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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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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军部数次会议研究决定,将任命你为第一军中将参谋长,独立师所有幸存将士晋升一级军衔、晋升一级职务,康复者将会前往一军各师担任一线军职,伤病者继续疗养,军部将会给予最优厚的照顾。”
安毅歉意地微微摇头,在一群将领惊愕的注视下,诚恳地说道:
“谢谢长官的栽培和信任,安毅是败军之将,能力实在有限,近万百战余生的将士暴尸江北至今无人收敛,安毅身为一师之长,难辞其咎。
每当想起自己逃过一劫苟活于世,安毅深感负罪,心如刀割,每夜梦中无不被一个个惨死弟兄的质问与哀怨所惊醒,安毅已经无法再面对,昏'迷'三日醒来之时就已下定决心解甲归田,争取努力挣钱,寻找麾下牺牲将士们的家人子女,尽力抚养,以解身上巨大的罪孽。
至于此营中幸存将士,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听从长官的召唤,请恕安毅难当大任,有愧长官和各位师长的期许了。”
“啊?你这是……”
何应钦惊讶地望着安毅,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军级中将参谋长的显赫职务竟然无法留住这个军事天才,来此之前他向李宗仁和白崇禧打过保票,自信自己完全能驾驭安毅并拆散安毅师,没想到他自信满满地一开口就碰上安毅这颗软钉子,心中指望安毅担负起东路作战重任的目的完全落空。
刘峙激动地站起来:“小毅,你冷静些!你部出现这样的情况,谁也不愿意看到,谁也没有这个思想准备,眼看着敌军大兵压境,革命事业危在旦夕,你却轻言解甲归田,置全军同袍与麾下将士于不顾,这不是你安毅的'性'格,你难道不愿意率领我军将士,为牺牲之弟兄报仇雪恨吗?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安毅缓缓站起,向刘峙深深鞠了个躬,再向何应钦和周边将领频频鞠躬,抬起头歉意地说道:
“感谢各位长官、各位师长长期以来对安毅的关照与教诲,安毅铭记在心,没齿难忘!只是安毅心身俱疲,才智已尽,无颜再尸位素餐栖身军旅,请见谅!
此时伤兵弟兄众多,医生们大多语言不通难以交流,安毅得去帮忙了,恕安毅不远送,明日下午安毅即会离开南京返回江西,预祝革命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对不起了!再见!”
安毅深深鞠个躬转身离去,满室将帅面面相觑,无比骇然。
何应钦看着安毅高挑的背影又气又怒,一张脸瞬间涨红,他霍然站起解下洁白的手套扔向墙角,一语不发大步离去。
第三四五章 铁骨铮铮泣鬼神(上)
什么?他真要一走了之?”
李宗仁惊讶地望着匆匆进来汇报的肖肃毅,转向身边脸色发青的白崇禧和对面坐立不安的何应钦。
平时慢条斯理的何应钦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从容,他迅速转身着急地问道:“那六百多个完好的官兵呢?接到调令他们有何反应?”
“全都拒绝了,个个都说解甲归田,属下听说就连所有伤兵也都会跟随安毅乘坐下午六点开往南昌的比利时包船,没有任何一个愿意留下。”肖肃毅无奈地回答。
李宗仁看了一下表,含笑挥挥手,示意肖肃毅暂且退下:“今天兵力调整会议暂停一下吧,先谈谈安毅这事,即将发生的影响很不好啊,敬之兄!
安毅这一走不紧,要紧的是带回来的一千零七十五名百战余生的精猛将士都将追随他离开,明日社会各界会如何评论?愤然而去的对军权恋恋不舍的介石兄会不会因此而借机发难?京沪小报已经对敬之兄横加污蔑了,此事一出变成了授人以柄,各大报纸定会将矛头指向介石兄离去之后的军部,这平地风雷令人诧异啊!”
“何止影响不好?简直是罔军令,藐视上峰!”
白崇禧重重打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岂有此理!一个铩羽而归的小小师长,竟敢在大敌压境之时如此飞扬跋扈,置我革命军之声威以及军法于何地?此人绝对是个死忠分子是下野的蒋先生暗中操纵给他撑腰,否则如何这般有恃无恐?
此例一开,定会效者如众,分散在宁一线的黄埔各师定会人心浮动,无法驾驭,如此下去如何了得?”
何应钦一张脸时红时白,幻不定最怕蒋介石下野之后暗中伸出黑手拆他的台,拉拢麾下各师将领架空他何应钦,此刻白崇禧入木三分的怒斥,李宗仁目光高远的预见,正是他心里忐忑不安极力避免的可怕情况,想到即将产生的恶劣政治影响自己尚未稳固的地位造成的冲击,以及安毅对自己权威的藐视,何应钦再也无法安坐恼羞成怒地站起来愤然说道:
“德与健生兄请放心。小弟这就去调集卫队将安毅残部缴械。并将此首恶和少数盲从者绳之以法。以昭彰军法震慑宵小不会让此等恶劣事件延续下去。必须将其牢牢控制、防患于未然!”
“!敬之兄请尽快行事。小弟调集胡宗铎一部立刻赶赴下关大营密切配合。定要将此恶劣影响控制在尽可能小地范围之内!”白崇禧也站起来走向电话机。
李宗仁点点头缓缓站起:“此刻距离开船仅有两个小时。事不宜迟。必须尽快控制敬之需注意策略。争取速战速决这就把贺贵严叫来。让他以敌袭为由对下关一带实施戒严。”
“明白!小弟先走一步!”
何应钦戴上帽子怒气冲冲地离去李宗仁将其送至门口。关上房门即露出满意地微笑。
下关大营,安毅正在与克鲁泽、格尔牧师以及十余位医生友人进行临走前的话别,克鲁泽等二十余位医生将随船同行,以防可能出现的伤员病情恶化,安毅满怀感激地不住致谢,格尔牧师说等老南昌教堂落成将会亲自前往,与老南昌主持牧师一起为安毅洗礼,主持仪式。
正说着方天匆匆跑来,将安毅拉到一边迅速报告,安毅猛然扭头遥望大营门口,看到一辆辆满载军警和宪兵的卡车轰隆隆开进营门,低声叮嘱方天绝不能轻举妄动,大步走向格尔和克鲁泽,神色严峻地说道:
“对不起了,各位,请大家暂时回到病房避一避,看来军队不愿意让我返回老南昌了,他们这是来逮捕我的,请各位千万别激动,尽快回避,我不能让你们受到伤害。”
“我的上帝!这不可能!”
格尔大声惊呼,却被安毅簇拥着推进营房门口,周边的医生一片惊呼跟随而入。
一直站在安毅身后的沈凤道早已进入营房,随着丁志诚的一声虎吼,所有弟兄全都放下正在整理的行囊,冲向了整齐摆放在每一间病房入口墙边的武器,一声声愤怒的叫骂接踵响起。
……
城南梅山军营,十九军军长胡宗铎飞身上马,率领第一师喊着号子冲出军营,紧急奔赴下关,一个矮小的士兵若无其事走向临河营房,一过屋角便撒腿就跑,迅速冲进单独一个院子大呼起来:“营长——”
正堂窗户边上,身材敦实彪悍的安毅师二团一营长郭四正衣衫不整地扭过头望向院子,看到麾下士兵谢老六发疯似地冲来,没好气地高声骂道:
“谢老六,被鬼撵了?”
“营长……哇——”
郭四正看到谢老六重重趴在廊檐下失声痛哭,连忙扔下手中的扑克牌冲出来,一把抱起谢老六大声吼道:
“谁打你了?啊?你这脓包快告诉我,谁敢打我弟兄,老子撕了他!”
弟兄们全
面营房中冲出来,自己弟兄被打还得了?自己的今无音信,四百余弟兄被团长陈志标带到了第十九军营地,个个如没妈的野种、霜打的茄子一样强忍满肚子怨气,倒霉成这样还被人欺负如何能忍受,于是全都围上来探个究竟,准备出去打架。
谁知谢老六反手抓住郭四正的衣襟,猛地摇头抽泣不止,泪流满面鼻子冒出一串泡泡,五官全都扭曲起来:
“不是挨打啊……营长,我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啊……我翻墙出去买烟回来看到数千人集合关禁闭吓坏了……在石台后面的小洞里,不久……清楚地听到两个当官的站在我脑袋上面低声说话,他们说,他们说要去下关大营包围我师残部,还说不愿意去……说我们师座够朋友……”
“什么!你说什么?”
郭四正抓住谢老六的衣襟,差点儿把他举起来,旁边弟兄看到谢老六被衣服勒住脖子拼命咳嗽忙分开郭四正粗壮的手臂,乱哄哄地高喊谢老六快说清楚。
谢老六喘过气次哭诉:“咱们师座和弟兄们其实早撤回南京来了,不过我们被围在这里消息闭塞不知道而已。现在师座要带着弟兄们回老南昌去,不想跟李宗仁和白崇禧干了,可上面不答应不说,还想要派兵抓师座和我们的兄弟……十九军就是去包围的我要去见师座,我要去见弟兄们!你放手啊……”
郭四正松开手,震惊得倒两步着周边激动万分的弟兄们,咬牙切齿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当下冲开人群,从屋里拿出驳壳枪再次冲出:
“你祖宗志标……师座他们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还要我们等消息……老子要杀了你……
教导员李远江猛然扑倒暴怒的四正,大声喊道:“谁来帮帮我!按住老郭,快!三连长赶快集合队伍,把所有武器全都留下,不许带走要给人家剿灭我们的借口!咱们从北边翻墙出去,一定要赶回下关大营去定要回到自己的部队去……离开师座,我们就是失去爹妈的孤儿……老郭给我冷静点儿……我!啪—”
李远江一巴掌将疯狂挣的郭四正打醒:“老郭,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些啊?什么时候了还想去杀陈志标?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咱们师座和逃回来的弟兄们危在旦夕啊,你懂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啊?”
“老……呜呜……快!你快集合队伍啊……”
钟后,四百余人冲向北围墙,飞速翻了过去,冲过丛丛荆棘,衣裤撕烂、手脚划出一条条血痕也毫不知觉,很快越过百余米宽的乱石岗冲过梅山桥,停顿片刻,排成整齐的队形向下关冲去……
……
南京站,五百名装备整齐的师炮兵、一百一十名北上前撤向后方的军需科将士络绎下车,在连排长们低沉的口令声中,排成整齐队伍。
站台上,第三师参谋长韩德勤望着这群执意要离开镇江赶来下关回归安毅麾下的优秀官兵,心里既感到佩服,又觉得无比惋惜,这些官兵在自己第三师的接应下拉着三十六门火炮安全回到镇江,天天在盼望自己的师弟兄快点儿回来,当顾祝同惊获安毅杀回来的消息之后,考虑再三秘密赶到南京与陈诚悄悄见面,回到镇江立刻冒着被何应钦处罚的危险,把消息向这六百余名官兵进行通报,于是就有了韩德勤现在负责将人给安毅送回来的一幕。
这时的韩德勤,还不知道何应钦已经前去逮捕安毅,并对其残部予以缴械,正与身边的师直属炮营营副廖民林低声交谈,廖民林再次感谢顾祝同和韩德勤以及三师弟兄对所部的照顾,并开玩笑说等师重新组建之后,别忘了把炮还回来。
队伍集合完毕开出车站,看到一辆轿车飞快开来冲向韩德勤,韩德勤和廖民林以及副官侍卫全都吓了一跳,刚要发怒,看到陈诚的参谋长罗卓英飞快钻出车门,韩德勤惊讶地上前问道:“尤青兄,这是去哪儿啊?”
罗卓英不知道韩德勤身边的中校廖民林是安毅的人,拉住韩德勤快速说道:
“不好了,何长官亲率警卫团和宪兵队,前去下关军营抓捕小毅,还要对其残部进行缴械禁闭啊!你快把他的这群官兵带到我们的城东军营,否则要出乱子的!”
韩德勤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为何?壮实的大胡子廖民林已经冲向他的六百一十名弟兄,发疯似地高声喊道:
“弟兄们,有人要抓咱们师座!要抓咱们九死一生杀回来的弟兄们,老子不干了!弟兄们,跟老子杀向下关……”
全体官兵大吃一惊,随即怒吼起来,跟随在廖民林身后呐喊着冲向下关……锦衣夜行〃》,地址为
第三四六章 铁骨铮铮泣鬼神(中)
叮铃铃……叮铃铃……
叶青伏案写着新闻,脑海里安毅那英俊的面容挥之不去,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轻抚摸了一下有些发烫的俏脸,暗叫了一声“花痴”,这才放下笔,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大声问好。
听到电话对面传来龚茜忧愤中带着惶急的声音,叶青一凛,连忙凝神倾听:“什么?竟然这么绝情……茜姐,你放心,我马上到隔壁告诉何京和周崇安他们想办法,你千万别着急啊……”
叶青放下电话,疾步冲出房间,撞进隔壁虚掩的大门尖声喊道:“何敬之竟然率领重兵将下关军营团团围住,此刻上千支枪对准了小毅和他的官兵们,要把他们抓回宪兵队以正军法!”
“什么?如此对待北伐功臣,他何应钦疯了吗?”何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毅出事!”
“叶小姐,请立刻:南京各大高校和民间团体打去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天大的冤情!”周崇安抓住何京的手腕,冲出东南大学招待所,边跑边大声说道:
“快跑,学生会主席小邓和潼他们刚刚离开,我们去找他们声援,以小毅在学生们心目中的地位,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悲剧发生的,我就不信何敬之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恣意妄为……”
……
下关大营营前的操场上,数百名宪兵和一千八百余名装备精良的警卫团官兵排成一个整齐的半月形,全都举起枪对准了傲然站立的安毅。
这两支经过何应钦快速整肃、赶上百名忠于蒋介石的军官之后组成的纪律部队里,仍然有数以百计的黄埔毕业生,而且大多都担任宪兵和警卫部队的连营长职务刻用枪对准前方巍然肃立的安毅,他们心里也是滋味儿|多人的手在发抖,心脏在不争气地狂跳,他们从安毅的眼睛里看到的,除了藐视外再无一丁点儿的情感。
孤身一人站在军队和房之间空旷处地安毅。此刻显得那么地高大伟岸么地淡定从容。他身上散发出地浩然之气压得端枪地官兵们喘不过起来。他们此刻才知道自己用枪指着地竟然是自己地同袍。是令敌人闻风丧胆、声震全国地北伐名将。是自己心中无比敬重和向往地模范营地缔造者、英雄地师地少将师长。是全军将士心目中地楷模和追寻地目标经过九死一生率领麾下强悍将士杀出一条血路、杀敌数倍于自己所部地勇猛与悲壮地返回南京地盖世英雄!
营房北侧。一身戎地方天在安毅地严令下。率领一个营地教导师弟兄远远列队。无比揪心地观望着。这些全副武装地官兵们哀伤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脑子里浮现出当初北上泗县和灵璧、与安毅师并肩战斗接受训练地情景中地绝大多数士兵和连排长。都从不久前地灵泗战役中获得了自己人生中地第一个功勋当日孜孜不倦训练培养他们实战经验和战术水平地一张张熟悉面孔已经不多了。如今只剩下数百名断胳膊断腿或者全身包裹在厚重地纱布里、躺在他们原先躺过地小床上芶延残喘地身躯。
越想越觉得不公想越觉得自己囊。方天和他地全营官兵地心在逐渐公理和义愤点燃地火苗正在一点点地燃烧。灼痛他们年轻地心灵。一股幽怨之气和越来越厚地愤怒正在他们地胸腔里盘旋堆积。
两千多支平举地长短枪背后。面无表情地何应钦和十余名神色紧张地副手、随员站在高高地卡车车厢上。此刻他非常后悔自己一进来时不立即擒下安毅。而是自以为是地给了安毅一个说话地机会。
安毅豪气干云。只是对着宣布他罪状地宪兵队长畅声大笑。接着问了句“你敢抓我吗?”。看到宪兵队长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安毅再次仰天长啸。从容不迫地后退了十几步。随即像标枪一样屹立在空地上。含笑望着前方手足无措地一大堆宪兵。这些平时声色俱厉、耀武扬威地宪兵们竟没有一个敢于向安毅迈出半步。
及时赶到地何应钦听完急报。立刻登上中心位置地大卡车。抬起手下达举枪地命令。两千多官兵稀稀拉拉陆续举起了枪。何应钦还没来得及下令捕。就看到圆形地营房门口冲出三十余名上身、极其彪悍地师官兵。这些身经百战地杀神。快速拉开距离分隔五米呈半月形卧倒。三十余挺轻机枪几乎在同一时刻拉动枪栓。发出震人心魄地杀伐声。一股浓烈而又寒冷地无形杀气随即在整个空间里弥漫开来。
此时的安毅,仍然巍然屹立着,嘴角带笑一动不动,像是在讥笑何应钦的无能与愚蠢,那副从容自若、意味深长的笑容,是那么地富有感染力,让人感觉到其中视死如归、毫不妥协的强大力量,感觉到无所畏惧的强大气势和深深的嘲弄,看得何应钦心惊胆战之下惊慌失措,进退失据。
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在两辆载满官兵的军用卡车的护送下,穿过外围胡宗泽十九军将士组成的严密包围圈,直达何应钦站立的卡车后面。
心怀不满的白崇禧钻出车门,停下脚步扫了一圈满是呆滞面孔的四周,心里不由开始痛骂何应钦的愚蠢无能,抓捕一个深困笼中的败军之将,竟然让他弄得如此狼狈,简直不可思议!
在侍卫的簇拥下,白崇禧不动声色地登上卡车,来到何应钦身边,遥望五十米外独自站在两千多支枪口下的安毅,暗暗摇了摇头,想了想凑过头在何应钦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何应钦神色一振,立刻上前半步大声呵斥:
“安毅,你部已被团团包围算化成飞鸟也逃不出下关大营。现在,我以军事委员会的名义重奉劝你放弃抵抗,回头是岸,否则,等待你的将会是背叛革命、喋血五步的可悲下场!”
安毅仍然脸带微笑不为所动,在何应钦喊完第二遍之后众瞩目中的安毅朗声说道:
“没想到我
军堂堂一方统帅的嘴里,居然说出和直鲁军副帅褚玉系军阀孙传芳同样的话语!
我醒来后看过北方出版的报纸,当我率部孤悬江北置身于重围之时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我硬是突出来了!没想到回到南京自己的地盘,我又听到了这样的言语,可笑!可耻啊!
要不也试试看?”
何应钦气得脸色发白,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白崇禧心中恼怒,脸上却是无比的平静,再也沉不住气的白崇禧刚想要向安毅发出警告,突然看到西南面像是有道镜子反射的光芒直射眼睛,白崇禧犹豫了一下问身后的侍卫长拿过望远镜,向周边的大树和房顶看完一圈身体巨震,大惊失色远镜也差点儿脱手——至少有十五支分布在前方和左右各方向的狙击步枪对准了自己!
白崇禧非常清楚,那是安毅麾下神枪手专门配备的万里挑一的精确步枪身上方的瞄准镜全军独一无二,别无分号!
白崇禧心中惊交加,又无比恐惧,正想着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片枪栓拉动声和激动的喧哗声,白崇禧深恐场面失控,导致自己枉死当场,立即惊愕回头想要制止,只见四百余名衣衫褴褛、满目悲愤的徒手官兵冲到了大营外数十米的区域,在胡宗铎十九军数百人枪的包围下,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有的高声怒骂,有的满脸仇恨,怒目而视,这群突然出现的官兵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竟然吓得持枪的十九军官兵连连后退。
一阵热风扑面而来,安毅到了弟兄们熟悉的声音,久久站立的安毅心潮澎湃,微微颤抖,他终于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六百余名没有一个全身完好的能够移动的弟兄们从营房园门里鱼贯而出,沉默无声地走到三十多名机枪手身后,排列成整齐的队伍,一面面千疮百孔的战旗突然高高举起,猎猎飘动,动人心魄!
所有弟兄虎圆睁,向对面卡车上的何应钦和白崇禧怒目而视,一双双通红的眼睛露出满是杀气的冷冷寒光。
看到卡车上的十余人惊慌失措:转来转去,安毅没看到被阻在外面的弟兄进来,随即向后微微挥手,打着赤膊、背插宝刀的顾长风在数千双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在心跳都能听到的死寂中,大步走到安毅身边,半闭着眼睛斜视前方。
安毅嘴唇微动,顾长风:即肃容敬礼,原地转身,迈着军人标准的步伐回到弟兄们前方,立正之后再次转向前方数不清的枪口,昂头挺胸,用尽胸腹之气仰天狂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谁能相抗……”
高亢悲凉的歌声一经吼出,随即震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数百将士高亢,放声狂歌,一瞬间汹涌的情感犹如浪潮般延绵了每一个空间,所有人都为之伤感和激荡。
两千多名拿枪指着安毅的弟兄们缓缓垂下枪口,心里无比愧疚,北面方天和他的弟兄们情不自禁高声和应,一首四射却又无比悲壮的精忠报国响彻四方。
随着大营内歌声的飞扬,被第七军官兵团团围住的四百余将士在郭四正和他的教导员带领下,仰天长啸,引吭高歌,一双通红的怒眼随着曲韵的变幻,流出了屈辱与悲愤的泪水。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突然,有一阵雄壮的歌声在四百多位弟兄身后响起,廖民林率领的六百一十名弟兄将武器背到背上,用怒吼般的声音和应营中弟兄的《精忠报国》,悍不畏死地边唱,边撞向十九军官兵的黑洞洞枪口。
走在前面的廖民林,根本就不理会顶在自己厚实胸膛上的花机关枪,猛然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露出弹片划出的半尺长紫红色伤疤,大步向前,身后的六百余弟兄全都撕开上衣,毫无畏惧地唱着歌迎向所有的枪口,十九军官兵在浓烈的杀气和一往无前气势的逼迫下,连连后退,最后全都惊恐羞愧地收起枪闪到了一旁,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让这一千余名撕碎自己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的无畏死士撞进大营。
白崇禧和何应钦在前后逼来的震耳欲聋的歌声中,面色惨白身躯微微颤抖,营中的两千余官兵惊骇惶恐,左右观望,外围的八千余名十九军的官兵心神剧震,大家失神地看着誓死面对一切的杀气腾腾的师官兵走进大营,走向他们脸带微笑的师长身边,含泪歌唱,最后加入到师长身后放声高歌的弟兄们中间。
看着场中情谊深长、无惧无畏的情景,无数端着枪的官兵突然鼻子发酸,觉得此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卑鄙和渺小……
白崇禧终于知道,这辈子自己再也无法战胜眼前傲然屹立的年轻人,正当他飞速考虑如何收场之时,身后震天的口号声如狂风暴雨般逐渐袭来。
白崇禧踮起脚尖极目远望,黑压压数以五六万的南京市民和青年学生犹如洪流般涌过来,“军阀”、“迫害忠良天理不容”、“徇私枉法无比丑陋”、“大敌当前阴谋陷害”等等口号震天响起,此起彼伏,声震九天,一浪高过一浪。
大营内外无数的官兵胆怯了,卡车上的何应钦胆怯了,白崇禧跺了跺脚,咬咬牙跳下卡车,飞快钻进轿车,司机迅速把车开向人流尚未到达的小石桥,右转钻进旁边的小巷里,迅速离去。
何应钦眼睁睁看着白崇禧抛下自己,突然有种崩溃之感,他呆呆站在卡车上,对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愤怒声讨,对四方悲愤雄壮的歌声,对数以万计越来越近的愤怒军民,目瞪口呆,手足发软锦衣夜行〃》,地址为
第三四七章 铁骨铮铮泣鬼神(下)
门外左侧的高台上,感慨万千的十九军军长胡宗铎终撤退命令,麾下师长示他往哪个方向撤?胡宗铎望着从各个方向潮水般涌来的激动民众,指了指北面的江边,麾下将校匆忙离开,数千官兵在阵阵呵斥声中快速列队,飞快地跑向满是杂草藤蔓没有道路相连的江岸。
因白崇禧快速离开而落在后面的侍卫长黄瑞华看了看群情激愤的混乱场面,低声责备胡宗铎:
“老胡,你明知道何敬之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早就该下令麾下官兵冲进去对安毅所部迅速缴械的,可你为何没动?”
胡宗铎停下脚步,神色古怪地瞥了眼黄瑞华,指指被汹涌人流围堵的大营:
“你也看到了……其实比我距离更近,你自信麾下三百卫队能对付他们三十个人吗?在这种情况下,谁也打不过这帮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亡命之徒,就算把炮拉来也打不过啊!毅是谁?谁要是敢要他的命,说定谁就会死在他的前头。
回去吧,赶快回到健生兄身边去,有些事情你不懂也没看清楚,更不知道安毅的可怕,再不走就像何敬之他们那样走不了啦!”
转眼间,近万学生和数万市民将下关大营围了个水泄不通,震天的口号和愤怒的指责铺天盖,将一切淹没,东南大学的学生主席和干事们齐聚营区大门停下脚步,十余名学生袖在周崇安和何京的建议下,彼此商量片刻,立即头行事。
各大社会团体的代表接到通知,迅速指挥自己的队伍让开一条通道,早已赶来的百余名中外记者在学生的引导下,快步穿过密密麻麻口号喧天的人群进入大营,围住已经下车的何应钦等人不停拍照,数百名各界代表随即赶至,愤怒地向何应钦和他身的一大群将大声责问,连串的唾骂与愤怒的质询劈头盖脑,将脸色苍白无处躲闪的何应钦彻底淹没。
周崇望了眼畏缩在数百名手挽手的官兵圈中的何应钦,悄悄离开记者和代表,跑向深处的安毅,跑到一半,前方成片燃起的烛光让他感动得无法迈步,情不自禁停下来,呆呆凝视,胸膛起伏不定:
数十名医生和一百余名志愿护理伤病将士的各国友人静静站在安毅身后,前方的格尔牧师眼中泪光闪烁,口中念有词,与身边的齐格教士和三个修高高举起手中的蜡烛,身后的一片烛光举起,赞歌随之响起。
夕阳下的烛光是那么的羸弱,几乎无法看到,是一张张激动的脸庞在悠扬的赞歌声中,无比的真挚动人。
教士和友人们的身后,师残存的将士们歌声已停,一个个打的汉子此刻挤成一堆堆,相互拥抱,放声痛哭,这群在战火中视死如归的汉子,此刻是那么的激动和悲伤,一声声哽咽的呼唤,一声声后重生的问候,吸引了成千上万悲怜的目光,观者无不为之动容,压抑的唏嘘声、低泣声,慢慢取代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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