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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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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就此撤兵么?

    赵弘润转头望向鄢陵军的本阵,即鄢陵军主将屈塍所在的位置。

    出乎赵弘润的意料,鄢陵军主将屈塍依旧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的攻城战,迟迟没有就此鸣金收兵的念头。

    看来还是不死心。

    赵弘润释然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头望向鄢陵军副将晏墨所在的位置,即鄢陵军的中军。

    只见在那里,刚刚从战场最先前撤下来的士卒,正一个个坐在地上,吃着干粮、灌着水,安静地让人感到恐怖。

    士气正旺?

    赵弘润微微有些意外。

    因为按理来说,刚刚从惨烈的攻城战中退下来,这些士卒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心有余悸,或哭、或笑,任何庆祝自己仍然活着的怪异举动,都是合理的。

    但这些鄢陵军士卒,却只是一个个默默地填饱肚子,抓紧一切空隙歇息,弥补所消耗的体力,就仿佛随后还要赶赴战场前线。

    众志成城!

    赵弘润的心底猛然浮现一个词——眼下的鄢陵军,当得起这个评语!

    “奇怪了……”

    赵弘润忍不住嘀咕着,因为他感觉,鄢陵军上下似乎有着非要拿下铚县不可的强烈执念。

    从旁,宗卫穆青仿佛猜到了赵弘润心中的困惑,笑着说道:“这并不奇怪啊,殿下,今早出兵的时候,鄢陵军的兵卒们就在相互激励,说是定要抢在商水军打下蕲县前攻克铚县,让商水军跟在他们鄢陵军后面吃屁!”

    “……后面这句,你自己加的吧?”赵弘润有些怀疑地望了一眼穆青,毕竟这小子向来说话粗俗。

    一听赵弘润的话,穆青一脸委屈地叫道:“冤枉啊,殿下,这的确是众鄢陵军兵将的原话啊,您难道不知鄢陵军与商水军为了争第一,争地多么激烈么?”

    “第一?什么第一?”赵弘润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战功第一啊!”穆青从怀中掏出记载各军功勋的功勋簿,一边翻一边说道:“眼下,鄢陵军功勋第一,商水军与汾陉军位列其后。若是鄢陵军能抢在商水军攻克蕲县之前拿下铚县,那么三军按战功排名就是……鄢陵军、商水军、汾陉军。”

    “咳!”

    赵弘润咳嗽一声,穆青这才注意到汾陉军大将军徐殷就在这里,遂尴尬地笑了笑。

    徐殷笑着摆了摆手,他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更不会在意鄢陵军与商水军抢什么战功第一的名誉。

    倒是他麾下爱将蔡擒虎闻言哇哇叫了起来:“这岂不是说此战过后,我汾陉军垫底?……这可不行!肃王殿下,下一场战事您一定要交付给我汾陉军啊!”

    “擒虎,你这厮不得对肃王殿下无礼。……肃王殿下自有安排,我等只需听从即可,保不定下一场战事就是我汾陉军担任主力呢!”徐殷笑吟吟地说道。

    听了这话,赵弘润不由地苦笑起来,毕竟徐殷这话分明就是委婉地请战嘛。

    问题是既然徐殷这么说了,他赵弘润还不好不卖这个面子给前者。

    可能是注意到了赵弘润无奈的表情,徐殷捉狭地笑了笑,随后也不知叽里咕噜对蔡擒虎说了几句什么,反正就看到蔡擒虎双眼放光,一脸钦佩地看着徐殷。

    赵弘润无语地摇了摇头,再次将目光投注于战场。

    他发现,在鄢陵军的前军仍在攻打铚县,而其中军晏墨那里,在那些从前方撤退下来的士卒普遍正在吃干粮、喝水、歇息的时候,在旁侧应的汾陉军西卫营,不知何时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卡在了鄢陵军中军的前方西侧。

    赵弘润微微一愣,随即顿时明白过来:汾陉军西卫营的副营将许鄙,这是在提防铚县趁机杀出,杀向无有防备的鄢陵军的中军啊。

    好将才!

    赵弘润暗暗称赞那位汾陉军西卫营副营将在细节上的处理。

    尽管这支军队并非加入战斗,但从这个小细节就能看出,这支汾陉军西卫营,的确是在一丝不苟地履行着侧应援护鄢陵军的职责。

    但是很遗憾,铚县守将孙叔轲最终也没敢带一支兵出城袭击鄢陵军的中军,就仿佛是眼睁睁看着鄢陵军的中军的士卒们填饱了肚子,恢复了体力。

    而这就意味着,今日下午,铚县还得继续承受鄢陵军的疯狂进攻。

    果不其然,大概半个时辰过后,晏墨下令使厮杀在前线的士卒们退了下来,让那些已用干粮填饱肚子,且体力正充沛、士气正高涨的鄢陵军中军士卒,接替了前者的战斗。

    如前几次轮换一样,交换了进攻了鄢陵军,虽说在战况上出现了略微的劣势,但是转眼就被扭转,只见那些恢复了体力的鄢陵军士卒,争先恐后、前赴后继地登上城墙。

    那一时间仿佛势如破竹的气势,甚至都让赵弘润动摇了此前的判断。

    难道说,今日真能打下铚县?

    赵弘润的心一下子活络的起来。

    毕竟虽说他此前认为鄢陵军就算再强悍,也很难在正面攻城战中,在短短一日内就攻克铚县,但话说回来,若是能够攻克,那自然是最好。

    但遗憾的是,楚将孙叔轲的反应也很迅速,瞧见城墙上状况不妙,立马从城内抽调预备役,一下子就将鄢陵军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再次压制了下来。

    “可惜!”

    赵弘润懊恼地了挥舞了一下空拳,为鄢陵军感到可惜。

    因为有时候攻城战就是这样:在相同数量守兵的情况下,若是攻城方突破城墙,那么接下来,守城方就是兵败如山倒,即便城内还有充足的军队,也很难再挽回劣势;可若是没能突破城墙,没能打开局面,那么,这场攻城战还是会继续维持僵持的局面,直到下一个破城机会,或者进攻方的撤退。

    因此有时候,胜势与胜利,仅仅只相差一线,只要一个契机便可促成;但反过来说,这一线,也可能是咫尺天涯。

    而相比较赵弘润的遗憾与惋惜,汾陉军大将军徐殷倒是一脸平静,毕竟这位大将军太了解攻城战了。

    这不,徐殷摇摇头指出道:“没有丝毫的可惜,殿下,楚军的士气尚在,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破城的。……若是鄢陵军方才果真是破了敌城,那只能说是鄢陵军战运不错,是天父偏帮。”顿了顿,他转头望向铚县城墙方向,正色说道:“看得出来,那孙叔轲并非庸将,虽说被鄢陵军逼得焦头烂额,但至今为止,鄢陵军的将士们仍然无法在城墙上形成据点。……只能说,双方无论是军卒的实力还是将领的指挥,皆是不相上下。”

    赵弘润看了一眼徐殷,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质疑后者的意思,毕竟徐殷这位老将替魏国守了十几年的汾陉塞,似眼前这种攻城战,徐殷的经验要比他丰富地多。

    “大将军,那依你看来,今日鄢陵军有机会攻克铚县么?”赵弘润询问道。

    听闻此言,徐殷捋着胡须笑着说道:“自古以来,除非两军兵力与实力相差悬殊,否则,首日想要攻克敌城,难上加难。……在两军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攻城战的胜败,并不看首日的战果,而是看次日两军士卒的士气。”

    “看次日?”宗卫穆青不解地询问道:“这话这么说?”

    徐殷微微一笑,指着远方的战场说道:“此刻铚县城头,无论是鄢陵军士卒还是敌方楚兵,皆是忘命搏杀。……真以为两军士卒不惜命么?不,他们是杀红眼了,无暇顾及其他。因此,除非双方实力悬殊,导致一方的伤亡巨大,否则,首战敌我双方的士气几乎是不会低迷的,战况越是激烈,士卒们越是悍勇。”

    “大将军的意思是,彼此皆已经豁出去了?”宗卫吕牧惊讶地问道。

    “对!在这种激烈的战况中,士卒们往往会因为己方同泽的战死而诡异地高涨士气,豁出性命……但这份士气并不能维持许久。到了彼此收兵的时候,双方士卒就会逐渐冷静下来,这时,他们才会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场仗死了究竟多少己方士卒,才会开始担心明日自己是否也会变成一具死尸。这时候,军中士气就会因为恐惧而逐渐低迷……”

    诸宗卫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周朴望着铚县战场说道:“倘若明日鄢陵军依旧能够保持高昂的士气,而楚兵却士气低迷,那即是说……”

    “即是说,明日敌城必破!”徐殷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鄢陵军的方向,低声说道:“今日若是没有破城,那么今晚,对于这支年轻的军队而言,就是一个残酷的考验。……殿下,您要有所准备,一场残酷的攻防战,会使一支军队脱胎换骨,也会毁掉一支军队……”

    “……”赵弘润没有说话,因为他想起了当初在三川战役时,商水军死守雒城胜利后的那一个晚上。

    正如徐殷所言,当时商水军差点就被打崩溃了。

    不过最终,商水军熬了过来,以至于在次日的雒城攻防战中,比塔图那些士气低迷的奴隶兵,再不是商水军的对手。

    而如今,面临考验的换成了鄢陵军。

    不会要故技重施,给鄢陵军也吹一次那曲子吧?

    赵弘润表情有些古怪。(未完待续。)

第658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日,正如赵弘润所预感的那样,鄢陵军最终也没能攻克铚县。

    但是据汾陉军大将军徐殷所说,鄢陵军已经极大地动摇了铚县楚军对于能否守住城池的信念,这是鄢陵军此战最大的收获。

    待等黄昏前夕,鄢陵军主将屈塍命令鸣金收兵。

    望着这支魏军徐徐撤退,铚县守将孙叔轲心中着实是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鄢陵军的战斗力,让孙叔轲感到震惊,而此番指挥战况的鄢陵军副将晏墨,他的临场指挥调度,更让孙叔轲感到心有余悸。

    因为在下午的时候,其实出现过两次契机,差点让孙叔轲丢了铚县,好在他早有提防,及时补充城墙上的兵力,截断了鄢陵军的气势,否则,铚县正有可能在首日攻城战中攻克此城。

    “将军,魏军撤退了。”

    可能是见孙叔轲伫立在城头发呆,其亲兵在旁小声提醒道。

    “唔。”孙叔轲点了点头,当即吩咐道:“收敛尸体,打扫战场。”

    附近有将领听闻此言,问道:“魏兵的尸首如何处置?”

    “一并好生掩埋,不得羞辱。”孙叔轲惆怅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今日攻打他铚县的那支号称鄢陵军的魏军,其实也是他们楚人。

    吩咐完毕后,孙叔轲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城内的县公府。

    只见在县公府内,铚县县公万奚拄着拐杖侯在府上,遥见孙叔轲沿着庭院走入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并急切地问道:“孙叔将军,战况如何?”

    这位老者万奚,便是铚县的县公。

    尽管与魏国的县令职权相当,但楚国的县公,并非是一种官职而是一种爵位。

    说白了,就是巨阳君熊鲤为了表彰奖励万氏一族而给予的优待。

    而其中的优待,可不仅仅只是县公这份殊荣,而是更加实际的利益——榨取铚县县域内平民利益的权益。

    而万氏一族以往在铚县所做的,说简单点就是助纣为虐,协助他们所效忠的巨阳君熊鲤榨干当地平民的血汗,将那巨大的财富献给巨阳君熊鲤——楚国的县公,不排除也有注重国家利益的正人君子,但绝大多数的县公,却都是这种玩意。

    而万奚之所以如此着急,那是因为铚县关乎到他们万氏一族的切身利益,万氏一族绝大多数的家业都在这座城池内,倘若被魏军攻破城池,那就意味着他们家族将彻底完蛋。

    面对着万奚的询问,孙叔轲那是一脸的愁容不展。

    因为魏军攻至铚县的日期,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原以为相城可以阻挡魏军的脚步,至少能让铚县平安地收割完城外的谷物。

    没想到,相城在短短几日内就沦陷。

    这下好了,他铚县城外的秋谷皆被魏军抢割,他孙叔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铚县……怕是很难守得住了。”

    在向县公万奚简单地讲述了今日守城的战况后,孙叔轲语气凝重地对前者说道。

    听闻此言,县公万奚面色大变,惊骇莫名地说道:“孙叔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铚县守不住?那……那……不是说今日守城的结果还不错么?”

    “那也只是首日的战果还凑合。”孙叔轲微微吐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今日这场战事,我军作为守方,但阵亡人数却居然与魏军几乎持平,这对于军心与士气而言,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县公大人,某希望万氏能拿出一批财物来,激励城内守军士卒……”

    听闻此言,县公万奚那张老脸顿时皱紧,仿佛一张风干的橘子皮,只见他眼珠微转,为难地说道:“孙叔将军,我万氏的财富,皆已献给了君上,哪里还有什么余财犒赏将士,您看这……”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孙叔轲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

    这老匹夫怎得如此不晓事?!

    孙叔轲心中微怒,不轻不重地说道:“县公大人,今日恶战之后,军中士气必定低迷,若无外物激励,则明后几日势必难以保全铚县。……您可是要想清楚了,若是铚县城破,末将固然是逃不过罪罚,而你万氏……你平日里收刮的民财,皆会落入魏军手中!”

    这种半威胁的口吻,让县公万奚面色大变,只见他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数字。

    “十、十万钱如何……”

    孙叔轲闻言眉头顿时皱紧,望向万奚的眼神变得更加不悦起来。

    要知道,铚县城内的守军,包括楚国正军以及铚县县师在内,起初大约有三万人,即便今日而战折损了大几千,但怎么说仍然也有两万余士卒。

    而眼前这位县公万奚,竟然却只肯拿出十万钱?

    照这么分下来,岂不是每名士卒只能分到五个楚国刀币?

    这有个屁用?!

    就在孙叔轲几近要发作的时候,县公仿佛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将军,不足的钱财,我等可向城内的平民临时征收一笔税款……”

    望着万奚谄笑的样子,孙叔轲尽管早前就了解此人的贪婪,却也惊地目瞪口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从平民身上收刮钱财?你就不怕激起暴动?!

    “三百万我大楚刀币!”孙叔轲懒得再跟眼前这家伙废话,斩钉截铁地说道:“而且要分量足够的三十六铢大楚国币,不要那些私铸的玩意。”

    听闻此言,万奚整个人一下子抖索起来,骇然说道:“孙叔将军,你这是要逼死我万氏一族么?!”

    孙叔轲闻言怒声斥道:“拿出这批财物会不会逼死你万氏一族,县公大人你自己最清楚!……我只奉劝你一句,待等魏军攻破了铚县,他们绝没有末将这般好说话!”

    说罢,孙叔轲冷着脸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片刻后,在万氏的府门外,孙叔轲碰到了他的两位部将:三千人将干贲与同为三千人将的佘离。

    干贲与佘离二人见孙叔轲黑着脸从万氏的县公府内走出来,遂疑惑地询问究竟。

    于是,孙叔轲便将方才的事与两位部将说了一遍,只听得那两位部将亦冷笑连连。

    这不,干贲全然不顾他们三人如今还在人家万氏一族的府门前,当场冷笑着嘲讽道:“将军还不知万氏一族是什么德行么?”

    在继他以后,佘离喟叹着说道:“若是能有三百万刀币的激励,城内士卒的士气尚可以挽回……哎!”

    孙叔轲皱了皱眉,他仿佛听出了什么,连忙问道:“眼下军中士气如何?”

    “眼下,士卒们正在搬运掩埋敌我两军士卒的尸骸……”佘离隐晦地说道。

    之所以他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作为一名在战场上掌握局面的将领,哪怕不清点战后的阵亡人数,将领们心中多少也是有数的。

    比如孙叔轲,此刻就知道这场攻城战,作为攻城一方的鄢陵军,其阵亡人数不会比他们守军多到哪里去,充其量也就是两三千人的差距而已。

    在一场动辄双方投入五六万士卒的战事中,两三千人是一个大数字么?

    拜托,以往的守城战,守方一方的阵亡人数与进攻易一方的阵亡人数,那可是能够达到一比十的!

    “这场仗不好打了,铚县需要支援……”佘离在沉吟了一番后,对孙叔轲言道。

    但是这句话过后,三人都沉默了。

    不可否认,他们所效忠的邑君、巨阳君熊鲤手中还捏着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可这支军队,这位邑君大人却命令死守巨阳,保护他的财富,岂会如此轻易就派出来?

    而楚国正军,楚国的君王熊胥将多达五十万的大军部署在符离塞一带,除此之外,就是在王都寿郢一带部署了多达百万的军队,他们几人作为巨阳君熊鲤的家将,如何指挥地动那些楚国正军?

    亏得楚王熊胥还清楚浍河的重要性,因此在铚县、蕲县等沿河城池部署了数万军队,否则,面对城外气势汹汹的魏军,孙叔轲还真没有丝毫把握。

    忽然,干贲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将军,城外西北的南门怀,不是还有三五千的军队么?”

    孙叔轲闻言摇了摇头,冷冷说道:“相城在短短数日内便沦落,谁晓得南门氏是否私通魏军?……哼!单看他不敢孤身入城,我就知道他心中有鬼!”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他已经收到了消息:南门氏果然是反了,协助另一支魏军里应外合,谋夺了半个蕲县。

    而他之所以不敢直说,只是为了怕打击到城内兵将的士气而已。

    要知道蕲县一旦失守,就意味着魏军就有办法从蕲县那边渡过浍河,就意味着死守铚县,失去了原本的战略意义。

    看来只能等符离塞的援军了……项末将军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将军,他必定不会坐视铚县与蕲县落入魏军手中,以至于他符离塞受到后方的威胁……

    孙叔轲暗暗给自己打气道。

    “干贲、佘离。”

    “末将在!”

    “今日你我辛苦些,到军中激励士气,否则这仗……真没办法打了。”

    “是!”

    干贲与佘离对视一眼,仿佛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笑。

    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未完待续。)

第659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二)

    铚县那边的状况不好,其实魏军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如汾陉军大将军徐殷此前的判断——今夜,对于鄢陵军这支年轻的军队而言将会是一个残酷的考验。

    果不其然,当晚,鄢陵军的军营内,便出现了类似的征兆。

    比如,吃不下东西、睡不着、相互打听此战的伤亡人数等等。

    不过让赵弘润感到意外的是,鄢陵军的情况比较当初商水军,不知要好上多少。

    记得那晚的商水军,士气低沉,军中士卒且开始迷茫,可谓说是军心涣散,倘若当时比塔图有像汾陉军大将军徐殷这般的见识,阻止一场夜袭,恐怕就将改写战局。

    只可惜,比塔图错失了那个击溃商水军的最佳机会,以至于第二日,呈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支脱胎换骨的军队。

    “殿下。”

    宗卫穆青撩起帐幕回到了帅帐,说道:“我已经将那东西交给晏墨了。”

    他口中的那东西,指的就是今日战场上,赵弘润针对鄢陵军现今的不足与缺陷处所给予的建议,其中,还有徐殷对鄢陵军的建议。

    “哦。”

    赵弘润随口应了一声,随即继续吃着作为晚饭的炒米。

    炒米就水,这算是魏军最常见也最普遍的军营干粮,尤其是在军队缺少火夫兵等后勤人员时,这种用油炒过的米,最能填饱肚子。

    当然,也最是容易让人失去食欲。

    这不,明明正在身体发育阶段的赵弘润,仅吃了两捧炒米,就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如何改善军营的伙食状况,这还真是一个难题啊……

    咀嚼着嘴里最后一口炒米,赵弘润随手将盛放炒米的小袋子扎起来,丢给宗卫长卫骄,随即拍了拍双手,在咽下嘴里的食物后,询问穆青道:“鄢陵军的情况如何?”

    “不像大将军说得那么严重……”穆青耸耸肩说道。

    赵弘润闻言顿时起了疑心,毕竟徐殷的观念是非常正确,并且他赵弘润当年率领商水军防守雒城时,那也是深有体会,怎么可能会出现偏差?

    难道鄢陵军的韧性比商水军还要强?强得多?

    一问之下,他这才了解到,原来屈塍、晏墨等人早已在安抚麾下的兵将了,他们二人以及军中的诸多三千人将,来到军中与士卒一起吃饭,事后又到安顿伤员的营帐安抚那些惶恐的受伤士卒,也难怪鄢陵军的情绪要比当初的商水军稳定地多。

    这就是差距啊……

    赵弘润微微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当初商水军之所以一度出现军心涣散的情况,说到底还是主将伍忌的不作为——这位从千人将一路爬到商水军主将的年轻将领,由于经验的欠缺,根本不懂应当在恶战之后安抚士卒,稳定军心、激励士气。

    相比之下,像屈塍、晏墨等经验丰富的将领,就不会出现这方面的疏漏,根本不需赵弘润提醒,就已经在履行作为将领的职责。

    看来今晚没有我用武之地了……

    赵弘润自我调侃了一句,随即站起身来,走向帐外:“走!……卫骄、穆青,随本王去看看情况。”

    “是!”

    诸宗卫抱拳应道。

    赵弘润的帅帐,就设立在鄢陵军军营的中军,且距离鄢陵军将领商议军情的中军帐不远。

    因此不需多少工夫,赵弘润便能直视鄢陵军士卒目前的状况。

    正如穆青所言,鄢陵军的战后情绪要比当初的商水军好得多,虽然有不少士卒因为今日的恶战影响了食欲,但军中的氛围仍然还是趋向轻松,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不,没走几步,赵弘润就看到有一群鄢陵军士卒围着篝火,正在谈笑吹嘘他们今日在战场上的勇武,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肃王殿下亦会因此功而奖励我,说着这类美好的期盼。

    瞧见这一幕,赵弘润心中暗暗感慨:伍忌,还是太年轻了,相比较屈塍、晏墨,在掌控军心方面,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而这时,他隐约看到远处晏墨正领着几名将领走来,于是他走了过去。

    “肃王殿下?”

    晏墨等人远远地瞧见了赵弘润,连忙紧走几步赶过来,抱拳躬身行礼。

    唔?这几名将领……

    赵弘润瞥了一眼晏墨身背后那几名亦向他行礼的将领,微微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这几名相比较有些陌生将领,便是前一阵子随南门迟、南门觉、南门怀三人归顺鄢陵军的相城楚军将领。

    “晏墨,你去安抚伤员了?”

    赵弘润微笑着问道。

    要知道鄢陵军的营寨落成,他大致还是有数的,自然清楚晏墨前来的方向,便是安置伤员的诸营帐位置。

    “是的。”晏墨低了低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据以往的经验,伤兵的情绪,最是容易影响到全军的士气……啊,末将没有卖弄的意思。”

    赵弘润笑着摆了摆手,随即正色赞许道:“不,你做得很好。……记得白昼里,徐大将军还提醒本王,今晚对于你鄢陵军会是一场考验,当时本王亦深以为然。不过没想到,你等的应对比本王预想的还要妥当,很好,很好。”

    他连说了两句很好,足以证明赵弘润此刻真的是非常满意。

    不过平心而论,鄢陵军的将领体系本来就比商水军完善,军中上下将领皆是以往有带兵经验的老人,不像商水军,是从士卒是提拔有才能的士卒担任将官,因此能有这般迅速的反应与稳妥的应对,这在晏墨看来倒是平常。

    “殿下过誉了!……我鄢陵军,固然不会闹出像商水军那样的糗事来。”晏墨一边逊谢着赵弘润的赞誉,一边玩笑似地调侃了一句商水军。

    毕竟商水军当年在雒城险些被击溃这件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劲敌鄢陵军呢?

    “你啊。”赵弘润听得出晏墨话中的玩笑意味,倒也没真的认为后者是在故意贬低商水军,只见他的目光在晏墨身后那几名新降将领身上扫了一眼,笑问道:“邹信,在鄢陵军带得还习惯么?”

    听闻此言,就见晏墨身背后有一名将领浑身一颤,似受宠若惊般上前几步,神色激动地说道:“殿下,您……您记得末将?”

    这种时候,赵弘润自然不会说什么本王有过目不忘的才能这种煞风景的话,只见他点点头,笑着说道:“你作为南门迟将军的副将,又曾趋于大义,与南门迟将军一同献城归顺我大魏,本王岂会忘却?”

    是的,邹信即是南门迟的副将,而如今,在鄢陵军中担任三千人将之职。

    据前几日赵弘润与晏墨闲谈时的对话,这位副将,亦是一位相当有才能的将领。

    “末将……末将……”邹信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最终叩拜于地,似誓言般说道:“末将愿为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言重了。”在晏墨身后其余新降将领颇有些羡慕的眼神注视下,赵弘润将邹信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本王是爱才的人,你等归顺我大魏,无论是我大魏还是本王,皆不会亏待了你等……”

    晏墨在旁笑吟吟地看着,虽然他很清楚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的举动,是在笼络人心,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反感。

    因为这位肃王殿下,向来是言出必践。

    想着想着,晏墨不由地就想到了此战过后,待等他回到魏国,便可以成为一位贵族,心中愈加火热起来,以至于赵弘润连喊了他两句,他都没反应过来。

    “抱、抱歉,殿下。”

    待反应过来后,晏墨尴尬地向赵弘润致歉。

    不得不说,贵族的身份对于平民出身的他而言,亦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哪怕他对跻身于魏国上流贵族圈子并没有多大的兴致。

    对于晏墨的失神,赵弘润笑着摆摆手,玩笑般说道:“你不会是在想着战后的赏赐吧?这场仗可还未打完……咦,你这表情,不会是被本王言中了吧?”

    在晏墨颇有些尴尬的举动中,附近的鄢陵军兵将哄笑起来,使得本来就并不显得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起来。

    一番喧闹之后,晏墨这才向赵弘润讲述邹信之所以会找上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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