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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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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人在此,休得胡言乱语,还不速速退下!”
钱泰少有的疾言厉色起来,谁知那夏都事却似不以为意一般,摆手拦住钱泰。
“这位小兄弟说的好,说得好!”说着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信道:“李总兵麾下练的好兵,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倒是夏某孟lang了!”
其实连钱泰都觉得这种情况别扭的紧,区区一个正七品都事与堂堂正三品的三卫总兵说话一口一个某,好像两人平起平坐一般,虽然看似客气,实则狂妄到了极点。再看,李信竟似丝毫不以为意,不禁佩服起总兵大人的胸襟。
而事实上,李信毕竟来自与二十一世纪,对这种尊卑高下的礼数并不敏感,因此这个满脸笑呵呵的夏都事用这种看似平起平坐的姿态来与之对话,也不觉得是多大的冒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都事拍着肚皮,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如今镇虏卫财大气粗,肉管够,酒管饱,当真不可同日而语啊,记得去年夏某来,钱知事可都是拿咸菜豆腐招呼呢……”
夏都事言语间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镇虏卫今时不同往日,钱泰心里隐隐变的沉重起来,他莫不是打上了那批财货的注意吧?
李信笑而不语,他有预感,今日的正题该提出来了。果然,夏都事咂咂嘴又继续道:“不知总兵大人听说否,朝廷上已经派下了新任大同知府,不日即将到任!”
闻听此言,钱泰的心里反倒一松。原来,夏都事此番前来竟是主动来拉拢李信的。此前,大同府知府一位因为鞑子入寇而空悬数月之久,都司府的权限亦趁机扩张,将触手伸到原本属于大同府知府的禁脔之内。大同镇总兵王朴又带兵随卢象升阻击鞑子,听说亦是兵败待罪,大同镇总兵之位亦事实上空悬,各属官亦有树倒猢狲散的架势,人心惶惶,都司府更隐隐有一家独大的意思了。
如今大同知府到任,想必那位同知大人,应是有了危机感,这才准备来拉拢身为三卫总兵的李信吧。可是,看这夏都事的傲慢态度,那位同知倒带着有枣没枣都打几杆子的意思呢。念头及此,他又糊涂了。
李信自来到镇虏卫后,消息一直闭塞,若不是从夏都事口中得知,他还对朝廷已经派下新任知府的事一无所知。
“夏都事可知大同知府的人选?”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介休的话
夏都事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得而知,只说是京城里直接派下来的,和咱们山西一系没有任何瓜葛的官员。”
李信看着夏都事的眼睛,试图在他的目光中找出一丝端倪,判断他所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不尽不实。最终他在夏都事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一个知府的人选牵扯到方方面面,相信如夏都事这般四处游说的人应不在少数。
可惜那些利令智昏的人忘记了,大明朝自立国以来便是以文御武,虽然山西行都司府虽然隶属于五军都督府直接听命于兵部,而且比大同知府的级别要高,但在实际上却多方受到钳制,想与庞大的文官集团相抗衡,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在山西行都司府中本身就有数量极为可观的文官兼领各个要职。
李信不动声色,打定了主意要坐山观虎斗,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才能将这货舒舒坦坦的打发走,既不得罪人,又不能答应他任何事情。
钱泰的想法竟也和李信惊人的相似,他不认为三卫总兵府现在就抱住都司府的大腿就是上上之策,那位同知大人现在继续的急先锋、出头鸟,总兵大人怎么看都是这种角色。他微不可察的以摇头示意李信不要轻易答应夏都事有可能提出的问题,怎奈李信便像没看到一般,目光始终不曾转向他这里。
夏都事见有些冷场,自己干笑了两声,长长出了口气,道:“酒足饭饱,咱们到处走走吧。”钱泰总算逮到了机会,抢先一步拦住李信。
“总兵大人下午还有检查站的急务需要处理,陪同的任务就交给卫司衙门吧,下官一定将都事大人招呼好了!”
李信见钱泰背着夏都事频频冲他使眼色,便有几分明白了他的意图,于是就坡下驴,一怕脑门。
“哎呀,钱知事若不说,险些耽搁了大事。”
夏都事也是玲珑剔透之人,自然不会,也没有立场强拉着人家一个堂堂正三品总兵陪自己一个正七品的都事瞎转。
“总兵大人请自便,夏某无非是走个过场,看过即可回去赴命。”
看着夏都事随钱泰出了大门的背影,李信想起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货此番前来,一定还有事没说出来。这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得通,无非是打上了那一大批由行商处没收的财货的主意。
不知何时介休和尚站在了李信的身后,自从到了镇虏卫以后,这大和尚变得深居简出极为低调。只听他冷冷的道:
“施主明鉴,这钱泰甚为可疑不可不防哪。”
李信颇觉奇怪,“大和尚何出此言哪?”
“据可靠渠道得来的消息,这厮早在施主来镇虏卫之前便与那姓夏的都事勾勾搭搭,眉来眼去,两人之间没准有什么幕后交易。”
李信眼睛一亮,先是来到整堂门口,将大门吱呀一声关上,这才反身回来,声音略为放低的问道:“如此说,你的工作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说说,关于钱泰的消息,当有几成可信?”
介休和尚看似低调,实则半分都没闲着,尤其是往来于大同府与镇虏卫之间,李信此前将压箱底的钱都交给了他。所以,他那趟大同之行的胆子与责任也是十分之重。说白了,李信准备让介休这货替他做情报工作。想在乱世立足,除了财富与军事实力,还有一点不可或缺,那就是情报工作,很多事件的发生,随时会因为先一步得知了情报,从而做出最为有利的决策。
李信将这个任务说与介休之时,他便连不迭的满口答应,这说明了李信从最初对他的厌恶已经成功的转为信任。而这一次大同之行,除了联络行商方面一无所获,却是在都司府中收买了一个重要人物。
“十有**,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他与那姓夏的勾结到什么程度了。原本看他做事还算踏实,想着这消息是否有误,可刚才看他抢着独自陪同那都事,贫僧这才又犯了疑惑。总而言之,施主对此人不可不防。”
李信还是头一次听说钱泰与都司府居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他对钱泰其人,尤其是正月这几日,感官愈发的提升,这暂且他记下来,改日寻个机会,再好好与之详谈一番。
李信留下本就是借口,见这里再没什么事,就准备去甲字号军营,进行下一个科目的训练。设置那介休和尚却一把又将他拉住。
“施主且慢!”
“何事?”
“经费没了,能否再拨点?”
李信一阵头疼,介休和尚赶上烧钱了,但既然已经开了头便不能半途而废,只好应了下来,随后又问道:
“现在可有章程了?”
介休和尚神秘一笑。
“施主还不知道吧,贫僧网罗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物,准备好好训练一番再撒将出去……”
交给介休的事李信从不过问细节,听他如此说不禁暗笑,这货看来还真是天生搞情报工作的,懂得训练一批自己的嫡系,这应该相当于当年老蒋的军统训练班吧。想到这又觉得军统的名声不好,叫地下党到还合适。随即又不由自主的笑了,现在是明朝,举目朝廷上下,长城内外,各方对情报工作显然是极为轻视的。
自己已经走在了这方面的前列,有这样一支秘密队伍,做起事来事半功倍。想到此处,一个念头又跳了出来,介休这货近日来很少听到他在耳边聒噪造反自立的事了,莫不是有了新差事,注意力都转移了?但仅仅是片刻之后,李信知道自己又想错了。
“贫僧还有一言,积兵,积粮两点,后者尤为重要,山西产粮少,多数都要从外地调运,为今后长远计,施主还要造作筹谋啊……”
介休的这番说辞他早就听的耳朵起了茧子,不说倒背如流也都了然于心。粮食固然重要,一支精兵则更为难得。李信摔倒喋喋不休的介休,出了卫司衙门便直奔甲字号军营而去。
刚到军营辕门,便见铁工所的老铁工带着两个小徒弟拉着三辆板车在门下歇脚,车上罩着苫布,下边鼓鼓显是装满了货物。老铁工虽然来,但眼睛却尖的很,离着老远便看到了李信,赶紧伏地跪倒行礼。
地上都是冰雪,李信哪能让老铁工跪下去,三步两步便到近前,将其扶住。又指着满满两大车货物道:“我要的长枪打造了多少?这些都是吗?”
老铁工颤微微的点头。
“不多不少正好五百杆,虽然还剩下五百之数,只是老朽之人听说总兵大人练兵,没有趁手的武器如何使得,这才将赶制的长枪都拉了来。”
说着,老铁工揪住身边大车上的苫布一角,使劲用力,只听哗啦一声,苫布被掀飞,露出了下边崭新的长枪,锃亮的铁枪头在耀眼的太阳光下闪闪发亮。
李信有几分激动,自他来到明朝,在高阳也好,如今的镇虏卫也罢,能真心实意做点事的不多,眼前这老铁工算一个。
“老人家辛苦,需要什么只管去卫司衙门支取便是!”
老铁工连不迭的摆手,“够用,够用,年前大人送来的生铁和石炭到现在也没用完。”
守辕门的军卒发现李信来此,赶紧将门打开,老铁工和两个徒弟又拉起板车徐徐进入军营之中。
校场之上军卒们训练的热火朝天,号子喊的震天响,连日下来,基本的口令大家伙基本都已经会喊了,只是一涉及到整体队列的转向,前进,后退等在李信看来简单之极的动作,他们便弄的一塌糊涂。果如在高阳时训练民壮队列,遇到的麻烦一样。
李信后来才想明白,不是说古人笨,这些动作要领,练了几天都连不明白。而是他们觉得这东西没啥用处,与其费力的操练,不如偷偷懒攒着力气好练那杀敌的本领。所以,挡他得知这个原因之后,立即便想出了应对之策。
将甲字号军营里的五百镇虏卫军卒分成五个百人队,每队设临时队官一名,在训练队列变换之时,若有一人出错,整个百人队则一齐加训一次,然后以此类推。同时又责令每队派出监督,分别去监督其他队的出错情况。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其中最为倒霉的便是顾十四所在的百人队,由于平日里顾十四没少得罪人,大家伙都瞪圆了眼珠子看他的百人队出错。顾十四虽然极是要强,将动作做的一丝不苟,可他手下的百人队便良莠不齐了。
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他的百人队已经被加训近百次,就是连着一天一夜不睡觉,恐怕也练不完。加训太多还在其次,主要是丢不起这个人。
顾十四十分恼火,便放言,谁再出错,别怪他翻脸无情不认人。大伙有了戒惧之心,训练的效果很快就出来了。
李信便在此时带着两大车长枪进了校场。
“都停下,都停下,下边开始发枪!”
第一百五十五章 酒后失言?
镇虏卫的军卒们听说有长枪发,一个个兴奋的都双眼放光,连日来枯燥的队列训练已经将他们最初加入募兵的热情磨的一干二净,现在等的就是这一刻。
发长枪之时,这些天来训练队列的效果很快便显现了出来。五个百人队呈五列纵队,跑步前进,由李信左侧往右而来,将行至李信于纵队中间之侧时,便堪堪停住,五声洪亮的“向左转”口令喊的并不齐整,五列纵队转的虽然也不甚齐整,但效果好的还是出乎李信预料。
这比之在高阳之时,进步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忽听一阵击掌之声,有人一连喊了三个好字李信扭头一看,正是那都司府的夏都事。
“李总兵练的好兵,这前进之法瞅着很新鲜呢!”
夏都事此时说的是实话,他的确被这种整齐列队前进的练兵方式所吸引了。甲字军营是他来镇虏卫的最后一站,原本打算走个过场便算完事,谁知竟然发现李信也在此处,于是他又改了主意。
“夏都事来的正好,看看我镇虏卫将士如何操练!”李信脑中突然又跳出一个想法,面对已经由五列纵队变换为五列横队的士兵们喊道:“请都司府的都事大人给大家伙讲几句好不好?”
军卒们立即齐声附和,纷纷叫好。李信这才扭头对夏都事笑道:“还请夏都事为镇虏卫的将士们训话!”
夏都事心道,一群丘八军汉有什么好说的,但是盛情难却,便也只好勉为其难,忠君报国的讲了一大通,这夏都事嘴上功夫也甚是了得,吧啦吧啦引经据典的讲了小半个时辰。
话音方歇,李信带头击掌,镇虏卫将士们亦纷纷击掌,经过连日来的训练,他们已经适应这种击掌以示热烈的方式。夏都事从没见过这架势,刚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对他训话的一种回应。
看着镇虏卫将士们热切的目光,听着响不绝耳的掌声,夏都事竟然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掌声经久不绝,终于在李信的连连示意下才停了下来。场面之热烈,让人无不动容。这种精神面貌极为饱满的军队,在大同府不多见,虽然这些人的穿着同样破旧,甚至是褴褛,但那种经由掌声烘托出的炽热目光,却透出了他们的与众不同。
李信一声令下,所有人又转换成纵队,由前到后一个个的领长枪。
说是长枪,其实并没有长到让人发指的程度,不过一丈多长而已,折合成李信所熟悉的公制则是三米三左右。这种长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用来组建长枪方阵也已经足够了。
李信的打算是依照瑞士方阵组建一支以长兵器为主的方阵步兵军团,他之所以没将在高阳守卫战的火枪考虑在范畴之内,是因为镇虏卫物资的确太过匮乏。仓促之间根本弄不到足够的火枪与必备的火药。而镇虏卫此时此刻还面临着重重的内外危机,于是一个折衷的方案就此出炉。
在他的计划中,这种类似瑞士步兵方阵的军团至少也要由一千五百人组成。其中,每五百人为一个方阵。三个方阵在战斗时呈现品字形,互为犄角,当敌军攻击任一方阵之时,其他两个方阵皆可在最快速的时间内对被攻击的第一方阵进行支援,攻击敌军的侧翼。
以目前校场上的人数显然只够组成一支方阵。五列纵队在此变换为五列横队,左右数尺间隔,前后紧密挨着,李信亲身示范,右手持枪,枪头斜向前,枪杆则戳在地上,以左脚踩住。
丈许长的铁枪,以斜刺的角度,密密麻麻刺出方阵指向前方,远看便如一只长满了铁刺的刺猬一般。整整一个下午,练的便是这收枪,持枪的动作。
直到太阳西斜,李信才将镇虏卫军卒们解散,再看那夏都事居然一直挺到现在,而没有离去,在一旁直跺脚,显是已经被冻透了。
虽然夏都事口口声声说,要赶在天黑前回去,但看这情况,今天怕是走不了了。钱泰跟在夏都事伸手,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信心道,这货究竟说了些什么,能将钱知事引得魂不守舍一般。但这话又怎好贸然动问,只有以后寻了机会再说,他有预感,钱泰此人虽有私心却也是一个可以争取之人。
谁让他来镇虏卫赴任,夹袋里可以托付重任的人却只有陆九一人,若是张石头在此他又能省去不少力气。只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如果活着的话,还能在高阳吗?或是已经跟着孙承宗进了北京城?想到张石头,另一个人也跃入李信脑海之中,那就是恭顺王孔有德。
这货是个狡猾的投机分子,大难临头之时,有着极为强大的自保能力,因此他才能在历次事变兵祸中幸存下来,相必这一次也我未必就死了。李信还真有点想念孔有德其人,如果此人在,炮兵队的组建将多了很多助力,孔有德毕竟还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火炮专家,没了他训练炮兵势必要两眼一抹黑,从头摸索。
镇虏卫目前可以没有火枪,但决不能没有火炮,其中火炮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便是火药,这也是镇虏卫最匮乏的。
夏都事见李信似有心事,站了一个下午,身子早就冻僵了,哆哆嗦嗦的。
“总兵大人辛苦,凡事亲力亲为,堪做我辈楷模啊!”
这话一半透着恭维,另一半也许还透着由衷的佩服。长枪方阵虽然只处于静止状态,但密密麻麻指向前方外侧的铁枪头还是对夏都事造成了极为强大的视觉震撼。至少他在整个山西行都司没见过这样的兵,于是便逐渐收起了最初的轻视之心。
太阳彻底落山,大地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一行人于寒冷的北风中步行返回卫司衙门。李信于黑暗之中目光始终没离开钱泰,而这钱泰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疏远那夏都事。李信心下了然,看来钱泰与夏都事果然有瓜葛,但两人似乎都有意回避一般,只不知是谈的不愉快,还是有意为之呢?
晚间,又是一顿极尽丰盛的饭菜,上好的高粱酒足足喝光了两坛子。席间,夏都事终于透露了一个大秘密,原来都司府已经决定派新任指挥使来镇虏卫,应当也就在这一两日便会有结果。借着酒意,夏都事挥着手似指点江山一般。
“镇虏卫毕竟是边墙内最为重要的堡寨,不宜长时间荒废。这次派新的指挥使来,于镇虏卫于大同府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此前数月皆因为此地凶险,都不愿意来而已。现在听说这镇虏卫城中有堆成小山那么多的财货,这都一个个抢着来了。”夏都事似乎醉意更浓,双手上下比划着。“不是我夏某人瞧不起他们,贪生怕死,贪财心黑,来了镇虏卫也是祸害!没准前年蒙古鞑子破关的悲剧还要重演!”
夏都事越说越激动,钱泰赶紧上前劝解。
“都事大人醉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岂料夏都事一把扒拉开钱泰。
“你也是个没担当的怂货,离夏某人远点,李总兵,你听我说,这镇虏卫中我就服你,能敛财,能练兵,哈,哈哈……”
钱泰虽然被夏都事骂了,但还是伸手去搀扶他,准备将其拖回房中歇息。哪知道,仅仅这一会的功夫,这货竟然醉的愈发厉害,死活不跟他走,反而一阵怪笑道:“可惜啊,可惜,你,你敛财得罪了一帮子人,你可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怂人,都是狠角色,你现在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听说年前,有马贼来攻城吧……”
一句话没说完,夏都事终于趴在桌子上打起了鼾,竟然睡了过去。他那几句话虽然是醉话,但落在李信耳朵里,却不能当醉话听,能有这么一说,便绝不是空穴来风。几件事串在一起,马贼袭城与没收晋商的财货当不无关系,如果夏都事所言属实,行商们肯定不止这么几招报复于他。但他是不会手软的,只要在他镇虏卫境内,见到一家北上的行商,就收拾一家,定要那满清穷杀,饿杀,直到饿殍遍地。
李信突然有另一种感觉,这些行商想必早就与都司府勾结了,否则那夏都事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些隐秘之事的?
片刻功夫,夏都事趴在桌子上鼾声愈打愈响,李信冲钱泰摆摆手,钱泰会意从外边唤来两个皂隶,连抬带拉的将那一团满身酒气的烂泥弄了出去。只是谁都没看到,他那紧闭的眼皮不为人察觉的眨了一眨。
次日,李信早早出门安排了十几辆大车,上边装了满满的各色财货,寻了杂役们驾车将之通通拉倒卫司衙门前。等夏都事收拾停当一出门,却被眼前这阵势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李信,迟疑道:“李总兵这是?”
李信躬身一礼。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袭击匪窝
李信这十几大车财货为数不少,夏都事记得自己明明没张口索要财物,他如何又送下了如此重礼,这可不仅仅是程仪那么简单了。只是片刻愣神,夏都事便恢复了平静,他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李信如此诚意送上财货,他除了敬谢不敏之外,决定也还他一个人情。
“拳拳盛情夏某领了,李总兵若有什么难解之事不妨直说与我听。”
李信在夏都事昨夜的醉话中发觉了一些端倪,山西行都司里肯定有人与晋商们相勾结,而他昨夜则是借着醉酒,将之透露出来。这么做的目的李信暂时想不通,但有一点还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他对镇虏卫抱有一丝同情之心。
这十几大车财货,实际上他是想用来换一样对镇虏卫顶顶重要的东西。
“镇虏卫还真有难处需要夏都事帮忙。”
夏都事哈哈一笑,慷慨道:“总兵大人直说便是,夏某虽然位卑职小,但在都司府中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
李信与夏都事两个人竟公然谈起了条件,这让一旁的钱泰大跌眼镜,夏都事和李信的做派与他们一贯的风格明显不相符。夏都事贪财好利,眼高于顶何时对人这般和气有礼。那李信平日里亦是小气的紧,为人也颇还方正,如何今日一出手就是十几大车财货,而且又是用来送礼。
钱泰干瞪眼,却说不上一句话,不是他没机会,而是隔着太远。李信有意将夏都事拉倒远离人群的僻静处,先是郑重的拱手一揖。
“李信的确有所请,但却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整个镇虏卫。”
夏都事依旧笑呵呵的听着,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变化。
“镇虏卫边墙津要之地,外部面临鞑子的威胁,内部还有马贼作乱。所以,李信准备成立火枪队,只是镇虏卫不产火药,又没有库存,还请夏都事牵线,能购得一应物什。”
夏都事听后又是一阵大笑。
“还当什么事,不就是黑火药吗,夏某正督管一应后勤物资,但是直接拨付与你恐怕不易,不过以物资轮换却是容易。”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做了简单的思考,“不如这样,你这十几大车回来也别走空了,回来通通拉上火药,至于轮换的财货么,我列上清单,你随后送来便是!”
李信听罢喜出望外,十几大车的火药为数不少,使上三四个月应不成问题,又连忙道谢。
夏都事一拱手,“此事便交与夏某,咱们就此别过。”他着急的很,敲定了黑火药的事,便一刻都不愿意再耽搁,领着人陆陆续续出了南门,直往大同府而去。
李信此前一直在为火药的事而发愁,镇虏卫一丁点火药库存都没有,而这种东西又受朝廷管制,没有门路肯定是弄不来的。谁曾想这夏都事看似来挑刺打秋风,却应下了帮忙的请求。
镇虏卫新军的方阵步兵除了需要骑兵的侧翼配合,更需要炮兵的火力支援,只有拥有了火炮,以长枪为主的方阵步兵才具备远程打击与威慑能力,如此才能尽最大可能发挥它的优势。
钱泰觉得李信十几大车的财货肯定白送了,夏都事以区区正七品官就敢在山西行都司内如此嚣张,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后台是那行都司的同知,如今又极有希望再进一步当上指挥使。此僚身为心腹要人,官品职位虽低,却是相当于宰相门前三品官,他的实际地位决然不低。
目送那夏都事离了南门,李信便又匆匆去了铁工所,老铁工此时已经重新招收了超过十个徒弟,十几个人干起活来热火朝天,热气腾腾。就连这大冷天的都满身是汗,光着膀子不停轮着手中大锤。
老铁工见来的是李信,一脸的兴奋与恭敬,赶忙行礼。李信则一把拖住他,“老人家,我又来请教您了!”
“何敢谈请教,总兵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小老儿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进度赶上来。”
李信见老铁工误会了他的意思,便开门见山。
“老人家可能造铁炮?”
老铁工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能是能,只不过多少年都没动手,实在生的很。”他说的很谨慎,似乎有什么顾虑,李信不得其解,便问道:“老人家可是有顾虑?”
老铁工右手倒背,左手摆了摆。
“不是顾虑,是有技术难题,铁炮造出来容易,想不炸膛倒很难,当年小老儿在大同府匠造便是负责这火铳铁炮……。还是万历年的事了,那一年火铳与火炮接连炸膛,还炸死了一个参将。都司府震怒,便将小老儿发配到这镇虏卫来,一住便是几十年。”
看不出来,这老铁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炸膛什么的那都不是事,以李信判断炸膛事件十有**都是不规范的操作引起装药量过大而出现的。只要控制好装药量,这种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老铁工不过是心里这道坎过不去。
“老人家勿须顾虑,可以先造两门出来作为试验之用,一旦证明其没有问题,再大规模生产不迟。”
老铁工被李欣的话震住了,以镇虏卫的规模能有三无门铁炮就不错了,还要大批量生产,用来作甚?不过既然总兵大人发话了,他也只有勉力为之。
就在李信在城中铁工所与老铁匠商议如何造那铁炮的时候,镇虏卫荒废的北门外,一条绳子从墙上顺下来,接着便是一个肥硕的身躯直滑了下来。
只见此人脑袋上带着翻毛眼皮帽子,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放着异样神采的眼睛,竟是介休大和尚。这货如何放着大门不走偏偏要用绳子滑下来出城?
介休自有介休的理由,他现在负责整个镇虏卫的情报,在这种人员匮乏的时候他难免要亲自上阵,让太多人认得他这张脸肯定不合适,所以便出此下策。这次偷偷出城也是奉了李信的军令,从白羊口出边墙,任务是摸准了上次偷袭镇虏卫的马贼营地。他从李信坚定的目光中看出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出兵将其荡平。
介休是举双手双脚支持这个决定的,因为只有如此,才能给周边宵小们一个警示,若是触碰了总兵府的底线,谁都没好果子吃。一路无话,出了白羊口便是白茫茫一片,如果此时是夏季那就是一片绿色的波涛海洋。介休没心情欣赏这眼前的美景,这回他化装成行商,天阴沉的吓人,眼看着就是一场暴风雪,如果不趁天黑前寻到目标,很有可能便被风雪困住。
到时候耽搁了李信的大计,自己又随时都有被冻死的危险,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唯有抓紧时间,脚下发力。在来之前,介休便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一个消息,据说东阳河与西阳河之间扎起了一处营地,行迹不明,以他判断很有可能便是这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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