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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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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原本不弱,甚至在革左五营中有翘楚之势,但就是为人过于直快,在革左五营的地位和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点走下坡路。
山东攻略的计划本就是他纠合了贺锦与其一桶促成,哪成想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不但使他的计划功亏一篑,甚至还连累了贺锦也损兵折将。尤其是在他得知了东昌府的官军不过是三千人之后,更是怨恨不已。但也是这一点,使得他成为了格应兄弟嘲笑的对象。因此,贺一龙为了一雪前耻,就主动揽下了伏击李信的差事。
经过一连数日的侦查,他已经可以确认,在浍水对岸固镇驻扎的就是自己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李信。为了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特地命人提来了不少官军的俘虏,打探这李信的底细。李信之名在明军中无人不知,那些俘虏再添油加醋一番,听的贺一龙心下打鼓。乖乖的个娘,怪不得这厮仅带着三千人就赶和兄弟们硬拼,闹了半天去岁入寇的鞑子就是此人打退的,看来自己此前败在他的手里也不冤。
但是,贺一龙知道自己败得不冤,革左五营的其他兄弟可不知道啊,再说了就算自己一力解释,也会被认为是故意往官军主将脸上贴金,为自己遮羞。所以,贺一龙还是要击败李信,以恢复自己的名誉和地位。
最初,贺一龙的打算是埋伏在浍水南岸,只等李信渡河时,便给他来个半渡而击。可哪里想得到,刚刚做好了准备,便一连下了三天的雨。本来看到雨停天放晴,以为这回可以痛快的打一场了,谁知对面的官军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他这才恍然,浍水水位暴涨,官军的大船在会通河里,而附近百姓的渡船又被革左五营收缴殆尽,自然是无法涉水渡河了。
贺一龙因此而急的抓耳挠腮,却想不出使官军尽速渡河的法子来。这时便有部下献计:“大头领何必犯愁,官军过不来,咱们何不过去?官军肯定想不到咱们能偷袭他们……”
贺一龙一脚拽在了出主意部下的屁股上,“你忘了那对方的主将是个什么人物?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打过败仗,咱们主动去他的地盘,万一肉包子大狗,回不来怎么办?”
那部下显然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被贺一龙踢了屁股以后,并没有被吓退,反而继续劝道:“都说出其不意,趁其不备。咱们这么想,那狗官也一定这么想,如果咱们用精兵突袭,说不定就能将他一举击杀,到时官军群龙无首,不战自溃,还不是咱们的待宰羔羊?”
贺一龙觉得自己有些被说服了,除此之外在短时间内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和浍水北岸的官军相比,他们的确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掌握了本地几乎所有的船只。这些船只并没有在浍水里停留,为了掩藏行踪和安全起见。一并被安置在了与浍水有支流相连的一个小湖泊里。眼下既然要启用这些船只,自然就挑了几百条最大的,准备亲自带着人连夜渡河奇袭官军。
贺一龙之所以如此笃定胜利的希望十分之大,全在于浍水北岸的固镇是个没有城墙的小城,没有城墙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夜间失去了抵御偷袭的最有力的屏障,这就给了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其实这也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凤阳府十几个县城,仅仅这固镇县城没有城墙。这座县城的大致情况也与砀山县城差不多,几经洪水冲毁又几次重修,直到崇祯初年再度被大水冲毁,朝廷由于内外战事迭起,已经没有钱修建城墙,只好另择高地该为现治,也就是眼前的这般情况。
天黑以后,过了子时,贺一龙第一个跳上了大渔船,带着数千贼兵隐没在了无边黑暗笼罩在的水面之上。
……
“兄弟们加快脚步,到了前边上店就可以扎营休息了!”牛金松语带焦急的为麾下军卒打着气,大将军不打算坐等水势降下来再渡河,时间不等人,他在与何兵宪分别之后,便断然下令大军沿着浍水向东南行军。而据说何兵宪则北上去通知停靠在大运河宿迁以南大船队迅即南下进入洪泽湖,往浍水溯流而上,接应他们。然后大军经由大船摆渡南下过河。
按照推算,接应船队会在五河县与大军会合,然后大军在由五河县乘船沿着浍水进入淮河,溯流而上正可直抵凤阳。但是,由于连天大雨,道路泥泞之下,行军十分困难,尤其是海森堡和孔有德所率领的炮兵营,在有些地方甚至寸步难行。因此,整个行军的比预期慢了不是一丁半点,李信焦急不已,却也没什么好办法。
炮兵除了大炮以外还携带着大量的铅制弹丸和火药,这些东西都是十分沉重的,在北方时道路比较硬,车辙较浅,行军速度就快。可他实在是低估了南方道路的泥泞程度,因此按照在北方行军打仗时所拟定的时间,便已经不合时宜。
李信一度打算放弃炮兵,只带着步兵与骑兵先一步赶赴五河县。但几经思量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三卫军本就人少,战兵不过两千多人,一旦失去了炮兵的火力支援,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时,情况便会极为凶险。于是,他只好咬着牙放慢了所有人的行军速度,以求步兵、骑兵、炮兵行军协调一致。
因此,原本在黑天之前便可以抵达前面的小城上店的计划便没有达成。但是,李信却不知道,就在他们陷入与泥泞道路作斗争的困境之时,一支大军在黑夜的掩护下浩浩荡荡的度过了浍水,直奔他们昨夜此时还驻扎的固镇县城。
其实,固镇县城与其说是县城,还不如直接称之为县城废墟,流贼在途经固镇时,抢掠了所有的财物,裹挟了大量百姓以后,又一把火将这座重建仅仅十年的县城付之一炬。由于城中建筑多为土木结构,又挤挤挨挨,一把大火之下竟没有一幢屋子得以幸免,入眼处除了满地废弃的砖石,便是烧焦的木炭。
贺一龙亲自带着三千人摸上了岸,同时又令所有大船返回南岸去摆渡一并埋伏在南岸的贼兵,此番出兵他不仅要将李信斩首,还要将此人麾下的三千人一并歼灭,因此需要摆渡更多的人马过河,才能最大限度的增加胜算。
为了达成突袭成功,贺一龙严令所有人,一旦上岸之后,不许随便说话喧哗。只是流贼军纪败坏,就连贺一龙的亲兵都做不到,将这位革左五营的大头领气的也忍不住开骂,甚至激怒之下还一连斩了两个倒霉蛋。见血之后,贼兵们害怕掉了脑袋总算安静下来。
看着固镇废墟的阴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贺一龙只觉得自己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紧张。而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种情绪越来越激烈。五里,四里,三里,二里,一里……官军大营就与这座废墟比邻……
贺一龙实在忍不住啐了一口,大骂李信蠢货,居然已经尽在咫尺还没有发现他的偷袭,然后又不由得直呼:这简直只是天助我也!
“兄弟们冲啊,杀了李信!杀光官军!”
随着贺一龙的暴喝陡然响起,所有贼兵加速冲向了隐在黑暗中的固镇废墟。身为一军主将的贺一龙自然不会冲在最前面,带着亲兵压阵的他眼睁睁看着麾下贼兵冲了过去,直接冲进了官军大营……他们甚至没有遇到一丝一毫的反抗。随着贼兵冲入官军军营,贺一龙知道,官军完蛋了。陡然间他的心头猛然一沉,就算官军再后知后觉,也不可能自家人马都冲进了军营,还没有一星半点的反映吧,除非,除非……
想到这里的贺一龙脸色剧变,大喊了一声:“不好,中计了!”
果然,就好像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一般,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骤然响起,一瞬间爆炸产生的火光通明,竟将整个黑夜映照的如同白昼。紧随而至的便是,四处横飞的残肢短语,以及充耳不绝的哀号惨叫。
贺一龙猛然间双手捂住了胸口,身子摇晃了两下,多亏得身边亲兵手疾,扶住了他才没有跌倒。
很快便有部下连滚带爬的回来禀报:“大,大头领,前边,前边是,是空营,里面没有官军,全是火雷。。。。。。”
第五百九十二章 再来一计
官军营中空无一人,冲进去的流贼则不少都踩中了官军埋下的开花雷,一时间哭号四起,竟不敢再进去查探情况。贺一龙见状大怒,斥骂部下愚蠢,却也只好下令撤军,不过在走之前为了泄愤还是一把火将李信留下的空营烧了个干干净净。
贺一龙一击不中岂能甘心,退到浍水南岸以后已经天光大梁,于是放出了斥候在方圆三十里范围内查探官军行踪,结果却一无所获。后来又斥候在浍水边捕到了流散的渔民,这才偶然从渔民的口中得知了官军已经沿着浍水一路向东南行军。
这个消息让贺一龙大惑不解,官军往东南去乃是与中都凤阳背道而驰,将越走越远,难道官军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中都凤阳?随即他又心中发狠,即便官军的目标不是中都凤阳又如何?他贺一龙有仇不报岂是大丈夫?更何况昨夜偷袭不成反倒损兵折将的消息,一旦传了开去,哪里还有面目去见其它各营的首领?只怕连自己手下的兄弟都交代不过去。
就是因为东昌府的惨败,很多营中兄弟已经纷纷脱离了自己,去投奔了其他营,若长此以往下去还能了得?也就在贺一龙游移不定的时候,来自洪泽湖的兄弟为他带来了一则简直是火种你送碳的消息。
有一支超过二百艘大船的船队正沿着大运河过了宿迁往黄淮水道而去,贺一龙闻听这则消息以后当即一拍大腿,立马就明白了官军为何向东南沿着浍水急行军。他们一定是去与那两百艘大船会合,有了可在水道中赖以通行的船队,浍水也好淮河也罢都将不能在成为挡住官军的天然屏障。
这反而让贺一龙有一种隐隐的兴奋,他只怕失去了官军的消息,而今不但得知了官军的形迹,还探知了官军的意图与目标,哪怕是官军得逞之后,形势将会变的棘手,也被排在了末等。因为,这在贺一龙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自崇祯八年以后,还没有哪只官军能够大胜革左五营呢,更何况之仅仅只是一支三千人的小队伍,他的人马有数万,数倍于官军,调度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
“传令下去,整军两万人,随本头领去堵那官军!”
贺一龙所部进入南直隶后,人马一度恢复到了两万余人,眼下点兵两万,几乎等于倾巢出动,可见他对追击李信一战势在必得。被贺一龙留下来看守浍水南岸大营的有五千贼兵,这些可不是老弱病残,而是军中实打实的精锐。毕竟他要负责浍水一带的防线,全军开拔就等于放弃了浍水,而将使明军可长驱直入中都凤阳,这将使围困中都凤阳的大军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
流贼的军纪比起官军要差了不是一丁半点,眼看着按照眼前的整军速度只怕后天也难以成行,于是又断然下令两万人吗分成前中后三军此地而行,而贺一龙则带着七千人为千军先行一步,余下一万三千人将在午后起行一波,明日一早起行一波。
七千革左五营流贼在贺一龙的带领下乘船沿着浍水顺流而下,很快便抵达了上店。贺一龙惊喜的发现了官军扎营的痕迹,以此判断官军必然是从此处经过。此时,斥候回报,“回禀大头领,官军在五河口停滞不前,好像,好像在等什么?”
这更加让贺一龙确信,李信所等的就是那沿着大运河南下的二百条大船,而且偏偏选择在五河口也不是随意为之。因为,五河口乃是浍水与淮河交汇处,如果官军得了大船便再没必要返回浍水,只要进入淮河水道逆流而上,则可突破革左五营的围追堵截,而抵达淮河南岸的中都凤阳。
想及此处,贺一龙失声大笑,继而又不自觉的说了句:“大仇得报不远矣……”
贺一龙当即下令全军下船上岸,往南方不过二十里的淮河急行军。抵达淮河北岸后,贺一龙真真是挖空了心思,他往日听过铁索横江的段子,便想效仿古人弄一条大铁索横贯淮河南北,以此堵住“异想天开”的李信。可是,很快他就放弃了铁索横江的妙计,因为在询问了几个老铁匠以后,被老铁匠告知,若打造这样一条横贯淮河南北的铁锁,至少也要半个月以上,况且整个凤阳府只怕也寻不到这么多闲置的铁器来打造铁锁。
一计不成,贺一龙又生一计,铁锁不成,麻绳总该可以吧。但也遭到了军中匠人泼了一盆冷水。
“只怕大头领这想法不成,麻绳虽然结实,可浸水之后,几日便会朽断,且强度未必便能顶得住几十人乘坐的大船……”
贺一龙这回力排众议,不管部下如何泼冷水,都执意要用麻绳取代铁锁,反正官军过来也就几日的功夫,时间当足够用,至于强度,一根不够用,就用两根,两根不够就用三根,总之只要能承受住大船的冲击便可。
民间的铁器不常见,但麻绳这等寻常之物却比比皆是,贼兵们轻而易举的就能弄出一捆有一捆麻绳来。与此同时,余下的一万三千人也陆续赶到了淮河沿岸,按照贺一龙的指挥部署进行设防,几乎绝大多数的人都由渡船摆渡到了南岸,以此来隐匿行踪,躲避官军的斥候,仅在北岸留下了小股起到侦查作用的骑兵。
贺一龙为了增加胜算,特地拉来了从官军手中俘获的两门铁炮,分别架设在水道的南北两岸,只等官军大船出现之后就轰他个稀巴烂。这几日与官军交手,也领教了火器的厉害滋味,因此贺一龙也算是革左五营里较少注意到火器的首领之一。但无论如何,在他们的心底里,火器这玩意终究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硬仗大仗都要靠兄弟们真刀真枪的拿命去填,一点侥幸都要不得。
五河口,此地乃是淮河与浍水交汇之处,李信带着人马行至此处便就地驻扎,只等船队抵达。大运河流经淮安府境内,淮安府没有遭受流贼袭扰,还算是安全,因此他并不担心船队会在南下的途中遭遇大股流贼的劫持。
果然,李信仅仅等了一日功夫,船队便密密麻麻的沿着淮河水道徐徐而至。与此同时,李信也已经侦知了贺一龙所部尾随南下的消息,据说在到了上店以后便下船登岸,不知所踪。
有斥候则回报,贺一龙所部大有可能沿着淮河北岸逆流而上,往凤阳中都去了。对此,李信却不以为然,他对着江淮地图研究了一番之后,便断定贺一龙所部之所以消失在了淮河沿岸,很可能是此人有意造成的一种假象。那么,贺一龙此举的目的便昭然若揭。
他们打的主意一定是在淮河沿岸设伏,以图歼灭这三千人,算是报了此前的数箭之仇,一次是在东昌府,还有一次便是固镇空营,给他留了一些见面礼,只是连日多雨,地面潮湿,不知最终有多少开花雷成功的起爆。
牛金松摩拳擦掌,请李信下令出兵,可李信下令之后他却大为惊讶。
“大将军这是为何?咱们如今有了这两百条大船,正好可以沿着淮河一路西进,突破流贼层层封锁,进入中都凤阳……这,这为何又要沿着浍水北上?”
李信拍了牛金松一巴掌,“你都能想得到咱们最好的办法当属沿着淮河北上,那一路尾随咱们而来的贺一龙,又如何想不到?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咱们来五河口的目的,就是要与两百条大船会合!”
闻言之后,牛金松面现忧虑,“这,这可如何是好?咱们不如渡过淮河去,弃了船,由岸南往中都凤阳,奇袭流贼,以解围……”
李信没有采纳牛金松的意见,三卫军的每一个士兵都弥足珍贵,他不想在陆战中进行无谓的消耗,正是贺一龙的行为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灵感。既然贺一龙十有**是要在淮河水道袭击三卫军,三卫军何不趁机……
“传令分出五十艘大船流贼五河口,余者天黑之后立即起行沿浍水北上!”分出了五十艘大船,是为了迷惑贺一龙,只不过如此便不足以承载三千人全部。李信又决定亲自领着骑兵由路上疾进,以此水陆并进。于是,在天黑之后,近千人骑兵以破布裹了马蹄,摸着黑只接着天边依稀的月光行进。
“大头领果然料事如神,官军的大船已经到了五河口,只等他们沿着淮河逆流而上,兄弟们就送他们一个惊喜!”
“别得意,传令下去都给我精神点,官军一有异动,马上来报!”尽管贺一龙也觉得此战获胜的希望十分之大,但还是敲打着部下,防止他们得意忘形。
“大头领想的太多了,俺今日亲自去五河口侦查,亲眼所见官军百十条大船都密密麻麻的停在五河口码头呢,俺估摸着,那官军今晚没动静,明日肯定会有动静……”
第五百九十三章 恍然如梦
淮河南浮山以北,贺一龙大部人马正设伏于此,按照预想只要将官军在淮河水道中拦截住,再以北岸小股伏兵佯动以迫使官军在淮河水道南岸登陆,然后他在率大军主力掩杀,如此铁索横江之计便大获成功。他贺一龙也将由此洗刷掉,一败再败的耻辱。
可是已经一连过去了两天,左等右等官军都没有按照预想中沿河西进,屡屡派出了斥候,只回报官军仍旧滞留在五河口码头按兵不动。得了回报之后,贺一龙稍稍放心下来,但总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时刻空照在头顶之上。
就在烦闷不已的档口,老回回马守应又派了人来直指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淮河水道不归他管,责令他看好浍水,赶紧将那一小股到处跳梁的官军消灭才是正经,不要再玩了……
贺一龙忍气吞声送走了马回回的人,转脸就是破口大骂:“老回回什么东西,当初俺在革左五营也是数一数二,他见了俺也要毕恭毕敬,今日见俺落难,竟如此势利……”但是,骂归骂,贺一龙拿老回回马守应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人家兵强马壮,自己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喝风。
官军一直没有动静,贺一龙终于坐不住了,打算派北岸的骑兵去试探一下,谁曾就在这个时候,便出了大事。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天晚上,突然有溃兵自北方而来,见了北岸的自家骑兵便哭嚎不已,他们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些溃兵以渡船送到了淮河南岸。
“咱们的大营丢了,大头领您得给兄弟们报仇啊!”
那领头的溃兵,断断续续,费了半天力气,才说的明白。贺一龙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身子摇摇晃晃,好半晌才稳住了心神,问道:“你,你再说一遍,大营,究竟,究竟如何了?”
不问还好,贺一龙问了起来,那溃兵头领放声大哭,膝行几步,来到贺一龙面前抱住了他的双腿。“俺,俺无能,官军趁夜偷袭,兄弟们不敌,都被,都被杀散了……眼下,眼下逃,逃到这的只有几百人了……”
贺一龙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顿觉五雷轰顶。留在大营的人马虽然只有五千人,但那却是他最为精锐的五千老兵,想着有浍水这道天然屏障,定能顶住任何官军,谁又能想到竟然一战而全军覆没。
只听金铁摩擦之声陡然响起,贺一龙陡然抽出了腰间的钢刀,作势要砍下去,口中则骂道:“兄弟们都没了,你,你怎么不去死!”
钢刀在空中划了一个生硬的弧线,终究是无力的跌落在地,眼前抱着自己双腿痛哭的是当初一个村出来的老兄弟,这么多年的仗打了下来,身边的老兄弟一天比一天少,他又哪里下得去手。
但大营被袭,五千精锐老兄弟终究是回不来了,他很快稳定心神,自己主力尚在,只要能逮住官军的踪迹,大不了就和他拼了,他就不信以自己两万人还打不过那三千官军吗?
这时他猛然惊醒,吼道:“去五河口试探的人回来了吗?”
一个时辰后,终于有人回报:“五河口只有大船五十条,官军已经不知所踪……”
贺一龙这时才明白,自己又被那官军李信耍了!再想后悔却是已经晚了!继而他又猛然意识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浍水南岸的大营全军覆没,就等于革左五营的浍水防线已经形同虚设,一片坦途之下官军可以长驱直入,百里的距离朝发夕至,中都凤阳周边的长淮卫与怀远县都将直面官军,而驻扎在这里的革左五营对此还毫无准备和防范,一旦真有大股官军南下,中都凤阳内的官军再强行反击,整个革左五营岂不是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这个想法将贺一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忘了心疼他那五千老兄弟。
“走,回浍水!和官军决一死战!”
此时此刻,贺一龙已经收起了他的三十六计,终于脚踏实地直面问题,官军人马本就只有三千人,凭借人数优势全数掩杀过去,或许还可扭转不利局面。
时间就是一切,贺一龙打算过河,亲自带着骑兵先行一步。而他的主力毕竟都埋伏在了淮河南岸,更多的步兵只能由为数不多的摆渡船轮流摆渡到北岸去,两万人悉数摆渡过河,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他根本就等不及,因此只好先行一步。
不过贺一龙还是多了一个心思,他怕官军已经就势南下生怕与之错过,在广撒斥候游骑的同时,并没有北上直抵浍水南岸,而是沿着淮河往西北方行进,然后在肥水与淮河交汇处,又沿着肥水逆流而上。在大致于固镇正南方的位置再疾驰向北,一路上心急似火,一颗本来悬着的心却也渐渐落了下来。因为,沿途所见并没有任何官军过境的迹象,如此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终于,经过了一夜的急行军,精疲力竭的贺一龙终于带着麾下数千骑兵堪堪抵达浍水南岸。只是人马在数量上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再加上昼夜见愁的赶路,骑兵们一个个早就精疲力竭,所以他只好在距离南岸大营二十里开外的一处密林里休息。趁着休息的档口,派出侦骑以确定自家大营的基本情况。
南岸大营寨墙等设施一应俱全,如果官军占领大营,势必会以此为营地。时间点滴过去,在贺一龙感觉却是度日如年。终于,探马斥候带回了消息。
“南岸大营已经被官军烧毁,官军不知所踪!”
这让贺一龙陡然一个激灵,自己一直被那个李信牵着鼻子走,只怕自己这一番应对也早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此时此刻,他算是彻底没了主意,不知道李信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而李信此时又去往了何处,只要略微费神思考,贺一龙便有头疼欲裂之感。
烦乱之间,贺一龙又想起了留在大营的船只,带着几分期盼问那斥候:“大营的船,船只可还在?”
那斥候极为沮丧的答道:“岸边有许多烧成焦炭的木料,想来是咱们大船被官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贺一龙本就对那数百条船幸存的希望不大,斥候的话只不过对其加以印证。眼下该怎么办?往南去,与主力会合,还是留守此地,一时间他竟前所未有的踟躇犹豫。
最终还是部下解开了贺一龙的心结。
“官军不知所踪,烧毁了大船却没烧毁大营,证明他们走的仓促,一定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让他们不得不马上离开。所以,咱们一动不如一静,重新进入大营静观其变,大头领一位如何?”
贺一龙麾下的狗头军师摇头晃脑,侃侃而谈。以往,贺一龙凡是都独断专行,亲力亲为。这狗头军师一直没有机会表现,如今终于有了露脸了的机会,又如何能够放过去?
贺一龙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觉得狗头军师的话有道理,便一声令下。
“天亮之后返回大营,再行整军!”
吃了几次大亏以后,贺一龙已经变的谨小慎微,天黑不辨情形,万一再中了埋伏岂不是冤枉!于是,一行人在煎熬与初冬的寒冷中硬生生的熬过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才谨慎小心一路试探着向南岸大营前进。
果然,完好的空营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空气中隐隐飘着大火后焦糊的气息,时刻提醒着贼兵们,此地刚刚经过一场大火的洗礼。突然有清理岸边木料的贼兵突然呕吐了起来,他们竟然在尚未完全燃尽的灰烬里发现了已经烧的焦黑的残肢断臂……
“慢着,先派几个人进去试探一下,别再有凭空爆炸的火雷!”
贺一龙忽然想起了那次夜袭固镇外官军军营时的那一幕惨剧,经过一番清理之后,证实营中安全没有危险,贼兵们这才一拥而入。步兵主力也在一天内,陆续返回了南岸大营。坐在中军帐中,贺一龙大有做梦一般的错觉,仿佛这几日功经历的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那只不过是做梦时的虚幻。
几日功夫一晃而过,派出去的斥候在方圆三十里内没有发现半个官军的影子,就好像官军也从不曾在浍水沿岸出现一般。这几日间,贺一龙对连日来的错误决策后悔不迭,痛定思痛之下觉得当初最好的选择其实,应该是按兵不动,以逸待劳,其实着急的是官军才对,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自作聪明,反而正中了官军的下怀。
一切都好像恢复了正常,但贺一龙始终心神不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想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至于李信的官军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以至于他派出去沿着浍水一路到五河口,然后再往东南的斥候竟然一无所获。
“或许是明朝北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在遍寻不到官军尤其是那个李信的踪迹之后,贺一龙如是安慰着自己!
第五百九十四章 奇袭临淮
就在贺一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于浍水南岸重新站稳脚之时,李信所部却乘着数百条大船沿着淮河水道逆流而上。其实,早在贺一龙返回到浍水南岸时,李信的船队就已经浩浩荡荡过了五河口,由浍水转道淮河。而并不甚宽的水道里有着如许浩荡大军,却能成功隐匿踪迹,这都要归功于流贼,他们所过之处,不是将所有的百姓悉数裹挟而走,就是一通烧杀抢掠,动辄就屠戮了敢于抵抗的县城。
是以,流贼肆虐凤阳府以后,凡是侥幸逃得性命的百姓里,十有**都往外府避难去了,竟似的这浍水与淮河沿岸上百里的地方,几至没有人烟。这也许正应了作茧自缚那一句话,贺一龙的斥候在浍水沿岸几十里的地域,没发现三卫军南下的半点迹象。
此时的李信当然不会去想那贺一龙的心境,几次略施小计就将此人耍的团团转,其中自然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究其原因还是贺一龙此人轻敌过甚,根本就没将他这三千人放在眼里。其实在革左五营里,不仅仅是贺一龙一个人轻视李信这三千人,其余各营的头领无一不是如此。因此,才有之前马回回斥责贺一龙不务正业,与三千官军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这一点曾让贺一龙既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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