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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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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碾死一只臭虫那么容易。
卢氏像第一次认识此人一般,重新将周之杰审视了一遍,确认此人就是周之杰无疑,语带绝望而又艰难的问道:
“难道……真的……见死不救?”
周之杰笑道:“谁说见死不救了?我与卢兄情同手足,万没有此理。不过令郎所犯之事虽然不大,但得罪的人却是棘手之极,还需从长计议。”
虽然这不是拒绝之言,但却字字句句里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卢氏渐渐绝望,周之杰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为了救她唯一的儿子,她什么都能豁出去。
只听周之杰继续殷殷的劝道:“嫂夫人且先回去,之杰当暗中斡旋此事,有了眉目当报您知晓……”
卢氏却突然翻脸,“你,你就不怕我就你的丑行公之于众吗?别忘了,你当初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还在……”
“嫂夫人急甚?周某何时说过置之不理了?切不要激动,来来,冷静冷静,喝口茶……”
周之杰伸手去拉卢氏让她就坐,卢氏却一甩袖子,恨声道:“别碰我!你会后悔的!”
说罢,摆起三寸金莲,扭动的身体费力的离去,将脸色阴晴不定的周之杰晾在了当场。谁都没看到,在厅外窗缝间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往里间院子而去。远远的便听,周府管家斥道:“叫你取个东西如何这般慢?等你来甚事都黄了,告诉你,范二,不想干趁早滚蛋,多的是人等着接你这活呢……”
另一个充满了卑微的声音则连连认错赔不是,说了半天好话,似乎才将管家的怒气平息下去。
是夜,一个神秘人进了联合商社的总社,不多时又绝尘而去。而后,郭师爷捧着密报来太原府找田复珍,田复珍看了半晌,认为这件事对局势并无补益,况且涉及隐秘人伦,他不易插手。
“可请示过大将军了?”
郭师爷摇头,若是请示了大将军此事十有**又要被捂下来。他也明白,读书人都分外爱惜羽毛,田复珍不愿牵扯这种事可以理解,便告辞离去。
次日中午,城中百姓们在《太原午报》上发现了头版头条上的爆炸性新闻,其中所载俱是涉及富绅隐秘丑闻,据某府中家丁所言,卢金吉的发妻与其兄弟周之杰于当年有过一段不伦之事,但更加离奇的还在后面,城中横行霸道的卢兆林竟然不是卢金吉的亲生骨肉。
消息在太原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这可比拆了张阁老家的宅院等一干新闻吸引人多了,男女隐秘之事,又是牵扯城中数一数二曾经权倾一时的富商。
今日的《太原午报》连续加印了五次都供不应求,很多人对于口口相传觉得不过瘾,非要一睹最原始的文字,才能过足了猎奇的瘾头。
很快,这份刊载着自成立以来最具爆炸性消息的《太原午报》便被放在里李信的案头。看了一遍之后,他哭笑不得,这等匪夷所思之事,亏得郭师爷能想出来。当即将郭师爷唤了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卢金吉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必要再编上如此龌龊的故事再狠狠踹上一脚,再说连累了无辜之人,又于心何忍?
谁知郭师爷这一回却眉飞色舞,面容猥琐的笑道:“大将军容禀,此事十有**确确实实,可不是小人编出来的!”
李信听了之后大为惊讶,笑骂道:“还有这等事?你这老儿,从何处得知?”
郭师爷脸上颇为得意,挺了挺身板,“大将军有所不知,如今的商社不比官府的能力差,派出去的探子深入城中各个角落。不是小人夸口,便是城中权贵,夜间于榻上的私房话,过不了一日就能送到小人案前来!”
李信作势打了个冷战,夸张的道:“你不会也将探子派到本帅身边来了吧?”
郭师爷诚惶诚恐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就算借小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不过这确让李信怦然心动,顾十四的情报组织似乎还没有郭师爷的效率高,不如将这货的情报系统也并入进来……
卢金吉于牢狱之中与其子卢兆林分别看押,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次堂,听说他们父子的案子已经并案,他便一并将罪责都揽了下来,至于纵火一案都是他在幕后指使,卢兆林只是个听话的卒子,与其中所牵涉的并不甚多。
他十分清楚,自己走到了如今这部田地,想要全身而退几乎已经不可能。在入狱之前,他曾派了专人去找最后的救命稻草求救,可自己现在直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家能不能管这档事,心中却是没有半分把握。
此时此刻他做的却是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这个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救出去。他甚至在初次过堂之时,就直截了当的和知府田复珍交代,只要能让卢兆林安然无恙,任何罪他都认了。
可田复珍却不咸不淡的侃侃而谈:
“你的案子影响甚大甚广,不是本官能一言而决的,将来肯定要重开法庭,陪审断案,至于莫须有的罪名,本官不会强加与你,别人的罪名,你想一肩挑下,也是休想。大明律法昭昭,乾坤岂容颠倒。。。。。。”
总之就是一句话,想顶罪门都没有。尽管如此,卢金吉还是在口供中将所有的罪名一一担下,甚至早就交代好了手下也将罪名都推给自己,以此帮助卢兆林脱身。
这日晚间,卢金吉买通看守送了肉食进来,却突然发现包裹肉食的报纸上居然有卢氏的名字,便不由自主的看了下去,谁知这内容却让他心惊肉跳,大光其火!
第三百四十七章 捕风捉影
卢金吉发了一大通脾气,连好不容易偷带进监狱的肉食都没心思吃了,反复大骂着报馆无良,竟然编造这等谣言。岂知有狱吏实在听的心烦,便道:“卢老爷您也不要骂了,报上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有事未必空穴来风,这事就算造谣,如果您心里没鬼,怕他何来?”
听了那狱吏的话,卢金吉似乎气顺了一些,可还是焦躁的在牢房中反复的踱着步,口中喃喃自语。
“对呀,对呀,我问心无愧,在乎那些风言风语作甚!”
但嘴上如此说,脸色却越来越不对了,阴晴不定了好一阵,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上前把着牢房小臂粗细的铁栅栏,冲那狱吏喊道:
“这位兄弟,这位兄弟,可否再劳动一趟……”
狱吏心情似乎甚好,颠颠过来笑道:“卢老爷您说的客气,还劳动甚,有事尽管吩咐便是。”那狱吏被银子喂得饱饱的,自然是对卢金吉有求必应,告诉他只要不是什么违反条例的事,别说一件事,就是三四件也没得问题。
“可否劳动兄弟带个人进来?”
听说卢金吉要他带个活人进来,狱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连连摆手摇头。
“这可不中,这可不中,小人可不敢,万一被发现了,丢了饭碗是小事,万一再被追究了刑责,小人的老婆孩子和老母可指望谁去啊!不行不行……”
狱吏不停的拒绝,所言也俱是实情,可卢金吉则根本不接这一茬,在他眼中还没有钱办不到的事,他所谓不敢,不过是违犯条例的代价诱惑不够。
“一千两,一千两白银,只要小兄弟将人带进来,卢某便再许你白银一千两!”
“甚?甚?”
狱吏傻眼了,他揉揉眼睛,又揉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了,口中迟疑的结结巴巴的问到:“卢,卢老爷,您,您说的可是一千两?”与此同时他还夸张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卢金吉的眼前晃了晃。
“千真万确,只要将人带进来,一千两白银就归你了!”
一千两白银对于狱吏这种小角色而言,就是赚钱赚三辈子也赚不到如此多的钱,难怪他失态不已,可仍旧不放心的确认了一句。
“卢老爷不是诳俺?”
“诳你作甚,卢某现在就手书一封,你凭信去见此人,等他交付了千两白银,再带他来狱中如何?”
说罢,卢金吉排开笔墨纸砚挥毫泼墨,片刻功夫写就了一封书信,签下名字,盖上印章折好了交给那狱吏。卢金吉虽然是犯人,但官府还是给与了他一定的宽容,允许他携带笔墨纸砚,必要时可以将想交待的罪行一一记录在纸上,只是却派了这等用场。
狱吏是三卫军在镇虏卫时便入伍的老人,定居太原后,甚至将滞留在北方的家人也接了来,由于没有了土地,所有的收入全部指望着狱吏的收入。而狱吏自觉被分配到了监狱,当了牢头,做上这等没甚前途的差事,虽然失望但为了一家老小的糊口生计也只得兢兢业业的守起本分,做好狱吏。如此心境境遇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卢家的银钱攻势,在白银面前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千两白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就算他因此而失去了这份差事,所得之银钱也足够快活度过下半生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因此而入狱,那又如何呢?老母妻子有了这笔银钱一样可以吃穿不愁。
有了这等保证,狱吏办起事来便格外的卖力,当即出了监狱,直往内城而去。原本他这等身份是无法进入内城的,但好在把守内城的亦是镇虏卫老军军卒,与那狱吏也恰巧认识。
都是一起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弟兄,寒暄几句之后,那卫兵甚至连来意都没去问便放了狱吏进入内城。按照卢金吉的交代,他来到了卢府找西便门的守门人,让他偷偷的去找管家卢福,然后再亲手将这封书信交给卢福本人。
“在下宪兵监狱狱吏,是受卢老爷之托来见卢管家的,还请通传一声!”
看门人冷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上了便门,岂料那守门人片刻便又来回他。
“卢管家不在,还请换个时间再来,如有要事便留下口讯,等卢管家回来了,我自会告知!”
“卢管家何时能回来?”
“没有定数!”
狱吏当时心里就惶急不已,卢老爷的要求是天黑之前务必将人带回去,这眼看着就要黑天了,却找不到那个叫卢福的管家,到嘴的千两白银就如此飞了,换了谁能甘心?便又不死心的问到:“可知道卢管家去了何处?在下自去寻他,当真有急事!”
守门人冷冷问道:“何事急迫?留下口讯便可!卢管家去了何处岂会和俺们这等身份的人回报一声?”
狱吏心忧如焚,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人家卢管家在卢家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岂会和一个看守便门的杂役说道自己的行踪?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只听呯的一声,那守门人早已将便门关死,不再理会与他。
狱吏胸中一片冰凉,看来到手的千两白银算是丢了,只好垂头丧气绝望的往外城去,谁知快到内城南门时却听一个声音远远的在唤他。
说是唤他,那是因为整个长街上冷清至极,他的身边前后左右根本就再没有第二个人。
“兄弟,那位兄弟等等!”
狱吏诧异的回头,只见一名矮胖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卢福,之前是形势所迫,俗务缠身,不得已在府外相见。”
矮胖男子赶到狱吏身边,忙着道歉,又连气都顾不上喘匀了便问道:“老,老爷,着兄弟来有,有何等要事?”
狱吏听闻是卢管家心中大喜,却又陡然警觉起来,板着脸问道:“还请出示能够证明您是卢管家的证据!”
言下之意,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万一是个冒充的岂不是被你戏耍了?
矮胖男人反倒为难的笑了,“这内城谁人不知在下就是卢福,你这道题可难倒人了!”
恰巧,有三位均军卒迅街而过,与那矮胖子打了个招呼,这才让狱吏一颗紧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将卢金吉的亲笔书信交与他看。
矮胖子看了几眼面色也越发的阴沉下去,抬眼却强笑道:“原来是壮士在这些时日里一直照顾老爷,请受卢福一拜!”说罢致其身子,“请壮士随我去外城去钱!”
狱吏心道,此人刚刚明明就在卢府之中,可却又说自己不在,如果是存心为之,想来是怕府中有人窥去了端倪,想到此处不禁摇头,这大户人家处处勾心斗角,没了寻常百姓家的其乐融融一家人相亲相爱,生在这种高门大宅里,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当天深夜,卢金吉在狱中见到卢福,两个人谈了许久,狱吏都在一旁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也不傻,这等时刻万万是不能回避的,他要听清楚了这两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万一是对三卫军不利的密议,便会毫不犹豫的通报宪兵,毕竟他还是三卫军中一员,千两白银也不能让他出卖了良心。
不过,这两个人的谈话中心却始终都在围绕着一个人,那就是周之杰。卢福将卢氏亲自去见周之杰的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整整半个时辰才惶急凌乱的出来,这段时间在周府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后来,他亦亲自买通周家家丁门房,得知的消息竟是周之杰与卢氏竟行了苟且之事。而后,卢大公子乃是周之杰之孽种的谣言便在太原城中甚嚣尘上。
卢金吉情绪激动之下,几次向卢福确认,得到的答案却都让他的内心寒冷到了极致。颓然坐倒在牢房内脏乱的地面上,疲惫的挥手示意卢福可以离去了。卢福忍不住叮嘱了卢老爷几句,便转身离去。
狱吏看的傻了眼,卢金吉花了一千两银子的巨款让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将卢福领进来,就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婆娘是否有不轨行为,这个结果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按照常人的思维,首先应当辟清谣言,以正视听才是啊?难道,狱吏心中一动,难道那卢兆林还真是周之杰的孽种?他可怜的看了一眼满脸颓然的卢金吉,这种颓然即便是在他入狱数天之内,遭受了各种屈辱都不曾出现过的。
他揣测,这卢老爷肯定还知道一些寻常人所不知道的隐秘,怕是几方印证之后,终于坐实了怀疑而已!
狱吏叹了口气,又暗暗摇头,也是可怜之人,替人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更可笑的是前几日这卢老爷还拼命的替那孽种抢着顶罪,世事荒谬,何其讽刺啊!
次日,卢氏父子的案子出现了重大转折,卢金吉此前抢着认罪的案件,竟然被他一一矢口否认,甚至连拆了张家宅子的事都推到了其子卢兆林的身上。
卢金吉声言,那宅子本就是卢兆林看上的,一切恶行也都是他亲自操作的,不过是打着自己的名头狐假虎威而已!
案子转折其间微妙之处,百姓们立即心领神会,看来《太原午报》上所言未必便是捕风捉影呢!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杀人活人
卢金吉将罪名全部推给卢兆林的消息,不知通过了什么渠道竟传的满城皆知。这更坐实了卢氏与那周之杰有苟且之事,卢兆林为两人所勾结之孽种的传闻。
通奸还生下孽种伤风败俗之事,即便富绅权贵也承担不起这种罪名后果,卢府大门外天天被人挂着破鞋,甚至还被人以大漆在府墙写下了不堪入目的辱骂言语。可怜卢氏一个娇柔女人,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的支撑,独自撑持起一个诺大的卢府。很快,卢氏的族人便打上门来,要将这不要脸的小贱妇逐出卢家。
别看卢氏是一介妇人,但对付起这些欺软怕硬的卢氏族人们却毫不手软,斥责他们捕风捉影自侮门风后,便令家丁将那一干人等都打将了出去。而周之杰的下场比卢氏更加不如,他在周家还有几个实力雄厚的族兄,如今惹上了这等丑闻,那些兄弟们结着伙的要将他赶下家主的位置。
但最倒霉,最无辜的还是卢兆林,本来他还得意洋洋,凡事都有父亲替他顶着,挡风遮雨,眼看自己的罪名就要全部撇清,不日便可以回家,谁知形势却急转直下。过堂的堂官又开始从头审讯了,从张家老宅被拆,直到纵火案,又让他如实招来,否则将有大苦头吃。
卢兆林莫名惊惧之下破口大骂,指那堂官诬陷于他。堂官却冷笑数声,不屑的道:“孽种一个,还猖狂甚?卢金吉已经不会替你顶罪,自己酿的苦果,如果还是条有担当的汉子,就敢作敢为的都认下罢了,别像个没卵蛋的娘们整日躲在后边叽叽喳喳……”
“甚?甚?你说甚?”
堂官再一次语言刻薄的重复了一遍,卢兆林哪里肯信,歇斯底里的将大堂闹了一通,最后以被打了二十板子拖回牢房而收场。也不知是太原府的相关官吏有意为之亦或是巧合,这一夜卢氏父子被关在了相邻的两间牢房之中。
狱卒狱吏都等着看这父子二人的笑话,但结果却让他们大师所望。卢金吉的表现与此前将罪名疯狂推给卢兆林的行为正好相反,他将卢兆林隔着铁栏杆唤道自己身旁,心疼的看着卢兆林血肉模糊的屁股,眼睛里尽是父亲的慈爱与疼惜。
“还疼不疼了?不要在堂上与官府闹,你看看吃了多少苦头……”
卢兆林双眼含泪,也顾不得屁股上伤口,质问着自己的“父亲”
“堂官老儿说父亲大人将罪名都推给了孩儿,是真是假?”
他的眼中充满了狐疑,卢金吉却笑道:“怎么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如何能信这等站不住脚的谣言?”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卢兆林眼里透出开心的笑意。
“就知道是那堂官老儿诳我,孩儿自然不能上他的恶当!”
谁知卢金吉却让卢照邻将身子靠过来,他伸手在卢兆林的脑际肩膀上来回的摩挲着,就像他一双手掌之下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般。
“都说雏鸟一直窝在父母的羽翼下,翅膀永远都长不硬……”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卢兆林心中疑惑,却听他又提高了调门,语气转而郑重:“卢兆林,从今儿起你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要独自撑起自己的天和地,再没人能够庇护于你,你知道吗?”
声音到最后竟然便的尖利起来,卢兆林大惊失色,父亲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人庇护他了。
“父亲此话何意,孩儿愚钝……”
卢金吉则轻描淡写的两句应道:“卢家当有此劫,天色不早了,各自歇息吧!”
说罢,也不再理会卢兆林那满脸的疑问,径直躺到了榻上,不多时便鼾声大作。
等着瞧热闹的人,万万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卢金吉舐犊情深的一幕,只是这一幕间却是充满了酸涩与讽刺,有太原本地的狱卒有感于卢老爷昔日间的高高在上,呼风唤雨,再看他如今这般田地,亦忍不住为之唏嘘不已!
次日一早,卢金吉照常被提出去过堂,只不过这一回他却主动检举了一桩过往的人命案子。
其子卢兆林曾于崇祯十年夏季,奸杀了府中的厨娘红姑。这桩案子当年处理的极为低调,除了时任太原知府以外,只有少数几个太原府的堂官知晓。且是以“非公室告”处理的。
何谓非公室告?父杀子,主毙奴婢,这种行为便叫非公室告,在明朝时官府是不予受理的。而卢金吉所检举的重点则在于这个“非公室告”是不成立的。因为,那个叫红姑的厨娘本就不是卖身的奴婢,是拿卢府月银的雇工。
当年之所以没人追求此事,苦主家也三缄其口,还不是因为卢家使上了银子。审案的堂官有幸是在太原遭劫中幸存下来的,对这个案子也有些印象,便回去翻太原府的旧,果真让他找到了这桩“非公室告”的案子。
不过,这案卷却是无懈可击,上面有多各家供词,以及签字画押,还有时任知府的审结批语。
堂官冷笑道:“你自己尚且说虎毒不食子,如何转过脸来便做出这等构陷之事,这桩案子断的合情合理,分明是你恶意诽谤!”
卢金吉听他如此说,便知晓了自己昨夜间与那孽子的对话今日已经传遍全城,但他不在乎了,反正已经身败名裂,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个糊涂官,若是天下州县的父母都如您一般审案,不知又要冤杀了多少良善无辜!”
“你!,大胆,公堂之上,不得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卢金吉冷笑三声,指着那堂官的鼻子道:“便给你指条明路,红姑的籍贯当年由于有人暗中,作梗并没有销毁,你去一查便知真相!”
堂官闻言立即恍然,随即又满面通红,胸中羞愧,他确实没想想到这一点,卢金吉说他糊涂一点都不过分。他亲自去查了那红姑的籍贯与其父母兄弟的籍贯,果然是农户良之女。
如此看来,当年的“非公室告”一案也是个冤案,红姑冤死,凶手却至今还逍遥法外。读书人与生俱来的正义感与使命感便突然占据了堂官的所有思维。他觉得,让自己得遇这桩旧案是上天安排,便断然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一回他可不偏听偏信了,亲自去走访了那厨娘红姑的家人,谁知其所在的村子早就毁于战火之中,几经辗转才打听到,红姑的父母兄弟在瘟疫和流贼的双重祸害下纷纷死于非命,只有一个堂兄还在人世,如今在矿场还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头目。
不过,这矿场地界却不是他太原府一介堂官能够涉足的了,太原府附近的矿场和工厂是总兵府与太原府联合设置的“特区”没有特别通行证,任何人包括官员都不准入内,如果想调查此事便要取得总兵府的支持。说白了,他想取得正当进入矿场区的通行证,除了惊动李信便再没有其他门路。想到此处,堂官的心里一片冰凉,大将军日理万机,能够理会他这一桩无关紧要的案子吗?
李信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泛酸的鼻子,对一旁伏案疾书的田复珍笑道:“不知哪个又在背后念叨本帅!”
为了加快效率,李信拿出了当初在高阳时的方法,总兵府与太原府合署办公。卢金吉的案子在他们看来已经尘埃落定,罢市结束,秩序恢复,至于这货的下场,只需秉公处理,不论量刑轻重,一个名声道德败坏如斯的人在也不可能对他们构成威胁了。
郭师爷的毒计真够毒的,却是剂立竿见影的特效药,连田复珍这等读书人都为此称赞而大呼痛快。
“大将军想好了如何处置卢周王三家的财产了吗?”
田复珍头也不抬,反而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谁说本帅也没收他们家产的?连田府尊都信这等市井谣传?如果真如此,李信又何必费如此大的周章与之周旋,直接将其拿下岂不更好?”
田复珍又换了个话题。
“卢金吉虎毒食子一事大将军可听说了?”
李信自然是听说了,不过却不打算干涉,狗咬狗一嘴毛的事,他亦乐观其成,只是卢金吉养了一辈子的嫡长子兼独子到头来成了孽种,此事未免太过悲哀,闻者无不唏嘘嗟叹。
田复珍将笔搁在架上,抬头又道:“不过,田某却有不同的看法……”
突然,郭师爷急吼吼的来了,李信见了这般模样,便知他有事,否则向来都是好整以暇迈着方步慢慢踱来。
“何事急吼吼,跟火上房似的?你好歹大小也是个人物,什么时候才能养成不惊不乱的气度?”
郭师爷嘿嘿笑了,“小人就这德行,心里藏不住事,有个**将军得见一见,人命关天的大事!”
“谁啊?还人命关天?”
“这人田府尊也识得,太原府的堂官,宋显礼!”
田复珍奇道:“此人不是在审卢金吉父子么?如何又人命关天了?”
郭师爷长吁口气:“说来话长,小人长话短说……”
李信听罢,拍案而起,冷笑三声,“好个卢金吉,一言可杀人,一言可活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 帷幕落下
郭师爷讶道:“此事如何又牵扯到卢金吉身上了?”
田复珍似乎若有所思,李信则反问郭师爷:“卢金吉检举此案,如果你是宋显礼又该如何?按照你的第一想法照实说!”
听到李信如此问,郭师爷想了一下便有些赧然的说道:“小人不会去查,直接按照现有证据定罪便是,反正他们姓卢的也好,孽种也罢没一个好东西。”
“对啊,不但你如此想,那卢金吉也如此想,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宋显礼是个较真的人!”
郭师爷满腹狐疑,“难道案中还有隐情不成?难道是卢金吉诬告那孽种?”
一直沉默不语的田复珍突然插道:“卢金吉未必就是诬告,料不到的是宋显礼是个真心为民的好官,虽然为人有些愚直,可却是个难得的好人!”
郭师爷还是有些糊涂,“宋显礼是个好官不假,可对事情的发展又有甚影响?没有嘛,白白浪费时间,查了一圈若坐实那孽种的罪名,徒然是多此一举,若证明其无罪岂不是弄巧成拙?”
田复珍却笑了,“《太原午报》刊登过南雷的文章,曾有一句俗语,‘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不管这话他是听谁说的,却是一语中的,向宋显礼如此坚持原则,恪守本分的官员越来越少了!如果这大明全是如郭师爷这般的官员,天下又不知道要冤杀了多少好人,放纵了多少罪人!”
说到最后语气却是由玩笑转成了严肃,郭师爷浑身不自在,摆手道:“大将军让小人照直说,小人便照直说了,这鸟官按郭某还真做不来,整日间这规矩,那规矩,能给人憋出鸟来!”
田复珍呵呵笑道:“还不去将那宋显礼传来,大将军时间有限,过了这会可就没功夫了!”
郭师爷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一拍脑门,一溜烟又小跑了出去。
“风风火火,好活力,好干劲!”
看着郭师爷的背影,田复珍忍不住赞道。
其实有了针对卢金吉的认识,即便不见宋显礼也可以,给他特别通行证便是,但终究是被此人所吸引,李信与田复珍还是决定亲自见见他,如果真是个可用之才,让他在太原府只做个堂官显然是可惜了。
宋显礼此人的行事作风则与他所为之事风格一致,对于李信和田复珍两位城中高官的接见顿感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一时之间激动的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在他说明了对案件的看法,以及要将真想彻查到底的决心以后,李信让他防守而为,有总兵府和太原府做强大的后盾,还有什么案子不能水落石出?
卢金吉反咬其子的消息让太原城中百姓唏嘘不已,昔日父子,今日却是不死不休,何苦来哉?这其中最为难过的则是勉力支撑的卢氏。当他得知自己的夫君正一步步将自己的儿子逼向绝地之时,心中之惊怒让她恨不得立即冲到监狱里去质问卢金吉为何如此绝情。
最终,卢氏还是买通了狱吏进入监狱之中,声声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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