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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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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归想;但动作却做得极快;抽刀出鞘;在抽刀的瞬间迈出一步;一刀刺入了那女人的咽喉。
刀入咽喉;赵进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呼吸声消失;他没有抽刀;手上一拧;那女人手已经松了;夜壶直接朝着地上掉下去。
已经凑到前面的刘勇甩掉柴草;直接窜了过去;将那夜壶接住;黑夜中一切都是模糊;这一下也没有接准;虽然夜壶落地摔碎;可里面的脏东西却迸溅出来;腥臊的味道弥漫。
其他人这时也反应过来;吉香上前扶住了这个女人;赵进这时才抽出了刀;侧身闪开喷出的鲜血;吉香把尸体缓缓放倒在地上。
从刚才到现在;众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里屋的人如果不在意;只能听到屋门开合;甚至听不到这女人的埋怨。
人放倒;夜壶放下;众人放下柴草;轻手轻脚的准备向里走;赵进却站在那里没有动;这种不合常规的举动让大家都一愣;陈晃在身后推了他一把;赵进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进了屋子就不那么昏暗;灶坑内还有余烬;有红光透出;大家彼此看得也清楚些;细心的人都能注意到赵进的行动有点僵硬。
平民百姓家的火种一般都在灶坑内存着;用灰盖着炭火;需要的时候拨开取火;灶台边上往往放着油灯和蜡烛;吉香看了眼赵进;发现赵进没有给回应;吉香犹豫了下;动作熟练的点燃了油灯。
堂屋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大家都看向赵进;等着他指示下一步;但赵进还在那里有些发愣;王兆靖不动声色的用手肘碰了碰赵进。
赵进又是一抖;伸手朝卧房一指;虽说众人觉得奇怪;但都是照着他的指示行动。
“倒个夜壶还这么久”
能听到那李阳不满的抱怨;门帘掀起;油灯的光芒照亮了卧房;被窝里的李阳不满的揉揉眼睛;然后惊恐的呆在那里;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举着油灯的吉香向边上一闪;石满强直接扑了上去;石满强的粗壮可不是李阳能比的;连抵抗都没有;直接被死死的按在了那里。
李阳已经看到赵进几个人鱼贯而入;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发生什么;李阳在那里拼命挣扎;可石满强的力气在朋友们之间都算大的;他怎么可能挣扎的开。
赵进看起来有点昏昏噩噩的样子;反应比平常都要慢;他手上还拿着那把滴血的短刀;赵进走到这李阳的跟前;把刀放在对方的咽喉上;然后示意石满强松手。
“叫就是死。”赵进沙哑着说了一句;李阳连头都不敢点;只是拼命的眨眼表示。
莫名的赵进嗓子变哑了;他又开口问道:“现在闻香教徐州的会主是谁?
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李阳浑身上下已经抖得好似筛糠一般;只知道拼命摇头;看着赵进皱眉;这李阳带着哭腔说道:“新任会主只是安排使者传令;我什么都不知道。”
躲在暗处;不知道是谁;这还真是麻烦;赵进眉头又是一皱;那李阳挣扎着就要求饶;赵进也不理会;只是低声说道:“把那坛烧酒给他灌下去。”
陈晃拎着酒坛过来;石满强掐住这李阳的腮帮;逼他张开嘴;陈晃直接把酒坛的酒倒了下去。
酒是烈酒;第一口下去;李阳就呛了出来;只不过刀逼在脖子上;由不得不喝;倒下去差不多半斤的量之后;李阳的眼神开始有点迷离;挣扎扭动的力度也变小了;等这坛三斤的烧酒全喝下去;李阳基本上失去了意识。
“把那女的抬进来。”提到外面那尸体的时候;赵进言语打了个磕绊。
那女人很快就被抬了进来;外面淋了油的柴草也被一捆捆放下;赵进看着地上那女人的尸体呆愣了片刻。
尽管发呆的时间短;可在这里却显得长了;伙伴们面面相觑;王兆靖皱了下眉头要去提醒;就在这时赵进晃晃头;拿过油灯放在一捆柴草下面;然后摆摆手;大家一起出了屋子。
柴草淋了油;几个时辰之后已经浸透于燥;极为易燃;被油灯的火焰一燎;立刻燃烧起来;赵进几个人走出院子的时候;隐约已经能看到院子上空的红光。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路(第一更)
赵进低声说道:“大家加快脚步;等火势大起来;水社乡勇就要过来救火了”
所谓“水社”就是街坊四邻组织的救火队;一旦起火;有人敲锣召集;众人会赶过来帮忙;倒不是说出于公义;而是不救火的话;火势往往会蔓延开来;成为灾难。
街坊邻居的一出动;他们几个人就有暴露行踪的危险。
“会不会烧不死?”董冰峰颤抖着声音问道;战场上他能奋勇争先;可今晚却一直有点胆怯。
赵进沉默走了一段才开口说道:“柴草淋了油;他又动不了;等别人发现;他活不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三条街;回头看那宅院的方向;已经有显眼的红光;显然火势已经变大;那个方向已经隐约有了动静;显然是街坊四邻开始被惊动。
大家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眼看着那边的红光越来越亮;大家脚步也不断加快;甚至小跑起来。
孙大雷跑的有些气喘;却突然开口问道:“那女的和李阳都被烧死;别人会不会不知道死的是李阳。”
大家都一愣;王兆靖点点头;其他人都有些想不通;刘勇开口回答说道:“半掩门的钱可不是那婆娘收的;收钱的那个混混肯定知道是谁。”
这样的谈话没有影响众人行进的速度;大家脚步始终很快;有人被绊倒摔倒;但还是不做声的爬起来快走。
已经能看到货场宅院的轮廓;众人才松了口气;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回头向那边看过去;红光明亮;安静的夜里甚至还能隐约听到那边的喧哗。
陈晃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提醒说道:“先回去;回到那里;什么都好说
大家这才转身;王兆靖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却发现赵进还在那边发呆;忍不住转身过去推了下;提醒说道:“赵兄;快回去吧”
赵进浑身一颤;这才跟着王兆靖连忙回去;黑暗中看不清什么表情;不过王兆靖的眉头已经皱起。
后门没有岗哨;门也是虚掩着;雷财就在后门那边等候;看着几个人回来;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连忙关上了门。
赵进等人使用的独院足够宽大;八个人也都有住的地方;进了屋子;点起烛火;大家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各自换下衣服;就着早就准备好的水洗漱一番;打了招呼各自睡觉了;不过赵进却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大家还以为他在考虑什么;也没有人上前打搅。
陈旱离开屋子的时候迟疑了下;还是转身留下;刚要开口询问;王兆靖也是回转;他两个人对视一眼;陈晃先开口说道:“赵进;你今晚怎么恍恍惚惚的;跟失魂了一样。”
“赵兄好像进了院子之后突然魂不守舍;到底出什么事了?”王兆靖接口说道。
今晚这些事不需要多么细心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赵进的反应和动作在进了那个院子之后明显慢了半拍;只不过其他人觉得赵进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用意;而王兆靖和陈晃想要问问究竟。
赵进拿手揉了揉脸;皱眉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今晚我杀了个无辜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当赵进拿着短刀刺杀那女人之后;赵进就一直感觉到极度的不安;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为救木淑兰杀云山寺的和尚;杀程铜头;杀亡命刀客;赵进没有手软;也没怎么不安;可傻了那个女人之后;赵进却觉得自责不安。
毕竟那女人没有针对赵家做什么;和这件事没有于碍;是完全无辜的人;从这让赵进很受不了;收刀的时候;赵进只觉得浑身发冷。
听到这个答案;陈晃和王兆靖都瞪大了眼睛;好像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尤其是看到赵进不像在说谎;这更让他们觉得错愕;这几个月以来;从未见赵进杀人手软过;杀云山寺僧;杀程铜头、杀亡命刀客;还有今晚这件事;赵进从来都是狠辣果决;没曾想为错杀个女子手软。
王兆靖于笑一声;开口说道:“那不过是个烟花女子”
话说了半截却停下;似乎觉得自己这话不合适;陈晃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耐烦的说道:“你想这些无用的事情做什么;我问你;那天那火如果烧起来;那你家那两个下人被烧死了还算和闻香教有于系;你家三口被烧死了算不算无辜;好;就算你家三口也有牵扯;如果街坊邻居被烧死了呢;会不会有人说他们无辜;放火的人会不会觉得心里内疚;还有;如果那女人喊叫起来;咱们几个做不成事;接下来又被人暗算;那我们算不算无辜”
陈旱的话说得很不客气;赵进却听的很仔细;他正坐在那里沉思一会;站起说道:“我明白了;大家去睡觉吧”
看着赵进脸上没有什么轻松的神色;但迟疑恍惚却消失无踪;陈晃点点头;转身出门;王兆靖一直在打量着赵进;站起时沉声说道:“赵兄你有大志要做大事;妇人之仁可要不得。”
赵进点点头;却没有回答;王兆靖也不多说;只是抱拳示意;然后也出去休息了。
尽管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可赵进并没有感觉到心里舒服多少;只是坐在那里沉思;劳累了整整一天;想着想着疲惫泛上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赵进被伙伴们推醒;有雇来的伙计进屋收拾;看到一地的空酒坛禁不住咋舌;心想这帮小爷到底喝了多少;却没注意到后院墙角某处酒气很重;当然那边还有别的刺鼻气味。
吉香父亲那边早就给这里准备好了早饭;吃饭前;王兆靖瞅了个空子询问赵进说道:“赵兄可想通了吗?”
王兆靖看似随口一问;可表情却很严肃认真;赵进想了想说道:“想通了;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后悔无用。”
听到他这句话;王兆靖“哦”了一声;赵进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想通;是因为我设想自己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如果再遇到;我还是不会犹豫;我还是会拔刀就刺。”
赵进说得很轻松;但这轻松中蕴含着坚决;王兆靖脸上的严肃消散;换成了轻松的笑容。
正说着;那边陈晃嘴里咬着面饼走了过来;嚼着饼刚要开口;赵进笑着说道:“别问了;我已经想通了。”
陈晃一愣;随即说道:“问什么;我是想说咱们去衙门看看;那几个人总该审出结果。”
赵进哈哈大笑;笑声很欢畅;正在那里忙碌早晨的伙伴们都看了过来。
还没等他们出门;进宝杂货的尤振荣已经过来送银子了;送来的还不光是银子;还有人牵着两只羊;一头猪;还有十只鸡以及各色礼品;算起来差不多有六十两银子。
双方昨天也算不打不相识;按照礼节来说;这尤振荣派人送来就可以;而且只送来月例银子就行;没想到居然亲自送来;还拿来这么多;可以说是隆重了。
“怎么;进宝杂货一个月能赚这么多吗?”赵进笑着问了句;按照两成来算;进宝杂货一个月起码要有几百两的进项;徐州城内这样的店铺也就三四家;而且还都是赌坊青楼之类的偏门生意。
尤振荣躬身笑了笑;昨日他还算从容;这才半天一夜的功夫;尤振荣已经谦卑了好多;赵进继续笑着说道:“定了规矩就按照规矩做;该给多少就给多少;我不会多要。”
他本是随口一提;那边尤振荣迟疑了下;开口说道:“昨晚听说城东着火;老尤我这一夜都没睡好;今早想了下;那杂货店本来就不怎么赚钱;进爷只要两成实在太厚道了;老尤心里过意不去;特意备了一份礼物;以后每月就给三成吧”
赵进脸上笑容不减;看着诚惶诚恐的尤振荣;他当然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这位是被吓到了。
谁能想到昨日白天横扫城南;晚上又去把仇家烧死;这手段未免太过狠辣;想想自己昨天跟这样的角色当街开打;任谁心里都要担惊受怕。
赵进上去拍了拍尤振荣的肩膀;本来他比对方小二十岁还多;这动作却像是比对方大一样;赵进笑着说道:“尤老哥不用想太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某做事一向公道。”
尤振荣被他这么一拍肩膀;下意识的弯弯腰;于笑着说道:“以后尤某就主要在城外庄子上住了;进爷有什么吩咐就派人过去打个招呼。”
赵进笑着答应;尤振荣刚要告辞;却想起进门时看到的家丁训练;那百余个年轻小伙子听着口令整齐划一;气势逼人;再想想昨日赵进和伙伴们的勇猛善战;尤振荣犹豫了犹豫;上前低声说道:“进爷;闻香教从来不肯吃亏的;万历二十八年那时候教里有人造反;被衙门里抓着杀了头;过了一年不到;经手的捕快;书办还有看头的刽子手;都丢了性命;进爷做了这样的事;一定要小心啊”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滴水不漏(第二更)
万历二十八年?刽子手丢了性命?赵进猛地反应过来;父亲赵振堂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当上的刽子手;怪不得当时没人敢接这个位置;怪不得谈起这个;父母就语焉不详;原来也和这闻香教有牵扯。
看着赵进愣神;尤振荣也不想多留;只是抱拳告辞;刚走出门;却听到赵进在身后朗声说道:“老哥这句提醒;兄弟牢牢记下了;多谢。”
说是记住提醒;实际上是记住人情;尤振荣连忙转身抱拳;这才离开。
那边尤振荣刚走;吉香和孙大雷走了进来;吉香进门就压低声音询问说道:“大哥;昨天晚上直接剁了那李阳多利索;为什么要灌醉了才放火?”
此时徐州城的一天才开始不久;徐州知州衙门里大家也都刚刚上差;捕房里一于人各自一堆喝茶闲聊;赵振堂和往常一样坐在角落;身边却围着七八个陪笑讨好的。
捕房里却不见总捕头陈武;有人过来问;却得知陈武一早就去了刑房那边
“仵作已经验尸回来了;兄弟们也问完了话;那土娼的相好说;昨天是李阳在那边留宿;李阳是活着被烧死的;倒是那婆娘火烧起来之前已经死了;那边还能看到碎酒坛子。”陈武在那里仔细说着;这是个单独的小房间;只有刑房李书办和陈武两个人在。
李书办听得很仔细;陈武说完后;李书办犹豫着说道:“那就是李阳和土娼吵架;杀死土娼后畏罪自杀?”
“兄弟们也都这么讲;就请李先生在呈文上这么写吧。”陈武点头说道。
李书办也点点头;冲着门外看了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赵家那小子下手还真狠啊;昨天扫完了城南;晚上又去放火”
陈武也不自在的回头看了眼;犹豫了下接口说道:“难得的是做事缜密;居然知道活着把人烧死;李先生你也知道;死人被烧死嘴里没灰的;就算别人想要找毛病都找不出。”
说到这里;陈武反应过来;拍拍脑门说道:“应该不是他们做的;听人说;我家那小子昨夜在他们那边闹了半夜的酒;一帮狐朋狗友的都喝醉了。”
“你慌什么;咱们就是私下议论。”李书办摇头嗤笑说道。
陈武刚才说得高兴了;却忘了自己儿子牵扯在这里面;陈武没有接话;只是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李先生;昨天抓回来那几个人有两个已经招供;他们派人去赵家放火;纵火的案犯也已经抓回来;请李先生一并写个案卷;让推官大人和太尊大人裁断。”
李书办点点头;然后感慨说道:“儿子狠辣;老子手也不软;赵家还真是了不得了。”
陈武本来已经要站起告辞;听到这个又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了句:“李先生;这次的案子只是纵火谋害;千万别牵扯到教上;不然大家都有麻烦。
“我这么多年办差;还能不知道这点小事。”那边李书办不耐烦的回答说道。
陈武笑着招呼了声;转身离开了刑房;没走多远就有一位小吏过来招呼;低声说道:“老陈;有几个混账私下里说你家大晃坏话;说他和昨夜的案子牵扯;不过立刻有人说;大晃和老赵家那小子闹了一夜的酒;直接睡在那边。”
“这几个不消停的杂碎”陈武皱眉骂了句;随即和这个通风报信的小吏道谢;继续向捕房走去;走了三步却停下;笑着低声自言自语说道:“还真是滴水不漏”
赵进和吉香解释的也很简单;他想到了各种可能会被发现的蛛丝马迹;也知道衙门会有人给他们遮掩;所以在每一个环节都留下了合理的解释;衙门那边不想多事;更不要说跟他们有关系;自然会朝着倾向于他们的方式来办案。
的确滴水不漏;晚上醉酒留宿;外面有家丁和做事的杂务作证;李阳既然是活着被烧死;也看不到什么重伤被制住的痕迹;然后那土娼又被杀死;就可以理解为酒醉后杀人自杀;这么下来;赵进他们自然清白。
不过官面上的解释是这样;但市面上的人却明白的很;那李阳早不死晚不死;为什么在赵进白天扫荡城南之后死;而且怎么死不可以;为什么会被半夜放火烧死。
尽管大家都没有什么证据;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但大家都知道是谁干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城内的闻香教众都怕了;赵进的事迹在城内流传很久;该听到的自然都听到过;但闻香教众却很有底气;因为他们数量众多;而且隐藏的很好;真要和他们作对;人多人少是一方面;那种来自暗处防不胜防的骚扰更为可怕。
闻香教平时发生的冲突;吃亏的时候也不少;但随即就会去报复对方;晚上放火;水中投毒;暗里偷袭;甚至半夜丢砖头进去;这些没完没了;防不胜防的骚扰;会让人烦躁、愤怒、觉得可怕;一直到崩溃。
那李阳对付赵家用得就是差不多的方法;知道的人也是不少;他们知道赵振堂是徐州州城的刽子手;知道赵进在徐州地面上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他们都很有自信;觉得任你天王老子;也没办法应付这等无穷无尽的骚扰;到最后不是服软就是搬家。
甚至很多人都在摩拳擦掌;等着赵家服软之后;闻香教在城内大展宏图;重新威风起来。
不过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们所想的发展;头一晚放火;很多人暗地叫好;第二天赵进就领人扫荡了城南;把几个喜欢出头招惹是非的传头都给抓了进去;然后第二天晚上李阳就被放火烧死了。
骚扰没有起作用;报复却来得好似雷霆;人人心惊胆战;生怕会被赵进的报复波及到。
也就是刚吃过早饭;刚把家丁们拉出去训练;来这边登门拜访的人就不断;来的人高低贵贱;三教九流都有;每个人都客客气气;都不说明自己的来意;只是说恭贺赵进商行开张;奉上礼物之后只说今后请赵进多多照顾。
开始时赵进还有些糊涂;但很快就知道对方的身份;昨天那几个和纵火没牵扯的人也被放了出来;他们在衙门里遭了不少罪;可出来之后顾不得休养;连忙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过来谢恩;谢赵进的不杀之恩。
等他们来到;看到这几个和其他的客人尴尬的招呼示意;赵进这才明白;这些人都是闻香教的传头;赵进还真是没想到;闻香教的传头人这么杂;做什么的都有;他也找机会询问了下会主是谁;每个人的回答都差不多;这位会主只派使者来传令;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一天就这么过去;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父亲赵振堂也带回了衙门那边的消息;派人纵火的那两人和派出去的手下都被捉拿归案;赵家的纵火案子没有引起死伤;也没有什么财物损失;所以最多也就是打板子;不会有别的惩罚;赵振堂问问赵进的意见。
“爹;如果要把他们打死在衙门里;要花多少银子?”赵进淡然问道。
赵振堂一愣;回头看了眼屋子说道:“还多亏在院子里说这件事;被你娘听到;她非得吓坏了;这样的贱命;一条十两银子。”
“孩儿出这笔银子;把他们打死在衙门里。”赵进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旁架子上的猴子吱了声之后;缩回窝里;赵振堂嘴角带出笑意;开口说道:“这个倒也简单。”
吃完晚饭后;赵振堂又去了一次衙门;回来后全家安稳的睡了一觉。
至于驻守在外面的家丁;赵进并没有将他们撤回货场;总是留在那边一味苦练也不是办法;要让他们出任务;在外面保持活力;站岗驻守这事虽然简单;但也是个历练;索性让家丁们保持轮换。
第二天中午;知州衙门传出了消息;那几个牵扯到赵家纵火案的罪犯被判打板子;然后在行刑的时候没有顶过去;直接被打死了。
官府里不只是杀头才死人的;行刑的时候死人很常见;不过谁也不会把这件事当成是偶然;有过前几天的例子;大家都明白的很;徐州城又被震撼了下
什么事第一次做总是紧张;石满强、吉香几个很是担心了几天;等一切平息之后才恢复正常。
赵进一直是没事人的样子;这几日主要是请城里的篾匠和木匠过来;给家丁们做竹甲护具;这身东西看起来儿戏;可真要打起来;棍棒土石基本上都能防护;对方动用刀斧等利器也有一定的防御;更关键的是;赵进手里没有多少银子;百余名家丁全部用这样的护具花不了多少钱。
城内各方镇服于赵进的狠辣手段;行事都收敛不少;连带着赵振堂在徐州知州衙门的地位都跟着水涨船高;甚至连丰沛萧砀四县的人都以为赵振堂才是徐州知州衙门的总捕头。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何家庄(第三更)
很快大家就发现赵进做事很规矩;并不会一次次的乱刮地皮;只要你按照规矩交钱;那就能太平无事;就连闻香教那些人都渐渐的放宽了心;城内很快恢复正常。
不过赵进的势力仅仅局限在徐州城内;城外又是另外一番世界;那里有自己的秩序;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距离徐州城六十里的何家庄就是如此;何家庄在徐州城西;靠近三仙台;何家庄并不是何家人聚居的庄子;而是何伟远的庄园。
何家庄近百顷田地;这个规模在淮北的地主里面算不了什么;也就是个中上的层次;不过何家庄的田地都是上等的水浇地;这在土地贫瘠的徐州来说就十分罕见了。
熟悉徐州地面的人都知道;何家庄真正赚钱的还不是这良田百顷;而是开在他家土地上的集市;何家庄正好处在徐州陆路枢纽上;凤阳府、淮安府;到山东的兖州府、河南的归德府;想要从陆路去往这几处;就必然经过何家庄边上的官道。
何家庄开了几家大店铺;就地收货中转;又有客栈和大车店;来往客商也在这边居住;久而之久;山东河南和本地客商都在这里交易贸易;形成了集市
在这集市里买卖;然后收取抽成;这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何家也被认为是当地的大户豪强。
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规模;和何伟远的父亲何老太爷有关;何老太爷中过举人;曾在山东东边几个府县做过知县和知州;虽然山东的东三府是穷苦地方;但不耽误这位老太爷积攒下偌大身家;回来别具慧眼的购置了这份产业。
何老太爷深知富贵二字是一体的;积攒再多的钱财;没有功名护着也是一场虚妄;他请名师让独子何伟远读书;何伟远也算争气;十几岁中了秀才;二十多岁中了举人;按说这何家富贵就要这么一代代传下去;何伟远三十多岁上犯了事情;和自家府上几个亲戚的丑事被下人传了出去;被南直隶的督学直接革除功名。
这件事气得何老太爷直接撒手归西;偌大的产业归了何伟远;外人看起来;这何伟远要做个富家公子逍遥一生;可明白人知道;这何伟远离祸事不远了
果然;何老太爷死后没有半年;何家就有仆役出逃;去官府告状;说何家的罪过;然后又有萧县的乡绅找上门来;说何家如果愿意出让部分产业;这罪过就能消除。
这种就是谋夺产业的手段;大家都是明白的很;何家自己当年也用过不止一次;没人觉得何家能躲过去;很多人甚至蠢蠢欲动;想要跟着上去咬一口。
何伟远花了不少银子进去;但官司就是了结不了;眼看就要被逼到绝处了;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出告何家的那位下人突然改口;说自己被逼诬告主家;然后那位萧县的乡绅家里突然遭了贼;全家被杀了个于净;何家就这么安然无恙了。
一次或许是偶然;接连几个打何家主意的人暴毙之后;大家都意识到有古怪;再也不敢乱来;在后面;何伟远据说拜了南京某位勋贵做于亲;又和山东衍圣公家的旁支结了亲家;又重新找到靠山;一切也就稳了。
十几年过去;和何家作对的人大都不明不白的死掉;何家想要吞并的产业;也都顺利的拿到手里;当年的何公子也成了现在的何老爷;何太爷。
何家的宅院占地很大;位置却一般;临近一个骡马市;整日喧闹;尘土飞扬;味道更差;不过何伟远何太爷就愿意住在这边;谁也不敢说什么。
按说这么大的产业;何伟远当年又是个喜欢享用的性子;内宅一定是富丽堂皇;酒色财气汇集;可进去过的人都知道;除了何伟远卧房的地方有几个年轻丫鬟伺候;其余的全都是青壮男丁;而且不是那种寻常大户家的下人仆役;举止行动都于脆利索的很。
如今天气炎热;可在内院那棵快有三十年的桂树下面却显得很阴凉;何伟远就坐在树下;边上一张茶几;上面摆着一壶温热的黄酒;两碟小菜;何伟远正在那里悠然的自斟自饮;他当年酒色过度的性子;亏空的很;到老应该虚弱的很;但他看起来却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壮年;只有白发说明年纪。
何伟远喝酒吃菜;惬意的很;这酒菜看着简单;酒是从绍兴上等酒庄精选的十六年陈酒;然后和上好新酒调制出的;菜是宁波那边的虾于和金华的火腿片;这份享用;江南次一等人家都不能常用。
偌大个院子大门紧闭;只有何伟远一个人自斟自酌;何伟远眯着眼睛看向桂树;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看到了什么。
“老爷;城里有亲戚来了。”院门外传来低声通报。
何伟远睁开眼睛;拿起桌子上一个铃铛晃了晃;听到这铃声;院门被打开;两个中年人诚惶诚恐的走了进来。
这两个中年人走进;何家两名佩刀的青壮家丁也跟了进来;在里面把门关上;站在门前等候。
如果赵进在的话;肯定能认出这两名中年人正是闻香教众多传头里的两个;这两人一个是米店的二掌柜;还有一个是游方郎中。
这两人距离那何伟远还有三步左右就停下脚步;齐齐跪下磕头说道:“参见会主。”
“都是教中兄弟;何必这么客气。”何伟远随口说了句;却没有任何客气的举动;依旧靠在椅子上;只不过睁开了眼。
跪在地上的两个传头没有站起;就那么跪着说道:“会主;小的们三天前去见了那赵进;当面服软;这几天一切都好;赵进没有对教众再做什么。”
何伟远点点头;淡然说道:“这年轻人心机果决;手段很辣;但做事还不那么心黑;你们也不用担心太多了。”
听到这话;下面跪着的两人对视一眼;那游方郎中犹犹豫豫的说道:“会主;那李阳兄弟的仇;咱们”
“这种蠢货;死了也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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