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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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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线索,只要他们不肯通融,你也根本没这个机会,这也正是刘守有布这个局高明的地方,让人即便怀疑也无法追查。另外我若真这么做,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他们有了准备,我想做点什么就更难了。我为什么非要纠缠于这起案子?为什么非要为唐千户昭雪,只要能把这些害他的家伙给除掉了,不就是为他报仇吗?”
“大人打算怎么做?”
“现在我还没有头绪,但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的。他们能忍两年才动手,我就等不了几个月吗?”杨震说着目光间隐隐现出了慑人的杀意来。
因为要进宫面君交旨,故而天才刚亮不久,钟裕便起了身。虽然他的头依然有些隐隐作痛,身子也不是太爽利,但却只能咬着牙硬挺了。
不过待他来到外面,看到已在院子里练拳活动筋骨的杨震时,脸上还是挂上了一丝笑容:“二郎当真是勤勉哪,一路舟车劳顿都不见你有何疲乏的感觉,居然这么早便练上武了。”
“形势所迫,不得不勤勉哪,谁叫我有太多的敌人呢?倒叫大人见笑了。”杨震收了拳后,冲着钟裕露齿一笑。
钟裕可不知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更不知他已将刘守有列入了下一个敌人的名单,只道他还在担心山西之事被人非议呢,便笑着安慰道:“其实二郎你不必如此忧心,这次我才是钦差正使,一切决定都是我下的,即便朝廷要怪责,也都有我在前面挡着,一定误不了你的前程。”
听他这么一说,杨震心里便是一暖:“大人这话可就太见外了,下官岂是这等推卸责任之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朝中必然会有人欲颠倒是非黑白,但像谭尚书这样的明白人也一定不少,只要咱们行得正站得直,就不怕他们耍阴谋诡计。”
说实在的,昨天躺下后钟裕还真为此事有些担忧呢,听了这话,心里便不觉轻松了些,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不必太过纠缠于此的,只要问心无愧便可。”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便道:“咱们出发吧,想必当我们赶到皇宫时,早朝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我们正好向陛下禀明一切。”
还真像钟裕所说的那样,待他们赶到皇宫前时,参加朝会的群臣正陆陆续续地从皇宫里走出来。虽然有不少官员会因为各种原因留在宫里当差,但更多的人却得赶紧赶回自己的衙门,因为这一天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来处理呢。
只是,当这些人见到钟裕二人后,都明显放慢了脚步。虽然认识钟御史的人不是太多,但只看他的打扮,以及此刻才赶进宫来,再联系昨天的传闻,所有人都已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一见来的是这两日里处在风口浪尖的赴山西公干的钦差,官员们都不觉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起他二人来。这其中既有满怀敌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当然也少不了带着赞赏之色。不过有些叫钟裕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些官员都没有和他们交谈的意思,就是认识他的官员,最多也就是和他拱了拱手,便急匆匆擦身而过。
“看来这次的事情可不好交代哪。”钟裕在心里暗叹一声,脚步也不觉沉重了起来。
即便心里再是忐忑,程序却还是得走。两人很快来到了紫禁城的角门前,将身份报过去,递过凭证之后,就只等里面的人召见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面君交旨(上)
最近万历小皇帝心情很有些烦躁,其原因便是因为杨震他们在山西的事情。臣下们众说纷纭,有说他们老成持重的,认为这是平息地方之乱最好的选择;也有说他们姑息养奸的,觉着不该就这么轻易饶过了那些叛乱的军士,这会让其他地方的驻军争相效仿,那朝廷可就麻烦。
而在万历自己看来,杨震他们如此妥协也实在有些不对胃口。年轻气盛的小皇帝自有一股冲劲儿,希望以更铁腕果断的办法来处置这次叛乱。但无论是钟裕这个钦差正使,还是杨震这个副使,都是他亲手所选,身为天子自然不能认错,这就让万历很希望当面问一问杨震他们,他们为何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而今天,当万历刚结束早朝,打算歇息一下看有没有需要自己处理的政务时,就被报知说钟裕与杨震两个已在宫门前等候召见了。虽然还有不少朝臣等着他接见,但已等得颇有些不耐烦的万历还是没有半点犹豫地就下令:“宣他们进来谒见吧。”
见皇帝如此迫不及待就要见杨震他们,陪在一旁的冯保眉毛忍不住就是一跳,心里更感到不是滋味儿了。这个杨震到底给陛下下了什么咒术,居然能叫他如此信重,一来就可召见?
可即便冯公公再是不满,圣命下达之后,杨震两个还是很快就赶了过来陛见。在一套臣子该有的礼数之后,两人便毕恭毕敬地站在离着皇帝两三丈远的地方,低头等着万历询问。
看着杨震比起以往要消瘦且黑了不少的容貌,万历心里的不满倒是少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杨震此去是尽了大力的,即便没有完全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把差事办好,但终归也是有苦劳的。
万历想到这儿,原来还有些阴沉的脸就稍微缓和了一些,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两位爱卿此番奉旨前往山西平乱,着实辛苦了。朕在北京已听不少人说起过你们在那边的一些举动了,现在倒想听听你们自己是怎么说的。”
虽然低着头,但杨震却还是留意到了皇帝脸上有不愉之色,看那样子显然是冲着自己二人而来。这让他略有些奇怪,不明白小皇帝这闹的是哪门子脾气。不过身为臣子的,当然不可能直接询问,只能暂且将这一疑问藏在心里,跟钟裕打了个眼神后,由他开口述说起两人在山西的作为来。
其实在来北京的路上,杨震已对见皇帝回旨一事有了一个通盘的考虑。若只是像一般官员那样干巴巴地将事情简单一说,必然不会让皇帝感受到自己等人的辛苦,那功劳就是十分也得打个折了。所以这次,他并没有照足以往的规矩,而是跟说大书一样地在皇帝跟前侃侃而谈起来。
杨震自他们在半道上被人袭击开始说起,当然,他不会说出这一切是自己队伍里的宋雪桥搞的鬼,而把疑点往山西那些官员的身上推。然后一路往下说,说山西官员是如何阳奉阴违,如何拉拢贿赂,而自己和钟裕又是如何严词拒绝,与他们明争暗斗的。
这些内容本来就很是精彩,再加上杨震着意渲染其中的抉择之难,处境之险,就更叫听的人为他们感到紧张了。毕竟这个年代里,说书行业还没有能深入到皇宫之内,皇帝更少有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只听了一小会儿工夫,便把之前的怨怼都给抛到了脑后,开始着紧起杨震他们的遭遇来。
当听到杨震他们通过走访民间终于拿到刘应箕他们逼反边关将士的证据,眼看一切都将水落石出时,皇帝更是忍不住道了声好。随即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赧然一笑,继续听了下去。
而随后突然而起的变故,杨震他们被人算计,又被鞑子在白登山伏击等惊心动魄的转折一出,皇帝就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紧张,拳头都捏紧了,才用微微带颤的声音道:“杨卿,你们是怎么逃过这一劫?朕之前还曾收到山西方面的禀报,说你和诸多将士已战死沙场了呢。”
杨震见皇帝一副关心的模样,心下也不觉有些感动,万历这是真有拿自己当朋友看待了。于是便再次施礼道:“多谢陛下关心,也幸赖陛下之福,再有那些京营和锦衣卫将士们的全力救护,臣才得以杀出鞑子的重围,逃得性命。不过祸兮福所倚,虽然这次我们中了他们的圈套,却也找到了一个能一举解决刘应箕的机会。”
接着,杨震便把自己怎么利用蒙人各部族之间的争斗,借盖乞部等几个小部落的力量,趁着察哈尔人秋猎又无防备的当口灭其全族的经过给道了出来。在一段直听得小皇帝血脉喷张,忍不住连连击节叫好:“好,就该这么对付那些鞑子,也好叫他们以后不敢再犯我大明疆界!”
“多谢陛下赞赏,臣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随后,臣就押了那察哈尔部的酋首脑毛大返回了大同,再对那儿的将领晓以大义,让他们知道刘应箕之前种种卑鄙手段,这才将他入罪……”杨震很是简略地将最后的转折给讲了一下,却隐去了几大世家,以及钟裕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虽然李、钟等世家在之前摆了自己一道,但杨震却并没有要立刻铲除他们的意思,故而没有把他们给带出来。至于钟裕在此事上的角色又太过尴尬,那更是不说为妙。
钟裕自然明白杨震的心思,忍不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两人现在已是极亲密的战友,别说这是为了他着想,就是和他没什么关系,钟裕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拆杨震的台。
可即便是这些内容,已足够惊心动魄,让万历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了。半晌之后,他才轻轻一叹:“想不到两位爱卿在山西竟遭遇了这许多的曲折,若非你们屡屡用计化险为夷,只怕别说能完成平乱的使命,就是安然归来都是奢望了,朕实在是有些苛求你们了。”
“陛下言重了,臣等既然身负皇命,自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不敢称什么功劳。不过……”杨震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是鼓起了勇气一般,继续说道:“臣有几句话却一定要说。”
“哦?你且说来。”此时的天子已没有了一开始的不快,神色已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歉意。
“臣昨天进京城,就听到有人对钟大人与臣在山西所做之事大有不满,认为臣这是在包庇那些反贼,将会给朝廷带来麻烦,对此请恕臣完全无法苟同!”杨震说着,摆出了一副抗辩到底的激烈模样来。
对这一点,其实就是万历自己都还没能转过弯来呢,即便他已有些了解了杨震的难处。所以便微微皱起了眉头:“杨卿此话怎讲?难道他们兵变作乱还没错了吗?”
“回陛下,兵变作乱当然是大错,但若是被逼无奈之下也就情有可原了。那些将士一直以来对朝廷忠心耿耿,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着咱们大明的边防,可他们换来的却是什么?是上司的轻慢,是官员们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的盘剥。甚至,连他们赖以为生的军田,在此次之前也已尽数被如刘应箕之辈给夺了去,还逼着他们去和蒙人交易,以使那些大老爷们能有更多的钱财。凡此种种,哪一个血性男儿能够一直默默忍受?
“说句大不敬的话,纵然是忠臣,为朝廷效力也是需要有一定获得的。像他们这样拿命来守边的将士却连活下去的资源都被人夺了个清光,任谁也无法忍受。故而才会有这次的兵变。所以在处理此事上,臣与钟大人商量之后觉着,若能让那些乱军归顺,再让他们有田可耕,有粮可吃,那之前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还望陛下明鉴!”说完这番话,杨震便跪了下去。
一旁的钟裕见状,也随之跪倒:“陛下,杨震所言正是臣欲说的,那些兵士虽然犯了大错,但念在他们曾经的 苦劳,再加上此番实在是被逼无奈,还请陛下能开恩饶过他们这一遭!”
万历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么一段曲折,心里也开始觉着自己之前的愤怒有些立不住脚了。而一旁的冯保却眯着眼,打量着杨震:“真是个反应敏捷的小子哪。这才刚到京城,便知道怎么应对眼下的局面了,看情况这次真让他得逞了。”
就像冯保所想的那样,杨震今日这番话都是有用意的,为的就是应付满朝对他们轻饶过乱军的说法。只要今日能说动了天子承认他的做法不错,那之后就没人再敢拿这个来说事了。
这便是杨震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了,被动防御很难有取胜的机会,只有主动出击,将事情的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控制住局面。现在,就只看皇帝的意思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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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面君交旨(下)
这世上最叫人难以忍受的,往往是你明知道事情会往某个方向发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冯保本以为凭着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早不可能遇到这种情况了,但今天,在万历跟前,他却再次碰上了这种无能为力的场面。虽然他很清楚杨震的意图所在,也知道天子很容易就被其说服,但他就是无法开口驳斥,或是让杨震闭嘴。
因为冯保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看他现在权势极大,只在张居正一人之下,但在天子跟前,他依然只是个奴婢。若不想惹来万历更大的不满,他此刻就只能沉默,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权当自己压根就不在这儿。
在这么难受地等了半晌之后,冯保终于看到万历从沉思里回过神来,只看其面色,自幼将之带大的冯公公就只觉心里一沉,知道皇帝已被杨震那番话给说动了。
“杨卿所言确实在理,朕也深明那些守边将士之苦,若是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证,他们做出那等选择也确在情理之中。现在,那些将士能知错而改,再次回到军中,便是对朝廷的信任,朝廷确实不该再追究他们的罪责了。”万历果然是被杨震说服了,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圣明。若那些将士知道陛下如此维护自己,势必感恩戴德,今后再不会做吃有损朝廷之事,在与敌交战时也必更加用命!”杨震明着是在夸赞天子,暗地里却是在提示皇帝不能只是随口说说。
“大伴。”果然,万历也立刻明白过来,转头对一旁的冯保道:“传朕的旨意,自今日之后,不得再争论山西兵变的对错,只要他们还肯为朝廷守边,就是我大明,就是朕的干城!”
冯保听到这话,脸色再是一变,好嘛,这下是彻底把自己原先打算借着他们随意招抚乱军的做法进行打击的计划彻底破坏了,这个杨震确实是深受天子的信任哪。我却该怎么办?
“大伴……”见冯保没有答应自己,万历又有些不耐地看了身旁的近侍一眼:“你听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如果此刻有其他臣子在场,倒还能出口反驳一下。但现在只有冯保一人,他却不可能反对的,只好阴沉着脸低头答应:“奴婢遵旨。不过……兹事体大,陛下是不是该和张阁老商量一下之后再明发圣谕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稍作拖延,看能不能打个时间差,找人来觐见。
“不必,之前张师傅就说此事可由朕自己做主,就不必去打扰他了。”不想万历却很干脆地一摇头,拒绝了这一提议。确实,之前张居正因为觉着此事并不是太过要紧,也想看看皇帝是如何处理的朝中不同意见的,便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正好被他拿来堵住冯保的嘴了。
“……奴婢遵旨。”无奈之下,冯保只能苦着张脸低头答应道。而待其抬起头来时,却已用很是阴毒的目光扫了杨震一眼。
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当他的目光扫过去时,正好也迎上了杨震那对带着浓重杀意的眼睛,四眼相交,竟叫冯保的心里也是一慌:“这小子好大的煞气,他竟如此敌视我,完全不怕与我反目吗?”
虽然杨震从胡戈那边打探到的消息是说唐枫死于锦衣卫的手里。但他心里却也很清楚,这一切必然是冯保在背后指使或是默许的。再加上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清晰的结论,自己眼下最大的敌人就是冯保!
既然心中已有了定论,杨震就不想再作掩饰,反正对方也早已在想尽办法对付自己,那自己索性就摆明了车马与之一战便是,也省得再委屈自己与此人虚与委蛇。
两人这一次的目光交流只在转眼之间,其他两人并未觉察到这其中的变化。所以在听到冯保答应一声后,万历便满意地一点头,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杨震二人道:“既然大同兵变一事罪不在那些将士,那两位爱卿此番能在短短数月间平定乱局,并把罪魁刘应箕等一众官员捉拿归案,便是对朝廷有大功劳的。朕自当有重赏才是,你们想要朕赏你们些什么哪?”
“臣等深负皇恩,又得陛下如此信重,自当全力为陛下分忧,不求赏赐!”杨震和钟裕在对视了一眼后赶紧道。
“哎……朝廷自有法度,功必赏,过必罚,岂能戴薄了二位卿家而使满朝臣子寒心呢?”万历却一摆手坚持地道。随后又看了一旁的冯保一眼:“大伴,朕说的不错吧?”
“陛下所言甚是,正该如此才能让天下臣民为朝廷尽心。”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事到如今冯保也只能附和了。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眼见皇帝已拿定了主意,钟裕突然又拜了下去道。
“嗯?钟卿家有话但说无妨,不必如此多礼。”
“臣还请陛下能恩准臣辞官归里。”钟裕并没有依言站起身来,反而再次伏地叩首道。
这一下不光是万历,就是杨震也愣住了。他虽然早就听钟裕提起过山西事了后便要辞官的想法,却只道这是他一时激动所说,根本做不得准。没料到,对方竟是真打定了主意,而且还付诸行动如此之快,刚一面君交完了旨就急匆匆地辞官了。
而万历更是脸色几度变化,先是震惊,继而思索,最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不快了:“钟卿可是因为此番山西之事历经艰辛却依然被朝臣攻讦而心灰意懒吗?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想,纵然朝中有部分官员不能理解你的难处,但只要朕明白你们所做之事有多重要便足够了。”
“回陛下,臣非是因此而辞官,也不是因一时冲动而做下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因为臣自觉能力有限,无法为国尽忠,这才想辞去官职。”钟裕赶紧解释道,以防皇帝产生什么误会。
万历闻言神色就更不以为然了:“钟卿这话朕就更无法接受了。你才刚刚为朝廷办成一件大事,稳固了西北边事,怎么能叫能力有限呢?若连钟卿你这样的人都不算能为国尽忠,那朝中多半官员就只能算是尸位素餐了。”
“臣不敢受陛下如此褒奖……”一听这话,钟裕心里也是一紧,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可就算是把满朝官员都给得罪遍了。
“那你为何如此贬低自身呢?”
“臣之所言句句属实。其实此番山西平乱,臣虽为钦差正使,却一直被刘应箕以及地方势力掣肘,总是难做对朝廷有利之事,就是想查兵变真相都不可得。全赖杨震他多番努力,才终于为朝廷办成如此大事。正是因为如此,臣才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无法为陛下分忧,这才想着辞官而不窃据高位,抢夺他人功劳。还望陛下恩准!”钟裕说着再次伏身叩首。
万历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情况,不觉有些愣了。而杨震更早已被钟裕这番话给说得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只能站在那儿默然无语。
只有冯保,此刻却是头脑转得飞快,用异样地目光看着眼前两人,心里冷笑不止:“这杨震还真是好手段哪,居然能说动一个官员如此为他说话。这不摆明是要把功劳都揽在他一人头上,从而好得到更多的赏赐吗?”想到这儿,他看杨震的目光里已更多了几分警惕,此人心机之深,算是近些年来自己所遇的对手之最了。
在刚开始的震惊后,万历终于回过神来,当即摇头:“钟卿所请,朕无法答应。”
“陛下,臣……”
“虽然朕没有去山西看着你们办差,但有一点朕是可以想见的。若没有钟卿你这个钦差正使在明面上不断支持杨卿查明真相,杨卿是不可能得到那么多线索的。所以你所谓的于此事上自己根本无所作为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说到这儿,万历又一摆手,制止了钟裕的分辩,继续道:“而且就算钟卿真个无甚大功劳,朕也不会准你请辞。不然在旁人看来,就是朕这个当天子的苛待臣下了,一个刚刚为朕平定叛乱的臣下一回京就被辞去官职,朕岂不成了昏聩之君了?”
“这……”钟裕顿时没了话说,他确实不想把皇帝陷于如此不利的舆论境地里。
“杨卿,你的意思呢?”皇帝这时又看向杨震,请他帮着说话。
杨震当然不希望自己极少的朝中朋友就这么辞官了,便也赶紧点头:“陛下所言甚是。而且,钟大人这番话也大有问题,臣虽然尽心竭力地办差,但若没有钟大人在背后支持,是断不可能平定乱局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钟裕再不好固执己见,只能苦笑着磕头:“臣谢陛下的器重,臣不敢再言辞官。”
万历这才舒了口气:“好了,你们刚回京想必也是乏,且各自回家歇息去吧。”经钟裕这么一打岔,皇帝只能暂时先不提封赏之事,留待今后。
第四百三十四章 面君交旨(下)
这世上最叫人难以忍受的,往往是你明知道事情会往某个方向发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冯保本以为凭着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早不可能遇到这种情况了,但今天,在万历跟前,他却再次碰上了这种无能为力的场面。虽然他很清楚杨震的意图所在,也知道天子很容易就被其说服,但他就是无法开口驳斥,或是让杨震闭嘴。
因为冯保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看他现在权势极大,只在张居正一人之下,但在天子跟前,他依然只是个奴婢。若不想惹来万历更大的不满,他此刻就只能沉默,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权当自己压根就不在这儿。
在这么难受地等了半晌之后,冯保终于看到万历从沉思里回过神来,只看其面色,自幼将之带大的冯公公就只觉心里一沉,知道皇帝已被杨震那番话给说动了。
“杨卿所言确实在理,朕也深明那些守边将士之苦,若是连最基本的生存都难以保证,他们做出那等选择也确在情理之中。现在,那些将士能知错而改,再次回到军中,便是对朝廷的信任,朝廷确实不该再追究他们的罪责了。”万历果然是被杨震说服了,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圣明。若那些将士知道陛下如此维护自己,势必感恩戴德,今后再不会做吃有损朝廷之事,在与敌交战时也必更加用命!”杨震明着是在夸赞天子,暗地里却是在提示皇帝不能只是随口说说。
“大伴。”果然,万历也立刻明白过来,转头对一旁的冯保道:“传朕的旨意,自今日之后,不得再争论山西兵变的对错,只要他们还肯为朝廷守边,就是我大明,就是朕的干城!”
冯保听到这话,脸色再是一变,好嘛,这下是彻底把自己原先打算借着他们随意招抚乱军的做法进行打击的计划彻底破坏了,这个杨震确实是深受天子的信任哪。我却该怎么办?
“大伴……”见冯保没有答应自己,万历又有些不耐地看了身旁的近侍一眼:“你听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如果此刻有其他臣子在场,倒还能出口反驳一下。但现在只有冯保一人,他却不可能反对的,只好阴沉着脸低头答应:“奴婢遵旨。不过……兹事体大,陛下是不是该和张阁老商量一下之后再明发圣谕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稍作拖延,看能不能打个时间差,找人来觐见。
“不必,之前张师傅就说此事可由朕自己做主,就不必去打扰他了。”不想万历却很干脆地一摇头,拒绝了这一提议。确实,之前张居正因为觉着此事并不是太过要紧,也想看看皇帝是如何处理的朝中不同意见的,便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正好被他拿来堵住冯保的嘴了。
“……奴婢遵旨。”无奈之下,冯保只能苦着张脸低头答应道。而待其抬起头来时,却已用很是阴毒的目光扫了杨震一眼。
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当他的目光扫过去时,正好也迎上了杨震那对带着浓重杀意的眼睛,四眼相交,竟叫冯保的心里也是一慌:“这小子好大的煞气,他竟如此敌视我,完全不怕与我反目吗?”
虽然杨震从胡戈那边打探到的消息是说唐枫死于锦衣卫的手里。但他心里却也很清楚,这一切必然是冯保在背后指使或是默许的。再加上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让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清晰的结论,自己眼下最大的敌人就是冯保!
既然心中已有了定论,杨震就不想再作掩饰,反正对方也早已在想尽办法对付自己,那自己索性就摆明了车马与之一战便是,也省得再委屈自己与此人虚与委蛇。
两人这一次的目光交流只在转眼之间,其他两人并未觉察到这其中的变化。所以在听到冯保答应一声后,万历便满意地一点头,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杨震二人道:“既然大同兵变一事罪不在那些将士,那两位爱卿此番能在短短数月间平定乱局,并把罪魁刘应箕等一众官员捉拿归案,便是对朝廷有大功劳的。朕自当有重赏才是,你们想要朕赏你们些什么哪?”
“臣等深负皇恩,又得陛下如此信重,自当全力为陛下分忧,不求赏赐!”杨震和钟裕在对视了一眼后赶紧道。
“哎……朝廷自有法度,功必赏,过必罚,岂能戴薄了二位卿家而使满朝臣子寒心呢?”万历却一摆手坚持地道。随后又看了一旁的冯保一眼:“大伴,朕说的不错吧?”
“陛下所言甚是,正该如此才能让天下臣民为朝廷尽心。”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事到如今冯保也只能附和了。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眼见皇帝已拿定了主意,钟裕突然又拜了下去道。
“嗯?钟卿家有话但说无妨,不必如此多礼。”
“臣还请陛下能恩准臣辞官归里。”钟裕并没有依言站起身来,反而再次伏地叩首道。
这一下不光是万历,就是杨震也愣住了。他虽然早就听钟裕提起过山西事了后便要辞官的想法,却只道这是他一时激动所说,根本做不得准。没料到,对方竟是真打定了主意,而且还付诸行动如此之快,刚一面君交完了旨就急匆匆地辞官了。
而万历更是脸色几度变化,先是震惊,继而思索,最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有些不快了:“钟卿可是因为此番山西之事历经艰辛却依然被朝臣攻讦而心灰意懒吗?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想,纵然朝中有部分官员不能理解你的难处,但只要朕明白你们所做之事有多重要便足够了。”
“回陛下,臣非是因此而辞官,也不是因一时冲动而做下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因为臣自觉能力有限,无法为国尽忠,这才想辞去官职。”钟裕赶紧解释道,以防皇帝产生什么误会。
万历闻言神色就更不以为然了:“钟卿这话朕就更无法接受了。你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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