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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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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纹公子哈哈笑道:“痛快。”一扭头,道:“猛虎,你给他们点颜色尝尝。”

    从后面出来一名身材匀称的汉子,竟然已经开始活动起胳膊大腿来,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冷声问道:“你们谁来和我打?”

    冯午马瞧了先前开门的神衣卫校尉一眼,使了个眼色,那校尉点点头,已经走到了猛虎面前。

    楼上瀛仁却是兴奋起来,趴在栏杆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楼下。

    楚欢却是皱起眉头来,他只觉得虎纹公子这群人出现的实在有些凑巧,而且自打他们进来之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但是究竟哪里有古怪,楚欢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盯着那虎纹公子的脸,虽然楼上楼下有些距离,但却还是能够看清虎纹公子的脸庞,越瞧这张脸,就越觉得有些古怪。

    那猛虎已经摆开架势,而神衣卫校尉很随意地站在那里,听得一声厉吼,那猛虎已经大喝一声,飞身向校尉扑过去,身体未至,拳头却已经直捣校尉的胸口。

    神衣卫的武功未必有多高强,但是他们却对自己身体优势有着绝对的了解,而且知道如何利用最简洁的方式给予对手最有效的伤害。

    当拳头打过来,校尉身体已经后退两步,右腿飞起,往那猛虎的手腕子上踢过去,他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很足。

    神衣卫出手,不讲求花花架子,能够在一秒钟将对方制住,就不会浪费第二秒钟。

    但是这猛虎显然不是普通的对手,他还真是人如其名,有着猛虎的凶悍,却也不缺乏猛虎的敏捷,神衣卫一腿飞过来,他的拳头已经变招,手腕子一转,化拳成爪,往神衣卫的脚腕子抓过去。

    而神衣卫校尉的反应也是极快,猛虎在瞬间能够化拳为爪,其变招速度、反应之敏捷显示他绝对不是一个易于的对手,拿双手成爪,明显是虎爪之势,若是被虎爪扣住,自己定然要吃亏,所以当猛虎变招之时,校尉也已经变招,他的腿竟然在瞬间化飞踢为横扫,往那猛虎的小腹处扫了过去。

    这两人手脚尚未碰上之前,便都已经连续化招,不懂武功之人看不出来,但是在场的都有些武功底子,却能看出这两人都算得上是各自阵营的好手。

    楚欢亦是看得清楚,他已经隐隐感觉那虎纹公子身上有些古怪,而那猛虎出手之后,他却更看出那猛虎绝不是死缠烂打,而是一上手便使出真功夫,似乎也要逼校尉使出全力。

第二四八章 忠义庄

    队伍往前继续行进了五六里地,在前方作为前哨的王涵等人终于看到道路上迎面过来两个人,穿着都很破旧,似乎是当地的百姓。

    见到人马过来,那两名百姓急忙躲到路边,低着头,不敢看队伍。

    王涵驰马上前,问道:“两位老乡是这里的人吗?”

    一名年纪稍长的老者抬起头,道:“是……请问官爷有什么吩咐?”

    “敢问一声,我们要去忠义庄,却不知往哪条路去,还请两位指教?”王涵说完,竟是朝两名百姓拱了拱手。

    孰知两名百姓听到“忠义庄”三字,都是骇然变色,旁边稍年轻的人已经失声道:“你们……你们要去忠义庄?”

    “不错。”王涵笑道:“还请两位帮忙指条路。”

    老者已经摆手道:“我们……我们不知道……!”拉了那年轻人,转身便要走。

    打前哨的是几名禁卫军兵士,胖柳也在其中,见老者要走,拍马上前挡住去路,怒道:“你这老汉,怎地如此不客气?我们只是问条路,你们为何答也不答?”指着年轻人道:“他明显知道忠义庄在什么地方,你为何不让他说?”

    年轻人慌忙摆手道:“小人……小人不知道。”

    “呛”的一声,胖柳拔出佩刀,怒喝道:“胡说,你明明知道,还敢撒谎?欺瞒官府,你可知道犯了什么罪?”

    后面瀛仁一行人也已经靠近过来,楚欢见胖柳拔刀,拍马上来,沉声道:“胖柳,你做什么?还不收刀。”

    胖柳不敢违抗,收起刀子,楚欢已经向那老者笑问道:“老丈,我们只是问路,你们不要害怕。咱们是要往忠义庄去,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所以要两位帮忙指路。”

    老者打量楚欢两眼,终于道:“你们当真要去忠义庄?”

    “是。”

    老者叹道:“恕小人多嘴,忠义庄还是不要去的好。不瞒你们说,据小人所知,往忠义庄投宿的客人,很少有能够活着离开的,那里是坟场,怨鬼出没……!”

    楚欢皱起眉头来,他知道这些寻常百姓对鬼神之说最是相信,只怕这老者说出更荒唐的话来,影响士气,打断笑道:“老丈言重了。我们去往忠义庄,却有急事,还请老丈指条路就是。”

    老者想了想,终于道:“你们往前再行几里地,会看到一颗老槐树,那老槐树已经有许多年头,一眼就能认出来,老槐树边有一条土路,很窄,你们顺着那条土路拐进去,一直往下走,就能看到忠义庄了……!”摇头叹道:“劝你们还是别去了……!”也不再多说,带着年轻人离去。

    瀛仁等人已经跟上,那老者的话倒也听到,皱起眉头,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往忠义庄去。”

    其实大伙儿心里都很奇怪,瀛仁前来茂县,不去县城,却往忠义庄去,也不知道瀛仁究竟要做什么。

    那乡村老汉显然对忠义庄十分忌讳,甚至劝说众人不要往忠义庄去,众人虽然不露痕迹,但是心里却还是生出一种阴森感觉,只觉得身上慎得慌。

    他们不惧怕强悍狠毒的敌人,但是对于神鬼还是有些敬畏的。

    众人继续前行,瀛仁却是叫过王涵,问道:“你以前听说过忠义庄?”

    王涵知道瀛仁身份尊贵,恭敬道:“是,几年前听人说过一嘴。”

    “都说什么?”

    王涵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也是他们私下里无聊说着闲话。据说有一次有十来个外地人经过忠义庄,那是天很晚,所以就在忠义庄投宿,但是次日却都莫名其妙死去。官府来查,他们身上全无伤痕,五脏六腑也没有中毒迹象,而且每个人死后的表情都……都显得很惊恐,就像临死前看到了十分恐怖的景象一样……事后查不出死因,所以那件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瀛仁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竟是紧了紧衣裳,甚至勒住马,不再前行,前后左右的护卫们见瀛仁止马,也都停下来。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天地之间一片昏暗,方圆书里之内看不到村落,旷野风儿吹过,确实是萧瑟阴冷。

    瀛仁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咬牙道:“走,继续前进。”

    王涵一拱手,调转马头,往前面去领路。

    瀛仁扭头看向楚欢,轻声问道:“楚欢,你说那传言是真是假?”

    “死人或许有之,但绝对不是冤鬼作祟。”楚欢很肯定道。

    瀛仁勉强笑了笑,也不多说。

    往前行出几里地,果然见到了一颗高大的老槐树,正如先前那名老汉所说,这老槐树当真有许多年头,又高又大,树干极粗,枝干错落,枝干上也都露出不少新芽,老槐树旁边,却是一些比手臂还粗的枯藤,枯藤缠绕在老槐树的树干上,在槐树的顶端,却有一排老鸦歇在上面,发出“呱呱”的叫声,颇为不祥。

    老槐树边上,果然有一条很狭窄的土路,一次竟能容纳一匹马行过,两边却都是荆刺枯藤,难行路人。

    王涵第一个上到那条小道,其后一个接一个,瀛仁前面是冯午马,后面是李卯兔,而楚欢则是在李卯兔身后。

    二十多人形成一条线,在土路上逶迤前行,在昏暗的苍穹之下,远远望去,还真像一队游魂走入黄泉之路,诡异而凄冷。

    这条土路竟然很长,天色愈加昏暗下来,胖柳跟在王涵后面,忍不住嘟囔道:“老王,该不是那两个家伙骗我们吧?故意将咱们引到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

    王涵摇摇头,指了指路边:“你看那里,就有一泡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野狗拉下的。”

    胖柳尴尬道:“我是与你说正经的。”

    “我也是说正经的。”王涵淡淡道,指着前方:“或许那里就是忠义庄了。”

    胖柳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竟然显出一团阴影来,距离还有些路途,但是一细看一看见远方一团浓重的阴影,就似乎一头远古的庞大洪荒怪兽匍匐在大地之上。

    渐近那团阴影,却慢慢看清楚,那里果然是一处宅院,高高的院墙,古朴的大门,门前多是枯藤老树,而且高高的院墙墙面却布满了青苔,竟似乎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打理过,那古朴的大门黑漆脱落大半,许多地方已经露出里面的腐木,在那门头之上,却是石刻着“忠义庄”三个字,已经有许多年头,字迹也只是勉强能够辨认出来。

    众人来到这忠义庄大门前,都是升起一股子寒意,便是楚欢不信鬼神,身上却也是慎得慌,觉着有些不舒服。

    荒郊老宅,阴气森森,凄凉萧条,夜幕之下,更显诡异,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不会感觉很舒服。

    就连众人坐下的马匹似乎也感到不安,打着响鼻,不安地踢着马蹄。

    二十多人簇拥着瀛仁,都没有说话,瀛仁打量着那成旧古朴的大门,忍不住向身边楚欢问道:“这里面……有没有住人?是荒宅吗?”

    楚欢一怔,反倒是诧异。

    前来忠义庄,是瀛仁的主意,楚欢虽然不知道瀛仁究竟意欲何为,但是只以为瀛仁肯定心中有数,但是到了这里,瀛仁却陡然问出这样一句话,竟似乎对忠义庄一无所知,这让楚欢感觉十分的惊讶,更闹不清楚瀛仁为何要来到这里。

    楚欢轻声问道:“殿下,咱们是不是要进去?”

    瀛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楚欢这才示意王涵上去敲门,王涵翻身下马,倒也有些紧张,一只手紧佩刀刀柄,缓步上前,走到大门前,抬手用力敲了敲门。

    整个忠义庄死一般的寂静,完全笼罩在夜幕之下,倒似乎真的了无人迹,王涵敲门的声音极响,“砰砰砰”的声音弥散开来,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异常响亮。

    敲了十来下,并无人开门,王涵皱起眉头,冯午马却已经沉声道:“踹开大门!”

    王涵点点头,抬脚欲踢,便在此时,就听到“嘎吱”一声响,那扇破旧但厚重的大门竟然已经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缝隙来。

    王涵虽然胆子不小,却依然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差点拔出刀来。

    门缝透着火光,众人先是看到一只白色的灯笼在门缝里显露出来,随即借着白色灯笼的火光,众人便看清楚一张脸庞来。

    看到那张脸庞,便是楚欢也倒吸了一口寒气。

    那是一张不成人形的脸,从他左眉骨到嘴唇右下角,显然是被一刀生生砍过,一条清晰明显的刀痕显露无疑。

    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失明,那条刀痕让他的脸上疤痕翻出,狰狞可怖,或许是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待得太久,他整个人也散发出一种诡异阴森的气息,而那剩下的一只眼睛,阴气森森,扫了外面众人一眼,才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找谁?”

    他似乎很久没有说话,就连说话时的发音也颇有些生涩。

    王涵回头看了一眼,瀛仁压住心头的惊恐,催马上前,问道:“蔡十三可是住在这里?本……我是来找蔡十三的。”

    刀疤人独眼盯着瀛仁,沙哑声音问道:“你找蔡十三?哪个蔡十三?”

    瀛仁翻身下马来,犹豫了一下,终是往前走过去,冯午马楚欢一左一右跟上,而李卯兔也不怠慢,紧跟在后面。

    距离大门几步远,瀛仁终于停下,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在那刀疤人眼前亮了一下,那刀疤人皱起眉头,却是不说话,关上了门。

第二四九章 那一排排灵位

    大门重新关上,瀛仁皱起眉头,冯午马正要上前,瀛仁伸手拦住,摇头道:“等一等。”

    过了没多久,果然听到门后又响起脚步声,随即大门再次被打开,那刀疤人这一次不只是打开一条缝隙,而是将大门完全打开,然后提着白灯笼站到一旁,“你们进来吧。”

    王涵看向楚欢,见楚欢点头,立刻率领胖柳等几名禁卫军兵士率先进了去,大门之后,是一处庭院,一片萧条,毫无美感,王涵等人进去之后,四周观察一遍,确定并无埋伏,这才向门外点点头,瀛仁这才抬步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院内。

    一进院内,冯午马立刻打出手势,忠义庄大门外留下了四名十二卫军的兵士把守,其让他人进去院内之后,错落有致分布,只在片刻间就确保了居中的瀛仁不会被偷袭。

    瀛仁进了院中,打量一番,这才回头看向那提着白灯笼的刀疤人,问道:“你是蔡十三?”

    刀疤人摇摇头,道:“庄主正在等候。”

    “在哪里?”瀛仁忙问道:“带我去见他。”

    刀疤人微躬着身子,道:“请随我来。”

    楚欢却忽然道:“贵庄庄主为何不前来相见?”

    刀疤人看了楚欢一眼,道:“庄主刚刚患了一场大病,如今还未痊愈,正在将养,若是想见他,可以去见他,他却来不得。”

    瀛仁想了想,终于道:“你带我去见他。”向楚欢道:“楚欢,冯午马,你们跟我一起来。”

    两人答应,刀疤人便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楚欢和冯午马一左一右跟随,李卯兔却是使了个眼色,四名神衣卫校尉远远地跟着。

    顺着一条小径往宅子深处而行,夜风阵阵,阴气森森,来到一处小院落,刀疤人领着几人进去,便进到院内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火。

    路上所过,都是漆黑如墨,这一处孤灯却是十分的显眼。

    院子里十分冷清,刀疤人走到门前,轻声道:“庄主,人到了。”说完,将虚掩的门推开。

    “嘎吱”的声音响起,楚欢和冯午马全神戒备,瀛仁微一犹豫,终于走进了房门,只见屋内陈设十分简陋,入门处便看到密密麻麻的灵牌。

    几尊长长的案牍,案牍上一字排开放着黑木制作的灵牌,共有四排,超过百只灵位,正中一张桌子上供着瓜果,点着两根极粗大的白烛,屋内的火光,便是烛火所发。

    陡然间看到几排密密麻麻的灵牌,瀛仁显然是吃惊不小,“哎呀”一声,竟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而冯午马和楚欢的手已经握紧了刀柄。

    却听得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殿下不必害怕,这些英灵都是大秦帝国的忠魂,若是没有他们,世间或许就没有殿下的存在,他们生前护佑着殿下的家族,死后也会效忠于殿下的家族。”

    声音苍老而缓慢,几人扭头看去,只见在屋角却有一张椅子,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褐色麻衣,膝盖上却盖着一张毛毯,在那昏暗的角落,看上去显得异常诡异。

    “没有他们就没有本王?”瀛仁皱起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掀开毛毯,缓缓起身,看起来有些艰难,他站起身,面对瀛仁,随即又缓缓跪了下去,恭敬道:“臣下参见王爷!”

    楚欢和冯午马对视一眼,眼眸子里都显出惊疑之色,不知道这老者究竟是何身份,但他既然自称“臣下”,那显然不是普通的百姓。

    瀛仁抬手道:“起来吧。”

    老者看似有些吃力地站起来,他凝视着瀛仁,而楚欢和冯午马则是盯着他看。

    这老者看起来竟似乎有七八十岁,苍老无比,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松弛无比,而他那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浑浊。

    “殿下请坐!”老者指了指一张椅子,瀛仁点头,走过去坐下,看着老者道:“你看起来身体不好,坐下说话。”

    老者恭敬道:“谢殿下!”竟也不客气,在自己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而且又盖上毛毯,向门边的刀疤人道:“沏茶!”

    刀疤人对这老者显然是十分的敬畏,躬身便要退下,瀛仁已经摇头道:“不必了。”看向老者,道:“你还没回答本王,你刚才说没有这些人就没有本王,这话……本王听不明白。”

    老者并没有立刻给出解释,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苍老:“殿下,你看臣下如今多大岁数?”

    瀛仁一怔,皱眉道:“应该有六十了吧?”他这还是大大保留,这老人看起来最少也有七十来岁。

    老者显出凄凉的笑意,摇头道:“殿下错了,臣下今年不过四十六岁!”

    “什么?”瀛仁大吃一惊,豁然变色,而楚欢和冯午马也都是目瞪口呆。

    这老者无论从外形还是精气神来看,都不会小于七十岁,但是他却自称仅仅四十六岁,怎不教人吃惊,冯午马和楚欢再一次对视一眼,愈发觉得诡异。

    瞧瀛仁架势,他一来忠义庄便找寻蔡十三,似乎知道蔡十三是谁,对此人有所了解,但是此刻瀛仁的表现,又似乎对蔡十三一无所知。

    冯午马平静问道:“你是蔡十三?”

    庄主点点头,道:“本名蔡泉,当年一战连杀十三人,得了个外号叫做蔡十三。”

    瀛仁皱眉道:“你说你现在才四十六岁,可是……可是看上去怎地如此苍老?”

    “一个人身负刀伤,而且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二十年,每日里陪伴着这些忠魂灵位,若是换做别人,想必也不会太年轻。”庄主蔡十三淡淡笑道。

    瀛仁微一沉吟,终于道:“本王这次来,是受了太子哥哥的托付,前来取一件东西。”

    庄主没有意外,显然是预料中事,点头道:“二十年已经过去,臣下也一直等着这一天,殿下此番前来,也算是了了臣下的职责。”他叹了口气,道:“臣下苟活二十年,不人不鬼,无非是尽忠职守,二十年来,臣下数着日子,终于等到了今天。”

    瀛仁忍不住问道:“你说你在这里等了二十年?为何要等二十年?谁让你在这里等待二十年?你说的尽忠职守,难道就是为了那件东西?”

    庄主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看着瀛仁,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犹豫着,许久之后,才缓缓道:“殿下,天已经很晚,不知殿下今夜是否能够留在庄里歇息一宿,让这些忠魂感念殿下的厚恩,殿下要取的东西,明日才可以拿到。”

    瀛仁皱眉,他现在只想早些拿到东西,离开这个阴气森森的忠义庄,如果能现在离开,他不愿意多呆一刻。

    但是蔡十三的意思,却是让自己在这里住一宿,瀛仁实在有些不情愿,忍不住问道:“东西不在你手中?”

    庄主凝视着瀛仁,沉吟片刻,终于摇头道:“现在并不在臣下手中,但是臣下定会交到殿下的手中。”

    瀛仁想了想,终于道:“既然如此,本王就在这里留一宿。”他起身来,庄主已经向刀疤人吩咐道:“为殿下安排住处。”

    刀疤人答应一声,瀛仁扫视了那密密麻麻的灵牌一眼,又看了看刀疤人,问道:“他又多大年纪?”

    刀疤脸看起来五十出头,既然庄主看起来年过七十却只有四十多岁,那刀疤人真实年龄恐怕也会小许多。

    果然,庄主平静道:“二十年前,他才十八岁!”

    瀛仁点点头,楚欢却忽然问道:“这所庄园,只有你们两个人?”

    庄主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楚欢一眼,反问道:“这样的地方,你觉得会有很多人愿意在这里住下?”

    楚欢淡淡一笑,道:“冒昧了。”

    几人离开庄主的院子,在刀疤人的带领下来到另一处院子,安顿下来,众护卫却已经在冯午马的指挥下,将院子四周全部戒备起来,另有人手在庄园内巡逻。

    此时夜色深沉,忠义庄显得更是冷清。

    蔡十三此时依然坐在椅子上,在昏暗的角落,如同鬼魅,那一双眼睛却是静静地望着那几排灵牌,面无表情。

    房门被推开,刀疤人轻步走到蔡十三面前,恭敬道:“人已经安排好了。”

    蔡十三点点头,并不说话。

    “他们自备了干粮,庄里备下的食物,他们并不食用。”刀疤人轻声道:“庄主,他们对我们还是十分防备。”

    蔡十三点点头,平静道:“这是意料中事。不过如此更好。”

    刀疤人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却没有说出来。

    蔡十三虽然没有看他的表情,但是似乎猜到他有话要说,问道:“你想说什么?”

    刀疤人道:“庄主,你……是否已经决定?”

    蔡十三靠在椅子上,平静道:“从一开始,我便已经下定决心,从来不曾改变。”

    “可是……!”刀疤人眼皮跳动:“如此一来,只怕……!”

    蔡十三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凝视着那一排排灵位,缓缓道:“我们无论做什么,这些兄弟都在看着我们。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至少死后,有足够的资格和他们的牌位放在一起。”

第二五零章 鸠摩罗什那颜

    瀛仁所住的院落并不大,就如同整座忠义庄的气氛一样,依旧是阴气森森,似乎是免去不吉,在这处院落的门廊下,却是挂着两只红灯笼。

    瀛仁入住之前,冯午马亲自带着神衣卫进入屋内,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确定安全无事,这才请瀛仁进去歇息。

    瀛仁这一天奔波下来,倒也确实困倦无比,令人准备热水,洗完好歇息。

    冯午马却是将此番的随从全都调集到这处院子内外,除了守卫在忠义庄大门外的四名护卫之外,连楚欢在内,尚有整整二十人。

    这忠义庄处处透着诡异,冯午马自然是万分谨慎,二十名护卫都是调集过来护卫在院子内外,各紧要位置都是有人值守,刀弓不离身,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一切安顿好,冯午马这才向不远处的楚欢使了个眼色,楚欢见他使眼色,知道必有缘故,见冯午马向院子外面走去,也跟随在后。

    到得院门外,冯午马见楚欢跟过来,才轻声道:“楚欢,方才从那灵堂过来之时,我在路上闻到一股血腥味道,不知你是否有闻到?”

    冯午马能够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神衣卫,而且是神衣卫十二大百户之一,他所经过的凶险阵仗自然不在少数,手底下的人命自然也是多如牛毛,对于血腥有着极其敏锐的感觉。

    楚欢却轻声道:“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冯午马一怔,楚欢却已经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行。

    冯午马想了想,终是跟上,走出没多远,便看到夜色之下矗立着一座两人高的假山,假山在夜色下看起来灰蒙蒙一片。

    楚欢走到假山边上,便即停了下来。

    冯午马跟了过去,皱眉道:“你是带我来瞧这个?”

    楚欢神色凝重,道:“你仔细看一看。”

    冯午马目光投在假山上,很快就显出惊疑之色,伸出手,摸在假山的一处,皱眉道:“这……这里曾有人厮斗过。”

    这假山的石头上,竟然有几处刀痕,有几处显然石头都被劈下来,但是假山周围并无碎石。

    楚欢正色道:“石头上的刀痕,绝对不超过两天,最早也是两天前发生的。”他伸手摸着一处刀痕处,轻声道:“对方的刀法很好,刀口过处,没有裂痕,可见他的刀法极快。”

    冯午马已经蹲下去,借着幽幽的月光检查假山附近的地面,轻声道:“方才的血腥味,就是在这一片地方散发出来。”

    楚欢道:“正是如此。方才我也闻到这里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所以经过之时,未免注意了些,才发现假山有问题。只是殿下当时在场,我怕殿下受惊,所以没有明言。”

    冯午马在地上检查片刻,冷笑道:“地上之前一定有血迹,你瞧上面铺上的看似旧土,但是是从别的地方移动过来,他们肯定是将这里的血迹清理干净。”

    楚欢也蹲下身子,伸两根指头捻了一些泥土在手中,凑到眼前看了看,道:“不错。”忽地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狠狠。插入泥土之中,三两下便挖出一个小坑来,随即从泥土中再次捻出一撮泥土,看了看,送到了冯午马的面前。

    月光之下,倒也隐隐能看清楚,那泥土中豁然带着一丝丝血迹,显然是从地面渗透下去。

    “他们掩盖了表面,却不能将这块地方完全挖走。”冯午马神色也凝重起来:“如此说来,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必定有过一场厮杀。”

    楚欢站起身来,低声道:“看来这忠义庄还藏着大秘密。”

    冯午马想了想,问道:“殿下似乎知道蔡十三是谁,但是却对蔡十三并不了解。这蔡十三看起来十分古怪,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楚欢想了想,终于问道:“你瞧那蔡十三可会武功?”

    冯午马摇头道:“诚如他所说,他曾经似乎真的受过伤,殿下前去见他,他起身参拜,显得十分吃力,那并非假作的样子。我仔细观察过,蔡十三的双手肌肉已经萎缩,他的两条腿也不同常人,我曾经见过这个情形,这应该是受伤之后,长期不能动弹,所以肌肉开始萎缩。而且他的声音中气很弱,似乎也活不了多久,只从表面看来,他的武功不足为虑。只不过……!”顿了顿,才道:“这世上奇人异士甚多,我也不能肯定他没有身负绝学。”

    楚欢微微颔首,又问道:“那脸上有刀疤的呢?”

    “他的右手老茧甚多,而且胳膊很有力。”冯午马平静道:“那是练过刀功的。如果从表面看来,刀疤人的武功绝对在蔡十三之上,但是刀疤人的下盘并不扎实,他练过刀功或许不差,但是武功却未必很高。”

    楚欢微笑道:“果然是目光如炬。”

    冯午马素来都是面无表情,冷淡无比,这一次竟然也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我看出来的这些,只怕你也早就发现了。”

    楚欢想了想,缓缓道:“蔡十三说过,忠义庄只有他两人,你觉得是真是假?”

    “假的。”冯午马毫不犹豫地道。

    楚欢“哦”了一声,问道:“何以见得?”

    冯午马淡淡道:“方才离开灵堂之后,经过旁边的一所院子,你可发现什么?”

    “我们确实经过一所院子。”楚欢点点头,“但是我们没有进去,所以……我只透过门缝,看到里面似乎种了花。”

    “不错。”冯午马肃然道:“所以经过院门之时,你一定闻到了香味。”

    楚欢叹道:“这里面处处阴气森森,唯有那个地方能透出一丝香味儿来,我的鼻子没有毛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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