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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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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确看着不像是流民,尘土落下,已经能看得很清楚,这些人尽管肤色黝黑,却不是那种面有菜色的饥民百姓,甚至还有些壮实模样,他们拿着的兵器都是长矛,这些长矛看着和官军所用的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成色更有超过。

    稍微消息灵通些官军武将已经骂了出来,去年山东新造一批兵器,然后入了各处武库,结果又是突发火灾,损失惨重,当时山东军镇上下都是大骂,他们还指望弄一批新货色,然后倒卖发财,没曾想出了这样的混账事,想必被经管的那帮人私吞了。

    可看到眼前的这些兵器,成色还要比自家儿郎用的好,哪还想不到怎么来的?

    这那里是流贼,这那里是贼,这分明是兵,是颇有气势的军队!

    “弓手向前!”官军营将们异口同声的咆哮起来,刚刚回队的弓手们又是急忙上前。

    “他们这是花架子,一戳就破的猪尿泡,大伙压过去打!”也有人给自家的军兵打气,看到流贼一下子摆出这样的队列,官军各营也都是骚动。

    就在这个时候,有节奏的鼓声在流贼队列里面响起,那五个方阵缓步向前压来,看到这行进的步伐和依旧整齐的队列,官军各营的骚动更加厉害,连营将们的脸色黑下来,这还真不是花架子。

    而在队伍靠后的主将队伍中,山东总兵杨国栋的脸色更加难看,人在马上,又是在后面,看到的战场局势更加全面,他不光看到了流贼的那五个方队,还看到了方才从中分开的大股流民没有走,就在那五个方队的两翼和后方摆开阵势。

    这一战未免太凶险了些,不知道对面的流贼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难道打着把自家兵马全部吃下的主意?太猖狂了,再怎么算,眼前的流贼也不过是官军的五倍不到,凭什么就敢打这样的主意,居然还想要堂堂正战,对面这五个方队和官军步卒的数目差不太多,这实在是诡异非常。

    刚过正午,阳光正是炽烈的时候,总兵杨国栋肥胖,汗流不止,可这个时候却觉得心里一股寒意升起,什么汗都消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冷。

    “将将爷这个这个看着像是徐州那大贼赵进的战法”杨国栋身边一名亲卫颤抖着声音说道,当日保定总兵鲁钦率军南下,杨国栋派了自家的马队跟随,身边亲信也有参加过那战斗的,自然记忆犹新。

    听到属下的说法,总兵杨国栋身体剧震,随即失声说道:“难不成这大乱是徐州那伙土豪弄出来的”

    说了一半,他否定了自家的说法,徐州那边和流民也是不共戴天的死仇,怎么可能勾结起来。

    “将爷,让大伙撤吧!”有人急切的说道。

    “打,还得打!”山东总兵杨国栋咬牙说道,边上人还要继续相劝,杨国栋转过头,五官已经扭曲,狰狞无比的说道:“撤你娘的撤,现在走,咱们就走不了了,除了骑马的能跑,这几千弟兄全要交待在这里,本将还就不信了,一伙饭都吃不饱的苦哈哈,弄出个架子罢了,他还能真能动手打吗?”

    那些带队的营将都不住的回头张望,看到主将没有发令,他们都知道必须要打,他们也知道,在眼下这个当口,退就是大溃,各营武将也和总兵杨国栋有一样的念头,就不信这些流贼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节奏的鼓声和官军的战鼓截然不同,听得人心烦意乱,就在这鼓声中,五个方队一步步的靠近过来。

    “射箭,射箭!”已经有人忍不住大吼催促,但弓手们还算压得住,知道不在射程之内就发射,那毫无意义。

    已经向前走了几十步,流贼方队虽然略有些散,可大致的阵势依旧保持着,光是这个就已经让官军冷汗之下,他们可是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眼看就要进入攻坚射程之内,流民方队里有人发号施令,那方队稍微停下,能看到前排的流民都从背上解下一块木盾竹排,就这么拿在手上,然后又是向前走来。

    距离已经在几十步了,正是弓箭射程之内,不等发令,弓手就开始射箭,箭支呼啸着飞出落下,近二百张弓,一轮发射的威力当真不小,不过当箭雨飞出的时候,那六个方队的流民纷纷将木盾竹排举在手上。

    密集的闷响响起,随即就是惨叫痛呼,在射程之内,弓箭的劲道可不是薄薄一层的竹排和木板能挡住的,更不要说,这面积不大的一块还遮蔽不了全身,有的直接被穿透,有的则是透过缝隙钉了下去。

    可竹排和木板多少也能减轻弓箭的力道,或者说直接挡住,这一轮箭雨,也就是一半的弓箭发挥了作用。

    倒下的流民由后面的人补上,大家就那么从他身体上跨了过去,而受伤不能握持长矛却还能行动的,则是从队列中向后跑去,还有人不影响行动,那就在咬牙坚持着。

    流民方队始终没有停下,第二轮箭雨又是来到,又是死伤出现,方队有了骚动,依旧是前面倒下,后面补上,一直按照同样的步幅向前,看着对面的弓手又是张弓搭箭,有人开始慌了。

    “风调雨顺无粮吃,辛劳一年卖儿女,天降灾荒,家人哭,虎狼笑,生不如死,生不如不生!”有人高声喊道。

    苦难重重,生不如死,山东百姓的境遇要比这所喊的苦难百倍,这一声喊出,方队中的众人齐声应和,他们没有重复这长句,只是齐声呼喝着:“人间苦难、效死登仙!”“地上仙国,效死登仙!”

    一声声整齐划一的口号盖住了指挥步点的鼓声,大家只是喊着这口号一步步向前,每个人脸上都有狂热,都有殉道的表情,有人甚至丢掉了遮挡的竹木盾牌,任由箭雨泼洒在身上,倒下就是倒下,后面人喊着补上。

    距离不远,那大喊可以说是震动天地,官军哪里能想得到这个,弓手的动作都有些变形,刚因为射箭稳定下来的军心又是浮动,官军兵卒都是骚动起来,老子当兵是为了吃口饱饭,是为了得着机会后痛苦痛快,可不想跟眼前这帮疯子去拼命。

    “稳住,快他娘的开弓!”各级武将拼命怒吼维持,可他们也有些慌了,心思活的甚至打马转身,开始到了队伍的后面。

    “效死登仙,地上仙国!”这不断重复的口号,除了鼓舞士气之外,这些口号的变换实际上也是命令的一种,当喊到这个的时候。

    流民方队的长矛开始层层叠叠的放平,这个动作又让官军各队下意识的后退,此时不过二十余步了,弓手们虽然还能开弓射箭,可他们也不管不顾的向后跑。

    在这个距离上,官军的各色火器也开始开火,什么快枪、三眼铳都是发射,一时间轰鸣连声,硝烟弥漫。

    但大家从开始就没指望这火器能有用,打了一轮之后,甚至没有等硝烟散去,观察杀伤战果,大伙就纷纷丢掉火器,拿起刀枪,真在战阵上,还是这刀枪最让人放心,这火器也就是听个响吓吓人罢了。

    这些火器杀伤也是有限,竹排木盾挡不住弓箭,可这些火器发射的铁砂,其实大部分都是用的碎瓷片和沙石之类,却大都被挡了下来,既然连那么密集的弓箭都挡了下来,这些搔痒一般的火器算得什么!

    “冲上去!”

    “这都花架子,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弓箭火器都打不垮对方的前进,那就只能白刃接战了!开始都觉得这流贼一到白刃接战就要垮下去,双方一旦近距离拼杀对上,这伙流贼就要垮掉,可现在大伙心里却都是忐忑不安,谁也没底了!

    有人吆喝怒吼,有人催促部众,可却没有人领着大伙向前,这流贼五个方队看起来就像是五面墙一样,而且墙上还有数不清的长枪利刃,谁会傻乎乎的朝这上面去撞,一命换一命好歹还是不亏,这送死算什么!

    “将主有令,杀向敌阵,斩首一人现银一两,临阵脱逃,立斩不赦!”就在这个当口,十几骑从后队飞奔而来,在马上大声传达将令。

    总兵杨国栋清楚的很,到现在已经不能退了,只能拼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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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马队先逃

    一个脑袋一两银子,还是流贼的脑袋,这个赏格可以说是极高,大家当兵卖命吃粮,为的就是这个,而这临阵脱逃立斩不赦的命令,则是给了营将武官杀人督战的权力,这两个命令一下,大家都不敢含糊了,都知道再有退却,只怕总兵就会领着自己亲兵上来督战杀人。

    “人死鸟朝天,排阵有个毛用,真刀真枪才是见真章的!”有人大吼。

    “谁敢不上,直接就他娘砍了!”又有人威逼。

    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官军的骚动变成了激动和战意,在前面几排的官兵本就是最为胆大勇猛的亡命徒,在十几步的距离内,在前排的他们想要逃跑也来不及了,那就只能去拼!

    震天的狂热呼喊,依旧齐整的阵势,流民的方队就这么压迫了过来,而官军前队也开始怒吼着冲上。

    一口刀多少铁,一根长矛又是多少铁,长矛便宜,自然装备最多,大家都用的是同样规格,长度自然也是差不多,不存在谁够不着谁的情况,可一根长矛要面对对方几根,不光是对方第一排的,还要有后排的,而官军兵马各自为战,彼此根本帮不上忙。

    怒吼、惨叫、濒死的哀嚎,呼喊声、鼓声都是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兵器碰撞,利刃刺入身体,身体仆倒在地面上的动静。

    官军和流民的阵线短暂僵持,谁死的人多,谁坚持不下去,谁就要后退,最勇猛最亡命的兵卒倒在流民长矛的攒刺下,后面的人更是胆寒心战,谁还敢继续上前。

    这短暂的僵持没有太久,官军就开始顶不住了,流民方队的口号重新响起,喊一句向前一步,他们向前一步,官军就向后退一步,流民方队向前一步,官军队伍就是散乱一些。

    五个流民方队不断的压迫过来,官军队伍不断的后退散乱,这后退散乱不断的加速,很快就是彻底崩盘,冲上去就是送死,那还去打什么,逃命才是最要紧的,一两银子一个脑袋的赏格很高,可也要能拿到才好,后退逃的太慢,还是转身跑最快,后面有人督战又怎么样,你们不去前面拼,倒是跟自己人动手来了劲头,那就看看谁的把式更强。

    在流民方队的压迫之下,官军各营头的督战队都没有勇气了,何况溃退下来的兵卒们真是红了眼,谁敢拦住他们逃命的道路,他们就要和谁拼命,这股劲头刚才和流贼交战的时候却没见到。

    看到营将武官们拨马逃跑,督战队也是撑不下去,当督战队也转身溃逃的时候,整个局面彻底崩盘了,几千官兵瞬时成了一盘散沙,彻底崩盘,每个人都在跑,为了跑快一点,手里的兵器都是不要。

    济宁城距离这边不过二十里,自家只要能跑到城内,或者跑到城外的营盘,流民就没奈何了,官兵们大多存着这种心思,那就更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勇气。

    “将爷,咱们快走!”护在山东总兵杨国栋身边的亲兵们很是焦急。

    总兵杨国栋表情难看之极,骑马的五百余人全部聚拢在他这边,因为马队一直在大军后边侧翼,所以没有被溃兵崩盘波及,而且骑兵这块算是生力,那些流贼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追得上马队,进退从容,所以没那么慌张。

    杨国栋的汗又是出来了,刚才隐约觉得不对,现在知道为什么不对,也知道局面崩盘了,反倒是稍微镇定。

    “不能走,从左边冲他们一下,要是能成,这五个队一次就给他冲垮,就算不能成,也能拖慢片刻,要不然咱们的老底子这次就丢干净了。”山东总兵杨国栋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将下令,众人自然遵从,而且官军马队觉得自己打不过也能从容逃掉,自然心态从容些。

    呼喝下令,杨国栋率领的马队变向回转,开始向流民方队的右侧跑去,流民方队的阵型严整,可为了维持这个阵型,速度根本没办法提上去。

    官军马队刚动,地动山摇的欢呼响起,在方队后面和两翼,都有冲天的烟尘扬起,那些刚才分散开的流民开始冲上来了,在追击的时候,可不需要什么整齐的阵型和高强的战力,只要追过去杀人就好。

    在这样的人潮面前,官军马队上下也没那么多的从容了。

    “将爷,走吧!”一名亲兵把总急躁的说道,要是被这样的人潮包裹在其中,即便骑马也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总兵杨国栋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马鞭狠狠抽了下,众人也是无奈,只能加速跟上。

    眼看就要靠近过去,看着远处和不远处狂奔而来的汹涌人潮,众人都下意识的留了几分余力,方便跑的时候拨转坐骑。

    方队为了保持阵型不乱,尽管前面就是溃退的敌兵,可他们始终是稳步向前,口号的呼喊也变得没那么急促,变得从容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威胁巨大的流民方队没有急动,所以总兵杨国栋统率的骑兵还在按照预先计划的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从流民方队中有人冲了出来,马背上的骑兵下意识准备战斗,可这次对方和上次不一样,不是平端着竹枪不畏生死的刺过来,而是站定了张弓搭箭的弓手。

    人数的确不多,不过百人出头,可在这个时候,他们瞄准的是马队的侧面,很多人还来不及闪避,很多人为了轻便甚至都没有带着盾牌。

    流贼居然有弓手,可为什么刚才不用,但任谁都得承认,放在这个当口,才是最好用,杀伤最大的时候。

    很多人已经顾不得跟随大队,此时本就三心二意,何况自家还在弓箭射程之内,先走,性命要紧,有人拨马转向,有人还在继续前行,队伍已经乱了起来。

    开弓射箭的速度总是要比马队转向快很多,箭支破空的呼啸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是流民一方射出来的。

    流民的弓可不是什么制式军弓,可想想匠户们粗制滥造的那些货色,双方还真是差不了太多,这距离正是合适,骑兵彼此靠得近,想要闪躲也来不及了。

    总兵杨国栋身穿全套铠甲,精工打造,又有亲卫环绕,在马队中最为显眼,流民弓手下意识瞄准的就是他这边。

    主将身边的亲兵那都是钱粮喂足,生死与共的,眼看着箭支飞来,明明自家能闪躲,却就那么护在将主身前。

    本来这总兵杨国栋还有几分大将风度,看着弓手出来,也继续按照预定的方向前进,可护在身边的亲卫中箭,还有人被箭射中脖颈脸颊,直接惨叫着掉落马下,杨国栋眼角大跳,脸颊抽搐,向着流民阵列一侧看了看,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走!咱们走!”

    流民弓手毫无顾忌的张弓搭箭,蓄力忍耐就在这个时候发泄,官军骑兵不断中箭落马,听到主将下令撤离,人人都是松了口气。

    当官军骑兵也开始转向逃离的时候,局面彻底崩了,一面面旗帜被丢落在地上,后面跟随运送粮草辎重的民夫也开始惊恐奔跑,那一车车的物资根本没有人理睬。

    总兵杨国栋率领的骑兵到底跑的最快,冲击力最强,尽管溃退的时候颇有主将风度,还准备断后拦阻流贼,可真退起来却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起来,莫说是人马合力,步卒根本挡不住,直接会被撞的筋骨断折,人在马上觉得前面有人拦路,不管是民夫丁壮又或是自家部众,一刀砍下,一枪刺下,不要挡着

    原本就在崩盘,再被本部骑兵这么一搅和,彻底散掉了,骑兵规矩,为了维持坐骑马力,随身带着马料,随时喂食,官军马队一直又没怎么大动,此时逃跑正是全力奔驰,而溃逃的步卒则不同,赶路二十里,来到之后又要灭此朝食,早晨即便吃得肚饱,现在也是空空,从列阵到狂奔,都是耗费体力的营生,开始还能跑一阵,等感觉到饥饿,疲惫也跟着翻上来了,双腿发软,越跑越慢。

    而那些流民则不同,他们如果饥饿,最起码习惯了饥饿,如果吃了东西,则是一直以逸待劳,支撑他们的还有胜利的兴奋和信教的狂热。

    尽管分散到两翼的流民后来开始追,可和前方溃逃官军的距离却在不断的拉近,一直到追上。

    在这个时候,那粗陋的竹枪木杆就是杀人的利器,前面无人抵抗,也无人闪躲,你只需要用力把竹枪朝着后背或者脖颈刺下去,竹枪毁坏或者拔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可以捡起官兵掉落丢弃的武器,那些铁打的利刃可以杀很多人才不好用。

    流民们狂呼乱喊,官兵哭号惨叫,流民们各个杀红了眼睛,被官府差役催逼,被士绅豪强压榨,被天灾**煎熬的怨气,都在这个时候发泄到了官兵身上,大明官兵名声从来就是极差,在地方上胡作非为,形同匪类,连士绅豪强都忍不下去,流民从前多被压迫欺凌,在这一刻也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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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章 缘由

    就这么被追赶,前面流民累了,后面的却还体力充沛,官兵看着自家马队远去无踪,跑都跑不动了,体力消散,心志也跟着崩溃,跪在地上趴在地上,哭喊着磕头求饶,或者宁可来个痛快,也不愿意这么逃下去。

    尸横遍地,血流盈野,这一仗流民大胜,官军大败,局面在这个时候彻底定了!

    交战的时候,双方都被彼此吸引,有这么大的目标放在眼前,也很难注意到别的,流民大阵之后的庄子里,望楼箭塔上都是站满了人。

    徐鸿举和夏仲进就在最靠前的那座望楼上,看着尘土飞扬、追杀屠杀的战场,他们两人都是满脸激动,因为高兴到了极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赢了!赢了!咱们这四千多人和官军五千多对打,居然会有这样的大胜,这可是大胜啊!”

    “教尊神武英明,教尊神武英明,若不是他老人家的神机妙算,咱们怎么能有今日大胜!”

    “当初大哥收容那些逃回来的,咱们说什么来着,现在想想,真是脑子坏掉了,咱们这样的,怎么就能想到大哥的深谋远……那个什么。”

    徐鸿举和夏仲进边笑边说,徐鸿举说话打了个磕绊,他也丝毫不在意,只是重重的一拍望楼的扶栏,兴奋的粗声说道:“徐州赵进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上次吃了大亏,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他练兵的秘法,现在咱们知道了,一样练出来这样的好兵,再过一阵,咱们练出一万,不,十万,去徐州彻底扫平了他们!”

    “二爷说得是,那赵家的家丁团练把官军打的和狗一样,咱们练出十万来,还不是横扫天下!”夏仲进也是豪情万丈。

    闻香教内都知道夏仲进是个老成性子,遇事冷静,沉稳应对,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但夏仲进亲眼看到了这战场上的胜负局面,看到了在五个方队压过去的时候,官军阵型是怎么垮下来,然后这个战场上现在又是如何酣畅淋漓的大胜!

    “老夏你也是有大功,你这次的安排,每一样都是让官军狗子猝不及防,要不是这一次次让他们发愣,咱们还未能这么大胜,这次,老夏你要居首功!”徐鸿举边笑边是对夏仲进竖起了大拇指。

    夏仲进喜滋滋的抱拳谢过,开口说道:“那就多谢二爷吉言了!”

    说到这里,夏仲进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说道:“二爷,咱们这一胜,教尊就要登基称帝了,到时候这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可就是二爷的了。”

    “大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以后地盘大了,管的人多了,总要有个名义他们才心服,老夏,我大哥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听着,别背后议论。”说得严肃,徐鸿举脸上却已经笑开了花,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了,大力拍着夏仲进的肩膀说道:“老夏,等俺当了大元帅,你就是大将军,俺大哥当皇帝,咱们老弟兄的好日子就来了!”

    “二爷,夏爷,外面打的这么热火,也让小的们出去沾沾光啊!”下面有人吆喝着喊道。

    徐鸿举和夏仲进向下看去,却发现是他们自己的亲信护卫,他们这次来到这边,各带了二百余人的精锐,都是跟随日子久了,钱粮温饱的亡命武夫。

    也就因为跟着久了,所以说话也是随便,眼下外面的战场上已经剩下最简单的追杀,出去就是捞功劳,可官军压过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新练出的兵马能不能扛住,若是打不过,这些带来的精锐护卫就要护着徐鸿举和夏仲进逃走。

    交战最凶险的时候,精锐护卫的头目都在这庄子的高处观战,在那里夸耀吹嘘,说什么这些苦哈哈哪里知道杀伐,在外面就是待宰羔羊,要是和官军见真章还是要我们出去拼命。

    说归说,可没人真要出去,只说如果不是要护卫两位爷,今日里定当把官军杀的大败。

    当官军马队开始冲锋,当官军弓手开始漫射,田庄内这些精锐护卫都是鸦雀无声,连夸耀都是不敢,生怕话说满了被点将派出去,看着官军这么气势汹汹的,谁敢去露头。

    等到方队出现,一步步向前靠,就那么顶着官军的箭射向前,不断呼喊口号的时候,这伙精锐也都是暗地里讥刺不停,说什么若是这等送死也算能打,天底下岂不是人人能上阵杀敌,连娘们也算。

    更有那老成亲信的,还去徐鸿举和夏仲进那边建议,说现在局面险恶,等崩了就没办法收拾,二位爷还是现在走吧!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大胜,那些整日里就知道排列站队,听着鼓声前进后退,不能跑不能跳,傻乎乎的呆在队列里不知道动,连马步发力都不懂,就知道拿着长杆子向前刺杀的那些穷汉,居然就这么杀退了官军?

    徐鸿举和夏仲进身边的精锐护卫们虽然狂妄,可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远看战场上的场面,虽说细节看不清楚,可他们也知道自己到这个战场上得不到什么好处,或许开始能好看些,可到了最后只有死和逃两条路可选,更大的可能是,马队冲过来的时候就直接被践踏成了肉泥。

    不过大胜之后,冲到外面的战场山,不光可以砍杀官军捞取功劳,还能搜检战场发财,这样的好事可不想放过。

    “兔崽子,是不是忍不住了,都出去,都出去痛快痛快。”听到属下的恳求,徐鸿举笑骂说道。

    得到允许,下面轰然答应,上马列队,打开庄子的大门蜂拥而出。

    等那些精锐护卫出动之后,夏仲进忍不住低声劝道:“二爷,咱们这帮部众养刁了,这么放出去,肯定要抢别人的东西,到时候自家人冲撞,闹到教尊那边不妥啊!”

    徐鸿举无所谓的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胃口大了那也是自己人的胃口,小的们什么时候都记得孝敬,那些从徐州回来的人各个人五人六的,整日里板着脸,忘了上下规矩,在咱们面前也不知道个恭敬赔笑,这些人就算有用也要防着,天知道那赵进给他们灌了什么米汤,各个昏头了,这些营头练出来了,练兵的秘法咱们也知道了,那就要用咱们自己人,那才放心!”

    听徐鸿举说完,夏仲进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开口说道:“二爷,这样的大胜,该给教尊那边报喜了!”

    “报什么报,我大哥那边神通广大,这边大胜,他那边会不知道吗?”徐鸿举笑呵呵的说道,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战场吸引过来,这种摧枯拉朽的追击让他觉得快意非常。

    “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夏仲进干笑一声,自去安排人禀报了。

    万历末年,山东、河南、南直隶北部大旱,流民处处,当时闻香教为了夺取徐州,搅乱天下,组织了十万流民南下,最后四五万流民围攻徐州,被赵进杀的大败,俘虏无数,就是这一战奠定了赵字营的基业,流民被安排到田庄里耕种,被抽调出来作为团练,成为赵字营的基石,再接下来这几年内,赵字营一直在收拢各处流民,充实自家的基业。

    说起来凄惨,这些年来,在辽饷还未开始征发的时候,徐州周围各处,也只有山东苦不堪言,不断的有流民逃亡,等到辽饷开始,各处民不聊生,山东尤甚,逃亡到徐州这边的人更多了。

    赵字营各处最多的就是山东流民,他们当初为了活命跑到这边,一心一意的听从安排,出力苦干,可当有了温饱之后,思乡之情就愈发的强烈,这时代的百姓最是故土难离,讲究死也要死在乡土上。

    何况赵字营给他们的环境是完全封闭的,固然可以安全自守,可另一方面,这样封闭的环境也让流民对外界一无所知,有人觉得外面依旧苦难,也有人觉得外面的情况已经变好。

    小民小户天然有一种自私算计,总觉得别人占了他的便宜,被赵字营收拢的第一年和第二年,他们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可慢慢的就觉得自己这么辛勤劳作,赵字营不放他们走,一定是占了很大的便宜,这么不放他们走,肯定是家乡那边已经恢复,不然不会封锁这些消息

    零散的逃跑从这个时候开始,大部分的人没有成功,可也有人跑出来了,有人死在半路,可也有人回到了山东,相比于耕田不停的庄户,那些经过训练的团练逃出去并且回到山东的机会更大。

    当回到家乡的时候,所有的幻想都是破灭,剩下的只有后悔和惊慌,因为现在的山东比从前更加苦难,更加让人绝望。

    一路逃回,是幻想支撑着,以为自己回来后会有更好的生活,当发现回到家之后生活远远不如在徐州那边,甚至都不能维持基本的生活的时候,很多人崩溃了,有很多人想要回到徐州,却死在了半路上,也有人自尽在家乡的废墟中,还有人去找了闻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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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章 自乱阵脚的城池

    有些人本身就是闻香教徒,甚至还算是闻香教的骨干,正因为如此,他们比其他流民相对健壮,略微机敏,懂得配合,在田庄内只要本份,他们很容易被挑选为团练,得到了赵字营的训练,然后这些团练比旁人逃回来的机会更多,生存下来的机会更大。

    开始时候,山东闻香教各处香堂分会并没有在意,甚至心存防备,认为是徐州派回来的奸细,可慢慢的,消息传到了徐鸿儒那边,如今徐州团练乡勇强悍无比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各处,徐鸿儒也想知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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