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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迷红楼-第3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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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臣有事启奏!”

    苏培盛话音刚落,一道激昂的声音高声响起。

    所有人心中一激,暗道一声:来了!

    不过,当满朝文武一起看向那当头炮时,又齐齐一怔。

    嗯?怎么是他……

    此人年纪甚轻,身着一身科道言官的青色官袍。

    这倒也罢了。

    清流言官本就大都是文官这边的“利器”,由言官攻坚打开局面,也是文官一脉惯用的手段。

    可当前这位监察御史,却是兰台寺中,极少数,不是站在文官一脉中的一位。

    但也有渊源,因为此人是吏部尚书李政的独子,前科状元李梦菲。

    此人虽然极有出息,乃隆正十八年的状元郎,极大光耀了门楣,可偏偏,他却总和他老子吏部李天官不对路。

    他没有同他父亲李政一起站在文官一队,反而站在了隆正帝那边,屡屡和文官一脉为难。

    若非顾及李政的颜面,文官一脉早就将他摆出十八般花样,找个苦寒之地发配掉了。

    可是因为李政这个顶级大佬在,他们又不得不咽下这根刺,极其难受。

    因此,众人看到他出面,不由纷纷皱起眉头。

    文官们拿李梦菲没法子,只能暗骂龙椅上的那位当真无耻,竟用这等下作手段恶心他们。

    只是,看隆正帝的模样,似乎也有些讶然……

    “准奏。”

    隆正帝眼睛微眯,紧紧抿起的薄唇中,吐出两个字。

    李梦菲面色看起来有些激动,他躬身道:“谢陛下!”

    而后,又直起腰身,高声道:“陛下,臣弹劾宁国侯贾环,三大罪状!”

    “哗!”

    百官一阵骚动,面色莫名。

    谁人不知,贾环是隆正帝的“手中刀”、“马前卒”,而李梦菲亦是隆正帝扎入文官中的一根刺。

    这一文一武,可谓隆正帝的得意之作。

    怎地,他们自己反而生起了内讧?

    龙椅上,隆正帝似乎也极为震动,他嘴角抽了抽,声音淡漠道:“奏来。”

    李梦菲沉声道:“遵旨!

    陛下,昨日乃一年一度的京城文坛盛会,月旦评!

    太上皇当初亦曾盛赞过此会,李光地老相爷甚至还亲自主持过。

    因此都中士子清流,无不以参加此等盛会为荣。

    昨夜,都中十之七八的士子,皆聚集于平康坊逸云居。

    大家谈诗做赋,讨论华章经义,为我大秦文华之业,增光添彩。

    然而,宁国侯贾环,却率一千衣着鄙陋的兵卒强闯逸云居,蛮横无理,甚至纵容麾下兵痞,当场打杀门子,践踏人命!

    此为一大罪!

    其二,贾环登上逸云居后,纵兵乱闯月旦评会场,更以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大家。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气焰嚣张,无法无天!

    其行为之恶劣,在士子清流中,引起了极大的愤慨!

    嚣张跋扈,莫为此甚!

    影响极坏!

    此为二大罪!

    其三,贾环以权谋私,以莫须有之罪,强加于平康坊诸楼,并以此为由,敲诈勒索了数十万两银子。

    而后,以此收买军心,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此为三大罪!

    陛下,此三大罪证据确凿,证人无数!

    因此,微臣以为,不除此恶,天下难平!

    微臣恳请陛下责令宗人府及三司,罢其爵,问其罪,将其绳之以法!

    以正朝纲,平民愤!”

    李梦菲这一番话一出,朝堂上一阵宁寂。

    百官心中,当真五味繁杂。

    若是换个时间,李梦菲对准贾环开此炮,他们一定助他一臂之力,群起而攻之。

    可是今天……

    重点不是贾环啊……

    “李爱卿,汝此言当真?”

    就在百官面色怪异,心中惋惜时,隆正帝看起来却极为震怒,面如黑锅,咬牙问道。

    李梦菲跪倒在地,道:“陛下,微臣以身家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

    而且,昨日并非微臣一人在场。

    辅政大臣马齐马相爷,六部尚书中,吏部、刑部、礼部、户部及工部尚书,还有九卿及各部侍郎,皆在当场,他们都可作证!”

    隆正帝闻言,细眸眯起,面色上的煞气愈发重了,他寒声道:“好,很好!

    这个混账行子,欲造反耶?

    贾环何在!”

    “据微臣所知,宁国侯贾环正在渭河码头边练兵。”

    李梦菲答道。

    隆正帝闻言面色愈发难看,怒声道:“他还敢练兵?来人!去将这孽障给朕……”

    “陛下且慢!”

    眼见隆正帝要派人将贾环“抓”来问罪,文官中却有人坐不住了。

    在他们看来,隆正帝这哪里是要去抓人,这分明是要请救兵啊!

    他们好容易才和东宫搭上关系,让太孙传话给牛继宗等人,恪守本分,约束好一点规矩都不讲的贾环,让他不要再生乱。

    今日他们看到贾环没有来上朝,心中还颇为得意,对皇太孙也愈发拜服。

    以为太孙果然了得,连那竖子都能管辖的住。

    没有那搅屎棍在,今日也就愈发有把握了。

    因此,他们哪里肯让隆正帝再借故将贾环叫来,让他瞎扯一通,搅乱朝局,坏了他们的布置。

    所以,隆正帝搬救兵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隆正帝眼中寒气一闪而过,看到下方出列之人,寒声道:“孙大人,你有何事?也要弹劾贾环吗?”

    孙诚闻言,心里简直欲哭无泪,他当然想趁机弹劾那三孙子,要是能借机搬倒贾环,让他去贾家抄家就更好了。

    可是,马齐给他的眼色,却不是这样啊……

    唉,只能先以大局为重。

    孙诚咳嗽了声,道:“陛下,臣并非想弹劾贾环,而是以为,李言官有些言过其词了。”

    户部尚书孙诚此言一出,光明殿内的气氛彻底走样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隆正帝那边的人,恨不得将贾环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而文官这边的人,反而要保贾环,为他说话?

    而且还是素来对贾环最恨之入骨的孙诚为他说话……

    这……

    这这……

    不明觉厉的百官们,感到满满都是恶意。

    今日是大朝会,能来上朝的,除了五品以上的官员外,还有许多其他低级官员。

    满满当当一殿官员。

    能够知道内情的,又有几人?

    因此,此刻无不张大嘴,风中凌乱的看着这一出……诡异的情形。

    全乱套了……

    隆正帝的嘴角亦是抽了抽,沉声道:“孙尚书,此言何意?”

    孙诚面色纠结了下,实在不想说下面的话,可是却不敢违逆马齐的意思。

    他沉声道:“陛下,昨日臣也在逸云居,见证了昨日之事。

    虽然臣平日里和宁国侯有些不睦,却不能枉顾公心,必须要说几句公道话……

    因此,臣要反驳科道李言官所谓的三重大罪。

    第一,贾环率兵前往逸云居,并非为私事,而是为公。

    那逸云居的门子,不过一奴才,却敢啐五城兵马司百人队长一脸唾沫,还口出狂言,要让贾环给他下跪……

    此等猖獗狗奴,杀之有理……”

    “你……”

    李梦菲闻言,面色一变,就想反驳。

    孙诚的音量却陡然增高,压过了他的声音。

    而吏部尚书李政,用极为罕见的严厉目光,狠狠的瞪了李梦菲一眼。

    毕竟是他老子,李梦菲被这陌生森严的目光一瞪,心一慌,就住了口……

    孙诚继续道:“第二,贾环也并非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因为昨夜,贾环率领五城兵马司,的确从平康坊中抓获了兵部和刑部通缉十八年都未抓捕到的江湖妖人。

    可见,昨夜其所为是有必要的,也是应当的。”

    李梦菲虽然早知道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他听到贾环的死仇这般说,还是快气炸了,不顾李政的目光,他高声道:“孙大人,贾环能够抓获三阳教妖人,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纯属意外而已!”

    孙诚闻言,嘴角抽了抽。

    傻子才不知道那是意外呢,可是……意外也是实在发生的事啊。

    孙诚反问道:“李言官,贾环曾明言,他得到消息,有三阳教妖人藏身平康坊,因此才去搜捕。

    这总是事实吧?

    你身为言官,当实事求是,怎能以自身好恶,就枉顾事实,污蔑功臣呢?”

    李梦菲听这番话从孙诚口中说出来,简直别扭的要死。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孙诚却不给他机会了。

    孙诚加快语速道:“至于贾环以权谋私,敲诈勒索,还收买军心,图谋不轨,就更荒谬了!

    因为贾环已经明言,昨夜各家捐献给五城兵马司的银子,他不会动用分毫。

    其实这点他不说大家也都该清楚,以贾家的豪富,还有贾环鬼神莫测的赚银子的能为,又怎会看上那区区几万两银子?

    所以,以权谋私之谈,纯属污蔑。

    而昨夜七大家也已经明言,那些银子,就是捐献给五城兵马司的。

    好让其发兵饷,养军余,更换军服,以及置办防火所用的水龙车。

    所以敲诈勒索,也不成立。

    至于收买军心,就更荒谬了。

    贾环身为荣国子孙,宁国传人,若想收买军心,大秦八大军团,哪里的军心他不能去收买?

    至于去收买五城兵马司那些油滑兵痞的军心吗?

    还说什么图谋不轨,真是可笑之极!

    且不说那些破烂兵痞能否练成精兵,就算能练成,可他们一没装备秦戟,二没装备秦弩,三更连兵甲都没装备。

    这样的兵连贾环家将都不如,且只有区区千人,难道贾环要凭借这一千人图谋不轨?

    因此,臣以为,李言官所言,并无道理。”

    见李梦菲不服,就要开口辩驳,孙诚沉声道:“李言官,宁国侯贾环,如今官居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一职,乃是武将。

    他若有错,自有军纪处之。”

    李梦菲咬牙道:“本官乃科道言官,风闻言事,上至君王宰相,下至文武百官,何人不能弹劾?”

    孙诚闻言,嘴角浮起一抹不屑,道:“李大人自然可以弹劾,可也当按照朝廷规矩办事才是。

    李言官想要弹劾军方将领,当将其罪行上书军机阁,由军机阁大臣交由兵部查证后,再有军纪竣法处置。

    李言官私自越级弹劾,已属违背规矩了。

    当自省己身才是,莫要只看别人,却看不到自己。”

    李梦菲闻言险些气炸,让军机阁去处罚贾环?

    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吗?

    “李爱卿,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朕会让军机阁去查证的。”

    隆正帝开口说道。

    李梦菲闻言,虽然还有些不服,可也知道,今日拿贾环怕是没法子了。

    这些人为了私心,当真是什么都可不顾……

    待李梦菲退回自己的位置后,礼部尚书梅英出列,沉声道:“启奏陛下,我大秦与原西域霸主,准葛尔汗国已经签订协约,自今日起,世上再无准葛尔汗国,唯有我大秦治下,准葛尔部族。

    陛下,此皆太上……”

    “朕知道了!”

    没等梅英将话说完,隆正帝陡然高声打断道。

    这下,百官就不乐意了。

    之前孙诚打断隆正帝,那是为了防止皇帝乱命。

    臣子这样做乃是有风骨!

    可是身为帝王,怎能如此粗暴的打断臣子说话呢?

    这不是堵塞言路,不尊重大臣吗?

    这是亡国之道,绝不可为也!

    不过,没等群情激昂的文官们开启直言劝谏模式,隆正帝又高声道:“梅尚书!”

    梅英面色淡然,道:“臣在。”

    隆正帝道:“准葛尔内附,收复西域之事,乃我大秦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桩功勋盛世。

    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自此而后,史书记载,我大秦功绩,将远超汉唐!”

    百官闻言,甚至有人脸上露出了肆意的嘲讽表情。

    只等隆正帝将功劳往他自身上揽时,就群起而“劝”之。

    让他最好有自知之明,这全是太上皇之功,与他隆正帝却没什么相干……

    然而,百官就听隆正帝继续道:“此等盖世功勋,皆为太上皇一人所谋。

    因此,朕决定让礼部着手准备,待不日太上皇出关后,封禅泰山,祷告上天。

    为太上皇加尊号,于尊称前,加一圣字,尊为太上圣皇。

    以太上皇之功绩,当为千古第一圣皇!”

    此言一出,光明殿内,一片死寂。

    文官行列,自辅政大臣马齐和张伯行起,再往下,为六部尚书,兰台寺御史大夫,九卿及各部侍郎,京兆府府尹等等……

    所有文官一脉的重臣,无不面色震惊,眼神出神的看着隆正帝。

    这和他们筹谋已久的对策,甚至与他们所料想会出现的一切可能,都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

    而武勋这边也没好多少。

    牛继宗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龙椅上之人,目光震惊。

    要知道,这几乎是隆正帝塑造不败金身的最后机会,他就这么……放弃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想不出,隆正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放弃,是有“自知之明”,还是……

    他们甚至都想不出还有第三种可能。

    然而,在极度震惊后,马齐率先回过神来,他面色忽然变得难看,眼神近乎无礼的看着隆正帝,道:“陛下方才言之,太上皇不日将出关?”

    隆正帝似乎对百官的反应极为满意,他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然而看起来,却满满是对百官的讥讽。

    隆正帝细眸瞥了眼马齐后,高声道:“没错,太上皇日前传书于朕,告知朕,他已突破玄关,成为武宗之身。

    并要求朕,从即日起,要真正肩负起国朝大政!

    不可再随意打扰太上皇之清修……”

    “陛下!”

    马齐缓缓一步踏出,面色紧绷,看着隆正帝,沉声道:“敢问陛下,太上皇手书何在?”

    隆正帝闻言,细眸登时看向马齐,眼神凌厉森寒的盯着他。

    然而马齐,竟也半步不让,与隆正帝遥遥对视着。

    光明殿内气氛,陡然凝固。

    良久之后,隆正帝嘴角忽然浮起一抹让百官触目惊心的冷笑,他声音变得有些尖刻,唤了声:“苏培盛!”

    “奴婢在!”

    龙椅旁的苏培盛忙躬身应道。

    隆正帝寒声道:“将太上皇手谕,传与马齐,马相爷并诸位大臣一观。”

    苏培盛闻言忙再一应,而后从御案上小心的捧起一卷黄帛,沿着御道走下高台,将圣旨交给了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的马齐。

    马齐接过那块黄帛后,展开一看,面色陡然一变。

    他身后众臣甚至都顾不得这是光明殿上,围了过来。

    孙诚急声道:“马相,您看清了,这可是太上皇笔迹?”

    马齐一双老眼抬起,看着上方细眸森冷的隆正帝,眼神苦涩之极,缓缓点了点,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正……是……”

    ……

    ps:有没有书友能猜出这个局的?哈哈哈……

    请容我嘚瑟一下!

    (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八章 不对!

    辅政大臣马齐,虽然资历不如李光地与陈廷敬,但是亦是跟随太上皇数十年,备受宠信的老臣。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太上皇闭关时,与李、陈二相一起,被列为辅政大臣。

    而忠顺王赢遈,也不至于将他视若派系的定海神针。

    在被隆正帝忽然暴起,以暗子密间打的慌乱不堪,几无招架之力时,匆忙祭出此老,瞬间海晏河清。

    可见其威望之隆,地位之重。

    因此,他对太上皇的笔迹,绝无认错的可能。

    既然他当殿点头承认了,也就是说,这份太上皇的手谕,必是太上皇亲笔所书。

    如此的话,那么……

    现下虽是五月艳阳天,殿外烈阳高照。

    光明殿内更是人头涌动,热气横流。

    陛坛上的冰鉴,也只能保得龙椅周边的清凉。

    可是,百官们却无人感到炎热,哪怕一个个都满头大汗。

    然而大多数人,却只觉得遍体生寒,甚至是冰寒入骨。

    怎会如此?

    怎能如此?

    无数人生出这样的疑问。

    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啊!

    历朝历代,哪个拱手让出皇权的太上皇,能得善终?

    天家无亲情,至高皇权之下,一切父子兄弟叔侄之情,皆为虚妄。

    太上皇难道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百官们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放心大胆,甚至是肆无忌惮的与隆正帝抗衡,打压……

    太上皇对于这种情况,也是采取默许的姿态。

    可谁知如今,太上皇却……反手一击。

    群臣们无不感到深深的寒意。

    天要变了……

    只是,太上皇啊,您老人家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多数人都在迷茫,都在慌乱,都在不解……

    但这群人能够站在这里,尤其是前方的那几排高官。

    他们治国安天下的能为或许不够强,但论起心术权变之道,却绝对皆为当世第一流的人物。

    贾环和索蓝宇两个青头小子能够想到的,他们自然不会想不到。

    先前,也只是被权术至上的心态给迷住了眼。

    此刻方才想起,相比于皇权而言,对太上皇来说,长生,或许更为重要。

    在想通这点后,大多数人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孙诚等人,更是面如死灰。

    上次宫变逼宫之时,他就充当过一次排头炮。

    不过后来清算时,隆正帝受困于太上皇保持朝堂安定的谕旨,因此抓大放小,只圈禁了葛礼和陈梦雷两个内阁阁老,却放了他一马。

    可是如今,太上皇彻底放权。

    以隆正帝的心性,用膝盖想,也不会放过他,他该大祸临头了……

    至于太上皇……

    现在谁还指望太上皇,谁特么就是真正的二傻子!

    太上皇以百官为磨石,磨了隆正帝整整二十年,将其磨成了今日之恐怖心性,令人思之而生畏。

    既然隆正帝已经功成圆满,那么磨石,还有何用?

    帝王之术,从来都讲究一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帝王眼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此,太上皇绝不会救他。

    或许,看在旧情上,李光地马齐之数十年老臣,太上皇会照顾之。

    可是靠贿赂忠顺王起家的孙诚,在太上皇眼中,怕是连条狗都不如!

    念及此,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孙诚肥胖流油的脸上低落。

    他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着,面色惨白,目光惊恐。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绝不能。

    他不想被抄家灭族,他不想被满门抄斩!

    他还想活,他还想活……

    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的厉色后,孙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激昂道:“陛下方才之言,臣有不同之意,着实不敢苟同!”

    光明殿内,沉闷凝固的气氛,被这一道声音打破。

    无数人的目光惊讶,甚至惊骇的看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孙诚。

    有人怜悯,有人钦佩。

    这算是,宁死不屈吗?

    这算是,拼死一搏吗?

    这算是,文人的风骨吗?

    了不起,了不得!

    实在没想到,孙诚竟有此胆魄!

    隆正帝亦是细眸眯起,眼中寒芒乍现,看着下方的孙诚。

    他嘴角弯起一抹讥讽,寒声道:“不知孙尚书,有何高见?”

    孙诚满面慷慨激昂之色,甚至是一脸不屈的正气,他直视着隆正帝,高声道:“臣冒死进谏!陛下之前所言,有误矣!”

    隆正帝脸色愈发阴沉,他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妄图压制他,否定他,指摘他的毛病过错,就如同前二十年一般。

    只是……

    他以为,今日还是以前吗?

    眼中闪过一道浓郁的杀机,隆正帝声音愈发森寒,道:“有何误?”

    孙诚拧着脖颈道:“准葛尔内附,及收复西域万里河山之策,的确乃太上皇高屋建瓴所制。

    然而,太上皇也只是提出了这么一个看法。

    具体的所为,具体的操作,却是陛下您所操劳的啊!

    这旷世大功,自然由太上皇占大半,但也绝不能忽略了陛下的皇皇天功!

    陛下您虽然至诚至孝,不愿分润此大功。

    可臣却绝不愿陛下这等千古仁孝之君,被隐没了大功,屈名于青史。

    不,臣绝不能答应!

    否则,臣的良心必然会日夜饱受煎熬,难以心安!

    因此,臣冒死进谏,请陛下与太上皇,共同封禅于泰山!

    共留青史盛名!”

    说罢,一脸“正气”的孙诚,砰砰砰的连磕了九个响头。

    再抬起头满眼尊崇的仰视着隆正帝时,肥胖的额头,已经是一片青紫,隐隐带血了……

    光明殿内的地面,铺的可是金砖啊。

    人走在上面,连声音都没有。

    孙诚居然能磕出声来,可想而知,他磕的有多重!

    孙诚的话音和磕头声,在光明殿内回荡着。

    满殿死寂。

    无数人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呆呆的看着孙诚。

    然而,紧接着,又站出几名九卿、侍郎级的人物,均是相貌堂堂,满脸正气,亦均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及第出身。

    他们紧跟着跪在孙诚身后,声音铿锵有力道:“臣等附议,陛下仁贤之名,绝不容略去。

    臣等请陛下与太上皇一起封禅泰山,上尊号!”

    百官更加震惊了。

    这些……

    这些,都是忠顺王一脉的死忠啊!

    这些,都是士林清流最尊崇的当世文人脊梁啊!

    他们……

    高坐龙椅上的隆正帝,在这一刻,也神情恍惚了。

    连他都没想到,会有这个局面出现。

    不过,他好像又突然明白了。

    明白为何英明神武的太祖高皇帝和太上皇,都会对势力庞大的军功集团,优容厚待。

    只是扶持对立,尽力平衡,却没有像前朝那样,在天下定鼎后,便大肆诛杀功臣,以绝后患!

    看看吧。

    看看此刻堂下不停下跪请命之人,他们都是什么人。

    他们一个个都正气凛然,他们一个个都“誓死不屈”。

    他们,都是文臣!

    他们都是一身正气的读书功名种子!

    好一身风骨,好一身正气!

    在看到大半数朝臣尽数“倒戈”后,隆正帝面容上并无任何得意之色。

    因为,这些人说到底,都是他的臣子,也是他的……耻辱!

    隆正帝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森寒血红的杀意,而后,只淡淡的说了声“不准”,就起身离去了。

    苏培盛却满面兴奋,极尖锐也难掩亢奋的声音响起:

    “陛下回宫,百官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地鸡毛!

    ……

    “啪!”

    皇太后宫,寿萱春永殿。

    甚至没到散朝,光明殿的消息,便如点墨滴入水中般,以极快的速度传散开来。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怕就是皇太后宫中。

    此刻,忠顺王赢遈再也无法保持他贤王的形象,甚至无法在皇太后面前保持乖巧幼子的形象。

    他面容狰狞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湿漉漉的茶水伴随着破碎的瓷片横飞,一片狼藉。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时,赢遈还不信,以为隆正帝疯了。

    可再三打探后,得知连马齐都确认了那封谕旨为真的,而孙诚等人更是毫无廉耻的当庭改换门庭时,赢遈简直快要气炸了。

    他咆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父皇疯了吗?他是不是闭关闭的走火入魔了?他怎么可能下达这种旨意?本王不信,本王不信!

    一定是他走火入魔了,一定是他走火入魔了……”

    “闭嘴!你这个逆子,想死耶?”

    皇太后起初也被这个消息震的不轻,可此刻听闻赢遈的咆哮声,还是被唬的面色一变。

    先对身边的一位老昭容使了个眼色,让其清退了殿内的众多侍奉的宫女和内侍后,才对惊慌失态,神色惊恐绝望的赢遈厉喝道。

    赢遈闻言,终于清醒了些,可是神色却更加慌乱惊恐,他哀声道:“母后,您以为,儿臣还能活命吗?”

    “混账话!”

    皇太后再次厉喝一声,道:“你如何不能活命?你是太上皇和本宫的皇儿,你是皇帝的同胞亲弟!尊贵非常,谁敢将你如何?”

    赢遈闻言,连连摇头,步伐凌乱的退了几步,瘫坐在一把楠木交椅上,苦涩道:“母后,您不用再安慰儿臣了。自古以来,夺嫡失败者,可有幸免者?”

    皇太后闻言,气道:“那是他们的父皇母后都驾崩了,所以他们才不能幸免。可你父皇至少还有四十年的寿元,比你还长寿,你怕什么?

    最多,日后你不要再想那个位置就是了。

    待你父皇出关后,你再去说几句好话,让他恢复了你的辅政亲王之位,和从前又有什么分别?”

    赢遈还是叹气道:“母后啊,如今看来,儿臣只是父皇用来磨砺四哥的磨石。既然父皇已经满意了他的作为,要放大权与他,如何还会用儿臣去做那位的拦路石?

    怕是从今往后,儿臣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皇太后闻言,面色一变,也认为此言有理。

    不过,她见赢遈这般落寞,到底心疼幼子,道:“你放心就是,总不能让你过的憋气。

    你父皇既然不让你继续执掌大权,你就不执掌便是。

    有你父皇和母后在,你就是本朝最尊贵的亲王。

    只要不涉及权位之争,你那皇帝四哥也得让你三分。

    否则,本宫都不依他。

    当个富贵贤王,多来陪本宫说说话,不也很好?”

    赢遈满面苦涩,怔怔的出神,喃喃道:“事到如今,怕也……只能如此了。”

    ……

    东宫,寝殿。

    皇太孙赢历神色恍惚的看着手中的纸卷,眼神有些迷茫。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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