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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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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罗大人的一众幕僚可就忙了,他们要把此案完整地写出来,再加以润色成为他的奏疏。直忙到三更天,才把事情做完。然后也不耽搁,罗照南就把奏疏以六百里加急的形式快递送去了大明京师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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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文艺太监
十一月的北京城早已入冬,尤其是太阳西斜之后,西北风一吹,就能冻得在外晃悠的人簌簌发抖。因此,每当申时之后,都不用巡街官兵驱赶,人们就都急匆匆地各自回家,从而完成了宵禁的任务。
这天也是一般,东城不少百姓急步赶着路,不时还小声抱怨这寒冷天气几句。突然,在他们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切的马蹄声,随即一声哎哟响起,待有人转过头来时,正看到几匹快马从后飞奔而来,带倒了一名走避不及的男子。
那人身边还有朋友,见状赶紧上前搀扶,同时一张口叫骂了起来:“娘的,急着去投胎哪……”话才一出口,却又突然一个激灵,再不敢骂下去了。因为他赫然看清了那几匹马上骑士的装束,居然是大红袍服,上绣一条似龙非龙,似蟒非蟒的怪物,他们的腰间还佩着一柄狭长略弯的带鞘长刀。
作为皇城根儿下的人,他们自然是识得这身打扮的人是什么来路了。飞鱼服,绣春刀,正是大明老牌特务机构锦衣卫所特有的标志。而且能穿着飞鱼服招摇过市的,还不是寻常的锦衣卫校尉,至少是千户以上的官员。
虽然如今的锦衣卫势力是大不如前了,可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招惹地起的。被他们这么撞了也是白撞,幸好对方急着有事,又没有听到那人的骂声,不然可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又不知是哪家要倒血霉了……”一旁有人低声叹道。
不过这回他们却猜错了,这一行人并没有冲进某户人家里捉拿什么钦犯,而是拐进了东安门附近的一条偏僻少人的胡同之中。说来也怪,在这北京城寸土寸金的所在,这条胡同周围竟没有什么商铺住家,而在远离这儿里许之外,才重新看到了各式建筑,仿佛这儿有道无形的高墙挡住了京城的热闹……
不过只要跟着那些已经明显放慢了马速的骑士继续往胡同里走,就能找到答案了。在这条胡同的深处,是一座气氛极其冷肃的衙门,在高高的门楣之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着四个叫人闻风色变的大字——“东缉事厂”。这儿,就是明朝另一个特务机构的所在地,东厂了。
东厂,创建于成祖之时,因为首领都由皇帝亲信的太监担当,所以一向以来就比锦衣卫更得天子信任。如此他们的权力自然也就在锦衣卫之上,甚至有时还管着锦衣卫了。也正因这里管事的多是阉人,他们行事比锦衣卫更歹毒,叫人不敢靠近。久而久之,东厂及这条胡同附近就没有人敢住了。
在离着大门尚有七八丈距离时,为首的锦衣卫大汉就已跳下马来,其他人也赶紧下马,步行向东厂而来。
即便他们是锦衣卫,手上多少都有些人命,走在这条胡同里被冷风一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为首那个四旬出头,面目精干的汉子在来到大门前后只吩咐了一句:“候着。”就打响了粗大的黄铜门环。
这东厂也确实是怪,门前除了两只石狮子外,居然就没有看守门户的人。而且连大门都是禁闭的,完全没有一点朝廷衙门的自觉。
但这也是它的特殊所在了。东厂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却不用向任何衙门负责,一般人也不敢来这儿,来这儿的都是被捉进来的,试问又怎么可能需要开门纳客呢?
过了片刻之后,才有个不起眼的阴鸷青年把门打开了,一见来人,脸上勉强挤出了些笑容来:“原来是刘都督到了,来得还真是快哪。”原来这个眼下看着极其拘谨的中年人就是如今锦衣卫的指挥使刘守有了。
要是有其他人得知他这个时候赶来东厂,必然会感到心惊胆战的,不知这两个让人谈虎色变的特务机构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刘守有也是一笑:“厂督相召,守有怎敢迁延。不知厂督现在何处哪?”说着,还递了一张面额是五百两的银票过去。
那青年不动声色地接过放进了袖筒之中:“公公在忠义堂里,不过从宫里出来后,他的心情可不太好呐。”
“哦?可知他是因何烦恼么?”刘守有有些紧张地问道。他当然不可能因为问厂督现在哪里而给人这么多钱了,他的目的还是在此。
“这个我想刘都督是应该能够想到的,还不是今天刚到通政司的那封奏疏。”
“多谢!”刘守有一拱手后,就进了大门,直朝位于东厂东南角的忠义堂而去。此时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凝重了几分,右手微缩,捏了捏袖子里那些东西,暗咬下牙,看着像是有了决定。
在世人眼中,东厂就是个邪恶的代名词。他们陷害忠良,无恶不作。但在他们自己说来,却是尽忠报国之人,甚至他们还将宋朝大将岳飞供奉起来。正因如此,这东厂内部的厅堂也都以忠君报国为名,忠义堂就是其中之一。
在穿过看似空无一人,其实却满布杀机的石板通道之后,刘守有终于来到了忠义堂前。此时门前正守着两名褐衣汉子,见是他来了,便示意了个请的手势。
轻轻掀开厚重的门帘,刘守有只感到一阵热浪扑来,间中还夹杂着龙涎香的沁人香气。此时外面正是寒风似刀的时候,可这堂里却是温暖如春。
忠义堂里摆设极其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前人山水画,边上则是几只瓷器古董,每一件东西都与它所在的位置配合得恰到好处,显示着这里主人的品味不凡。
一张紫檀的长案摆在正对着门户的地方,一只青铜兽形香炉在案前喷吐着缕缕清香,刚才刘守有所闻到的香味正从此而来。而在案后,正有一个穿着玉色轻袍的男子正在那低头写着什么。
这是一个年纪甚轻,容貌俊美的男子,看着不过二十多岁年纪,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股风雅贵族之气。即便此时他的眉头轻皱,让人品评也得道一句实在是个翩翩俗世佳公子。
但就是在此人面前,大明锦衣卫特务头子刘守有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在此人低头写着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屏息站在门口处,静静等候,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不耐之色。
只因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公子,正是东厂如今的主人,更是大明朝当今三个最有权势之人中的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太监冯保。
此时冯保作为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已被天下人所知,但没有人会想到他竟是这么一个年轻俊美的青年。而更少有人知道的,是他除了这些外,还是个文化修养极高,举凡书法、绘画,抚琴、下棋,乃至古董鉴赏都无一不精的风雅之人。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分明就是个文艺青年了。
冯保与寻常太监有着太大的不同,不光体现在文化修养上,还体现在他对自身的穿着打扮和待人接物上。一旦不用在宫里伺候皇帝,他都会穿上士大夫的衣裳,以士大夫的方式进行消遣。而且他还给自己取了字与号,字永亭,号双林,这可算是古往今来独一份的文艺太监了。
可他就是再文艺,也是如今大明朝的三把手,是刘守有的顶头上司。所以即便等了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站得他脚都酸了,他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终于,冯保放下了手中笔,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墨宝,一边揉着手腕,才缓慢开口道:“守有哪,来,看看我写的这幅《醉翁亭记》。”
刘守有这才略松了口气,凑到案前假意端详了起来。虽然他也是世家子弟,也曾学过些书画什么的,但此时心里有事却实在欣赏不出其中的精妙来,只得说道:“双林公的字是越发好了,看着就有欧阳文忠公的神韵。”他深知冯保的性格,所以在私下场合总是称其字号而不叫公公或是厂督什么的。
“是吗?”冯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我叫你看的却不是什么字体,而是这篇文章里的内容哪。”
“呃……”刘守有略有错愕,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篇欧阳修的名作,他自小就会背诵的,其中最有名,也被后人传诵最多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冯保写这篇字的用意应该就在此了吧。
掌握到对方用意之后,刘守有的脸色就是一紧。冯保早已留心他的神情了,见状面容就是一沉:“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锦衣卫之意可在张先生与我吗?”
听他这么一说,刘守有更是面色大变,当即跪了下来:“双林公,下官绝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也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是吗?”冯保冷笑一声,从案上取过了一份奏疏来扔到了刘守有面前:“那这上面所写的有锦衣卫在湖广提刑按察司揭发胡霖和江陵张家有不法事你又怎么解释?还有就奏疏里所说,你们锦衣卫在湖广的人早把有些证据送来京城了。怎么就不见你报与我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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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弃卒保车
在温暖如春的忠义堂内,刘守有竟已汗流浃背。这份奏疏他压根就不必看,以锦衣卫耳目之灵通,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已知道这份与自身有着莫大关系的奏章了。但此时他依然从身前拾起奏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冯保那冷冽的声音再次从头顶响起:“刘都督,你们锦衣卫究竟要怎么对付我哪,不妨说出来听听?”
“砰砰……”刘守有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重重地磕下头去,虽然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但从声音来看,他磕得也着实卖力。一面磕头,他一面小声辩解道:“双林公,就是给守有个天作胆,守有也不敢做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哪。”
在看着他磕了有十七八个头,连额头都已红肿起来后,冯保才轻吐一口气道:“停了,起来回话。”
“谢双林公。”刘守有闻言才略松了口气,捡起那份奏疏后慢慢站起身来。刚才他确实是吓坏了,与冯保共事这几年来,他对这个年轻的文艺太监那是相当畏惧的,此人看似温和,可一旦翻脸,那是会把人打进十八层地狱的狠角色。刚才冯保的几句话看着并不太重,但内里所包含的威胁却比被斥责几声更重数倍。
冯保盯了刘守有一阵后,才继续转回到了刚才的话题:“锦衣卫是否真收到了那份密报?”
刘守有点头:“确实收到了,下官还将它带来了。”说完从袖筒里取出了厚厚的一叠纸,恭敬地放在案上。
冯保拿过,就低头随意翻看起来。越看,神色就越是不善,终于又抬头问道:“既然有这个,为何不早报我?”
“双林公容禀,下官是想着此事委实对首辅大人不利,又觉得只有我们锦衣卫自己查到了问题,就认为只要不作理会便可。谁知……底下那些人竟如此大胆,自作主张地闹出这等大事来。”
“糊涂!”冯保斥责了一句。但其实他心里也很明白刘守有为什么会这么做,对方也是担心把密报送来自己会吃挂落哪。他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锦衣卫的所有事情自然都要他负责,尤其是像这样招惹朝廷权贵的事情,他更不敢担责了。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按下此事,就当没有这份密报一般。
但冯保依然要说他糊涂,难道刘守有就没有想到过对方敢上这么道密报就会有后手吗?正因他的糊涂,搞得现在张居正与自己都很被动,这才是冯保开始时如此生气的原因。他当然相信刘守有对自己的畏惧与忠心,知道他不敢背着自己干这种事情,但必要的敲打还是要有的。
见冯保骂自己糊涂,刘守有的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回了原处。只有对自己人,双林公才会以这样的语气骂这样的话。
“要是你早报此事,无论是我还是张先生早就有了应对措施,怎会如这次般陷于被动。如今,奏疏一上,即便这其中写的有多半是假的,人家也要认为是真的了。在他人看来,分明是我指使的锦衣卫扣下了密报,为的就是帮张先生。而张先生此时就是想自辩几句,都难有人信了。你可知道就因为你压住了这张密报,闯了多大的祸?”冯保敲着案面,大为不快地说道。
刘守有低着头,唯唯称是。其实他很清楚,要是没有后来的奏疏,之前他敢把这份密报送上去,还是难逃斥责,甚至会让冯保觉得自己无法掌控锦衣卫,最终都有可能换了他。
冯保又叹了口气:“如今此事只有慢慢补救了。你们锦衣卫也出面澄清一下,就说是你们一时不慎,才把这份密报给忽略了。虽然瞒不住有心人,但怎么说也是个交代不是?”
“是,下官回去就这么安排。”刘守有忙应道,这点小事倒不是问题,锦衣卫的名声本就不好,多这点也觉不出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冯保想起了什么,问道。
“接下来……双林公指的是湖广的那些人?下官一定会尽快把他们调回京城,再处置了他们!”刘守有恨恨道,现在他真有心将这些惹事之人给杀个干净。
“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别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的。现在把人调回来,就谁都知道其中有问题了。而且从明面上看,他们是有功的,你凭的什么整治他们?”冯保连连摇头,似是对他很不满意。
刘守有忙道:“是下官一时气急,失了分寸……”其实他何尝不知其中轻重,只不过在冯保面前表个忠心罢了。
“对了,这上面所提到的唐枫,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是个百户。因为原来管着湖广的千户翟渠得了重病,这两年里都是他管的湖广。也是下官一时不查,才……”
“好啦,这些事就不用再提了。这个唐枫你就将他提拔为副千户吧,怎么说人家也算是立了功的。还有这个敢去衙门里告状的叫杨震的校尉,也得提拔一下。”冯保突然用指头点了点两份书文道。
“啊?”这次刘守有是真有些奇怪了,怎么这两个始作俑者还得被提拔呢?
“提拔了他们,再过些日子把他们送往他处,这样旁人才不能说什么。湖广那地方,是绝对不能留着他们了。”冯保点出了其中用意,这才让刘守有恍然。
在对他又劝勉了几句后,冯保就挥手叫他离开了。这次叫他来除掉为了拿到那份密报看看有什么问题外,就是为了敲打他一番了。现在既然两个目的都达成了,就没有再留着他的必要。
刘守有再给冯保磕了个头转身欲走,却听冯保突然又道:“慢着。这密报是谁交给你的?”
“这……是指挥同知刑九如。”
“那就看着他些,此人只怕不一般哪。”
在离开东厂时,刘守有不但脑门上多了个红包,心里也多了件事,这个刑九如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敌人?
戌时的北京城早已陷入了沉寂,北风也刮得更紧了。
但在比忠义堂更气派不凡的一间书房中,却依然温暖似春。已换了衣裳的冯保正与穿着宽松道袍的张居正并排而坐,后者正眯眼看着那些密报内容,好半晌后才叹道:“这上面所写大致都是确切的。而对方厉害也就厉害在这一点,他们压根不需要编造什么,光是这些就足以叫胡霖等官员丢官不说,甚至是身败名裂!而且因为两方面的突然夹攻,咱们就是想反击也不成了。”、
冯保此刻也是面色凝重:“那张先生准备怎么做?”
张居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永亭,你可知道最近本阁都在忙什么吗?”
“听说先生因觉我大明官场之种种弊端,几月来殚精竭虑要想整肃吏治。”
“不错,不过不是几月来,是几年,甚至是老夫做官以来就一直有这样的一个愿望,也一直都在想着究竟该怎么做。而这一次,我准备向天子进一策叫考成法,说不定能改善如今混沌的官场。”
“竟有此事?若是张先生真能成此事,对我大明实在是功德无量哪。”冯保欣然拱手道:“那我可要代皇上和太后多谢先生了。”
张居正忙摆手说不敢当。随即又沉下脸去:“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便不是这两路夹攻,为了我能推行考成之法,胡霖等人我也是不能保的。何况现在他们还有意将我江陵张家也牵涉了进来,那我就是想不避嫌也不成了。”
“张先生的意思是……”冯保似乎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意,但还是问了一句。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为了考成法,就只能牺牲胡霖等人了。这次湖广贪墨案,无论接下来要牵涉到哪个官员,都绝不姑息,要一查到底。永亭,这次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平息,不能延误了我的施政大事。至于该怎么办,我想你比我更加的清楚,也更适合做。”
“冯保明白。”冯保点头道:“但张先生也只管放心,我是一定不会让江陵张家给牵涉到本案当中去的。不过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此事背后必有朝中势力在拨弄哪,先生可有想过该怎么应对么?”
“不过是一些躲藏在黑暗中只会用阴谋诡计的小人罢了,我还有大事要做,就先让他们得意几日吧。”张居正却不以为意道。他有这个实力和信心,不把任何在暗处动手的人放在眼里,因为他是当朝首辅,天下第一人张太岳。
短短三日,当朝廷中人还在为突然而起的湖广之事作着各种猜测时,上面就突然以快刀斩乱麻的姿态作出了决断,派出刑部右侍郎江道行与锦衣卫佥事汪魁齐往武昌详查此案。无论此案涉及到谁,都绝不姑息。
这一回,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张居正以打算弃卒保车,弃的是胡霖等一众湖广官员和他在湖广老家的根据地,保的却是自己的家人,以及那个即将公布的考成法的顺利实施。
多谢书友adu0110的捧场!!!!
第四十二章 大幕将落
十一月二十六日,武昌城上彤云密布,随着气温的不断下降,云层似乎是越发低沉,再加上不时呼啸的西北风,让人觉着很快这儿就会有一场大雪。
武昌官场压抑的情绪,比之这天气也是不遑多让的。
距离案发已有二十多日,随着时间的推移,案情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酵。百姓都在小声议论着胡巡抚、任知府会否定罪,官员们在此之余更关心的却是自己的前程,深怕最后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但提刑按察使司一日不作出正面回应,他们就只能在私下里进行无用的猜测,什么都决定不了。但官员们依然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不会简单了结,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胡巡抚居然一直保持沉默,要是他真感到受了冤枉,不早就出面与提刑司交涉了?
或许,一切都要看朝廷是怎么判定这个案子了。提刑司罗大人早把案情上报,想来过不了多少日子,朝廷就会派人前来。还有,这事更涉及到了江陵张家,也不知张阁老会是个什么态度。在这两个大人物的吸引下,已经被提刑司叫去讯问过一次的任知府反倒不怎么惹人注意了。
事情总有一个了结的时候,此时的提刑司衙门二堂,罗照南就已接到了一封来自京城刑部的公文,上面命他暂停问案,静等侍郎江道行前来。这正是他最希望出现的结果,至少从现在开始,他罗大人已可置身事外了。
这段时日里他也不容易哪,既要摆出一副严查到底的模样,又要不触及案件中的重要人员,还得担心被人看出,当真是如履薄冰哪。现在,一切都已过去,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之前的所有问案卷宗都整理封存,再把一些被他请来的所谓的证人也都安顿好。
不过有一个最重要的证人罗照南却是留不住了,杨震。因为锦衣卫也刚来了人,说要把人给领回去。虽然觉着此时把杨震放走有些不妥,但如今锦衣卫风头正盛,他也不敢强留,就只得把杨震叫来叮嘱他不要离开武昌城后,就着人把他给送了出去。
杨震对此很是不解。他在提刑司里白吃白住,更不用担心有人会找麻烦倒也舒坦。唯一叫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兄长杨晨的情况,在自己冒充锦衣卫后,不知唐枫等人会是个什么态度。但他觉着只要自己尚在提刑司,案件还在继续,兄长就必然是安全的。这也是他一直留在这儿的根本原因。
可今日,罗照南却说锦衣卫要他回去。无奈之下,杨震只得满怀疑问地走出了提刑司。来到大门口,他就看到了一脸严肃的邓亭和马峰二人,两人见了他便上前一步将其夹在中间,说道:“走吧。”
看着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杨震不禁失笑道:“二位,这闹的是哪一出哪?”
“哪一出?杨二郎,你当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哪。现在我们也懒得和你细说,待见了百户之后,你再与他分说吧。”马峰没好气地说着,一只手已搭在了杨震的肩头,显然他若要反抗,两人必然不会客气。
杨震看看边上还有十来名便装大汉盯着他们,就知道在这光天化日的情况下是走不脱的。何况他兄长还在锦衣卫手上,他更不会走了,就乖乖地跟着二人钻进了前方一辆宽大的马车。
刚进车厢,杨震就是一愣,他以为还在螺蛳巷里的唐枫赫然也在车内,还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呢:“杨震哪杨震,你还真是叫我始料未及哪。冒充是我锦衣卫的人,也不知你是胆子太大呢,还是太过无知。”
杨震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才苦笑道:“我如此做,也是出于无奈。不然只怕那位罗大人是不肯让我把话说完的。横竖不过一死,我怎都要搏上一把的。”
“嘿,真是好胆色,好手段。像你这样的人若真是锦衣卫,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唐枫说着身子略摆动了下,却是马车开始动了。
“你可知道,你这一手让我和上面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要不是咱们消息灵便,又有比六百里加急更快的传信手段,只怕这回要栽在你的手里!”见杨震听了自己的夸奖后面有得色,唐枫又板起了脸说道。
“这确实是在下所没有考虑周全的。但事急从权,那时候也容不得我考虑太多,还望百户大人见谅了。何况……”说着他打量了唐枫几眼:“目前看来事情似乎对你们很有利哪。”
“哼,也算是你我之幸,叫你歪打正着了。正因你亮了身份,罗照南不敢担责就给朝廷上了表。而我们这边针对这点作了布置,已叫对方再难翻身。”
说完这话,唐枫脸色已大为缓和,便从车厢某处暗格里取出了两只银杯,又为自己和杨震倒上了杯酒来,示意他共饮。
“百户大人,今日怎会以如此阵仗地来接我?要我去见面,您只须派上一两人便可以了,实在不必劳动您的大驾哪。”见唐枫已揭过了这一页,杨震心下略安,就一面喝酒,一面问出了心中疑惑。
“还不是你给闹的。如此大张旗鼓地在提刑司门口状告胡霖,他怎肯放过了你。这些日子里,他一直都在外面布置了人手,一旦你出来就要拿人。为策万全,我才会带人来接你。”
“原来如此,多谢百户大人的照顾。不知家兄……”杨震倒不担心自己,只担心杨晨会不会有麻烦。
“放心,我们锦衣卫要保护个人还不是什么问题。待事了之后,你自能见到他了。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见个人。”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驶离了武昌城,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村落而去。
此时,酝酿许久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落在了武昌城。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不断飘落,笼罩了整个武昌城的上空。这使得城里本来就不多的行人在转眼间就躲得干干净净。
寒风卷着雪花呜呜地从巡抚衙门前吹过,让依然站在门前的两名兵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他们的目光一凝,却是看到一个穿着褐色衣衫,头戴斗笠遮着大半张脸的男子正径自朝衙门这儿走来,此人腰上还挂着一把连鞘的短刀。
“什么人!还不退下!”不待那人走到门前,两名守卫已持矛迎了上去,说话时更是把矛尖对准了他。
那人略抬了下头,左手一撂衣裳下摆,现出了一块模样古朴的玉牌来。
当看到牌上所刻那两个字时,两名守卫的神色顿时就由警戒变成惊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那人已迈步从二人中间穿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巡抚衙门。
此时湖广巡抚胡霖正坐立不安地在公房里不知该干什么才好呢。本以为这次案发并不是太过严重,他大可凭着与张家的交情撑过去。但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却是越来越感到不安了。
如今,京城也有消息传了过来,朝廷派出刑部官员前来问案,同行者还有锦衣卫的指挥佥事。从后者的身份来看,似乎朝廷是相信他们的告发了,这对胡霖可是太不利了。
但既然一开始为了避嫌就采取了这么个沉默态度,胡霖此时也只能选择沉默,希望张阁老能看在自个儿多年来对他家人的照拂面上能维护一二吧。只要不丢了官身,即便当不了湖广巡抚他也认了,谁叫自己一开始就做错了呢?
只可惜了自己多年努力,全化作了泡影,可恨那些锦衣卫,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派人杀了他们的。
正当他自怨自艾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房门被人打开,一名褐衣男子就这么大剌剌地走了进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本官的公廨之中。”胡霖勃然变色,怒斥道。外面那些人是做什么吃的,竟放了这么个陌生人进来,真当自己这个巡抚自身难保就管不了他们了吗?
褐衣男子摘下斗笠,露出张清瘦的脸来。只见他从腰间拿出块玉牌在胡霖面前一亮:“胡大人,我不过是受命来跟你说几句话的。”
“你是……”胡霖睁大眼睛看着那玉牌,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而当他听完那人所说的话后,更是面色惨白,浑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后,胡霖才吃力道:“这真是阁老的意思?”
“当然。我是什么人你已知道,你也该知道我家主人和阁老的关系。希望你明白阁老的难处,只要你照此行事,你的家人将一世无忧。”这话另有一层却是拿胡霖的家人在威胁他了。
而胡霖也知道眼前这人确实有能力和决心对自己家人不利,最终,只得无力点头,但两行浊泪已从他紧闭的双眼流出。
那人见状,只是微微一点头,就再次戴上斗笠离开了。在他的身后,胡霖大口大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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