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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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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沈连城叹了一声,“依我看,也不必大动干戈。”

    陈襄轻点下颔,深以为然。

    他与荣亲王宇文衍合力行事,是在一个雪夜。

    他带大部自己的人守在外面,对付任何有可能前来援助之人,而宇文衍,则亲自带人攻了自己的王府,与母亲的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殊死搏斗。

    半个时辰之后,他被击退了。

    王府里头血染白雪,王府外头,则是一派平静。

    宇文衍带着所剩不多的人退出王府后,陈襄也带人,与之重新攻了进去。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夜最可怕的不是外头可能会来的援助之兵,而是向夫人多年来培植的,甘愿为其舍命的死士。

    攻进王府的人前赴后继,越来越多。向夫人的人,终于应对得有些吃力了。而外头的仍是一个援兵都没有。

    直到这一刻,陈襄才彻底相信了沈连城的判断,向夫人根本没有求助于任何人。

    一场雪夜里的血雨腥风,终于随着宇文衍带人攻进向夫人的居所而结束。

    宇文衍执念剑闯进向夫人所在的正院时,向夫人正端坐在榻上等他。

    她噙笑看他,不紧不慢道:“你杀进来,花了三炷香的时间,有些久噢。”

    宇文衍则为她的平静而觉得异常气恼。

    “阿母您,难道不知孩儿要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向夫人仍然笑着,“我儿有出息了,连弑母也敢做了。”

    “……”宇文衍不知她为何还能如此轻松。他不理解,几乎歇斯底里喊道:“您到底是不是我的母亲?天底下怎会有您这样的母亲!”

    做儿子的要杀做母亲的了,她竟还如此开怀!好像儿子要杀的,是她的仇敌一般。

    “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吧!”向夫人突然正色催促。

    她还从榻上走下来,走至宇文衍跟前,一手钳起他手中萎靡的剑,将其抵在自己的胸口,问:“你不敢动手,难道是要等我帮你一把吗?”

    宇文衍执剑的手忍不住剧烈地抖动。他握紧剑柄往后扯着,分明是生怕真的伤到眼前人的样子。

    向夫人却是真的帮了他一把!

    她的身体,猛地朝发着寒光的剑锋挺了去,任凭那把长剑,插进她的心窝……

    “阿母!”宇文衍惊叫一声放下手中长剑,扶住向夫人就要坍塌的身体。

    他眼泪直流,从未像此刻这样惊慌失措过。他不停地喊着,“阿母,为什么!?为什么?!”

    “阿衍……”向夫人极少会这样亲昵地呼唤他。它还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要为他拭去眼泪,“别哭……这是阿母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阿衍……你记住,那个位置,是你父皇,欠我们的……你要……要夺……”

    说着她呕出一大口鲜血,染湿了宇文衍大片衣襟。

    “阿母……阿母您不要死!”宇文衍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傻孩子……”向夫人吃力地笑了笑,“只有阿母死了,阿母的力量,才能真正属于你啊……阿母我其实,早盼着这一天了。阿母累了……”

    陈襄进来的时候,向夫人抚在宇文衍面颊的手,兀地垂下。

    她死了,心甘情愿死在了儿子的剑下,也死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这一幕,陈襄方才恍然大悟,向夫人的用心良苦。但不知荣亲王,是否也明白了她的用心?

第423章:有失有得

    向夫人就这样死了,传扬出去,不一定是荣亲王弑母,而是他陈襄阴谋阳谋的杀害!这就是向夫人的良苦用心。

    回到陈国公府,已是丑时。陈襄一身疲惫,远远地就看到沈连城迎了过来。

    “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沈连城走至近前,不无着急也不无忧心问,“向夫人她……死了?”

    “死了。”陈襄答,“死在荣亲王的剑下,该是自杀。”

    “自杀?”沈连城心头一惊,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因为向夫人选择这样死,意味着太多太多可能。

    “你先前说的没错,向夫人她,其实就是在等死。”陈襄面色沉静,眉宇却是微蹙着,掩不住心中的不安。“一直以来,她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可以唤醒荣亲王的时机。”

    沈连城很快想明白陈襄的意思了。她心中不免一下空落,接了他的话道:“我们今天除掉了这一个敌人,却多了无数个敌人。到底是……一场败仗。”

    若荣亲王最后被向夫人“点醒”了,大可说今时杀害向夫人的是陈襄。甚至可以圆说得更加感人肺腑一些,让向夫人生前留下的所有势力,都成为他的力量,助他夺得皇位。

    “如此也好。”沈连城突然换了个角度想,心里又轻松了些。她拉了陈襄的手,抬眸细看他,宽慰道:“如此一来,你也可以放下对荣亲王所有的幻想了。幸得我从一开始,就视荣亲王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局面,敌我分明,未尝不好。”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陈襄却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荣亲王他,未必就会遵从向夫人的遗志。”

    沈连城不禁皱眉。对于陈襄还对荣亲王抱有期待的事,她很无奈。但她张了张嘴,却把想说的话给吞咽了回去。

    她想,只要经过此事,让陈襄对荣亲王有所防范就好。至于荣亲王接下来会否有反逆之心,那就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了。

    她只是知道,再不能放心地将大周天下,交给荣亲王宇文衍。而她与陈襄想过的,那种有闲云野鹤的生活,也只能在梦中遇见了。

    罢了!上天让他们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每日里什么也不干,只知玩乐的。不为天下百姓操劳,又怎对得起老天爷的“厚爱”呢?

    想及此,她不禁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陈襄不知她想了些什么,自然问询。

    “没什么。”沈连城笑着,拉了陈襄的手,却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往世安居的方向走了去,一边还道:“时候不早了,再不睡会儿,天都要亮了。”

    见沈连城如此释然,并不因为这次的“失败”而往心里去,陈襄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他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侧眸问:“你不后悔吗?我们做了这许多事,极有可能全给荣亲王做铺垫了,自己反而惹得一身腥臭味儿。”

    沈连城笑了笑道:“比起这个,我倒更怕向夫人与荣亲王齐心协力。你想啊,向夫人年轻时有那样的本事,定然是个不简单的。薛侯爷也说,她若是个男儿身,甚至可与我祖父分庭抗礼。这样一个人,若与荣亲王合谋,我们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陈襄也笑了,“如此说来,这场仗打得,我们也并非一败涂地。只是可惜……”

    可惜了他一直看好的荣亲王,如今也不能完全信任了。也可惜了尚在襁褓中的天子,以及这个天下,目前看似除了他和他的阿蛮,当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可托付。

    “可惜什么?”见他欲言又止,沈连城不禁问。

    陈襄顿步,看了她道:“可惜你我又要在这乱局中,无休止地争斗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头。”

    “你啊……”沈连城伸手,卷起他膛前一缕墨发,在指间绕了绕,又温柔地抚上他的面颊,画着他好看的眉眼,“只要你我,就这样天天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分不分开,又何惧乱局里的风云与缠斗?”

    陈襄揽她入怀,叹息道:“我是不想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我想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每天都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

    “我可没你想的那样,每日里担惊受怕。”沈连城却道,“我啊,每天与你一起操着天子的心,日理万机,想着只要是为了百姓好,也乐在其中。”

    听了她的话,陈襄也开始打趣了,“到底是岳祖父的孙女儿,虽是为人妻母,却不忘忧国忧民。”

    在明亮的月色下,沈连城笑靥如花。

    两个人紧靠在一起,一边有说有笑,一边踏着这样的月色,内心深处,着实得到了一种安宁,足可忘却身在时局当中,所有的烦恼。

    翌日,向夫人薨逝的消息不胫而走。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何而死,则是众说纷纭。

    王家,王崇景从外头回来,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沈如秀。

    “阿秀,幸得你听了我一言,没有与向夫人为伍!她昨夜里死了!”他几乎是一惊一乍将自己从外头听来的事说给了沈如秀听。

    “死了?好端端地如何死了?”沈如秀听了,竟是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太过吃惊,还是后怕自己险些听了向夫人的话,背叛沈连城。

    “荣亲王府里传出的消息是突染恶疾。”王崇景道,“但外头都在议论此事,有说昨夜看到陈国公带人围困了荣新王府,还有说荣亲王府里喊杀声一片,也有人说,向夫人是自杀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我认为,定然不是自杀,也不是突然恶疾。此事,定与陈国公府有关。”

    “定然是了。”沈如秀扶着桌案,尚有些魂不附体地坐了下来,“不然,沈阿蛮也不会让我在生意场上对付向夫人的人。沈阿蛮他们,定然早有除掉向夫人的心思。只是,荣亲王岂会容得他们残害自己的母亲?”

    “荣亲王不是与母亲向来不和?”王崇景猜测道,“说不定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无论如何,阿秀你算是逃过一劫了。”

    沈如秀点头,如鼓的心跳,渐渐平复了。

第424章:多说无益

    实际上,荣亲王府传出向夫人是突染恶疾而亡的消息,让很多人都不知所措。他们都看不懂,荣亲王这是何意。

    说他是为了按下此事,可他却编造了“突然恶疾”这样一个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不相信的谎言。可若说他有不轨之心,他却又没有趁热打铁,将舆论的风头指向陈国公府。

    他这么做,不仅让沈连城和陈襄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让很多为向夫人的死而不平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都在等。所有人,包括沈连城和陈襄在内,都在等。

    或许,等到他办完向夫人的丧事,逐渐就会有所行动了。

    在此期间,沈连城也没有闲着。既然向夫人死了,那被她关在内廷司的人,也不能不放了。

    想到那里头关着的人,她是有些头疼的。最是武成侯薛涛父子三人,让她感觉如芒刺在背,扎得肉痛。

    她命内廷司将薛涛父子放了,自己则在武成侯府等着他们回来。

    她等了足有半个时辰。薛文薛戎兄弟二人回来了,却不见薛涛。

    “侯爷呢?他没回来?”她有些意外。

    “女傅怎等在我们家里了?是来看我们吃了这么多天的牢饭,有无消瘦些吗?”进门时听闻她半个时辰前就来了,薛文和薛戎便觉得惊异。薛文被关在内廷司牢狱多日,很不开心,对沈连城未曾见过时的好感与稀奇心,也都荡然无存了。此刻见了她,他自然毫无恭顺之态。

    “侯爷去哪儿了?”沈连城关心的,始终却是这件事。

    薛戎上前,冷着脸也不怕告诉她,“听闻向夫人薨逝,家尊与几位同被关在内廷司的叔伯,急着过去最后看一眼故人的遗容。”

    这么着急,到底是战场上结下的情意。

    这些人与向夫人的情意有多深,现在就有多憎恨她这个天子女傅,还有她的夫君吧?

    如是想着,沈连城的嘴角,闪现了一抹干涩的笑。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懊恼和无奈的。

    “是你杀了她?”薛戎突然郑重其事地问,不带一点猜疑,只是想听她亲口说说,为什么。

    在牢狱里,他的父亲已经向他讲述过向夫人的事迹了。这样一个向夫人,不该被害了!谁知一出来就听得她的死讯,他心里头是又气又恨的。想到此事与沈连城有关,他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很失望,沈连城登上权利的顶峰,为了巩固幼帝的位置,何时变得杀人不眨眼了?歹人好人,难道都不知区分了吗?

    沈连城看着薛戎,半晌之后方才答了他的问话,“不是我。”

    “那是陈国公?”薛戎几乎生出一丝希望来,“是他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

    或许,夫唱妇随,沈连城也不过是为陈襄办事罢了。

    “不是我,就不是我夫君。”沈连城却道,“我与我夫君,对任何人,任何事,始终都是秉承一致的。”

    “我不信。”薛戎却又不信她的话,“如果不是你们,那为何要在这期间将我们关起来?不就是担心行事的时候,向夫人的故友会扰乱你们的计划吗?”

    “可我们并没有控制所有人。”沈连城告诉他,“那天晚上,也没有一个人前去营救向夫人。”

    薛戎听了,不禁嗤笑一声。前头她还说不是他们杀了向夫人,现在又说行事那天晚上的事……难道现在是与他咬文嚼字的时候吗?

    “是向夫人的计谋。”沈连城接着道,“向夫人要用自己的死,敦促荣亲王继承她的遗志。她成功了不是吗?现在你们,你们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我和我夫君了。”

    “你们若没有杀害向夫人,”薛戎突然抬高音调,“矛头岂会指向你们?!做了就是做了,为何还要花言巧语?”

    他瞪着她,瞪着的是一个自己曾经那样高看,以为高不可攀的神人。

    “没做!”沈连城也忍不住抬高嗓音,“我们只是协助荣亲王而已。从始至终,都是荣亲王的要求。杀害向夫人的,不是荣亲王就是向夫人她自己。”

    “这话说的!”一旁的薛文突然插进来,他话里带讥道,“我几乎都听不懂了。向夫人自杀?荣亲王弑母?还喊了外人兴师动众从旁协助?简直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说罢他还问薛戎,“二弟,你信吗?”

    薛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侧了身让出道来,面无表情对沈连城道:“女傅若没别的事,请回吧!”

    沈连城来的时候,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她以为,薛涛会这样对自己理所当然,可为何薛戎,竟也要这样对自己?

    她有些气恼。往日里你来我往的“亲家二兄”、“亲家妹妹”,原来不过是叫一叫而已吗?

    她走出几步,突然回头,高声唤了一句“亲家二兄”。

    薛戎站定,却并不回转身。

    沈连城更气了,但该讲的话,她还是要讲,“亲家二兄,今天也就因为问我这些的是你,我才愿与你细细解释一番。换做是侯爷相问,我也不过‘多说无益’四字。现在看来,还真是!多说无益。”

    薛戎方才回转身看她。猛然见到她脸上的气恼之色,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他要感谢她的重视,还是要讽她做了恶人的事,还要红口白牙把自己说成是善人?

    他没有想好如何回应,沈连城却已反身离去,空留他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长兄薛文突然用拳头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道:“不错啊二弟,在天子女傅面前,也敢如此硬气!”

    薛戎平复心中奔腾的情愫,看了薛文一眼,道:“长兄适才,不也毫无恭谨之态吗。”

    “我闲云野鹤一只,在官场无求无谋的,不怕。”薛文说着突然忧心起来,“倒是你,今次把她开罪了,来日在朝堂,她不会为难你吧?”

    “为难?”薛戎闷哼一声,“她和陈国公,这次能躲过众臣的为难就不错了。”

    明明是气对方乱杀无辜的,可想到众臣会因这件事为难对方,他心里偏偏又不好受,甚至替她担心……

第425章:风平浪静

    荣亲王府。

    薛涛等人拜祭过向夫人,便纷纷至荣亲王跟前,问他事实真相。

    宇文衍坚持,说母亲是突染恶疾。

    几番追问之下,他仍是这个说法,薛涛顿时来了脾气,大怒道:“怎么可能是身染恶疾?!分明是遭了陈国公府那两个人的暗算!不然,他们把我等抓起来做什么?”

    言及此处,他的语气方才和缓下来,郑重问:“王爷,您为何要隐瞒实情啊?”

    “突染恶疾,这便是实情。”宇文衍眸光微寒,话语肯定不容置疑。

    几位大臣相顾看了一眼,薛涛又道一声“王爷”,语气里是又气又急,“我也知王爷一直以来跟向夫人之间有些误会,可向夫人她……”

    “还要本王说几遍?”宇文衍突然抬高嗓音,怒瞪薛涛,打断了他。

    薛涛感到又震惊又惶惑,还要劝说,却被身边一位年长者暗暗拉了拉衣袖。他看他一眼,目光也扫过众人,见众人都是一副莫要急于一时的示意,他想了想,便收敛了自己心急的性子,拱手与荣亲王道:“既是如此,王爷节哀顺变,我等先告辞了。”

    宇文衍看各位的眸光,方才和善下来。他亦拱手,向各位还礼,分明就是个失去了母亲的儿子,对待前来吊唁之人,该有多恭谨感激,就有多恭谨感激。

    然而,他虽这副态度,向夫人之死,还是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番议论。便是沈连城的祖父,也将陈襄沈连城夫妻二人唤至家中,质问了二人其中真相。

    他不无气恼道:“你们对向夫人多加防范的确有必要,但将与之交情甚好的官员关起来,又趁着夜深人静,将其杀害!这件事做的,实在有失妥当,也失了……不那么光明磊落。”

    好在是沈连城与之解释清楚之后,他也就理解了。剩下的也不过担心夫妻二人面临朝堂上言官的指责,该如何应对。

    “荣亲王都没有说什么,这些言官说破了天,也都没什么意义。”沈连城道,“比起这个,更让我们感到苦恼的,则是荣亲王的态度不明朗,让人十分不安。

    “岳祖父,”陈襄接了沈连城的话问,“您认为荣亲王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放弃了联合众臣讨伐我们的大好时机,同时又编造那样一个荒诞的死因糊弄众人。他到底是何居心?”

    沈括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沉思了片刻,反问道:“试想一下,若他不是现在这个态度,而是众望所归地联合起大家来对付你们,会得到什么结果?”

    这个问题,陈襄与沈连城也是慎地想过的。

    若荣亲王这么做,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甚至让他们失去人心,不能好好地携幼帝掌理天下事。朝野上下,会出现很多反对他们的声音。但是,也仅限于此。想通过这件事,就让他们倒台,取而代之,还差许多火候。

    “他不能给我们造成致命一击。”陈襄道出结论。

    “年轻时在战场上,向大将军常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既然不能射中敌人的要害,就不要轻易放射手中的箭弩。等到粮尽援绝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连一只箭矢都没有,那就绝无转圜的机会了。”沈括笑了笑,“想必,荣亲王也是将母亲的话听进去了吧。”

    “他想养精蓄锐,再等待时机?”沈连城只觉,现下这个时机,已经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将来,她与陈襄,岂会再给他机会!

    陈襄则是默默然,没有做声。

    沈括更是笑得爽朗自在,“你们多加防范便是。他不起风,便没有浪。这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你们啊,先过了眼下这档口再说吧。”

    “是,多谢岳祖父提点。”陈襄向沈括鞠身施礼,心里头是彻头彻尾的清明。

    沈括冲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知再不必与之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儿,反倒有些担心。他转向她,几乎有些语重心长道:“阿蛮,这阵子你就少出门了。太皇太妃要你帮忙看的则子,让她派人送到家里看便是。”

    “这却是为何?”沈连城不解。

    “当心你腹中胎儿啊。”沈括道,“头三个月,最是关键的时候。现在是多事之秋,我都怕你出门走动,会有想法偏激的,要加害于你,为向夫人报仇。”

    陈襄一惊,忙道:“岳祖父说的在理!”紧接着更是自责,“这些天总在想荣亲王的事,我都疏忽了。从今天开始,你在家里,哪也不准去。”

    “……”沈连城张了张嘴,一只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腹部,心下宝贝得很,没有多想,也便答应了。

    她也不希望,自己难得怀上的孩子,出什么岔子。为了孩子,这个时候让她做个缩头乌龟,她也是愿意的。只是可怜了陈襄,所有的风雨,都得他一个人去扛了。

    或许,沈括的猜测是对的。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荣亲王日日守孝,绝无任何异动。

    风声过去,渐渐地也不再有人议论向夫人的死了。朝野上下,各官员各司其职,风平浪静得几乎叫好事者感到害怕。

    沈连城顺利地度过了前三月,但陈襄仍不让她每日里进宫帮太皇太妃批阅奏则。大部分时候,奏则仍是由郭寺人送至家中。但她并不必成日里拘在家里,空闲的时候,总会出门走亲访友,解解闷儿。只不过,随侍的护卫比较多罢了。而且,李铤洪祁,总在其列。

    这天从太傅府回来,一进门却听奴子们说,“尊公从天官府回来途中,遇刺了。”

    沈连城吓得不轻,一面阔步往缀锦堂跑一面急急问:“伤在哪儿了?重不重?”

    “大夫来看治过了,只是些皮外伤……夫人您别着急。”奴子忙上前搀她,唯恐她走得快,跌了跤。

    沈连城一颗心仍是拎着,直至见了陈襄,亲眼见他没有大碍,方才慢慢平复了去。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要杀你?”沈连城以为向夫人那件事,已然过去了。如今又起事端,怕是不寻常。

    陈襄则是不以为意,“我日后多带些护卫便是。”

    “以后你出门,把李铤和洪祁都带着。”沈连城道,“我这边不需要人了,我没什么事不瞎出去走动便是。”

    “不必。”

    “要的。”沈连城坚持。

    陈襄拗不过他,也只好应下,“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去哪儿,都要提前知会我一声。”

    “嗯!”

第426章:孕八月时

    年关一过,很快便是开春了。

    沈连城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一个月里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出门,也必定是有陈襄作陪,她自己才安心。

    身边人都将她看得紧紧的,唯恐她动一下都会导致早产一般。而她自己,也分外紧张。

    自从肚子大了以来,她一直都很紧张,唯恐出了什么岔子,导致腹中的胎儿不能顺利健康地降临人世。

    庆幸的是,长兄沈庆之的妻子薛云正怀着第二个孩子。她的孩子,比沈连城腹中的小一个月,但肚子看起来,却不比沈连城的小。

    她常到陈国公府,看望沈连城。

    由于是第二胎,她看起来轻松许多,走路动作也不注意,仿佛自己怀的是个假孩子。为此常常被沈连城说教。

    而沈连城一说她,她就反过来说沈连城大惊小怪,沈连城渐渐也就说得少了。

    这天,她又来陈国公府了,却是有事来的。

    “阿蛮,你跟我二兄可是有事?”薛云问,“最近几次我与他提到你,他都有意避开话题。”

    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现在被薛云提起,沈连城颇有些意外。她想了想,也不隐瞒薛云,“就是向夫人的事儿,他以为我枉杀无辜,看不起我呢。”

    “原是这件事。”薛云豁然,“关他什么事啊?回头我要好好说说他!这党派之争,总少不得杀戮,哪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

    薛云并不知道她的父亲薛涛与向夫人之间的情意,才有如此义气吧?当初,沈连城将她父兄关进内廷司,沈庆之正带她在外游玩,她并不知情。想来事后她的父兄也没有告诉她。

    沈连城想,依着薛云的性子,她定然会去质问薛戎,关她父兄的事就瞒不住了。与其让她从薛戎那边知道,还不如她现在就告诉她。

    “嫂嫂……”沈连城有些迟疑地唤了她一声。

    “嗯?”

    沈连城一鼓作气,“向夫人出事的时候,很多人被关进了内廷司,其中也包括你父兄几个。”

    “啊?!”

    然而,还未等薛云发作,外头有奴子急急地跑了进来,说:“夫人,外头太傅府来人,说太傅大人病重,让您速速过去!”

    “祖父病重?”沈连城心下一慌,忙站起身来,吩咐备轿。

    “女公子,”玉荷忙上前,“您先别着急……”

    陈襄不在家,生了这样的大事,沈连城要出门,她莫名恐慌,但又觉得是太傅病了,也没有拦阻的道理。

    “好端端地怎么病了,前些天还好好的。”沈连城嘀咕着托着肚子大步往外头走。

    薛云心里本是一团乱麻,见状却是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一边还不无关系呢地喊了一句,“你慢点儿……”

    来到门口,沈连城见轿子还没备好,看到薛云来时乘坐的,回头丢下一句“借你轿子先用用”,便钻了进去。

    “诶”薛云从后头跟上来,唤也唤不住。

    就在这时,陈国公府的轿子来了,她不放心,忙坐了上去,要去太傅府瞧瞧。

    没有人知道,有几个人行色鬼祟藏于永华巷茂密的树荫后面,将出门的人看得清楚明白。

    “两个大肚子!”见沈连城和薛云一前一后坐轿子离去其中有人犯了愁,“哪个是天子女傅?”

    “不认得天子女傅,陈国公府的轿子你也不认得?走!跟上。”另一人说罢,带头走在了前边。

    几个人戴上黑布蒙了面,而后便气势汹汹直向薛云坐的轿舆跑了去,分头撞翻几名轿夫,又掀倒轿舆,使其翻倒在地。这还不够,他们抬起轿子,又朝地上重重地摔了去,随即逃离,徒留一片惊叫声和恸哭声。

    玉荷跟着沈连城的轿舆在前,突听得后面不寻常的声响,回头看到歹人行凶一幕,忙叫停了沈连城的轿子。

    直至这一刻,沈连城方知,祖父的病重,是个假消息!是有人设计的局!

    她惊忙从轿子里出来,往回跑了去。跑到薛云跟前,却只见薛云躺在血泊中,满面痛苦、纯色苍白的样子。

    “嫂嫂……”她害怕得几乎方寸大乱。

    她跪到薛云身边,紧抓了她的手,胡乱地安慰,“没事的……会没事的嫂嫂……大夫呢?大夫还没来吗?!”

    “去请了,已经去请了。”有人急急答。

    而看着薛云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沈连城抓着她的手也开始发抖了。而因为强烈的紧张和不安,她感到自己的肚子,也一下一下地疼了起来。

    她怕极了!怕薛云有个好歹,也怕自己有个好歹……

    “女公子,您不舒服吗?”玉荷察觉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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