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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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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易温柔地搀扶起瑟瑟发抖的任素宁,很快来到闭上眼睛胡言'乱'语的张东岳面前。
任素宁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紧张地用日语提出第一个问题:“张君……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你是谁……不不……你不是东京人,你的口音不对……”
神志不清精神几近崩溃的张东岳终于用日语回答了问题。
任素宁紧张地看了一眼纸条,继续用日语尽可能温柔地说道:“嗨……张君说得是,张君,请问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吗?她们知道你远离家乡远渡重洋,为了天皇甘愿冒巨大的危险吗?”
张东岳没有答话,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像是正在激烈的挣扎一样,眼皮频频跳动,青紫的嘴唇哆嗦好久,吐出一段'迷''乱'的话语来:
“惠子吗……不!你不是我姐姐……姐姐,我天天思念你,姐姐……我答应过你,今年要回去和你一起看樱花的……”
杜易连忙在任素宁耳边低语几句。
任素宁羞涩地闭上眼,用日语低声喊出几句:“弟弟,我也天天想念着你……对了,你改名字了吗……”
“好像……没有、我的日本名字永远不会改,山田家的二郎,永远是最坚强的……姐姐……别嫁人好吗?我求你别嫁给竹下家的那个混蛋,好吗……我回去后就娶你,带你来中国,一起到满洲最安全最富裕的长春去,我们结婚,生很多孩子……”
杜易再次在任素宁耳边一阵低语,任素宁连忙说道:“我……愿意……二郎,你不是军人吗?军队允许你娶我吗?”
“我不管,我不管,啊……我不干了!不干了,这个陆军中佐不做也罢,我要休息,我累了……。”
善良的任素宁已经不忍心问下去了,可是在杜易的不断鼓励下,只能继续说道:“先别睡,弟弟,告诉我,你在中国有朋友吗?在叙府有人写信给你吗?”
“姐姐,我没有朋友,中国人一个也不值得相信……”
“可是……叙府有人写信给你,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中**队的中校,在日本京都大学读过书……姐姐,我要回家……我好累,我要死了……”
张东岳脑袋一歪,随即无力地垂下,藏身黑暗之中的李梅生立即高呼“抢救,立即注'射'阿托品”,杜易连忙把吓得满脸是泪的任素宁搀扶出审讯室。
安毅看着眼前紧张的抢救,想了想叫过樊涛,低声吩咐:“立即调查行营、中央党部办事处、军委兵工署叙府工作站、市'政府'各厅局,看看有没有一个从日本京都大学留学归来的中校,或者相当于中校级别的干部,绝对不能漏过一个人,要快!”
“是!”
樊涛离开数分钟之后,抢救人员全都放弃了徒劳的努力,晏子通走到安毅身边,低声汇报:
“没办法,司令,为了加强'药'效,我们在颠茄碱'药'剂中加入了微量的硫酸镁,可是无法控制意想不到的多种副作用,加上犯人身体本来就已经非常虚弱,如今再怎么努力也救不活,可惜啊!”
安毅拍拍晏子通的肩膀:“老晏,不用内疚,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任何可指责的,正是因为你们的艰苦努力,才取得刚才的宝贵情报。我们只要知道此人姓田中,排行二郎,军职中佐,我们就能查到此人的底细。再者,他虽然没有供出与他联系的内'奸'姓名,但是已经说出了最重要的信息,也许他真的没见过与他保持通信联系的人,也不知道这个隐藏得很深的内'奸'的名字和长相,但是他绝对不会胡'乱'编出在日本京都大学留过学这样的假情报来,所以,我认为他的招供是真实可信的,何况连喜欢自己姐姐的'乱'伦丑事他都招供出来了,如果这一情况确认属实的话,无疑说明埋藏在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已经被他说了出来,足以证明此种特殊'药'物是有效的,只需再经过足够的实验和改进,就能得出一种安全有效的特效'药'物,这对我军、我国整个国防事业都是巨大的贡献。老晏,你们研究小组功不可没啊!”
“司令……感谢司令信任!属下定会率领研究小组全力以赴,争取早日拿出最有效、最安全的审讯'药'物来!”
“谢谢你,老晏!我代表全军将士谢谢你!”
“司令,这是属下的职责,比起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弟兄们,属下这点儿贡献算不了什么。”
第一〇一八章 趁热打铁
第一一八章趁热打铁
“啪……咣当”
“立即电令周骏彦来见我!”
蒋介石扔出的报告把桌子上的水杯撞落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尤其是他满脸的怒气,把办公室里的两名侍从吓得噤若寒蝉,一名侍从官匆匆离去,另一名黄埔三期毕业的上校侍从官正要弯腰捡起尚未摔坏的杯子,安毅已经先一步捡起杯子递给他,隐蔽地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然后走向墙边的矮柜。
“校长请息怒!”
安毅从矮柜里拿出新杯子,一边倒水一边轻声劝道。
蒋介石烦闷地摇摇头,看到安毅把一杯白开水恭敬地放在自己面前,终于抑制住心中的惊怒,低声说道:
“行了,坐下吧……真没想到日本特务已经潜入到我军队核心部门,要不是你在川南突然展开了锄'奸'行动,意外牵涉出军需署驻叙府储备局那个败类朱子晋,我真不知道危机就在自己身边。由此看来,我们的军队也和'政府'各级部门一样,很多人都烂掉了!”
安毅耐心地劝慰:“校长不要生气,虽说此事令人触目惊心,让人有一种芒刺在背的冰凉感觉,但是学生还是要请求校长不要因此责怪刚刚上任的军需署长周骏彦将军。俗语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既然日寇能堂而皇之在我军高层安'插'如此重要的'奸'细,肯定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办到的。
“恕学生直言,估计日寇早在十年八年前就为侵略我国开始做精心准备了,大量留日学生成为他们策反和招募的对象,朱子晋就是其中的典型。因此,这件事不能责怪周骏彦将军,他刚到军需署上任不久,屁股都还没坐热,怎么知道去年八月份就常驻叙府、负责军需物资采购调拨的麾下少将局长朱子晋是日本人收买的特务?”
蒋介石摆了摆手:“你说得有道理,但这并不能成其为赦免周骏彦的理由,哪怕他今天才上任,也不能推诿这个责任。你也知道,军需署安排的秀才最多,这个部门拥有大量留学归来的人,朱子晋只是其中的一个,因此,我们必须要对军需署乃至军政部各部门,进行一次严密的人员审查,所有身份存疑者,均需要果断开除!这一点没有丝毫情面可讲,谁也不能坐壁上观推卸责任,不但军需署要彻查,军事领域的各个部门都要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清查行动,把所有隐藏的间谍挖出来,把所有可疑人员全都赶出军界,否则我们的任何军事调动都有可能让对手获知!”
安毅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劝阻,蒋介石的这一重要决定,正是安毅所要促成的,如果不果断清洗内部的日伪间谍,将来可能发生的损失将无法估量。仅以朱子晋为例,这个派驻叙府的军需署储备局少将局长被逮捕的时候,正在与川南军政部门的数名要员一起,在岷江宾馆俱乐部贵宾包厢里鬼混,其中一人竟然是即将赶赴滇南担任滇南宪兵司令部司令的张扬少将,情报局的行动人员进入包厢出示证件,强行带走魂飞魄散的朱子晋,义气深重的张扬还为自己的狗肉兄弟强出头,要不是杜易的副官魏琮及时上去低声解释,糊里糊涂的张扬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沉默很久,还是蒋介石发话了,他望着神'色'平静的安毅,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把西南的事情办完,就快点儿回来,虽然现在剿匪战场诸事顺利,但是南京总部需要一个实力人物坐镇,不能没有你啊!另外,我让雨农到叙府去一趟,把你这份报告里面的一百多人秘密押送到南京来。还有,我听说你们这次使用了新研制成功的无线电侦测设备,效果非常不错,这东西正是我们目前所急需的,有了这种先进设备,就能把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所有敌人电台全部予以铲除,杜绝汉'奸'和'共产'党的渗透,作用之大非人力可为啊!”
“校长,目前无线电侦测设备仍然处于试验阶段,远没有内部传言的那么神,其实该设备的探测精度极低,在此次大搜捕中还闹出很多误会来,目标锁定功能仍然有待进一步改进,需要根据这次试验所得的数据和发现的问题做出改进,正式投入生产恐怕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安毅迟疑了一下,委婉地回答。
蒋介石略微失望地点点头:“也好,改进是必需的,我听说这套设备是世界首创,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谨慎些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回去之后,对国际组织的官员和英国使节要客气一些,明天他们就会从昆明赶赴叙府了,表面文章还要做好做足,明白吗?”
“学生明白!”
蒋介石看到安毅转身欲离开,想了想叫住他:“你知道最近国际上银价急速波动的事情吗?”
安毅连忙恭敬地回答:“学生关注于滇西战事和川南锄'奸'行动,对其他事情不怎么留意……怎么?白银价格波动很大吗?”
蒋介石有些失望地道:“白银的涨跌对我们的国计民生关系很大……罢了,这件事以后我们再谈,你这次回去之后,让云儿给你师母发个电报,你师母最近很忙,没能亲自去叙府看看云儿,你回去后好好解释一下。”
“是!”
下午三点,安毅乘专机回到叙府,除了安家军高层屈指可数的几个将领,谁也不知道黎明时分,安毅离开叙府飞赴南昌,秘密觐见了蒋介石,仅仅在南昌停留四十五分钟,便又再次返回叙府。
下午六点二十分,开完秘密会议的安毅乘车抵达岷江酒楼三楼的包厢,一进门龚茜和叙府市市长董泽川就站了起来。安毅微笑着摆了摆手,走到神'色'复杂、满脸忧郁的张弘铭“夫'妇'”面前,主动伸出手,低声笑着招呼:
“张科长、邓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四方脸庞一表人才的张弘铭握住安毅的手,摇头苦笑了一下,高挑美丽的邓若滢低下头望着地面,没有与安毅握手,似乎在情绪上颇为激动和抵触。
安毅毫不在意,坐到董泽川身边,低声交谈了几句,抬头望向龚茜,轻声致歉:“对不起,大姐,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龚茜微微摇头没有答话,拉了一下仍然站着的邓若滢,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安毅转向张弘铭,不住摇头:“张科长,林蔚将军至今都还不知道,他向我极力推荐的济世之才,竟然是他坚决要打倒的'共产'党员。五个小时前我在南昌行营碰到他,他见到我很惊讶,拦下我说了好一会儿话,问我怎么不在云南陪着国际组织和英国外交官员处理中缅边境军事调停行动,最后还问起你近况如何?我对他说,你的妻子邓女士父母病得厉害,想离开叙府返回昆山照顾老人,林将军非常遗憾,说实在太可惜了,否则以林科长的大才和品德'操'守,绝对能在欣欣向荣日新月异的川南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张弘铭有些惊讶地看着安毅,邓若滢也抬起头,望着自己故意疏远其实心里非常钦佩的年轻将军,细细回味安毅刚才说的一番话,对安毅这么快就飞赴南昌并与自己的表叔林蔚见面,感到异常震惊和慌'乱',紧张地猜测安毅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弘铭看到安毅给自己倒酒,连忙站了起来,一把抢过安毅手里的酒瓶,给每一个人斟满酒,端起酒杯,感动地说道:
“司令,说句心里话,弘铭从不后悔在司令和董先生麾下做事,你们……你们与国民党反动派和其他军阀不一样,你们具有强烈的爱国心和高尚的道德情'操',能与你们一起为川南人民的幸福努力了近两年,弘铭感触万千,受益匪浅。
“还有龚院长,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龚院长的善良与开明,听说过龚院长在淞沪抗战期间被日本间谍劫持的经过,非常感佩龚院长和司令之间的深厚亲情,你们……你们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贡献良多。
“还有……还有就是司令在北伐期间和胜利之后,对各党派一视同仁的友好态度,对无数爱国青年的激励与支持,还有司令屡屡拯救我党干部的恩德,还有与工农红军之间的秘密贸易,这一切,都证明了司令、安家军将士和川南各级'政府'的开明与宽仁,包括今天把弘铭和妻子若滢揪出来,弘铭都没有一点儿的怨恨。
“在此,请允许弘铭以这杯酒,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和遗憾之情,行吗?”
安毅没有想到张弘铭竟然这么爽快,不由自主地望向董泽川。
董泽川微微点了点头,转向自己曾经的得力手下,伤感地长叹一声,站起来端起杯子,动情地说道:
“弘铭老弟,虽然你我信念不同,但是我很钦佩老弟的为人和胸怀。其他的就不说了,来!干!”
张弘栾感激地对着上司董泽川鞠了一躬,双手举起酒杯,与董泽川轻轻一碰,再礼貌地与一同站起来的安毅和龚茜碰杯,仰起头将辛辣的烈酒一饮而尽,亮出干涸的酒杯,眼里烁烁发光。
董泽川满脸涨红地坐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难过地直叹气。
安毅淡淡一笑,向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张弘栾亮出杯底,放下杯子缓缓坐下,感兴趣地望着相互凝视的龚茜和邓若滢二女。
包厢门“笃笃”响了两下,缓缓开启,气喘吁吁的小杏花一步步走了进来,望了一眼义父安毅和大龚茜,很快扑到惊讶莫名、眼珠发红的邓若滢怀里,抽泣地问道:
“老师,你干嘛要走啊?为什么不先说一声啊……同学们都不知道老师要回老家去了,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你走了,谁来当我们的班主任?谁来教导我们成长?我……我不让你走……”
“杏花……”
邓若滢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紧紧地搂着自己最聪明最懂事的学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安毅看得极为感慨,从边上搬来张椅子,放在龚茜与邓若滢中间,轻轻拉过自己的义女,低声劝道:
“傻瓜,你邓老师孝顺父母乃是人之常情,再者说了,今后你们还能见面的,只要你和你班上的同学都成才了,邓老师无论在哪儿都会很高兴的。来吧,女儿,坐下,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邓若滢等小杏花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无比眷恋地坐下,激动之下再次搂着自己的学生,流下了伤感的眼泪。
董泽川长嘘口气,靠向安毅:“司令,杏花是你叫来的吧?”
“是啊,她老师走了,总得来见上一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愿面对女儿的询问哑口无言。”安毅抓起酒瓶给董泽川斟满酒。
董泽川非常感动,在安毅的腿上悄悄拍了两下:“司令,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弟兄愿意为你卖命了!来,属下敬你一杯!”
龚茜看到邓若滢和小杏花哭成泪人儿似的,有些黯然地摇摇头移开视线,正好与望过来的张弘铭四眼相对。
龚茜伤感地端起酒杯,向张弘铭遥相敬酒,张弘铭连忙站起来,轻轻与龚茜碰碰杯子,低声问道:
“龚院长交给属下的船票是到上海的,请问,交给拙荆的那封信写着什么?”
龚茜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如果你们俩暂时没地方去,不如先到上海的东方新闻社干上一段时间,等时局明朗了再走也不迟。你也许知道,东方集团的总裁何京以前就是从《中央日报》出去的,虽说现在他加入了美国籍,但总归还是个爱国华人,一直以来与我和小毅的关系都很好,相信以你们俩的才华,会得到充分施展的空间,只是,最好不要到川南来了,熟人太多,就算我们不说,恐怕你们自己也会不自在,对吗?”
张弘铭无比震惊地望着美丽端庄的龚茜,好一会儿才由衷地点点头,衷心致谢:“龚大姐,谢谢,我……”
“不用谢我了,这是小毅的意思,唉……此去多保重!”
“谢谢,谢谢……”
第一〇一九章 区别对待
第一一九章区别对待
下午三点半,一阵淅沥沥的春雨过后,云开日出,川南的交通枢纽、政治、军事、工商、金融中心叙府城在阳光下分外美丽。
中央陆军士官学校的体育场上,冒出了嫩绿的小草,'潮'湿的看台在和风和明媚阳光下逐渐干燥。军需专业第七期的五百余名新生结束了十公里负重长跑,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地集合在北面的'主席'台前,倾听教官的点评。
师生们结束训话,整齐走出体育场东门,三十四名身穿统一囚犯制服的英军军官排着队迎面而来,只有非常顽固的准将吉尔伯特经过特许,仍然身穿一身笔挺的军服。为了保持将军的形象,数名军官把吉尔伯特穿脏的将军服用最快时间洗干净,然后学着军营中中国学生兵的做法,用装上开水的军用搪瓷口盅当熨斗,为吉尔伯特把衣服烘干熨烫平整。
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好命了,只能穿上看守下发的红白相间的粗布囚犯服,脚下是统一式样的橡胶拖鞋,今天要不是吉尔伯特准将亲自前去与负责看守的少校交涉,估计每人一双运动鞋和两只足球都得不到。
体育场外的西南面,有两块平常训练用的足球场地,球场边上临近高大围墙的是一栋回形建筑,两层楼小院外围绿树繁茂,在空旷的球场边上孤零零的,显得非常宁静,宁静得有些孤独。这里原本是专门建来安置周边各友军的委托培训人员的独立营区,最后驻扎该区的是刘文辉部的一百五十名学员,他们完成半年的训练课程刚离开不久,正好腾出来安置三十四名英军俘虏。
但是,这片营区前的两块训练场每天都会被军校各级专业的学员训练使用,负责看守的宪兵司令部并不愿意俘虏与学员教官发生接触,向军校教育长张天翼少将请示之后,只能把强烈要求运动的英军俘虏安排进条件优越的体育场。
英军俘虏们进入体育场,没有立刻开始散开活动身体,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雄伟的体育场指指点点,进行评述议论。
副官雷德雷格斯和同僚们一样,两天来看过太多的学员训练了,对这座已经声名远播的中**队的士官学校非常感兴趣,让他们如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普遍个子单薄的学员们居然承受住了超出英军正规部队一倍以上的高强度训练量,军校学员们对教官的绝对服从和严密的纪律'性'、自觉'性',都给这些原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英军俘虏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可是在严格的看守制度约束下,他们只能远远观看,私下进行议论,有些军官看得心痒难耐,有心想去和肤'色'不同、语言各异的众多教官们交流一下感想都没办法,只能遗憾地猜测和私下评估军校的诸多专业教育问题。
此刻来到雄伟壮观的体育场,包括吉尔伯特准将在内的英军俘虏们均深有感触,吉尔伯特摇摇头,对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一群校官感慨地说道:
“看看这里的一切……我们还是严重低估了自己所面对的敌人,特别是对比一下刚刚获知不久的滚弄江战役的整个过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两年多来,各国新闻媒体对安家军的评价会这么高了。拥有如此完善设施和如此多的各**事教官的安家军各部,早已经不是我军宣传中的那些拖着长辫子吸食鸦片、精神萎靡不振的落后军队,想想他们学员的训练,再看看他们的军校里的各项设施,诸位不觉得受到的震动很大吗?”
一众英军被俘军官们开始积极地反思,一些散布各处热身完毕准备到球场上好好发泄一通的军官均自觉地围了过来,三十四人围成一个大圈,坐在仍然'潮'湿的球场边沿的草坪上,开始对自己的失败展开讨论,英国人严谨务实的作风此时得到了很好体现。这也是中英交战以来,吉尔伯特准将和他的麾下军官们第一次直面自己经受的失败,每个人都心情沉重,却又毫不避讳自己的错误,讨论得如火如荼。
岷江大桥上,车辆行人往来如梭,三辆军队的吉普车紧紧相连,快速行驶,进入南岸的菜坝镇后,转向宽阔笔直的沿江公路,开往镇子东面方向。
在空军防空部队营区大门前,车队减速停下,前面一辆吉普出的驾驶员出示证件后,车队获准进入营区。不过,三辆军用吉普并未在营区内停留,而是继续开向东面的军用机场,经过两道严密的岗哨,又行驶了十五分钟,终于在一栋宽大幽深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当三辆军用吉普车再次出现时,整个车队已经驶入宽阔的西城大道。
第二辆车宽大的后座上,戴笠无比羡慕地望着车窗外的一切。中午时分戴笠率领两个助手乘飞机到达叙府,安毅亲自到机场迎接,与杨斌、路程光、叶成、顾长风等将领喝过接风酒后,安毅和路程光、杜易再次陪同戴笠一行人前往江北大山下的平阳监狱,把各地陆续遣送过来即将秘密押解到南京的一百三十二名日伪间谍、二十一名欧美各国间谍的档案和审讯材料,悉数移交给戴笠的两个助手。
名册和相关文件移交期间,戴笠的新任助手'毛'人凤看着手里的名单,有些惊讶地询问这上面怎么没有'共产'党?
没等安毅回答,戴笠几句话就把'毛'人凤骂得知趣地闭上嘴巴:“去去去,你小子也不看看川南是谁的地盘,实施的又是何等严格的准入制度,'共产'党的重要机关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吗?就算是有,也轮不到你来管,难道你认为我们军统局和党务调查局,比安次长麾下的情报部门和赵瑞将军领导的参谋本部第四厅更强吗?”
安毅想起戴笠刚才的恼火表现就想笑,正好戴笠转过头来要问安毅,看到安毅的笑容有点怪怪的,便好奇地问道:“贤弟,你想说什么?”
“兄长天天在上海、南京、北平甚至香港转悠,怎么会对叙府这个小地方这么感兴趣?你从开车前往平阳监狱到现在,坐车经过的一路上总是望着外面看个不停,是不是想到什么了?”安毅轻松地回答。
戴笠笑了起来:“愚兄到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回南京,这里的确是风景如画的好地方啊!你这几年弄下来,飞机厂、军用机场、轮船码头、各大工厂,要什么有什么,我看就算是上海和老南昌都没有这里繁荣。难得的是城市规划很好,各个工业区与城区分隔开来,城区干净漂亮,建筑和街道整整齐齐,错落有致,既保持了原有的川南风貌,又融进了西方风格,一眼望去,就令人爽心悦目心情舒畅,真是个好地方啊!”
安毅莞尔一笑:“兄长谬赞了,小弟只是做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当不得如此夸奖。对了,刚才经过的凤翔岗准备列入下一步开发计划,就是花园街上方的那片缓坡地带,穿过树;林上行一公里山道就是真武山古庙群,只需要修通上下两条百余米的道路,就是个交通便利、俯瞰三江交汇的绝佳风水宝地。小弟打算尽量在保持原有风貌的基础上,建起一百栋左右的别墅区,以满足叙府日益紧迫的住宅需求,你要是愿意,我留两栋位置好的给你,省得你另选地方建什么联络站。”
戴笠一听非常高兴:“我就知道你什么事都想着大哥,哈哈!这样吧,虽然说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建成之后该多少你说一声,愚兄不会让你破费,现在愚兄的军统局不同往日了,在校长的重视下,早已经鸟枪换炮,资金方面也很宽裕。”
“行啊,我不会和兄长客气的。呀!前面快到我家了,你要是累了先去休息,想用点儿什么尽管吩咐马大婶,待会儿我得去军校看看,英国几家公司的代表正在军校办公室等着见我,我去去就回来,晚上在家吃完饭再去夜总会乐一乐,我尽量把在家的黄埔同袍都叫上。”安毅说完,示意司机开慢点。
“别停,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热闹,俘虏英军准将这么长脸的事我得亲眼见识一下才行,回去见了校长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安毅随即吩咐车队继续前进开往军校,他知道戴笠随口这么一说,不是兴致之下随口道来,估计是临行前蒋校长吩咐过戴笠,让他趁此机会看看英军战俘的关押情况,蒋校长不能亲自前来,但是对英军战俘这等大事还是很关心的。
戴笠再次问道:“贤弟,不是说国际红十字会和欧美各国使节组成的考察团,今天下午就要到达叙府了吗?你怎么不亲自去迎接一下?”
安毅脸'色'一沉,非常恼火地回答:“今天来不了了,得明天才行。那些洋人一个个趾高气扬,开口人权闭口公约,对宝山和路西战俘营指手画脚,百般挑剔,把益公和滇军将校气得够呛,好不容易把那帮人侍候好送到昆明,他们竟然要把提前购买机票的国内旅客赶下飞机,以国际组织的大招牌'逼'迫川南航空公司给他们临时增加航班,以便能及时飞来叙府,在此之前却没有一个字的计划和通知。
“你可能不知道,川南航空昆明公司的经理盘国璋,出自小弟初创的航空大队,上海一。二八抗战时他的战机被击落受伤,腿脚不灵便无法驾机升空才转业到川南航空公司昆明分公司当经理的,他怎么可能会买洋人的账?一怒之下让机场警备部队赶走了洋人,让购买好机票的旅客登机先走。洋人们自知理亏,在我的地盘上也不敢太过放肆,再加上要来的地方又是小弟的叙府,他们知道小弟的犟脾气,估计干什么都得先掂量一下。”
戴笠会心一笑:“你小子就是牛,师兄弟们提起你这方面,没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愚兄心里也畅快得很!他'奶''奶'的,洋人又怎么样?现在早就不是满清朝代了,别的愚兄不敢说,只要有洋人犯在愚兄手里,也一样严惩不贷,包括这次押解回去的各国间谍,不死也得让他们脱层皮,否则不会长记'性'!”
“得了吧,大哥,这话你也就和我说说罢了,真的想强硬起来,千难万难啊!还记得小弟的青岛站抓获的那个日军天津特务机关任中佐副课长的吉野康夫吗?校长和何应钦批准放人都没同小弟打个招呼,为了抓住那个狗娘养的特务头子,小弟失去了一个苦心经营的青岛情报站,却换来这样的妥协结果。所以说啊,大哥也不要对那些软骨头的军委大员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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