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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心术-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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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一条清澈的小湖边停了停,随行的人都下车舒展了腰肢,吃了些干粮,又重新启程。

    到了午时,马车渐行渐缓,终于在距离城门百米处停了下来。

    齐清儿在杨柳的搀扶下马车,遥遥地望向城门,果然在城门的一角看到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夫正扬鞭往齐清儿这边的方向来。

    到的时候扬起了一片尘土。

    杨柳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将齐清儿往边上推了推,一边抽出帕子试图甩开灰尘。

    不起眼的马车在齐清儿的马车边落稳。

    走下来的果然是楚秦歌,她总是一身红衣,除了她弹奏“雪宴”的那个晚上是一身素白。

    红得妖艳地衣襟更衬出她娇柔中带着刚强的美。

    齐清儿看她走近,施了寻常礼。

    楚秦歌却没有要施礼的意思,眉间的愁容带着焦虑,她侧身不看齐清儿,道:“我本来还不信你能从行宫中回来,祁王还真有办法让你回来。”

    本是一句风凉话,齐清儿却没有听出她口气中的冷嘲热讽,而是有些隐隐的不甘。

    齐清儿微向前一步,沉了沉气,并不想解释自己是如何能够回来的,直接转了正题道:“祁王说,事出突然,让我在城门处和你会面。”

    楚秦歌收了收随风扬起的长袖,正色道:“嬅勇戴夫妇现在不知去向,据我推测极有可能是被皇后的人收买了。”

    她说得不急不缓,却在齐清儿脑中炸开了锅。

    被人收买?!

    嬅勇戴夫妇视财如命,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替齐清儿保密,拿了钱说实话可能都是最好的结果,不添油加醋的给齐清儿抹黑就是谢天谢地。

    这样的两个人被皇后收买了去,齐清儿的身份如何还能兜得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四章,两个女人的谈话

    “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齐清儿急道。

    楚秦歌略挑眉,细答道:“还是竹婉跑出来告诉我的,就是昨天宫里来了个姑姑去了你的郡主府,竹婉说是皇后身边的人,总不能完全不理会,谁知姑姑走后嬅勇戴夫妇也跟着一起不见了。”她顿了顿,双眸从齐清儿脸上落了落,继续道:“你和祁王均不在京城,我们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所以先将事情传达到了祁王那里……”

    接下去的事情,她不说齐清儿也知道。

    说收买现在还只是猜测,不过定然是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齐清儿往后退了两步,她早该料到皇后在她身上找不出破绽是不会罢休的。

    扭头带着杨柳重新上了马车,在叫车夫扬鞭前行的同时,齐清儿撩开马车窗布看了看站在马车外的楚秦歌,然后往下垂了垂目,表示感谢。

    其实她真正应该谢的人是祁王。

    没有祁王的千叮咛万嘱咐,将祁王视作一辈子良君的楚秦歌又怎么会帮齐清儿这样一个无形却真实存在又无法对付的情敌。

    马车很快驶入了城门。

    齐清儿对着身边的杨柳道:“出来时华御医给了药,拿出来给我。”

    杨柳看着她面色铁青,闻言立刻找出了药丸。

    齐清儿将装药的瓶子反扣在自己手心,猛的摇晃瓶身,倒出了大半瓶子的药,仰头抬手,便通通灌了下去。

    看得杨柳直发愣,去抢齐清儿手里的瓶子时,她已经将半瓶的药咽了下去,急道:“这一整瓶是一个月的量,华御医临走时特地嘱咐了我,姐姐心力交瘁的时候旧疾刺痛的时候才服两颗,姐姐适才那个吃法是会伤身的。”

    齐清儿似听不见杨柳的话,抓起旁边的一个水袋拼命的喝水,脸也涨得通红,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要去见皇后,我怎么都要先撑住这幅身体。”

    杨柳听着哑口无言,神色也开始变得僵硬。

    就这个情形,她也知道大事不妙。

    马车飞快的入城,一路奔到皇宫,入宫后不得再乘坐马车,齐清儿下车步行,这十六年来她都没有走得这么快过。

    华驮是祁王的人,不清楚具体状况,但也不诧异,只让杨柳跟紧些,别有差池。

    在快到皇后的正阳宫之前,华驮转身去了太医院。

    齐清儿一路小跑,心脏怦怦直跳,到了正阳宫门口不得不倚在宫墙上大口呼吸,直到平稳了些,方带着杨柳进了皇后的正阳宫。

    现在的正阳宫不比当日。

    皇后可以说是这后宫中最高贵的“闲人”。

    位分还在,但没了实权,总少不了宫中一些见风使舵之人的“欺负”,从庭院中摆放的新时鲜花中就能看得出来。

    现在皋帝又去了行宫,她这被禁了足的皇后当下也只能忍气吞声。

    齐清儿进了正阳宫之后,身后传来一串拖沓又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到了齐清儿跟前,是个看守的精卫,估计刚才睡着了,两眼还没能完全睁开。

    他刚欲指着齐清儿破口大骂,睁大眼睛一看是郡主,忙有礼道:“馥雅郡主有所不知,皇后现在禁足,按理外面的人也是不可以进去看她的。”

    按理二字说得再清楚不过了,齐清儿扬一扬脸,风月场所呆久了杨柳心领神会,掏出一袋银子砸在了精卫手中。

    精卫呵呵一笑,睡眼惺忪的掂了掂手里的银袋子,满意地走了出去。

    齐清儿不予理会,径直往皇后的正殿中去。

    奇怪的是竟也没有一个宫女出来拦截。

    皇后坐在正殿的主位上,身旁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姑姑正在给她细细的垂肩,两边分别站着两个宫女,待齐清儿在正殿中站住了脚,纷纷抬目看了看,像是知道齐清儿会来一般。

    皇后更是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幽幽道:“等陛下回来我得好好跟他说说,我这正阳宫门口的精卫也太随便了,什么人都往里放。”

    话说得谈然,却也遮挡不住她音调里的差异。

    陪皋帝去行宫的人,不是说能回来就能回来的。

    齐清儿也不客气,直接免掉了皇后面前的大礼,走到正殿一侧的软榻上坐下,道:“皇后禁足,这个宫人们也同样不得出入,等陛下从行宫回来,皇后是该好好说一说,怎么什么人都往外放!”

    皇后如何听不懂这话,微微睁开双眸,浅浅地紫色眼妆在她的眼角往上拉起一个弧度。

    从齐清儿的角度看过去,简直就和那成仙的人狐没有区别。

    她继续幽幽道:“嗯,是该好好说一说……”

    齐清儿懒得跟她兜圈子,直言道:“我父母现在人在和何处?”

    这话一落,皇后方挪了挪倾斜的身躯,叫停了身后垂肩的姑姑,看着齐清儿道:“那是你的父母吗?”

    齐清儿听得气血上涌,但她很快镇定住自己,垂目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来时已经一片淡然之色,“生我养我的父母怎会有假,皇后这样处心积虑的跟我不过去,不用拿我的父母撒气。”

    皇后冷冷一笑,“你行宫紧赶慢赶的回京,为的是什么你我都清楚,生你养你的父母?经得住滴血验亲吗?”

    嬅勇戴夫妇果然是说出了齐清儿不是他们生女的事实。

    具体说到什么程度,说了什么,如何说的齐清儿尚且不清楚。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将目光挪向正殿门外洒落一地的骄阳,回过脸来时,她死死扣住皇后的双眸道:“皇后娘娘,您是否还记得纯净公主去年在京城西街的暗巷中险遭行刺一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的行刺案陛下是交给太子全权处理的。”

    她说着站起身,缓缓靠近皇后,继续道:“太子当时为什么没有能够找出真凶,皇后,你该心中有数。”

    皇后脸色开始发沉。

    这么久以前的事情,大家都以为已经过去了,现在被齐清儿以这样的方式说来,着实叫人毛骨悚然。

    齐清儿看出了皇后脸上的忧色,乘热打铁继续道:“因为他查到了虞妃,更因为虞妃手里捏着你的把柄,所以你不得不让太子停止追查。明明查到了真凶,却知情不报,这件事皇后要不要在陛下回京之后好好说一说呢!”

    皇后静静地听完,面色又发沉到发怒,随后讥笑道:“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虞妃苏氏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馥雅郡主只管去找陛下说去好了,本宫倒要看看陛下是更在意你说的,还更在意我说的,找假父母,隐藏身份入京,欺骗公主皇室,撺取郡主之位,这里面哪一个不是砍头的死罪!郡主若是乐意,本宫倒是不介意陪郡主玩一玩儿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五章,心计

    这些话听上去对齐清儿大为不利。

    齐清儿听完也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那皇后觉得是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郡主之位重要,还是太子将来的锦绣前程重要。哦,对了,太子的前程还决定了将来你在这后宫当中的地位,我倒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是想继续做这后宫之中的女主人,还是愿意去寺庙当中青灯古佛下半辈子。”

    她说着再跨进皇后一步,继续道:“青灯古佛都还是好的了,皇后这些年在这后宫当中树敌之多,将来哪一个登上了太后的宝座,怕是皇后想去青灯古佛也迟了。”

    正殿有半秒的寂静。

    短短半秒却恍如隔世。

    突然齐清儿面前一阵清风伴着视线中舞动的衣襟,在那一掌掴落下来之前,她抓住了对方的手,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冲来的宫女龇牙咧嘴道:“郡主如此僭越,大逆不道,应当杖刑伺候!”

    皇后身边的宫女自然是听不得齐清儿刚才说的那些话。

    自古败落的皇后,身边的宫女又有几个落得个善终的下场。

    皇后吸了口气,依然端坐着,只是脸色越发阴沉,“秋纹,你面前的馥雅郡主伤不起,你忘了上次她在我宫中伤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纹闻言身体僵直,握紧了拳头,冲着齐清儿狠狠地碎了一嘴之后,方万分不情愿地站到了一边。

    良久后,皇后冷冷道:“去年的旧案了,郡主就是说到陛下面前,陛下也未必会在意。”

    她还是怕了。

    后宫当中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多了,哪一个不是冲着太后的宝座,皇后自然也不例外。

    齐清儿旋了个身,回到了软座上。

    那半瓶药灌下去是有作用的,她步态沉稳,一点看不出她昨晚一夜未眠和惊恐带来的憔悴。

    “陛下会不会在意也要看他是怎么发现的了,更何况同一件事说法不同,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后来查到凶手的还是一个上任没多久完全没有办案经验的严大人,太子查的案子最后被一个看守养心殿的首领给揭晓了,也不知道陛下回想起来要怎么去看太子。”齐清儿说着浅浅一笑。

    抬手搭在旁边的案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继续道:“还有纯净公主这个受害者又会如何作想呢,朝中权臣知道太子是因为他母后对行刺一案望而却步,最后不了了之,又会如何作想呢?!”……“其实地位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往往错不得一步。”

    皇后故做镇静。

    让身后姑姑斟茶,接过后在手中摆弄的杯皿,一下一下绕有节奏的摇晃着。

    正殿中再度寂静。

    微微地能听见皇后手中茶水晃动的声响。

    她僵硬得扭了扭脖颈,“郡主知道得太多往往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一落,齐清儿笑了,“我只不过将后果分析给皇后听罢了,皇后如何就说我知道得太多呢?还是皇后以往做得太多,故而有此一说。”

    皇后轻微的一震。

    后宫几十年,她做过的说过的,不论是见得人的,还是见不得人,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面前的年轻女子让她不甚惶恐。

    何况被禁足失权的皇后已经是惊弓之鸟,再受不得惊吓。

    她沉长的吸了口气,“嬅雨,不是你本名,你到底叫什么?”这话又有点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齐清儿略抬了抬眉眼。

    她的本名说来出来便是风雨,就和齐府一样,至今无人敢提。

    她道:“我的本名不重要,皇后当初提议让我父母入京就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再者就是想用我父母来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我一直紧遵皇后的意思,不曾做出任何对皇后不利的事情,而皇后您却是不放心,在我府上收买了一个婢女还不算,还要当着陛下的面送一个流云到我府上,现在又挟持了我的父母。皇后,不能把人逼得太甚,有些时候适得其反才是最棘手的。”

    皇后别过脸去,掩面喝了一个杯中的茶水。

    估计那茶水早就凉了,她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抬目看着齐清儿的时候,看了很长时间,那黝黑的眸子当中是难以名状的恐惧。

    齐清儿此趟也没准备去维护她嬅雨这个名下的身份。

    既然皇后已经识破了,只有找其他的法子来解决。

    又是良久,皇后就这样看着齐清儿,不动也不说话。

    像是陷入了一个僵局,最后齐清儿打破了死寂道:“今天来也不是来要人,我适才说了那么多,皇后自然也不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将人给我带回去,不然怎么能够保证我不会再提暗巷行刺的旧案呢!”

    皇后闻言这才挪开了落在齐清儿双眸之间的眼神,缓缓道:“本宫很欣慰馥雅郡主这个时候还能到正阳宫来看本宫,这年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秋纹,好生送馥雅郡主出宫。”

    “是。”秋纹这一声应得极不情愿,但不能忤了皇后的意,还是将齐清儿和杨柳送出了正阳宫。

    外面烈日炎炎。

    不过四月中旬,从时间上看春天的尾巴还未过完,已经是盛夏的气温。

    也知道京城的气候什么时候便了现在这个样子。

    齐清儿垂首走路,杨柳跟着亦是不语。

    一直到了郡主府,齐清儿仍然没有要和杨柳说话的意思,一个人径自进了厢阁,半个时辰之后叫了竹婉进去。

    阁中没有开窗也没有点烛火。

    竹婉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里面一片黑暗,和外面强烈的光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都看不清阁内的陈设。

    好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这样的昏暗之后,竹婉方看见了斜靠在床榻边缘的齐清儿,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目光定着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竹婉走到一对仙鹤衔芝紫铜灯架前,点了两根蜡烛之后,方走到了齐清儿跟前。

    然齐清儿一动未动,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竹婉心下一惊,忙用手按在了她的额角上,确定温度正常之后放安了心,可要收回手的时候,手却被按住了。

    齐清儿突然拽住了竹婉的手,从额头上挪下,握在手心,然后放到了自己搁在床沿边的腿上。

    “郡主,可是皇后那边……身份的事保不住了。。。。。。?”竹婉问得很没底气,从来没有见过齐清儿这样呆过,又不似身份被捅破,火烧眉毛的样子。

    索性俯身同她一起坐在了床沿边,手便让她那样握着。

    谁知齐清儿呜地一声,伏在竹婉肩上痛哭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六章,害人害己

    哭得有鼻子有眼的,竹婉一时僵住在那里,这可不像一贯谨慎自持的齐清儿会做的事情。她抬手搭在她肩膀上,开了开口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将手搭在了她背上,拍了拍。

    “我回京究竟是为了什么,害人害己?!”哭得有些发晕的齐清儿突然说了这句话。

    没错,她是在害人也在害己。

    从没有回京之前就开始了,逼严颂,骗皋璟雯,后又让无辜的竹婉挨了板子到现在功力都没能完全恢复……

    更是害得她自己遍体凌伤。

    竹婉搂了搂她,“奴婢虽然不是很清楚郡主回京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婢女知道郡主和祁王殿下共谋的事困难重重,想要突破这些障碍,伤害到一些人是在所难免的。”

    齐清儿抬眸,若有若无地从竹婉双眸间瞟过,随后直起身子。

    此时此刻都迫在眉睫,火烧眉毛了,哭有什么用?

    皇后那里虽然一时间被震住了,但毕竟嬅勇戴夫妇还在她手上,她到底会不会捅破齐清儿身份这张纸,还没有定数,指不定日后会怎么发展。

    眼下,有些事是不得不做了。

    就是害人害己,还是得照做。

    她想到这里,蹙眉将目光落在了地面上,喃喃道:“竹婉,我在这个京城当中几乎没有什么亲信,唯一在我面前的也只有你。”说到这里她故意将脸别到一边,忽而哽咽道:“还有一个便是杨柳,我害得你差点残了下半身,现在又要去害杨柳。。。。。。”

    因着哽咽得太厉害,说的话断断续续,也没能将话说完。

    竹婉听得迷糊不清,不知道她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如何就会要去害杨柳,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

    从杨柳进府开始,便不曾对她有什么好感,竹婉清了清嗓子,道:“你真当杨柳是亲信吗?奴婢知道她是郡主失散多年的妹妹,可是十六年足以让一个人改变,何况十六年郡主和她毫无来往,如何就能确定她认了郡主这个姐姐,郡主认了她这个妹妹,她就会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何况郡主所谋之事,容不得半分差池。”

    这话让齐清儿涨红了双眸。

    脑子全是那天晚上在花海附近灌木丛中所发生的一切。

    本来她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现在又想着要如何利用她,整颗心更是纠结不堪,听到竹婉这样说,立刻反目道:“你知道吗,此趟行宫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是杨柳我……(她本想说她连清誉都没有了,但想想还是憋在了肚子里,毕竟不想让杨柳面色上难堪。)她用她的命救了我的命,在最危险的时候她用她的血肉之躯挡在我前面,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值得我去信任吗?!”

    竹婉看着她显然动了气,忙起身在床沿边跪下道:“奴婢不清楚在行宫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郡主口口声声说你要害杨柳?既然郡主如此在意她,害字从何说起。”

    齐清儿掩面叹了口气,止了哭泣。

    有时候内心的纠结与不忍让她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她起身走到案几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后又怔怔思考了片刻后方道:“皇后现在虽被禁了足,被褫夺了凤权,但夜长梦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又如日中天,到时候再想打压她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所以有些事情必须乘现在,皇后那里定不能再给她任何翻身的余地。。。。。。至于杨柳,有一个人不一定会听皇后和皋兰洁的,却是会受杨柳的几分软语。”

    说完这些话,其语气中的硬恨让齐清儿自己都感到不适应。

    这时竹婉也从床沿边起身走到了案几旁,她听完倒是一贯的没有多大的面部表情,但眉宇却是有一丝明显的犹疑,“郡主意思奴婢明白,只是奴婢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姬人薄情,戏子无义,真将杨柳安排到了那个人身边,郡主如何能够确定此举能达到预期的结果……何况连郡主自己都知道这是在害她,她又如何能够不清楚呢?”

    这本是一句再实在不过的话。

    可里面的一句“姬子薄情,戏子无义”触碰了齐清儿的神经。

    有没有情,有没有义,杨柳那天晚上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了齐清儿,虽然痛苦更是无尽的耻辱,但她确确实实将她的情义深深地扎进了齐清儿心中。

    齐清儿嚯地放下杯皿,看着竹婉的眼眸中有微微的怒气,“竹婉,你很少有任何人有偏见,为何对杨柳你偏要说这些不公允的话,戏子无情,何以见得?!”

    竹婉是个武人,她认定的事情不愿意改变。

    何况杨柳本就是一个多面人,她在齐清儿面前一是一套,转首在竹婉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

    竹婉面儿上依然没有多大的表情,但也能看到她眸子中的丝丝委屈,“郡主还是多长一个心眼儿的为好,且郡主也知道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更何况杨柳和郡主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日久见人心,这句古话必然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此话一落。

    屋中安静了须臾。

    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竹婉的话虽然触怒了齐清儿,但齐清儿并不是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

    但放在心中一番斟酌,齐清儿最终将竹婉对杨柳的偏见归结于嫉妒,毕竟自杨柳进府之后,竹婉呆在她的时间和机会均少了。

    这样的结论却实偏激了些,说竹婉会嫉妒简直和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差不多,然齐清儿却是像蒙蔽了双眼一样的坚信这个结论。

    因为她找不出再好的理由。

    不愿说竹婉疑心太重偏见过激,更不愿承认杨柳的戏子无情逢场作戏。

    好半饷,齐清儿复举起茶皿喝了一小口,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竹婉颚首,她从来不会煽情,听到这样的命令往往是千篇一律的照做。

    她退下去后,齐清儿将竹婉点燃的烛火通通吹灭。

    屋中昏暗又闷闷的热。

    她便一个人在里面坐了一下下午。

    视线中的睫毛粘了细密的汗水,那晚不堪入目的一切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重播。

    天下哪一个女人不渴望贞洁。

    杨柳却是两度在不可抵抗的暴力面前,断送了自己的身躯。

    而现在,最让齐清儿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是,她在明知杨柳会伤心会难过会绝望的情况下,还要将她推入第三次折辱。

    天色渐渐暗沉。

    屋中的光线也逐渐暗淡。

    齐清儿终在狠心下了决定之后,瘫软在床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她不知,杨柳在她的窗棂外面站了许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七章,幕僚

    她一睡便病了三日。

    手脚无力,头晕目眩,口干舌燥,气血不足。

    也不知是因为伤感伤了心神,还是去找皇后之前灌下大半瓶药伤了肌理。

    期间华驮几次登门均看不出个究竟,只是根据之前严颂给的药方给开了药。

    喝下去三天,总算是有了些效果。

    这三天,皇后那里也算太平,馥雅郡主也是一切安宁。

    齐清儿醒来的时候,杨柳和竹婉都在床边。

    一个问渴了,一个问饿了。

    齐清儿闻言不语,看向杨柳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隔得慌,索性不看她,接过竹婉手里的枣仁粥喝。

    杨柳见状,轻柔地接过齐清儿手里的碗道:“姐姐,还是我来喂你吧!”说完轻轻浅浅的一笑。

    齐清儿就是想拒绝也不忍心。

    靠后一点地竹婉见状,不啃声的离开了。

    屋中就只剩下大病初醒的齐清儿和满门心思的杨柳。

    杨柳喂一口,齐清儿便吃一口。

    一方沉默面无表情,另一方却心思缜密垂目浅笑。

    直到碗里只剩下小半碗粥,两个人谁都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这时默默不语走出去的竹婉又折了回来。

    回来时推门进来的动作,让沉默中的齐清儿和杨柳俱是一惊。

    只见她面带焦色,快步向内,还未到齐清儿跟前嘴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郡主,祁王殿下来了。”

    祁王殿下?

    所有在行宫的人都不能无故擅自离开行宫独自回京,更何况是祁王这样在皋帝面前不讨好的皇子,回来也必定是背人耳目回来的,如此冒险顶着欺君的罪离开行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齐清儿不及多想,单手拨开杨柳递在面前托着粥碗的手,道:“快,替我更衣。”

    话音刚落。

    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跟进来一股燥热的空气。

    待屋中的人反应过来,祁王已经面色沉寂地站在了屋中,那表情似乎在说不相干的人都请马上离开。

    竹婉第一个回过神,微颚首,不问缘由的走了出去。

    而杨柳依旧保持着跪在齐清儿床榻边的姿势,她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碗放下,又将齐清儿膝盖上的被褥掖了掖,方娇柔的起身,两手搭在腹前,像极了知书达礼的贵女,然后在踏出卧房之前回首给了祁王轻描淡写的一礼,方隐身退去。

    祁王也不吝啬,在杨柳的回眸的时候,他恰到好处的在侧脸上挂一丝微笑。

    这样一个微笑对于索求回应的杨柳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暗示了。

    尽管短暂的回眸,微笑的回应都做得几乎天衣无缝令人难以察觉,床榻上端坐的齐清儿还是将它切切实实地看在了眼中。

    祁王的微笑再浅,齐清儿都能留意到他几乎不曾动过的唇线。

    但刚才的一幕没有在她的脑海中停留太久,因为面前祁王脸上少有的生硬让她有非常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祁王迅速走到齐清儿的床榻前,没有问候也没有关切,而是直接从自己胸口的衣襟中抽出了一卷薄布交到了齐清儿手里。

    薄薄的一层布,拿在手里沉沉甸甸的。

    齐清儿看了看祁王,眼神由一开始的疑惑转成了和祁王一样的焦虑。

    她垂目,手里的薄布分明是一卷画像。

    屋中的空气也随着她落在画卷上僵直的手而凝固。

    直到祁王沉声道:“是严颂的画像。”

    凝固的空气轰然打开,伴随着齐清儿慌忙打开画像的莎莎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齐清儿的眼帘。

    “越国那里还是发现了严颂,画像是越国使臣手里截来的吧!”齐清儿复又将画像揉成一团,死死地拽在手心。

    祁王声音平稳,但没了往日的从容,他道:“没错,越国使臣现在还在我手里。”说着起身走到窗棂前,继续道:“他是昨日入京的,随行的还有好几位越国的高手,现在他们均被我关了起来。事发突然,越国使臣这次来访,越国也没有寄来国书,想必他们也不想打草惊蛇,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没有充分思考的余地,只有先扣下他们。”……“只是,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世,我一天不放越国使臣,越国那边终会发现其中猫腻,到时候他们沉不气将画像公布于世,我们再阻拦就于事无补了。”

    说话间齐清儿已经从床榻上起身,身上搂了一件薄薄的纱衣,里面是过胸的密合色裹衫。

    她娓娓走到祁王身后,才发现他又瘦了,脖颈越发修长。

    “既然掩盖不住,那就只能用杀伐来解决问题。”齐清儿硬声道。

    这话让祁王的脊梁骨微禁,猛地转身,道:“你是说挑起两国的战争吗?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且我大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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