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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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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是北镇抚司镇抚,专门奉朕的旨意办案。”朱棣对张辅道:“就让他当你的副手吧,一定把这个案子查清楚。”说着又冷声对王贤道:“你要是敢把个人感情带到案子里,就提头来见朕吧!”

    “臣谨遵圣谕,定然秉公办案。”王贤忙沉声应道:“还皇上一个真相。”

    “嗯。”朱棣这才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退下了。

    两人便一齐向皇上行礼,然后王贤跟在英国公身后退下了。

    两人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仪天殿,走出一段距离,张辅才开口道:“虽说这案子以本公为主,但我不懂刑名,还得仰仗王镇抚出主意。”

    “公爷还是唤下官仲德吧。”王贤在张辅面前可不敢托大,忙回话道:“皇上既然任命下官为公爷的副手,大主意自然还是公爷来拿,下官从旁补充就是了。”

    “仲德不要客气,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张辅虽然是国公爷,但面上没有一点骄矜之色,而是很温和道:“我这些年不在京城,对京里的事情两眼一抹黑,必须要仰仗仲德多提点,切不可藏着掖着。”

    “下官从命就是了。”王贤见张辅说的真诚,也只好应下。

第583章 汉王府

    “我们先去探视下汉王吧。”张辅虽然说让王贤帮着拿主意,但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这位惯于统帅千军万马的公爷,却干脆利索的下达了命令。

    “是。”王贤对张辅还是很尊敬的,就算为了朱瞻基,也得好好哄着这位第一军人。

    两人便离开北苑,骑马往位于京城正中的汉王府而去。汉王府规模十分宏大,不过朱高煦并非其第一任主人。国初时,太祖皇帝招抚劲敌陈友谅旧部,在此为陈友谅之子陈理建造了这座汉王府。等到了朱棣继位,便把这处王府连带封号一并封给了朱高煦,又大兴土木为他扩建造园,把这座王府修的美轮美奂,比太子东宫还要富丽堂皇。也是皇帝为不能立他为太子的一种补偿。

    当王贤跟着张辅来到汉王府近前时,便见这里如临大敌,王府门前布满了全副武装、黑衣黑甲黑着脸的卫士,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但凡靠近王府的人马车辆都遭到了严密的盘查,那一丝不苟的架势、择人而噬的气势,甚至比锦衣卫还要强上一分。王贤不禁暗暗心惊,往日里看着汉王府上下一副鼻孔朝天、大大咧咧的松懈模样,一旦遇到情况竟显出如此强横的一面,这么说平日里汉王府上下的差劲表现,都假装出来麻痹人的……

    更让他心惊的是府门前的车水马龙,汉王上午耀武扬威出城,下午却被仓皇抬回来,这一幕不知多少百姓看到了,自然也被那些王公大臣知晓,这会儿那些勋贵们不管是不是汉王一系的,都纷纷前来探望,却统统都被挡驾。不过他们并不离去,而是在王府前静等朱高煦消息。

    身为北镇抚司镇抚,自然能将京城的王公贵族和他们的车驾认个**不离十,王贤发现满眼都是那些侯爷、伯爷、都督、都指挥使的身影,少说也有一二百位。这么多举足轻重的军方大佬一起跺跺脚,大明朝都要抖三抖。但此刻他们都在王府外安静的等候,没人敢摆臭架子。

    王贤暗暗震惊,想不到汉王在勋贵武将中如此得人心。他却不知道靖难时的朱高煦,和现在的汉王简直判若两人,那时候朱高煦骁勇善战、一往无前,他统帅的朵颜铁骑是朱棣手中最强大的骑兵,凡战百余场未尝一败,在那些上过靖难战场的将军心中,朱高煦就像天神一般,地位之高超乎想象。再说他们从洪武朝便跟着朱棣远征大漠辽东,那份深挚的袍泽之情,又其实王贤这个后辈外人能了解?

    不过英国公显然是个例外,他这些日子隔三差五便会来王府做客,是以那些王府护卫都认得他。原先仿佛老娘被强暴了的王府卫士,一见到来的是张辅,眼神一下就变得炽烈起来,二话不说马上放行。张辅在马上和众勋贵点点头,便带着王贤直趋正门。

    在王府门前领队值守的,竟是天策左护卫的指挥使王武,一见到张辅便单膝下跪,带着哭腔道:“公爷,你可要替我们王爷做主啊!”

    “快起来说话。”张辅被这家伙的动作吓一跳,道:“汉王的伤势如何?”

    “很重,这会儿还没醒呢。”王武擦泪道:“太医正在给诊治呢,太子和赵王也在里头,公爷里头请。”说着起身牵过张辅的马缰。

    “快带我过去。”张辅翻身下马,也不用马凳,两脚便稳稳落在地上。王贤也跟着下马,这会儿他很知趣的把自己定位为英国公的跟班,一声不吭跟着张辅进了汉王府的朱漆金钉的大门。

    王贤是见过世面的,紫禁城、北苑、太子东宫、还有山西的晋王府他都曾进出过,但走入这座恢弘的汉王府,他还是忍不住暗暗啐一口,所谓天下万民之主,果然是以万民膏血供养一家啊!这金碧辉煌的王府不仅宽阔宏大,画栋雕梁,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层檐连绵、壮观雄伟,而且建筑也是最高规制。在王贤看来与皇宫的唯一区别,就是皇宫的大殿都是黄琉璃瓦,庑殿顶,九个屋脊兽。而这王府的殿瓦是绿琉璃瓦,歇山顶,七个屋脊兽。那一重重殿门,一道道回廊,能走得人两腿发酸,似乎不这样不足以体现亲王的威严。

    原先英国公来做客时,汉王都让人用抬舆把他送进来,但这次当着王贤的面,张辅却不太好意思坐轿子,便和他一起快步往寝宫走去。

    走到半路上,有两个身穿王服的青年闻讯出迎,为首的是汉王的嫡三子朱瞻坦,跟在后头的是庶五子朱瞻域。两人自然是来不是来迎接他,人家直接就把他个北镇抚司镇抚无视了,两双目光全集中在张辅身上,朱瞻坦朝张辅深深一揖,一开口就哽咽不能成声。

    张辅使劲拍拍朱瞻坦的肩膀,沉声道:“咱们先进去看看。”

    “是,伯父请。”朱瞻坦躬身侧在一旁,执子侄礼道。

    兄弟俩便伴着张辅进去,王贤作为跟班,自然毫无存在感的跟在后头,他对此并无不快,只是为张辅和汉王的关系暗暗心惊……这是什么情况?通家之好?说穿一条裤子也不为过吧?亏自己还想通过张輗拉拢张辅,简直是痴心妄想呢吧!

    人家在前面走着,王贤正跟在后头深感头痛呢,突然听前头一阵争吵詈骂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应该是到了汉王的寝宫外,在宫外的花园子里,一群穿着华贵王服的年轻人正在吵架,眼看就有打起来的架势了。

    “快住手!”朱瞻坦忙快步上前出声阻止,却看见其中人多一方的领头的,正是自己的二哥朱瞻圻。汉王的长子早夭,朱瞻圻其实就是汉王最大的嫡子,也是未来王位的继承人,又生性暴戾刻薄,朱瞻坦虽跟他是一奶同胞,也不敢激怒自己的兄长。忙解释一句道:“英国公来了!”

    听说张辅到了,一群天之骄子才有所收敛,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帮人,一帮是汉王的儿子,另一帮是太子的儿子。太子虽然是长子,太孙也是长孙,但朱瞻基的二弟朱瞻埈才不过十二岁,之下几个弟弟更是十岁不到,七**岁、乳臭未干的小子。而朱瞻圻已经十六岁,几个弟弟也都大过十岁,一个个生得牛高马大,看上去就像在欺负小孩子。

    朱瞻埈和他几个弟弟也就是小孩子,因为二叔受伤,他们被父亲从东宫叫过来探视,但太子进去汉王寝宫,就把他们丢在外头了。本来也没什么,几个小孩就在花园里自己玩呗,谁知朱瞻圻不知吃了什么炸药,把他们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们狼心狗肺,心里没有一点亲情,他爹还在里头生死未卜,他们就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

    两家本来就面和心离,朱瞻埈听得有气,便解释说几个弟弟还小,说说让他们知道就行了,谁知道朱瞻圻竟口吐脏话说他们大房这一窝子,都是孬种王八蛋。朱瞻埈一听不让了,就要跟朱瞻圻理论,可他个十二岁的孩子,哪是十六岁少年的对手,不光道理没讲过人家,还吃了两计耳光,登时心里那个憋屈害怕啊,真如一锅沸腾的稀粥一般。

    这时候朱瞻埈看到了立在张辅身后的王贤,登时就像见到亲人救星一样,激动的冲上去,一把抱住王贤,呜呜哭道:“二哥,他们欺负我们,你要给我们报仇啊!”

    王贤和朱瞻基跟亲兄弟一样,自然也把他的弟弟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到他们被人欺负了,心里登时火冒三丈。不过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儿失去理智,知道在这汉王府中,又是这种敏感的时候,自己决计不能跟汉王世子发生冲突。对方是龙子龙孙,老爹还躺在里头生死未知,就算这会儿让人把自己打死,皇帝也不会太跟他们计较的。

    所以王贤只是轻声安慰朱瞻圻几个,告诉他们现在他们二叔在里头生死未知,他们这些当子侄的在外头闹,就是不孝。

    王贤的声音很轻,却偏又能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本来朱瞻圻已经不爽他很久了,见王贤竟跑到自己府上给太子的儿子撑腰,怎能放过这种整治他的天赐良机?非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不可。哪成想王贤来了这么一句……

    做侄子的喧闹都是不孝了,他这个当儿子的再闹腾,岂不是大不孝?要是张辅不在,当然可以不理会他这句话,可当着英国公的面,就算骄横如朱瞻圻,也不得不收敛下爪牙。他恨恨的瞪一眼王贤,沉声威胁道:“小子走着瞧!”

    “过了今日,乐意奉陪。”王贤冷笑一声,不坠气势道。心里却想着,回头又得加强戒备了……

    “住口,休得无礼。”张辅威严的扫一眼王贤,“本公进去探视汉王,你就候在这里。”说着又看看朱瞻圻道:“二公子,你领我进去吧。”他不放心朱瞻圻在外头,生怕他仗势欺人,又怕王贤进去了,没人保护太子的儿子,便让朱瞻圻跟他一起进殿。

    朱瞻圻本来想等着张辅进去了,好好收拾王贤,这下如意算盘被打破,只好怏怏跟道:“我领伯父进去……”

第584章 汉王大丈夫

    …

    张辅一进汉王寝宫,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血腥味和药味混合而来,他在战场上闻惯了的气味。当他穿过重重帷幔,更是意外的看到了,之前据说昏迷不醒的汉王殿下,此刻居然赤着肌肉虬结的上身,大刀金马的端坐在椅子上。

    再看那朱高煦面如金纸,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左半边身子缠着的厚厚纱布,都已经殷红一片。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肩头还插着一根指头粗的短木棍,张辅自然知道,那是剪短了的箭杆,看其粗细,应该是硬弩所发射,吃这一箭射中,就是野猪猛虎也要翻倒,怪不得说汉王当场就昏过去了。

    汉王身边是张辅推荐的那名叫陈金外科大夫,还有太医院蒋院正和一名太医,三人正在小心的为汉王解开之前的临时包扎,要为其处理伤口,染血的布条扔了一地,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再外围,便是太子、赵王、汉王妃和汉王世子朱瞻壑,正焦急的注视着汉王的情形,丝毫没察觉张辅进来,倒是朱高煦看到了他,朝张辅惨然一笑,就要开口。张辅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不然牵动创口会十分痛苦。

    这时另外三人也发觉了张辅,前三位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眼下这种情形,彼此间自然没那么多客套。朱瞻壑却恭恭敬敬向张辅行了个礼,与在人前的张狂判若两人。他轻声向英国公解释道:“我父皇一回京就醒了,然后执意要坐起来,太医不同意,但伯父家的陈大夫却答应了。”

    “伤在肩上,能坐起来处理当然好。”张辅轻声说到。他和汉王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自然知道这时候能坐起来,可以大大减少失血,而且也方便医生操作。不过话虽如此,受了这么重的伤,有几个能坐得住的?”=

    “换了我可坐不住。”朱高燧在一旁咋舌道。

    几人简单说了几句,怕分散医生的注意力,便都住了嘴。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医把汉王身上的包扎解下来,只见汉王的伤处在左肩,因为之前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伤口已经止血,但那狰狞的伤口已经高高隆起、肿得有馒头大小,箭头还在里头无法拔出。

    这时候,陈金和那两个太医却为箭头的种类起来争执,因为箭头深刻入骨,创口已经肿的像馒头,仅靠观察无从轻易分辨出到底是哪一类,只能靠经验了……

    “以在下之拙见,此箭长二尺九寸左右,杆为杨木制,羽以大雁羽制,漆成黑色,军中所制鱼叉箭正是这种形制。”那名专精刀箭创伤的冯太医,拿着剪下来的箭尾道:“而看汉王的伤口,此箭应该是有前曲尖钩的,所以应是鱼叉箭无疑。”

    “不对,鱼叉箭的创口不是这样的。”陈金却断然道:“看汉王的创口,应是六棱锐角形的箭头所创。”

    “请问军中哪种六棱锐角箭上有前曲倒勾?”见自己被这么干脆的否认,冯太医脸上挂不住道。

    “为什么非得是军中的箭?”陈金淡淡道:“江湖人所造的箭种多了,我还知道一种前元的皇帝随侍兔叉箭,就是这种样式。”

    “哈,元朝都亡了快一个甲子,哪里跑出什么皇帝随侍……兔叉箭?”冯太医不屑道:“一定是鱼叉箭!”

    “是兔叉箭。”陈金寸步不让道。

    “是鱼叉箭!”

    见两人竟在汉王面前争起来了,几位贵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太医院高院正更是吓出一头汗,忙拦住道:“太放肆了,肃静!”两人这才住了口。

    这下倒是肃静了,可弄不清楚是什么箭,就没法动手下刀。要是一般人当然可以割开看看再说了,可这是汉王殿下的万金贵体,谁敢乱来?

    “割……”这时候汉王说话了,虽然声音不大,但措辞彪悍至极,配上他狰狞的表情,还是很震撼的:“割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爷。”

    “二弟。”

    “二哥。”汉王妃、太子、赵王,都对汉王的彪悍很不适应。

    还是张辅开口问道:“陈金,你敢保证是兔叉箭?”

    “我敢以人头担保。”陈金点点头,沉声道。

    “你呢?”张辅又看向那个太医。

    “这……”冯太医可不想随便拿自己脑袋开玩笑。

    “那就闪一边去!”张辅登时面色一沉。

    被脚下万古枯的英国公一瞪眼,那冯太医吓得浑身筛糠,赶忙灰溜溜闪到一边。

    “去吧。”张辅再不理会他,对陈金道:“记住你的话。”显然要是出错,陈金就要以死恕罪了。

    陈金面色平静的点点头,打开随身的药箱,取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奉给朱瞻壑道:“请世子为王爷用草乌散。”

    “草乌散,是什么东西?”汉王妃韦氏奇怪问道。

    “是一种麻醉药,可让王爷感觉不到痛苦。”陈金解释道。

    “本王不用这个。”朱高煦却傲然道:“关云长可以刮骨疗伤,孤岂能让古人笑话?”

    陈金登时这个汗啊,关羽那时候不是没有这条件么,现在有麻药干嘛死撑着?忙解释道:“王爷容禀,因这箭有倒刺,治疗时难免疼痛难忍,王爷的手臂一旦颤抖,我便无法下手。”

    “休要聒噪,孤王不动弹便是。”朱高煦咬牙道,“来吧!”

    “王爷,人都是血肉之躯,岂能忍受得了?”陈金苦劝道。

    “是啊,二弟别逞强了。”太子也从旁劝道:“有草乌散还是要用的。”

    “大哥有所不知,”朱高煦冷声道:“有人服了这草乌散后,会一直手脚麻痹,我可不想像你这样。”

    太子好心赚了驴肝肺,却也不生气,笑笑没有说话。

    “二哥,你要担心草乌散不用,不如把你绑起来吧。”朱高燧出主意道:“绑得结实点,你一样动不了。”

    “哼,我戎马一生,视死如归,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朱高煦对朱高燧就客气多了,“你实在不放心,给我倒碗酒,趁着酒劲下刀就是了。”

    “也好。”朱高燧没上过战场不知道轻重,感觉喝了酒人晕乎乎,知觉确实会迟钝很多。便依言让人取来烈酒一碗,亲自送服。

    一碗酒猛然灌下肚,朱高煦一阵酒劲上涌,喝道:“趁我酒劲未散,动手吧!”

    陈金看看张辅,见自家公爷无奈的点点头,便仔细洗了手,取过刚刚沸煮过的小刀,

    对汉王道:“王爷,小人下刀了。”

    朱高煦豪迈的点下头,左手便握住太师椅的把手,任其动手。

    陈金举起寒光闪闪的小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寝宫中登时针落可闻。陈金便缓慢而稳定的下刀,那锋利的刀片切入伤处,鲜血便****而出,喷了他一身……

    观此状,汉王妃登时晕厥过去,好在朱瞻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母妃,交给急忙上前的宫女,挥手示意她们将王妃扶下去歇息。

    再看朱高煦虽然满头豆大的汗珠,却紧咬牙关,果然一动不动!

    那陈金丝毫未受影响,出手如电,在汉王的伤口上又下了数刀,鲜血登时染红了汉王的大半边身子,朱高煦痛得面色煞白、牙关紧咬,若非口中咬着一方棉巾,肯定要咬出血了。

    陈金在安南处理过的伤号不下数千人,还从没见过像汉王这样强悍的人物,心下不禁钦佩不已。他两手在汉王血肉模糊的肩头上灵巧的翻动,不一会儿他捏住箭簇,对汉王道:“箭已入骨,小人要将其拔出,王爷要忍住!”

    朱高煦双目血红的点点头,陈金便猛一发力,猝然将箭头拔出,朱高煦登时双目圆睁,口中的棉巾都浸出了红色,右手竟然将座椅的扶手生生拧了下来!然后身子一软,终于晕厥过去……朱高燧和朱瞻壑赶紧扶住他。

    拔出箭头,陈金也松了口气,将那个六棱锐角形,后有四个前曲尖钩的箭头,扔到一旁的铜盘上,众人一看,果然不是军中所用的鱼叉箭!那冯太医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金却没工夫理会冯太医,他将汉王肩头的淤血挤出,然后手脚麻利的清洗创口、然后覆上厚厚的药膏,再打上夹板包扎起来。这会儿汉王晕着,怎么折腾都不会动弹,他的动作自然也快了不少。

    其实在军中要动手术时,哪有那么多草乌散用?都是直接打晕了事的……

    待汉王悠悠转醒,见自己的身上披着披风,伤口已经处理完成。他刚想习惯性的活动下手臂,便听陈金急声道:“王爷千万别乱动,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朱高煦这才停下动作,自嘲的惨笑道:“看来孤还是不如关云长啊。”

    “王爷已经是当世第一大丈夫了!”陈金赞道:“关公那毕竟只是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也是。”朱高煦这才高兴起来道:“先生医术高明,看赏!”

    “谢王爷。”陈金忙连声称谢,又详细嘱咐了注意事项,便告退和世子下去开药方了。

第585章 避重就轻

    寝殿中剩下皇家三兄弟和英国公。看到汉王术后虚弱,摇摇欲坠,几人忙让太监和宫女将他扶到床上躺好后,便要告辞出来。却听朱高煦道:“文弼,你先别走。”

    张辅只好站住脚,向太子和赵王歉意的笑笑,两人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

    朱高煦感到一阵阵虚弱无力,却依然硬撑着道:“文弼你坐。”

    “有什么事,不能等伤好了再说。”张辅叹口气,一撩长袍下襟,在床边的锦墩上坐下。

    “有些话,不说出来睡不着觉。”朱高煦道:“我想,父皇应该是让你查我遇刺一案吧?”

    “是,”张辅有些不解道:“王爷怎么知道的?”

    “若非如此,你老盯着我的伤口干什么?”朱高煦显出与平时的粗豪很不相称的精明道。

    张辅却并不意外,虽然朱高煦现在整日以一副鲁莽的面孔示人,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共同出生入死的袍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朱高煦能在兄弟三人就要沦为人质时,断然盗取舅家的神骏,带着哥哥弟弟从京城狂奔千里逃回北平,为燕王斩断了起兵枷锁;他能在白沟河之战,救父皇于危难之间;于东昌之战,救父皇于败军之际;甚至在靖难之役能否取得成功的最关键时刻,亦是他挺身而出,面对盛庸军队的顽强抵抗,他毫不畏惧,敏锐的发现了敌军的薄弱之处,带领援军拼死向前,勇猛拼杀,最终拼出了一条胜利之路,帮助父皇扭转了战局,遂成功突破了朱允炆的最后一道屏障!

    汉王能数度力挽狂澜,总是败局之中杀出胜机,没有敏锐的洞察力,高超的行动力,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张辅知道他平时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不错。”

    见张辅承认了,朱高煦愤然道:“莫非父皇以为我用的是苦肉计?”

    “王爷何出此言?”张辅忙道:“皇上知道王爷受伤,心痛还来不及呢,怎会怀疑王爷?”又解释道:“我看王爷的伤口,不过是奇怪到底何方神圣,能用什么法子伤到王爷?”

    “你也看见了,是连狗熊都能射死的三石硬弓,若非我身上穿着宝甲,又反应及时,”否则早跟你阴阳相隔了!”朱高煦恨然道:“那两个太医回宫后,皇上肯定要详细询问我的伤情。但他们说的话,皇上未必信,所以还得你跟皇上说明白,我这到底是不是苦肉计?!”

    “当然不是苦肉计,王爷何等英雄,岂能做那种懦夫行径?”张辅断然道:“王爷放心,我一定跟皇上说清楚的。”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朱高煦这才松口气,又换上一副狰狞之色道:“帮本王查出凶手是谁,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是。”张辅轻声应下道:“不知汉王对凶手有何看法?”

    “那凶手定然是早就埋伏在紫金山的,箭术出奇的高,轻功也很超绝。”汉王露出回忆之色道:“而且本王去孝陵这件事很隐秘,朝中大臣都不知道,那刺客却对我什么时候去,走哪条路都清清楚楚,早就在那守株待兔。不然本王的护卫虽然吃干饭的,却也不会让他偷袭得手。紧接着本王的护卫便纵马追过去,却连人影都没看到……”

    “嗯。”张辅点点头,缓缓道:“王爷觉着谁的嫌疑最大?若王爷能有所指点,我一定尽力给王爷一个交代!”

    “不错,这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朱高煦这才露出一丝笑,两眼紧紧盯着张辅道:“本王这几年名声不好,但除了老大之外,还真没什么人,既是本王的仇家,又有这么大本事……”

    “这个……”张辅登时头大道:“皇上已经说了,此案跟太子没关系,不然也不会让那王贤陪我一同查案。”

    “王贤?”朱高煦嘴角抽动一下,嘿然道:“老大真是狗屎运,已然要完蛋的时候,竟杀出这么个救星来,要不是他,我早就把老大废掉了!”

    张辅听得暗暗心惊,他当然知道汉王和太子水火不容,但知道是一回事儿,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不过他也吃惊于那王贤,竟在汉王这个敌人这边,也能获得这么高的评价。

    “你这次和他共事,要看看能把他拉到本王这边,”说这么多话,朱高煦已经精疲力竭,有些迷糊了,喃喃道:“老大能给他什么,本王都给他双倍,将来就是封他个国公又如何?”

    见汉王眼皮沉重,实在撑不住了,张辅便劝几句,看着朱高煦很快昏睡过去,这才悄然起身,退出寝宫。

    待张辅来到寝宫外,见园子里已经一片安静,争吵的王子们都不见了,连王贤那小子也不见了。

    张辅眉头皱了皱,正想向安静等在那里的朱瞻坦,问问王贤的去向,却见他快步走了回来。

    张辅是带兵打仗的人,很生气这个未曾请示便四处乱跑的家伙。他示意朱瞻坦不要送了,后者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行个礼目送他离去。待走远了,张辅皱眉道:“你跑去哪了?”

    “下官见公爷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杵在那里也是浪费时间,索性走访了一下汉王的卫士和内侍。”王贤不紧不慢道。

    “他们能搭理你?”张辅皱眉道。

    “他们不像公爷想得那么不好打交道。”王贤笑道:“还是蛮好说话的。”

    “蛮好说话……”张辅有些无语,朱高炽治军森严,别说手下的将士,就是府里的宫女太监,也没有敢乱嚼舌头的。估计那些护卫是得了吩咐,才会透露消息给他的。不过王府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张辅低声道:“出去再说吧。”

    说话间,两人出了王府,此时王府外的人流明显减少,显然之前太子和赵王已经把众人安抚回去了。

    两人骑上马,王贤问道:“公爷,咱们去哪?”

    “本公没有衙门可坐,”张辅淡淡道:“去你那吧。”

    片刻之后,两人便坐在北镇抚司后衙的正厅中。厅中的摆设很简单,却恰到好处,居中两张太师椅,中间摆着一张红木高几,下头是东西各四把交椅,王贤请英国公上座,自己却在下首的交椅上就坐,这让张辅暗暗点头,说明他还没太膨胀。

    然而一开口,王贤却气得他半死……

    “既然询问了王府的护卫,那你有何收获?”吃了一盏茶,张辅开口问道。

    “收获不大,”王贤嘴角挂起苦笑道:“汉王吃了凭空射出的一箭,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着,天策卫将紫金山团团包围,却只逮到几只兔子。”他摸着下巴寻思道:“以下官愚见,咱们查了也是白查。”

    “何出此言?”张辅皱眉道。

    “刺客在城外行刺,一击命中,随即远遁,以天策卫之精锐,气急败坏之下仍没找到人影。”王贤道:“我们现在就算发下海捕文书,封锁水陆交通,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张辅黑着脸道。

    “当然要做。”王贤正色道。

    “做什么?”张辅问道。

    “发下海捕文书,封锁水陆交通……”王贤道。

    张辅的脸色更黑了,不过他自然知道,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就算明知道这些措施没用,但依然要认真去做,不然就要被视为渎职……

    “还有呢?”

    “还有就是大索全城,抓捕江湖亡命。”王贤如数家珍道:“命各地衙门将其境内神箭手解送京城……”

    “难道这样能抓到刺客?”张辅暗道王贤就这水平?配不上那么多人推崇吧?

    “虽然抓不到刺客,但可以让他们辨认箭支。”王贤道:“听说那箭是前元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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