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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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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史大陀这时候竟一改开始时满脸的杀气,而是抱着膀子,津津有味的看着大伙奚落那脚牛蛋的家伙。见他没什么反映,有些人便又放开了胆子……
“当然可以!”书办的脸上挂着颇为职业性的微笑。
“你看看,你看看,连总兵府的老爷都说俺能参加选举,你凭啥不让?”
牛蛋满脸的激动指着身边嘲笑奚落他的人直嚷嚷。
李信觉得有趣,便问道:“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参加选举吗?”
牛蛋一看是总兵大人亲自问话,立时便紧张起来,右手摸着后脑勺,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憋得通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别紧张,也别害怕,你叫牛蛋是吧?就当在和邻居拉家常,有什么说什么就成!”
李信的话起了点作用,牛蛋结结巴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俺,俺为了,为了不挨欺负……然后还能娶媳妇……”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牛蛋,就这点出息还想进理事会?”
“赶紧回去做梦搂媳妇吧……”
牛蛋被说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李信也被他逗乐了,随即肃容道:“不挨欺负,牛蛋这一条说的很好。往小了说,人活一世想要不挨欺负,该有多难,想来诸位都深有感触吧。”说着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的看着牛蛋,“牛蛋,按照选举条例,只要你拥有总兵府发放的身份名牌就有资格参加选举,你要记住,朝阳堡理事会是为了朝阳堡的百姓而设立的,如果你想要当这个理事,就要让朝阳堡的百姓们不受欺负。”
对于李信的前半截话,牛蛋似懂非懂,但后半截话他听明白了,激动的连不迭点头,“总兵老爷的话草民记下了,俺要进了理事会,就要保护像俺一样受欺负的父老乡亲……”
这回没人再哄他,但是谁也没把牛蛋当回事,这牛蛋又憨又儍,整天汲拉着大黄鼻涕,连半大小子都能在他身上占了便宜去,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进理事会,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总兵大人对他和颜悦色,也不过是为了做给大家伙看,他有多么的亲民而已。
“在这里我还要强调一下,朝阳堡理事会的主要任务不仅仅是管理日常事务,还有为民众服务的责任,理事会不是官府,里边也没有老爷。”说到此处,李信语气陡然变得严肃;“奉劝那些想进理事会做老爷的,断了这个念想,因为总兵府要的是一个能为民请命办事的理事会,而不是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理事会。”
李信的语气又逐渐缓和,一指身后搭起的台子,“谁有什么为百姓服务的好想法,都可以登上这个台子讲出来,让大家伙来评说评说,说的好,大家伙就投他一票,给他签个名支持他参选。说的不好,大家拿土坷垃把他砸下去!”
听总兵大人说的有趣,大伙都不由得笑了,李信走了几步,双手虚压,示意大伙安静。
“所以,诸位千万不要忽视了自己手中的那一票签名,你们要用你们这一票选出一个能为大家伙谋福利的理事会来……”
众人安静下来之后,眼中闪过的除了震惊更多是迷茫,理事会不是官府,朝阳堡没有老爷,官府牧民,老爷高高在上自古以来不就如此吗?怎么听总兵大人的意思,是要将其颠覆呢……
但是,郭师爷却有不同的看法。总兵大人这么说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亦或是警告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想到此处他的眉头突突跳了两下,自己在不在总兵大人警告的范围里呢?然后他很快又想到了刘称金,脸上的冷汗立马就淌了下来。刘捕头在灾民中要威望有威望,要能力有能力,说不定他早就进入到总兵大人的视线之内了……
过了午时,众人散去,心思活络的人便开始私下里活动起来;尽管总兵大人疾言厉色的做了一番警告,但是谁都没当真,这年头牧民的就是官府,官府里的也就是老爷,想将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颠覆,怎么可能。
李信离开朝阳堡又去雁河检查站视察了一圈,此处是镇虏军目前重要的财源之一,此处也还存放着上万石的粮食,安全工作绝对不容忽视。
现在的检查站已经不是初建时那种简单的规模了,一整套完备的防御体系基本成型,高两丈许的寨墙全部由十几寸粗的圆木建成,过了雁河往北就是大山,有着取之不尽的木材可用,这一点倒是就地取材,物尽其用。
钱泰作为这次的随行官员亦跟随李信来此,对他搞的这一套也很不理解,有多此一举的感觉,但是看他决心甚大便不好再说什么了。现在的钱泰已经升官了,由镇虏卫知事连跃数级,正式担任镇抚一职。
这也是李信手中所掌握的空白告身,能给与他最高品级的位置。李信之所以如此突击提拔,也是为了尽快将自己在三卫中的亲信培植起来,这些人包裹毛维张都有品级偏低的问题,一旦朝廷和都司府腾出手来,派了指挥使和同知俭事来,权力势必将被分薄。而镇抚这个位置不高不低,正好可以掌握卫司衙门日常运作的实权,就算到时候有人插一脚进来,李信也可以从容应对。
“大人,下官担心朝阳堡灾民中有些人会对大人的计划不利!”
在回去的路上,钱泰终于忍不住说了一些自己的担心。按照一般逻辑,权力自然是收上来,握在总兵府手中才最稳妥,而李信反其道行之,现在他与李信休戚与共,就算不为李信着想,也得为自己想想啊。
李信最厌烦他有话不直说,皱眉道:“有什么直接说!”
钱泰一抹脑门子上的汗珠子,心道又被看穿了;索性就将自己的意见直说了出来,这也是他路上一直在酝酿的。
“那个什么理事会咱们总兵府是不是也派几个名额进去?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变故,也方便管理,从容应对。”
第一百九十章 选战前奏
钱泰这招就是掺沙子,说白了还是对李信搞的什么选举不放心,又是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李信强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不置可否,他根本就没打算说服他,也说不服他,朝阳堡选举一事究竟能不能行,还要靠事实说话。
谁知钱泰见李信没反映,又不制止他,便进一步劝道:“下官还担心,咱们选而举之的办法毕竟不合乎朝廷体制,严究起来咱,咱们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这货虽然缺了担当,韧性倒是不小,看这架势,似乎不劝服自己不罢休。李信决定让他死心,“朝廷上下早就焦头烂额,哪里有闲心管这万把灾民,再说,三卫是边镇前沿,比不得内地,当也有从权一说。你们且放手去干,有任何问题,本将一力担下便是!”
李信不是不担心有人心怀不轨,而是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至于所谓自理,也是在有限度的条件下进行的,一早就拟定的基本条例便对理事会进行了各种约束,在理论上理事会是要对总兵府负责的,它的大部分权力都是针对其内部运作所赋予的。
当然,保证这一切的顺利施行,是要有镇虏军这一强大的武装力量做后盾的,凡是未虑胜先虑败,在决定之前李信也做好了面对坏结果的打算,试验田一旦失败,他就彻底绝了搞选举的念头,老老实实的抓权,抓兵,等有了足够的实力,再自上而下的进行革新。
至于有人想捣乱,正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让他们表演出来,岂不是可惜?
言罢,李信再不多说,催马前进,他要赶在天黑之前返回镇虏卫城。忽然,前面阵阵蹄声骤响,钱泰陡然紧张起来。虽说,如今的镇虏卫与年前已经判若两样,拥有了一支力量不小的镇虏军,周边盗匪也罕有敢在境内作案的,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不是?比如年前被顾通收买,袭击曾经历的塞外响马……
斥候快马疾至,“报,前方出现不明身份马队,瞅装扮都是汉人,似是行商……”
钱泰心道,镇虏卫以对鞑子禁运物资的理由,强抢行商财货,这一冬赚了个盆满钵满。早就和行商们结下了解不开的仇疙瘩,镇虏卫城中的行商一早都尽行撤走,到现在还有行商敢在镇虏卫露面吗?
不多时,果真斥候又来通报,说是代州黄家商队管事求见。
连李信都觉得奇怪,随即他又想到了几次雪中送碳神秘商家,说不定就是此人呢,倒要好好会一会了。须臾间,马队驰近,当先一人青色长袍,满面尘霜,却又笑意盈盈。
待看清时,李信不禁讶道:“如何是你?”
……
白天总兵府宣布的推选之法对郭师爷的震动很大,看来此前刘称金所言的以推选之法在灾民中挑出万夫长、千夫长都是谣传。既然理事会是个做主的衙门,做主的人又有十一个人,那总兵大人的意思是不是有事大家商量着来呢?恰逢刘称金来找他,对日间公布的选举之法,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想来商量商量,毕竟这事都关乎大家,不能怠慢了。
首先,便是对李信这个理事会的搞法大为不解,他是在地方衙门里呆过的人,凡是如果不一言而决,让大家伙商量着来,最后的结果不是相互推诿扯皮,就是待解决的事情争不出接过来被束之高阁,最终还是要县尊大人发话,大家伙这才各干各事,衙门才能正常运转。
朝阳堡如果也搞个大家商量来的衙门,最后恐怕正事一件办不成,整天竟拿着禄米薪水扯皮捣蛋了……
郭师爷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此搞法,也不是没有先例,朝廷中的内阁不就是如此吗?阁员数名不等……”
听了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刘称金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内阁还有个首辅,那么咱们的理事会也应该有个理事之长。”
郭师爷欣然点头,“正是此理!”
刘称金此前的疑虑一扫而空,“如此甚好……”但旋即眼中又流露出一丝隐忧,“怎样也不如总兵府派人来的实在,踏实。”
“既然总兵大人已经定下如此,想别的没用,咱们只能按照他划下的道道走。”
刘称金忽然想起一事,眼中忧色更浓。
“听说周麻子正在联络着邀集签名,看架势也要参与这理事会的推选呢?如果让他进了理事会还有大家伙的好了吗?”
周麻子专干欺男霸女的龌龊事,是灾民营里闻名的恶霸,连他都能参与理事会选举,这让刘称金别扭无比。郭师爷却眯起了眼睛,“总兵大人是高深莫测,连牛蛋这等人都说可以参与,也实在是想不透。所以啊,刘捕头你更要打起精神来,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理事之长拿下来。”
听到周麻子对自己期望如此之高,刘称金赧然道:“推选之事,变数太大,难做,难做啊。”
一人一票签名的事,从洪洞出来的乡亲们自是不必说,那其他县的人呢?时人最重出身地域,大家伙岂有放着同乡不选,而选他一个外乡人的道理。
但是连周麻子这样的人都不自量力,还想要借着进理事会的机会骑在大伙头上作威作福,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郭师爷以为刘称金是打了退堂鼓,不但没有鼓励之词,反而提起了他许下的空头承诺。
“别忘了找粮食和让周麻子伏法的承诺,刘捕头啊刘捕头,目下的形势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次日一早,郭师爷便在私下里串联起来,他还特意拜访了祁县同为逃难者原来的一些乡绅,目的不言自明,一连走访了数人都是顺利无比。
郭师爷虽然是浙江籍人士,但好歹在祁县当师爷也有七八载,还选祁县的好女子续了弦,前年续弦的婆娘还给他生了个八斤重的胖小子。谁知老天不开眼,鼠疫说来就来,一妻一子就这样没了,偏偏他却苟活了下来,恍如做梦一般。
因此,以他这般经历,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半个祁县人,原来的祁县人都给他这个面子。
就在郭师爷准备抓紧时间多走几家人求支持的当口,忽听有人嚷嚷。
“牛蛋又发疯了,和周麻子顶上了;都快去瞧瞧把……”
牛蛋虽然叫牛蛋却一点都不牛,说他是软蛋一点都不为过。许是昨日的言行将周麻子得罪了,这厮在找他麻烦。灾民们刚刚安定下来,突然安定下来,都无所事事,看热闹就成了头等休闲的大事。
郭师爷被人群拥着往东头而去,那里正是总兵大人昨日搭高台子,公布推选条例的地方。但见牛蛋在高台子上笨拙而又卖力的比划着。
“俺就是要选这个理事会怎么了?他周麻子不让俺选,俺还偏就选了,连总兵大人都说俺行,他周麻子凭啥说不行?”
下边看热闹有唯恐事还不够乱的,跟着起哄。
“牛蛋,说大话呢?周麻子来了,立马就成软蛋!”
牛蛋脸红脖子粗,“谁说的?谁说的?周麻子来了俺也这么说;俺就要选理事会!”
“牛蛋说话得算话,要不裤裆里可白长俩蛋了……你敢选,俺就给你签名画押!”
牛蛋虽然憨厚,却也知道他这不是好话,“俺怎么就不敢了,连总兵大人都说俺行,俺今儿就豁出去了,大不了卵蛋朝天,也比受那周麻子的活气强!”
郭师爷在下面听的糊涂,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竟是周麻子派了手底下一干无赖到处威胁,扬言谁不选他周麻子就让他好看。同时,又兜着抢来的粮食,到处分发,谁同意选他便送粮食一斗。
很多人都碍于他的yin威,不愿多事,便在威逼利诱之下从了,而牛蛋这回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大家伙都从了的事,他却认起了死理。到处嚷嚷,连总兵大人都说这一票签名给谁是出于本人自愿,周麻子凭什么吓唬他?
这事其实也怪去找他的无赖,想着牛蛋好欺负,便将本要分给他的那斗米给私吞了。所以只有吓唬这一节,却没了利诱的一环。牛蛋隐约得知别人都有米分,他却没有,如何能干?最后一拍两散,事情就这么闹大了。
看着台上的牛蛋,郭师爷连连摇头,真是胡闹,这种货色怎么能进理事会,真是痴心妄想。却听牛蛋在高台子上越说越激动。
“俺问问,乡亲们都谁没受过周麻子的欺侮?前儿他还抢了咱的粮食,他要进理事会当了老爷,还不得整天骑在俺脖颈子上拉屎?”
本来还乱哄哄的看热闹的人群逐渐静了下来,谁也不附和牛蛋,万一被报复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俺牛蛋要是进了理事会当老爷,每天不干别的,就专门治他周麻子,这些日子他抢了谁家的米,睡了谁家的婆娘,打了谁家汉子,俺就让他加倍还回来……”
牛蛋越说越狠,“俺要不治的他喊娘,俺就不叫牛蛋……”
郭师爷被逗乐了心道,那你就叫软蛋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如同饮
牛蛋似乎并不介意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诺大的台子上只见他卖力的比比划划着,用一种近乎白痴的表情憧憬着如何痛扁周麻子。大家伙其实也没把牛蛋的话当真,连颇有能力和人望的刘称金都束手无策,他要是能把周麻子这种人踩在脚下,太阳就得从西边出来了。
郭师爷完全没把牛蛋的痴心妄想放在心上,他还要继续走访呢,让这厮闹腾了一阵,耽搁了不少时间。谁知,他刚转身要走,牛蛋却从怀里抽出了一张已经有些皱巴的桑皮纸,当众宣布。
“俺不是说笑,从总兵大人说俺行的那阵,俺就已经要参加选举了,你们瞅,连表格俺都要了一份来。”
几个泼皮笑了,“牛蛋也想当老爷,老少爷们都帮衬一把……”
说着,几个人竟然将牛蛋从台子上叫了下来,乱哄哄的开始在上边画押,由于不会写字,还特地将一旁看热闹准备要走的郭师爷拉住,央求他替大家伙在画押的手印上写名字,以及标准好身份名牌的号码。
泼皮们在哄逗牛蛋,人们焉能看不出来,哄他参加选举,才有更多的笑话看,即便让他集齐了五百人的支持,总兵府也不会用这种蠢蛋来当老爷的,那岂不是丢光了官府的脸面吗?
所以,在这种谁都不当真的心态下,大家伙都很踊跃的给牛蛋签名画押,连郭师爷都被人强拉着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签上了郭丙焕的大名。
不过半个时辰时间,牛蛋那种折了数折的桑皮纸上就满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鲜红的指印。大家伙存了玩闹的心态,便都想参与进去一把,到时候将牛蛋高高捧起,再看他重重跌落也才更有意思。
起哄的很多人抱有这种心思,但却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牛蛋的笑话,之所以以随着签名画押,倒是存了让这个愣头青搅合进去,就算收拾不掉周麻子,也得好好的恶心恶心他,以出这口被抢了粮食的恶气。
郭师爷一看围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抬眼望去,竟是一眼加不到尽头。连忙放下笔,起身对众人作揖道:“诸位,诸位,现在已经有将近一千人的签字画押,如果选举筹备处认可牛蛋,他现在已经获得了候选人的资格,大家可以散了!”
大伙听了顿时兴趣索然,既然人数够了,自己再去凑这个热闹也没什么意思,便都闹哄哄的冲牛蛋喊:“牛蛋,牛老爷将来大富贵了,可别忘了俺们这些人哪……”
牛蛋很是激动,他虽然知道这些人没安好心,眼中还是挂上了泪花,心里默念着:爹,娘,俺牛蛋也有今天,有资格进衙门当老爷了,你们要是没死该有多好啊。他又想到了周麻子,若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或许爹娘就不用死,眼中不自觉的又多了一丝恨意。
他从郭师爷手中抢过写满了名字的桑皮纸,小心翼翼的折好,揣进怀里,口中却道:“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是想看俺的笑话,可是俺还得谢谢大家伙……”
说罢,牛蛋双手分开人群,口中嚷嚷道:“借过,借过……”在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那郭师爷本来还想似模似样的夸赞几句,谁知人家牛蛋理都没理他。
回去的路上,郭师爷一直在为牛蛋竞选的事唏嘘不已,这厮看来是知道好歹的,真想不到他如此容易便集齐了签名,自己却还要卖老脸继续奔走。直到掌灯时分,郭师爷终于也集齐了这五百之数,刚回到帐篷里,刘称金却来了。
张口说的便是牛蛋参选一事,显然他也听说了此事。郭师爷砸吧砸吧嘴,说他早就知道了,而且替他登录姓名的就是自己。
刘称金谈及此事,面上竟然带着几分兴奋。
“牛蛋参选的事一传开,大家伙的热情都被带动起来了,很多人都在走奔西走,准备也博一把,形势大好,签名投票一人只能一次,总人数就这么多,别人多一票,其他人就少一票;周麻子想得逞恐怕没那么容易。”
郭师爷恍然,原来刘称金是在为此事高兴,“刘捕头的签名可集齐了?”
刘称金罕见的面有得色。
“真没想到,才传了话出去,父老们便都肯赏脸,一时间千余画押是富富有余。”
郭师爷一阵惭愧,便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刘称金,同时将盖慢了手印写满了人名的桑皮纸从怀中抽出来,递给刘称金。
“今次你我一同参选,若是双双进了那理事会,那么十一人中你我二人的分量自然便要高于旁人,到时只须再拉拢四人,按照总兵府公布的条例,凡事只要有超过半数的理事老爷同意,便算通过生效,到时候你来选这理事之长或可多几分助力。”
刘称金初闻郭师爷也打算参选,吃惊了好一阵,真没想到这个邋遢老头子志向不浅呢,再听他一阵分析,便频频点头,认为所言有理。但是他也并不完全认同郭师爷的说法。
“选举条例中并没有注明有理事之长这一职位,郭师爷是不是想多了?”
郭师爷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人无头不行,这官府亦同此理,没有一言而决的老爷坐堂,岂成体统?”
刘称金再次被郭师爷说服,认为他说的有理。郭师爷见刘称金认同了,便趁热打铁,“所以,咱们现在必须未雨绸缪,将所有已经取得候选人资格之人的履历都搜集过来,然后将有可能结为同盟的人拉拢过来,到时候人多力量大,立于不败之地的几率也就越大。”
郭师爷忽然想起牛蛋当众宣讲的事,心中一动,又补充道:“还有,总兵大人不是说了么,咱们可以去那高台子上发表什么演说拉拢投票,刘捕头可以去一去,演说什么的用不上,给大家伙许点好处,倒是最实在。”一边说,他一边肯定的点头,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对,去给大家伙许好处,能做到的,或者做不到的,都许上点,把他们手中那一票签名吸引到咱们这边……”
如果李信听到郭师爷这一番分析,一定会惊讶这货惊人的领悟能力,他简直就是为了无耻龌龊的政治而生。但是,李信现在的心思却被牵扯到了别处。
这还要从午时之后,在返回镇虏卫的路上说起。
李信万万没想到,眼前的长衫公子便是那个在京师与其冬夜温酒,在西行驿站里突然出现的黄小弟。
两人下了马互相见礼之后,长衫公子款款笑道:“如何不能是我?”
“送铁炮和火药的也是你?还有那阳和卫城中的也是……”
“正是小弟。”长衫公子突然期期艾艾的问道:“阳和卫城中,小弟由于突然有事走的急,曾留下书信一封与李兄,可曾看过?”
李信一拍脑门,尴尬的道:“那日城中闹翻了天,忙活起来,便忘了去看,后来……”那封信,李信的确是忙忘了,等想起来时,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许是于路上丢了。
听李信并没有看他留下的信,长衫公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同时似乎亦多了几分忐忑。
眼前这长衫公子来历行踪的确可疑了点,但是从其行为上看,却应是没有恶意。看他似乎心有不悦,李信便忙笑道:
“他乡遇故知,喜事也,当举杯一贺。走走走,回镇虏卫。”
说罢,李信伸手去拉他手臂,准备来个把臂还城,以这种示好来弥补自己此前疏忽所造成的尴尬。谁知长衫公子面色一滞,却将手抽了出来,冷着脸道:“哪个和你是故知?”
李信心道,这黄小弟脾气还不小,笑道:“京师一夜风雪,温酒鹿肉,小弟如何便忘了?”
长衫公子面色又骤然缓和,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一夜风雪,温酒鹿肉。这话从杀人如麻的李将军口中说出来,好不合时宜呢。”
李信被他骤然变幻的态度弄得有些莫不这头脑。
“就算是故知,把臂却可以免了。”
只见他翻身上马,冲李信笑道:“李兄,不如你我比比马力,看谁先到那镇虏卫,晚到一步的当罚酒三杯!”
片刻之后,便见三卫总兵的护卫马队如风驰电掣般疾驰起来。当然,李信最终还是慢了长衫公子一步,这一步却是他故意的。
镇虏卫指挥使衙门还是那破败的三进院子,长衫公子瞅的直皱眉头,万想不到堂堂三位总兵就住这种地方。由于府中早就知道总兵下午返回,饭菜早就备好。
李信一整天滴水未进,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平日里他们是不喝酒的,这回特意吩咐端一坛子酒来。
琥珀色的酒浆倒入白瓷碗中,立即酒气四溢,配着桌上整盆的手撕羊肉,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李信端起酒碗,“赵酒凛冽,虽比不得京师那温酒,却回味悠长。今日输了小弟一步,为兄先自罚三杯!”
谁知长衫公子却拦住了他,顽皮一笑:“当小弟看不出李兄故意让了那一步么?”
说着亦端起桌前酒碗,“不如同饮!”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女边从可
言罢,长衫公子仰脖咕咚咕咚,竟一饮而下。
“小弟好酒量!”
李信忍不住赞道。
他这一杯酒下肚,顿时觉得五脏六腑腾起一团暖意来,自从到了镇虏卫一直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
长衫公子却噫了一声,“好霸道的酒劲!”
李信又是一碗下肚,呵呵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麦酒,里边可是兑了劲力十足的烧锅酒……”
谁知回答他的却是咣当一声,长衫公子竟然一头扎在桌上,李信一阵错愕,区区一碗兑了烧锅酒的麦酒不至于将他一个成年男子喝到吧。于是赶紧起身上前去扶他,果如一摊烂泥,手不经意间触到通红的脸上,竟是滚烫如火。
李信骇然,事情竟然比他想的还要严重,黄小弟显然不单单是不胜酒力而醉倒,而是酒劲加高烧,让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他这才责怪自己大意,之前竟没觉察出黄小弟有病在身,还劝其喝酒,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自己害了人家。
李信将其拖到里屋榻上,又忙唤了仆役送来凉水汗巾准备冷敷降温,同时又命人去找郎中。高烧不比其他疾病,一刻都耽搁不得,若是持续不退,轻则烧坏了脑子,严重的话随时都可能没命,尤其是还喝了一比一勾兑过蒸馏烧锅酒的麦酒。
想到烧酒,李信又赶忙将长衫公子从榻上拽了起来,右手拇指与食指按住两颚用力捏开,左手则将食指伸进他咽部一阵搅动,刚刚下肚的一大碗烧锅麦酒悉数喷吐了出来。李信也顾不得满身的秽物,取来温水,顺着他微张的嘴滴了进去。
只见长衫公子悠悠睁开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惊诧之色,但神态却不复之前的神气,虚弱以极,瞬息之间竟判若两人。
“李兄,小弟这是如何……”
他想挣扎着起来,李信却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小弟毋须躺好,高烧不退为何不早说,郎中片刻便到。”
长衫公子更是一副非要起来不可的样子,李信见他似有话要说,便劝道:“有什么话躺着说便可,不必起来。”
岂料长衫公子却是悠然一叹:“李兄为何不问小弟京师神秘消失,西行路上又在驿站中突然出现,难道就没怀疑过小弟欲对李兄不轨吗?”
李信一愣,是啊,这些事自己不是没揣测过,但却从未认为眼前这黄小弟会对他有不轨之念,也很难生出恶感。
长衫公子可能本就没打算听他回答,虚弱的喘了几口气,又自顾自的说着:“小弟那日在阳和卫请李兄一晤其实便想将此事说清楚,但终究是到了临头又起了畏缩之心,怕李兄不信才留书一封,将整件事详述其中,这也才,这也才在今日前来相见。谁道人算不如天算,你终还是没看到。”
李信道:“还说这作甚,李信若不信你,还会邀你来吃这麦酒羊肉?勿要多想。”
听李信如此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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