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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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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履凶咏蚪蚶值馈

    即所谓的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扬州瘦马、杭州船娘。这四大粉派二南二北,交相辉映。大同婆姨、扬州瘦马前面提过,王贤家里的小茉莉,就是预备卖去当瘦马的,却被他截胡买回来当丫鬟,也不知算不算暴殄天物。至于西湖船娘,也好理解,西湖么,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游湖的文人墨客、富商达官,想到秦少游的‘西湖水滑多娇娘’,自然要坐一坐花船,吃一吃花酒了。

    唯有泰山姑子令后人费解,怎么道教庄严之地,遁入空门道姑,也成了娱乐业的从业人员?

    原来唐宋以降,泰山就是名闻天下的道教名山,每年来山上进香的游客,一年四季络绎不绝。尤其是春秋两季,从中天门到南天门陡峭的山路上,那叫一个人流如潮,摩肩接踵。香火既浓、人气就旺,如此一来,那随着人气走的莺莺燕燕,自然在泰山脚下扎了根。只见泰山脚下的勾栏瓦舍、酒肆旅店中,到处是倚门卖笑挑逗游人的娼妓歌女。众多香客游人在登山之前,先已被山下的这些青楼瓦舍掏光了身上的银钱,许多人干脆便不上山了。就算上了山,也是虚应公事,哪还有多少钱再孝敬道观?

    即便那些不差钱的富豪,登到山顶把香一插,就慌忙下山往相好的那里赶,被迷得没心思拜神,自然也不会对宫观慷慨解囊了。

    如此这般,山上的一班道士道姑日子渐渐借据,心里头更是难受,许多人受不了纷纷下山,留在山上的也是怨声一片,直骂人心不古。但这世上总有能人,能够在危机中灵活变通,闯出一片新天地来……却说登山盘道东侧,有一处叫斗姥宫的女道观,掌门师太生性好强,眼见着泰山香火日稀,牛鼻子生活潦倒,山下的勾栏瓦舍却生意红火,姐儿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由心生不平,香客们都是冲俺们而来,凭什么让你们白白占便宜,俺们却喝西北风!

    不行!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不就是靠粉子勾搭凯子么?俺们斗姥宫最不缺的就是女滴!于是她一狠心,借钱把斗姥宫的客房重新装修,留进香的客人吃酒。又让三十岁以下的道姑,重新蓄起发来,描眉画眼学习弹唱,为吃酒的客人佐酒。

    为了更吸引酒客,她甚至花血本,请济南城最有名裁缝,为这些年轻道姑量体裁衣,设计出一种长领元缎滚边的莲瓣精葛缁裙。又在颈间配上一副璀璨夺目的金链子。这种打扮既有出家人的出尘,又有含蓄的娇媚,客人见了还未曾接近,就先酥了半边身子。加上道姑们空门寂寞,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男人接触,对客人都是分外的用心,让些香客生出与道姑相好的感觉,而不是在狎妓,花起钱来自然更加大方。

    有道是到了什么山唱什么歌,香客们听说泰山上的女道士开门纳客,登时甩了山下的相好,一股脑往斗姥宫涌来,很快这斗姥宫的生意,竟比山下的青楼瓦舍强了千百倍,‘泰山姑子’一下成为远近闻名的稀罕物,不知多少人想要尝尝这个鲜。一下把身价抬高,据说斗姥宫里一席普通的席面都要五两银子,随便一个姑子陪侍,就得十两银子,都赶上济南城的头牌了!

    不过据说看着斗姥宫生意如此兴隆,泰山下的青楼瓦舍也纷纷依葫芦画瓢,把原先曲户密室、锦窗绮帐的,改成了青瓦低檐、尊炉清供的道观。那些倚门卖笑的歌伎也摇身一变成了庄衣素色的‘泰山姑子’。总之真真假假,良莠不齐,要想一亲真正泰山姑子的芳泽,怕是只有爬上泰安山,亲自到登山盘道处的斗姥宫才行。

    现在太原城的土财主们,居然能把几千里外斗姥宫的泰山姑子请来常驻!泰山离着太原怎么也得上千里,能让日进斗金、矜贵无比的泰山姑子下山离家这么远,那可不是一般财大气粗才能行。

    不过想想天下闻名的晋商,就是这时候开始走上历史舞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却说那张輗张公子,敲了这‘山西斗姥宫’的大门半天,才有个娇俏稚嫩的小道姑探头出来,问道:“施主有何贵干?”

    张輗倒也会逢场作戏,装出一脸吃惊的样子,倒退两步道:“哎呀,惊到了,我原本以为是个道观来避避风雪,未曾想里头是小师太在修行。”

    那小道姑虽然年纪小,尚未开荤,但在这种地方耳濡目染,早就不纯洁了,她一脸为难道:“按说该助人为乐的,可我们这斗姥宫从来不留宿男客,叫贫道好生为难。”

    “我不留宿,我不留宿。”张輗马上顺杆爬道:“待雪停了就走,不教小师太坏了规矩。”说着一把抓住小道姑的小手,腆着脸道:“还请小师太可怜在下。”

    那小道姑脸一红,甩开他的手道:“道门清静之地,放规矩点。”但还是侧身让他进来了。

    张輗笑嘻嘻对身后王贤道:“兄弟,咱们进去!”

    王贤苦笑着摇摇头,别说张輗,他都感觉大开眼界,奶奶的,原来**还有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玩法,老子还以为就是脱裤子上床磨****,然后提裤子给钱回家睡觉呢!

    那小道姑引两人进了观中,只见里头有十几名大大小小的道姑,一色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端庄中透着妩媚,法相里多有风流。此时道姑们有的在调素琴、阅金经、有的在烧香念经、有的在扫雪烹茶,还有年轻的小道姑在院子里堆雪人,看上去一派纯净烂漫,叫人不忍亵渎。

    张輗却开心坏了,他见惯了锦衣绣裙、环佩叮咚的女色,乍一看这些缁裙素裹、粉黛不施的小姑,顿觉心花怒放,浑身骨头都不剩二两。忙恬着脸凑上去道:“几位姐姐,小弟我们的衣裳都被雪水打湿了,请姐姐带我俩去烘一烘,去去身上的寒气。”

    众道姑偷瞄进来的这二位,见皆是健壮俊朗的少年郎……王贤虽然往往被人尖子比得自惭形秽,但他在旁人眼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帅哥的,加上军旅生涯锻炼了他一副雄健的体魄,对女性的吸引力倒也不差。

    泰山姑子们被客人惯坏了,挑的很,就算你有钱,若是又肥又丑,她们也懒得敷衍……除非你巨有钱,出手就是千把两银子,那自然另当别论。当然光长得俏也没用,姑子们开销可大着呢。不过但凡能进这名唤‘小江南’的销金窟的,非富即贵,穷鬼根本摸不着门。是以看到这两个俊后生,姑子们先是春心萌动,哪能不使出全身解数,把他俩留在这斗姥宫?

    但心里越是千肯百肯,面上就越是欲迎还拒。姑子们的姿色,比不了西湖船娘,床第功夫比不了大同婆姨,之所以能牢牢占据四大粉派之一,皆是因为她们能满足男人禁忌的快感。既然是禁忌,自然就不能让男人轻易得到,男人们贱啊,越是吃不着,就越是着急,等好容易吃着的时候,才会感到无比的满足。

    “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只是这这宫里皆是女道士,从来没有男子。”一个看上去年纪稍长的道姑回话道:“确实不方便。”

    “姐姐行行好。”张輗贱兮兮的缠着道姑,好话说了一箩筐,道姑‘终于’松了口,吩咐两个娇俏的小道姑,把他俩带去客房更衣。客房里没有生火,也没什么装饰,清冷的很。为首的一个道姑甜甜笑道:“换吧。”

    张輗傻眼道:“就在这儿啊?”

    “出家人讲的是苦修,这算什么。”另一个眼睛大胸脯高一看就很骚的小道姑撇嘴道。

    王贤听了差点没笑喷,你丫身上的湖绸中单,起码十几两银子一领,还好意思说苦修……想到这,不禁一愣,老子何时变得如此不懂风情?这本来就是在逢场作戏,我较真作甚?难道职业改变了性格?最近整日疑神疑鬼,看什么都先寻找疑点!

    放松放松,来这儿就是为了放松的,他在那边心理建设。张輗却早乐在其中,陪着笑直搓手道:“在这冰窟窿似的地方换衣裳,会冻死人的。”说着央求道:“小师太,求你布施个炭盆,再烫一壶烧酒,暖暖身子,好不好么?”

    “你这人好生多事,”大眼睛小道姑训他道:“避了雪,又要换衣服,现在又要取暖吃酒,忒得得寸进尺了,待会儿是不是还要我们陪酒不成?”

第467章 美人杯

    “好啊好啊!”张輗大喜,去拉小道姑的手道:“能和小师太把酒赏雪,小弟弟我真是三生无憾。”他明明比人家大上七八岁,却一口一个小弟弟自称……真不是一般的不害臊。

    “想得美,”谁知那小道姑被他一碰就抽手道:“休要坏了人家的清修。”说着对另一个道姑道:“师姐,这俩人色色的,我们去禀告师傅去。”王贤这个郁闷啊,奶奶的,老子打进门起就没说一句话,怎么被看出色色的来着?不就是盯着你俩胸脯瞄了一会儿么……

    “好。”两个道姑便出去了,走到门口时,两人却又回头深深看了他俩一眼,格格娇笑起来。

    张輗一直如呆鹅般探着脖子,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缩回头,使劲拍着王贤道:“兄弟啊兄弟,你就是我亲兄弟,选这地方实在太妙了!奶奶的,老子这小心肝,好些年没像现在这样扑通乱跳了。我连手都没拉着呢……”

    “兄长满意就好,不过这小江南里头,可不光一个斗姥宫,”王贤笑道:“兄长要合理分配体力啊。”

    “哈哈,不急不急,慢慢来。我决定了,今年不回去过年了,我就住这儿了,非把这小江南玩遍了才出去!”张輗立下大宏愿道:“兄弟可要陪我到底!”

    “呵呵,我就舍命陪君子了!”王贤自然不会让他扫兴。

    两人兴致勃勃的说着话,两个小道姑又进来了,前一个端了个炭盆进来,放在桌底下,后一个提了个食盒,打开盖子,拿出一壶杏花村汾酒,摆出几样精致的下酒小菜。小道姑将酒壶烫上,便要出去,却被张輗一把拉住,恬着脸笑道:“小师太留步!”

    “炭盆也端来了,酒也烫好了,你还想怎样?”小道姑佯嗔道。

    “我好想……”张輗把小道姑的嫩手捧在腮上,“小师太能坐下来,一起吃杯酒?”

    “你这登徒子,忒也得陇望蜀。”小道姑却要抽手道:“莫坏了我等清修。”

    张輗哪肯让她把小手抽走,紧紧握着道:“求小师太垂怜。”说着拿眼神示意王贤,那意思是,别光让我唱独角戏啊,你也一起啊。

    王贤心里暗暗苦笑,老子好歹也是钦差,连山西布政使都跟我客客气气的,却要在这里跟个窑姐儿死乞白赖。但无奈这张公子实在太重要了……王贤非但指望他帮着应付宣府那位,而且对缺乏军中奥援的太子殿下来说,哪怕只跟张家保持一份良好的关系,都是大有益处的。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得把张二公子陪好了。

    一咬牙一狠心,王贤豁出去脸不要了,也站起身来,堵住门口,笑嘻嘻道:“小师太对我兄弟极好,我等可得好好谢谢二位小师太,就坐下喝一杯吧。”

    “那,只能规矩吃酒。”大眼睛小道姑道:“不能胡说,更不能手脚不老实。”

    “自然自然。”张輗点头如啄米道,“小师太快快坐下。”说着看看小道姑,问道:“这里只有两条长凳,却是如何坐下?”

    “当然是你俩挤一条,我俩坐一条了。”那个笑靥如花的小道姑掩口笑道:“有道是从来男女不同筵。大家男女有别,现在坐在一桌已是非分,万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那不行,那不行,这样不合理。”张輗忙道。

    “怎么不合理了?”大眼睛小道姑笑道:“我们这是大道理呢。”

    张輗却想不起怎么不合理,便朝王贤笑道:“老弟说说,怎么个不合理法?”

    王贤便笑道:“我俩身子这么宽,坐一条板凳太窄,小师太身子娇小,坐一条板凳又显得太宽。”

    “对哦。”张輗恍然笑道:“咱们应该男女搭配,就刚刚好了。”

    “男女授受不亲。”爱笑的小道姑又拒绝道。

    “小师太此言差矣,”张輗说着咂咂嘴道:“至于差在哪儿呢?我这兄弟是举人老爷,让他跟你讲讲。”

    “授受不亲的意思是,我们互相不要有肌肤接触,大家坐在凳子上,规规矩矩,怎会有肌肤接触呢?”王贤笑道:“所以不违反礼法的。”

    “算你们说得有理。”两个道姑才松了口,便分两边坐下来,那个大眼睛高胸脯的和张輗坐在一边,那个爱笑的和王贤坐在一边。四人坐定,把酒来斟,张輗端起酒杯道:“相逢就是缘分,我们兄弟能和小师太同桌共饮,实在是天大的造化,来来,我等满饮此杯。”

    王贤自然一饮而尽,两个道姑也痛快喝了,张輗突然发现酒盅上有光景,大惊小怪道:“兄弟你看这酒盅的样式。”

    “德化彩绘白瓷。”王贤笑道:“很贵的哩。”跟朱瞻基浸淫久了。他现在也是蛮识货的。

    “哈哈行家,”张輗笑着挑挑大拇哥道:“不过我不是让你看这个,你看上头的图案。”

    王贤端起酒盅一看,小小的白瓷酒盅,上头居然绘着精美的美人图,“呵呵,汉宫飞燕啊!”

    “我这是贵妃醉酒。”张輗指着自己的酒盅,又笑道:“你看这调羹面上,是什么?”

    “弄玉吹箫。”王贤道。

    “这把呢?”张輗又问道。

    “文君当炉。”王贤答道。

    “呵,有点意思,这套酒具真有点意思。”张輗调笑小道姑道:“可不像是出家人用的。”

    “这上头都是女子,”大眼睛小道姑白他一眼道:“我们女道士不用绘着女子的杯盘,难道用绘着男子的?”

    “就是,”另一个爱笑的小道姑道:“这上头绘着的,可都是我们女孩子的偶像呢。”

    “不光有偶像,还有你们同行哩。”王贤笑道:“不如我们来猜猜,这杯盘上共有几个女道士,猜错了可要受罚的。

    “两个。”两个小道姑仔细看了一圈,很肯定道。

    “错,有三个。”王贤笑道。

    “瞎说,我们只看到俩。”俩小道姑不信道。

    “我说三个就三个,二位小师太可知道是哪三个?”王贤又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是‘心有灵犀’的宋华阳。”爱笑的小道姑忙抢着道。

    “还有个‘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鱼玄机。”大眼睛小道姑不甘示弱道,说着拿那双桃花眼一勾张輗道:“不过这个女道士,可不守清规的很,听说跟很多男人私通呢。”

    “其实宋华阳也一样,她和李商**通,才有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见两个道姑都吃惊的望着自己,王贤心说,老子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蛮丰富的。

    “不是还有一个么?”大眼睛的小道姑问道:“我怎么看来看去,就找到两个道士打扮的?”

    “这个我却知道。”张輗捻着酒盅笑道:“那第三个在这儿呢。”

    “贵妃醉酒?”俩小道姑道:“杨贵妃?”

    “对啊,杨贵妃曾经出家当过姑子,道号太真,你们总听说过吧?”张輗终于有机会显摆一下了。

    “吓,原先当过的也算啊?”小道姑无奈道。

    “当然了。”张輗笑道:“一日是师太,终身是师太么。”说着嘿嘿笑道:“说起来,这杨太真也不守清规,她私通老公公,哈哈哈哈……”他一边笑着擦泪,一边问两个小道姑道:“感情女道士都有这爱好,不知二位小师太有没有?”

    “这也是没办法的,”两个小道姑也不着恼,那个大眼睛、高胸脯的笑嘻嘻道:“不然怎么生出俩乖儿子,陪我俩喝酒?”

    “噗……”张輗一口酒险些喷她脸上,“胆敢捉弄我俩!”他大笑着去呵小道姑的痒,小道姑笑得花枝乱颤,忙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贫道给二位赔不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光赔不是有什么用?”张輗得理不饶人,继续挠她痒。王贤笑道:“你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好好,贫道给二位公子唱个曲赔罪。”小道姑忙道。

    “我要听十八摸那样的,不然别唱。”张輗笑道。

    “十八摸不会唱,却会唱个‘美人杯’,正好应景。”小道姑笑道。

    “那就唱美人杯吧。”张輗捏着手中的美人杯,笑道:“我听听应景不?”

    大眼睛小道姑这才脱身,整理下衣裙,坐直了身子,对另一个道:“劳烦姐姐伴奏。”

    爱笑的小道姑翻翻白眼道:“你惹是生非,每次都得拽着我。”但很快手里多了阮琴,叮叮当当弹奏起来。

    前奏之后,大眼睛小道姑便千娇百媚的唱起来:

    “掌上醉杨妃,透春心露玉肌,琼浆细泻甜如蜜。鼻尖儿对直,舌头儿听题,热突突滚下咽喉内。奉尊席,笑吟吟劝你,偏爱吃紫霞杯。

    春意透酥胸,眼双合睡梦中,娇滴滴一点花心动。花心儿茜红,花瓣儿粉红,泛流霞误入桃源洞。奉三钟,喜清香细涌,似秋水出芙蓉。”

    小道姑的歌喉,比起顾小怜是差远了,但胜在歌词****,依然能勾人魂魄。一曲终了,张輗笑着伸手揽过那小道姑道:“好一个春意透酥胸,眼双合睡梦中。不知小师太有没有娇滴滴一点花心动呵?”

第468章 房洞

    有道是酒是色之媒,你当那姑子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嘴上一直不要不要,但每每给二人留下希望,让他们不至于完全失望,掉头就走。就这样走两步退一步,进进退退,勾着两人入了巷,把个张輗勾得欲火高炽,不能自已,一边听着艳曲,一只手就在那小道姑大腿上揉揉捏捏,待得一曲唱完,他终于失去耐心,把那小道姑一把揽在怀里,大家揉搓起来。

    那小道姑也早就春心荡漾,再也玩不了矜持,双目流眄,咯咯笑将起来道:“施主你真要个勾搭我?”

    “只求小师太作成小生!”张輗便把她搁在膝上,手伸进道袍,抓着满把的滑腻道。

    “你不怕三清怪罪?”小道姑娇喘吁吁颤声道。

    “不怕,不怕,就是太上老君来了,我也要先干了你再说!”张輗喘着粗气,一把打横抱起小道姑,对王贤道:“兄弟,我们入洞房了!你也快活去吧!”说着便抱着道姑冲进里间,不一会儿,里头响起女人的娇笑声,撕扯衣服声,喘粗气声混成一团,不堪入耳。

    听到里头的淫声,王贤身边那小道姑,绞着道袍下的双腿,眼里都快滴出水来,却不见他动作,只好轻咬着下唇,手指划过他的大腿道:“不如我们也歇息吧。”

    “在哪?”王贤笑道:“就里间一张床,咱们要开无遮大会么?”

    “死相。”小道姑拧他一把,拉起他的手道:“你跟我来。”

    两人便携手出了这间屋,来到回廊下,只见外头静悄悄一片,方才那些姑子,不知都去了哪里。王贤问起来,小道姑只是含糊说,现在是午课时间。

    王贤对这些风尘姑子,能否坚持早晚三课表示深度怀疑,不过也没煞风景的说话,只是耸耸肩,跟着小道姑来到院子角落的一间房。“这是哪儿?”王贤问道。

    小道姑推开门,娇声道:“这是贫道的闺房了。”只见房内雕床锦帐妆台奁盒一应俱全,王贤笑嘻嘻的进去,见没有凳子,便在绣床上一坐,那小道姑伺候他脱了鞋,王贤便作势要搂,她却一闪身,推开他道:“等我给你打水洗洗。”

    “我干净的很。”王贤呵呵笑道,那小道姑还是闪身出去,脚后跟把门一带,门轴儿一吱,关了。

    王贤便懒懒散散斜倚在床上,嗅着屋里竟有京城印月斋的香粉味道,不禁暗暗咋舌,这种香粉价比黄金,连林清儿都是近二年才舍得用,这看起来并不出挑的小道姑,居然也有的用……

    正在感叹泰山姑子的富裕程度,突然听到床下喀喇一声,床板便从中间轰然断开,王贤猝不及防,想要撑起身子,却只抓住褥角,但那褥子也往床中间掉落下去……

    轰隆一声,他便随着被褥跌落下去,那床底下居然有个大洞,教他直坠而下,落在床下的地洞中……虽然有被子垫着,他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见头顶的盖板已经合上,地洞四壁挂着昏黄的灯。

    “变态。”王贤啐一声,打量下四周道:“打个炮而已,至于搞这么复杂么?”他心里自然没有表现的这么淡定,口里胡说八道着,心里飞快的盘算起来……他实在没想到,太原城最安全的玩乐之处,居然无法保证客人的安全。护卫都在外头,现在就算喊他们能听到,但从外头进来的工夫,也够他被人家杀死好几遍的了。

    想明白这点,他也就索性安之,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至于……”竟然有人幽幽回话,吓得王贤一哆嗦,刚才明明没看见人的……赶忙循声望去,才发现原来墙角黑暗处躲着个人。

    “咱们都已经在地洞里了,尊驾何必还要藏在暗处?”王贤看见人,反而不害怕了,侧卧在被窝上道:“出来见见面吧。”

    片刻之后,那人才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穿着一身黑衣,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出是个年轻人,五官棱角分明,八成又是一个大帅哥……

    “你就是王贤?”那年轻人的声音低沉压抑,像是怀着满腔的心事。

    “不错,正是区区。”王贤心中一动道:“你是朱美圭?”

    “是,龙瑶说你要见我。”年轻人定定看着王贤道:“安排在这里见面,很是不成体统。”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斗姥宫?”王贤猜对了人,心里的疑窦并未减少,反而愈加奇怪道。他让龙瑶传话给朱美圭约见面,前日那边传回信来,说是让他在小江南见面。否则王贤哪会知道这么隐秘的销金窟?还是赶忙提审了那赵知县才弄清楚,这是怎样的去处,王贤便以招待张輗为名,向晋王要到了玉牌,这才能走进这小江南。但是从十几个窑子中,挑中这斗姥宫,纯属张輗一时兴起,朱美圭却能守株逮到兔子,不禁让他觉着不可思议。

    “这是太原城,我生长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朱美圭淡淡道:“自然有我自己的门道。”说着冷冷一笑道:“你真是那个翻云覆雨的王贤?真看不出来……”

    “你既然那么弔,就该知道我和谁一起来的吧?”王贤翻翻白眼道:“小伙子,多疑会让你早衰的。”

    “我这种见不得光的家伙,早死晚死有何区别?”朱美圭咯咯一笑,走到王贤身边道:“倒是钦差大人,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么轻易就着了道。”

    “得意忘形,得意忘形。”王贤诚恳检讨道。

    “是啊,钦差大人有什么理由不得意?”朱美圭满面嘲讽道:“你抓住了刘子进,压制了我三叔,逼死了张春,把山西官场一扫而光,实在是风光一时无两啊!”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怒气勃发道:“可是你光顾着自己,顾着太子去了,却把我这个合伙人,卖的干干净净!”

    “首先张春不是我逼死的。”王贤纠正他道:“其次,我们之前见都没见过,合伙人一说从何谈起?”顿一下道:“还有,不是我要见你,我是说你若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要通过个娘们,婆婆妈妈。”

    “你……”听他噼里啪啦一通扯,朱美圭竟插不上话,直到王贤说完了,他才满脸怒气的望着王贤道:“若是没有我帮忙,你以为杨荣和陈斌会那么痛快跟你合作!若是没有我帮忙,你以为苟三会去找你自首?若是没有我帮忙,你以为……”话说一半,他发现自己也没啥贡献了,只好哼一声道:“这么顺风顺水?”

    “这么说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王贤咂咂嘴道。

    “你当然要感谢我,而且还得报答我!”朱美圭瞪着王贤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我三叔穿一条裤子!”

    “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王贤警惕的看看朱美圭:“跟你穿一条裤子?我可没那癖好。”说着双腿一夹,一副很受惊的样子。

    “我他妈不喜欢男人!”朱美圭一阵恶寒,怒道:“你要报答我很简单,就把我父子的冤情禀报皇上,然后揭露我三叔弑母欺君的罪行!”

    王贤心说这不扯淡么,“你早来找我,还有的商量,但我昨天已经上奏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这有何难?你再上一道奏疏,就说你之前被我三叔蒙蔽了就是!”朱美圭道。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王贤翻翻眼皮道:“我那是结案陈词,一经确定,断无更改之理。你就省省这份心吧,总之山西的案子已经结了,再无翻案的可能了!”

    “你!”朱美圭刷得抽出宝剑,怒发冲冠道:“那你就死在这儿吧!”

    “我死在这也一样。”王贤叹口气道:“世子,如今的晋王殿下是你三叔了,皇上不可能刚刚立他为王,就又把他废了,再让你父亲复位,那不是向天下人承认,皇上有眼无珠,看错了好人也看错了坏人么?你我丢得起这脸,皇上丢不起。”

    “那我只能杀了你!”朱美圭咬牙切齿道。

    “杀了我也没用。”王贤看看他,语重心长道:“殿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已经向晋王求情,放你和你父亲一条生路。到时候你们随我南下,我给你们安排去一明山秀水之处,你们父子俩下下棋、溜溜鸟,还可以娶几个姨太太,干嘛非要当这个糟心的王爷呢……”

    “你住口!”那朱美圭暴怒,似乎一下失去了理智,一剑朝他头上劈来。

    几乎同时,‘砰’地一声枪响,王贤身下的被窝冒起了烟,那朱美圭满脸惊愕,胸口多了个洞,血水汩汩直流。

    当啷一声,宝剑落地,他轰然倒下,伸手想去抓王贤,眼里却满是委屈的神情。

    “原来你不想杀我……”王贤叹口气,他方才之所以侧卧在地上不起来,不过是在被褥的掩护下,偷偷给腰间的短铳上膛,见对方要杀自己,他便毫不犹豫的开枪了。“下辈子记住,不要随便跟人开这种玩笑,遇到我这种当真的,怎么办?”

    “……”那人两腿一抽断了气,看起来死不瞑目。

第469章 蹊跷

    又把火铳上好膛,王贤发现外头还是没有动静,看来这地洞里头隔音真不错。不过既然朱美圭也在下头,那想必有上去的法子。他借着微弱的灯光,在地洞里仔细寻找,最后发现有一盏油灯明显比其余几盏干净不少,他把手放在灯座上,左右试探一下,往下重重一按,便听咔哒一声,一道软梯掉落下来。

    见有了出去的法子,王贤却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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