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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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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算不上束手就擒,只是让他们各安天命。”楚欢淡淡道:“有罪的,本督不会绕过,无罪的,本督念其是迫于无奈,可以放过,我想在这中间,大部分人并没有什么大罪,本督已经在西关施行了均田令,如果他们愿意,依然可以分到土地,官府也可以提供耕具。”

    楚欢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他距离众匪的石障并不远,众人一片肃静,却也有不少人听到了楚欢的言辞,顿时都是切切私语起来。

    楚欢说的并没有错,如果是迫不得已,并没有人真的愿意落草为寇。

    葫芦寨本有数千之众,除了极少部分外,大部分都是迫于无奈,为了生存,只能去抢,随即又被虬将军恩威并施收复了一支又一支小股流寇,这才形成了葫芦寨的实力。

    今次被官兵围困在这里,突围不得,众匪本以为必死无疑,其实士气已经是十分的低沉,此时听楚欢的意思,不但可以活下去,甚至有希望回归故里,分到土地和耕具务农。

    众匪出身,本就大部分是贫农之家,家里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能够分到土地,重新务农耕种,对他们的诱惑力实在不小。

    众匪一时间交头接耳,不少人都是显出怀疑之色。

    卢存孝嘴唇动了动,似乎也有些动心,但是他对官府十分反感,楚欢即使这样说,他依然存有怀疑之心。

    “孝儿,反抗官府,是为了让咱们能活下去。”卢母凝视卢存孝道:“咱们当初上山,是没有活路,如今楚大人既然让大家能够耕种活命,又何必让他们白白送死?”

    卢存孝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娘,均田令的事情,孩儿听说过,也确实见到许多的百姓分到了田地……!”顿了顿,冷笑道:“可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楚欢收买人心之举,或许等到他在西关扎稳了根基,就会废除均田令。”

    “废除均田令,于我无益,只会激起更大的民变,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楚欢平静道:“存孝,西关需要休养生息,而不是现在这般刀兵四起,太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你如果识大体,也能够明白。”

    卢存孝犹豫了一下,问道:“即使有了耕具,我们又何来粮种?”

    楚欢含笑道:“如果是去年,你问这样的话,我还不敢给你什么保证。”顿了顿,抬手指着山下远方,“但是你现在可以去看一看,西关诸多地方的粮食都已经成熟起来,马上就可以收割,这些粮食,虽然是那些士绅之家所有,但是本督已经与他们有过商议,将会由官府出面,从他们手中借得粮食,再由官府按照土地所需,将这些粮食转借给老百姓,等到老百姓收获之时,只需要在原借得的粮种之上,填上一成,就算是接粮的利息,转还给那些出借粮食的士绅。”

    卢存孝有些惊讶道:“你们当真会如此?”

    “不但会如此,朝廷下旨免去西关三年的赋税,这是为了恢复西关的元气,本督也已经下令过,实施租庸调制,官府为了治理地方,虽然会向百姓收取一定的赋税,但是本督已经颁下了命令,明文规定,在这免赋的三年之内,百姓只需要缴纳两成的赋税,换句话说,本督可以保证,只要不出意外,老百姓能够辛勤劳作,等到有了收成之后,绝不会让一个人饿死。”楚欢正色道:“知道本督为何要平定叛乱?道理很简单,本督要保证西关百姓安居乐业,就要保护他们不受任何人的骚扰,专心生产,安居乐业。”

    楚欢侃侃而言,意气风发,卢存孝此时倒不知如何说了,从楚欢的表情上,卢存孝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似乎真的想要做一番事业。

    见卢存孝已经意动,楚欢这才微笑向卢母道:“老人家,存孝何去何从,还是要你们好生商议,本督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希望明天可以给我答复。”

    说完,向卢母拱了拱手,这才转身,便要离开。

    一直跪在一旁的张牛此时忍不住轻声道:“老大,咱们死守,只能是死路一条,如果真的可以回家种地……!”

    他话没说完,卢存孝已经狠狠瞪了他一眼,张牛后面的话顿时就憋了回去。

    楚欢走出七八步远,终于听到卢存孝的声音叫道:“且慢!”

    楚欢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缓缓转过身来,卢存孝盯着楚欢眼睛,道:“你刚才所说,有些人可以回去,那剩下的人呢?”

    “量罪而行。”楚欢道:“荼毒国百姓的,自然有律法制裁,迫于无奈的,本督可以理解,宽怀为本。”

    后面众匪十有七八都是不曾害过百姓,不少人顿时眼睛亮起来。

    能够死里逃生,无论谁都会感到兴奋。

    “卢存孝第一个有罪。”卢存孝大声道:“你放过他们,砍我一个人的脑袋就可以。”

    “你当然有罪。”楚欢淡淡道:“对你的处置,本督早已经想好,不过别人的罪,你也顶不了,奖惩分明,毫无商量。”

    “你要定我什么罪?”

    “你助纣为虐,助长了葫芦寨的气焰。”楚欢缓缓道:“西关要太平,本督罚你维护一方平安,保护西关百姓,对抗一切想要荼毒百姓的势力。”

    卢存孝一怔,很快就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听你差遣。”

    “令堂说过,你一心想要为百姓办事,本督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楚欢淡淡道:“有你在身边,也可警戒本督,你不是一直想要诛杀贪官污吏,如果本督以后荼毒百姓,你就在本督身边,岂不是更方便你对本督下手?”

    卢存孝倒是想不到楚欢这般说,有些惊讶。

    “存孝,秋收在即,我希望你早些给我答复。”楚欢道:“你手下这些弟兄回乡,也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耕种,这段时间,总要找个事儿养家糊口。本督可以让那些有庄稼要收的士绅们雇佣你这些弟兄去打短工,将那些粮食收割起来,你们也能靠这个弄碗饭吃……存孝,惊天动地的功业,谁都想去做,可是当下,咱们还是填饱肚子,踏踏实实过日子要紧,端起那碗饭,吃的也踏实。”

    楚欢语重心长,就似乎与卢存孝在说家常话。

    卢存孝犹豫了一下,缓缓转身,去看身后的那些部下,众人知道卢存孝的意思,已经有人叫道:“卢峰主,咱们降了吧,有地种,咱们回去踏实过日子。”

    众匪纷纷称是,只是一小部分做过伤天害理的土匪,此时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缩在后面不敢作声。

    包括楚欢在内,所有人都是看着卢存孝,卢存孝健壮的身体如同苍松般挺立,缓缓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碧空,许久之后,丢下了手中的巨斧,叹道:“楚大人,我们愿意归降!”

    ……

    ……

    时当黄昏,虬将军一行十余骑已经是疲惫不堪,楚军骑兵从落日峰下一直追杀,虬将军的铁锤枪被秦雷夺走,没有了利器,身边也只不过十多名部下跟着突围出来,身后是几百名骑兵追杀,知道不是对手,只能一路逃命。

    官兵追了整整一天,虬将军最终还是甩掉了那队骑兵,却不敢停留,向东奔出许远,又折而向北,直到确定骑兵再也追不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众人都已经是人困马乏,也尽走偏僻之处,难见人烟,好不容易瞧见一处小村子,不过七八户人家,也不犹豫,令众匪杀进村子,将村子几十口男女老幼尽数杀死,以免在此被那些村民走漏了消息,跟着他冲出来的这是十几骑,一直也都是他身边的亲信,跟他时间最久,穷凶极恶,下手毫不留情,等到确定村子再无一个活口,将这些村民的尸体丢进了一处树林之中,这才找了一间宽敞的屋子暂作歇息。

    虬将军下令将几户人家的米粮全都搜罗过来,随即就生火做饭。

    虽然如同是丧家之犬,但是他手下这十几人倒是俯首听命,更有人打来水,虬将军脱下战甲,将身上的血污都洗干净,找了村民的衣裳穿上,他人高马大,要找一件合适的衣裳却是十分困难,最后找了一件最大的,勉强穿上。

    黑先生也是清洗一番,这才在屋中坐下。

    虬将军进屋之时,见到虬将军正在拿着一支瓷碗饮水,黑先生抬头看到虬将军,笑道:“将军勇猛无比,此番死里逃生,当真是要谢过将军。”

    虬将军却是觉得此言异常刺耳。

    说他勇猛,他倒觉得受之无愧,可是“无敌”二字,却让他无名火起,在战场上,被一个小个子的毛头孩子打的没有还手之力,这让虬将军觉得是奇耻大辱,黑先生此时这般说,听在虬将军耳中,到似乎是在嘲讽一般,冷哼一声,缓步走到黑先生身边,“唰”的一声响,刀光一闪,一把寒刀已经是对在了黑先生的喉头。

    虬将军的铁锤枪被夺,此后只能配一把大刀在身。

    寒刀在喉,黑先生眼皮子也没跳一下,气定神闲,手中兀自端着瓷碗,眼角微抬,淡淡笑道:“将军这是何意?”

第一二一五章 日当空,月无形

    虬将军目光如刀,冷冷道:“你是奸细!”

    “奸细?”黑先生依然是镇定自若,含笑道:“将军,有些玩笑开不得,我何时又成了奸细?”

    “你当然不会忘记,是你第一个发现付纲话中的漏洞,也是你建议本将将计就计。”虬将军冷笑道:“你的布置,最好却是顺了楚欢的心思。”

    黑先生放下瓷碗,叹道:“将军又何必这样说,即使我不说出来,将军难道察觉不到付纲话中的破绽?即使没有我,将军也会从付纲口中知道楚欢声东击西的计划,也同样会重兵埋伏在落日寨……这一点,将军不必否认。”

    虬将军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并无责任?”

    “当然有责任。”黑先生苦笑道:“我的错误,就是太过为将军着想,谁知道楚欢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奸诈,我们准备将计就计,谁知道他却早就布局好了一切……我的错误,就是没能发现楚欢真正的心思。”

    虬将军淡淡道:“当初你上山,带来了丰厚的礼物,声称是要助本将成就大事,可是时至今日,你却从没有说清自己的来历。”

    “将军,你自己想一想,打从我上山,可有对你不利之处?”黑先生平静道:“我虽无大功,却从未害过将军,将军实在不必怀疑我。”

    “但是今日本将却很想知道你真实的来历。”虬将军握刀的手稳健有力,“楚欢从京城前来赴任,是你声称刺杀他之后,西关会更乱,我们的机会会更大,你是否与楚欢有什么私仇?”

    黑先生笑道:“将军难道不觉得我早已经料事在先?如果当初刺杀成功,葫芦寨又怎会有今日的结果?如果不是楚欢,如今的西关,依旧是一团散沙,东方信那群人目光短浅,自私自利,成不了大事,比起楚欢,他们控制西关,岂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得多?”轻叹道:“没有杀死楚欢,是我最大的败笔,否则如今西关的局面,必然是另一番景象。”

    虬将军不无嘲讽道:“这样说来,你还觉得自己很有能耐?”

    黑先生道:“将军取笑了。将军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而不是在这里审问我。”

    “何去何从?”虬将军依然没有收刀,“你既然神机妙算,那依你之见,接下来本将该如何?”

    “按照常理,将军当然可以去天山道。”黑先生淡淡笑道:“朱凌岳一直对将军示好,而且给将军提供了不少兵器辎重,他的目的,当然是想等到起事的那一天,多出一股势力听从他的调遣。”

    “原来这些你都知道。”

    黑先生道:“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

    “此事一直都是暗中进行,连东方信那群人也不知道本将与朱凌岳有联系。”虬将军缓缓道。

    黑先生含笑道:“朱凌岳做事,确实仔细,他提供给将军的兵器辎重,并不是直接交给将军,而是将那些物资故意调动,所经道路,距离葫芦寨不远,那么多物资,却又故意派出极少数的兵士押送……这一切,当然是朱凌岳事先与将军约定好,送给将军的大礼。”

    “黑先生,你比本将想象的还要聪明。”虬将军笑道:“原来这些你早就看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出来。”黑先生摇头道:“但是事后朱凌岳对此事的处理,却让我感到很惊奇。那批物资,不在少数,葫芦山处在沙州和越州交界之地,虽然在西关境内,对西关有威胁,可是同样对沙州也存在威胁,这些物资被葫芦寨得到,必然对沙州的威胁更大,这一点,朱凌岳不可能不明白。”

    “你说的不错,朱凌岳是个聪明人,当然清楚这一点。”

    黑先生叹道:“照理说,可以装备几千兵马的装备物资被葫芦寨抢过来,朱凌岳不可能视若无睹,这批物资,即使在他手中,那也是很重的分量。”

    “其实朱凌岳也算不得阔绰,他的钱粮装备,也只是在西北称雄而已。”虬将军淡淡笑道:“关内有本钱的豪强,多如牛毛。”

    “但是事发之后,朱凌岳那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张贴出悬赏榜文,要追缴物资,可是他却并无任何实质行动。”黑先生道:“这当然不是朱凌岳的性格,所以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其中事有蹊跷。”

    虬将军居高临下盯着黑先生,“他想让我为其所用,当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付出的代价足够,本将也未尝不可以和他合作。”

    黑先生点头道:“将军说的是。其实将军虽然勇猛,但却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当时朱凌岳的势力遍及西北,如果不是将军与朱凌岳早有密约,以将军的理智,也不可能却劫夺朱凌岳的物资,否则带来的后果,定然是灾难性的。”

    虬将军叹道:“你说的不错,如果不是朱凌岳送上大礼,本将确实不敢对他轻易动手,如果说在西北还有本将忌惮的人,也就只有朱凌岳了。”

    黑先生含笑道:“所以将军现在的计划,一定是暂且隐伏下来,等到官兵那边平静下来,再去往沙州,投奔朱凌岳。”

    “本将似乎也没有其他道路可走。”

    黑先生微微抬头,并不在乎寒刀在喉,凝视虬将军眼睛,问道:“那将军可曾想过,此去天山,是福是祸?”

    “黑先生不是神机妙算料事在先吗?”虬将军戏谑道:“你现在大可以为本将算一算,此去天山,是福是祸?”

    “其实我在途中,已经为将军算过。”黑先生叹道:“将军愿意听实话?”

    “废话也就不用你说。”

    “如果我算的没错,将军此去天山,必有血光之灾。”黑先生肃然道。

    虬将军笑道:“黑先生,你从前当真做过算卦的先生?”

    “虽然没有做过算卦先生,但是朱凌岳的心思,却能够猜到一二。”黑先生道:“朱凌岳拉拢将军,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将军手下有数千亡命之众,他们遵从将军之令,看上去虽是乌合之众,但是有了兵器装备,再经将军训练,假以时日,却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此时有部下到得门口,想要告诉虬将军饭食已好,见到虬将军寒刀架在黑先生脖子上,吃了一惊,当下拔刀便要上前助阵,虬将军却也不看过来,只是抬手道:“退下去,没本将吩咐,谁也不要进来。”

    那人忙退了下去,一脸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如今,将军手下不过十余骑,朱凌岳送给将军的大礼,如今却都被楚欢得去,而将军应该知道,楚欢是朱凌岳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消彼长,你觉得朱凌岳会善罢甘休?”见得匪众离开,黑先生才缓缓道:“朱凌岳的为人,将军想必也清楚,道貌岸然,心狠手辣,和气起来,谁都以为他是将自己当朋友,可是冷酷起来,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虬将军终是缓缓收刀,“你觉得本将投奔他,他会杀我?”

    “他看中将军,只因为将军麾下有人,如今将军兵败,将军觉得他还会看中您?”黑先生摇头道:“将军现在可以为他利用的,已经不多。”

    虬将军冷笑道:“莫非本将不能为他所用?他有野心雄霸西北,北有楚欢,南有肖焕章,本将为他冲锋陷阵,莫非不能有一席之地?”

    “将军说的是。”黑先生立刻道:“以将军的勇武才干,天下间都可以去得,若是甘为效命,更是人人希求。”

    “既是如此,朱凌岳又何必杀我?”

    黑先生叹道:“只因为将军过大于公,而且将军出自葫芦寨。”

    虬将军在黑先生旁边坐下,盯着黑先生的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凌岳身边的将领,都是跟随他多年,此人生性多疑,所用之人,几乎都是他的亲信,即使如此,他对身边众人也是小心提防。”黑先生缓缓道:“将军觉得,他连跟随他多年的亲信都不会信任,又怎会信任将军,又怎可能给将军委以重任?而且朱凌岳身边,已经自成一系,将军要想在朱凌岳麾下有作为,势必要融入其中,可是想要融入他身边体系,将军觉得有这个可能?”

    虬将军“哦”了一声,反问道:“为何没有可能?”

    “道理很简单,朱凌岳身边的将领,其出身,要么是天山世族,要么是在朱凌岳麾下积攒战功,一步步爬上去。”黑先生道:“便是如此,朱凌岳麾下的将领,也是分成两派,一派就是那些出身世家的世族将领,一派则是像东方信这类,出身贫寒,却是靠着军功升上来……这两派兀自不合,勾心斗角,互不相融,将军又怎能融入其中?将军虽然勇武,但是在他们眼中,只是外来人,朱凌岳就算想用将军,有那帮人抵制,朱凌岳也不得不考虑吧。”

    虬将军冷笑道:“就算如此,朱凌岳也没有必要杀死本将吧?”

    “恕我直言,在朱凌岳眼中,将军是罪人,他既不能赏,也不能用……可是将军这样的人才,不为他用,难道将军以为他会留着被他人所用?”黑先生淡定自若:“枭雄用人,不为己用,必不让其为他人所用,而且……朱凌岳一直道貌岸然,收买人心,将军出自葫芦寨,如果将军投奔他,这道身份终究是难以隐瞒,必被他人所知……!”

    虬将军目光如刀锋,冷冷道:“你是说,朱凌岳会嫌弃本将出身不好,怕本将身份被他人所知,他用了一个山匪为将,会败坏他的名声?”

    “将军,话糙理不糙,恕我冒昧,在他看来,就是这个道理。”黑先生直言道:“如果将军在他手中,他未必不会利用将军收买民心……杀死葫芦寨的虬将军,想必能让他声望大振!”

    “黑先生,你好大胆子。”虬将军厉声道:“你想寻死吗?”刀光闪动,刀锋再一次指向黑先生咽喉。

    黑先生却是毫无惧色,竟是抬手,将刀锋轻轻拨开,微笑道:“将军不得不承认,我所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如果不是真心待将军,我又何必直言相告,让将军恼怒?”

    虬将军陡然间大笑起来,道:“黑先生,你说的不错,本将投奔朱凌岳,必然没有好下场……!”目光锐利起来,“只是本将很奇怪,你为何对朱凌岳的情况如此了解?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先生凝视虬将军,片刻之后,缓缓道:“日当空,月无形,五行布天下……!”

第一二一六章 月将军

    虬将军有些愕然。

    他是个武人,读书不多,黑先生这一句似词非词的话,让他一时间不知所云,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黑先生含笑问道:“将军可听说过天门?”

    “天门?”虬将军粗眉紧锁,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失声道:“你是说……天门道?”

    “不错,天门初开,老君降世。”黑先生肃然道:“普救黎民,唯有天门道。”

    虬将军霍然起身,带着几分吃惊之色道:“难道……你是天门道的人?”

    黑先生淡定自若道:“将军当然也知道天门道是为了推翻暴秦而存在,如今东南,已经是天门道的天下。”

    虬将军表情复杂,双眸闪动,片刻之后,才道:“你是天门道的人,这样说来,你前来葫芦寨投奔本将,是另有所图?”

    黑先生并不隐瞒,道:“其实天门早知道将军纵横西北,这样的人才,天门道当然不会错过。”

    “本将明白了。”虬将军道:“你在本将身边,恐怕是想找寻机会,让本将也投入天门道。”

    黑先生摇头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帮助将军实现你的夙愿。”

    “夙愿?”

    “将军虽然名义上是将军,但是想要成为真正的将军,势必要统帅百万之众,纵横天下,厮杀疆场。”黑先生叹道:“将军身在葫芦寨,实在是大材小用,算不得真正的将军。”

    虬将军“哦”了一声,问道:“你在天门道,又是什么身份?”

    “我既然是真心想要帮助将军,事到如今,自然也不会隐瞒将军。将军想必不知道,天门道有七大将军,被称为将道七雄!”

    “将道七雄?”虬将军皱眉道:“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是将道七雄之一?”

    “不错。”黑先生微笑道:“日当空,月无形,我是月将军!”

    “月将军?”虬将军本来对黑先生外形是十分的熟悉,此时却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你当真是月将军?据我所知,天门道如今在东南有数十万之众,你所说的额将道七雄,在天门道之中,当然不是普通人物。”

    “天门六道,将道居首,将道七雄,统领雄兵。”黑先生缓缓道:“将道七雄,直接听命于天公!”

    “天门道的天公,我是知道的。”虬将军道:“天公是天门道的首领,照此说来,你月将军在天门道自然是位高权重。”

    黑先生只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所谓将军,自然是在疆场厮杀。如今天门道在东南与官兵厮杀,你既然是月将军,却为何不在东南统兵,却是要在本将麾下呆了这么久?”虬将军显然是对黑先生的身份大为怀疑,“月将军你屈居人下,难道甘心?”

    “这要看在谁的麾下。”黑先生微笑道:“天门对将军十分在意,而我投在将军麾下,本也就是为了考察将军,如果合适,势必是要请将军共创大业。”

    虬将军笑道:“如此说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准备让本将投入天门道?这也怪不得你刚才声称本将不能投奔朱凌岳,本将不投朱凌岳,难道要投天门道?”

    “其实将军勇武无双,此前在将军麾下,只是希望能够帮助将军在西北建功立业,发展壮大,如此一来,必定会得到天公大大的器重。”黑先生缓缓道:“但是事有变化,到了今日地步,我还是愿意带将军进入天门,为天下黎民追求太平。”

    虬将军重新缓缓坐下,问道:“你让本将进入天门道,想要本将做些什么?”

    “今次之败,非战之败。”黑先生平静道:“如今天门也正是用人之时,将军练兵有方,勇武绝伦,如果能够投入天门,自然会得到天公重用。”

    “你所说的天公,又是何人?”

    “天公便是天公。”黑先生肃然道:“将军其实不必知道天公是谁,只需要知道,投到了天门,将军的前程,必然是一片锦绣,以将军的才干,在天门道中必然有一番大作为。如今天门席卷东南,声势浩大,雷孤衡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天门必将兵临京师,我希望在兵临京师之际,将军便是统军的将领之一。”

    “这样说来,你这位月将军,是真心想要让本将入伙?”

    “只要将军愿意南去,我敢保证,将军必然不会受委屈。”黑先生微笑道:“天公对我颇为信任,我也一直向天公禀报将军的才干,所以……将军实在不用为自己的前程担忧。”

    “随你南去,自然是要为天公卖命。”虬将军淡淡道:“如果我连天公是谁都不清楚,又怎知给谁卖命?糊里糊涂地给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卖命,实在不是本将的性格。”他起身来,道:“黑先生,不管你是黑先生也好,月将军也好,本将念在你我也曾共事一场,此番就放你离开,自今而后,你我再无瓜葛……!”抬手道:“你走吧!”

    黑先生皱眉道:“将军的意思,是拒绝我的提议?”

    “不是拒绝,而是本将不会糊里糊涂为人卖命。”虬将军凝视黑先生,“我听过天门道天公之名,可是所谓的天公到底存不存在,我也是不清楚,仅凭你三言两语,就想让本将卖命,也未免太过儿戏。你的好意,本将心领。”

    黑先生叹道:“将军又何必如此执着,见不见天公,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自己的前程。”

    “连天公都无法见到,所谓的前程,又有什么保证?”虬将军嘿嘿笑道:“黑先生,我知道你能言善辩,不过有些事情,本将不亲眼见到,那是不信的。”

    黑先生沉默一阵,才道:“将军大可随我前往东南,如果你真的想见到天公,也未必没有机会……!”

    ……

    ……

    葫芦寨最后一支匪众也跟随卢存孝归降,楚欢对自己的言行,自然是负责的,对大部分归顺的匪众,并不为难,而是登录在册。

    按照楚欢的说法,一些危害百姓荼毒西关的匪众,势必要得到严惩,前前后后有数千匪众,其实要审问起来,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官兵固然不知道这些匪众之中,有哪些曾经杀人越货危害百姓,但是他们自己人却是知道的很清楚,匪众分为六寨,而六寨的职责,却是大不相同,例如卢存孝的祥云寨,他们并无抢掠过百姓,目标是官府,所以论起来,祥云寨的匪众处罚自然是很轻。

    而飘香寨的匪众,是六寨之中,最喜欢抢掠百姓的寨子,寨匪不但杀人劫货,而且连人都抢,飘香寨那些可怜的姑娘,有大半就是飘香寨的人抢掠而来,所以对这一寨,惩罚自然是很重,这些匪众都是存了自保之心,能够检举他人减轻自己的罪责,自然是不遗余力。

    在监军司徒良玉的主持下,就在葫芦寨,很快就审出了数百为非作歹的凶匪,本来如果继续审下去,以司徒良玉的性情,再审出几百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楚欢惩处凶匪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杀一儆百,倒也并不需要杀太多人。

    几百名凶匪,当众处决。

    葫芦山各寨修建了诸多的工事,这些工事当然不会留下来,楚欢下令将山上所有的工事全都捣毁,相比起修筑,破坏起来的速度自然是迅速无比,许多地方都是一把火便即焚烧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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