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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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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欺人太甚
说到礼部尚书夏言,其地位显赫,何况资历也非寻常人可比,在这里朝中也算是说得上号的人物。
此人从前倒是一直没有反商的出格言论,不过对于这一次的八股旧制,却是多有牢骚。
本来这倒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在这朝中,多少大臣都是靠着八股取士而出的。
现如今,好嘛,八股改制了,那么这些老骨头们,靠着八股考上来的人,该怎么说?
夏言的心里也有怨言,这次多半也是没有憋住,对于新政,他是谨言慎行,因为忍得住,毕竟这是陛下和王华一齐推行的,自己可以不过多地关心,事不关己,己不劳心就行了,而且自己作为礼部尚书,就算反对也没什么用。
可是八股改制却是完全不一样了,这关系实在太大了,他的性子还算温和的,可每天那些靠新政取士的新官都在自己的跟前晃悠,还能当没看到吗?
这一次,夏言直接在礼部教训了这些新官,可见就是想发泄心中的怒火。
不能忍了啊。
其实本心上来说,叶春秋是可以理解夏言的,可是……这也同时让叶春秋看到了机会。
叶春秋眼眸一亮,别有深意地看了陈蓉一眼,随即道:“陈兄,看来你该要有所作为了!”
“这?”陈蓉愣了一下,他很难理解,叶春秋口里所谓的作为是什么。
不就只是发生了个争执吗?那夏部堂也算是堂堂的尚书,人家骂一下八股改制,鄙视一下新官,固然让人觉得闷气,却又能如何呢?
叶春秋却是似笑非笑地摇头道:“从前的时候,这祖宗之法,就仿佛是一个筐似的,但凡是不合读书人之意的事,士林那边就会有人要闹,闹得天翻地覆,以至于到了后来,朝中的大臣们都变得谨言慎行。为何?怕惹起士林的口诛笔伐啊。”
看着陈蓉依旧似懂非懂的样子,叶春秋继续道:“你看,这大明百年多来,有谁敢招惹读书人的?其实原因就在于此。”
“朝廷这么多顽固的政策,便是因为如此,才成型的,可谓尾大不掉啊。”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了。”
叶春秋淡淡一笑,道:“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此有碍观瞻,堂堂的礼部尚书居然如此鄙视新晋的官员,将这律学和商学批判得一钱不值,我来问你,若是忍气吞声,这岂不是自己咽下了这口气?咽下一口气倒也没什么,可是这么多人,读了书,考了进士、举人,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真本事,可这些人凭什么就遭人瞧不起,遭人鄙夷了?”
“默不作声,就是作践这些读书人啊,陈兄,这不是你我的事,是攸关着千千万万人的事,你坐得住,我可坐不住。”
陈蓉似乎终于明白了一点叶春秋的心思了,道:“只是按春秋的意思……又该如何……”
“读书人闹事,这个也需我来教?”叶春秋瞪了他一眼。
陈蓉脸一红,顿时明白了,道:“好,我明白了。”
他当然明白了,不明白也不成,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教的。
既然又有了要做的事情,陈蓉也没闲情逸致继续在这跟叶春秋闲聊了,便推辞而去。
等回到了诗社,陈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骨干,接着预备明日报纸的印刷。
文章很快就写好了,当然全是对这位尚书大人口诛笔伐的。
你夏言是什么东西,自以为做了尚书,就很了不起,就能如此轻蔑别人了吗?都说提携后进,可你作为尊长,不提携倒也罢了,如此羞辱这些新晋举人和进士,你是何居心?
头版的文章大致做成,另一边,许多的新晋举人和进士们,也都开始串联,真是欺人太甚了啊。
这口气,绝对不能咽下。
若是咽下了,这还了得,以后大家还抬得起头做人吗?噢,凭什么我们就低人一等,凭本事考来的进士和举人,就这样任人作践吗?
最重要的是,这次可是有了诗社社长陈蓉的鼓舞。这陈蓉不是一般人,大家都很清楚他和鲁王叶春秋关系密切,而叶春秋的背后,乃是内阁首辅大学士,是陛下呢!
单凭这个……就去了许多人的后顾之忧。
到了次日清早,礼部尚书夏言照常早起,洗漱之后,随意地用了些早点,便预备坐着仙鹤车前去礼部部堂当值了。
夏部堂这几日的心情不大好,还在生着闷气呢,所以看谁都是不顺眼,自从这八股改制之后,越来越多的读书人都在学这什么商学和律学,这在他看来,怎么忍得下去?
偏偏,他只是礼部尚书,许多事无法改变,现在部堂里,充斥着一群观政的新官,看着就令人生厌。
他上了仙鹤车,坐在沙发里,想着这些日子里,朝中和京师所发生的变化,心里唏嘘不已。
不过幸好,各部中倒有不少同僚和自己的心意是相通的,看这新科举不顺眼的人,大有人在。大家都是靠着八股金榜题名,才能进入庙堂的,对于这些新晋的进士和举人,自然觉得格外的刺眼。
昨天夜里,他和几个老友情吃茶,也调侃了几句,都是语带讽刺,提及这批人,就面带不屑之色。
他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夏部堂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下,似乎还没有到礼部,正待要问,赶车的车夫却道:“大人,前头乌压压的有许多人,堵住了礼部正门……”
夏言皱眉,这又是怎么了?这儿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敢堵的。
夏言心里气恼,忍不住道:“厂卫也不管一管吗?自那叶春秋到了京师,这京里啊,还真是乌七八糟。”
突然说到了叶春秋,夏言也实在是积攒了太多的不满,所谓的新制,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就这叶春秋!
这叶春秋,竟如此的作践读书人,如此不将圣人放在眼里,这……欺人太甚了啊。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就是跟你对着干
夏言的内心本来就对这次取士改制充满怨言,所以才会忍不住在礼部对那些新官发泄。
他这头还在气闷着呢,现在倒是好了,竟有人敢来这儿闹事了。
他正想下车,倒要问一问,到底是谁这样放肆。
结果那车夫期期艾艾地劝说着夏言别下去,就在这时,却听到那人声鼎沸之中,似乎有人在叫:“将那夏言叫出来,倒要问问他,他是哪一朝的礼部尚书。真是目无王法,目无纲纪,这件事,决不可罢休!”
听到有人直接呼出了自己的名讳,多少有些心高气傲的夏言顿时震怒了,那车夫却是噤若寒蝉地道:“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自后门进去吧,这里有数百上千人呢,再往前走,就怕会遭致意外。”
说着,这车夫直接拨了马头往后衙进去。
这后衙本是一些闲杂差役进出的地方,夏言堂堂尚书,从前是从未从这门进去过的。
这里倒还冷清,夏言匆匆下了车,遇到了几个差役,这些差役都是震惊地看着夏言,或许是想不到夏部堂竟会灰溜溜地走这个门,等他们确认这就是部堂大人的时候,夏言早已是走远了。
夏言绷着脸,匆匆地赶到了部堂里,几个堂官正一脸的面如死灰,一见到夏言来了,便有一人苦着脸来禀告道:“大人,大人,不妙,不妙了,今儿一早,外头就突然有读书人在此聚众,其中为数不少是新晋的举人和进士,他……他们……”
夏言只冷着脸,不发一言。
心里却已经在冷哼,这些人,自己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是敢找本官的麻烦了。
真是欺人太甚!
他倒要看看,这些新官有什么能耐。
可细细一想,他又觉得很不对劲起来,甚至越想越是觉得,这些人就好像是约好了的一样,而且这里是礼部,不是什么普通地方,那些人读书人能不知轻重吗?
怎么着,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重点是,这么多的读书人聚众,都是有功名的人,一两个倒还好说,十个八个也好打发,可是数百上千的,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夏言沉了沉眉,冷声道:“呵……为何不将人驱走?”
“驱不走!”堂官如是禀告道:“人实在太多了,闹得很厉害,可毕竟都是读书人,差役们都不敢动手……”
“呵……”夏言冷笑一声,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冷冷地道:“这是有人故意要给老夫难堪呢。这样也好,且看这些跳梁小丑要闹到什么时候,不必去理会,明日廷议再说。”
他放下了话,竟当真不再理会这事,便埋头去处理案牍上的事了。
等忙里偷闲的时候,夏言便如往常地取了报纸来看。
可这一看,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这报纸,竟都是指着他这堂堂礼部尚书的鼻子骂的,真真岂有此理。
而在这礼部外头,一开始参与的,还只是一些新晋的举人和进士,他们大多都在翰林和各部里观政,今日却是索性纷纷告假,一齐到了礼部之外,是专程来这里闹的。
等到了后来,许多人也听到了动静,气氛就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
读书人读书,终究还是为了功名,从前大家考八股,是将八股当作是敲门砖,虽然朝廷改制,大家一开始都是难以接受,可无论如何,现在这新制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比如……从前举人虽有地位,可要做官,却是千难万难,比如从前,金榜题名的人,即便是加上举人,也不过数千人而已,可现在,能做官的机会却是大了十倍,即便只是九品末流,却也足以让人心动了。
归根到底,是因为读书……难啊。
多少人皓首穷经,花费了一辈子的努力,最后还是在这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中被挤落下去,一辈子不得翻身。
一旦考不中,这辈子便永远抬不起头,读的这四书五经,全然无用。
从前说八股好的,无非是那些得意的读书人罢了,可这样意气风发的读书人又有多少呢?
而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读书人,他们是没有机会得意的,又因为他们无法得意,所以他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甚至在士林里,也得论资排辈的,资历老的,那自然是可以说话,文章写得好的,意气风发,自然声音也大,可其他人,那就呵呵了……滚一边玩泥巴去吧,你也配叫读书人?
而现在,这改制过的科举,却真正是给了另外八成人,一个新的机会。
诚如那中举之前的范进一样,他们的生活,压抑得可怕,被人嘲讽,连自己老丈人都瞧他不起,这是为什么?因为太难考了,因为自己并不擅长八股文。
可是现在……机会却是来了,三年之后,还有春闱,又是取三万人,所以许多心灰意冷的人,现在又开始捡起了书,虽然这一科没有中,可是下一科,却还是极有希望的,即便是二等举人,那也是官,那也足以吐气扬眉,甚至有些家境优渥的人,读了几十年的书,难道就甘愿这样混吃等死吗?
也正因为如此,商学和律学的书籍脱销了。
陛下给了大家一个新的机会,一个给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机会就在眼前,若是不抓住,难道真要做一辈子的腐儒吗?
当今天的报纸一开卖,大家方才知道,原来这位夏部堂,竟是如此作践的新晋的举人和进士,这使不少人的心里发寒了。
于是他们读着书,却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自新政推行之后,天下可谓是动荡不安,这也使得许多人心开始难定了。
朝廷朝令夕改,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更多的人,在默默地观望着。
次日一早,夏言的心情更不好了,可谓是怒气冲冲的,他是憋了一肚子气啊。
那些人是谁找来的,十有**就是叶春秋!你叶春秋一个外臣,竟是干涉起朝廷的事了,改制倒也罢了,居然还如此作践老夫?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我受委屈了,我不干了
既被大批的读书人堵在礼部外头大骂,又看到报纸满眼都是骂他的文章,夏言毕竟是德高望重之人,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今日就是廷议………他已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儿是非要仗义执言不可。
等他赶到午门外头,从车上下来后,许多人已经到了的大臣,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显然昨日的事,大家都已有耳闻了,甚至有不少人,都朝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这只是因为,夏言说出了不少人心里想说的话,可夏言似乎做了这出头鸟了。
等到晨钟响起,午门大开,都带着心事的众人便鱼贯而入。
待到了太和殿,只见精神奕奕的朱载已是坐朝了,却是不料这个时候,大家发现,叶春秋正微微笑着,已坐在了朱载左侧的位置。
鲁王殿下位高权重,论起来,既是陛下的叔父,也是陛下所认的亚父,他坐在哪里,礼法上,倒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大家没有料到,叶春秋竟也会参加这一次的朝会。
夏言的脸色,顿时异常铁青。
这是挑衅,绝对是挑衅啊,这显然是明知道老夫今日会来发一发牢骚,所以这叶春秋才特意来参加今日的廷议。
他想做什么?是为了吓唬老夫吗?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何况还是堂堂礼部尚书?
众人行了礼,朱载便泰然道:“诸卿不必多礼,今日廷议,所议何事啊。”
若是按照往常的惯例,本该是王华站出来,先将今日要议的事禀奏一遍。
可夏言的性子终究是耐不住了,突然朗声道:“陛下,老臣有一言。”
于是众人纷纷看向夏言,显得有些震惊。
没看到叶春秋在这里吗?这分明就是来耀武扬威的。要不然按理来说,叶春秋确实可以不参加这一次廷议的。
这夏部堂,看来是真的坐不住了,只怕当真是把人惹急了。
朱载只温和一笑,便道:“夏师傅有话直言无妨。”
朱载的性子,其实是颇为温和的,虽然他坚定不移地支持新政,可是在对待百官的态度上,却颇有弘治先帝的风采。
夏言拜下道:“老臣年纪老迈,只怕再难侍奉陛下了,恳请陛下准臣告老还乡,怡儿弄孙。”
对于夏言这一番话,其实大家都并不觉得意外,这算是朝廷历来的老规矩了,一旦有大臣受了委屈,第一件事,就是请辞,这颇有点撒娇的意思,意思就是说,我受委屈了,我不干了。
不过……一般不把人惹急了,是没人会这么干的,显然,夏部堂真的急眼了。
被报纸还有一群新晋的进士和举人追着骂,这尚书还做得下去吗?
朱载便震惊地道:“夏师傅,朕未曾听说过你近来患病,不是一直身子都还康健吗?何来的年纪老迈?夏师傅正处壮年,又为何不肯为朕继续分忧呢?”
夏言想了想,旋即道:“老臣……老臣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好了,重头戏来了。
其实百官的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叶春秋,心里倒是很为夏言担心。
经过了无数次教训之后,大家总算是明白了,这位鲁王殿下,绝不是好招惹的,夏部堂受辱,若是出言顶撞了鲁王殿下,这……可如何收场啊。
这时的叶春秋,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并不觉得夏言接下来要说的话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正襟危坐,仿佛老僧坐定。
朱载颌首道:“夏师傅说罢。”
夏言正待要开口,眼眶却先是红了。
这一次,倒不是他做戏,实在是真正的心里悲愤,他咬牙切齿地道:“老臣以为,八股取士,乃是祖宗之法,现今不知是何人,居然鼓动陛下进行八股改制,引来天下人怨声载道!老臣……看在眼里,念及我大明江山社稷,以及列祖列宗,心里……心里实在是难受啊,老臣也是靠着八股,作着文章,方才忝列庙堂的,现在陛下嫌八股如此不好,认为八股取的多是庸才,那么老臣岂不也是庸才了吗?”
他抬眸,泪水打湿了衣襟,朝着众臣指了指,继续道:“这些人,都是靠着八股,方才金榜题名,难道他们……也都是庸才吗?”
“国朝百五十年,多少名臣都是靠八股取士而来,而如今废黜了八股,老臣还有什么颜面留在朝中呢?老臣不敢腹诽帝心,所以索性恳请陛下恩准,准臣告老还乡。”
他觉得这一番话出自肺腑,这心里的怨气,如今一口气说了出来,竟感觉自己松了口气。
气闷了这么久,说出来,心里倒是爽了。
至于陛下怎么处置,爱怎样就怎样吧。
大不了,就致仕,就回乡,自己没什么过错,难道还能栽赃老夫什么罪名不成?
朱载听了,显出为难的样子,这夏言,毕竟也是老臣了,何况他品德确实不错,很有人望,而这时候,他一番话道出,百官之中,竟也有不少人眼眶发红,可见夏言口里所说的,正是大家的心声。
朱载便看了一眼叶春秋。
小皇帝毕竟还小,没什么主张呢。
叶春秋笑了笑,他知道,该是自己说话了,于是他站了起来,道:“八股改制,到底有什么不好,还请夏部堂明言。”
夏言就知道,这时候叶春秋肯定坐不住了,这陛下支持八股改制,十有**就是叶春秋怂恿的,现在自己抨击八股改制,他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呢?
当夏言看到叶春秋今天出现在这场廷议的时候,心里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带着气,就想和这叶春秋当着所有人的面议一议。他倒想看看,这叶春秋素来巧舌如簧,是否能说出一朵花来。
于是他冷冷一笑,意气激昂地道:“这八股改制,没一处是好的,鲁王殿下乃关外之主,关外的事,下官不敢非议,可两京十三省之事,与关外不同,八股制行之有年,一直没有差错,为何要改?”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人心在此不在彼
在这大殿上,多少人是在八股取士下做的官?
夏言的这番话,确实容易与人产生共鸣。
你说八股取士有问题,那么我们都是靠着八股才做了官的人,这满朝大臣,哪一个不是如此的?即便是你叶春秋,是你的泰山王华,不也是靠着八股,才有的今天吗?
现在倒是好了,你吃了饭,就把锅砸了,要改制,好,那八股取不了良才,意思是说我们是庸才了吗?你叶春秋还有王华,可怎么说?
你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新的问题就来了,既然你叶春秋和王华自诩自己是良才,这就说明行之有年的八股取士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问题,那为何要改,你这是要将我们置之何地?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奔着叶春秋去的,想必也是被惹急了,这时候已是决心翻脸。
可事实上,他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夏言说的没错,站在这里的人,十之**,可都是靠着写了一手好八股,方才有了今日的啊。
现在说废黜就废黜,这让人如何服气?
你不讲道理倒也罢了,居然还暗中授意一群得了你好处的读书人来堵我,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夏言的质问,叶春秋沉默了一下,才道:“夏大人左一句祖宗之法,右一句行之有年,你既说八股制好,那么我来问你,难道新制就不好吗?”
夏言依旧面不改色,其实他一丁点也不怕和叶春秋讲道理,就怕人家动刀子,只怕还在耍嘴皮子的范畴!
既然叶春秋能好好地跟他说,他倒是放下了心,道:“好与不好,谁又知道呢?若是好倒也罢了,而一旦不好,岂不是误了国家,这赌得起的吗?”
“再者,天下读书人的希望,都是读四书五经,考八股。当初新政的时候,鲁王殿下可是亲眼见到的,多少人为此捶胸跌足啊,又有多少人为此而破口痛骂,人心如流水啊,咱们大明的民心,能这样的糟践吗?现在读书人的心里,多有不忿,除了那些考中的人,又有多少人是肝肠寸断的啊,哎……鲁王殿下,就说这满朝文武之中,有几个是真正支持新制的?”
他虽是满腔气氛,可并没有把话说得太重,留有了几分余地,其实还是有点儿怕触怒了叶春秋,有一件事,他可是很清楚的,这位鲁王殿下,是有武力在身的,而且他的凶名是有历史依据的。
叶春秋似乎并没有动怒,而是皱眉道:“难道学以致用不好吗?八股文章,即便是再熟练,等做了官,又有什么用?但是律学和商学,终究是让人在世上立足的学问。”
夏言不禁笑了,这一次,他自信满满地道:“殿下,好与不好,不是殿下说了算,也非是下官说了算!就说这满朝文武吧,殿下在推行新制时,可曾想过询问他们的建议吗?殿下没有!站在这里的人,大多都历经数朝,哪一个不是千锤百炼,是朝廷的栋梁?殿下可敢问一问他们,他们支持新制吗?”
叶春秋只撇撇嘴,一副不与夏言一般见识的样子,想要坐回位子上去。
见叶春秋不问,夏言却是不依不饶起来,道:“都说从善如流,陛下尚且如此,何况是鲁王殿下?鲁王殿下不是不愿问,其实是不敢问吧?”
这一句,终究还是令叶春秋坐不住了,他横扫众人一眼,便道:“好,那就问一问这满朝诸公,大家来说说看,八股改制,好还是不好?”
他话音落下,而后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环顾,只是在这太和殿里,竟是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大多数人,就算有一些支持新政的大臣,此时竟也不便站出来说话,因为在他们的心底深处,这千年来的思想,早已通过当初的用功苦读,经过无数次四书五经的灌输,早已将这四书五经,将这八股,当作是神圣之事,叶春秋废黜八股,确实引起不少人的不满,令不少人寒心。
夏言笑了笑,其实他逼迫着叶春秋询问百官的意见,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胜利在望了,他随即道:“那么有谁支持用商学和律学来取士呢?”
他故意将商学和律学的字眼说得很重,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轻蔑。
这时,王华站了出来,道:“老夫,极力赞成商学和律学取士。”
他的站出,总算是给了叶春秋极大的支持,只是……叶春秋原以为,这个时候,其他的人也会站出来,这些年来,王华也算是培养了不少支持新政的大臣,可是……
在这大殿里,除了王华,竟再没有人做声。
有人本就是反对的,即便是支持新政的,似乎也觉得这一次八股改制过于荒唐了,他们倒想拍一记王华的马屁,可是想到自己本就是靠着八股才有今日,在他们心里,这支持新制,已经不啻是诽谤圣人了,圣人,谁敢诽谤?
“哎……”夏言的心头其实已大喜过望,却故意叹息了一声,道:“鲁王殿下,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事实,人心在此不在彼。如今殿下一意孤行,已怨气四起,敢问,若是出了任何的差池,这大明的江山社稷该是怎么办?若又因此而误了天下读书人,又当如何?”
他这一句句的质问,令叶春秋阴沉着脸,一双眼眸异常幽深,神色不置可否。
朱载则是看着殿中每一个人反应,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位夏师傅已令亚父哑口无言了。
这倒使他心里不禁生出了疑惑,这似乎有点不太附和他的认知啊,亚父向来都是口若悬河的,可是今日,居然被夏师傅用三寸不烂之舌打得灰头土脸?
莫非……是亚父当真理亏吗?
不过作为天子,朱载觉得自己该有所表示了,便道:“夏师傅,好了,不要再说了,此事已成定局,就不必在为此争辩了,夏师傅并没有病,也请不要告老还乡,继续好好留在朝中,为朕分忧吧。”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切莫自误
朱载说出这一番话,分明就是想要息事宁人了。
只是显然此时已经迟了。
夏言已经拜倒,一副痛心疾首之态道:“陛下,这不是一件小事啊,这可是关系到大明的江山社稷。如此重大的事,就这么定下,当初老臣是敢怒不敢言,可如今已是忍无可忍了,臣以为,此事还需商榷,改制之事非一日之功,陛下理应广开言路,从善如流,多听一听百官的谏言。”
朱载顿时有些慌张失措起来,因为这夏言的语气十分沉重,再结合百官的缄默,态度不言自明,于是他意乱烦躁之下,下意识地看向叶春秋。
叶春秋的面上,显得很是不悦,他沉声道:“这件事的确不是小事,所以陛下应当从长再议。”
一开始,其实大家都担心叶春秋会突然翻脸,这里谁不知道,这位凶神恶煞的鲁王殿下,本来就是不好招惹的。可他们怎么也不曾想到,叶春秋居然如此说,竟也是想要息事宁人?
这就不得不令许多人觉得,多半是因为叶春秋也是清楚如今人心尽失,所以才索性采取了拖字决。
若真是如此,那叶春秋显然是想错了,人就是如此,当百官看到了叶春秋所表现出来的不自信,大家便感觉找到了见缝插针的机会,尤其是那夏言,顿时打起了精神!
夏言毫不犹豫地道:“既然是从长再议,那么敢问鲁王殿下,该何时再议为好?”
这就是要确定一个再议的时间,等于是不给叶春秋无限期的拖延。
叶春秋默不作声。
夏言则是朝朱载一拜,道:“那么臣就斗胆,十日之后,就请陛下和鲁王殿下想清楚了得失,再开廷议议论此事,如何?”
夏言的话,倒是给了不少人鼓舞。
这些日子,大家的心里其实都不好受,甚至可谓是憋坏了,八股改制啊,就这么在强力的推行之下,生米煮成了熟饭,多少人为之捶胸跌足啊,即便是王华的不少门生,也认为这件事是极不妥善的。
此时见状,已有人趁机道:“臣附议。”
“臣附议!”
于是许多的声音随之响起,先是稀疏,接着是络绎不绝之声。
朱载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显得有些恼怒,这分明就是给人难堪啊,你们早干嘛去了,现在八股改制都已经开始,春闱都已经定了,你们才又来玩这套?
叶春秋很能体谅朱载的心情似的,他先是瞥了一眼王华,王华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似乎想要强行把此事压下去。只是……
叶春秋却是阴晴不定地道:“好,那就十日之后再议吧,陛下以为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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