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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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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成侯府内,薛涛一早便从儿子薛戎那里听说了此事。白间,他汇集了几位袍泽,一起议论起来。他们皆是不知,荣亲王此举,是为何意,让他们不知所措。

    最后有年长者道:“王爷没那个意思,咱们也就按捺住了,别轻举妄动。想必,王爷自有他的打算。有必要时,会联络大家的。”

    两个月后,宇文衍当真收了陈襄和沈连城的孩子为义女。

    这件事一出,朝野上下都沸腾了。

    一锅沸水,却在时过境迁之后,归于平静。

    自从陈国公府和荣亲王府结为义亲,在朝堂上,荣亲王与陈襄处理起政务来,也合拍了许多。便是偶有意见不一之时,也能通过一番平和的辩论,而最终达成一致。

    两大政治力量不再有私心,不再顾及彼此权力的得失,于大周的天下,裨益甚多。

    这样的好处,或许沈连城和陈襄当初想到了一些,但好处的程度,还是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期。

    时光荏苒,这样的局面,竟维持了一年又一年,孩子们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再到上了学堂,竟是九年过去了。

    九年时光,荣亲王的雄才伟略,以及为人的正直,打动了陈襄和沈连城。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觉得可惜,做主天下的不是他。但他们对他付之以真心的同时,也始终丢不掉对他的防备。

    他们还是会担心,突然有一天,荣亲王会为了那个位置,一改现在的柔善,变得冷酷而嗜血。

    时间,是最好的见证。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天子也被沈连城教养得很出色,但王太妃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

    若王太妃不能临朝听政了,才十岁的天子,如何能独当一面?沈连城和陈襄不得不早作打算。

    而当他们在屋内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们的孩子陈婉清与李霁的两个儿子李锴、李撄宁正在院中玩得高兴。

    张氏由奴子陪着远远地看护,满脸喜悦。

    这九年来,她常带两个孩子到陈国公府走动,随着陈婉清的长大,三个孩子自然玩得要好。而她这个做母亲的,虽然是个寡妇,且上无公婆要孝敬,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九年的时间,两个儿子由沈连城安排上了京都贵族子弟才能上的学堂,知书达理,她庆幸极了。

    不过,两个儿子,虽由她一人养育,从未厚此薄彼过,两个人的性情,却是大不一样。

    她自己生的李锴,沉稳、谦让、温润,而沈怜儿生的李撄宁,性格则相对冷漠些,平素里话也不多。为此,陈婉清更喜欢跟十五岁的李锴玩。

    三人说着玩着,李撄宁不知怎地突然不高兴,跑到一边去了。

    李锴毕竟虚长些年龄,见状便要过去问问他怎么了。

    “阿锴兄你别去。”陈婉清却是拉住了他,有些气恼道,“阿宁常常如此,本来玩得好好的,老是玩着玩着就不高兴。有时说一句玩笑话,他也能不高兴半天。”

    李锴则是蹲下身来,捏了捏陈婉清的鼻子,笑道:“那这一回,婉儿妹妹去哄一哄你阿宁兄可好?阿宁他该是因为你方才的话与你计气了。”

    陈婉清却是背过身,不乐意,“是他小气!他翻红绳都能翻错,本来就笨,比阿锴兄笨多了。”

    “阿宁是头一次玩。”李锴接着劝,“他以前从不玩的,哪里能与我比?”

    李锴如此一说,陈婉清方才反思自己适才骂李撄宁的话重了些。她低眸咬了咬唇,终于看了看李锴,道:“那好吧!我去跟他赔个不是。”

    “这就对了。”李锴温和地笑着,轻拍了拍陈婉清的脑门。

    陈婉清绽开笑颜,这才朝李撄宁所站的禅客花旁走了去。

    李撄宁知道陈婉清过来了,于是伸手掐着白净的禅客花的花瓣,使之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

    然而,陈婉清近前一看,发现他把禅客花都掐烂了,不禁皱眉,大声道:“这花开得好好的,你掐它做什么?”

第436章:年少早熟

    听得陈婉清如此质问,又见她生气了,李撄宁忙收了手。

    他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又转过了身去,侧身对她。

    陈婉清意识到自己是来赔不是的,因为一朵花反应有些过度,于是很快压低了声音,道:“花掐坏了就不好看了。”

    李撄宁闷闷地“嗯”了一声,但并不回头。

    “适才……”陈婉清支支吾吾,终于开口道歉了,“适才是我不好,我不该骂你笨,你就别生我气了……”

    “我没生气。”李撄宁道。

    陈婉清一听,当即高兴地拉了他的手,要回李锴身边去,“既然没生气,那咱们继续玩。”

    他说不生气,她就真以为没生气?李撄宁不禁气恼地甩开她的手,不悦道:“你们玩吧!我不玩了。”

    “你不玩,那我也不玩了。”陈婉清鬼灵精怪偷看了他一眼,蹲到了地上。“阿母常常跟我说,要对你和阿锴兄好,不能欺负你们两个的。你不开心,那我也不能开心。”

    听着她的话,李撄宁倒觉得舒服,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也蹲下身来,突然一本正经唤了她一声“婉儿”,而后问:“我和我长兄,你更喜欢谁?”

    “当然是你长兄咯!”陈婉清想也不想就做了答,并一脸崇拜地向不远处的李锴望了去。

    李锴撞上她的目光,还对她灿然笑了笑。

    李撄宁心中立时不是滋味,腾地站起身来,跑开了。

    李锴见状,忙走了过来,问才刚反应过来的陈婉清,“阿宁又怎么了?你没向她赔不是?”

    “赔了呀!我以为他好了呢。”陈婉清一脸无辜。

    李锴心急弟弟,没有多问忙追了上去。

    张氏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担忧。但见李锴追上了李撄宁,她也就没有着急跟上去。

    “阿宁,”李锴拉住李撄宁,温和问,“你怎么了?可是婉儿又说了什么?”

    李撄宁回头看了李锴。

    不知为何,从他的目光中,李锴感到了一种寒入骨髓的敌意。

    “长兄,”李撄宁突然唤了他一声,问,“将来婉儿长大了,你会娶她为妻吗?”

    李锴一愕,旋即发笑道:“你小小年纪,怎地就想这些大人才能想的事?”

    “可是婉儿方才说,她喜欢你。”李撄宁直看着李锴,仍是那样带着敌意的目光。

    李锴更是愣了愣,又道:“她喜欢我,也就是妹妹对兄长的喜欢。她比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她更是不懂的。”

    “那长兄呢?长兄也不小了,再过一年便可行冠礼,娶妻生子也不为过。”李撄宁又问,“那长兄,可会等到婉儿及笄,而后娶她?”

    “怎么会?”李锴脸色微红,不无怅然道,“婉儿身份贵重,岂是你我这样的身份能娶得了的?况且,外面的人都在说,婉儿长大了,是要进宫当皇后的。”

    “不会,天子女傅年轻的时候沈家人就没把她送进宫,现在女傅自己,更不会把婉儿送进宫去。”李撄宁坚定地说着,忽而话锋一转,郑重道:“既然长兄不会娶婉儿,那等婉儿成年了,可别与我抢。婉儿,我是一定要娶来为妻的。”

    李锴惊于弟弟的年少早熟,也惊于他对陈婉清的这份决心。

    弟弟认真谈情说爱的样子虽然很好笑,但此刻,他竟有些自愧不如,佩服起弟弟这份追求的勇气来。

    他就觉得,自己配不上陈婉清,配不上陈国公府。

    “长兄,你不会跟我抢的,对吧?”李撄宁非要个答案不可。

    李锴摇头笑了笑,只当是小孩子家的天真烂漫。既然弟弟非要个答案,那他且让他安了心吧!

    “不会,我不会跟你抢。”

    “长兄说话算话,即便婉儿长大了说要嫁你,你也不准要她。”李撄宁仍是满脸认真。

    “这……”若陈婉清要嫁,他哪敢不娶。不过,想必她不会这么傻的。天子女傅和陈国公,也不会这么傻。于是他当是玩笑话,爽快答应了,“好,我不要。”

    弟弟的脾气从小就古怪,他得让着些,哄着些。

    李撄宁心里,方才踏实了。从小到大,长兄答应他的事,向来是言必行行必果,这一桩,自然也是一样的。

    张氏远远地瞧见,李撄宁没再使小性子了,一颗心也便安了回去。

    屋内,陈襄与沈连城还在为谁来垂帘听政的事情而发愁,到最后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只怕朝臣也在操心这件事。”陈襄眉间锁成了一个川字,“这件事迟早,会被提到明面上议论的。荣亲王现在的威望甚高,向夫人那些故友,说不定会趁机作乱。”

    沈连城走至他身边,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笑道:“看看你,有点事就皱眉,你都把自己愁老了。”

    陈襄不禁绽开笑颜,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刮了一下沈连城的鼻子道:“就你不老,这么多年了,还跟我初见时一样。”

    “哪有你说的这样虚夸?你就知道哄我高兴。”沈连城娇嗔地说着,却是倚在了他怀里。

    陈襄楼了她的肩头,目光不经意看向了外头三个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他忍不住又担心起来,“成天让婉儿跟李家兄弟这样玩在一起,会否不好?”

    “不好?”沈连城诧异地抬起头来,也向外头看了去,不禁发笑,“他们不是玩得很开心?怎么不好?”

    “婉儿渐渐大了,成天跟那两个孩子玩在一起,我怕……”

    沈连城会意,更是笑出声来,“打小玩在一起的兄妹,岂会动男女之情?你真是多虑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如是想着,沈连城不禁试想了一下,若女儿跟那两个孩子有些情缘,她该如何对待。

    一刹沉默之后,她笑道:“阿锴和阿宁都是不错的孩子,婉儿将来若真对他二人中的一个有意,未必不能成全。”

    “我不同意。”陈襄却是一本正经,好像这事真的发生了一般。他道:“阿锴还好,阿宁是万万不行的。他骨子里,毕竟……”

    “那你和我呢?”沈连城不禁打断他,“你与我之间的恩怨情仇,不是更加复杂些?但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么?”

    “不行!总之不行。”陈襄很坚决。

    沈连城有些意外,但想了想,以为这将来有或没有的事,现在就拿出来争论,实在是白费口舌,于是只是笑了笑,道:“咱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待她长大了,婚嫁之事,是要慎重些。”

第437章:独自面对

    沈连城说了这样的话,陈襄方才收了心。横竖几年后的事,现在过早去想,也未免把自己逼得太累了些。眼下要紧的,还是多想想朝政之事!

    太皇太妃身体有恙,带给他们的问题还是很严峻的。

    几天后,他们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早朝听大臣们议事时,带病上朝的太皇太妃,在珠帘后突然昏厥了去,朝堂之上,一片唏嘘议论。

    太医为太皇太妃诊治,说是劳累过度所致。

    太皇太妃虽没有每日里操劳国事,但十年来,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不是休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临朝听政,从未懈怠过。这样的劳累,一个年轻体壮之人能承受得住,她一个身体本就比较羸弱的妇人,随着年龄渐长,日久月深,难免吃不消。

    太医建议好好休养,不可再操劳。

    太皇太妃自己也着急了,“哀家不能临朝听政,天子可如何是好?”

    “姨母您别担心,襄郎他会想出法子来的。”沈连城坐在床榻,宽慰道。

    “能有什么办法啊?”太皇太妃却是心知此事的棘手,“先帝那些妃嫔,有子嗣的都去往封地了,没子嗣的吧,都不合适……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陪着天子上朝吧?”

    沈连城低眸,也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天子宇文硕走上前,郑重道:“太皇太妃,姨母,孤王以为,你们不用为此事担忧。”

    沈连城和太皇太妃皆诧异地看了他。

    “孤王已经十二岁了,太皇太妃和姨母,为何不让孤王独自上朝?有姨父和荣王叔在,孤王不怕面对众臣。”宇文硕言语里还不失孩童的稚气,却是意气风发,信心满满。

    沈连城恍然发现,天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因为想睡懒觉而哭着闹着不肯上朝的孩童。

    他懂事了。

    那么,为何不尝试放手,让他自己去面对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只有他自己变得强大了,那些垂涎龙椅的人,才找不到下手的理由不是吗?

    “陛下,”沈连城伸手,将宇文硕拉至身前,温和道,“您想自己面对那些朝臣是吗?”

    “嗯。”宇文硕点头,“孤王愿意一试。”

    “好,姨母很高兴,陛下有这样的心思。”沈连城答应了他,还道:“陛下不必紧张,正如陛下所言,朝堂之上,有陛下的姨父,还有陛下的荣王叔,他们都会支持陛下,在必要时,护着陛下。而且姨母相信,陛下在面对事情的时候,能有自己正确的判断。陛下只需要,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

    “姨母真这样想吗?”宇文硕很高兴。这是他听过的,最好的赞美之言。

    “当然。”沈连城满面笑容。

    宇文硕也高兴地笑了。

    回家之后,沈连城将此事告诉陈襄。陈襄初听之下也很意外,细思之后,倒也觉得不妨一试。

    他甚至越想越高兴,“若天子能早日亲政的话,你我倒可早日退下去。”

    “这你就先别想了。”沈连城却道,“荣亲王在一天,我一天就不放心。”

    想到荣亲王,陈襄也沉默了。

    荣亲王宇文衍,虽然几年来一直很安分,是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但正因为他这样安分,积累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多的。若他突然有一天变脸了,没有他陈襄在,恐怕无人能招架。

    “待会我还要进宫,晚上就住在祖母那里。明日早朝时,我得给天子打打气,叫他莫慌。”沈连城告诉陈襄。

    “也好。”陈襄答应了。

    “明天在朝堂上,你可要把天子护好了,别让哪位朝臣,难为了天子。”沈连城又叮嘱道,“天子这头一次上朝,得有个好的开始才是。”

    “我知道。”陈襄笑了。

    “还有……”

    “嗦。”陈襄嗔怪地打断了她,“以前你总说我嗦,现在轮到自己关心的人,你也忍不住嗦了?”

    沈连城无奈地笑了笑,再不多说什么。想必,陈襄都懂的。

    而她再要入宫时,陈婉清缠了过来。

    “阿母您今夜要去姨姥姥那儿住吗?婉儿也想去看看姨姥姥。婉儿听说,姨姥姥生病了,她一定很希望婉儿前去照顾。”

    沈连城蹲下身来,笑道:“那婉儿跟阿母一同进宫可好?”

    “好是好。”陈婉清却有些为难,“但婉儿不喜欢天子,可以不见他吗?”

    “为何不喜欢天子?”沈连城不禁诧异地看了一眼陈襄。这样的话,她倒是头一次听女儿说起。

    “上一回在天子的御书房,天子说阿锴兄坏话。”陈婉清道,“他说阿锴兄身份低贱,不配跟婉儿玩。”

    沈连城更是觉得意外。她竟不知,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天子,小小年纪,竟就学会踩高贬低了!事情虽小,但他是天子,那便是事关重大,她必须得找个时间,好好说道说道他。

    “婉儿,”陈襄上前,拉了陈婉清道,“天子那样说,是因为关心你。天子并不曾见过阿锴,自然也不知阿锴为人,听说你跟阿锴玩得好,他才担心阿锴不是好人,故而才有那样的说法。”

    “哼!那也不行。”陈婉清嘟起嘴来,仿佛那件事是才刚发生的一样,令她生气。

    陈襄这样一说,倒把沈连城给说通了。沈连城本就觉得奇怪,天子那样端正的一个人,如何就会瞧人蔑相了?实在不应该。想必,该是陈襄说的这样,出于不了解,出于对表妹的关心吧!

    “婉儿,你阿父说的对,天子定是无心的。”沈连城捋了捋女儿额侧的落发,宠溺道,“天子就婉儿这么一个嫡亲的表妹,偶尔关心过了头,也是有的。”

    “真的吗?”陈婉清将信将疑。

    “婉儿不信,跟我一同进宫,见了天子说清楚就是了。”

    “那好吧!”陈婉清暂时放下了对天子的成见,决意随母亲一同入宫。

    进宫在慈安宫见到天子宇文硕,她当着母亲和姨姥姥的面儿,果真旧事重提。

    “陛下那天在御书房,为何要说阿锴兄身份低贱的话?”

    她一句质问,惊得宇文硕脸色通红。他看了沈连城一眼,很有些忐忑,半天也答不出话来。

第438章:趁机作乱

    于宇文硕而言,沈连城是他的姨母,更是将他教养长大的女傅。陈婉清当着她的面儿说他诋毁他人,他很慌张。

    他怕女傅误会,更怕她对自己失望。

    “姨母,事情并非婉儿说的那样。”一刹无言之后,他方才抬眸看沈连城,急急做解释,“孤王那天那样说李锴,是有原因的。但其中因由,还请姨母容许孤王私下再与您解释。”

    “那陛下倒是与婉儿也解释解释呀!”陈婉清不服。

    “婉儿,不得无理。”沈连城肃然喝止了她。

    陈婉清扁着嘴,感到委屈。

    天子的因由,沈连城倒想听听看。于是,她吩咐女儿的乳母伺候女儿早些下去歇息。待女儿走后,她便对太皇太妃道:“姨母,我送天子回栾清殿。”

    太皇太妃斜倚在床,点了头,却不忘叮嘱:“明日早朝天子一人面对,今夜,你可不能耽误他休息。”

    在某些方面,沈连城对天子一向严苛。这一回,无论出于什么因由,太皇太妃都不希望沈连城因为天子一句不该说的话,而过份责怪于他,以免坏了他的心情,影响明日他在早朝上的状态。

    沈连城会意,“姨母您放心,我只是送送天子。”

    宇文硕也领会了太皇太妃的温慈,心生感激的同时,心中的忐忑却是一分不减。无论如何,他那天说李家兄弟身份低贱的话,都失了一个天子该有的分寸。

    从慈安宫出来,沈连城对此事却是只字不提,说的,尽是明日朝堂有可能会发生之事,教他该如何应对。此后又是对他好一番勉励和肯定,叫他今夜不必因为明日早朝有负担而睡不着觉。

    该说的都说了,宇文硕才问:“姨母不想听孤王那天因何跟婉儿说了那样贬低李家兄弟的话吗?”

    “想听。”沈连城格外温和,“只不过这件事,不是我今夜最关心的。更何况,我相信天子的为人和教养。”

    “姨母……”沈连城的信任,让宇文硕心中一暖。他方才解释,道:“李家兄弟父亲当年的事,孤王也是有所耳闻的。姨母宽厚,容得他二人活得跟世家子一样,让他们上京都最好的学堂不说,还随意他们跟婉儿玩在一起。孤王却是担心,他们将来,会通过婉儿对姨母和姨父不利。那天,婉儿直说李锴的好,孤王与之说不通,便口出恶言了。”

    “原来,陛下是有着这样的担心,才对李家兄弟有防备心,不希望婉儿跟他们玩在一起。”沈连城豁然笑了笑。她叹了一声,对宇文硕道:“就因为有着这样的防备,我就要对李家兄弟不闻不问吗?明知道他们长大了,也许会找我寻仇,但我还要这么做。大家说我愚笨也好,说我妄想也罢,但我就是放不下啊。”

    十年了,李霁死时的样子,每每想起来都还那样清晰。便是在梦里,也还是会出现他嫉恨自己的样子……可怕的是,越是历经年月,她越是觉得亏欠,越是觉得自己对他太狠心。

    她对他的孩子好,便算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弥补吧!

    她沉默着,一直往前走,竟是不知,天子宇文硕落了后。

    宇文硕望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在想那些前尘往事,清秀的眉也皱了起来。

    他的姨母,可谓天地间最成功,也最幸福的女子。可这一刻,他却觉得她的背影有些可怜。

    他追了上去,跟在她身侧,突然问:“姨母,孤王可以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姨母的手吗?”

    沈连城从那些过往中抽出心神,有些意外。但她还是笑着向宇文硕伸出手来,道:“就今晚,毕竟陛下已经长大了。”

    “嗯。”宇文硕应声,很珍惜地牵上了她的手。

    他知道,他是天子,这样的牵手,牵一次少一次。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要是姨母是他的亲生母亲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依恋她给自己的爱了。

    “陛下是不是思念您的母妃了?”沈连城拉着他的手,疼惜地握了握。

    她也知道,她虽待他如自己亲生一般,但她到底只是他的姨母。他,一定会在无数个夜晚,思念他自己那已然“早逝”的母亲……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敢告诉他,他的生母沈怜儿其实还活着,只是因为爱着一个男人,与他私奔到了一个山好水好的好去处,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

    “没有,孤王有姨母就心满意足了。”宇文硕坚强地笑了笑。

    沈连城没有做声,只是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了些,一路都未曾松开过。

    这一夜,没睡着的反而是她。

    翌日早朝,她也一直在后面不安地等着天子下朝。

    朝堂之上,居高临下望着文武百官,宇文衍头一次感到,这些人,真正是他一个人的文武百官。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在一次回答朝臣请示时,险些出错,是陈襄及时提点了他。

    原本有本奏上,无事就要退朝之时,武成侯薛涛站了出来,劝谏道:“陛下少年老成,才学过人,能谋国之大计,固国之根本,然,抵不过年岁尚幼,过早亲政,唯恐不能威慑边疆敌国。太皇太妃身体羸弱,不能临朝,为此,微臣斗胆谏言,提摄政王为副君,辅佐陛下。”

    他此言一出,朝中很多重臣纷纷应和。其中除了向夫人的故友,还有很多被荣亲王这些年的厚德所折服之人。而荣亲王本人,端正在前头站着,看似并不意外。

    武成侯的提议,乃是与之商议过的结果。

    终于,他要有所行动了吗?陈襄一党如临大敌,很快有人站了出来,提出反对意见。一时间,朝中两大势力,争执不下。

    坐在龙椅上的宇文硕,自记事以来,还未曾见过这样的局面,心里头是有些慌的。他求救的目光,屡次看向陈襄。而陈襄,每次都是冲他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表态。他按着他的指示做,心底也就不那么慌了。

    朝臣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结果来,终于以天子一句“事关重大,改日再议”而暂时告一段落。

第439章:如何回应

    散朝后,陈襄在栾清殿当着天子宇文硕的面儿,向沈连城提及此事,很有些义愤填膺。

    他道:“恐怕荣亲王听闻天子要亲政一事,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才有了朝堂上的乌瘴之气。”

    他是十分气恼的。

    与荣亲王在朝堂共事这么些年,一直相处得甚好。他心中本还存有幻想:荣亲王渐渐地会放下自己的野心。而九年后的这一天,他默许朝臣的所作所为,打破了他的这个幻想。

    “这一天还是来了。”沈连城眉宇微蹙,也有些担忧。

    但她又觉得,荣亲王此举,多少有些冒进。而她的夫君,似乎因为失望失了冷静的判断了。

    于是,思虑了片刻之后,她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你与荣亲王在朝堂上的势力分庭抗礼,按说他此次出击,并没有必赢的局面。既是如此,那依着他的性子,为何还让众臣这样做?”

    陈襄也陷入沉思,半天不言语。无论如何,荣亲王此举,都叫他心里堵得慌。

    一旁的天子宇文硕悉心听了二人的分析,却是忽然开口道:“姨父姨母,孤王倒以为,荣王叔并没有真的要像他们推举的那样,当什么副君。”

    “噢?”沈连城不免惊异地看向他,想了想噙笑问:“陛下何出此言?”

    “正如姨母所言,荣王叔做事,向来不达目的,不轻易出手。此次,他又为何白白暴露了自己?况且……”

    宇文硕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听得沈连城和陈襄皆感欣慰。他们竟不知,小小的天子,却也有这般识人断术的眼力。

    “但若说荣王叔白白暴露了自己,他又不是那么忌惮。”宇文硕接着道,“或许,荣王叔自己也想看看,朝堂之上,究竟有多少人支持他吧!”

    当时混乱的局面,他作为天子,在姨父的示意下也并非全无所措。他分明注意到,表现得泰然自若的荣王叔,也会时不时瞅一眼,是谁在为他说话。

    “那陛下可有何应对之策?”沈连城满怀期望地看宇文硕,很渴望他能说出一语惊人之言。

    宇文硕却是脸色微红,惭愧道:“孤王除了认为以不变应万变是个法子,别无其他应对之策。”

    沈连城和陈襄相顾看了一眼,面上皆是笑意。

    “以不变应万变,是微臣能做的,却不是陛下您该做的。”陈襄向他伏了伏身,以臣下的身份郑重道,“无论如何,陛下还需作出回应才是。”

    “没错。”沈连城接了陈襄的话道,“陛下必须作出回应。”

    “那孤王当如何回应?”宇文硕虚心问。

    “陛下年纪尚幼,便是回应得孩子气一些,也是不会有人怪罪的。更何况……”沈连城向他走近了些,别有意味道,“陛下乃是天子,一国之主,面对那些没眼力见的臣子,有些时候蛮横些,也不无必要。”

    听言,宇文硕想了又想,却仍是没有想明白,该如何回应才是。

    他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道:“孤王还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陛下,您再想想。”沈连城却不直接教他,反而委身做辞,要和陈襄一并离开,“我们也需要回去部署,下边的人因为这件事,怕都急了。”

    “姨母……”宇文硕有些慌。若他一直想不出应对的办法,明日早朝,他该如何应对?

    可沈连城和陈襄却当没有瞧见一般,还是走了。只因他们都相信,宇文硕很快就能自己想明白。

    还未出得栾清殿,他们的女儿陈婉清却是跑了来。

    “阿父阿母这就走了吗?婉儿还有些话要与天子表兄说呢!”陈婉清一脸真诚。

    听她称天子表兄,夫妻二人便知她不再因为李锴而与天子计气了。沈连城更是欣慰地笑了笑,道:“既然婉儿有话与你天子表兄说,那快去吧!我们在外头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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