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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将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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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竟还不肯罢休,加码道:“奶奶,往后挑水劈柴的事情,也让他做,不把性子打磨好了,以后保证会惹大祸的。”
王老太太点了点头,竟然同意了崔氏的提议。
“明天开始,让湘儿也去厨房,丫头不小了,该学着做家务了,不然以后嫁不出去。”
第4章 王宁安的反击
崔氏和王老太太走了,王宁安眼睛里的怒火在燃烧,从里到外,就像是个愤怒的火球,释放着可怕的温度。王宁安算是看明白了,王家也分出了三六九等,二伯因为是读书人,就碰不得,连带着崔氏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老太太丝毫不顾崔氏打人在先,不给饭吃,又污蔑辱骂在后,竟然只是逼着自己去下地干活儿,挑水劈柴,连妹妹都躲不过!
王宁安实在是忍无可忍,我可不是面捏的,为了自己,也为了妹妹,都必须奋起反击。眼前的局面对自己实在是太糟糕了,崔氏得了王老太太的许可,往后肯定会变本加厉,有多少活儿都会甩给自己和妹妹,稍有不对,就会受罚,小日子没法过了。
要想摆脱不利的局面,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盼着老爹和老娘赶快回来,让他们替自己做主,可是老爹陪着老娘去奔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且就算回来,老爹敢对王老太太说什么,这些年因为老爹坚持练武,弄得老太太对他很不满,闹到最后,无非是爷俩一起受罪而已。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主动找回马匹,洗刷冤屈。
所有的不公平待遇,都是因为所谓的丢马事件。只要把马匹找回来,就没有理由逼着自己干活了。
而且王宁安怀疑是堂哥王宁宏拿走了马,如果真是他干的,这就是热闹了,崔氏自己的儿子犯错,却让王宁安遭了无妄之灾,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对了,会不会是崔氏故意让儿子偷走了马,然后找个借口对付自己?
王宁安已经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崔氏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把马找回来。
为了不沦为可怜的童工,王宁安决定要拼了!
打定了主意,王宁安叫过来妹妹。
“哥哥要出去办点事情,你好好照顾弟弟,你们两个就在咱们的院子里,不准乱跑,能做到吗?”
“嗯!”王洛湘用力点头。
王宁安又拉着弟弟,叮嘱他要听话,安抚好了两个孩子,王宁安从家里出来,都过去了快三天时间,要上哪去找马啊?
……
从家里出来,王宁安循着记忆,找到了经常放马的河边,溪水蜿蜒,两边都是青草,渴了喝水,饿了啃草,真是放马的好地方。
王宁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越发笃定,马应该不是被偷走了,道理很简单,两旁不远都是成片的田地,地里都是劳作的人们,大家都乡里乡亲。
大白天的要是有小贼牵着马走过去,肯定会有人看到的,也肯定会有人告诉王家。
除非不是外面的贼,而是家里的贼!
王宁安走到了一处田埂,正好有个庄稼汉除了一垄草,坐在地边休息。
“李大伯,请问在三天前,我大哥王宁宏是不是牵着一匹马过去?”王宁安问得客气,庄稼汉随口道:“好像是……”
没等他说完,突然有人咳嗽了两声,原来是他的媳妇急匆匆走来,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王宁安陪笑道:“王二郎啊,那天我们不在地里干活,不知道。”
说完之后,给了丈夫一拳,“杵着做啥,干活!”
王宁安只好再去问下一个,一连问了四五个人,有的看样子是真不知道,更多的则是满脸为难,明知道也不愿意说。
一直跑到了中午,王宁安在溪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要说一无所获也不对,他越发肯定一定是堂哥把马牵走了。
至于乡亲们都不愿意说,道理很简单,那是你们王家的事情,说了就得罪了王良,得罪了崔氏。不管怎么闹,外人看来,你们打折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我们何必惹麻烦呢!
更何况王宁安就是个小少年,在王家也没啥地位,帮他说话,有用吗?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干。
正在这时候,吴大叔赶着马车,从沧州回来,路过溪边的时候,他跳下了马车,到了溪水边,捧起清凉的溪水,喝了两口。
“真痛快啊!”
回去的时候,故意从王宁安身边经过,低声道:“王大郎和一个少年郎牵着马走的。”
“啊!”
王宁安一愣,还想问两句,吴大叔已经上了马车甩着鞭子离开了。
果然是他!
证实了猜想,可是看吴大叔的样子,摆明了也不想给自己作证,无非是不忍心自己蒙在鼓里而已。
还要找到真凭实据才行……王宁安抱着头,思量半天,突然眼前一亮。
真是笨透了!
找不到马,还找不到人吗?
既然是王宁宏牵走了马,找到了王宁宏,不就找到马了吗!
王宁安有了主意,他出了土塔村,沿着大路,气喘吁吁跑出了十几里路,赶到了一片大镇子,正是牛进庄,有三四百户人家,是周围最大的一个村子。
在牛进庄的东边,依山傍水,有一个整齐的篱笆院,七八间砖瓦房,在一片茅草屋中,显得十分醒目,是私塾的学堂,还有外村学童的住处。
听说先生要求极严格,学生天不亮就要起来背书,直到晚上还有课程,故此除了本村的学生之外,其他人都必须住宿在学堂。
王宁安一点也不陌生,以往玩的时候,他时常到私塾的外面,离着很远,就能听到里面的读书声。
十一二岁的少年,哪里还不明白!
家中几个男孩,堂哥王宁宏进了私塾,读书识字,他只能待在家里,能不羡慕吗?往日那么皮,到处惹祸,未尝不是想吸引注意,发泄不满……王宁安能清楚感到藏在心中的羡慕和郁闷。
“唉,会有机会的,要不了多久,我也能读书上学!”
王宁安握紧了拳头,他没急着去学堂找人,而是在外面等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出来,王宁安连忙迎上去。
“这位兄台,小弟是王宁宏的弟弟,叫王宁安,家里头让我来找大哥,要给他相亲。”
王宁宏虚岁十五了,庄户人家或许早就结婚了,对面的家伙并不惊讶,反而眉开眼笑。
“哈哈,王宁宏好福气啊!没想到要喝他的喜酒了。”这家伙手舞足蹈,比他结婚还高兴,“难怪这几天王兄总是请假呢,敢情是遇到好事了。”
王宁安继续套话,“请问,我大哥可在学堂?”
“没有,昨天的时候,他又和先生请假,说是去李振家了,他们两个最好了,干什么都凑在一起。”
“那李振家在哪?”
“在三河村,差不多五里,要不我带你去?”这位还是个热心肠,王宁安连忙摆手,只是问了三河村的方向,就连忙告辞。
该去捉贼了!王宁安用力握紧拳头。
一口气赶到了三河村,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打听到了李振的家,找到了后院,扒着土墙,果然有一匹马拴在牛棚旁,显得焦躁不安,不停走来走去。
是王家的马!
王宁安一眼认出来,兴奋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他真想冲进去,把马匹直接牵走,让崔氏好好看看。
可王宁宏在哪,还不知道,不能轻举妄动,正在这时,从路上传来说话的声音,奔着这边过来,王宁安情急之下连忙躲在了一个柴堆的后面,正好有一棵大杨树,把他完全遮挡起来。
正在这时候。有人说话,就听一个声音埋怨道:“王兄,把马直接交给金老虎就算了。你瞧瞧,放在我家三天了,又是吃草,又是吃料,大半夜还鬼叫,弄得觉都睡不好。”
“唉,李兄,你就忍忍吧,四贯钱啊,可不是小事,不给钱,我可不能把马给他。再说了,大白天的牵出去,万一让人看到了,告诉家里,我就要挨板子了。”
透过树枝儿的缝隙,能够看出来,正是堂哥王宁宏!
在他旁边,那位“李兄”不屑道:“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从活神仙手里买到斗狗的结果。押上一宝,赢了大钱,再卖一匹马都够了,家里还能把你怎么样?”
“那可不成!”王宁宏连忙摆手道:“李兄不知道,我家里可没你家这么开明,我太奶奶那就是个老古董,食古不化,她从来不让子孙赌博,让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
“唉,王兄,我可提醒你,明天就是斗狗决赛的日子,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马给卖了。”
“放心,我约好了,晚上金老虎就带着钱过来,明早咱们就去买结果下注,耽误不了。”
“成了,就这么办!”
两个家伙商量着,从后门走进去,特意看了看马,这才放心回屋。
他们说话声音不算大,可王宁安的耳朵很灵,听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但确定就是堂哥偷了马,还知道了原因!
想去买斗狗的结果,还要下注发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上辈子王宁安见过了多少骗人的把戏,真有本事预测结果,自己发财好不,还会卖给你们?当然了,王宁安没必要去拆穿骗局,而且人家也未必会信。
还是赶快找人,来一个人赃俱获,让崔氏好看!
第5章 被冤枉的王二郎
王宁安悄悄从柴堆钻出来,顺着大路,跑出了三河村,直奔家中,在路上跑着,王宁安的心思不停转动。
眼下王家的长辈当中,崔氏不用考虑,她一定会偏袒儿子,至于王老太太,年岁大了,又偏心眼,估计也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
奶奶许氏呢?不管事,身体又不好。
算来算去,就剩下一个大伯王良,只有找他了!
王宁安一溜烟儿,回到了家中,正好看到大伯挑着水桶,从村头的水井回来,见到王宁安,立刻大叫道:“臭小子,老太太可说了,让你挑水劈柴,往后大伯可不给你干了。要是缺了水,没了柴,不用我打你,老二媳妇就放不过你!”
王良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丝毫没有伯父该有的慈爱。
难怪王家会败落,都是这样的奇葩,不垮都没有天理了!
王宁安强忍着怒气,凑到了大伯的身边。
“侄儿是为了大伯忙活,瞧瞧,我这一身汗。”
王良不屑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到底干什么去了?”
“大伯,侄儿真没有骗你,听我的,家里就有钱帮你说媳妇,小侄就有大伯娘了。”王宁安眨着明亮的眼睛,信誓旦旦道。
王良老脸发红,怒道:“小兔崽子,说什么混话?”
“大伯,你就跟我走吧!”
王宁安拉着王良往三河村跑,一边跑,一边把王宁宏偷马的事情告诉他,然后满肚子委屈道:“大伯,你可是一家之主,一定要给侄儿做主啊!”
听到了“一家之主”四个字,王良浑身一震,可不是爷爷去世了,爹爹也死了,他是王家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男丁,正是王家的主人。
自从媳妇死了,他过的是什么日子,老太太看不上自己,老二欺负自己,喂马、耕田、挑水、劈柴……他娘的,老子成了佣人了!
一直看崔氏不顺眼,可惜也没有机会,如果真是王宁宏偷了马,可要好好教训老二家一回。
最好别让老二爷俩念书,奶奶是老糊涂了,把两个草包当成宝贝,还不如把钱省下来,给我娶个媳妇呢!自己还不算老,抓紧时间生个儿子,没准我儿子才是真正的文曲星,日后能在东华门唱名……不得不说,王家人靠谱儿的不多。
不过用他来对付崔氏,再合适不过了。
天色黑了下来,王宁安带着王良总算赶到了李家的后院。
“大伯,快看,是不是咱们家的马?”
王良不用仔细看,在王宁安之前,是他一直负责放马的,哪里认不出来!
“哈哈,偷马贼在这儿呢!”
抬起大脚丫,照着远门踹去。李家的院子是砖头的,大门却是木头的,一脚被大伯踢开,提着扁担就冲进了院子,急忙跑到了牛棚旁边,见到了主人,马儿别提多高兴了,不停走动,亲昵地用大脑袋蹭大伯的胸前。
王良把马缰绳解下,抓在手里,咬牙切齿道:“哪个腌的混沌,敢偷王家的马?打不死的短命鬼,不干人事,不吃人饭的畜生,给我滚出来!”
大伯满口大骂,就往前面冲。
屋子里面的王宁宏和李振都被惊动了,瞬间王宁宏的脸就绿了,“不好了,我大伯找来了!”王宁宏一转身,就想从前院逃跑。
李振哪能放过他,你走了,我不成偷马贼了!
“王兄,你冷静点!”
李振这家伙的确有点急智,凑到了王宁宏的耳边,说了两句,王宁宏有了一点底儿。连忙跑到了后面,正好撞上了王良。
“呦,这不是大郎吗?莫非是你偷了咱家的马?”
王宁宏连忙赔笑道:“大伯来了?”
“我要不来,还看不出你是个什么东西呢!赶快跟我回家受罚!”
王宁宏一脸无辜,“大伯,你这话什么意思?侄儿要去沧州看爹爹,正好李兄和孩儿搭伴,把马牵来,当个脚力,好几十里的路,总不能让我们走着去吧?”
李振这时候也急忙躬身道:“是王大伯,小侄和王兄是好朋友,正好私塾休沐,一起去沧州看看,涨涨见识,不会见怪吧?”
“当然会?”王良三十好几,岂会被小娃娃骗了,他冷笑道:“要用咱家的马,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我……我告诉了二郎!”
“呸!”王良狠狠啐了一口,“你娘把二郎拉到祠堂,打了板子,要是你借走的,他怎么不说,怎么会挨打?差点连命都没了?”
王宁宏吓得浑身哆嗦,却还狡辩,“没准是他忘了……呃不,是我忘了,我对不起二郎,我去和他道歉!”
王宁安听得清清楚楚,差点气得骂娘,真够嘴硬的,明明想把马匹卖了,换四贯钱,见大伯来了,马上改口说借马,这份撒谎的本事真是了不得!
正琢磨着如何拆穿他,突然有一个中年人迈着大步,进了李家,一边走着,还一边嚷嚷道:“王大郎,钱我可带来了,把马交给我吧!”
他的声音极高,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回轮到王宁宏傻眼了,好巧不巧,来得太巧了,中年人走了进来,从肩上拿下一个钱袋子,大方地扔给王宁宏,粗着嗓子道:“数数,够不够。”
王宁宏又气又怕,忙把钱袋子推给了对方。
沉着脸道:“我是说笑的,谁要卖马了,这是我家的宝贝,没看见我大伯都来了吗!”王宁宏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对方体谅他的难处,赶快走了就算了。
可对方哪里肯罢手,四贯钱就买一匹不错的马,可是天大的便宜。
他横着眼睛,愤愤道:“王大郎,咱们可是说好了,你把马交给我,我给你四贯钱,钱货两清,你要是敢说话不算,哼哼……你可知道我金老虎的厉害!”
说着这位竟然撸起胳膊,露出黑黝黝的筋肉,吓得王宁宏不停后退,又是心虚,又是尴尬。
“够了!”
事到如今,王宁宏再也没法抵赖,王良一把揪住了王宁宏的脖领子,像是提小鸡一样,提到了自己身边。
“你小子还敢跟我撒谎,走,回家见你太奶奶去,我看老太太还怎么护着你!”
王良要带着人走,金老虎还不答应,一伸胳膊,冷笑道:“这位朋友,我不管你们家的事儿,这马说好了,要卖给我,你就不许牵走!”
大伯对自家人硬气,可是碰到了外人,就有些胆怯,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应付。王宁安喘息够了,笑呵呵走过来。
“这位先生真是好眼力,知道我家的马不错,只可惜,你买不走。”
“为什么?你们王家说了不算吗?”金老虎怒斥道。
“我们当然不会说话不算,只是担心你把马买走了,会有危险。”
“小子,你敢威胁我?”
王宁安呵呵一笑,“实话说了,我家的马是替朝廷养的,庆历四年的时候,朝廷为了对付西夏,一口气从河东买走了好几万匹战马,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怎么,你们家的马是朝廷的?”
“没错!”王宁安大声道:“我们王家三代之前,可是朝廷的武将,征西夏的时候,我爷爷就以身殉国。这匹马是战马的种儿,朝廷什么时候征用可不一定,到时候马没了,上面追究下来,是我们担着,还是你担着?”
当然是你们了!
金老虎的本事也就是欺负欺负乡下人,一听说有朝廷掺和,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相反还陪着笑道:“原来是将门之后,失敬失敬,小人告退了。”
气势汹汹的金老虎被王宁安三句两句打发走了,就连王良都大惊失色,自己的侄儿可真有大将之风啊!
他执意让王宁安骑马,至于王宁宏只能灰溜溜跟着,等赶回了王家,都过了二更天。
一进院子就大喊大叫,“奶奶,我把马找回来了。”
没有多大一会儿,王家上下都被惊动了。
王老太太亲自出来,仔细看了看,“是咱们家的马,对了……宁宏怎么在这?”崔氏也被惊动了,当看到院子里的马,还有王宁宏的时候,她的心顿时蒙上了阴影。
大伯王良看了看崔氏,不无揶揄道:“老二媳妇,看明白了吧?宁安是冤枉的,你可把人打了,是不是也要照着办啊?”
“你胡说,宁宏怎么会偷马?”崔氏还在强辩,可是王老太太知道事情大条了,王宁安不但挨了打,还受了罚,要真是冤枉的,等他爹王良回来,还不闹翻天啊!
王老太太狠狠瞪了崔氏一眼,“别吵了,去祠堂说话!”
第6章 罚与赏(元旦快乐)
王家祠堂灯火通明,一家老少,全都来了,一个不落。王宁安的奶奶许氏,崔氏的二儿子王宁宣,还有已经睡下的王宁泽和王洛湘,全都被叫了起来,两个小家伙睡眼朦胧,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依偎在哥哥的怀里打盹儿。
“跪下!”
王宁宏两腿一软,下意识屈膝。崔氏却不干了,怒道:“他大伯,你吓唬孩子干什么?”
王良气得哇哇暴叫,“老二媳妇,到了这时候,你还护着他?没准就是你怂恿他偷的马,想要害老四一家?”
此话一出,崔氏脸色一阵惨白,其实她打过王宁安之后,就想了起来,之前王宁宏的确找过她要四贯钱,崔氏觉得儿子花销够大了,没给。后来马丢了,王宁安说是大哥牵走了,崔氏也想过或许是儿子拿走的。
可她一来不愿意相信儿子会偷东西,二来存心收拾王宁安,三来或许下意识觉得儿子偷了家里的马,那是儿子聪明……哪知道竟然给抓了个正着,这下子崔氏就尴尬了。
“他大伯,都是自己家人,借用家里的马,算什么偷,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像咱们家都是贼似的……”
崔氏正说着,突然感到有人在看自己,顺着目光,正是王宁安!
“二伯娘,我没记错,白天的时候,你到了我们院子,大吵大闹,说侄儿是小贼,是偷东西的败家子,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得这么开明了,真是好生奇怪!”
崔氏被问得老脸通红,情急之下,只能可怜巴巴看着老太太。
“看看啊,他们都欺负孙媳妇!”崔氏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宁宏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偷东西的……”
王老太太偏听偏信惯了,竟然点起头来,“虽然没偷东西,不告而取却是不好……”
嚯!
一下子罪名就轻了无数倍,接下来是不是不痛不痒,就要饶过王宁宏?
王宁安忍无可忍,一下子站起来,“太奶奶,大哥偷走了马,还要卖给金老虎,要不要把他请来作证?”
“什么?”
王老太太虽然偏心,却没有完全糊涂。金老虎是什么人?专门放贷的狠茬子,去年土塔村就有一户人家还不上钱,被逼得除夕夜喝了卤水。
居然和那样的凶人牵扯到一起,王老太太没法偏袒了,走到了王宁宏的面前,恨铁不成钢道:“宁宏,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太奶奶!”
王良攥着拳头,怒斥道:“说不说,不说我打死你!”
崔氏想替儿子辩解,也找不出什么词儿,万般无奈,王宁宏只好断断续续,语带含混,可是王宁安也弄明白了缘由……原来王宁宏听好朋友李振说,沧州最近出了一个高人,能够预测斗狗的胜负,奇准无比斗狗源起北宋,沧州地处边境,民风剽悍,斗狗十分盛行。
宋人好赌,名曰“关扑”,哪怕卖早点的,也弄一个靶子,供人们投射,如果运气好,就能以极低的价钱,吃到丰盛的早餐,和后世还存在的套圈玩法差不多。
有人就把斗狗和关扑结合起来,每场比赛之前,选择看好的斗犬下注,如果赢了,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许多人乐此不疲。
听李振说,已经连续三次正确,果然非比寻常。第四次正好赶上了决赛,赔率最高,一旦押中了,能翻十倍。
不过想要第四次的结果,却不是免费的,而是需要花五贯钱买。
王宁宏动心了,他和李振商量,各出五贯钱,买一份结果,然后再拿五贯钱押宝。赢了钱,他们两个对半分。王宁宏手上只有给先生的束,还有伙食费,区区一贯钱,所以他就打上了家里的主意,偷偷把马牵走了,想要卖了换钱,去下注赌博……
听完之后,就连崔氏都知道事情大条了,王老太太一转身,对着祖先灵位,放声痛哭:“子孙不肖,让先祖蒙羞,王家媳妇张氏,秉承祖先家规,惩罚王家后人王宁宏,请祖先见证!”
瞬间,老太太宛如凶神附体,拿起了三尺长的木棍,恶狠狠盯着王宁宏。
王良搬来了长条椅子,王宁宏被按在上面,扒下衣服,露出了脊背和屁股。
啪!
老太太挥棍打下去,王宁宏疼得眼前发黑,跟杀猪似的惨叫。崔氏张了张嘴,想要求情,却没有胆子,王家家法如山,可不是说笑话的,只能扭过头,低声抽泣。
而王宁安则是瞪大眼睛,怀着欣赏的眼光看着,他没有半分同情,相反,他觉得打得还不够狠!
预测斗狗胜负,前三次不要钱,最关键的一次要用钱买结果,还一张口就是五贯,王宁安用脚趾头想,都是个骗局。王宁宏这个脑残,居然准备家里的马给卖了,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几年书也白读了,读成了猪头,还不如把机会让给自己。
自己蠢也就算了,还拉别人下水,害得老子被打了一顿,不狠狠教训他,简直天理不容!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真正目睹家法,王宁安还是有几分心寒,真是太残暴了!
老太太高高举起棍子,一边打,还一边数落王宁宏的罪责。
“你听着!这一次你犯了五大家规!”
老太太声音洪亮道:“第一,你结交歹人,那个李振怂恿你偷家里的马,他就不是好东西,识人不明,该不该打!”
“该!”王宁宏咬着牙说道。
棍子随后落下,在后背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紫。
“第二,你还没有成年,居然学人家去关扑,而且一下子拿出五贯钱,你可知道,多少家都是因为好赌弄得家破人亡?赌钱,该不该打?”
“该!”
王宁宏抱着板凳,说话都带着哭音。
老太太手起棍落,这下子打得皮开肉绽,几乎昏厥。
“第三,私自盗走家里的马,窃取家族财物,该不该打?”
“还有,你偷偷牵走了马,害得你二弟挨了你娘的打,兄弟之间,还有半分仁爱吗?该不该打?”
“咱们家为了供你读私塾,容易吗?你不好好读书,尽琢磨一些歪门邪道,你真想气死我啊!”
……
王老太太足足数落一项罪名,就打几棍子,到了最后,王宁宏都说不出话了,只听见板子发出噗噗的声音。
崔氏忍不住了,扑过来,护住了儿子。
“奶奶,不能再打了,宁宏也是一片好心,他也是看咱家用度困难,孩子犯了一点小错,就饶过他吧!”
“小错?”
王老太太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二媳妇,这是小错吗?王家祖上是将门,是体面的人家,四世同堂,子孙不能盗窃,不能赌博,不能陷害自己的兄弟,这要是小错,就没有大错了。要是不处罚,王家的祖宗都不能安宁!”
崔氏没胆子和老太太争辩,只能低头默认,只是神色之中,明显有些不屑,只要能赚钱,还管什么干净不干净,真是迂腐。
王老太太看出了崔氏的不满,她的心里更加后悔,甚至陷入了自责。看起来是自己太惯着老二一家子,让他们有恃无恐,什么都不在乎,不狠狠教训,王家非完蛋不可!
“就在祠堂跪着,不许给吃喝,先跪三天再说。”老太太威严地扫视崔氏,“你要是敢给他送吃的,就滚出王家,老身不敢要不懂是非的媳妇!”
崔氏彻底吓傻了,张了张嘴,愣是找不到辩解的词儿。她彻底怕了,又满心埋怨,要是丈夫在家,也有人帮着说话,何至于这么被动?
……
老太太罚完了王宁宏,正要离开,王宁安拼命给大伯使眼色,王良总算是想起来,忙道:“奶奶,赏罚要分明,前两天的事,宁安受委屈了,身为长辈,不能不给他一个交代。”
王老太太随口道:“你想怎么办?”
王良严肃道:“奶奶,宁宏犯了这么多的错,足见这些年读书一点不用心,圣人教训都没记到心里。指望着他成才,光大王家,孙儿以为是不可能了。倒不如把读书机会交给宁安,我看他才是合适的材料!”
“胡说!”崔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我儿子可是天上的文曲星,算命的瞎子都说过!”
噗嗤!
王良直接笑喷了,“老二媳妇,你见过偷东西的文曲星吗?见过坑自己兄弟的文曲星吗?大郎的品行,让他读书,没准日后会害了咱们家!”
崔氏被抢白的没有话说,只能泪眼汪汪看着王老太太。
这一次王老太太对王宁宏的确是太失望了,最要命的是白天的时候,她还罚了王宁安,明显冤枉了孩子,要是不补偿他,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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