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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宏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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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深夜,此时朱逸峰正躺在书房内的藤椅上呼呼的睡着大觉,一张印刷显得有些粗糙的《北华捷报》则随便的搭在身前盖着的棉被上。
他睡得很沉,嘴角不时颤动着。可突然,他大叫一声,猛然坐起,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先是一阵茫然,随后又自言自语道。
“啊!又做恶梦了!”
并不是恶梦!
而是记忆,更准确的来说是属于朱宜锋的记忆,那天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朱逸峰便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许多记忆,是属于一个只有十九岁少年的记忆,是由无数零碎的记忆碎片所组成,在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最为清楚的恐怕还是其在去世前的不甘与恼怒。
而那种强烈的不甘与恼怒,对于朱逸峰而言,却等同于燎心燎火的恶梦,每每总是会让他从恶梦中惊醒,每一次醒来的时候,他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从惊恐中恢复过来——这种惊恐也许是鸠占鹊巢的心虚。
“没事的,没事,现在你就是他,你就是他……”
心底喃喃自语着,朱逸峰将报纸放到桌上的时候,看着报纸上的日期——1852年12月1日。
这是英文报纸上的日期。
说来到也实属罕见,这朱宜锋居然会英语——也就是在八年前,上海开埠设立租界后,在那位“便宜老爹”的要求下,他便向租界内的美国传教士学习英语,以为将来同洋人打交道,而这几份在上海租界发行的《北华捷报》,既是他了解世界的渠道,同样也表明着他与普通人的不同。
按脑海中的记忆,这份报纸是半个月前发行的,那么现在对应的西历时间应该是1852年岁末。
将这个时间甚至上海的租界和十几年前的鸦、片战争翻来覆去念着,这个名词在朱逸峰的脑海中不断的翻腾着,一点点火星正在他的胸腔中升起。
原因再简单不过——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这句话总会让任何一个国人为之激愤,想到在随后六七十年前,满清一次又一次的丧权辱国的割地赔款,在激愤的同时,朱逸峰只觉得心中热血沸腾,既然现在自己来到了这个大时代,不作出番大事业,怎么对得起那死人妖“青睐”呢?
死人妖!
想到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朱逸峰的心底暗自敲着鼓,它把自己丢在这个时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意识穿越、时空、新的能量补充!
难道说他还会再出现吗?甚至还有可能带自己回家?
就在这个念头浮现出来的时候,他不由朝着书桌上旁的镜子看去,这是他特意吩咐人放在桌上的,从镜中看着镜中的这个相貌平常的年轻人,也许最多只能称得上白皙清秀,而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双不大的眸子却异常黑亮,这一点便使他这个相貌平常的人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尽管黑亮的眸子明亮非常,但却难掩面上的病态的苍白,朱宜锋是感染“伤寒”去世,而现在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复活”后的几天里,伤寒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也许这是得异于那个“人妖”的帮助,毕竟按照正常推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让宿主轻易被疾病伤害。
但看着那镜中瘦削而又苍白脸庞,朱逸峰心里却明白,现在自己只是朱宜锋,死而复生的朱宜锋!
“从今以后你就是朱宜锋,朱宜锋就是你!”
又一次,对着镜中这张渐渐熟悉的脸自语的时候,朱宜锋注意到自己的那双眼睛在暗夜中如同星星般闪亮着。
此时,朱宜锋已经完全醒了过来,他站起身,依在窗边朝着窗外看去,窗外的院子黑压压的,见不到丝毫灯光。
上海!
闭上眼睛,朱宜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陌生的上海,上海县城的破败、拥挤、脏乱,当然还有那相邻的依江而立的上海租界,此时的上海租界远不见数十年后的繁华,在他的脑海中那租界,不过只有一些西式的楼宇和一片仓库罢了,现在那里仅不过只生活着千余外国人。
想到未来几十年租界作为国中之国的扩张,他的心底禁不住涌起一阵不满来。
“这满清,当真是该死!!”
想到这,朱逸峰暗自自嘲道:
“你不是还想成就一番大事业吗?这不是正好嘛?理由正常而充分!”
穿越到清朝,造反是不是需要理由的,甚至可以说是必然的选择,尽管先前还有那些雄心壮志,可被窗缝处透来的寒风一吹,朱宜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重新坐在椅上,将小被盖在身上,以遮挡寒意,而瞪着眼坐了一会儿,朱宜锋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
“造反是不需要理由,可自己又拿什么造反呢?”
尽管过去的几天中,自己那个“便宜”媳妇没有和他提家里的事情,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更准确的来说,是脑海中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这朱家实际上也到了日暮途穷的地步,早已不见了往昔的风光,那个有”远见”的老爹在世时更是经历了几次生意失败,若非如此,他又岂会为儿子的将来打算与徐家联姻,作主为儿子娶了徐家妾出的徐灵芸,而这朱宜锋则因为反感其母是“妾室出身”,结婚两年来,两人一直未尝同房。
“居然就是为了出身……”
想着徐灵芸那张娇媚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曲线,朱宜锋不禁暗然一笑,当真是便宜自己了,等身体恢复了……
在心底的念头浮现时,另一个声音却在脑海中浮现着,要是那个“人妖”又把自己送回到原本的时空,那她怎么办?还有,若是到时候自己的大事业才进行一半,又该如何?
难道自己就在这里混吃混喝等着“回家”?
思绪正在急速转着,就要“朝未来的发展方向”深入发展的时候,门外咯吱作响的木梯声却隔着门传了进来,接着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敦实的中年人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子。
进屋的是朱富财,他是朱家的老仆,二十多年前,还是一个小乞丐的他,被朱宜锋父亲从江口拾回了家,从那会起,他便成了朱家的仆人,在他进屋后,看到少爷还没睡,便是一愣。
“少爷,这夜这么深了,您怎么还没睡了?”
浑厚嗓音中隐隐的有些气意,在他看来现在少爷身子骨那么弱,自然不能熬夜。
看着肩宽背厚甚至就连棉衣都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朱富财,朱宜锋不禁羡慕起他的壮实来,就他这身板搁在后世,没准也是健美冠军的主,而朱富财的身体之所以强健,完全是因为他除去仆人之外,还是父亲行商时的贴身保镖,这也是那个“便宜老爹”刻意为之,否则也不会让其在少时便投师习武。
“嗯,先前睡了一觉,又……又想起了些事,可脑子还有些模糊。”
在刚“复活”时,面对哭作一团的媳妇,“脑子糊涂”便成了他的借口,虽说记忆已经吸收了不少,但也许是因为死亡对记忆造成的影响,除去特别深刻的记忆外,更多的却只是零散的记忆碎片,那些记忆碎片是不连贯的,以至于几日来朱宜锋只觉得记忆如乱麻一般,还真有不少事情没搞清楚,甚至于朱宜锋的记忆与朱逸峰的记忆都发生了一些错乱,最重要的一件事——朱家有多少家底,作为当家人的他居然翻找不到。
“福财,我来问你来答,看看脑子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少爷这么说着,朱富财怔了一下,便点点头应道。
“嗯,少爷,您尽管问。”
接下来的半个多钟头,朱宜锋问的都是一些自己需要知道的问题,当然诸如朱家迁至上海县后,在这共有几户之类的问题都不是他真正关心的,直到了解个差不多之后,才问到正题。
“富财,你实话告诉我,咱们朱家现在还剩下多少家当!”
“少爷,虽说小的十二岁就跟老爷进了朱家,可家里的事,小的这个当下人的知道的也不多,”
虽说朱富财看起来是个粗人,可他却听着少奶奶的吩咐,现在少爷的身体正在恢复,他自然不想让少爷为那些琐事烦心。
“哦?”
轻应一声,直视着朱富财,朱宜锋慢声说道:
“家里的事,你不用瞒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咱们朱家应该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吧……”
嘴上这般说着,那张满是病容的的面孔上流露出些忧虑,瞧着少爷的模样,朱富财连忙说道。
“少爷,这您不用担心,虽说咱们朱家打从搬到上海,不如过去风光,可老爷当年眼光也不是外人能比的,即便是外头的欠咱朱家的银子要不回来了……”
虽说跟在老爷身边跟了十几年,朱富财倒也算精明,可关心则乱,一见少爷面上带着忧色,便连忙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别的不说,便是凭着租界里的仓库,便能让少爷几辈子衣食无忧……”
朱富财的话中透出的信息,还是让朱宜锋心下一动。哟,没曾想自己还是地主啊,堂堂大上海的地主!……确实,只要守着仓库,而且还是租界里的仓库,别说是这一辈子,就是几辈子恐怕也是吃喝不尽了!
“八年前城外开了洋人的租界,这各地行商云集上海,县上的铺子金贵了,可没人想过租界里头的地也值钱,当初老爷从租界里头永租的那块地,现在可是好地方,难免会有人打咱家的主意……”
富财的话让朱宜锋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个梁文佐来,那人是上海开埠后从广东来上海的行商,专同洋人做生意,“父亲”当年之所以帮他,便有着想经其介绍同洋人做生意的打算。那个人可不,也盯上了自己在租界里的仓库,要不然又岂会上门逼债?
“富财,咱家到底欠了外头多少钱?”
“这,这要要问少奶奶!”
少奶奶,不就是……想着自己那相敬如宾的便宜媳妇,朱宜锋心下顿时一动,这身体似乎恢复个差不多了,便对朱富财说道。
“中午,就不要把饭送到书房了,我和少奶奶一起吃。”
第5章 人自迷(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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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米饭,一盘炒腊肉,一盘炒豆芽,一碗豆腐鸡蛋汤。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饭食。
而所谓的有钱人家,自然是没落的朱家,虽说朱家没落了,可这样看似简单的伙食,在这个时代倒也算丰盛,至少这见顿有荤腥的饭点,在这个时代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
而对这简单的伙食,朱宜锋倒颇感亲切,虽说不是七个碟八个碗的盛宴,可这饭正是真正的家常便饭。
不过,在第一次品尝到这个时代的那些纯天然的饭食之后,味蕾早被后世太多的合成添加物养刁的他对所谓的美食,再也没有了任何期待,无非只是食材天然无污染罢了,可味道……除了盐味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味道。
不过今天与往日却有所不同,只因美色当前!
享用着午餐时,朱宜锋的眼睛却总是会不自主的投向徐灵芸,至少在名义上,她还他的妻子,而今天的这顿饭却是五天来,他第一次和妻子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在朱宜锋的记忆碎片中,自父亲去世后,两人不仅分了房,而且就连饭也分了,那书房既是他的卧室,同样也是他的餐厅。
两口子过到这份上,未免也忒让人心寒了,可转个念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她哭的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再看着静静的吃着饭的徐灵芸,望着那娇媚的容颜,朱宜锋的心里不禁涌起一个成语来。
“暴殄天物!”
在后世,像徐灵芸这般漂亮的女孩,但凡是个男人都恨不得将其捧在手中,可朱宜锋倒好,硬是瞧不起她的出身,觉得辱没了自己,令其守了足足两年活寡,这人实在可恨,死了着实不亏。
幸好他死了,自己变成了他,若不然……那可真就不知道便宜那个孙子了……呸,你骂自己那!可不就便宜你自己了吗?
虽看似在吃饭,可朱宜锋却是心在曹营,双眼不时的打量着徐灵芸,今天她穿着绿色缎面旗袍,虽是这旧式的旗袍看似宽松可穿在她身上身前却显得有些紧绷,柔似无骨般的纤纤笋指握着筷子,正埋头用着晚餐,瞧着那微垂的俏颜和那几近摄人魂魄的娇躯,朱宜锋不禁咽了几口涎水,正在痴迷间,却忽然看到徐灵芸抬起头来,初时正在偷看的他还想躲开,可正躲开的时候,心下却又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躲什么躲,这可是自己媳妇不行,我得看个够!
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少爷,今日饭食是否对您味口?”
那微抬眼帘时星眸流波令人心醉的风情,朱宜锋心魂一荡,呆呆的凝视着面前的妻子,而少爷投来的视线中的火热,却让徐灵芸脸色羞红,连忙垂头不敢正视,可心下却又是一阵五味杂阵。
自嫁入朱家两年来,每到夜时,对着油灯,徐灵芸不知黯然神伤过多少次,她能看到少爷看到自己时目中的轻蔑甚至鄙夷,不知多少个夜晚每每想到少爷看到自己时的目光,她便泪眼簌簌,委屈的泪水更是多少次浸湿了枕头。
两年来,她甚至都已习惯了适应了这种日子,可自从五天前少爷死而复生,一切似乎都变得了,少爷再看到她时,目中没有了过去的轻蔑,更见不到鄙夷,更多的是火辣辣的,甚至让人脸红的注视。
以至甚至在梦中,她都会梦到他看着自己时那让人含羞的目光,可在内心深处她却更害怕了,害怕其完全想起往事后,看着她时再如过去一般的轻蔑、鄙夷,也正因如此,在过去六日间,她依然同过去一般,与他保持着距离。
虽说女孩垂着头,但朱宜锋还是留意到她眉间的忧色,脑海中有关她的记忆碎片里,满是朱宜锋对她的伤害,想到这他看着女孩说道。
“灵芸,过,过去两年,苦了你了……”
应该如何安慰她呢?向她道歉?为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
美色当前,朱宜锋自然顾不上什么面子,更何况,现在他早已经想通了,自己就是朱宜锋,即然接收了人家的身体、家产甚至老婆,自然的也需要承担一些债务,而眼前的娇妻,便是诸债之一。
这份香艳十足的债,就是多上几笔,又有何妨……嗯,想来便会让人只觉一阵心热!隐隐的甚至还有些激动,身体年青,可真好啊!
听着这关切的话语,徐灵芸浑身一颤,抬起头看着朱宜锋,眸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灵芸,经此一劫后,虽说脑中全是一团浆糊,忘记许多事情,可也想起许多事情,过去两年,千般万般皆是为夫之过……”
看到面前的徐灵芸,忆起过去“自己”待她的一幕幕,朱宜锋只觉得一阵心痛,想道歉,却又不知应该如何道歉。
少爷话中的歉意,听在徐灵芸的耳中,却让她浑身微颤,她看着朱宜锋时,想起过去两年的委屈与辛酸,眼睛里顿时便沁满了泪水。
徐灵芸眸中闪动的泪水,看在朱宜锋的眼中,只让他在心下长叹一声,看着徐灵芸,禁不住再自暗赞一声,且不说她这模样符合后世女神标准,身材也不错,既有东方人的妖小可人,又有欧洲人的丰满,不觉间,朱宜锋竟然有了反应,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朱宜锋以前难不成是个瞎子吗?
不过这样也好,全便宜了自己,多好!你妈……亏得你死了,要不这便宜可真落不到我头上啊!
这样一个美人摆在面前,居然不知怜惜,现在即便自己成了他,自然要照单全收,好好怜惜眼前的女孩。心下这般想着一双眼睛只是落在徐灵芸的身上,再不肯离开。
一时看的出神,朱宜锋竟然忘记继续道歉,见他再没了声响,徐灵芸便看一眼他,发现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到自己身上,心中顿时涌起阵阵羞意,却又有些许未曾体会过的甜意,那俏脸一红,忍不住嗔怪道。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眼睛。”
朱宜锋说了实话,她的眼睛又大又亮,那双眸子就象猫眼宝石一般闪亮,深邃的只让朱宜锋有一种想要沉醉其中的感觉。可听在徐灵芸的耳中,却让她的眉间闪过些忧色,脸色更是一沉,先前的喜色瞬间消逝了,这双眼睛一直都是她心底的刺痛,小时候在徐家,就因为这双眼睛,不知多少次被兄弟姐妹们围着她喊“狐狸精”,这会听自己丈夫这般一说,又让她想起过往的旧事,尤其是过去他看着她时的轻蔑。
“灵芸,你的眼睛真漂亮。”
觉察到徐灵芸的神色变化,朱宜锋立即联系到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审美观,于国人眼中这双闪亮灵动的美眸,恐怕就是狐狸精的代名词,便是再漂亮也很难不讨人喜欢,于是连忙补救试的,伸手抓住她的手,入手的无骨柔荑却让他心神一荡,盯着她继续赞道。
“过去竟然那般伤你,实在是为夫有眼无珠……”
“啊!”
手被少爷抓住加之如此直白的称赞,却让徐灵芸惊的低叫一声,面庞更红了,半天才轻声说道。
“别、少爷,有,有人在……”
羞的满面通红的她,连忙垂着头,试图把手挣脱出来,可那双美眸却是红红的,泪水几欲夺目而出,这时她只觉少爷手手指轻拭她的眼角,话声继续传入耳间。
“不要再叫我少爷,以后叫我宜锋吧,灵芸,为夫以后一定好好待你,绝不再伤你的心!”
朱宜锋的话只让徐灵芸心头一阵激动,眼泪却是不住的落了下来,
“别哭了,吃饭,吃饭,一会饭菜凉了!”
素来就不知道如何哄女孩,甚至有些口拙的朱宜锋见此顿时慌了手脚,一边拭去徐灵芸脸颊上的泪水,一边急忙为其夹菜。
“嗯,”
轻声着用筷子夹起碗内的菜,吃在嘴里,虽只是块豆腐,但这会徐灵芸那小小的心里只有欢喜和满足。
因为心有所思的关系,第一次和媳妇吃饭的朱宜锋只吃了个七成饱,便再也难以吃下饭了。而徐灵芸却吃得很是香甜,此时的她心里甜甜,过去两年间所受的委屈与辛酸只因朱宜锋的几句话,便轻易消弥无形了。
吃完饭,见少爷依然打量着自已,徐灵芸不禁脸上一热,这两年多来,她日日只盼着自已的男人能好好的待自己,如今当真的好好待自己了,可被他这般看着,只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的想要站起身,想离开却又生怕惹了误会,但见他的目光依然还在追着打量自已,徐灵芸的脸蛋儿不禁越来越热,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搭话儿,她在桌边又磨实了一阵儿,红着脸凑过,结结巴巴地道。
“少爷,你的身体刚刚好转,还是多多休息几日吧!”
见灵芸那般羞涩状,朱宜锋心中不由大乐,一冲动,忍不住小声调笑道。
“灵芸,书房那边每到夜时确实有些寒意,要不,今晚咱们住在一起可好!”
“啊!”
徐灵芸惊的低叫一声,俏脸更红了,半晌才只是轻应了声。
“嗯”不待那蚊呐似的话说完,她人便逃似地出了屋子。
“咦?不是小脚不能跑吗?”
瞧着逃似的奔出房间的灵芸,朱宜锋微微一笑,心头便涌起一阵暖意,无论如何,灵芸都是自己的妻子、家人,而这里,也是自己的家。
想到家,朱宜锋才意识到,方才在饭桌上最紧要的事情反倒忘记了问了。
“没事,不急,等到了晚上,再问也不迟!”
想到晚上与娇媚动人的娇妻同床而眠,朱宜锋只觉心间一热,在对几个小时后的夜晚充满了期待的同时,那张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些许异样的微笑来。
那笑容显得有那么一些期待,当然难免的还有那么点猥琐……
第6章 新房夜话(新书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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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动着的油灯亮着并不算明亮的灯光,因为油灯使用的是菜籽油的关系,以至于房屋内总带着些菜子散发出的油烟味,在灯光下,雕花木床悬着红绸床帘,就连那被褥亦是欢庆的红色,一不经意,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进了新房。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今晚的这间房屋,确实是朱宜锋的“新房”。
而此时,在这“新房”内的桌边,朱宜锋却趴在桌边不住地用手揉着太阳穴。摆在他面前的是十几份合同、欠条之类的东西,这都是他那个“便宜老爹”留下的遗产,而曾经的那个朱宜锋,也就是因为讨要这些债务,淋了雨后感染了伤寒,加之气急攻心然后便一病不起,死于榻上。
虽说心知伤寒在这个时代很容易要命,但得益于那个所谓的“人工智能”的帮助。在“附身”的同时,其对这具身体进行了适当的履行,现在除了因为长期卧床,变得四肢无力,加之长期患病导致气虚身弱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这身体可以慢慢锻炼,但这银子却总是要收回来的,毕竟银子的多少非但关系到自己在这个时空中的生活,更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够在这个时空开创一番事业。
“宜锋,其实,虽说现在商号已经歇了业,可公公到底还留下了一些产业,照样能让咱家衣食无忧,你倒也不用烦恼,再者,你英语极好,便是于租界中洋行任职也足以养家糊口,衣食无忧!”
生怕言语刺激到朱宜锋,徐灵芸更是字斟句酌的谨慎说道着,只是她并没有提到朱家现在面临的困境,当然,更没有提她的丈夫是怎么凭着一腔热血“断送”了朱家的商号。
“再则,这也是公公的期望。”
临了徐灵芸特意强调了一声,公公当年之所以让其学英语,甚至之所以同徐家联姻,为的就是希望其能够同外国人打交道,若非公公去世的早,恐怕现在丈夫应该在外国洋行中当买办才是,毕竟现如今这上海的生意有七八成都是与洋人打交道。
“英语……”
这倒是实话,在与朱宜锋有关的记忆碎片中,他可以直接同外国人用英语交流,可以看外文报,而他能说着一口流利英语的原因,却是得益于那个“便宜老爹”,在这一时代的商人中,那个老爹倒也算是颇有眼光的商人,当年英国人抵达上海,开辟租界后,他立即主动找上门去与英国洋行做起了生丝生意,甚至还把儿子送去和洋人神父学习起了英语。
“将来国家也好,生意也罢,总难免要和洋人打交道,你要学好英语,有朝一日必可大用……”
想到那位相貌儒雅的“便宜老爹”说过的话语,朱宜锋不禁佩服起这未曾谋面的“父亲”来,在这个时代,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眼光?
不过造化弄人,两年前朱道明一病不起,而在他去世前,做成的最后一笔生意,就是与观桥徐家的联姻,虽说明朝时出过徐光启这位太子太保礼部尚书的徐家早已衰败,可毕竟其是上海本地人,而更为重要的是,徐家自徐光启之后,数百年间家学传承,除其信基督教外,皆懂外文、懂数学,即便是作为妾生女的徐灵芸也是如此。
这人啊……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到洋行任职只是下策,说到底,还是把咱们的放在外面的债收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朱宜锋的话却让徐灵芸心头微颤,她自然想到两个月前,他从英租界回来的路上淋雨后感染伤寒的旧事。
“宜锋……”
瞧见徐灵芸脸上上的忧色,朱宜锋笑着安慰道。
“灵芸,你不用担心,经过这场劫难后,我已经想通了许多事情,既然钱要不回来,能要回多少东西,就要回多少东西吧!”
东西!
这是那些“洋白劳”们的共同点,他们并没有否认债务,更没有“赖帐”,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同意偿还债务,只不过所谓的偿还,不过是种变了花样的“歧视”。
朱宜锋拿起一份英文欠款协议书,
“这笔帐似乎还点戏,这太平洋贸易公司不是同意用“太平洋号”帆船还债吗?一共不到两万的帐,这艘船……772吨?咦,还有蒸气动力!应该也值这个价吧!”
疑惑着,因为记忆碎片中没有这笔债的相关记忆,朱宜锋便把视线投向徐灵芸。
“灵芸,我怎么没同意?”
“宜锋,那是因为,因为……”
尽管有些犹豫,但徐灵芸还是如实的答道。
“这艘船差不多是十年前的旧船,当年的造价至多也就两万元,而且,还拖欠着码头将上千元的泊费,若是拿去卖了,杂七杂八的扣除之后,至多只能卖一万一两千元!”
你妹的,又是个坑啊!
这洋鬼子,就没有一个地道的吗?
在心里咒骂一声,剩下十几份少则千多元,多则一两万元的欠款,这会朱宜锋倒是佩服起那个“便宜老爹”的“魄力”了,这年头和洋鬼子做生意,居然不带收现款的,即便是闹上法庭,那些洋鬼子双岂会为他主持公道。
那些个洋人能认债已经算是颇为难得了,不过话说回来,对于重视法律以及规则的西方人而言,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中国人牺牲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规则”内玩弄所谓的“规则游戏”,正如国人喜好文字游戏一般。
看来这充当“规则制定者”的历史当真悠久啊!
“灵芸,这些外国洋行,一共欠咱们多少钱?”
“七万四千六百一二元,这还只是本钱,若是算上利息的话……”
对家里的帐,徐灵芸自然一清二楚,更何况在他病重期间,她也曾查看过这些资料,这会自然张口就来了。
“那若是按现在按他们的还法,咱们能收回来多少?”
“扣掉太平洋公司的那笔的话,至多能收回来五成,也就是三万多,可能还要更少,毕竟有的东西,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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