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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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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忘怀,还是暗伤自尝?

    曹宁儿从单飞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什么,蓦地感觉脸有些发热,暗道我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对单飞的事情这么执着?

    走到窗口推开窗棱一丝,曹宁儿向外望去,先见月儿弯弯,有如女儿蹙起的眉头,浮云掠过,遮挡住那才有些明亮的心意。

    目光流转,却见院前的单飞有些孤单的走入黑暗中,背影有如那遥远的夜色。

    xxx

    单飞一觉又睡到天亮,趁邓义没有纠缠拜把子的想法之前溜出了曹府,好在他现在多少有点名气,每个人见到他倒还客客气气的。

    得大公子、大小姐召见,董管家也是笑眯眯对待的人,他们想不客气也不行啊。

    单飞这次怀揣胡椒,直奔曹家药堂,才进了药堂,曹辛一眼看到单飞,倒对他印象颇深,略有吃惊道:“单飞,府上有人病了吗?”

    没病谁大早上来药堂呢?曹辛理所当然的想。

    单飞感觉晦气,念句百无禁忌后,摇头道:“没什么,是我来问点事情,福伯在不在?”他话音未落,福伯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到单飞倒是好一阵客气。

    老人家被大公子气的心脏病突发,后来才知道是单飞出手救治,心中自然感激,只是一直守着药铺,今日见到单飞前来,自然连连感谢。

    等坐定后,福伯见暂无人上门,示意曹辛上两杯热茶,热情道:“曹辛说单老弟治病的本事极好,却不知道师承何方呢?”

    单飞感觉这老头子有招揽自己到药堂的打算,心道老子还有自己的计划,忙不赢这些生意,连忙婉拒道:“就是家里教的一点急救的本事,要论开方抓药,那是远远不如福伯和二掌柜了。”

    福伯暗自抚须,心道这年轻人够谦虚,有艺压身而不骄,以后定然大有作为。

    曹辛一旁听的舒服,问道:“你说找福伯有事,不知道什么事情?”

    单飞见二人都是熟络热情,也不客气道:“两位都精通药材,一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掏出那包胡椒放在了桌上。

    曹辛未等胡椒包打开时鼻翼就动了下,惊诧道:“是胡椒吗?怪不得方才闻到单老弟身上有点香气。”

    福伯闻言一怔,伸手缓缓解开包裹,看清楚胡椒时脸色微变,抬头时有分振奋道:“这是西域上等的胡椒啊,单兄弟你从哪里搞到的?”

    西域的上等胡椒?

    单飞一听这几个字,看到福伯、曹辛惊奇的表情,立即问道:“我不懂行,这东西值钱不?”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听胡伯道:“这东西以前一斤就能换半金,如今和西域那面经商断绝,更是贵重,肯定能卖到一斤换一金的价格。”

    单飞立即知道这老头说的实在。

    实际上他也是略知一二,就算在欧洲的中世纪,胡椒有段时间都和金子等价,原因无他,只有印度和东南亚才产这东西。那时代的欧洲人好像不太喜欢洗澡,体味又重,一接近就有股法国大蒜蜗牛的味道,因此全靠胡椒等各种香料来营造浪漫呢。

    汉朝自张骞出使西域,骠骑将军霍去病打通丝绸之路后,胡椒才慢慢的引进中原,同样引发一时轰动。

    如今战乱连连,长安那面是马腾、韩遂占据,西域三十六国各自为战,运胡椒过来都是搏命的买卖,不贵重才怪呢。

    “单老弟,你怎么搞到的这胡椒?”福伯更是热切道。

    “这个嘛……前段时间遇到个胡商鬼鬼祟祟的找我出货。”单飞撒谎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他说还有不少货,请我帮忙卖,你看能收多少?”

    “这东西有多少要多少啊。”曹辛搓手道:“单兄弟,你不知道吗,宫中的伏皇后喜欢这东西,曹司空也……”

    福伯突然咳嗽一声,曹辛知道失言,改口道:“其实大小姐也需要的。”

    “大小姐要这东西干什么?”单飞很是诧异道。

    “你不知道?”曹辛奇怪道:“你不是捧着那香炉吗?难道不知道大小姐自小就有个头痛的毛病,发作的紧了一定要燃檀香解痛的。”

    曹府的老人都知道这点,也知道给大小姐捧着香炉的都是大小姐信任的人,这才对单飞并不隐瞒。

    单飞倒怔了下,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怪不得昨晚看到书房燃着香儿,看曹宁儿摸着额头,原来还有这缘故。

    看来大小姐让他出门就捧个香炉并不是有意为难他了。

    单飞收回心思,见福伯和曹辛都在等他的回答,迟疑道:“看那个胡商的样子,应该有也不多,可能十来斤的样子。”

    福伯和曹辛都是有点失望,福伯还是道:“少了点,不过还是拿过来吧,你看看是约他来药堂,还是你找人保护你去提货了。要不要和大小姐说一声,给你点钱预定?”

    “没事,那人信我的,不用定金。一点胡椒嘛,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单飞立即否决了福伯的建议,心中暗自偷笑,他是故意报少了胡椒的数量,实际上,那个石室内恐怕得有上千斤胡椒啊。

    这下发了,不是面发了,也不是脸肿了,是真真正正的发了。

    不过单飞知道经商之道——物以稀为贵嘛,什么东西都不能一股脑的报出来,就像民国时期盗墓成风,古董和废品一样的出土,很多卖不出价钱,他细水长流的卖着,利润自然更大。

    起身和福伯告辞,单飞先打听下曹家酒楼的地点,暗想总不能明天带莲花她们来,自己都不知道方位。

    临走时,单飞摸了下药铺的柱子,突然道:“对了,福伯,还和你问个事儿,这个药堂什么时候盖的?”

    “曹家到许都就盖了这个药堂,怎么了?”福伯有分不解道。

    单飞心中嘀咕,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看这柱子好像有点年代。”

    曹辛一旁笑道,“这药堂在天子迁到这里之前就有了,只是荒废了,曹家到了这里只是略微改建下重新开业了,听说以前这里叫魏家药堂的。”

    单飞点点头,离开了药铺向曹家酒楼的方向走过去。

    药堂有点年代了。

    夏侯衡看重这里,是因为药堂的古老?

    单飞心中盘算着的时候,见曹家酒楼已在近前不远,正想过去转转,突然目光微扬,见到对面的街上竟行来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为首那人就是乌青。

    乌青后面就是乌大娘和莲花,莲花身边还跟着个孩童,那孩童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脸色有点黑,但是颇为可爱的模样,手中正拿着一枚铜钱上下拋着,不停的咯咯笑着。

    是虎头吧?

    单飞嘴角带了分温馨的笑意,暗想自己约定和乌青在这里见面,要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去古墓一趟取点胡椒来。估计乌大娘、莲花对生意一事颇为心切,听到乌青要来这里,可能也就跟来看看。

    他才要打声招呼,有马蹄声突起,从长街另一头传来,紧如密鼓一般。

    单飞一皱眉头,暗想这是市集长街,人来人往的,马蹄声这么紧,要踩死人不成?果不其然,长街行人纷纷避让,有摊贩躲闪不及,扑飞了摊子,大呼小叫。

    长街那面疾驰过来数骑,没有稍慢的模样,单飞才要避让,突然心中一沉。

    街道对面的虎头正玩着铜钱,一把没有抓住铜钱,滚到了街上,虎头立即挣脱了莲花的手儿,跑去要捡那枚铜钱!

    孩子的世界如此专注,虎头的注意力竟全在那枚铜钱之上。

    莲花忍不住惊声尖叫!

    单飞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第38节 太子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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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单飞跑的极快,但那几骑奔马没有稍慢的架势,以他的速度,扑到虎头前面的时候,如果奔马不慢下来的话,他很可能和虎头一块被撞飞。

    可他还是要跑。

    他那时候根本没有多想,只知道眼前有个要救的孩子,奔跑才有希望。

    长街静寂,唯闻马蹄惊心动魄。

    就在马蹄堪堪到了虎头身前丈许的功夫,单飞还离虎头丈许之遥。

    一丈之遥,如隔天堑!

    单飞大急,感觉胸口几乎炸裂之时,一颗心突然一热,然后就感觉一股热流飞快冲向双腿。

    人的**无限,体能却是有穷,单飞在那一刻却突然感觉到两腿中注入了一股力量,竟在那间不容发的空隙抢先一步窜到虎头身边,一把抱住孩子滚了出去。

    马儿长嘶而起,前蹄高扬片刻,这才踏向虎头方才所立的方向,不过咫尺的距离。

    “砰”的一声响,单飞抱着虎头撞在一个摊子上。

    “单大哥。”莲花扑了过来,带着哭腔道:“你怎么样?”

    单飞只感觉被撞的头晕脑胀,还是先看了眼虎头,见他吓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幸好没受什么伤,苦涩笑笑,将虎头递给了莲花。

    莲花不接虎头,却是尖叫道:“单大哥,你流了血。”她手忙脚乱的掏出块麻布手帕按在单飞额头上。

    单飞这才感觉额头有鲜血流淌,火辣辣的疼痛,苦笑一声,“我没事。”

    莲花眼噙泪水,一巴掌就打在虎头的脸上骂道:“虎头,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为了一枚钱,差点把单大哥的命都赔进去你知道不知道?”

    虎头早就吓傻,被莲花一巴掌打在脸上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莲花见状还要再打,却被单飞一把抓住。

    “虎头无心的。”单飞叹口气道:“虎头,下次不要这样了。”

    “原来是一群穷鬼。”

    有声音传了过来,多少带了分轻蔑,单飞心中剧烈的跳了下,手按额头向长街望过去,见到那几骑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后,那几个人就要催马离去。

    “你们站住。”单飞霍然站起喝道。

    那几人一怔,均是勒住了马儿,为首那骑并没有发话,只是淡然的看着单飞,有阳光斜落,照在那骑身上,拖出个长长的影子,罩在单飞身上。

    那人身旁有个少年长双斗鸡眼,闻言视线集中在单飞身上道:“是你这个家奴叫我们站住?”

    单飞缓缓吸气,握紧拳头道:“是!”

    那少年摆弄着手中的马鞭,很是好奇道:“你叫住我们做什么?”

    “我觉得你们应该道歉。”单飞缓缓道。

    长街倏静,只余虎头抽泣的声音,其余人看着单飞的目光都是有点不可思议的模样。

    马上那几人突然笑了起来,把玩马鞭那人在马上更是笑的前仰后合,重复道:“你再说一遍。”

    单飞亦是笑了起来,“这里是许都,天子脚下,有王法的地方,你们纵马长街,惊扰了百姓,本有罪过,我觉得让你们道歉还是轻的了。”

    马上那少年更是笑的打跌道:“世子,你听到没有,他竟然和你说王法,看起来还要治你的罪名。”

    单飞心中一颤。

    世子,哪个世子?

    那少年笑容中满是轻蔑,马鞭一扬道:“你这个家奴竟然连世子都不认识,长了一双狗眼吗?”

    单飞微微吸气,反问道:“难道是曹司空的公子?”

    马上那几个人听到这句话后,都如听到了最有趣的笑话,除了为首那人冷然望着单飞外,其余众人都是笑了起来,纷纷道:“这人原来是傻的,许都城还有第二个世子吗?”

    世子曹丕?!

    冷风吹过,单飞看着阳光照耀下的暗影,突然感觉很有分冷意,入秋时节,有纷纷叶落。

    乌大娘、乌青二人方才早奔了过来,听到眼前这人竟是世子——如今许都城最有权威的曹操的儿子,均是吓的周身发抖。

    莲花更是心中骇然,一把拉起虎头到了单飞的身边,低声道:“单大哥,我们走。都是虎头不好。”

    她知道得罪这些人的后果,一巴掌又打在虎头的脑袋上道:“还不快向世子赔礼请罪,我们要走了。”

    虎头“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大叫道:“我没错!我不走!”

    “你不走还干什么?”莲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管这倔强的孩子,挥手还要打过去,却被单飞一把抓住。

    “虎头,你为什么不走?”单飞问道。

    “我要找到那个铜钱。”

    虎头满脸泪水道,他方才被单飞所救,但那枚铜钱早就滚的不知去向,他心中没有意识到眼下的危机,只想找回那枚铜钱。

    “你找那个铜钱做什么?”单飞又问。

    虎头委屈道:“姐姐说有个单大哥多么好,帮助我们很多,还开心的给了我一个铜钱。那可是我的第一个铜钱,我想……我想拿这个铜钱买点东西送给他,没有了那个铜钱,我拿什么买东西?”他虎头虎脑的,只记得姐姐说的是单大哥,却不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一个。

    莲花听了一怔,扬起的手再也没有落下来。

    “小子,你现在还要不要世子道歉了?”手持马鞭那人扬声道,他们看着虎头哭泣,只感觉在看着一个笑话。

    “当然。”单飞回身笑道:“看起来不但要世子道歉,还要世子顺便赔上一枚铜钱。”

    “你说什么?”众人齐声呵斥,纷纷催马上前一步,就连曹丕都不由手按马鞭,他身为世子,如今在许都可说是极有威严,从未想到区区一个家奴竟然敢对抗他的威严。

    秋叶落,秋风凉。

    所有人都骇异的望着眼前这个有分瘦弱的少年,搞不清这个小小的家奴为何敢对堂堂世子这般说话。

    “许都城,天子脚下,有法的地方。”

    单飞没有退缩,反倒挺直了腰板,昂声道:“虎头有错。”众人一愣,正以为这小子要服软,就听单飞道:“他错就错在不该知恩图报,为了一个恩情命都忘记了去要。”

    马上众人神色一寒。

    单飞侃侃又道:“这满街的百姓也有错。错就错在不该三更半夜的起早,为了一家老少的温饱含辛茹苦的操劳,却阻挡了世子赛马的脚步。”

    曹丕脸色铁青,已握紧了手上的鞭子。

    单飞毫不示弱的望着马上的曹丕,高声道:“世子可以没错的,因为世子从未想到过许都城还有吃不饱的百姓,还有为了一个铜钱不要命的孩童。世子是哪个?曹司空的公子!曹司空又是哪个?”

    长街只余单飞朗朗之声,却没有人发问,也没人发笑,只听单飞高声道:“曹司空就是当年在洛阳城悬五色棒,仗杀不守夜禁之规的蹇图,征战张秀时误毁麦田割须代罚的三军统帅!却不知道如果曹司空知道今日世子所为,又该如何奖赏?”

    声音朗朗,传遍长街。

    长街又静。

    单飞目光火热,昂然屹立在阳光之下,无视马上的众人、紧握的长鞭!

    他本不再是个冲动的少年,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做事变通是人生的一个守则,可在这一刻,他却没有想到变通。

    他知道眼下根本没有抗衡曹丕的实力。

    曹丕是哪个?曹操之子,日后魏国的开国皇帝,许都城就算天子的儿子都不会有他风光!

    可单飞这时候却没有去衡量。

    因为他知道,需要衡量的是买卖。

    作为一个真正的成功人士,最重要衡量的方式不是他有多少钱、他有多大的权,而是他在困难面前还有没有理想。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处在任何环境,还能坚持着自己从未忘记的那一分尊严!

    …

第39节 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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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长街日耀,单飞站在曹丕的影子内,却没有丝毫胆怯。

    他没错。

    对曹丕这种只追求自己快感不顾别人死活的行径,单飞很不感冒,这说穿了就是现代的富二代飙车。飙车单飞不反对,只要是人,无论男女,谁不追求点小刺激?你跑到悬崖上去飙都是你的权利,可你有权利作死,却没权让无辜的人陪你去死。

    莲花、乌青等人都吓傻了眼,不知道曹丕身份前,她们也绝对不会和这种公子哥顶撞,等得知曹丕太子党的身份后,见单飞还敢顶撞,均是面如土色。

    马上那几人终于止住了笑。

    先前那年轻人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单飞,半晌才吃吃道:“世子,这个家奴竟敢……竟然对你这么说话,这还无法无天了。”

    曹丕不由心中恼怒,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从未有第三个人敢如此当面训他,看单飞的穿戴,不过是个低贱的家奴,竟然对他这般口吻,实在让他不得不怒。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发飙,因为单飞有句话让他很有分顾忌——曹司空就是当年洛阳城悬五色棒仗杀不守夜禁之规的蹇图,征战张秀时误毁麦田割须代罚的三军统帅,却不知道如果曹司空知道今日世子所为,又该如何奖赏?

    莲花、乌青他们不知道单飞说什么,可曹丕如何不知?

    这句话说了他父亲曹操的两件旧事。

    五色棒一事是说昔日曹操尚年轻,被举孝廉后入洛阳为郎,随即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

    这个职位在单飞眼中相当于京城治安办的主管,而曹操一上任可能是受了剃头匠的启发,造了十多根五色大棒子,然后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通告全城——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结果古今一同,就有人觉得老爸是李刚一定要顶风作案,当年皇帝有个最宠信的宦官蹇硕,他的叔父蹇图拿曹操的法令当作个屁,执意违禁夜行,现代人喜欢坑爹,蹇图可能想坑下侄子,可没想到没坑到侄子自己反倒掉坑里了,曹操杀鸡儆猴,抓住蹇图,用五色棒活活打死,威震洛阳!

    那时曹操不过二十三岁。

    征战张秀一事是说曹操在征伐张秀时,行军途中见麦子已熟,百姓畏惧兵至不敢割麦子,曹操就让人通告乡亲父老——咱是为民除害来了,当然不能当害虫,不会坏你们的麦田,你们尽管割吧,有官兵践踏麦田的一律斩杀。

    结果是曹操的马被鸟惊了,误入麦田,说是要自刎,结果当然是曹操没有自杀,只是割胡须代首,警告全军。

    全军一时为之肃然,没有人敢再抗军令。

    其实第一件事如果说是曹操很有些热血的话,第二件事倒很像是某些官方写通稿的摆拍,单飞见惯了世面,对这些事情当然不会表面去看。

    但这里是许都城,很多事还是要看表面的!

    许都城天子脚下,规矩是曹操立下的,曹操当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惊扰百姓——最少表面是这样的。

    曹丕这么肆无忌惮,他娘会知道,但他爹多半不知,曹操若是知晓的话,不说一顿板子,对曹丕一番臭骂总是在所难免——你作死也离远点去作,不要在许都城里给老子上眼药。

    惹事后叫嚣着我爸是李刚的,绝不是真正的官二代,反倒会让官二代传为笑柄,真正聪明的官二代能惹事,但也肯定有平事的脑袋。

    曹丕在夺储之争干得过曹植,这说明他不是鲁莽之辈。

    单飞知晓史实,更知世故,知道面对的是曹丕后,虽不会退缩,但立即转变了策略。

    硬抗叫死理是不行的,虽然他没错,但退缩像个缩头乌龟的更不可取,官场之上从来没有人会因为你变成缩头乌龟而看得起你。

    有了问题怎么来平事才是他们最看重的能力。

    等我有实力了再来扁你,一直贯彻这种想法的人很少再会有什么真正的实力。

    审时度势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吕布战斗力高吧?但综合实力显然是偏下,不然也不会被人吊死在白门楼。

    问题摆在你面前,需要的是你当机立断的解决,而不是自欺欺人的逃避。

    曹丕很有分犹豫。

    赛马这事儿本来是小事,就算城防将军看到也不过嘻嘻哈哈,一笑了之,普通百姓更不敢说些什么,这就养成他在许都城恣意纵马的习惯,可他没想到今日竟有人较了真。

    他一生中最敬的是娘亲,最怕的却是老子,见单飞侃侃而谈,言谈不俗,认定此人虽是个家奴,但只怕是个有点学问的家奴。

    家奴有文化,流氓都害怕。

    都说穷文富武,可在这个年代能读书的也不是一般人,更不要说一个家奴。

    有才的家奴多是出自有点底蕴的家族,曹丕没看到单飞衣角的曹字,但知道这事若是激化出去,传到父亲耳中,那事情就绝不是容易解决的了。

    老爹眼下最疼的儿子不是他曹丕,若是因为这件事责罚他,就算老娘哭着为他求情,折腾一番来去,更加的没趣。

    能不出手还是不要出手,不但掉价还有可能没法擦屁股。

    但这口气怎么可忍?

    曹丕心思转动,听身边那少年吃吃说什么无法无天,曹丕不由心中一动,喃喃道:“还真的有点无法无天了。”

    他身边那长着斗鸡眼的少年叫做夏侯懋,是夏侯惇的次子,和他自幼交好,只是有头没脑。

    夏侯懋一听世子这么说,立即道:“那我替世子教训他。”他倒是说出手就出手,一勒马缰,马儿才上两步,夏侯懋一鞭子就抽了出去。

    众人哗然。

    单飞早在夏侯懋催马之前就退后两步,正好躲开一鞭,心中微凛,暗想曹丕到底还是曹操的儿子,显然比那种坑爹的货色强得多,曹丕不出手,却让身边人的动手,一来顾及身份,二来万一有什么问题,自然可推的一干二净。

    夏侯懋一鞭抽空,脸上一热,暗想若连个家奴也对付不了,自己以后还怎么跟着世子来混?

    他长双斗鸡眼,很怕世子嘲笑他抽偏,厉喝声中,夏侯懋还想再次扬鞭,不等甩出时,一人娇叱道:“住手!”

    众人一怔。

    曹丕都是有些诧异,不知道在这洛阳城,除了不开眼的单飞,还有哪个会管这种闲事?扭头望去,曹丕嘴角反倒露出分微笑,“曹宁儿,怎么是你?”

    喝止之人正是大小姐曹宁儿。

    曹洪和曹操是兄弟,曹宁儿和曹丕是堂兄妹的关系,自然熟络非常,夏侯懋见是曹宁儿,自然也是认得,眼珠子转转叫道:“曹宁儿,你认识这个家奴吗?难道他是你家的下人?”

    曹丕倒是一怔,没成想夏侯懋将视线集中在一点,竟然能说出很靠谱的答案。

    曹宁儿暗自舒了口气,咬了下嘴唇,露出分微笑道:“世子,单飞他才到曹府没有多久,不识得世子的。”

    曹丕冷哼一声。

    曹宁儿委婉道:“世子大人大量,何必和个……”她本要说“下人”二字,突然瞥见单飞的神色,心中微动,改口道:“何必和单飞计较什么?单飞,你向世子赔个不是吧,世子,今天的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好不好?”

    她说话间,扯了下单飞的衣袖,低声道:“单飞,你赔个不是……”见单飞望着她不语,曹宁儿有分不解,低声道:“怎么了?你不知道马上的是世子吗?”

    单飞看了曹宁儿半晌,终于开口道:“我没错为什么要赔不是?”

    曹宁儿怔住。

    今日她正在酒楼安排馒头铺面一事,恰巧在楼上望见曹丕纵马长街,亦见到单飞奋不顾身救下虎头,见单飞冲到马前那一刻,她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见到单飞躲过马蹄时,她才发现一颗心跳动的剧烈。

    毫不犹豫的冲下酒楼,望见夏侯懋挥鞭再扬,曹宁儿立即喝止,她常在许都,经商多年,当然认得曹丕和夏侯懋,眼见双方冲突,自然而然想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曹宁儿对夏侯衡不留情面,但对曹丕却不想起什么冲突,暗想只要单飞赔个不是,凭她曹宁儿的面子,再说上两句软话,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可听单飞反问时她才有分心颤。

    她想的完全是常用的处理方法,虽意识到单飞的不同,却没想到过单飞根本不是常见的家奴。更没想到单飞知道对手是世子曹丕亦没有服软。

    这不是那种楞头青般的鲁莽冲动不知大体,而是骨子里的一种不妥协坚持……曹宁儿一望见单飞的眼眸时,就敏锐的察觉到这点。

    单飞说的本没错——没错为什么要赔不是?

    她错了吗?她不认为自己排解问题也会出错,那错的是……

    曹宁儿目光转向马上高大的曹丕,一时间心乱如麻,头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并没有她方才想的那么简单……

第40节 杀马特

    长街长,行人如织却静默无言。

    曹丕听到单飞所言,紧紧的握紧长鞭,夏侯懋更是气急反笑,扬声道:“曹宁儿,原来你就是这么来管教下人,今日、今日……”他气极之下说话难免磕巴,才要利索的扬起马鞭,不想场外突然有人笑道:“今日夏侯公子宴请世子这等贵客,听说甚至请来了如仙姑娘,诸位怎么焚琴煮鹤,如此大煞风景?”

    夏侯懋一愣,缓缓放下鞭子向说话那人望去,干咳了一声。

    曹丕本来一直拽的二五八万般、没他不胡的模样,一听那人说话,神色竟然也是变了下。

    单飞见到众人举止,亦是奇怪,扭头望去,就见一人缓步从人群走出。

    那人一身青衣,头发没有杀马特的风格,却很有杀马特想要吸引世人目光的心思,甚至可说深得神髓。入秋时分,那人还穿着木屐,一只脚上的袜子很有分污色,另外一只脚没有袜子,但干干净净的仿佛洗过了八遍。

    单飞知道古代没什么柏油路,能有条青石板的大路都算是北京奢华的长安街,更多的地方都是黄土弥漫,因此都要穿双袜子防尘,以免访客上桌很不雅观。他见此人那只脚没穿袜子竟出乎意料的干净,反倒好奇这人怎么做到的这点。

    那人走到单飞面前,微微一笑,单飞这才发现这个杀马特长的颇为清瘦俊朗,袜子虽然另类,一双眼眸却很深邃,笑起来更是显得神色飞扬,颇有不羁之意。

    不过那人只是笑了笑,并没对单飞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单飞身后,蹲在了虎头的身边,见他还在无声的哭泣,微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的像个女孩子多不好看。”

    虎头终于止住了哭,抹了把鼻涕道:“我不是……不是哭……”他小嘴一撅,看起来又要落泪的模样。

    惊变突成,莲花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眼见单飞和曹丕硬抗,不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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