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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术-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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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陛下,您刚喝了药,需要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啊!”
皋帝却道:“去,叫他们。”
慧妃扭不过,出去叫了祁王和蓉王来。
两位皇子双双跪礼后,有宫女端来两张锦杇,两人分别坐下。
蓉王心疼皋帝,坐了一会儿便扑倒在皋帝枕边,他从来没有见他的父皇这么憔悴过,“父皇,儿臣在。”
祁王一向冷淡惯了。
就是皋帝重新赏识他的那一天,他都是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会儿自然不能表现得和蓉王一样。
反叫皋帝觉得怀疑。
他敬畏地看向皋帝,“儿臣在。”
皋帝颔首。
慧妃站在一旁垂泪,后觉不妥,主动退到外殿。
由张公公在一侧伺候。
皋帝拉过蓉王的手,又冲祁王伸出手。
祁王心中微颤,十六年,父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摆设,他几乎忘了父皇手掌的温度。
略犹豫,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他才发现皋帝的手不是温暖的。
沾满了血迹的手,怎么能温暖?
祁王的手亦是冰冰凉,汗津津的。
皋帝将祁王的手搭在蓉王的手背上,又将自己的搭在祁王的手背上,“俊昇,俊楠,你们向朕保证。。。。。。从今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骨肉相残,要善待彼此。”
蓉王哭得更凶,连连点头。
祁王淡定却诚恳道:“是,父皇。”
皋帝勉强一笑。他本想让他们发毒誓,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的身边,以后能继承皇位的,也就祁王和蓉王两位皇子了。过去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先后折了一位皇子,伤了一位,废了一位。
皋帝作为天子,皇子是他不能失去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三章,今非昔比
他装着,忍着,强迫着,对皋帝点了点头。
皋帝露出久违的笑,道:“好,都下去吧!朕要歇会儿。”
祁王和蓉王齐齐退下。
内阁的垂花门处,蓉王停下来问祁王,道:“俊昇皇兄,父皇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这些话?”
祁王停下脚,回他,“因为皇子当中就剩下你和我,你我当中只有一位有可能登上将来的帝位。”
蓉王睁大眼睛,道:“皇兄说笑了,帝位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
祁王笑笑,拍拍蓉王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养心殿。
蓉王一个人在后面摸摸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王刚出来,葛太尉和葛莜就跟出来了。
“陛下怎么样了?”葛太尉焦急的问。
葛莜也一脸关切看着祁王。
祁王道:“华太医在里面照顾,没有大碍,葛太尉不必担忧。”
随后又好几位尚未离开的朝臣围到祁王身边。
太子废了,皋帝大病倒了,现在可不祁王最大,就目前来看,将来的君主是祁王的可能性比较大。
众人围着祁王,满脸堆笑,好像谁已经不记得祁王--还是一个罪妇之子。
有人道:“陛下洪福齐天,又祁王殿下这样的孝子,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又有人道:“是是是。哎,真没想到。。。。。太子……。不,应该称。。。。。。”此人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话锋一转,“不提了不提了。祁王殿下一切安好才是最要紧的。”
“真是没想到啊!六皇子是皇子中最小的,从小就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还说他做什么!”此人压低了声音生恐祁王听见,“六皇子已是过眼云烟,面前的祁王前途无量的。”
葛太尉正低头祁王说些什么,听到这些话,对着众朝臣使了使眼色。这意思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些奉承的话也说得太早了,怕祁王不爱听。
转而又看看祁王的神色。
祁王面上平静,波澜不惊,好像刚才在孔林堂的事就没有发生一样。他照样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照样和太子之位无缘。
眉间另一几分模糊的伤感。
有谁知道他的心在绞痛。
不因太子倒了。
嬴谢落狱。
皇后更加孤掌难鸣。
而因他也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手足相残背后的冷漠和凌迟,终于明白为什么齐清儿要痛斥他手法残忍。
原来阴谋背后也有疲惫。
想到此处,他深吸一口气。
葛太尉觉察到异样,忙道:“殿下,今日。在孔林堂的宴席本来就是为您和小女准备的。陛下皇恩,亲自举办,谁知。。。。。。”瞅瞅祁王的表情,“也罢。有些流程在王府上还是要过的,不如回府去。”
祁王听完,不点头也不摇头。
葛太尉一时没了主意。
祁王的表情神态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禅太师在养心殿中和蓉王说了几句话,看到祁王这边一群人站在原地便走了过来。
他深知祁王其人,更知其心。
当初他是看着祁王深陷在失去齐清儿的痛苦里,久久不能自拔的。
众朝臣看到是禅太师来了,都拱手相礼。
禅太师扫了众人一眼,给祁王施了礼后,对着葛太尉道:“王府上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怎么都是大煜的皇子成婚,也不能委屈了葛家千金。”
葛太尉闻言满脸堆笑,连道:“是是是,禅太师说得对。”
祁王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禅太师这么说,他知道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不想他第一天成亲就和葛太尉闹僵,以后要用到葛太尉的时候不顺手。
太子他们虽然倒了,并不代表祁王以后就一帆风顺了。
罪妇之子的名号,一天不去,便一天无法安宁。
他怔怔身,深深看了禅太师一眼。
然后径自朝宫门口走去。
这让站在游廊下一直未有语言的葛莜心里很不好受。
半饷后,祁王觉察不妥,又转身,看了看葛莜,示意她一起走。
葛莜顿时眉开眼笑,跟在祁王身后。
葛太尉看得一愣。不过祁王要换个什么别的态度,估计他会更加不适应。这个冷冷的,不就是真正的祁王么!
众人到了祁王府。
府上是满满的红色。
墙头,门框,窗棂,回廊,连几颗百年老树上都都挂满了红色的彩带和灯笼。
几个宫里来的太监,手里托着沉甸甸的托盘。
托盘上盖着苏绣红喜帕。
见祁王进府,忙施礼道喜,又示意祁王这些东西都要送到卧房里去。
祁王瞅了托盘一眼,点点头。
心肝直颤。
葛太尉进了府,爽朗一笑。他哪里知道祁王心底在想什么,早被突然而来的喜事给冲昏了头脑,尤其看到太子被废,简直喜出望外。在祁王府上反客为主,相邀众朝臣入府。
在孔林堂的时候,喜酒还没喝上嘴。
轩王就带着薛曹二人来了,然后孔林堂中的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回到了祁王府,正好把这酒给补回来。
也能和祁王好好聊聊古今往后。
葛莜在喜婆的指引下去了卧房。
祁王在正殿落座。
他心中明白,有些场面的话和事必须做,逃不了。心里再不好受,面上也不能显露半分。
便吩咐府役下去拿酒。
众人在祁王府上一直坐到傍晚才罢手离去,纷纷向祁王示好。祁王却总是冰冷一笑,态度不明。
那些轻易改变阵脚的不倒翁,祁王向来不看同。
葛太尉虽然趋炎附势,但他的女儿在她手里,将来不怕他不帮自己说话。
这么多人里面,祁王就和葛太尉说的话最多。
让在场的其他人羡慕不已。
众人离开之后,两个喜婆子们却没离开。
此时的祁王微醉,他瞅着喜婆子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喜婆子喜气的笑,道:“殿下初次成婚,还不知这其中规矩。”她便说便晃动着脑袋,拿布满皱纹的双眼看祁王,又一笑,道:“殿下新婚,我们是要守在殿下的卧房外的,明儿一早也好去慧妃娘娘那里交差。”说得无半分羞涩。
祁王蹙眉,道:“慧妃娘娘那里还需交什么差!没你们的事了,走吧,走吧!”他挥手让她们离开。
喜婆子掩鼻笑笑,道:“殿下,我们就在门外,不会对你们有任何打扰。这差事,明儿早上殿下您就知道了。”
这话一落。
祁王就算再不懂这洞房习俗,也了解了半分。
看来要赶走喜婆子们是不可能了。硬赶她们走也没有道理。
便随意的点点头,转身去书房,随她们去了。
喜婆子却不依,道:“殿下还是早些歇下吧!再不然就过了吉时了。王妃也在里头恭候多时了。”
祁王眉头蹙得更高,心道这婆子真多事。
可能是因为人微醉,脸颊红红的。
喜婆子便以为是祁王害羞不好意思,便拦了祁王的去路,道:“殿下请留步。其实谁没有头一回,总要面对的。”说着便要领着祁王往卧房的方向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四章,嫁衣之下
祁王虽然微醉,脑子却清醒。
他撇了一眼喜婆子,知道这事躲不过去。回头喜婆子给慧妃回话,说祁王根本没和王妃同房,传出去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子的风波来,尤其是现在,太子被废,朝局不稳,正是人人疑心相互猜忌之时。
“行了,本王知道了,本王自己走。”祁王心中不耐烦,但没表现在脸上。
喜婆子笑呵呵的,从未见过这么大人儿,还害羞的。
一时看新鲜似的看着祁王。
到了卧房前的回廊,喜婆子便不再上前。靠得太近也不合适,便准备在回廊下守夜。
祁王回头看了她们一看,没说什么。
只觉心里不是滋味。
打开房门时,手都是抖的。
葛莜楚楚坐在床边,见门外终于有了动静,不由得脸红心跳,连忙托了托自己的发髻,耳坠和步摇,满脸期待的往门框的方向看。
她这一坐就是三四个时辰,卧房里面的蜡台都燃了一半。
祁王推门而入,留下身后浅浅的落在回廊里的一点夕阳。
卧房里同样是大喜的颜色,让他觉得恍然。
这十六年里,他很少用这件卧房,里面的陈设对他来说本就陌生,再加上这些大红喜气的装饰,更加觉得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扶住门框,站了一会儿。
葛莜看不见门框,只见地面上拉着一个斜长的身影,有些踌躇,有些迷茫,更多的是陌生。
那影子贴着门框,良久都没有要往里走的意思。
葛莜心中顿时五味杂呈,满心期待去了五分,有种心无处安放的感觉。她小声唤,“殿下。”
伴着大红的喜色,身体里微微拨动神经的酒精,还有在孔林堂的三叩首,属于葛莜的特别的声音,让祁王强烈的意识到,他成亲了,他的新娘不是齐清儿。
葛莜见那个身影还是踌躇不动,心中发慌,觉得胸闷,又小声,“殿下,你如何站在那里不进来?”
祁王用手掐住门框,指尖几乎要陷进木头里去。
沉一口气,咬咬牙,直起身,眼睛狠狠紧闭一下,然后跨过门坎,旋身关上卧房的大门。
葛莜蹭蹭悬起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两只美丽的大眼睛直直看着缓身进来的祁王。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爹爹他们。。。。。。都走了吗?”她想着要说些什么打破宁静。
祁王点头。
没下文了?
葛莜又道:“那。。。。。。喜婆子她们也走了?”
祁王摇头。
还是没有下文。
葛莜又道:“殿下是不是累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声带明显打结。
哪有这样的新婚燕尔和这样冷淡的夫君。
祁王觉察出她声音里的颤抖,方抬脸看她,道:“不累。”
红红的人儿,美丽的眼睛后面是挡不住的期待。
她端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手下的锦缎已经被揉出了褶皱。
她身子轻颤,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来回摇晃。
烛光应在她脸上,显得她的红唇别样红。
她身后的床单也是喜庆的红,上面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物,层层叠叠将中间的被褥压陷。
垂下的帷幄应情应景,恰到好处的在她头顶撑开人字形的弧度,微微摇曳。
这幅画面是美的。
只是--人不对。
葛莜见祁王看她,娇俏地低下头,抿嘴笑开了花。
可良久,面前的人儿又没了动静。
葛莜再抬头是,祁王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怎么一点响声都没听见?
念头一闪而过,根本抓不住。因为她头一次和祁王,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靠得这么近。
胸口早像怀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没有办法思考。
祁王在她身边坐下。
伸手去拨动被褥上的红枣等物,他在想象他身边的是齐清儿,想找一找他期盼了十六年的感觉,哪怕这感觉只能停留一秒也好。
果然,一秒还不到。
葛莜听到红枣等物被波动的声响,脸红得更甚,绵声道:“这些红枣莲子等物。。。。。。都是喜婆子安置的。”
祁王收回手,点头。
继续无下话。
红色帷幄在烛光的照应下,在祁王脸上打下一层红晕。
葛莜瞧着,便以为祁王害羞呢!
也是,都是头一回,能不害羞么?她这样想着,觉得头皮酥酥的,一个激灵又觉得自己真不知害臊。
为乐遮掩慌张,葛莜道:“也不知放这些是做什么的?”
她明知顾问。
婚嫁前,就有人专门给她讲了这事。
祁王浅浅笑了,笑容在烛光下很好看。他拾起一颗莲子剥开,取了里面的莲子心,放进嘴里。
苦的味道--真好。
葛莜不解其意,问道:“莲子心是苦的,殿下竟然爱吃这个?”
祁王的笑容在烛光下有些虚。
迷离的桃花眼中水盈盈的。
对于葛莜的问题,他还是点头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道:“你尝尝吗?”
葛莜摇头,“我打小就不爱吃莲子,更别提莲子心了,心很苦。”
祁王笑看她。
因为她说对了。
心很苦,很苦。
葛莜将这种淡淡的交谈,理解为是新婚燕尔该有的,因害羞而起的对彼此的尊重。
看到祁王笑,她也开心。
情不自禁地靠向祁王,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心快跳到嗓子眼,脸也越发烫,可她拒绝不了想靠近祁王的心。
祁王揉着手里拨剩下的两半莲子。
知道葛莜在靠近,他却没动。
当她靠上他的肩,他握住她的肩。
葛莜整个人都酥了,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然后黑暗和她自己想象出来的欢愉同时降临。
祁王将睡过去的葛莜置于榻上。
双眸毫无预兆的泛红,然后一拳头狠狠砸在红枣莲子等物上面,震得吉物横飞,落得满地都是。
他迅速抽出被褥下面的白帕子,又在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把剪子和一段纱布。
身体僵直的走到案几前。
照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就是一剪子。
伤了动脉,鲜血直流。
好像放一放血,他心里能好受些。
他不慌不忙的丢开剪子,抬手在白帕子上滴了三四滴血。
然后用纱布将手腕包裹,手唇并用,将纱布末端打了个结。因用不上全部的力气,裹得很松,血没一下子止住。纱布瞬间被染红。
他扭头瞅了一眼和衣而卧的葛莜,和案几下的大片血迹,眉间早有计谋。
将帕子放进大红鎏金的托盘之后,便翻后窗离开了卧房。
……
再说六皇子皋俊稷和嬴谢。
被带出孔林堂后,也没再挣扎。
六皇子自觉一身正气气宇轩昂被践踏,从此将背负废太子的命运,已露出郁郁之态。更不愿在这小他之前认为的小兵小卒面前,哭爹喊娘的求饶恕,更践踏他所剩无几的尊严。
嬴谢也很安静,小卒让他走就走。可他想的和六皇子不一样。
他可不认为这就是他的命运,把牢底坐穿么?他嬴谢的人生中就没这回事。
逐凑到六皇子耳边,道:“太子别急,我再次通知了我父亲,想必他很快就回入京。”(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五章,六皇子
“父亲回来了,一定会有扭转的余地!”赢谢说得异常坚定。
六皇子看看他,眼中有半分清明,随即又黯淡,道:“但愿如此。”
他不是不信他外公嬴国的能力,而是怀疑他传的书信到底有没有寄到嬴国手里,嬴国身在江南或许还不知道京城的变化。
太子之位被废,定有人在暗中捣鬼。
究竟是谁,他不清楚,但他传出去的书信极有可能会被人暗中拦截,导致消息传不出去也未可知。
否则嬴氏一族都落寞成这个样子了,嬴国那里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嬴谢瞧着六皇子的神色哀伤,又道:“一定要坚持住,万不能叫害我们的人得逞。”
六皇子无力点点头。
押送的御林军发现他们在交头接耳的说话。
抬起一只脚就踹在了嬴谢的后腰上,六皇子则是被推着走。
两人落魄的情形,一点看不出一个曾是太子,一个曾是高阶军帅。
到了宫墙外,两人被分离。
一个送往永巷,一个送往刑部天牢。
六皇子到永巷的时候,天已近黑,但依稀还能看见恍如废墟的永巷宫墙,还有那脱了漆的朱色大门,高耸入云。
门角处,似乎还站了个人,手里抱着一坨东西。
走近了看是个女子的身形。
她身后还站着个姑娘,捂着脸殃殃的哭。
六皇子走到离大门还有五十步的时候,突然站住了脚,一股心酸拥上心尖。
那站在门边的除了“太子妃”还能是谁。
押送的御林军见太子站的不动,狠狠从后面推了一把,“到了这里便没有回头路,快走!”
六皇子从不舞刀弄枪的,被这么一推,只得踉跄的往前走。
走到门边时,眼泪已经挂到了下巴处。
太子妃一手搂住包袱,一手给六皇子擦眼泪。
见旁边的御林军不耐烦,忙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交给御林军,道:“大哥整日幸苦,给,买些茶喝。”
御林军却不以为意,歪着头,踮着脚。
太子妃知道他的意思,索性将怀里的整袋银子交到御林军手里,道:“大哥,给行个好。”
御林军满意的掂了掂,招呼其余的小卒让到一边。
六皇子见自己妻子在一个小小的押送官前都要这么低三下四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还哭出了声音,“你不该过来的。”
太子妃继续给六皇子摸眼泪。
“入秋了,天凉了,这两天早上都开始下霜了。也不知道这永巷里面的条件怎么样,冬天有没有炭火,衣服够不够穿,棉被够不够用。殿下过来之前也没能回府,我想着在这儿等一定能等到殿下。”她说着将手里的包袱交到六皇子手里,继续道:“都我做的,准备留给殿下冬天时穿的衣服,还有几件深秋时穿的。都带进去吧,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
说到这里,她哽咽的哭了。
哭得很小心,忙摸了眼泪,又转身从婢女的手里接过棉被,递到太子身后跟随的一个小厮手里,道:“还有棉被。这里面潮湿,殿下一向畏寒,晚上睡觉多盖些。”
六皇子好想抱一抱她,无奈手里捧着好大一个包袱。
只能看着太子妃拼命点头。
旁边御林军瞅着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道:“好了,差不多得了,东西也拿了,进去吧!进了这里可就不再是什么主了,六皇子好自为之。”
说罢,几个小卒围上来,打开破旧的大门。
吱呀声震天。
将六皇子和他身后的小厮,像赶鸭子一样,推了进去。然后拍拍手关上大门,瞅一眼近黑的天,对太子妃道:“行了,回去吧!晚上天怪凉的。”
六皇子和小厮进了永巷便有个太监迎了上来。
“六皇子来了,这边请。”
话说得客气,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
完全是命定的态度。
六皇子也不敢违抗,那太监后面跟了好几个小厮,各个虎视眈眈的,好像上辈子受人欺负,这辈子是专门来欺负人的。
永巷很深,一眼望不到头。
六皇子虽是第一次来,以前也听说过关于永巷的种种。
进来的人没一个能善终。
比如凌王就是一个,之后虽然出来了,却死在了皋帝的箭下,死后无名无碑,魂魄无处安放。
他想到这里,就只埋头走路,不敢抬头看。
而他身后的小厮,却又好奇又畏惧,小心那眼角打量走在前面的太监,和这永巷中的萧条。
围墙都是百丈高,相隔百米才会有一盏油灯。
油灯很旧,有些都不亮。
墙角长满了杂草,有的半腰高,无人清理。
脚下的石砌路也很不平整,走上面摇摇晃晃,有几处索性就是一骷髅,踩下去能绊一跤。
拐了弯。
瞧见一口井,却是缺了口的,边上的杂草倒挂进井内。
旁边扔了个破桶。
小厮感叹一句,道:“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
“啪!”一记掌掴,打得小厮差点抱不住手里的棉被。
那太监不知道什么是时候回过来的,指着小厮道:“怎么说话呢!这就是你们以后住的地方!”
小厮忘了,那太监可不也住在这里。
太子浑身紧绷--打狗也要看主人。
可他只能瞪着那太监,无话可说。。。。。。
……
再说赢谢进了刑部天牢。
刑部尚书李轩二话不说就将他捆起,一顿皮鞭伺候。
打得他鬼哭狼号,丝毫没有一个武人的气质。
动用鞭刑,是李轩冲动了。
可他忘不了齐府被斩之后,新上任的军候嬴谢是如何残待他的。明知道他身体瘦弱,还随意欺压,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也就罢了,连口饱饭都没的吃,更不提有个床睡了。折磨了几个月,到了冬天,瞅着外面下起了大雪,便将李轩一干等齐慕泽当年捡回来的一些瘦弱者通通赶了出去,不给银两,不该吃穿,有些被赶出去时还光着膀子。
赢谢当年将被齐慕泽压制的火,通通撒在了这些没家没乡,没爹没娘的人身上。
李轩还清楚的记得。
当年的雪下得特别大,他光着脚丫子踩在雪里,沿街乞讨。最后眼前一黑载进雪中,叫祁王给救了回去。
如今嬴谢落在了李轩手里,可不是要好好解一解气。
一顿皮鞭下来,嬴谢眼前黑了好几次,冷水被泼了数十遍。
直到嗓子沙哑,再鬼哭狼嚎不起来。
李轩才将他丢进了牢笼里。
瞧瞧。。。。。。
一朝落败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当年的齐清儿和祁王也不比这个好。
……
且说齐清儿和纯净公主出宫之后。
主仆两个没做马车,而是慢悠悠的在街道上晃。
齐清儿一会儿摸摸这家的纸人,一会儿有闻闻那家的香料,见到个卖首饰的摊子,非要皋璟雯买个手镯。
“这个清甜绿的适合你,璟雯。”边说边拿起手镯在皋璟雯的手臂上比比,“嗯,不太适合你今天这身衣裳。”(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六章,作呕
皋璟雯盯着齐清儿垂下去的眸子,仔细地看了两眼,然后将她手里的镯子取了放回摊位,道:“买这些干嘛,我府上多的是,什么颜色的没有。”说着拉过齐清儿的手,继续道:“不如我带你去我们上次去过的那个世外桃源可好?这个时候那边一定暖阳高照。”
齐清儿扯了扯嘴角,道:“我想回府。”
语气神态一下子全变了。
皋璟雯愣是没接上话来。
直到齐清儿离开摊位走远了,她才追上去,“我陪你,雨姐姐。”
齐清儿冲她笑笑,点点头。
两人到了府,没坐多久,话还没聊热乎,齐清儿却又推着皋璟雯往外走,“好了,我好好的,不用你陪。你出来也这么长时间了,剑枫大人还在府上等着你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醒哦,到时候你不在身边,岂不可惜。”
皋璟雯推脱不过,她也确实担心剑枫。
每每念及心上人,皋璟雯什么其他心思都没了,全跑到剑枫身上。
齐清儿将皋璟雯送出门,看她上了马车。
再回到府上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卧房内坐了良久。
竹婉一直守在门外,忍不住敲门,“郡主,该用晚膳了。”
里面没反应。
竹婉继续道:“郡主从进去到现在都已经小半天了,吃些东西,不然身体如何受得住?”
苦口婆心的竹婉,难得一见。
可屋子里面还是没动静。
竹婉的心不由得一提,手下敲门的劲儿也变大了,道:“郡主!”
没人回答。
莫不是出事了?
祁王和齐清儿之间难以捉摸的情感,竹婉也知道一二。
心想:祁王大婚,新人不是主子,主子心里一定不好受。郡主和祁王的身份又特别,这个时候估计彼此都伤心着呢!偏偏两人都不能将伤心挂在面上,压在心里可不要出事。
想到此处,竹婉果断放下手里的餐盒,也不敲门了,直接强行打开。
谁知门开得很轻松,里面根本没上锁。
齐清儿就站在门框内,眼神炯炯地瞅着竹婉,道:“将餐食安排在杨柳的西厢房,我过去和她一起吃。”
竹婉目瞪口呆。
主子难过傻了?
“郡主,杨柳那边已经给她送过,估计这会儿她也吃完了。郡主实在没有比较去寻那不开心。”
接过齐清儿正声道:“我哪里是去寻不开心了。她要是吃过了,就叫她再吃一遍。”
竹婉,“。。。。。。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少时,晚膳在西厢阁的庭院中落定。四周点了两个炉子,放得比较偏,主要去去空气中湿气。
又是一年入秋了,齐清儿的身子受不得寒。
周围寂静,月儿当空,寒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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