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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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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夏元吉所奏披肝沥胆,都是肺腑之言,听得众大臣暗暗点头,但朱棣却十分不爽。一来,夏元吉说他抢劫百姓,这让以明君自居的朱棣情何以堪。二来,夏元吉竟然请他十年不发钞,那岂不是要紧缩银根十年?自己已经五十多了,哪还有那么多时间等待?

    这也就是夏元吉,要是换了别的大臣,朱棣早就发作开了。但夏元吉无可替代,大明的财政十个杯子七个盖,离了他根本玩不转。朱棣只能忍气吞声道:“卿家说宝钞一钱不值,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臣确实言过其实了。”夏元吉道:“在京师,新钞一贯能抵十八文钱,在北京,因为领取朝廷薪饷者数以百万计,宝钞的折价更厉害,平均一贯全新宝钞能抵十一文铜钱。要是旧钞,则只能抵两三文、一两文,甚至干脆花不出去……”

    “那还是一文不值!”朱棣脸上挂不住了,他那因为过于想证明自己是个完美皇帝的强迫症,再次发作了。他目光扫过众大臣,大声问道:“真是这样子么?”

    众大臣纷纷低下头,没人敢接这茬,但他们的表现无疑已经说明,夏元吉所言不虚了……

    “怎么会是这样?”朱棣颓然的跌坐在龙椅上,喃喃自语几句。金殿里众大臣全都屏住息,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恐自己会成了皇帝的出气筒。

    好在只是几息时间,朱棣便调整好心情,再次恢复了镇定,冷冷问道:“谁给他们这么大胆子,如此轻贱我大明宝钞?”

    “回禀皇上,原因是多方面的。”夏元吉责无旁贷的解释道:“但总体来说,因为宝钞在四十年间,几乎贬值了五十倍,换成谁也不会再用宝钞了。”

    “不用宝钞用什么?”朱棣闷声道。

    “小民以物易物,商人用金银交易……”夏元吉道。

    “金银?”朱棣瞪起眼道:“我大明祖制,不许金银在市面流通,那些奸猾的商人却罔顾国法,继续使金银流通!这才是大明宝钞贬值的原因吧!”说着狠狠瞪一眼夏元吉道:“你本末倒置,其心可诛!”

    “臣不敢……”虽然已经打定决心,冒犯天颜也要跟皇帝讲真话,但听到朱棣这样的评语,夏元吉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第660章 严打

    一场朝会,最终在朱棣的怒斥声中结束,夏元吉虽然据理力争,依然未阻止皇帝一意孤行。

    回到后宫,朱棣依然怒气未消,对一旁伺候的赵王朱高燧道:“夏元吉是朕的老臣了,为何还如此不懂朕的苦心?”

    “父皇息怒,夏尚书也是忧心国事,他这个户部尚书,实在是艰难的很。”朱高燧恭声为夏元吉劝解道。

    没想到儿子也在为夏元吉说话,朱棣闷声道:“若非如此,朕岂能轻饶了他?”说着面无表情道:“难道你也认为为父做错了?”

    “父皇误会了,儿臣以为父皇再英明不过。”朱高燧忙解释道:“宝钞被抵制使用,固然有多方面原因,但有司监管不力,对百姓放任自由,若是能严格执行太祖皇帝的禁令,严惩敢用金银交易者,官民百姓自然会选择宝钞的。”

    “唔。”朱棣觉着这话顺耳多了,不过他这样聪明过人的皇帝,自然知道贸然在全国打击金银,必然会造成很多难以预料的后果:“你说的有些道理,确实要严申金银之禁,但是地方官员会不会阳奉阴违,反而事与愿违,这是必须要考虑的地方。”

    “以儿臣愚见,此事可以以点破面,在一地严厉推行金银之禁,既可以达到试点的作用,又能让全国官民明白朝廷的决心。”朱高燧道。

    “嗯,不错。”朱棣赞许的点头道:“那在哪里实行,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呢?”

    “儿臣以为,只有在京师实行方可!”朱高燧沉声道:“京师乃天下财富中心、影响辐射全国,不在京师推行开来,无以彰显朝廷的重视程度。只要在京城推行无碍,在全国推行都不会有阻力。而且朝廷对京师的控制力也最强,有百万大军和我两位皇兄坐镇,就算最坏的情况也出不了大乱子,可谓万无一失。”

    “幺儿大有长进。”朱棣觉着很有道理,欣慰的笑道:“你去让杨荣拟票出来,朕看一下便颁行。”

    “是。”见皇帝被自己说动,朱高燧暗暗高兴,便恭声应下,退出了宫殿,亲自来到文华殿知会。

    内阁在这年代,地位远不如后世显赫,只是充当皇帝的秘书和顾问机构,朱棣北巡,自然要带着自己的顾问,除了杨士奇和失宠的胡广留守京城外,胡偐、杨荣、金幼孜,皆跟着皇帝来了北京,在西宫文华殿日夜当值,随时为皇帝起草诏书、预览奏章、参赞机务。

    作为皇帝的秘书机构,全国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奏章,都要先经过内阁的预览,区分出重要的和不重要的奏章,并对所有奏章提纲挈领、还要将初步意见写在小纸片上,贴在奏章中……便是所谓的‘票拟’。一切的工作,都是为了减轻皇帝的工作负担,能让皇帝更轻松的掌握这个帝国的运行。

    不过文华殿正殿是皇帝举行春秋经筵之礼的地方,当然不能给内阁用来办公,结果三位大学士,并十几名中书舍人,只能挤在逼仄的西配殿里办公。一屋子重要奏章,为了保密和防盗,又不能开窗通风,结果就是值房里和蒸笼一样。又都穿着整齐的官服,从次辅到舍人,个个都是挥汗如雨……

    外间中书舍人们的办公室靠门,还能稍微好点,内间三位大学士的共同办公室密不透风,那叫一个闷热啊!金幼孜本来就偏胖,这会儿更已经是汗透衣背,为了不让汗水弄脏奏章,他只能不停的擦汗。哪知在看到一份奏章后,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下像掉到冰窟窿一样。

    呆坐了片刻,他赶忙拿着那本奏章起身,轻轻搁在胡偐桌前道:“阁老请看。”

    胡偐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不然金幼孜没必要拿给自己过目,饶是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看了奏章的内容后,还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杨荣走过来,拿起那份奏章一看,不禁倒吸冷气道:“这个王仲德,实在乱来了!”

    “是啊,他竟然敢在调动军队扫荡京城,这可是要抄九族的啊!”金幼孜咋舌道。

    “他死了不要紧,”胡偐道:“皇上会不会怪罪到太子头上,认为是殿下指使的呢?”

    杨荣和金幼孜闻言神情一沉,都知道这并非没有可能。半晌,杨荣低声道:“王贤虽然大胆,但不是疯子,应该是京城的局面,已经让他非做这种事不可了。”

    “京城怎么了,”胡偐道:“一切正常吧?”

    “那是奏章上看到的。”杨荣轻声道:“奏章到咱们手里之前,要先经过通政司和内廷,一些不该让皇上看的奏章,早就被截留了。咱们自然看不到。”

    “勉仁老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胡偐听出杨荣的弦外之音。

    “前日接到士奇兄的私信,心中对京城局势略有提及……”杨荣坦诚道:“据他所说,汉王和纪纲折腾的乌烟瘴气,很不像话。”

    “这样啊……”胡偐缓缓点头,沉吟半晌,问道:“你们说,怎么办?”

    “今天金殿之上,皇上雷霆大怒,现在把这道奏章递上去,难保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来。”金幼孜抹一把头上的冷汗道:“要是牵连到太子就坏了。”

    “那就……压一天,明日再奏?”胡偐低声道:“可谁知道明天皇上看了会不会生气?”

    “皇上当然会生气了。”杨荣冷静道:“但我想太孙和王贤,不可能闯了祸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他们一定也有本到。”说着低声道:“所以压一天不够,必须压到太子那边的奏章也到了才行。”

    “你都说通政司和太监们截留奏章了,他们的奏章能不能到还两说!”胡偐担惊受怕道:“再说咱们拖一天都有危险,拖得日子久了,怕是连自己也得赔进去!”

    “是……”金幼孜也担心道:“这么大的事情,明天不报,已经很说不过去了,再拖就危险了。”

    “……”听了两人的话,杨荣默不作声将那奏章收入袖中,“有什么事情我一个承担就好,不必三人一起遭殃。”

    “这什么话……”胡偐和金幼孜两个大窘,后者道:“这是我先看到的,只一个人承担的话,也得是我!”

    “我是次辅,首辅不在,这里以我为主,当然是我来承担。”胡偐也道。

    杨荣一笑刚要说话,便听一把悦耳的声音道:“三位大人在争什么呢?”

    三人面色一变,忙安下心事、收起表情,起身相迎道:“王爷。”

    进来的正是男生女相、俊美的一塌糊涂的赵王殿下,他一走进这蒸笼似的值房,就热得直皱眉,身后两名俊美的小太监,忙一面给他打扇子,一面奉上冰帕。朱高煦却不接冰帕,也不让人打扇子道:“几位整日在此都没喊热,孤才来站站,算得了什么。”

    “别,继续给王爷打扇子!我们是热习惯了,还满头大汗,王爷不常来,可别中暑。”胡偐忙笑道。

    “去马车上拿冷饮来。”赵王却挥手斥退了小太监,执意要个三位大学士同甘共苦。他在正位上坐定,笑道:“三位刚才在说什么呢?”

    “说出来让王爷笑话,我们在讨论是否要开窗的问题,”金幼孜笑道:“实在惹得没法,大家想把窗户打开,又怕有什么闪失,在争着揽责任呢。”

    “哈哈,是这样啊……”赵王大笑道:“你们也忒小心了,这禁卫重重的皇宫大内,开开窗户能有什么打紧?把窗户打开吧!就说是本王的意思,出了事情我负责!”

    三位大学士这才松了口气,金幼孜满脸堆笑道:“遵王爷令,不过可不用王爷负责。”便走过去推开了一排窗户。清新的空气涌进来,值房里的闷热登时尽去。

    “哈哈,这多舒服。几位大学士日理万机,没个好的办公环境怎么成?”赵王笑道:“回头我再跟父皇反映反映,西宫里头靠水阴凉的地方多了,干嘛非在这儿憋屈着。”

    “那就先谢谢王爷了,”胡偐笑道:“要是能解决这问题,王爷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扯了几句闲篇,胡偐问起正事儿道:“王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有何见教?”

    “一来是慰问几位大学士,二来,有父皇口谕要传。”赵王说着正色道:“父皇命杨学士出个票,具体的内容是……”说着,他便将朱棣的意思转述一遍。杨荣听得暗暗皱眉,但这是皇帝的旨意,他只是皇帝的笔杆子,就算要提建议,也不是这会儿。只好低声道:“臣遵旨。”

    这时候,太监提着个冰桶进来,赵王从中捞出个漂亮的白瓷罐,笑道:“里头是孤自制的消暑冰酪,请诸位大学士品尝。”

    “多谢王爷赏赐。”三人忙谢恩道。

    “客气什么,往后我每天都让人来送。”朱高煦亲切笑着起身道:“今天不打扰三位了,我先回去了。”

    “我等送王爷。”三人恭声道。

第661章 赵王府中

    离开西宫,朱高燧回到自己位于丁字街的赵王府。蒙元时,中央三大衙署中的枢密院和御史台衙门都设在这里。永乐皇帝营建北京城,命在丁字街上一口气起了数座王府,其中就有赐给朱高燧的赵王府。现今,别的王府还只是粗具规模,赵王府却已经基本竣工,至少朱高燧日常生活的区域,已经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了。

    王府中,清一色的美貌太监,见赵王回府,忙齐齐跪地恭迎,朱高燧款款步入后宫,虽然外头骄阳似火,热得不像话,但屋里却十分凉爽,这是因为在宫殿四处,巧妙的设置着若干暗格,里面安放着冬天从永定河挖起,在冰窖中贮存至今的冰块。当然这种降温的法子,也只有顶级王侯才用得起,好比这样一间偌大的宫室,一天要耗冰两百方,每一方都有两尺长宽,仅成本就要一两银子。

    即是说,为了维持这间宫室的凉爽,一天就要花费二百两银子。而且不止是这一间宫室,赵王的正宫、书房、寝宫等日常活动之所,都要时刻保持凉爽,一日所费何止千两银子?够十户中等人家生活一年的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明刚刚开国几十年,王侯之豪奢,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百姓焉能不贫困疲敝?

    四名俊美到不像话的华服太监上前,温柔的为赵王除下亲王袍服,请身穿薄纱中单的殿下步入浴室。浴室内,华丽的白色大理石浴池里,是洒满了花瓣的牛奶浴汤。只着存缕的美貌太监,为亲王殿下除去内衣,露出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

    朱高煦缓缓坐入池中,享受着太监们柔缓的搓拭按摩,将在外面沾染上的暑气和灰尘,统统一扫而光。

    沐浴罢了,朱高煦换上一身飘逸的绣花丝绸长袍,那丝绸薄如蝉翼,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如行云流水一般,长袍下摆还绣着五彩的花朵,随着赵王殿下走动,花上的蜂蝶就像在翩翩舞动、栩栩如生。

    朱高燧斜倚在一具华丽的凉榻上,展开早先没看完的一卷古书。美貌的太监端上冒着寒气的葡萄酒,朱高燧端起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轻轻呷了一口,便继续看他的《清静妙经》。大殿内外一片静悄悄,连无处不在的蝉鸣声都没有。

    在这炎炎夏日有一片清凉世界,是赵王最基本的要求。所谓清凉,除了凉爽,还有清净。所以不仅人要安静,连知了、青蛙也不能开口。

    这当然不是知了青蛙们也畏惧赵王的威势,不敢开口,而是专门有太监拿着粘杆在宫中到处粘知了,务必要确保赵王府中没有一只知了,至于池塘里的青蛙,也是一样的命运,以免吵到赵王殿下的清净。

    朱高燧正在安静的看书,一名小太监进来,柔声禀报道:“王爷,韦无缺来了。”

    朱高燧先是皱眉,但听到韦无缺的名字,嘴角情不自禁挂起淡淡的笑容。“让他进来吧。”

    未几,白衣飘飘、身材修长的绝世美男韦无缺步入宫室。

    朱高燧斜倚在榻上,慵懒的笑道:“天成,你怎么来了?”

    感受到室内的清凉,韦无缺舒服的叹口气道:“京城那边出了些事情,我便过来禀报王爷了。”

    朱高燧伸手示意他在榻边坐下,握住韦无缺的手,柔声道:“辛苦你了。”

    韦无缺反握住汉王的手,温柔笑道:“为了你的大计,辛苦一点又算什么。”

    小太监端上一杯冰镇葡萄酒,韦无缺这才抽出手来,接过酒杯,仪态优雅的浅尝辄止。

    朱高燧痴迷的看着韦无缺的侧脸和动作,直到韦无缺搁下酒杯,才轻声道:“京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万万没想到,老天竟如此眷顾我们,让王贤自取灭亡,还要把我大哥也搭进去。”

    “没有王爷想的那么乐观。”韦无缺却眉头轻蹙道:“王贤那家伙胆大如虎、狡猾如狐,他敢那么做,自然是有把握的。”

    “他有什么把握?”朱高燧不信道。

    韦无缺便将那日在东宫发生的事情,讲给赵王知道。

    朱高燧听了,果然神色也郑重起来道:“原来如此,如果让父皇先看到他们的奏章,怕是就让他们躲过这一劫了。”

    “而且太孙也已经进京,”韦无缺道:“说起来,我比他还晚出发半天,只不过他随从众多,才让我抢在前头。”说着想起一事道:“对了,咱们的人上了一道八百里加急,应该已经送到宫里,皇上还没反应?”

    朱高燧摇摇头,突然想到一个场面,坐起身道:“我想起来了,应该是送到宫里了,但被内阁的人压下了!”说着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怒色道:“还骗我是为了开窗才说那些话,把本王当成傻子耍了!”

    “怎么?”韦无缺问道。

    朱高燧便将在内阁的所见所闻讲给韦无缺听。

    “应该是了。”韦无缺深表认同道:“王爷,你要赶紧入宫,抢在他们前头,把这事儿捅出来,这样连内阁的那几个,也得赔进去!”

    “嗯……”朱高燧先是点头,旋即又轻托下巴,寻思了一会儿,最终摇头道:“不行,这不符合本王的利益。”

    “怎么讲?”韦无缺不解道。

    “你有所不知。”朱高燧又把今日在奉天殿发生的事情,和他在后殿和皇帝的对话,讲给韦无缺听,又道:“你觉着,这两桩事,哪个对我的好处大?”

    “当然是王爷这件了。”韦无缺聪明绝顶,自然一想就透道:“我这件事,最好也就是把王贤碎尸万段,至于太子,却顶多被皇上申斥一通……除非皇上能让汉王监国。”

    “怕的就是这个。”朱高燧淡淡道:“我们帮我二哥,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帮他修成正果。他一旦监国,我们岂不傻了眼?”

    “是。”韦无缺点点头,心里却暗道,能杀了王贤,比什么都划算。但赵王虽然看着温柔高雅,心思却极其缜密阴毒,他是不敢和他拧着来的。

    “而让我大哥在京城禁用金银……”朱高燧露出神往的神色:“我迫不及待看他把京城搞得一团糟,让那些支持他的官民全都反对他!这个烂摊子,我二哥收拾不了,最后只能我来出面……哈哈,一举定乾坤!”

    “王爷英明!”韦无缺忙恭维道。

    “天成,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宰相。”朱高燧伸手抚摸着韦无缺的脸,却摸到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怎么了?”

    “这里好冷。”韦无缺暗叹一声,伸手覆住朱高燧的手,露出享受的神情道:“那我先谢谢殿下了……”

    “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么?”朱高燧眼里泛着光道:“伺候韦公子沐浴。”

    “是。”朱高煦的太监便恭请韦无缺到方才的浴池洗浴,浴池中,已经换成了另一种琥珀色的浴汤,上面飘着牡丹花瓣。太监们将韦无缺扒得一丝不挂,韦无缺便坐进浴池中,闭目让他们为自己搓洗,只是他的表情不似赵王那样享受,池底下的一双手,也紧紧攥成拳,透露出他内心的屈辱和痛苦。

    他韦无缺虽然貌美如花,但并不喜欢男人,为了心中的大计,不得以委身赵王,心里的屈辱可想而知。但他告诉自己,成大事者,不仅要对别人狠,还要对自己狠。忍常人不能忍,方能成人上之人。所以当他从浴池出来,换上轻如薄纱的睡衣时,已经调整好状态,面色沉静的跟着太监步入赵王的寝宫……

    因为赵王打着自己的算盘,当朱瞻基次日进京时,皇帝还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孙子来了,朱棣十分高兴,马上让他在西宫见驾。

    “孙儿拜见皇爷爷!”朱瞻基快步上殿,噗通跪在朱棣面前,未曾说话先眼泪盈眶道:“孙儿不孝,竟和皇爷爷分开这么久。”

    “乖孙!”朱棣对儿子够狠,但对这个酷肖自己的皇长孙,却是百般宠爱,真如普通爷孙一般。看到久别的孙儿那强烈的孺慕之思,他也忍不住鼻头一酸,起身走下龙椅,亲手把朱瞻基扶起来道:“咱爷俩半年不见,爷爷也很思念你啊!”说着仔细打量起来他来。使劲拍着他的肩膀赞许道:“好,又长高了,也壮实了,不愧是我的好孙子!”

    “皇爷爷也是龙马精神,孙子看着实在高兴。”朱瞻基咧嘴笑道:“我走的时候皇爷爷龙体欠安,孙儿实在揪心……”

    “你还不知道么?朕那病一去金陵就犯,回了北平便好。”朱棣哈哈大笑道:“臭小子,皇爷爷到了需要你担心的年纪?回头比试一下,还能摔你个大马趴!”见到孙儿,朱棣的心情那是极好的。

    “嗨嗨……”朱瞻基笑道:“那当然,皇爷爷可是天神下凡,到八十孙儿也比不过。”

    “那你就太差劲了!”朱棣笑骂一声,叹口气道:“皇爷爷已经五十多了,孔夫子说五十知天命,朕岂能不知自己还有多少年的好时候?所以皇爷爷要趁着还没老糊涂,赶紧把该办的事儿都办好,趁着还能骑得了马、开得了弓,抓紧把大明朝的疆域巩固下来,好给我乖孙一个太平江山……”

    “皇爷爷……”朱瞻基激动的哽咽了。

第662章 祖孙

    金殿中,朱棣越说越激动道。

    “朕说天子守国门,其实只是借那些臣子的话,堵那些臣子的口。”朱棣动情的望着孙儿道:“那些说北京太靠近大明边塞的,不是瞎子就是别有用心!”说着他走到一面巨大的大明疆域全图前,挥舞着双手欣赏自己的帝国道:“现在我大明朝的疆域,东北至努尔干都司,北至戈壁沙漠。西北至哈密卫!哪个不是距北京数千里之遥,北京乃边塞之说,实在是荒谬不经!是对朕和太祖两代帝王殚精极虑、开疆拓土的最大蔑视!”

    “是……”朱瞻基看着皇爷爷身前那副巨大的地图,也深深震撼了,这庞大的疆域,这伟大的帝国,将来有一天将完全属于自己!一想到这点,他就激动的浑身战栗,愈发下定决心,一定要捍卫自己和父皇的嫡位,不能让任何人抢去!

    “诚然,疆土初开,旧主不服。边塞不靖、战事仍频,是再正常不过的。”朱棣话锋一转,从激昂的帝王狂想,回到了骨感的现实道:“朕岂能让我的孙儿,日日活在警讯声中?朕的真正目的,是以北京为基地,继续讨伐叛逆,直到将一切叛乱者彻底剪除,让我大明的边疆固若金汤!那时候,北京便是大明真正的中心,有谁还说它太偏远了?”

    “皇爷爷高瞻远瞩、圣虑万年!”朱瞻基诚心诚意的称赞起来:“岂是庸常臣子可以理解?”

    “不错。”朱棣缓缓点头道:“所以朕只告诉他们,将要做什么,从来不对他们说为什么。”说着恼火的摆摆手道:“不然那帮子大臣絮絮叨叨、争来争去,一百年也干不成一件事!”他看一眼朱瞻基,谆谆教导道:“这点你也要记住了,将来有一天,成了大明朝的皇帝,千万要记住,大主意要自己拿,不要让那班大臣左右了。”

    “孙儿谨记!”听皇爷爷如是说,朱瞻基心下一喜,暗道,看来皇爷爷的心意没有变,我和父亲的位子还稳着哩。

    把心里憋了好久的话倒出来,朱棣感到浑身轻松,笑着拉起朱瞻基的手道:“走,陪皇爷爷用膳去。”

    “一进城就来给皇爷爷请安,孙儿还真饿了。”笃定了自己的地位,朱瞻基愈发挥洒自如,像从前那样撒娇卖萌开了。

    其实朱瞻基已经有一年多没这样了,自从九龙口归来,朱棣那顿毫不留情的鞭笞之后,就开始对他疏远,尤其是东宫迎驾事件之后,更是连见都不肯见他。让朱瞻基伤心欲绝,也渐渐不再像从前那般把祖父视为自己最亲的人。

    但是王贤点醒了他,他虽然是朱棣最宠爱的嫡长孙,但朱棣有儿孙十几人,如果他不占据皇帝心里最重要的地方,别人就会趁虚而入。到那时,他失去可不仅仅是自己的爷爷……

    朱瞻基聪明绝顶,一下就明白王贤的意思,马上调整了自己,把重获皇爷爷的圣眷,当成最重要的事情。这将近一年来的表现,终于让他重新赢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现在,他越这样自然,朱棣那颗冷硬的心就越柔软。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就离不开骨肉亲情,只是身边人的百般讨好,总是掺杂着畏惧,甚至别有用心,皇帝自然也就还他们愈加冰冷莫测的反应。而像朱瞻基这样,将自己定位在普通孙儿的位置上,朱棣自然也会将自己当成普通爷爷……当然这种事知易行难,恐怕全天下也只有朱瞻基有底气这么做,就是汉王、赵王也不能,更别说他们的儿子了……

    爷孙俩是在同桌用的午膳。自从徐皇后过世后,就只有朱瞻基有这待遇了,朱棣笑眯眯的看着孙儿狼吞虎咽,还亲手给他夹菜……看得伺候的太监暗暗咋舌,心道,谁说太子之位悬了来着?看皇上对太孙的宠爱劲儿,就知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用罢午膳,宫女端上贡茶密云龙,朱棣才笑道:“说吧,你这么着急来北京,到底揣着什么鬼点子?”

    “嘿嘿……”朱瞻基讪讪笑道:“就知道瞒不过皇爷爷。”

    “你是朕一手带大的,翅膀一扑棱,就知道你要往哪飞。”朱棣笑道。

    “是这么回事儿。”朱瞻基正色道:“孙儿确实是思念皇爷爷了,顺道也要向皇爷爷禀报下京城的情况。”

    “京城那边,每日都有奏报。”朱棣的笑容越来越淡道:“还用得着你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知他们是如何奏报的?”朱瞻基问道。

    “一切如常。”朱棣淡淡道:“怎么,难道还有隐情不成?”

    “确有隐情。”朱瞻基正色道:“自从皇爷爷离京后,京师的治安大坏,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这件事我听薛居正说了。”朱棣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笑容道:“说起来,还是你父亲太蠢材,已经是第几次监国了?连个京城也管不好,朕怎么放心他管理天下。”

    “我父亲也有说不出的苦衷……”朱瞻基轻声道。

    “他有什么苦衷,还得借你之口说出来?”朱棣的语气愈发刻薄,那个慈祥的祖父不见了,恩威难测的帝王再次出现。

    朱瞻基额头见汗,忙道:“皇爷爷说的不错,因为我二叔弄得太不像话了,我父亲这个当大哥的,却一味的纵容,才有了今天这个情况!”

    “你二叔怎么了?”朱棣神情阴晴不定道。

    “他组建了天策左右卫,招了好几千兵马。”朱瞻基说着,偷眼瞧皇帝的反应,却见朱棣神色不变,心下咯噔一声,只好硬着头皮道:“兵部因为没有接到相关旨意,不肯给他编制,他的手下竟然纵兵抢劫朝廷的物资,还打伤了前来阻止的许野驴的部下。”

    朱棣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冷冷道:“这都是你亲见的?”

    “当时孙儿尚未回京。”朱瞻基道:“但这些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京城无人不知。”

    “哼……”朱棣只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对谁不满。

    “这些兵痞在京城胡作非为,应天府管不了,也没法管,一时间法禁大松,京城治安大坏。”见皇爷爷不说话,朱瞻基只好壮着胆子接着道:“那些黑道帮派地头蛇也纷纷闻风而动,公然欺行霸市、抢劫杀人,无恶不作……”

    “够了!”朱棣终于忍不住重重拍案,那一掌是如此之重,桌上的盏茶弹起来,跌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朱瞻基忙跪地请罪。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吃,薛居正是干什么吃的?”朱棣愤怒的质问道:“朕不是准了他们,可以采取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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