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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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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则是通商,清国必须开放海禁,允许商人自由出入辽东,采买关外特产,运送各地货物。并且直接明言一点,清国政府不得对持有大明镇虏侯派发商引之商人征税。

    这一条咬咬牙也可以认下,毕竟是无关痛痒的商贸,还不涉及根本。

    二则是租地,清国将金州、复州、小黑山等地悉数租借与江南贸易公司,江南贸易公司在租借地内与清国当地官署拥有同等事权。租借期一百年,每年租金十万两白银。

    只有最后这一条是让多尔衮最为头疼的,租借土地的法子表面上看不是割地,但却要求与官署拥有同等事权,这里就是很有待商榷的地方。

    还有,那个江南贸易公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是明朝新设的官衙还是民间私设的商会?

    在信件末尾,程铭九特地标注的一行文字解释了多尔衮的疑惑。江南商贸公司并无大明官府身份,其中的经理执事也没有官家身份,纯属民间商人自发所设。

    大明镇虏侯重视工商,对江南的工商业大力扶持,甚至为其提供武力保护也在所不惜!

    看到最后这句话,多尔衮忍不住冷笑连连。就算这些南蛮汉人口口声声说江南贸易公司没有官府身份,那么那个李信又凭什么替它提供保护?或者说,这个所谓的江南贸易公司,本来就是那个李信私人的财产……

    想到这些,多尔衮只觉得内心中黑暗一片的世界里忽然间打开了一扇窗子,尽管他现在还没有体会明白,这扇窗子究竟该如何利用,但终是有了一丝窥得朝鲜明军本意的恍然感。

    多尔衮将手中的书信放在桌案上,抬头冷眼看向遏必隆。

    “说说吧,你回来之前,明朝人对你有什么交代?”

    他不相信,明朝人放遏必隆回来就是为了让他送一封信这么简单。

    遏必隆赶忙回道:“回摄政王话,程军门说了,只要摄政王肯罢兵言和,与朝鲜国签订睦邻友好条约,明军甚至,甚至可以出兵帮助摄政王平,平乱!”

    啪的一声,多尔衮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将遏必隆吓得浑身一颤。

    “放屁!睦的什么邻,哪李来的友好?朝鲜是我大清属国,闵氏是乱臣贼子,要本王与乱臣贼子签订条约,真真是白日做梦……”

    将遏必隆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多尔衮自觉胸中的怒气稍稍消减,然后又暗叹一声,骂归骂,如果能把租借地这一条适当的改动改动,未必不能一谈。

    为今之计稳定内部才是关键,否则等他被赶下了摄政王的位置,大清国和多尔衮还有半文钱关系吗?

    “本王要听你的意见,而不是你那明朝主子的意见!”

    多尔衮对遏必隆这种毫无骨气的做派甚为不齿,言语间极尽嘲讽。

    遏必隆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奴才建议摄政王先答应程军门提出的条件!”

第九百一十四章 强势

    多尔衮几经权衡之下,决定答应了程铭九提出的条约,不过却有一则补充条款,那就是须得保证多铎等人的安全,并将他们放归国内。

    遏必隆听毕多尔衮的言语,竟立时眼圈发红,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多尔衮心生厌恶,想恶语责备一番,但看到他这幅凄惨样子,终还是没能骂出口,只冷冷道:“哭甚哭?像个娘们。”

    这话不说还好,一经出口,遏必隆竟又嚎啕大哭,“豫王,豫王他……”才说了几个字便痛哭失声,再也难以成语句。

    眼见着遏必隆这般德行,多尔衮心中不由得一沉,忍不住身子前倾,问道:“多铎,多铎他如何了?”

    半晌后,遏必隆才收住哭声,断断续续将多铎如何伤重截掉了右腿,不成人形,又如何侥幸活了下来的经过一一告知多尔衮。

    “摄政王快些将豫王接回来吧,若再迟些日子,说不定就被那些南人蛮子折磨死了!”

    遏必隆的话便有如三九天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令多尔衮浑身上下内外,彻底透心冰凉。

    他急于让多铎回来,是因为盛京中绝不能少了这个臂助,否则很多事都找不到可以信任重用的人去做。但是,现在听说多铎肢体残缺之后,多尔衮便又犹豫了,并非他不心疼胞弟所受非人折磨之苦,但比起地位稳固而言,这的确要排在其后。

    如果肢体健全的多铎回来以后,多尔衮至多让他蛰伏三五月,等寻着机会再重新授爵加官。但现在确实肢体残缺的多铎,如果他一旦回来,必然会极大影响多尔衮如今的地位,使之雪上加霜。人们看到一个肢体残缺的多铎,不会有半分怜悯之心,只会一个个极尽所能将这个残废形象与他多尔衮挂上钩,来推翻他的统治。

    这是多尔衮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多尔衮眉头紧皱,良久之后才低声道:“遏必隆,你传话给多铎,让他……”到此处,话说的艰难无比,但最终还是脱口而出。“让他自裁吧,不要回盛京!”

    一句话让遏必隆如遭雷击,他万想不到摄政王会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同产兄弟。

    “摄政王,豫王他,他……”

    遏必隆想为多铎求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这道这位铁面摄政王决定的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必多说,就如此告知他吧!”

    到现在为止,一个死了的多铎绝对比一个活着的,残废的多铎要有用的多。

    “告诉多铎,本王会为他风光大葬,还有他的妻儿,本王会替它悉心照料。”

    只要多铎死了,再将他的尸身迎回来,多尔衮会有一千种理由将他打造成力战身死的英雄。可如果回来的是个活着的残废,只怕今后两白旗便再也难抬起头来。

    ……

    得了多尔衮授意后,遏必隆连夜出京,一连七天七夜终于到了朝鲜国的国都汉城。

    多铎自从被转移到汉城看押后,吃住条件都比在平安道大为好转。在听了遏必隆的转述后,多铎竟毫不惊讶,甚至连半点怨言都没有,只听他沉沉一叹:

    “十四哥说的是,活着的多铎回到盛京也只能成为万人唾弃的笑柄,十四哥这是再为我好啊,你也不要菲薄于他。”

    遏必隆在言语中对摄政王多尔衮的绝情多有非词,多铎竟还反过来安慰开解他。

    其时,以多铎的才智也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绝对好不了,但是让他如此就死了又不是心中所愿。思忖良久才对遏必隆道:“你回去告诉十四哥,我是万万不会死的,但也绝不会再回盛京,希望他能念在兄弟情分上,把,把博尔济吉特氏送到汉城来,多铎就在这个异域小邦了此残生吧。”

    听罢,遏必隆不禁潸然落泪,多铎今年还不到三十岁,说出的话来竟像是六十老翁一般。

    朝鲜国主闵光勋接见了遏必隆,国中的几位大臣商议一阵之后,竟然提议赐予他独臂者的称号。

    明知道这是极具侮辱性的别称,遏必隆也只能忍气吞声,都认了下来。

    多铎知道此事后大骂朝鲜国的一帮无耻官民,“朝鲜奴先以卑劣手段害你失了右臂,如今又冠以蔑称,真真是山中野人。只恨当初随先帝东征朝鲜时,没将这些狗奴才杀干净!”

    想起当初皇太极在位时,大清国国势达到了极盛,西面的蒙古诸部纷纷臣服,东面的朝鲜国也被打的服服帖帖,就连难免看似庞大的明朝都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倏忽间不过才三五年,极盛一时的大清国居然竟如昙花一现般迅速的枯萎凋零了,而今竟让朝鲜国中的山中野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真真物是人非,难以置信。

    沉闷了许久之后,多铎才又重新强作振奋,他也知道今时今日的朝鲜国已经不是当初的李氏朝鲜,闵光勋那儿国王不过是明朝的一颗棋子而已,放眼朝鲜国的地方各道,哪一道不是明朝人掌权?朝鲜国的小朝廷,政令都难出都城。

    反观这件事的背后,始作俑者只怕还是那些站在暗处的南蛮汉人,是他们之中有人要着意羞辱于遏必隆。

    想着想着,多铎又泄了气,闷声道:“说不定再过几日,他们也会给本王也安上个阿猫阿狗的别号!”

    遏必隆痛哭流涕,无言安慰。只有多铎身边的家奴在颤声絮叨着:“主子尽说些丧气话,主子是太祖龙脉,金枝玉叶,哪个敢如此作孽?”

    陡然间,毫无征兆的,多铎爆发了。只见他一把掀开了身上的棉被,露出了仅剩一条腿的下身,竭斯底里的怒吼道:“狗奴才,你何曾见过这等德行的金枝玉叶?”

    被怒斥过的家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不迭的狠抽自己嘴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失言!”

    打的十分用力,才几下的功夫,两侧脸颊就肿了起来。

    发作后的多铎马上又和霜打的茄子一样迅速蔫了下来,竟又温言歉然道:“本王适才失言,你也不要如此作践自己了!”

    听到多铎如此说话,那家奴竟控制不住,伏地痛哭起来,“主子……”

    遏必隆终是不忍见这等凄惨情形,背过了头去。

    谈判进行的极是顺利,在腊月时清政府就已经和江南贸易公司签订了一系列条约。条约签订的当月,整个辽东沿海,海禁开放。立时就有大批的商人涌入了辽东,趁着应时的节气,收购关外特产的貂皮鹿茸等罕见之物。

    这些商人竟有很大一部分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还有一些操着奇怪口音,肤色发棕,同样是高眉深目的异域人士。

    辽东的地方官事先早就得到了盛京朝廷的通报,任何人不得对这些持有江南贸易公司照引的人加以阻拦,不得对他们课税,不得干预他们在辽东的收购活动。

    至于租借地的日程,则要等到来年开春以后,渤海解冻,到那时便会有大批的江南贸易公司经理执事,亲来与清政府商谈划地事宜。

    在关于租借地和赔款上,清政府代表也耍了个小小的花招,希望每年多加十万两白银,租借期减少五十年。这等落地还钱的法门在江南贸易公司那些久经商旅的经理执事面前可以说是毫无用处。他们有着三卫军做强大的后盾,说起话,叫起板来,自然也有足够的底气。

    租借地的钱一分都不能涨,时间也一年都不能减,否则他们不介意让谈判崩掉,双方兵戎相见去吧。

    最终,双方还是拉锯一般的谈了多次,江南贸易公司也坐了适当的让步,答应他们可以用租借金抵扣战争赔款,由他们负责赔付朝鲜国。但是,清政府已然要付出一笔可观的利息钱。

    既然一千万两的赔款可以抵消掉,拿出个百十万两白银与之相比便容易接受的多了。

    贸易联合公司的管理层基本就是老晋商联合的底子,经理更是与镇虏侯大有渊源的黄胜。

    黄胜站在金州外海已经封冻的海岸上,顶着凛冽的北方,饶有兴致的放眼远眺。

    身后一名执事便陪着笑不解的叨咕着:“镇虏侯又何必多此一举,三卫军军力极盛,直接将辽东取了去便是。”

    黄胜没有回头,只笑道:“你道镇虏侯还不如你这夯货了?可曾听过以寇养兵的说法?”说罢,便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现在明朝中央朝廷虽然权威极弱,可毕竟胜在是正统,根基还牢固的很。镇虏侯虽然在对待北京朝廷时,态度上总是摇摆不定,但他手底下这些精兵强将,谋臣儒士们,却一个个早就卯足了劲将矛头直指向了北方。势要把局势打出个明明白白来,毕竟他们已经成了一股不可逆转的力量。

    既然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就不能让北京朝廷有了削弱三卫军的口实,在取得实实在在的优势之前,满清这个小朝廷还十分有必要将之养的白白胖胖,至于何时杀掉,便要看时机是否合适了。

第九百一十五章 借款

    黄胜与镇虏侯李信的关系非同寻常,他的胞妹黄妸曾经与李信有过一段不解之缘,这在山西商会内部乃至三卫军老营之中都不是秘密。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说法在广为流传,据说黄妸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为镇虏侯产下一子,现在母子皆隐居于杭州西子湖畔。近年以来,黄胜离开了山西,带着一众心腹,倾举族之力前往应天府,去开拓一条他从来都不熟悉的商路。

    很多族中的长辈子弟都对此表示反对,在他们看来,根基之地永远不能放弃,黄家以蒙边茶马贸易发迹,现今舍熟而就生,实在是不明智的做法。

    而黄胜近年来一手把持了晋商联合会,早就成了晋商之首,所掌握的资源亦是前无来者,在黄家的地位更是一言九鼎。

    一年前,他召集族中长辈子弟决议此事时,只说了一点,便阻力尽去。

    “蒙边茶马,所赖者无非是官府。而现在田部堂的态度暧昧不清,当初镇虏侯取消的课税之卡也再山西各地逐渐恢复,我黄家乃至整个晋商联合会,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表面上看黄家在山西根基雄厚,但诸位可曾想过,一旦田部堂翻脸,咱们这些平头子捆在一起又能碾成几根钉子?”

    有族中长辈惊问:“难道,难道田部堂打算背叛镇虏侯?”

    黄胜冷笑数声,回应道:“田复珍乃大明臣子,背叛之说岂非可笑?”

    一句话将所有人问的哑口无言,田复珍自升任山西巡抚以后的动作的确十分可疑,先是下令三卫军所需铁厂物资必须现钱现结,否则一律不予发货。其时,李信刚刚南下应天府,黄胜回到太原后,一力负责三卫军的武器供给,为了不耽误打仗便只能由联合商社来出钱。

    直到大运河被革左五营断掉后,田复珍更是将原来从属于官府的各铁厂的督办换了一遍,而且出产的火枪也优先供应给了山西新军。

    山西新军是田复珍奉圣命,在山西组建的一支完全和三卫军同等规格,相同训练方法与作战方式的军队,规模在三万人上下。而在巡抚衙门有意无意的限制下,黄家与晋商联合会的处境则日渐艰难,黄胜一直左右逢源也仅仅为勉励维持而已,眼看着黄家数年发达道鼎盛的基业就要昙花一现,他又如何能不急?

    后来,镇虏侯在江南的行动一路势如破竹,大势底定后,便召黄胜南下。由此,黄胜便如拨云见日一般,就算阻力再大,也要到南京去。

    黄胜的举族南迁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在他的意识中,黄家已经被烙上镇虏侯的印记,这辈子都南清洗下去,一旦天下风云突变,若再将这些族中子弟留在山西,岂非是留给那些人杀头祭旗的吗?

    在南下时,黄胜的确是抱着豪赌一场的心思,不过等到南京之后才发现,他所负责的竟是一条新兴商路,几乎每月都有数条大海船从大洋之东运载回数不尽的黄金。

    新成立的江南贸易公司负责的第条业务线就是负责这些黄金的运送和采办。黄金可不比盐铁,还需要寻找买家,这东西只要拿来就可以当作钱币使用,堪堪一年时间,江南贸易公司所积累的财富竟已经达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

    而黄胜为了尽快掌握新大陆的黄金开采地,派出了他的堂弟黄靖亲自赶赴美洲,与黄靖同船而去的还有一千个辅兵营调拨的步卒精锐。据说黄靖在抵达美洲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以中国矿主被杀为由,向当地的弗朗机人提出了赔偿请求,在被拒绝后,又打了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最后以弗朗机人的让步而告终。

    为此,黄胜还专门去信,责备黄靖鲁莽,不要坏了镇虏侯的大事。

    岂知镇虏侯得知此事后,竟哈哈大笑,称黄靖咄咄逼人,正是一个负责开拓殖民地的合适人选,如果交给一个凡事谨慎稳重之人,殖民地何年何月才能有扩张的的时候?

    镇虏侯在此期间曾大力宣传,美洲是个遍地黄金,简直可以比美人间天堂的地方,鼓励人们到美洲区冒险,不管是谁,只要发现了金矿银矿,便完全归他个人所有,并且三卫军会提供全方位的保护,以抵御异域番鬼的觊觎。

    最初,人们是心存疑虑的,最终还是有个破落户子弟因为欠了一屁股赌债而踏上了远涉重洋的帆船,不想半年后此人回来竟大发横财。据他所言,在美洲发现了一座属于自己的金矿,现在他只要动动镐头铲子,便有数不尽的黄金到手。

    有了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以后,应天府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有数千名投机者找到了专负责此事的江南贸易公司,打算报名到美洲去探险。

    贸易公司为了鼓励百姓到美洲去,甚至还许诺,无论发现黄金与否,每口人都会分发美洲的十亩土地作为奖励。一时间,淘金热潮在江南陡得盛行起来,人们往美洲去,绝大多数都不是希冀于将来定居在异国他乡,而是大赚一笔之后,回到中国来享受下半辈子。

    黄胜却看透了事情的全部,这些人虽然都揣着一个美妙的大梦,但恐怕多数人都将异域的探险中碰的头破血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一股风潮一旦带动起来,便会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大江南北。

    现在几乎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大海之东有个叫美洲的地方,拿着镐头随便在地上刨,都能刨出金矿。发财要趁早,赶早不赶晚,那些破落户们,赌徒们,甚至是待决的死刑犯,和出狱遥遥无期的囚徒们,纷纷被送到了美洲大陆,以此来换取他们梦寐以求的财富和自由。

    而就在一切即将步入正轨时,朝鲜国的战事突然有了重大转机,《朝清睦邻友好条约》签订,江南贸易公司奉命派驻辽东,一向不过问具体事务的黄胜,出于对辽东的重视,还亲自赶了过去,负责租借地的筹建事宜。

    不过,据说这个睦邻友好条约是程铭九在汉城私下里搞出来的,镇虏侯此前并不知晓此中细节,为此镇虏侯还曾发过一阵脾气,认为既然已经占据了优势,就应该虎口拔牙,将辽东夺过来,甚至推翻多尔衮在清国的统治也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似这等温吞水的作为,难不成还将关外的满清当作一条大鱼来慢慢养大不成?最终,一众心腹却认为程铭九的做法实在是老成谋国之举,对他纷纷表示支持。

    奈何木已成舟,镇虏侯只能默认了这个睦邻友好条约,但却已经生了调程铭九回南京的打算。

    黄胜此番北上辽东,一则是查勘地形,为来年开春设置租借地做好准备,二则也有考察程铭九其人的真实意图。

    毕竟统兵在外的大将,一手负责地方军政,很容易就会产生骄傲自大的情绪,就算镇虏侯对他仍旧信任有加,和镇虏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黄胜也要亲自去查证一番。

    在辽东登岸不就,大海就彻底封冻,海船无法通行。黄胜只能放弃乘船,转而由陆路向朝鲜国的汉城进发。途中,黄胜特地去了一趟盛京。

    此时再入盛京,已经世易时移,身份地位,得到的待遇也今非昔比。

    皇父摄政王多尔衮亲自接见了黄胜,并拉着他的手叙了好一阵的旧。但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寒暄,多尔衮的真实意图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借钱。

    原来,今冬雪灾突起,大量的牲畜被冻死,加上大同宣府等地封锁边墙,禁止商人内外流动,关外能够得到的物资便骤然减半,此消彼长之下,竟成了一个难以弥合的口子。

    按照往年的习惯,但凡这种情况是可以依靠劫掠明朝边墙内地解决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计划在秋季进行的叩关被朝鲜闵氏篡国打乱了。后来清军又在朝鲜国内接二连三的惨败,伐明一事自是休要再提。

    随着睦邻条约的签订,又支付出了一笔近百万两的白银作为先行结清的赔款利息,现在的盛京府库内可真真是空空如也。

    眼看着没有下锅之米,偏巧财神爷就来到了盛京。多尔衮尽管在辽东一隅,却也听说了江南贸易公司发现了黄金的消息,据说江南贸易公司现在的财富甚至堪比北京户部。甚至,有可能连北京户部的银库,都比不过江南贸易公司。

    其实,北京户部的银库存现不过百万两,又怎么能和日进黄金万两的江南贸易公司相比呢!

    黄胜呵呵笑道:“摄政王有所请,黄胜敢不答应?不过摄政王也请包涵,在商言商,现在关外物资匮乏,江南却与之相反,银根却紧俏的很,如果借贷款项,利息却不低了。”

    “利息当然要给!”只要有钱应急,些许利息,多尔衮自然会一口答应。

    但黄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是挠头。

    “不过贵国政府在贸易公司的信用并不高,想要借款只怕会有人质疑贵国政府的还款能力,最后八成会被否决,如果能有一些适当的抵押物,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第九百一十六章 秘密交易

    多尔衮听说还要交付抵押物,便冲黄胜两手一摊,苦笑道:“先生看我大清还有甚值得抵押的,但请开口便是!”话虽如此说,但多尔衮是有底线的,如果提土地要求,他宁可饿死,仅仅搞出个租借地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再闹出新的幺蛾子,这摄政王的位置只怕便要易主了。

    黄胜却呵呵一笑:“摄政王不要忧虑,黄某不会狮子大开口。黄某所需焉知不是摄政王之所需呢?”

    多尔衮只能敷衍笑道:“如此甚好,本王悉听尊便就是!”

    同样是如此说,他心中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伐明!”

    黄胜陡然正色,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两个字。

    多尔衮犹自不信,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本王可没听错?”这个要求在多尔衮看来简直可笑到不可思议,明朝人要求大清勇士去打他们自家人,真真是头一次见到。

    “摄政王没听错,就是伐明!”

    但只要略一思忖,便不难理解了,多尔衮叹了口气,“唉!本王纵然有心,然则却无力矣!”

    黄胜双掌交击,“摄政王无非是缺钱缺粮,需要多少开口就是,黄某定然鼎力相助!”

    听了黄胜的话,多尔衮彻底被惊呆了,要钱出钱,要粮出粮,这还是一个商人的口气吗?在多尔衮的印象里,这些晋商都是一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德行,怎么几年不见,竟大气到如此程度?

    多尔衮甚至怀疑,这个当初还一副低声下气模样的黄胜,而今是不是在故意消遣自己?迟疑间,他便不肯立下决断。

    黄胜哈哈大笑,只说道:“摄政王实在怀疑黄某大言相欺?如此请稍待旬日。”

    过了仅仅五天,黄胜再度来到盛京摄政王府,而他带来的,还有五十万两白银以及十万石粮食。当然,银子与粮食都在金州卫刚刚登陆。

    这些粮食本来是江南贸易公司要运往朝鲜国的,也是凑巧经过金州卫运送一批物资,便被黄胜临时征用了。

    货单一应摆在了多尔衮的案头,“这是清单,摄政王如不肯相信,可责令金州卫当地的官府查验便是。五十万两白银和十万石粮食,算是黄某的信用保证,摄政王需要多少,列出个单子来,后续会源源不断的运抵金州!”

    黄胜的话底气十足,多尔衮至此也不在怀疑黄胜的诚意,却换了一副面孔语气,似笑非笑的反问道:“难道先生就不怕本王反口,吞了你所有的本钱,血本无归吗?”

    岂料黄胜大笑道:“江南贸易公司背后有三卫军的火枪大炮,不怕摄政王赖账,大不了费些功夫自己来取便是!”说着黄胜又露出一丝揶揄的神色,“再说,贵国政府中乐意代摄政王还钱的可大有人在呀,不要怪黄某没出言提醒。”

    这时赤。裸裸的威胁,一个贩夫走卒竟敢如此说话,多尔衮当即就想发怒,却又生生的忍了回去。毕竟现在得罪不起这个江南贸易公司,黄胜所说的也都是实情。如果江南贸易公司果真动手脚给他在背后使绊子,那又何苦来哉?再说,若果真伐明成功,他多尔衮的威望势必会大大得到提升。

    因为三次战败而受损的权威当也会得到挽回。

    有了这些计较之后,多尔衮自认为能屈能伸,半晌后也呵呵笑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笑容却生硬极了。

    “如此,本王便答应了,只要先生鼎力相助,民年开春就起兵,伐明!”

    黄胜却摇摇头,说道:“元日过后,立即伐明!”

    多尔衮大讶道:“如何?数九寒冬,此时动兵靡费颇巨啊!”

    黄胜坚持道:“不计代价,伐明,多少损失,江南贸易公司出!”

    这回多尔衮又不由得怀疑起黄胜的能力和动机了,动辄数百万两银子的出入,就连明朝都未必能如此轻易的做到,区区一个民间商社怎么能富可敌国?

    这时,黄胜有些皱眉,不耐烦的问道:“摄政王耳目众多,可曾听过江南贸易公司在美洲发现了金矿,每日从地里刨出来的黄金都有上万两,试想想,支付一次战争的费用,又何足挂齿!”

    关于这个民间商社在一个叫美洲的地方挖出来黄金,多尔衮的确多有听说,但这种日进数万两的说法,却只当是道听途说,哪曾想今日竟在黄胜口中亲自说出。

    多尔衮沉吟了一阵方才说道:“五十万石粮食,本王元日之后发兵明朝!”

    见多尔衮松口,黄胜双掌交击,笑道:“摄政王好魄力,如此便定下了。口说无凭,立字据为证!”说着,黄胜由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了一卷皮纸,又拿出了一管制作精美的镶银短管。

    多尔衮饶有兴致的看着,只见黄胜将那短管双手轻轻一抽,竟拉出一节空心的帽端,余下那一截则露出了尖尖头来,右手执住便在皮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那尖尖的管头与皮纸接触后,留下一道道细细的墨迹,竟是一支样式的奇怪的笔!多尔衮这时才恍然大悟,黄胜拿出的这根金属短管竟是一支笔!

    片刻之后,皮纸上写满了字迹,黄胜将其端起仔细检查了一遍自顾自点点头,便又交给了多尔衮。

    “请摄政王过目,可有疏漏!”

    多尔衮接过那张皮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不禁心下佩服。这商人心思转的好快,一条条一款款无懈可击,竟似一早就打好了腹稿一般。

    不过,就这内容本身而言,对他多尔衮竟也是有利的,尽管他本能的反感面前这嚣张商人的意见,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换言之,黄胜所提出的建议,于江南贸易公司的幕后之主和多尔衮之间是双赢的。

    多尔衮自然一眼就洞穿了黄胜欲让大清国伐明的意图,无非是那镇虏侯李信已经露出了反意,此子不肯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却要借着八旗勇士来敲打明朝那位可怜的天子朱由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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