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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3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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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了刘宇亮以后,李信寻着洪承畴一干人的足迹穿过了文华殿以及文华殿后面的仁寿宫,直奔景运门而去。

    景运门下,突进宫中的乱兵忽然曝出声声欢呼,只见厚重的木门轰然倒塌。至此,通往后宫的阻挡不复存在,洪承畴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而大呼:

    “进攻!”

    只是堪堪喊出,便有大批的人马从仁寿宫方向冲了过来,惨叫声,饶命声,咒骂声响成一团。

    周延儒等人正兴奋间,回头向骚乱处看去,却好像直从巅峰跌落谷底,霎那间浑身冰凉。

    “是,是三卫军!”

    三卫军的猩红色军旗在初升的朝阳下猎猎生风,所有人面如死灰,仿佛大限将至。

    与此同时,下令攻入后宫的洪承畴也发现了这令人绝望的一幕,但他并没有慌乱,反而更加决绝。横竖都是死,不如破罐破摔,冲进宫去,没准还能换来转机也说不定。

    “洪阁部,周阁老说来了三卫军……啊……”

    一名随从的话还未说完,洪承畴已经手起刀落,大好的一颗头颅登时滚落当场。鲜血溅了周延儒满身满脸,气得他指着洪承畴说不出话来。

    “你,你……”

    “谣言惑众者杀,那明明是援兵。”

    言及于此,洪承畴再次大呼:

    “冲进后宫,解救皇后与太子!”

    乱兵终是在洪承畴的驱使下冲进了后宫,周延儒、范复粹等人也跟着乱哄哄的鱼贯而入,他们才不相信洪承畴的鬼话,那明显是欺骗士兵们做最后一搏的。

    但事已至此,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周延儒已经后悔今日有此行动,如果老老实实的在家中,尚能安稳了此残生,而今情况,只怕是不能善终了。

    乱兵进了景运门,便捉了个不及逃走的宦官,让他带路直奔太子和皇后所在的端静殿而去。

    ……

    周皇后大呼一声“高时明救我”!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高时明在宫中也算是传奇一般的人物,此人一直在三卫军中监军,大有知兵之名,如果有此人在,便有了半数以上的胜算。

    “皇后殿下勿忧,奴婢在此,贼人不敢胡作非为!”

    高时明表现的从容镇定,立时让端静殿内慌乱的上上下下都安静下来。

    “启禀殿下,王承恩与赵兴往天子寝殿而去。奴婢怕他们对天子意图不轨,请允准奴婢带兵入殿,护驾!”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名为护驾,实际上就是去抓王承恩,今夜宫中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变化,都是这个老杂毛在搞鬼,否则怎么可能先自乱了阵脚呢?

    惊魂方定的周皇后尚未开腔,一旁的太子拖着刚刚变声的公鸭嗓说道:

    “高将军请速往父皇寝殿,擒得此贼!”

    周皇后这才陡得惊醒 ,点头道:“太子说的甚对!请高将军速速擒拿王承恩一众党羽,护持天子安全!”

    “奴婢谨遵皇后殿下懿旨!”

    领命行礼之后,高时明陡得直起了身子,转头对一众亲信太监道:“速往天子寝殿护驾!”

    应诺之声顿时响彻端静殿上空。

    ……

    整个天子寝殿已经被团团围住,外面此起彼伏的呼喝之声让殿内的赵兴几近崩溃。

    王承恩也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坐在朱由检的榻前,无声垂泪。

    “哭甚哭?扶,扶朕起来!”

    朱由检的舌头很是僵硬,说话含混不清,半边身子不听使唤,努力挣扎着却难以起身。

    王承恩赶忙将双手架在了朱由检的腋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他不受控制的身子硬生生扶坐了起来。

    不过锦缎棉被掀开了半边之后,朱由检却涨红了脸,咬牙道:

    “去,给朕寻条裤子来!”

    他一直昏迷瘫痪,大小解不能自理,因此下本身一直是不着寸缕的,也方便宦官内侍伺候清理。尽管后来苏醒了,但要瞒着外人,也只能装作一切都为曾有过变化的模样。

    现在,朱由检要起身下床,当然不能光着腚示人啊,毕竟天子还要极要脸面的,也尽管这脸面已经被瘫痪在床的恶疾摧折的所剩无几。

    “请王公速速开门,皇后殿下驾到!”

    殿门外忽的传来了宦官尖利的喊话。

    王承恩伺候朱由检穿裤子的手立时就是一僵,双眼迷茫而又忧惧的看着面前半瘫的天子。

    朱由检的脸上也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很显然,他对自己的皇后也存在着深深的芥蒂,甚至于惧怕。

    “万岁快快躺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外间都由老奴去应对!”

    “住口!”

    朱由检突然情绪失控,激动的斥道:

    “朕乃天子,何能让一个狗奴才代领责任?去,打开殿门,让皇后进来!”

    说话间,朱由检满面通红的指着寝殿的殿门,让王承恩开门。

    “万岁不可,如果让皇后知道了……”

    不过,王承恩的话还未说完,一直瘫在地上如烂泥一般的赵兴却来了精神,几步来到殿门口,抽出门栓,用力一拉,沉重的殿门缓缓敞开,一缕淡金色的阳光射进了幽暗污秽的天子寝殿。

第九百五十五章:万岁?

    在高时明众人的簇拥下,周皇后缓缓踏入了天子寝殿。寝殿内污秽的空气,让她下意识的为之皱眉,抬起袖子轻轻掩住了口鼻。踏入殿内的一刹那,周皇后的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这里是她的避风港。在朱由检风疾最初的那段时日里,每每经受不住肩挑朝局重担的压负时,她便会独自一人来到此处,拉着不省人事的丈夫,诉说自己的委屈与压力。

    那时的她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踏入此殿,竟是要捉拿造反的叛逆。而在这之前,周皇后甚至未及担心过朱由检的安危。

    当然,这也并非是她对丈夫的感情淡了,只是内外诸事的折磨,已经使这个弱小的女子,很难再顾及常人的情感,她只能出于本能能,护住自己唯一的指望和依靠,也就是年纪尚幼的太子朱慈烺。

    往事历历在目,对丈夫的担心也重新占据了她的内心。

    周皇后担心丈夫被这些天杀的阉人控制摆布,甚至当作挡箭牌。然而叛逆毕竟只剩下了王承恩与赵兴两个人,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一念及此,她便稳定了心神。

    眼睛终于适应了寝殿内的黑暗,周皇后似乎看到一个人正端坐在榻上恶狠狠的瞪着自己,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朱由检。

    “皇上,你,你清醒了?”

    朱由检的眼睛里不再是痴傻的憨笑,里面透射出的寒光,让周皇后觉得周身阵阵彻骨发冷。

    两人大婚十数年来,朱由检从不曾拿这种仇视抑或是说憎恶的眼光看过她一次。以至于这个权掌朝纲的女人在瞬间竟不知所措了,惊慌了!

    回应周皇后的,是朱由检冰冷的声音,仿佛自幽深的地下层层传了上来。

    “皇后,你很好!”

    霎那间,周皇后的眼泪夺眶而出,委屈、伤心乃至喜悦再也抑制不住,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化为失声痛哭。

    日思夜盼的那一刻,竟在毫无准备下成真了。清军大举压境,朝臣内斗不止,早就让这个女人精疲力竭,几至于崩溃。现在,能够重新支撑起大明天下,以及她全部世界的朱由检终于恢复了思维,怎能不让她激动雀跃?以至于忽略了丈夫奇怪异常的态度。

    然而,还没等周皇后体会到如释重负的轻松,朱由检的一句话再一次将他推入了冰寒刺骨的深渊里。

    “皇后,朕,朕还是低估了你……”

    朱由检毕竟风疾未愈,尽管勉力控制,口吃仍旧不是很清晰,说话时口中像含了东西一样。但这已经足够了,周皇后不笨,在愣怔了片刻之后,马上就意识到了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意思。

    原来王承恩突起发难竟是出自朱由检的授意,这也就解释了一向谨慎忠心的王承恩因何一反常态。

    周皇后宁愿自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一干内侍宦官们也均是目瞪口呆,这时才护在了主子面前。

    “殿下小心!”

    哭了一阵,周皇后自觉胸口里已经被掏空,她无力再理会任何事情,只想回到家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贱婢,大明江山若毁在你的手里,朕还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去见列祖列宗!”

    一声凄厉的尖叫撕碎了周皇后片刻的失神,周围冰冷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没有家,没有家人,她一无所有,这座偌大的冰冷宫苑里只有大明的江山,以及支撑起这江山的,无数的绝情冷血与阴谋诡计。

    反倒是高时明的反应最快,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苍老憔悴的王承恩。

    “老杂毛休得猖狂,万岁爷风疾糊涂,莫以为蛊惑住了万岁爷,就能逃脱叛逆的罪责!”

    说罢,也不及众人反应过来,便拖着王承恩往殿外走。王承恩毕竟年岁大了,哪里是年富力强的高时明对手,便像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一样,狼狈的任由高时明将之拖了出去。

    “高时明,你,你放肆!”

    朱由检气的额头青筋暴起,这等狗奴才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抓王承恩不说,还口出不敬之语,若在往常岂能容他还活在世上?

    只可惜世事变了,当今的大明朝廷和紫禁城早就不是朱由检一个人一言九鼎了。

    非但高时明,就连那些刚刚在宫变中冒头的内侍宦官们胆子也大了起来,附和着高时明。

    “高公说的没错,万岁爷您刚明白过来,不清楚王承恩有不臣之心……您消消气……”

    朱由检毕竟是风疾未愈之人,又气的浑身哆嗦,此刻便连说话都困难了,口中呜呜不清,至于说些什么,人们若不仔细分辨还真难听懂。

    高时明将王承恩拖了出去,交给一干内侍宦官看管,然后又折回来,见皇后只在一旁抽噎,没有个主意便又指着几个呆愣愣的内侍道:

    “都还愣着作甚?还伺候万岁爷在榻上安歇?”

    随即他又摆摆手。

    “无关人等都出去,出去,别再惊扰了万岁爷!”

    一众人等呼呼啦啦又鱼贯出去,赵兴也趁机混在人群中像躲了出去,可周皇后身边的人却恨他入骨,生生将其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狗日的赵兴,殿下平素里待你不薄,因何与王承恩那狗贼勾结,吃里爬外,你说,你说啊……”

    一干内侍之前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把一腔子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毫无反抗能力的赵兴身上。

    眼见着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寝殿立时又安静了下来,甚至静的让人有些发冷。

    殿中除了出邮件支支吾吾的咒骂声,就是周皇后的轻轻啜泣声。

    “殿下,殿下……乱兵还在景运门外,一切还得指望着殿下呢……”

    经过高时明的提醒,周皇后这才从伤心中惊醒了过来,是啊,外面还有造反的乱兵,如果被他们冲了进来,还是要任人鱼肉的!

    “镇虏侯呢,镇虏侯的兵还没来吗?”

    才问了一半,周皇后又顿时沮丧,因为她陡然想起,之前早有消息送进宫中,镇虏侯在皇城外被不明身份的一伙带人以开花雷活活炸死。

第九百五十六章:忠臣

    乱兵杀进后宫,在宦官的引领下直奔端静殿。不过端静殿里宫女宦官却早已经逃得干干净净,搜了一遍连半个人影都没捉到。

    “说,天子寝殿在何处?”

    洪承畴揪着被逼引路的宦官厉声喝问。

    “阁部,阁部饶命,奴婢,奴婢以为,可能在天子寝殿!”

    “带路!”

    乱兵就像没头的苍蝇忽然寻到了目标一样,向天子寝殿的方向蜂拥而去。

    “殿下,乱兵,乱兵来了!”

    忽有宦官指着门外,惊声尖叫。果然,混乱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一直勉力镇定的周皇后终于再也忍不住,彻底慌乱了。

    “杀进来了,杀进来了,该如何是好?”

    慌乱之间,周皇后再一次想起了李信。如果镇虏侯尚未被炸死,他一定能够领兵定乱,一定能够带着精锐之师杀进宫来,救他们母子于水火之中。

    前所未有的绝望感瞬间笼罩了周皇后的全身,随之而来的又是痛彻心扉的后悔,然而却悔之晚矣。

    自从朱由检中风卧床之后,不断有大臣在弹劾指责镇虏侯是奸臣,是祸国武人,让她时时提防,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最初之时,他只当做超陈建的互相攻讦,并未多做在意,可毕竟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说的次数多了,也渐渐的防备起了李信。

    然则,事到如今,口口声声自称忠臣的,却在公然犯上作乱。反而,人人皆曰可杀的李信,却是周皇后在最危险关头想起的人。

    世上之事就是这么讽刺,偏偏等到一切无可挽回之时,才后悔莫及。

    “都别傻愣着了,听咱家军令,守住寝殿,保护殿下!”

    高时明不愧经历过大小数十战,当即组织跟随周皇后逃命的一众宫女宦官以做抵抗。

    “你们几个,去把御案搬来,将大门堵住。”

    厚重的殿门虽然已经上了门栓,但在高时明的眼里显然并不保险,又命人将殿内可以搬动的东西全数搬过来堵门。

    看着轻手慢脚,一个个软脚鸡模样,惊恐而又慌乱的宦官们,高时明的心底里阵阵发凉。

    他不相信李信的死讯,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李信就算没死,若还没带着兵杀进宫城,对他们而言是没有分别的。

    “镇虏侯,你还在磨蹭个甚?没死就赶紧来把这些乌龟混账杀个干干净净!”

    高时明喊的有些歇斯底里,这使得本就心神失措的周皇后更加慌乱。

    太子朱慈烺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的小脸苍白,紧紧的攥着双手,他想保护母后却不知该如何做。尽管努力做出坚强状,内心的恐惧还是让泪水禁不住溢出了眼角,顺着面颊汩汩留下。

    杀!杀!杀!

    隐隐之中,杀声透过了层层宫墙殿阁,穿透了厚重的殿门,刺入殿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名宫女侧耳倾听,立时吓得花容失色。

    “他,他们在喊……”

    外面的乱兵在声声喊着皇后和太子。

    周皇后吓得面色惨白,心底绝望的不能再绝望。

    当此之时,整个天子寝殿之中,只有高时明是最清醒的。依据乱兵的喊杀之声,距离天子寝殿也不过百十步的距离,如果再耽搁下去,他们也只能束手待毙了。

    “殿下……”

    高时明突然眼前灵光乍现,打算让人假扮皇后和太子,以防不测。

    到了这等节骨眼,周皇后哪里还顾得上皇后的架子,立即与自己身形相近的宫女交换了衣裙,又让太子和与之年龄相仿的宦官也交换了袍服。

    然则,这些措施也只能是骗一骗自己,乱兵中认识皇后和太子的重臣不在少数……

    咚!

    殿门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整扇殿门都在随着巨响而剧烈的震颤。

    一众宫女宦官们被吓得乱窜,乱叫。

    “都镇定,镇定,哪个在乱跑,就杀了谁!”

    高时明勉力维持场面,但却毫无效果。

    皇后与太子更是吓的面无血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乱兵杀到了寝殿之外,殿门就算再厚重,也挡不住他们。高时明也绝望了,他不想这么坐以待毙,与其这么死去,不如拼个痛痛快快。

    陡然间,外面的喊杀声停止了。一切来得突然至极,仿佛全世界在一瞬间都静止了。

    “臣,李信请皇后殿下、太子殿下恭安!”

    天子寝殿内的人都愣住了,直到外面的声音又喊了一遍,高时明才骤然反应了过来。

    “是镇虏侯,是镇虏侯,哈哈,哈……”

    高时明与李信共事多年,一下就听出了李信的声音。

    “镇虏侯,咱家是高时明,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在,快把外面的乱兵杀光!”

    太子朱慈烺突然尖细着嗓子吼道:

    “高时明住口,你怎么知道外面就是李信?”

    “外面是镇虏侯,是镇虏侯!”

    周皇后的身子颤抖了,她的听力很好,与李信接触的时日不短,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听出了外面的人是李信。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她感受到的竟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安心和信任。

    “打开殿门,让镇虏侯进来!”

    有了周皇后的发话,几个还算胆大的宦官协助高时明抬走了堵在殿门口的重物,抽出门栓……随着大门折页的吱吱呀呀声,门缝一点点扩大,外面的阳光倾泻而入。

    李信持刀而立,恍若天神一般。

    高时明兴奋的扑了上去,进来的人不是李信还能有谁?

    “臣李信,护驾来迟,还请皇后殿下,太子殿下恕罪!”

    假扮了皇后和太子的宫人宦官已经回过神来,赶忙脱掉了身上的黄袍。

    周皇后泪眼婆娑,直觉这一日似乎历经整个地狱。

    “好,你很好!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纷纷自称是忠臣,可结果呢,只有镇虏侯,你一个人赶着过来护驾!只有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忠臣!”

    周皇后的声音逐渐恢复了镇定。

    “造反谋逆的主谋之人呢?镇虏侯可曾抓住了?”

    “回殿下,悉数抓住,一个不落!”

    “很好,都带上来,让我看看大明的忠臣孝子都出落的什么模样!”

第九百五十七章:撤军

    天子寝殿门口跪了一溜须发斑白蓬乱的老头子,周皇后冷眼怒目注视着这些平日里满口忠君报国,到头来却阴谋叛逆的文官们。

    “尔等可还有话要说?”

    “老臣有罪,殿下,殿下……”

    “住口!你是有罪,而且是诛九族的不赦之罪!”

    开口自称有罪的是李侍问,他本想狡辩求情,谁曾想周皇后根本就不想听他聒噪,只厌恶的说了一些狠话,让他等着抄家灭门。

    这些平日里吹胡子瞪眼相互攻讦的阁臣重臣们,此刻都好似落了架的公鸡,一个个低头不语。他们还能说甚?本就是起了废立之心,若不成功就是叛逆,周皇后说的一点都不错。

    周皇后也不想再与这些人啰嗦,看清了他们的面目之后又恶言发泄一番,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都带下去,该抄家的抄家,该诛族的诛族,我一刻也不想多看这些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高时明立时吩咐宦官们将这些官员们押往诏狱。

    “镇虏侯,命你即刻带人,捕拿叛逆党羽,一个都不许留!”

    李信刚要领命,却猛然有一个人冲了上来,口中哭嚎不止。

    “殿下,臣以为就此再见不到殿下了……”

    竟是在宫变中被羁押的内阁大学士魏藻徳。

    这魏藻徳也甚会做作演戏,声泪俱下的表演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就连周皇后都禁不住有些情绪激动。

    “魏卿,你这是?”

    尽管周皇后有些不清楚状况,但从魏藻徳官袍破裂的一副狼狈模样上,也能判断出,他吃了不少苦头。

    周皇后不问还好,魏藻徳本已经渐渐收住了哭声,岂料这一问竟又使他哭声加剧。

    “殿下要为臣做主啊,是,是朱纯臣那厮,有投机之心勾结叛逆,险些害了臣的性命,如果不是镇虏侯及时带兵进宫,臣此刻已然成了阴间一鬼……”

    成国公朱纯臣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天子寝殿来护驾,他原本还庆幸没有旗帜鲜明的站在洪承畴一方,现在还有足够的转换与地,哪成想魏藻徳这厮上来就“恶人先告状”,这让他诚惶诚恐,心惊肉跳。

    “你,你血口喷人!”

    周皇后不笨,也早就觉得朱纯臣的态度有些暧昧,现在得了魏藻徳告状,已然认定了朱纯臣其人肯定与叛逆等人事先有所勾结。

    “成国公,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发寒的目光直射朱纯臣,朱纯臣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经不敢与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坦然相视。

    “臣,臣冤枉,冤枉啊……”

    朱纯臣矢口否认,没有确凿的证据,周皇后还真不好处置,反倒是高时明冷笑一声质问道:

    “冤枉你?咱家问你,东华门城高池深,叛逆那千把人是如何旦夕而入的?若非你这守城的主将主动放水,哪个能那么轻易的就进了宫城?”

    魏藻徳见状更是指着朱纯臣大声指责:“高公质问的对,魏某亲眼所见,朱纯臣命人打开东华门,放叛逆入城,还亲在下令羁押了魏某……”

    朱纯臣眼见着周皇后不相信自己,情知末日已到,却不愿就此束手就缚,只徒劳的指着魏藻徳和高时明。

    “你,你们血口喷人!”

    周皇后再不犹豫,同样命人将朱纯臣也押往诏狱,等候治罪。

    “殿下稍安,既然宫内乱事已平,臣便返回城墙督查战斗。”

    此时,京师城外还有三卫军与清军做最后决战,李信在紫禁城耽搁一夜,外间战事不知已经发展成了什么模样。

    花容凌乱的周皇后,疲惫的点点头。

    “镇虏侯所虑极是,对清军一战诸事,便都拜托镇虏侯了!”

    “臣定当不辱使命!”

    天光已然大亮,李信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夜对他而言仿佛过了数月之久。

    “报,报……”

    禁城外忽有呼喊声声愈来愈近。

    周皇后原本放松下的精神立时又紧张了起来,目光慌乱的望向李信,她生怕这一声声的“报”带来的是兵败的噩耗。

    李信则正色道:“请皇后殿下坐镇文华殿!”

    天子寝殿,仓促之间,岂是议论国事的地方,李信适时的提醒立时让周皇后如梦方醒,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两声。

    “李卿所言甚是,走,去文华殿!”

    周皇后的手紧攥着太子朱慈烺的手,一刻都不曾放松过,丈夫虽然醒来却已经与她势若仇人,现在她所能赖以依靠的只有这个儿子。

    皇后和太子并不在文华殿办公,而是在文华殿东侧的暖阁中处理政务。

    待周皇后和太子像往常一样端坐于暖阁之中,李信这才向高时明示意,可以递入军报了。

    高时明亲自出了暖阁,过了片刻之后又满面激动,甚至有些慌张的奔了回来。

    “殿下,殿下,是捷报,捷报……”

    比起故作镇定的周皇后,年幼的太子则整个人都从暖炕上跳了下来,如果不是估计体面就三步两步窜了过去。

    “……清军退了!”

    高时明说了很多,周皇后都听得不真切,只有这四个字清晰的传入耳朵里。

    “高时明,你,你再说一遍……”

    一夜之间,清军居然退了,周皇后难以置信。

    “殿下,没错,清军退了,京师的围已经解了!”

    不但周皇后,就连李信都有些意外。三卫军的站立虽强,但毕竟主力不在京师,就算击败十万清军,按部就班的也至少要六七日乃至更长时间。

    而且按照作战计划,第一阶段的战斗目标不过是打破清军对京师的合围计划,战役怎么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呢?

    “镇虏侯,快说说,这,这究竟是如何击退清军的?”

    周皇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将目光转向李信,并询问战事的具体情形。

    李信一摊手。

    “臣对城外局面也不甚了解,须得调查之后,再向殿下禀报!”

    这时,太子朱慈烺再也忍不住,催促李信。

    “请镇虏侯速去……”

    不过说到一半之时,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便又闭上了嘴巴。

    其实李信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一夜城外究竟发生了何等逆转,导致清军全线撤退。

    “臣即刻就去!”

第九百五十八章 最后晚餐

    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到了李信那里,日出之后清军强势反击,三卫军沉着回击,一部突击队从侧翼冲入清军中军,引发清军的混乱,而奴酋多尔衮似是在混战中被流弹击中,当场堕马生死不知。

    在短短的小半个时辰里,清军强大的攻势随着多尔衮的生死不知而迅速瓦解,及至一个时辰之后,竟连营盘都不管不顾的呼啸北逃而去。

    清军撤的极是蹊跷,就算多尔衮重伤不治当场毙命,也不至于撤的如此狼狈,几至于溃逃。李信思来想去,觉得清军内部一定发生了不为他们所知的变故。

    事实果如李信所料,到了日落时分,辽东传来消息,盛京城竟然在前一日发生了政变,而政变的幕后策划者,竟是主导江南贸易公司的黄胜。

    黄胜的汇报说的很是详尽,多尔衮离京之后,一直蛰伏的郑亲王济尔哈朗找到了他寻求支持。于是,江南贸易公司出钱出武器,在精心的策划之下,联结了诸多反多尔衮的宗亲势力,竟一举而功成,轻而易举的就将圣母皇太后和小皇帝拿下。

    不过,关于新帝的废立,黄胜却只希望从皇太极的子嗣中来优选一位。至于人选是谁,在黄胜发来密报时,尚未确定。但总有一点已然确定,那就是满清内部的矛盾已然爆发,那些多尔衮的反对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干掉这位皇父摄政王。

    李信当然知道,这与去岁在朝鲜的一系列战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多尔衮的权威也正是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中一点一滴的被磨损殆尽。

    调查的结果很快报到周皇后那里,只是李信隐瞒了满清内讧一节,江南贸易公司的存在还是不让朝臣们知道为好。

    文华殿暖阁内传出了阵阵惊呼之声,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惊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安心。

    满清内讧,对明朝而言,将会带来北方边境至少三两年的喘息之机,这对于风雨飘摇的帝国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了。

    “镇虏侯,吾有句话不知说的合适与否,书上说穷寇莫追,既然满清溃败北逃, 莫如送他们一程,就此罢兵,如何?朝廷禁不住恶战了!”

    周皇后在欣喜兴奋之后,马上就想到了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这也正和李信之意,就让多尔衮带兵回去和济尔哈朗拼个两败俱伤吧。

    一场看似轰轰烈烈的围困北京之战,竟以多尔衮的狼狈北逃而收场。

    其实,盛京即便不内讧,李信也有信心彻底在北京城下打败多尔衮的清军。由南京北调的三个师早就乘船北上,七日之后便可抵达天津卫。

    现在看来,竟省下了不少功夫。

    暖阁内,重臣们都喜笑颜开,想不到一场劫难竟如此轻易的就过去了。

    大学士魏藻徳现在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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