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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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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杨镇抚突然提出要检查诏狱,袁千户阻拦不住,只能让他去了。不想就在刚才,他突然就下令把袁千户给拿下了!”那下属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什么?”一听这话,刘守有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走,赶紧跟本督去见杨震!”没想到,他这个上司还没继续动手,杨震这个下属已提早一步发起主动的进攻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诏狱风云(上)
锦衣卫所以被当时以及后世之人视作洪水猛兽,谈虎色变,只因它内部的三处职能机构,即负责秘密监视侦查的密探,负责捉拿各种犯人,包括在朝官员,只要手拿驾帖便可绕过有司衙门随意拿人的缇骑,以及负责拷问关押人犯的诏狱。
而最叫人所诟病的,是这三者间还形成了一条顺理成章的“产业链”,只要密探们发现在朝官员有任何异样,缇骑这边便能发驾帖拿人,然后人被拿下后,就会交由诏狱方面审问。同时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进了诏狱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半是不可能囫囵着出来了,非得照着他们的意思交代一切罪行不可。正因如此,锦衣卫便成了独立于大明司法体系以及所有官场规则之外的存在,叫人深感戒惧。
在大明立国之初以及永乐朝期间,锦衣卫正是靠着这一手风光了好一阵子,那时的锦衣卫在京城——无论南京还是北京——那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但这种无敌的状态却随着另一大特务机构东厂的出现而被颠覆了。
锦衣卫所以有那么大的权力,靠的自然是天子的信任,认为只要有他们看着,朝臣就不敢向自己隐瞒什么事情,自己也能真正做到掌握一切。可锦衣卫毕竟属于外臣,再得皇帝信任也比不了一直常伴其身侧的那些内侍太监们,于是在永乐后期,随着当时的锦衣卫都督纪纲渐渐不得信任,那些太监们就有了出头之日,并迅速取代锦衣卫的监察作用,成立了更叫人闻风丧胆,连锦衣卫都在他们监控之下的东厂。
之后一百多年的历史里,东厂几乎永远都能压锦衣卫一头,除了极少数深得皇帝信任的锦衣卫头目或许能成为异数——比如嘉靖朝的陆炳——之外,东厂一直就以锦衣卫的上司衙门自居。而往日威风凛凛的锦衣卫,在北京城里也就沦落到只能仰他们鼻息,听话跑腿的地步了。
而这一现象,到了如今的万历朝,随着东厂提督冯保的权势达到顶峰而显得愈加明显。身为锦衣卫都督的刘守有已彻底成为了冯保身前的一条听话的走狗,冯公公说东他不敢往西,为了表现自己的忠诚与没有野心,他甚至自动地将本就已所剩不多的锦衣卫的监察与缇骑权力全部解除,就连办这些差事的人手,都被他给调去了做别的事情。
唯一得以保存下来的,就只有诏狱这一块了。这倒不是刘都督还敢有所保留,实在是因为锦衣卫怎么说都是要向天子负责的机构,而每年里,总有不少官员会被天子下旨关入诏狱问话,他总不能不照办吧?而更多的时候,这诏狱之中关押的,也都是与冯公公做对的朝野之人,换句话说,锦衣卫的诏狱其实也早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中,只是就从属关系来说,这儿还是属于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地盘,是归锦衣卫镇抚管辖的单位。
而现在,坐在锦衣卫镇抚司镇抚位置上的,是一个叫杨震的,胆子又特别大,还总喜欢与冯保冯公公为敌的人!
在处理了香山一案后,虽然这案子看似是刑部衙门所断,但锦衣卫里的明眼人却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众人对这位新上任的杨镇抚就更生出了敬佩之意,也更期待他接下来能有一番什么样的表现了。
而杨震也果然没有叫他们失望。就在此案后不过一两日,他就手伸到了以往任何一个镇抚都不敢碰的诏狱上面了。虽然从律令规则上来说,诏狱确实归属于镇抚的治下,但几乎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管着诏狱的可是刘都督,以及他背后的东厂,你一个镇抚要真敢插手那边,不是找死吗?
可杨震却压根不把这个潜规则当回事儿,这天一大早来到镇抚司后,就派人给诏狱那边打了招呼,说自己这个镇抚将会过去视察一番。而后也只喝了杯茶,便在蔡鹰扬等几名亲信的陪同下来到了位于镇抚司西北角落里,占地很是不小的地下牢房跟前。
所谓诏狱,从字面意思来说,就是奉旨关押人犯,由皇帝亲自掌控的监狱。不过即便是初创之时,诏狱里的关押者也不全是皇帝钦定的,而到了这个时候,诏狱更只成了某些人用来假公济私的牢狱了。
别看诏狱叫得很是高大上,其实这里的环境可要比外间刑部或其他府县的牢房更加不堪,光是那位于地面之上的入口,就只有大半个人高,一人多宽,想要进入其中都得很费一番工夫才成。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止有人越狱或劫狱了,虽然自诏狱建立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就是能活着从这儿走出去的犯人那也是不多的。
在诏狱入口之侧,还建有几座并不太大的石屋,那就是外间看守,以及主管此处刑狱的百户们日常所待之处了。不过今日,随着杨震这个镇抚的到来,除了那三名当值的百户之外,袁泰东这个主管的千户也早早地等在这儿了。
虽然在接到这命令后袁千户心里略觉不安,但这毕竟是杨震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他这个当下属的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早早候在外面,等着杨震到来。
“镇抚大人今日怎么有雅兴来我诏狱这边看看了?”在见过礼后,袁泰东便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
杨震在看着这一带宽阔的空地和四周布置后,微微点了下头。别看这儿很是空旷,似乎没什么防御措施,但杨震却瞧出这么安排的妙处来。只要有闲杂人等靠近诏狱,便会在第一时间被这边的看守发现,并加以捉拿或是阻止。显然当初造此诏狱的人确实是费了很大心思的。
这时听到袁泰东看似关切的询问,杨震嘴角就勾出了一丝异样的笑容来:“怎么,照袁千户的意思,本官是不该来此喽?若本官没记错的话,我这个镇抚可还管着诏狱的日常事务吧?”
被他这么一说,袁泰东眉眼便是一跳,赶紧请罪道:“下官不敢,下官并非这个意思。下官只是……”
“我知道你只是好奇我来此的目的,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本官今日前来,就是来看看你在诏狱这儿干得如何的,有没有忠于职守。”杨震出言打断了对方的分辩,而后一摆手道:“叫他们打开大门,我们进去看看。”
袁泰东无奈地一点头,一面示意手下人开门,一面提醒道:“大人,这底下环境可颇为恶劣,你可得有些准备才是。”
不以为然地瞥了对方一眼后,杨震笑了起来:“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下到这诏狱里面去瞧瞧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当杨震一行人在袁泰东的带领下通过那沉重的,足有两三尺厚的铁门进入诏狱之内,再沿着狭窄逼仄,蜿蜒而下的阶梯往深处走时,这几个初来诏狱的家伙就产生想把自己的鼻子给彻底割掉的冲动了。
这才刚进入其中呢,他们的鼻端就已闻到了一股叫人作呕的臭味儿。这种臭味不同于以前闻过的任何一种臭味,那是混合了尸体腐烂,血液变质,人身体的排泄物,以及其他不知道怎么产生的气味,并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不知发酵了多久,留存了多久而产生的臭味。这种味道,实在很容易叫人闻了后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只想掉头就跑出去。
看到几人都是一副屏息的模样,袁泰东的脸上就不自觉地现出了一丝鄙夷的笑容来,刚才还说得大气,现在知道这诏狱不是随便就能进来的了吧?
不过杨震可不是会被这么点难处便吓退的,只一会儿工夫,他已恢复了正常,虽然他知道这地方还是不要久留的好,不然谁知道会不会中个毒什么的,但正事还是得办的。
而随着不断深入地底的牢房区,这诏狱更恶劣的一面也就显现了出来。先是寂静,在这儿听不到半点活物的动静,除了偶尔有几个犯人的呻…吟声外,就只剩下他们走动时所产生的脚步声了。不知怎么的,来到这儿之后,众人都变得沉默了起来。
另外就是身体的感觉了。因为深入地下的关系,这儿很是潮湿,再加上如今又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虽只走了这么几步路,众人的身上已满是汗水,衣服早湿透了粘在身上极不好受。
而他们这只是来转一圈而已,就已产生赶紧回去的念头了,被关在这儿的犯人的下场有多惨自然不言自明。何况,这些人犯也不光只是关禁闭而已,他们将要面临的还有锦衣卫层出不穷的酷刑手段,这种从身体到灵魂的双重折磨,只怕没几个人能熬得过去哪。
想到这儿,杨震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厉芒,唐枫之前就是在这儿被折磨而死!今日,他就要为这个曾经的上司和好朋友平反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诏狱风云(中)
在回京后得知唐枫被人栽上偷盗珍宝的罪名,最终落入诏狱而被拷打致死的消息时,杨震就可以肯定这必然是对他怀恨在心的刘守有以及冯保所设下的毒计。只是因为苦无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这一推论,杨震才只能暂时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
即便邓亭这些旧日的同僚秘密前来找他帮忙为唐枫平反,杨震也只是口头上答应这些人,却没有真正有什么举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在刘守有他们的关注之下,想去找任何关于唐枫被冤枉的证据都很容易被他们觉察到。
直到香山一案,当他从泰宁侯陈…良弼的口中问出了一些端倪,确信这一切都是冯保指使与安排之后,才终于作出了这个决定。不过杨震并没有打算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因为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在没有惊动到刘守有或冯保的前提先从那些权贵口中查问出事情真相来的,他们也不可能冒着大大得罪冯保的风险跟自己表露实情。
可要是杨震顺着诏狱这条线索查出些蹊跷来,然后再找他们查问真相,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们不说实话了。所以今日杨震便是打着这个目的来到了锦衣卫里的人都不怎么敢靠近的可怕地方,并进到了里面查看起来。
照正常来说,一般有陌生官员进入某处牢房里时,必然会引来牢里犯人的关注,并很快就会有人大呼冤枉,希图借此洗刷自己的冤情。这是人自保的本性,就是没什么冤情的犯人,在这等时候也会挣扎一下的。可眼前,当杨震进入诏狱深处,在晦明晦暗的烛光照耀下缓步走过一间间只有方寸之地,却关押着一名名骨瘦如柴,身上还多少带着些伤痕血迹的人犯的牢房前时,那些犯人却只用没有丝毫感情的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就跟看平日里在此巡视的锦衣卫一般。
“都说身在诏狱的犯人十有**都是被冤枉的,而几乎没人会喊冤,果然确有其事了。”杨震心里转着念头,脚步却并没有减慢的意思,只是目光却不停地在那一名名犯人的脸上身上扫视着,似乎是要把他们的模样全都印刻到脑子里一般。
看他如此作派,紧跟其后的袁泰东心里也不觉生出了一丝警惕来:“他到底想做什么?莫非想找出什么错处来吗?可我管这诏狱也不是一两日了,一切都是照规矩办,应该不会叫他挑出什么毛病来吧?”
似乎是受这里恶劣环境和压抑氛围的影响,在如鸽笼般密密麻麻排列起来的牢房间穿梭的过程里,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跟随在杨震身后,个个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直到这么走完一圈,又原路回到上面之后,不少人的脸上才有大松了口气的模样,就是一贯胆大心粗的蔡鹰扬,也很是呼了几口气出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可怖的所在,与那儿相比,自己以往见识过的县衙牢房什么的可就是太舒服了。
在略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将刚才吸进肺部的污浊臭气给排除之后,杨震才似笑非笑地看向一旁的袁泰东:“袁千户倒是有些本事,把个诏狱管理得也算井井有条,不错。”
“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既然得刘都督的信任,管着我锦衣卫里最要紧的诏狱上下事务,下官自当把事情给办仔细了,不给大人添麻烦。”袁泰东见杨震如此评价自己,一直提着的心情总算是放了回去,同时谦虚地表态道。
杨震满意地一点头:“袁千户果然是个能叫人放心的下属,本官很是欣慰哪。不过,你确定自己在诏狱的管理上不会存在任何差错吗?”
“当然,下官可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哪怕是一个人犯,下官也不敢轻易放纵的。”袁泰东赶紧强调道。
“放纵当然是不可能的,可要是多了呢?”见他已慢慢进了自己的彀中,杨震说话的声音便越发的轻柔了起来。
“大人这话是何意?”袁泰东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把东西拿过来。”杨震把手一摊,一名下属便把一本像账册一样的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只见他将之放到了袁泰东的面前道:“这本,乃是在我镇抚司记录在案的关于诏狱进出犯人的明细,你且看看吧。”
“嗯?”袁泰东的心里陡然一沉,却还是双手接过那本册子,草草地翻看起来。只见这册子上多是写着某年月日,某人因某罪被关进诏狱,只有极少数的名字后面会添上一笔,写下他出狱的记录,其他的则会在背后画上个圈,代表着这个犯人已死在了诏狱之中。
在快速扫动了几页之后,袁泰东便停了下来,有些奇怪地问道:“不知镇抚大人让下官看这册子的目的是?”
“怎么,你还不明白吗?那就让本官来告诉你吧。”杨震目光森然地盯着袁泰东:“我之前便已查过,根据这本册子所记,现在诏狱之中该有人犯三十七人。若我今日来查,正是这个数字,或是少上一两人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有人就这么巧在这两日里死在了牢房之中。
“可今日查看诏狱后我得出的结论却大有问题哪。现在诏狱之中关押的人犯竟达七十七人之多。那本官就要问你袁千户一句了,这多出来的四十名犯人却是从何而来,是之前死掉的犯人都活过来了吗?”
“啊?”杨震这一问,顿时就让袁泰东张口结舌,半晌回不过神来了。任他再怎么防备,也想不到杨震居然会这么一路清点关押在牢房里的犯人数量,并觉察到多出了如此多的人来。原来他这一路缓慢走遍诏狱内部,为的并不是查看那 里面有什么破绽或是疏漏,而是清点人数去了。
杨震可没打算给袁泰东更多想对策的时间,又把脸一板道:“诏狱乃是天子授予咱们锦衣卫的监狱,是咱们锦衣卫奉命办差拿人的所在,现在居然多出了这么多不该有的犯人来,你袁千户这个主管此地的人总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吧?”
“下官……下官……”在杨震目光的威压之下,袁泰东支吾犹豫了一番后,只能一咬牙道:“回杨镇抚,下官这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命?你奉了谁的命,居然敢把人犯随意关进我诏狱之中,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诏狱,并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能进的吗?”杨震微眯着眼睛盯着他道:“还是说,你想说这一切都是来自刘都督的意思?嗯?”
其实袁泰东本来确实是想把事情给推到刘守有身上的,可杨震这么一问,他心里反而就是一紧,猛然想到了刘守有与杨震之间的矛盾,若是这事真被杨震拿住了把柄,这位镇抚可是有面圣权力的,到时候自己不能脱罪不说,还会把唯一能救自己的刘都督给得罪了,那下场可就更惨了。于是,心里一转念,便抬出了个更少有人敢招惹的目标来:“其实这些人犯都是东厂那边让我们拿来关押的。”
这一回,袁泰东说的却是实话了。虽然东厂也有属于自己的监狱,但冯保此人向来喜欢面面俱到,不想太过得罪人,从而使自己的名声跟之前那些大宦官比如汪直、刘瑾等等一样臭,所以即便朝中有官员与他产生了矛盾,他也不会指使东厂的爪牙对这些官员下手。
他最常用的,还是按着官场规矩来办事,通过自己手底下那些官员来铲除异己。可总有一些敌人,他是无法循正规途径对付的,于是颇为重视名声的冯公公就把主意打到了锦衣卫的头上,由他们出手拿人办人,他自己则可以置身事外了。
虽然就事实来说,大家依然能够明白这一切都来自冯公公的意思,但冯保却依然喜欢玩这一手。对此,刘守有也是心知肚明的,也知道锦衣卫所以还能有一点地位,靠的就是这个作用,故而也就认了,对这种事情自然更是听之任之,让袁泰东一切都听从冯保的意思行事。
可没想到,这往日里上下默契十足的潜规则之事,在换上杨震这个新镇抚后居然成了对付袁泰东的把柄,这让他这个杨震手下办差的千户可有些招架不住了,只能把东厂和冯保给拿出来当成挡箭牌。
只可惜,杨震压根就没有被这个说法给吓倒,产生就此收手的想法,反倒嘿笑了起来:“本官还真是奇了怪了,咱们锦衣卫什么时候成了东厂的附属衙门了,居然还得帮着他们拿人关人了?他们自己就不能抓人吗?你这是在欺本官什么都不懂吗?来人,将袁泰东给我拿下,我要严审此人!”
伴随着杨震一声令下,几名亲信便一拥而上,当即就把目瞪口呆的袁千户给扭住胳膊捆缚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诏狱风云(下)
虽然因为杨震官职比自己要高,使袁泰东不敢作出反抗只能束手就擒,但他在被拿下之后还是迅速给身旁自己的亲信打了眼色。后者也会了意,在袁千户被带走后,便赶紧跑去刘守有处报信。
而刘守有在得知这事之后,自然是又惊又怒,当即带了几名下属大步流星地直朝着杨震这个镇抚办事的公厅而来。才刚来到大开的门前,就听到杨震那冰冷而充满了威胁的声音打里面传了出来:“袁千户,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认罪的好,不然你身为锦衣卫自己人应该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我怕你承受不了。你也别妄想还有什么人能够来救你了,今日这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为你开脱!”
听杨震如此说话,刘守有的神色顿时就更加难看了,在一声冷哼后,便即走进了门去,也不客气,直看向迎面坐着的杨震道:“杨镇抚,你为何要无缘无故将袁千户给拿下?”
见到刘守有进来,杨震也不见半点慌张,只是略站起身子抱了下拳:“见过刘都督,下官查出诏狱那边出了些状况,所以便把负责那里的袁千户给拿来了。”
“都督,下官冤枉哪,下官……”一见刘守有终于来了,袁泰东的心里便是一松,赶紧喊起冤来。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已被刘守有的目光阻止,后者深深地看了杨震一眼:“杨镇抚还真是忠于职守哪,该你管的你要去管,不该你管的你也去管上了,这是要连我这个锦衣卫都督的职责全部担过去吗?来人,先把袁千户松绑,带回本督那边再问不迟。”
今日刘守有是真个愤怒了,这杨震太不给自己这个上司面子了,所以他也决定来点简单粗暴的,索性就凭着自己的身份直接抢人。
可杨震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见他这么下令,杨震便把脸一沉:“慢着!”一个眼色打过去,本就在公厅之中他那几名下属便闪了出来,挡在了袁泰东跟前,让刘守有的人无法再去为其松绑。
“你……杨震,你居然敢违抗上命?”刘守有见状更是恼怒,这几个字似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一般。
“不敢。”杨震又冲刘守有略一拱手:“若都督你下的是正规的命令,下官自当遵从,但若是乱命,那就恕难从命了。”
“乱命?你说我这个是乱命?”刘守有怒极反笑:“杨震,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刘守有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下属?”
“怎么,都督你还不明白吗?”杨震有些可怜地瞥了对方一眼,轻轻摇头:“不知都督可还记得我上任之初您自己所说的话?您当时可是实实在在地告诉我的,锦衣卫镇抚管辖着密探、缇骑以及诏狱等一切事务。现在下官在诏狱那边发现了差错,自然有权处理了。至于都督你,若想了解也可以,但必须得在下官把事情查问明白之后再提人去问。”
“你……”刘守有被他这几句话给堵得有些无法发作了。他实在没想到,杨震居然会拿镇抚司里的规章制度来压自己,而更叫他懊恼的是,自己一时还真没法否认这一点, 就是把官司打到皇帝那儿,也是杨震占着个理字。
其实这边是很多衙门里都存在的制度漏洞问题了。在制定各官员职责时都分得很细,而那个一把手的职责则很是笼统,一般情况下,靠着一把手的地位当然可以压制住下面的人,可一旦发生像今日这样的事情,出现杨震这样不听话的下属,情况便会截然不同,当上司的就极有可能因此而被剥夺走大部分权力从而被彻底架空。
现在,这事还只是一个苗头,但刘守有已清晰地感觉到了威胁,一旦叫杨震这次得逞的话,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很不好过了。不但杨震会得寸进尺,进一步削弱自己的权力,手底下的锦衣卫只怕也要倒向手握实权的镇抚那边了。
无论如何,在此事上自己都不能有任何退缩让步!
想明白这一层,刘守有目光变得更加坚毅起来:“即便你所说的话有些道理,本官也有权知道你为何要拿下袁千户!”
对此,杨震也不隐瞒,便把之前在诏狱发生的事情给如实道了出来:“在诏狱里突然凭空多出了这许多犯人,难道不是他袁泰东疏于职守的罪过吗?而且下官还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有假公济私的成分在里头,只要下官仔细去查,自能查出许多问题来。”
刘守有闻言,眉头便是一皱,同时双眼也狠狠地瞪了一侧跪着的袁泰东一眼。这小子还真是不老实啊,之前报给自己的人数只有三十四人,现在却又多出了六个人来,显然他也在从中谋取好处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刘守有一副恍然的表情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啊,那杨镇抚你还真是冤枉他了,此事袁泰东他是有过请示的。只是因为你之前一直忙于操练人手,所以他是向我这个都督做的请示,你不是连我都要怪罪吧?”
“下官不敢。不过下官却有一事不明,还望刘都督可以赐教。”
“你说。”见他说不敢追究自己,刘守有总算放下些心来,好歹自己这个上司还能叫他有所忌惮哪。
但杨震随后的话却又叫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一提:“既然一切都已得到了都督你的首肯,那他为何不将这些人犯登记在册呢?”
“这……或许是他的一时疏忽吧?”
“我却以为并非如此。”杨震断然摇头道:“因为袁泰东他很清楚,一旦关进来的人犯登记在册,那就成了咱们锦衣卫的犯人了。那接下来,若是东厂那边又要他将人给提出去时,依然会留下破绽来。所以他索性就没有多此一举,只把人投进了诏狱。”杨震说着看向袁泰东:“袁千户,本官所言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袁泰东低着头,给他来了个默认。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没料到杨震连自己的这点心思都给琢磨出来了。
刘守有虽然惊讶于杨震的判断,但却依然认为自己可以凭着都督的身份把事情给压下去,便道:“即便如此,袁千户也只是一时疏忽而已,算不得什么罪过,你又何必死拿着不放呢?”
“都督此言大谬!我锦衣卫诏狱乃是奉旨所办,奉旨拿人关人审问人犯的所在,岂能随意让无关之人进来?若是因为这些家伙在狱中生出事来,这个责任是你刘都督负啊,还是我这个镇抚来担?只怕到时候,还是得由我这个负责诏狱相关事宜的镇抚来担待吧?”
这话确实在理,既然你有这个权力,当然就得担负相应的义务。一旦诏狱出了什么状况,他这个镇抚自然是逃不了的,这点连刘守有也无法否认。
见他沉默不语,杨震又道:“既然如此,下官就有责任保证我们诏狱之内一切正常,现在出了这等状况,下官自要问责袁泰东。”
眼看着杨震步步紧逼,已说得刘守有快没有还手余地了,袁泰东心下更是焦急。他可是很清楚的,一旦自己真个落在了杨震手里,下场必然很是不堪,能保住性命已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于是,他赶紧叫起屈来:“都督,下官这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您之前不是也准了的吗?而且,这些被关进诏狱的人犯也是东厂那边让咱们捉拿关押的,下官哪里敢不从命哪……”
他这几句话显然是提醒了刘守有,这事还牵涉到了东厂,若自己不能将事情摆平,冯公公那边会怎么看待自己?想到这儿,刘守有即便心里已没有多少把握,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杨震你也听到了,这些人犯乃是东厂让咱们关押的,其实袁千户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那又如何?”杨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来:“奉命行事?我们锦衣卫什么时候划归到了东厂手下了?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个权力来命令我们锦衣卫办差了?下官这个当镇抚的怎么一无所知呢?”他这几句话似有意又似无意,声音还比之前的要大上不少,不但厅内诸人全都听得分明,就是外间关注着这两个锦衣卫里的大佬会面的人,也都清晰地听到了这番话。
“你……”刘守有再次语塞,同时心也猛地往下一沉,这才想起杨震与东厂是一直唱对台戏的。在锦衣卫里或许很多人都会对东厂,对冯公公忌惮不已,但这个杨震绝对是不会卖任何面子给东厂的。
而更叫他担心的,是其他人在听了杨震这番带着鼓动意味的话后会是个什么想法。这段时日以来,锦衣卫被东厂可是压得死死的,也被他们欺负得狠了,大家心里也必然怀恨在心,再受这话一激,只怕……在不知不觉间,刘守有的面色已变得很有些难看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真实目的
杨震可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他向来秉承一个原则,只要能把人打死,就绝不打残了事。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当然更不可能轻易放过神色有异的刘守有,便继续道:“说实在的,下官对大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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