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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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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多尔衮入城时,这股明军仍旧没有被收拾掉,既难以一举剿灭,又不投降。这倒激起了多尔衮浓厚的兴趣,亲自来南门战场查看。这时也终于有人发现了这股明军抵抗激烈决绝的原因,有人认出了明军所簇拥的人正是四边总督洪承畴。

    进程之后的多尔衮本来还有几分沮丧,因为他并没有得到明军统帅洪承畴的消息,这多少让他有些遗憾,当得到洪承畴已经被死死围困在城内的消息时,他的欣喜若狂可想而知,立即严令所有军将,必须活捉洪承畴。

    赏格还是活捉赏金千两,可若是杀死了洪承畴却要为其填命。由于有了这个命令,汉军士兵打起仗来更加畏首畏尾,生怕一不小心误伤了那姓洪的明军统帅,而丢了小命。

    太阳落山,天色逐渐转黑,洪承畴和他麾下的残兵仍旧在输死抵抗。曹变蛟满身的血污,疲惫以及的护在洪承畴的外侧,生怕有冷箭射了过来,伤了部堂。

    绝望的气息在每一个明军心头蔓延,洪承畴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没想到居然一语成谶,难道真的要城破人亡了吗?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挑动着他的神经,已经分不清是刀口还是烈火烫出的伤口。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已经开始默默的和这个世界诀别。

    大丈夫死则死矣,为国捐躯他日青史留名,也不枉来这人世一遭。

    一念及此,洪承畴的心绪反而平静了,清军虽然将他们例外围的死死的,但此刻已经停止进攻,他静静的等着天亮,等着决一死战那一刻的到来。这一刻他甚至来不及想一想家中的妻儿……

    洪承畴看了一眼盘坐在面前的曹变蛟,这个汉子一直护在他的身边,若不是为了保护他,恐怕也不能身受如此多的刀伤,但好在还不致命,此时正在混混打盹,激战一整天实在是累坏了。

    听着若有若无的轻酣声,洪承畴只觉得眼皮也越来越沉,忽然脖子骤然一紧,一双如铁钳搬的大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

    一声凄厉的叫喊响彻夜空,将所有昏沉沉的人都惊的猛然一震。

    “洪承畴在我手里,俺投降,投降……”

    这一声叫喊不但使明军悚然一惊,又很快引起了清军的注意。

    曹变蛟顿时被惊醒,提起雁翎刀就要与那掐住洪承畴脖子的明军士兵拼命,谁知那士兵却将一把匕首抵在了洪承畴的胸口,厉声道:“再敢进前一步,俺就宰了他!”

    洪承畴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被麾下的士兵劫持。曹变蛟投鼠忌器,当即便不敢轻举妄动,明军士兵们则神色各异,木然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

    只听那劫持洪承畴的士兵在那兀自喊着:“俺受不了,受不了,俺还年轻,俺还不想死,洪部堂对不住了,你这条命值一千两黄金呢。”

    白日间清军曾喊话,对洪承畴下了赏格,并直言,不论明军中是谁,只要抓了洪承畴便赏金千两,还会加官进爵,从优对待。

    “兄弟们,咱们为大明拼到现在也够了,想活命的就杀出一条路来,投鞑子去!”

    这一声吆喝立即在残兵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果然有人蠢蠢欲动,“对,投鞑子……”应喝之声戛然而止,一道道血箭溅了明军残兵们满身满脸。只见曹变蛟手中的雁翎刀鲜血淋漓,面色狰狞的吼道:“还有谁,还有谁敢投降?”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只不知为何有了这一番变故,清军居然没有乘虚而上。

    “兄弟们,曹总兵就一个人,咱们一起上,看他还能杀过来不!”

    曹变蛟右手握紧了已经卷刃的雁翎刀,一天激战之后他的亲兵家丁已经死伤殆尽,否则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眼下部堂被叛兵劫持,自己有身陷重围,比绝望还绝望的绝望彻底将这个七尺汉子击垮了。

    曹变蛟仰天长啸,心头激荡,真想不到他东征西讨半生,没有死于鞑子之手,却要死在这一群宵小手中,何其可悲。他身上的杀气陡然大盛,对洪承畴歉然道:“标下无颜再面对部堂,先走一步……”

    话毕,雁翎刀如闪电挥动,脖颈间鲜血激射出数丈之远,仅仅眨眼的功夫,伟岸的身躯轰然倒下,他宁可死在自己的手中。叛乱的明军残兵们尽管亲眼看着曹变蛟气绝而死,可仍旧不敢上前,生怕曹总兵突然暴起伤人。

    清军在此刻适时的喊杀过来,洪承畴双目紧闭,任由那叛兵挟持,他甚至能感到匕首刀尖刺透了布甲,刺破了胸口的皮肤。

    “大喜事,大喜事……”

    多铎兴冲冲进了多尔衮的军帐,将洪承畴被生俘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知多尔衮。

    多尔衮听后不由得一阵叹息,顶住多铎要好生安葬那姓曹的明将,真真想不到这股殊死搏杀的明军居然在自相残杀中瓦解。多铎趁机询问如何处置那洪承畴,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一刀宰了拿首级祭旗,可多尔衮却断然摇头。

    “此人我留着有大用,一定要好生伺候着。”

    多铎闷哼一声,知道多尔衮的老毛病又犯了,起了爱才之心。

    “那就将那些叛明的士兵都杀了,这种不忠不义的无耻之徒,留着也没用。”

    岂知多尔衮再次出言阻止,气得多铎闷声道:

    “这也不能杀,那也不能杀,究竟谁能杀?”

    “言出必践,岂可自毁食言?答应的赏格,一定要落实下去!带那洪承畴来见……”多尔衮顿了一下,又一拍大腿道:“算了,带为兄去见那洪承畴。”

    “在马棚里关着呢!不如多铎将他提来……”

    多铎话音未落,只觉得面前一阵风过去,竟是多尔衮急吼吼出了军帐,气的他大摇其头。

    ……

    天还没亮,山海关中的文武诸位却全然没有半点睡觉的心思,刘宇亮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捶胸顿足,前敌传回的消息可是让他连魂都惊得丢了大半。

    洪承畴是个知兵会用兵的儒将,竟然一战之下全军覆没,兵败而身死。刘宇亮自问,自己没有洪承畴的能力,身边虽然有几万兵,但那都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惊慌失措之下已经没了主意。他忽然想起城中还有个祖大寿,关宁军出身的此人似乎也不是易与之辈,看来是时候拉拢一下了。

    刘宇亮在来山海关之初就打定了主意,只看戏不插手,对关城中的复杂各派既不打压也不拉拢,完全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态度。但这是基于洪承畴能够力挽狂澜的判断,谁曾想洪承畴居然连半个月都没守到,就城破身死了。

    他这也是有病乱投医,很快一身武服的祖大寿奉令而来。

    “复宇啊,洪部堂兵败身死,山海关危矣,可有甚高见?”

    刘宇亮也不扭捏,单刀直入,甚至还自降身份称呼了祖大寿的字。

    “回阁老,当务之急是将关内窘境禀明朝廷,请派援兵,至于眼下一时半会,有标下在,鞑子还进不来这山海关城!”

    祖大寿的后半截话让刘宇亮宽心不少,既然他敢如此说,想来是有些把握的,否则他只好将那已经动了逃离山海关的打算付诸实践,既然祖大寿如此笃定正好可以先观察一阵再说。至于前半截话,谁还不知道向皇上告急,早在祖大寿进来之前,他的八百里告急文书就已经出了山海关直奔大明京师去了。

    大明京师,天色放亮,大明天子朱由检正沉浸在梦中,梦中的他扫平了流贼,关外辽东的鞑子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甚至奴酋皇太极都被生擒来了京师,于承天门外献俘。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得尝,连父皇、皇祖都没做到的大事,他做到了。终于可以问心无愧的跪拜于太庙,向祖先报捷。

    朱由检似乎看到了大明的中兴,而他就是那个即将流芳百世的中兴之主!

    奏凯献俘,承天门下观礼的大臣济济一片,朱由检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刘宇亮、张四知、杨嗣昌……咦怎么还有周延儒,温体仁居然也赫然在列,惊讶之下再看那献俘的大将,赫然是他亲自擢拔的征西前将军李信!

第四百四十章 老骥伏枥

    朱由检猛然睁开眼睛,衣服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只听王承恩在身侧轻轻呼唤着:“万岁,万岁?”

    “呃,何事?”

    在短暂的恍惚失神之后,朱由检沮丧的发现刚才不过是黄粱一梦,现实仍旧残酷无比,他仍旧要面对中原流贼肆虐,北方鞑子叩关的焦头烂额。他已经连续几日整夜不睡批阅公文,试图以忙碌和疲惫来抵抗残酷时局无时不刻对他身心的侵蚀。

    “山海关急报。”王承恩指了指御案上的军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补了句,“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山海关距离京师才多远?用的着八百里加急,不是大败就是大胜,朱由检心有忐忑,伸手从御案上拿起军报展开,不详的预感果然得到了证实。在看清了军报上的内容之后,手中的军报居然没拿住,啪的一声跌落在地,身子摇摇欲坠。

    “万岁,万岁……”

    王承恩自然早就得知了军报中的内容,眼看着皇帝如此,生怕又如上次一般吐血晕倒,连忙俯身准备扶住他。朱由检却没有倒下,而是撑住了王承恩,沉声道:“朕,朕没事,去,去将阁臣们都唤来,今日的小朝会散,散了吧!”

    本来今日朱由检召集了小朝会,但既然出了如此大事,也只能找几位心腹大臣商量。他此前已经吃够了这些大臣们互相倾轧的苦头,而且发现了一个规律,越是大事越不能拿到朝会上让大家伙商量。正所谓大事只能独断,而不能赖众谋。

    在等待阁臣们到来的时间里,朱由检俯身将那军报拾了起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他要将山海关的局势好好分析一下,洪承畴兵败身死,三万精锐全军覆没,对朝廷的恶劣影响究竟有多大。

    “当下首要之事,是对殉国牺牲的洪部堂抚恤封谥,然后是让刘宇亮坚守不出,务必要守住山海关,不能让鞑子轻进半步。”

    率先赶到的张四知一板一眼,缓缓启奏。这个建议中规中矩,说了也等于没说,朱由检对自己这个老师也不报太大的希望,这种对外的战事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薛国观、范复粹、李侍问等人,这几个也每一个接触过兵事的,所言之物也无非是与张四知的说法换汤不换药。被朱由检逼得急了,范复粹终于捞了点干货。

    “若说知兵之人朝中也不是没有……”

    不用范复粹将话说完,朱由检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推荐孙传庭与卢象升两人。这两个人都是目空一切的一根筋,喜欢抗旨,又打了败仗,他不想见这两个人,而且他就不信泱泱大明离了这两个人,难不成还能亡了?

    好在张四知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范复粹,省得朱由检与之发生争执。

    “圣上,其实,其实还有个最佳人选,只不过……”

    朱由检身子向前探去,直视着张四知,“是谁?”

    “内阁大学士孙承宗!”

    竟然是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孙承宗中风不能视事,这才由其子代为乞休。皇帝为了以示恩宠,准其留京养病,又提拔了其子为宁远巡抚。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孙承宗离开山海关后,杨嗣昌打压其旧部,大肆任用私人,这才导致了辽西整个宁锦防线的大惨败,就连其子孙鉁也身死殉国。

    可是现在孙承宗就连上朝都要人用床榻抬了进来,张四知提议让孙承宗去辽西,且不说他能否还能起作用,是不是嫌他死的慢了?

    谁知范复粹居然也点头了,还赞同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将孙阁老请来,问问他可有应对之策。”

    几个阁臣就此没有其他异议,一致决定将孙承宗请来问计,才是最佳的决策。

    大臣们说的容易,朱由检可不想将卧病在床的孙承宗再折腾出来,否则让人看了难免不被指责刻薄寡恩,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比这个建议更靠谱的意见了。

    突然,朱由检脑中灵光一闪,喜道:“李信奉旨去与鞑子和谈,若是能有结果,说不定还有缓和余地……”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薛国观黯然摇头。

    “若是洪部堂还未兵败,和谈或可成,到了今日这般境地,东虏岂能轻易答应?”

    薛国观说的在理,鞑子一战大胜,再战再胜,不但再胜还杀死了敌军主帅,兵临山海关下,是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啊。

    心乱如麻的朱由检挥退众臣,命王承恩准备辇舆,于晨光中出了东华门,直奔孙承宗养病的府邸而去。

    朱由检御赐的宅子就在内城,门房听说是皇帝来了,顿时惊得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搁在哪里好,直到有小宦官提醒才下跪叩头。

    门房叩完头却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动作,好在王承恩提醒道:“还不去快通知孙阁老,愣着做甚?”

    一言惊醒梦中人,那门房这才起身往院子里跑去。

    就在这当口,朱由检下了辇舆步入正门。

    “万岁……”王承恩连忙跟上,朱由检却道:“不必拘礼,孙阁老病重,还怎么能让他出来迎接,朕走进去便是!”

    朱由检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其中的冷清,除了那门房,诺大的院子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好半晌才有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内宅里奔了出来,离着老远就匍匐在地上口称恕罪。

    王承恩似乎明白皇帝的疑问,在其身侧低声解释了几句。

    “孙阁老两袖清风,据说在山海关任上只积攒了十两银子的俸禄,且高阳破后家财早就一文不剩……”

    言及于此便不必多言,朱由检只觉得眼眶在骤然间就湿润了,谁说满朝大臣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天公善妒,偏偏又让如此忠臣遭受这病痛之苦。

    朱由检甩袖踏进内宅,果如前院一般空空荡荡,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进了孙承宗的跨院,还没等进入卧房,一股扑鼻的药味便远远飘了过来。

    孙承宗听说皇帝亲自来探视,想起身却是不能,竟然也将身子支起了半边。

    “阁老赶快躺好,莫要闪了身子!”

    一脚踏进门里的朱由检正瞧见这一幕,赶忙紧走几步来到榻前安抚于他。

    朱由检眼看着孙承宗如此凄凄然,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嘘寒问暖着。倒是孙承宗心里明镜,直言问道:“圣上,山海关那边的战事,是不是,又起了反复?”

    长叹一声后,朱由检将山海关兵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承宗,孙承宗闻言一口气没喘匀,急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唉!那李信还是晚了一步?”

    朱由检默然,算是默认,派李信去和谈,到现在杳无音讯,只能是徒劳无功了,此时他甚至在假设,如果调李信的三卫军去解山海关之围又当如何?

    孙承宗也是看走了眼,洪承畴此前剿贼的表现有目共睹,却没料到在辽西一战而亡。李信此时轻身去和谈,岂不凶多吉少了?

    君臣二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孙承宗突然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使出了吃奶的劲居然就将身子支的坐了起来。

    “圣上若是还信得过老臣,老臣便拖着这老病残躯,再去一趟山海关!”

    ……

    “休要再聒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请先生沐浴更衣,如果饿了这里还有吃食……”

    洪承畴愕然回过头来,惊讶的发现居然是个半大的丫头,手中捧着一领布衣青袍,凳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放置了一个铜盆,里面满满的都是清水,旁边毛巾等物一应俱全,桌上则是鱼肉米饭……

    城中的房屋几乎被守城的明军拆了个干净,所以多尔衮依旧扎了中军帐,听完那指派给洪承畴的丫鬟所言后,便挥挥手将其打发走。

    “如何?十四哥,那姓洪的南蛮子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只怕费了一番功夫,到头来都喂了狗!”

    对于多铎的冷嘲热讽多尔衮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他却对多铎的说法不以为然。

    “不信便打个赌如何?洪承畴早晚会降了我大清!”

    “赌就赌,赌注么,就赌一斤的‘福寿膏’。”

    福寿膏流行于盛京权贵,金贵无比,一两福寿膏远比一两黄金还贵,更为珍贵的是这种东西并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据那些南蛮行商所言乃是由于产量低下所致。所以,多铎赌这一斤“福寿膏”绝对是重注了。

    说到福寿膏,多尔衮不由得打了个哈切,一脸倦意的道:“这玩意都说是益寿延年,可总觉得是离不开了,一日不用就难耐不已,此物若是那一日绝了产,咱们岂不是……不行不行,哪日便要将这东西戒了……”

    多铎却笑道:

    “十四哥杞人忧天,实在不行收他个几万斤,就不怕绝产了……。对了,十四哥如何就敢肯定那姓洪的南蛮子,一定会降我大清?”

    多尔衮指了指多铎的脑袋,“还是不过脑子,你没听那丫头说,洪承畴洗了脸换了干净衣服,若是他一心求死,何必在意衣冠仪表?”

第四百四十一章 揭穿底牌

    一战大获全胜,多尔衮的心情很放松,来自盛京的压力陡然变小,皇太极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处置他这个取得大胜的功臣。至于宸妃之死,即便是和那商人陆贾有关系,皇太极又能有什么直接证据来指向自己呢?更何况他又没有做过,自然就坦荡荡无所顾忌。

    到了此时,代善的病也好转了,亲自来为多尔衮道贺,并与之商议接下来大军的矛头该指向哪里。很显然,代善也不想此时便仓促还京,大军理应趁此机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那么,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大明京师的最后门户,山海关。两战大获全胜,不但彻底破坏了明军号称铁桶一般的关宁锦防线,还活捉了明朝的四边总督。

    “这个总督,十四弟打算如何处理?听说你放出消息说他已经战死了?”

    多尔衮点头笑道:“接下来,就该将他被俘的消息公诸于世了!”

    代善就像早料到了一般,附和着:“洪承畴落在十四弟手中,此生便休想再回明朝了。”

    很明显,多尔衮的意图就是让洪承畴失去退路,先是发布他的死讯,让明朝君臣认为他已经殉国,给他抚恤封谥,其实这对明朝君臣对他也是最好的结果。等前述木已成舟再公布其未死被俘的消息,不仅让明朝君臣大丢其脸,也让洪承畴因为畏死被俘失节而身败名裂。最后一步自然就是,等洪承畴投降以后,在公布其降了大清的喜讯,几次三番的打击明朝君臣的士气。

    这等现成的机会,多尔衮岂能放弃?

    “听说姓李的南蛮也派人来过了?这厮与大汗有不共戴天之仇,何不?”

    多尔衮心下凛然,代善果然是个老狐狸,表面上装病,实际却对行营中发生的大小事件了如指掌。就连他密会李信特使也瞒不过此人的耳目,看来不选择与代善为敌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二哥的意思可是,一举除了这隐患?”

    代善不置可否,笑了两声,拂袖而去,留下多尔衮在那揣测那何不二字之后,究竟是在暗示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代善走了不久,李信的使者米琰又来了。多尔衮又在自己的军帐秘密接见了此人,结果米琰刚一见面就大斥多尔衮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米先生这番指责真没道理,你家大将军不也突袭了锦州,试图断了我的后路吗?”

    米琰不与之争辩而是直言此来目的,“如果米琰所料不错,殿下此战获胜之后就要挥师直指山海关了吧?”

    这次多铎不在,军帐中只有多尔衮和米琰两个人。多尔衮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就能容忍这个青袍瘦脸的汉人对其大为不恭,说穿了还是他对这种有勇有谋之人发自内心的喜爱。

    也许正是因为此,尽管李信让他丢官丢爵,甚至差点被皇太极干掉,多尔衮仍旧对此人生不出恨意来。就像眼前这个米琰,初次见面就有了收为己用的打算,更不用说那被其用来打击明朝君臣士气的洪承畴。

    不过,喜爱归喜爱,不代表着多尔衮会放过李信这一马,他就是要借这次机会将李信逼到绝地,逼得他没有生路,如此才会死心塌地的臣服于他。这就和驯马一样,每每驯服了一匹暴躁的野马,总能得到不可替代的满足。所以,他还要继续和米琰虚与委蛇,要一步步引诱那李信上钩。

    “米先生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米琰闻之冷笑,“殿下即将面临人生最艰难,最凶险之抉择,还有心情去攻打城高池深的山海关吗?”

    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一招,危言耸听,就不能换一些新鲜的招数吗?多尔衮暗自笑着,却也不揭破。

    “敢问,何等选择既艰难又凶险?”

    米琰甩了下袍袖,又神秘一笑道:“天机自然不可道破,殿下如真有诚意与我家将军合作,总会让殿下如愿登上权力地位的巅峰。”

    这巅峰二字第二次落入多尔衮的耳中,却与第一次大不相同,心中一动,这巅峰究竟指的是什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俯瞰众生的……

    多尔衮又惊又笑,李信可真是敢狮子大开口,他凭什么,又有什么能力干预盛京的政局?如果此人有这等能力,他为何还在明朝内部屡屡遭受打压?

    “天下还有这般咄咄怪事吗?”多尔衮双手一摊,“既想与本王合作,又不想吐露自己的想法,李信这是在拿本王开涮吗?”

    随即多尔衮面色一冷,沉声又道:“如果李信真想与本王合作,那么本王也要提个条件,将锦州打下来!”

    多尔衮如此说便等于直接告诉了米琰,他已经看透了李信围城打援的诡计,而且也不怕其将锦州打下来,也就是说不会放弃攻打山海关。

    米琰倒吸一口冷气,他此次主动请缨前来,笃定的就是多尔衮会为锦州被围而焦虑,如此才能步步先机。可对方突然将自己所有的底牌都掀了起来,就好像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此前准备的所有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了。电光石火之下,米琰只觉得背后嗖嗖发冷,如果这个鞑子亲王果真识破了大将军的意图。而且还不在意锦州被围,要么是他蠢到了极点,分析不明时事,要么就是他聪明到极点,看透了大将军围困锦州的所有底牌。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为要命的是所有底牌被揭开后,自己的性命安危便会首当其冲,多尔衮完全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将自己抓捕,甚至……一念及此,米琰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竭力的保持着镇定,却如坐针毡。

    怎么办,怎么办?米琰毕竟还是经历不够,心里已经乱了分寸。因为除了自己的生命将受到威胁,就连大将军和近两万三卫军都将因此而陷入险境。

    “米先生,米先生?”

    “啊?”

    米琰一瞬间失神,他祈祷着不要被多尔衮发现,多尔衮也果然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出人意料的送客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告诉李信别忘了表明他合作的诚意。”

    米琰就如此灰溜溜的出了多尔衮的行营,作为一个靠嘴皮子纵横捭阖的策士,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气势,可今日算是栽跟头栽到家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又羞又愧,后悔不听大将军之言执意而来。大将军只是稍作劝阻之后,居然也没有将他拦下,让自己狠狠的撞了一次南墙。

    长叹一声后,米琰挥马鞭狠狠抽了胯下坐骑两鞭子,战马吃疼希律律怪叫数声,撒开四蹄狂奔绝尘而去。

    赶走了被揭穿底牌的米琰之后,多尔衮大感痛快,这个李信终于被他剥了个干净,接下来他要将李信死死的吸引在锦州,相信要不了多久盛京方面就该难以安坐,必然会征集大军救援锦州。而据他判断,李信肯定是清兵急进,所带粮草肯定不多,一旦陷入持久战,等待他的只能是无尽的深渊。

    多尔衮只需率领大军尽最快的速度攻陷山海关,一切就尽在其掌握之中。不过,多铎对乘胜攻打山海关的看法显然与多尔衮和代善不同。

    “山海关城高池深,就算咱们有红夷大炮,想要拿下他也非易事。”同时多铎又举了广宁前屯卫的例子,这样的小城堡打下来都甚为吃力,更何况明军经营了数百年的山海关?

    岂料多尔衮的表情却颇为神秘,“不可说,不可说。”

    多铎通过多尔衮的表情察觉出他这个十四哥似乎自有妙计,肯定不仅仅是准备指望那几门红夷大炮攻城。突然他灵光一闪,伸右手狠拍了光秃秃的脑门一下。

    “十四哥曾不止一次说过,最坚固的城池从内部攻破也是轻而易举,可是这个原因?”

    多尔衮既不肯定也不否认,下令大军整顿,一夜之后于第二天拔营起寨,浩浩荡荡的开赴山海关。

    明军尽管还掌握这永安堡、铁厂堡、八里铺堡,这三个互为犄角的城堡。但是守将早就被广宁前屯卫一战吓破了胆,那里敢主动出击。眼睁睁看着友军被清军碾压城破,又眼睁睁的看着清军碾破自己的城堡。

    三个小小城堡不过两个时辰就全部失守,守将守兵纷纷被杀,竟然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后来有人进入堡寨中收尸,直言惨不忍睹。

    刘宇亮颤颤巍巍的站在山海关城头,一双老眼离着老远就瞅见了清军迎风招展的黄龙旗,身子却抖的更加厉害。他一遍又一遍的向祖大寿确认,是不是能守住山海关十日以上,因为据他估算,朝廷接到求援后,准备援兵及至山海关无论如何也要有十日时间来准备。

    祖大寿的回答则让他再次吃了一枚定心丸,“阁老尽管放心,清军若想强攻山海关,没有个一年半载休想破城!”

    “那就好,那就好。刘福,过来,下城!”

    看着刘宇亮步履蹒跚,被管家刘福一步步搀下城墙,祖大寿不屑的啐了一口。

第四百四十二章 米琰心境

    米琰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纵马奔回锦州城外的三卫军,只记得在军卒接过马缰绳时,他的眼前便一片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显现出了一丝光芒,一缕清凉的感觉自干裂的嘴唇间传来。渴啊,他咂着嘴,贪婪的喝着缓缓流入口中的清水。

    “醒了,醒了,这小子醒了!”

    言语粗鲁之极,可其中却满是欣喜,当即就有几个汉子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米琰扶了起来。只是米琰的目光却呆滞的望着前方,任由谁人呼唤都没有半点反映。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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