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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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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反正已经这样多的不要脸了,心里也就轻松多了,春秋……”

    说着他顿了顿,收敛起笑意,一时这大老粗居然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春秋一眼。

    “我和你不同,你有才情,你战功彪炳,你靠着自己,可以挣来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只剩下这张满是沟堑的脸了,所以,你我注定不同。”

    叶春秋哂然,他无法去评价别人的价值观,只是笑道:“钱兄来了大漠一遭,竟也如此多愁善感了。”

    钱谦却是又笑了,这一次笑的很含蓄:“不是说,碰到了这个花当嘛,见到这样臭不要脸的,我心里反而更加不好受了,可见似我这样心里会痛的人,要治疗,可不能寻你们这些道德君子,唯有找到更屈膝奴颜的,方才有救。”

    “救,救什么救,鞑靼人又袭击牧场了。”

    仙鹤车里,朱厚照听到救字,忙是掀开帘子,昨夜一宿未睡,今儿上了车便犯困打盹,可是听到救字,顿时龙精虎猛,双目如炬的探出头来。

    “咳咳……”叶春秋与钱谦对视一眼,钱谦吓得打了个啰嗦,叶春秋便淡淡道:“陛下,我们是在说陛下奔袭土谢部的事。”

    朱厚照笑了,趴着车窗沿,露出脑袋,打了个哈哈:“这个,你该问朕啊,朕正想好好说一说呢,朕有一个想法,这不但要说,还要编造成册,著入书中,好教天下人都看看。”

    叶春秋却是想起一人来,道:“陛下,这倒是好事,正好让人见识一下这草原的豪情,臣弟推荐一人,可为陛下秉笔作书。”

    朱厚照道:“难道不是翰林的事吗?”

    叶春秋却是微笑不语:“山海关镇守太监曹公公,文采可能不及翰林万一,可若令他著书,效果却是翰林院诸公十倍。”

    朱厚照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信:“朕记着了,下次招他来试试。”

    车驾到了青龙,青龙已是沸腾。

    这里终究是化外之地,所谓化外,便是连这里的居民和过往的商旅,大多都自轻,提及这里,绝不会有什么自豪之处。

    可现在不同了,竟连太皇太后和陛下居然都能巡幸落脚,自然显得青龙的格外重要。

    巡警们早已出动,开始戒严,寻常人不得轻易上街,即便是上街,那也不得经过特殊的路段,可即便如此,这件事也足以让青龙人大书特书了。

    只可惜陛下只在此下榻一日,接着便领着浩浩荡荡的诸臣,携着太后,还有那镇国公伴驾左右,一路朝山海关去。

    这一路来,朱厚照偶尔也会骑马驰骋,这便苦了叶春秋,朱厚照不肯带扈从,自己只好单骑相从,一路陪着他风驰电掣,策马高呼,满口他娘的和狗娘养之类不堪入目的话。

    叶春秋突然觉得,陛下在草原上学来的不少坏毛病,可能要令朝中某些人又要头痛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主少国疑

    初冬下的紫禁城,雾气皑皑,空气里弥漫着刺骨的寒冷。

    这天还没亮,晨钟已是响了,这诺大的紫禁城,便出现了许多神宫监宦官的身影,开始清理秋末之后的落叶。

    坤宁宫里早早点了灯,夏皇后起得早,倒不是习惯早起,只是陛下不知所踪,张太后出了关,于是由太子监国,这宫中,便正宗成了孤儿寡母。

    夏皇后心里惦念不下,想着今儿又是筳讲,早早起了,又亲自叫人抱了朱载垚来,给他穿衣梳洗。

    既然成了监国太子,就不能再是孩子了。

    或许年岁相同,可是被人看的目光却是不同,没有陛下在的紫禁城,太子殿下现在就是天下的主心骨,是暂时维系社稷的所在。

    越是如此,夏皇后就愈发地能感受到这一份沉重,这种沉重甚至压得她很多时候有些透不过气。

    朱载垚也是刚被呼醒,目光惺忪,在这添了无数炭火,温暖如春的寝殿里,夏皇后亲自给他穿着尨服,小小的尨服下,罩着一个眼睛都睁不开的孩子。

    可他现在已不是孩子了啊,他是大明朝的监国太子。

    夏皇后看着戴上了小梁冠的朱载垚,见他依旧眼睛睁不开,便蹲着身,露出温和的笑意,轻柔地道:“垚儿,该醒了呢,若是待会儿去了崇文殿,让诸师傅们看到了垚儿这个样子,可是要不高兴的。”

    “可是我还想再睡一睡。”朱载垚的身子倾着,揉着眼睛,童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夏皇后又好气又好笑,她抿了抿朱唇,道:“殿下要努力地学本事,要学着长大,殿下难道忘了,现在殿下是代父皇守着这个家吗?现在殿下才是一家之主了呢,一家之主,怎么能赖床。”

    “噢。”朱载垚只好勉强挺起了身板,背起手,终于恢复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开始闷闷不乐起来,幽幽地道:“可我不想去筳讲。”

    夏皇后皱起秀眉,慈爱地道:“殿下可不要这样说,师傅们要讲大道理,要传授治国之道,还有国史经义,这都是殿下该当学的,你父皇不在,你难道不该为他分忧吗?而且多学一些本事,将来才好克继大统,不是?”

    这些话,夏皇后很不避讳地说出来,大明的继承制度已是完善,所以也不担心说这些引人遐想,朱载垚是太子,那么他就是要学习帝王之术,没什么秘而不宣的。

    何况,张太后在宫里的时候,每日说的也是这些,甚至陛下还没有离开宫里的时候,也总是摸着朱载垚的头神神叨叨,说着垚儿要长大,长大了你做天子,朕做将军之类的昏话,夏皇后现在也便没什么顾忌了。

    朱载垚的小脸上,却是写满了沮丧,他低垂着头,兴致缺缺地道:“儿臣不是不爱学这些,师傅们倒是挺和气,只是每一次筳讲,他们总是说叶皇叔这里错了,那里错了,总是说个没停一样,可是母后不是说,叶皇叔才是对的吗?儿臣想争辩,可又争辩不过他们,儿臣有时候也在想,或许叶皇叔当真错了。”

    这话不说还好,这朱载垚无心说了出来,夏皇后却是惊得花容失色。

    她的心头顿时笼上了一层阴霾,一双方才还慈爱的眸子,此刻却多了几分疑心,她豁然而起,瞪视着朱载垚道:“是哪几个人说的?”

    “朱师傅,赵师傅们都这样说的。”朱载垚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李师傅也是这样说的。”

    若只是几个翰林说几句,倒也罢了,一听李师傅,夏皇后自然知道所说的是李东阳,顿时脸色骤变。

    夏皇后露出严厉之色,认真地看着朱载垚道:“殿下,可不要信这些昏话。”

    “呀。”朱载垚抬头,看着脸色严厉的夏皇后,道:“可是儿臣……儿臣觉得他们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胡言乱语。”夏皇后厉声斥道,她咬了咬银牙,面色越加凝重,道:“儿啊,皇儿啊,你还是孩子……”

    朱载垚挺起胸膛打断道:“方才母后还说儿臣要长大呢。”

    夏皇后怔了一下,随即露出苦笑,道:“不要插嘴,你啊……哎,皇儿,你要谨记着一件事,母后是个女人,也是不分对错的,可是却需告诉你,皇儿,现在父皇不知所踪,这诺大的宫里,可就是你我母子二人了,皇儿年纪小,这叫什么?这叫主少国疑,你知道吗?”

    朱载垚似懂非懂,愣了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夏皇后知道他不甚懂,自然要把道理说个清楚明白,她冷着脸,继续道:“可若是你的父皇当真有了个万一,会怎么样呢?皇儿啊,这天下,会是谁的?”

    朱载垚便像倒背如流一样道:“父皇若有万一,自然是……”

    “错了。”夏皇后正色道:“规矩是死的,可是人是活的,大明的法典,祖宗的法度里,确实是这样说,可是人心难测啊,母后方才和你说主少国疑,若是有人想立功呢?有人动了歪心思呢?天子富有四海,这是多少人动心的事啊,假若有人借口殿下年少,迎藩王入宫呢?历来多少人想从龙,又有多少人想做迎立新皇的大功臣,他们护着殿下克继大统,这是法度,是理所应当,所以这不叫功劳;可若是迎立了不该染指天下的人入宫,这就叫从龙,是大功一件,这样的诱惑,谁能把持得住?”

    朱载垚错愕地看着夏皇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夏皇后如此的认真。

    夏皇后冷笑道:“咱们娘俩,到时候该依仗着谁呢,靠百官吗?呵,皇儿需记着,眼下的内阁大臣,在皇儿的朝廷里是内阁大臣,到了阿猫阿狗的庙堂里,他也是阁老,这百官,可以给皇儿磕头,高呼万岁,给别人,他也是臣子,照样也是万岁,皇儿与其他宗室相比,又有什么分别呢,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万岁,一个皇帝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休戚与共

    夏皇后自知太子还小,有些话,这么年少的要走可能很难明白,可是不管明不明白,也要说清楚。

    于是夏皇后继续道:“大臣们,要的是皇帝,因为他们受的是国恩;可你叶叔父则不同,他受的是君恩,任何人做了皇帝,大臣们都可以大呼万岁,照样还是皇帝的臣子,他们磕头磕得勤,反而有了迎立的功劳;而你叶叔父却非如此,除了垚儿,任何人做了天子,都不会敢信他。在这世上,能信他的,除了陛下,也只有垚儿了,因为他和陛下与垚儿,实在太近了;同样的道理,你我母子,一旦你的父皇遭遇了不测,朝中动荡,能完全信任的,也只有你叶叔父了,外间的大臣和百官,不是不能信,既要信,也要提防。”

    夏皇后看着认真听她说话的朱载垚,叹了口气,又道:“现在,他们闹得厉害,或许有什么图谋也是未必,说不定他们见你父皇一直没有音讯,生死难料,从而想要剪除你的叶叔父,在密谋什么大事。这些也可能只是虚妄的事,可还是不能不防,垚儿,你记着,叶叔父不会有错,他的对错,是外人评论的事,可是你谨记着,他和我们是休戚与共的,对本宫,对你,他不会错。”

    垚儿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管朱载垚是否真懂了,夏皇后看他听得认真,倒是终于满意地笑了笑,摸了摸朱载垚的头,心里却不免还是生出了几分警惕。

    宫里的人心思深,大抵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在宫里人看来,都有可能透着什么阴谋,这倒也并非是夏皇后风声鹤唳,实在是眼下是多事之秋,太子实在太小太小了,半分都马虎不得,一旦大意,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而信任叶春秋,也是夏皇后最有利的选择,若是陛下有事,太子克继大统对百官们来说,可能不是最优的选择,可是对叶春秋,却是至关重要的事。

    毕竟,当初有叶春秋才有这个太子,太子登基,他就是最大的从龙之功,何况他与陛下实在太亲密了,有这份关系在,若是任何宗室入主紫禁城,都不可能对这个掌握兵权的镇国公太放心。

    太子克继大统,则叶春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太子若是有失,藩王入京,则叶春秋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人,才值得依靠。

    而其他人……

    夏皇后给朱载垚整理好了仪容,命人取来了膳食,看着朱载垚吃下,这才让宦官抱着朱载垚出去。

    待朱载垚一走,夏皇后盘膝坐在靠里的小炕上,叫人上了茶水和糕点,却是不吃,而是漫不经心地道:“刘瑾可是有些日子不见了。”

    她这样一说,便立即有小宦官火速赶去了司礼监。

    过不多时,刘瑾便匆匆赶来了,边擦着额上的汗,边赔笑道:“拜见皇后娘娘,奴婢给娘娘请安。”

    “免了。”夏皇后的脸上,此时看不到半点的慈爱,而是绷着脸道:“司礼监有批红之权,看来这些日子,刘公公都忘了自己是内行厂的督主了,怎么,现在陛下不在,刘公公就顾不上内行厂了吗?”

    刘瑾吓得脸都绿了,而今可是太子监国呢,外朝的事,或许还管不来,可是内廷的事,都是监国太子做主的,太子做主,不就是夏皇后做主吗?

    刘瑾连忙道:“哪里,奴婢管得来的,呵呵……呵呵……娘娘,奴婢是钢筋铁骨呢,做奴婢的,给娘娘分忧,自然是跟牲口一样,哪里有管不来的理?”

    其实这些日子,刘瑾也在忐忑,他越发觉得宫中可能要大变了,陛下人不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夏皇后和太子做主,等张太后回来后,紫禁城里,又是张太后做主,他是陛下的旧人,是绝不可能跟人去迎立和从龙的,人家宗亲和藩王,在自己的王府里都有自己的大伴,哪里轮得到自己?

    所以他的选择只能是仰赖着夏皇后,仰赖张太后和太子,毕竟,自己凭着陛下的关系,总和他们还有情分在,换做别人,就不好说了。

    夏皇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黯然,叹气道:“既如此,怎么厂卫还未寻到陛下?罢了,还是不说这些事了,陛下那边,还是得继续细心查访,不容有半点马虎,可是在这京师里,哎……本宫和你交个底吧,本宫担心哪,天下承平,可是太子太年幼了,谁晓得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呢。”

    说到这里,夏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刘瑾,才接着道:“我听说,你从前和镇国公有嫌隙?”

    “这……”刘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里也在纳闷夏皇后为何此时问起了这个。

    夏皇后则道:“这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宫里的事,本宫和太子,还得仰仗你,宫外,可得靠镇国公,可是现在,本宫总觉得不放心,有人想要给镇国公找不自在呢,本宫自然知道你和镇国公并不和睦的,可是刘公公,现在这说不准,大水就要泛滥了,真要算起来,其实你和本宫,还有镇国公,可都在一条船上的,本宫之所以和你这些,是让你明白,眼下这个理是什么。”

    说到这里,夏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刘瑾,像是想要看出刘瑾内心里的真正想法,接着道:“真是多事之秋啊,你看,叶落了,天气也凉了,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关外却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到处死气沉沉的,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胆大包天,勾结藩王呢?这些日子,本宫睡不着啊,是真的怕,陛下没了音讯,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手上却握着天下这么大的权柄,能安心吗?所以非常的时候,得靠刘公公的耳目,也要靠镇国公的威慑,谁敢闹幺蛾子,镇国公是势必要入京勤王的,本宫信得过他,所以本宫很明白,若是真有人野心勃勃,想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我们母子不利,就是得先针对镇国公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风光得意

    夏皇后这话里,怎么听,都是警告之意。

    刘瑾把头埋得很低,大气不敢出,可是心里却是挺复杂的,虽然叶春秋已经远离了这京城,可是刘瑾是怎么也对叶春秋提不起喜欢。

    不过夏皇后的道理倒是一丁点都没错,刘瑾就算再糊涂,也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他若是个真蠢货,就不会有成为司礼监秉笔的能耐了。

    夏皇后抬眸,目中掠过了一丝厉色,声音也变得清冷起来:“本宫是个女人,别的时候,有人要怎样,本宫不敢管,也管不了,可是今时今日,牵涉到了本宫和太子的根本,有些事,却是非管不可了,今儿,本宫就和你说个明白吧,若谁跟镇国公过不去,就是和本宫和太子过不去,谁现在反镇国公,本宫和太子就不得安生,现在镇国公在外,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厂卫不但要继续在关外寻找陛下,在京师也不能闲,尤其是近来一些闹得凶的,管他是位极人臣也好,是什么清流也罢,先死死盯着,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说罢,夏皇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依旧不敢抬头的刘瑾,好半响……

    “刘瑾。”夏皇后叫了刘瑾一声,声音慈和了一些。

    刘瑾抬眸,看着深深凝望着自己的美眸,不禁有点恍惚,想当初,他是看着夏皇后嫁入宫中的,当初的夏皇后,犹如栀子花一样的洁白,宛若白纸,可是现今,当初那盈秋水似的眸子里,早已多了几重掩饰不住的复杂。

    刘瑾吞了吞口水,没有继续多想,而是恭顺地道:“奴婢听着。”

    夏皇后浮出了几丝笑意,别具深意地道:“你应当知道怎么做了?”

    “奴婢知道了。”刘瑾趴在地上,毫不犹豫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谁让娘娘不痛快,奴婢今儿就让他完蛋。”

    夏皇后这才举重若轻地端起了茶盏,轻饮了一口,风淡云轻地道:“你的忠心,陛下知道,本宫也是知道的。噢,还有,司礼监的批红,其实也不必急,太子今日在崇文殿筳讲呢,你也该去听一听,多学一些国史经义,总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

    而另一边的朱载垚,到了崇文殿的时候,翰林们早已等候多时了,这李东阳也早早地来了,对待太子,李东阳还是很尽心的。

    朱载垚升座,众人行了礼,朱载垚则是眼带疑色地看了看诸人,却没有急着问师傅们今日筳讲的是什么,而是憋红着脸,开口即道;“师傅们讲错了。”

    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话,真真是把人吓死了,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李东阳倒是一副镇定的样子,而这时,有个年轻翰林排众而出,朝朱载垚拜倒道:“敢问太子殿下,臣等何错之有?”

    李东阳便将目光朝那年轻的翰林一瞥,其实这个年轻的小翰林,本是没有资格在此说话的,不过这人却是个例外。

    此人叫杨慎,乃是杨廷和的儿子,正德六年,高中状元及弟,于是授了翰林编撰,虽是年轻,老父却是内阁大学士,自己又是状元,可谓是前途无量,风光得意。

    杨慎比他的父亲,显然更加刚烈一些,有着年轻人的冒失,因此成为翰林编撰之后,便上书言了几事,处处针对的是朝廷的积弊,也是眼下,士林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对李东阳来说,杨慎是贤侄,对他这样的冒失之举,不过是莞尔一笑罢了。

    朱载垚看到有人气势汹汹地走出来问自己,反而是愣了一下,又憋红着脸,显是受了一些惊吓,可是他执拗的性子发作了,直直地看着杨慎,奶声奶气地道:“镇国公,没有错。”

    短短六个字,却再一次令整个崇文殿的翰林们面面相觑。

    太子怎么能贸贸然说这样的话呢?镇国公也是臣子,臣子怎么就没有犯错的可能?何况,太子年幼,是谁教他说的?

    李东阳捋须,面色依旧显得平静,可是心里却是惊起了惊涛骇浪。

    能影响到朱载垚的人,想必是不多的,除了身边的几个大伴,便是……

    而太子身边的伴伴,敢议论这样的事吗?唯一的可能,就只有……

    李东阳忍不住朝向宫禁深处看去,涉及到了宫中,李东阳谨慎甚微的性子便发作起来,索性不置可否。

    却在这时,殿外突然一个人影徐徐而来,犹如鬼魅一般,他身子佝偻着,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走路时,蹑手蹑脚的,尽力地不吵到任何人。

    因为穿着一件钦赐的麒麟服,所以李东阳特意看了一眼,这人不是司礼监秉笔刘瑾,是谁?

    刘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进了来,而后犹如隐形透明人一般,安静地站到了一处殿角,笑吟吟地佝偻着身子站着。

    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迹象,即便是发现了,那也是不以为意,这是内廷的事,说不准,刘瑾找太子有事呢?只是现下不便打断筳讲罢了。

    只是朱载垚方才的话,却令杨慎的鼻子也差点被气歪了,他不由想起自己的爹从前就曾被叶春秋坑过,老父耐得住性子,不代表他这个春风得意的宰辅之子能沉得住气。

    杨慎忍不住道;“太子莫非说的是马政?马政误国误民,这是公论,现在两京十三省,怨声载道,殿下怎可轻信人言……”

    轻信人言四字,杨慎觉得自己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李东阳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咳嗽了。

    咳咳……

    他这咳嗽的声音,令殿中许多人错愕地看着他。

    李东阳却是面带微笑,就仿佛只是自己的无心之举。

    杨慎错愕地看了李东阳一眼,却是隐隐感觉到,这是李世伯对他的警告。

    是让自己慎言吗?

    杨慎细细一思,觉得自己的话可能说得有些重了,轻信人言,这话本身是不错的,可问题在于,这个言的人是谁呢,可能只是一个宦官,难道就不可能是张太后或是夏皇后吗?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孰是孰非

    谨言慎行对于杨慎这种年纪的状元是不存在的。

    虽然他抬眸之间,还看到了角落里的刘瑾。

    刘瑾依旧是卑微的佝偻着腰,憨笑可掬的立着,那人畜无害的眼眸只略略和杨慎咄咄逼人的目光接触,这位已是历经了宦海的秉笔太监,竟是立即将目光闪开,全无斗志。

    杨慎很不喜欢李世伯这样的谨慎甚微,太软弱了。

    他旋即抬眸看向朱载垚,咽了咽一口吐沫,面色凌然,义正言辞,声音之中带着悲戚。

    “殿下啊,殿下乃是监国太子,怎可随意轻信于人,国之九鼎,有若泰山之重,须知人心难测。

    殿下不宜偏私,这历朝历代的前车之鉴,难道还不够吗?

    殿下,这世上,对错难明,忠奸难辨,马政之事,殿下难道只因轻信镇国公,就可以将朝野内外的仁人志士之言,俱都废之不理吗?若是如此,不免让人心冷,这朝中,多的是有识之士,若殿下只信镇国公,未尝不让人叹息痛恨哪。”

    他说的冠冕堂皇,却是将朱载垚吓到了,还从来没有师傅这样严厉的叱责自己呢,他小手搭在案上,一时显得茫然,忙是抬头去看其他的师傅,这些师傅们有的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有的捋须颌首欣赏的看着杨慎,也有人呆若木鸡,似乎也嫌话重了,却不敢发表谏言。

    朱载垚心里顿时恐慌起来,浓浓的眉头不由轻轻拧了起来,小嘴微微撅了起来,小小的他瞬间有些困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看向李东阳。

    李东阳此刻板着脸,一张老脸里也是不置可否的神色。

    朱载垚不过是才满六岁的孩子,一时愈发惊慌了,晶亮的小眼眸微微转动着,四处望去,这一刻他突然想找皇祖母张太后,又想靠在母后的怀里。

    杨慎见朱载垚无言以对,立即乘胜追击,正色的问道:“殿下以为如何?”

    他这样一质问,朱载垚脸色唰得一下像是开染坊似的,青白颜色晕染在脸颊两边,嚅嗫着想要乖乖顺服。

    可是想到母后的话,想到叶皇叔偶尔会叫人寄来的各种小玩意,朱载垚便咬了咬牙,一脸认真,倔强地反驳道。

    “母后说的,母后这样说的,叶皇叔不会错,本宫是太子,是储君,这是你们成日说的,你们说,做天子的都圣明,本宫将来也做天子,难道就不圣明吗?本宫既然圣明,那么说的话就不会错。”

    他猛地厉声开始咆哮,小小的脸蛋涨得通红。

    只是这一番话道出,却令不少翰林诸官心里摇头,李东阳沉着脸:“殿下不要动怒,注意威仪。”

    朱载垚还在扑哧扑哧喘着粗气,憋红着脸,非常生气的道。

    “你们总是说错了,错了,只有你们才对,你们对了,父皇错了,叶皇叔错了,母后错了,本宫错了,既然都是错,那么还要父皇和本宫做什么,那天下交给你们可以了。”

    这一句顿时把所有人吓了个魂不附体,杨慎差点没有被气死,他突然意识到,你跟一个小娃娃讲理,实在是愚不可及,因为自己所谓的道理,人家未必听得懂,可是人家童言无忌,却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倒好像是,是自己不要皇帝,不要太子的意思一样,这……不就成了无君无父吗?

    杨慎只得拜倒,迭声道:“殿下,殿下,臣的意思是……”

    “不要再说了,你对了,你统统都对了。”朱载垚咬牙切齿的站起来,非常愤怒的打断道:“那天下让你说了算好了。”

    此刻他觉得杨慎很可憎,非常的惹人厌,眼眸冷冷的瞪着杨慎。

    因着朱载垚的话其他人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杨慎的话,其实大家是心照不宣的。

    杨慎说的很有道理,我等翰林清流,不就是要矫正太子走正道吗?亲贤良远小人,这肯定不会有错,可是眼看朱载垚震怒,蛮不讲理,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毕竟他们不擅长哄孩子。

    只有刘瑾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别有深意的看了杨慎一眼。

    他没有做声,只是抿嘴不语,似乎自己只是个冷静的旁观者,是超脱于殿中君臣之外的人。

    “殿下,臣就是对的,马政误国误民,臣敢拿人头作保。”大家还是低估了杨慎的傲气,换做别人,怕是早就知难而退了,可杨慎不是别人,他是正德六年的状元,是阁老之子。

    这一番话,振聋发聩,发出了翰林的最强音。

    众人错愕的看着杨慎,很快,大家的心情平静起来,小杨编撰,不愧是杨公之子啊,杨编撰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此乃真社稷之臣也。

    杨慎说罢,铁骨铮铮的昂头,目视着朱载垚,在这目光之下,朱载垚毕竟年幼,这时心里又害怕的打鼓起来,冷漠的眼眸也变得暗淡起来。

    “请殿下亲贤良,而远小人,如此,将来克继大统,才可做圣君,若如此,臣死而无憾。”他提到了死,大有一副随时引颈受戮的模样。

    朱载垚阴沉着脸,呐呐不言。

    受了杨慎鼓舞,几个师傅也纷纷出来:“殿下,杨编撰所言甚是……”

    “殿下万不可轻信于人,何况,马政误国,人所共知,殿下不可受人蒙蔽啊。”

    他们一个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发着感慨。

    朱载垚此时终于有些吃不消了,他眼眶里湿润润的,竟有泪要夺眶而出,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委屈,红彤彤的眼睛,犹如兔子一样。

    刘瑾看到了这里,已是知道这一场筳讲怕是结束了,他蹑手蹑脚,准备离开。

    娘娘让自己来,只是让自己做一个旁观者而已,所以他小心提着袍裙,轻轻的要跨出门槛,回去禀告,只是前脚刚刚跨出去,却见一个小宦官手里拿着一个红绸奏疏,探头探脑。

    奏疏……

    通政司这样急的送来,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瑾带着疑惑,跨出了崇文殿,默然无声的朝那小宦官伸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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