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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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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程池和宋老先生拿了算盘在屋里计算着什么。

    周少瑾趁着他们空闲的时候进去问他们:“……船工钓了新鲜的小鱼小虾,春晚她们准备裹了面粉就这样炸着吃。要给您二位端一碟子进来吗?”

    “不用了。”程池目不转眼地盯着眼前的稿子,对宋老先生道,“我算出来是49,您算出来的是多少?我总觉得这个数字有点问题。没道理河面疏通了,水势反而减弱了。”

    而宋老先生压根就没有看周少瑾一眼,道:“我也觉得这数字有问题,要不我们重新再算一遍吧?”

    程池抓起算盘上下簸了一下,珠子就整整齐齐地各归各位了。

    他吩咐清风:“再去给我们拿叠纸过来。”

    清风一溜烟地跑到了旁边的小屋里,抱了一刀纸出来,开始裁成一尺斗方大小。

    周少瑾叹气。只得退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春晚忙迎了上来。紧张地道:“四老爷怎么说?”

    “什么也没有说。”周少瑾怅然道,“池舅舅很忙,没空理我们。”

    “那怎么办?”春晚皱眉着,“要不。您就直接去给四老爷说声‘对不住’?”

    “那也得有那机会才行啊!”周少瑾无奈地道。“池舅舅又开始算那个水流了。”

    春晚颇有些无语。

    四老爷算起这些事可谓是六亲不认——上次碧玉奉了郭老夫人之命给四老爷做了件小衣。喊了四老爷过去试试,吕嬷嬷跑了五、六遍,不仅没有请了四老爷去郭老夫人屋里试衣裳。反而被四老爷给轰了出来。

    周少瑾道:“你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瓜果,我明天试着切个果盘送进去,若是池舅舅还不理我,我也没办法了。”

    春晚颔首,去了厨房。

    一盅茶后,她来给周少瑾回话:“说是今天晚上停船后会上岸买些水梨来。”

    “那就炖梨子百合汤好了。”周少瑾喃喃地道,翌日亲手厨房里做了,亲自端了过去。

    程池皱着眉头,正在屋里来回的走动。

    看得出来,关于那个算术,进展的很不顺利。

    周少瑾就觉得自己进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果然,没等她说话,程池已指了旁边的茶几道:“你这是端的什么?先放在那里吧!”然后也没有多问她一句,径直走到桌前,继续算了起来。

    宋老先生则满脸疲惫地倚在旁边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着神。

    周少瑾把梨子百合汤放在了茶几上,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春晚看着一喜。

    周少瑾却苦涩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春晚表情黯了下来。

    周少瑾看着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舞般地对春晚道:“算了,池舅舅向来胸襟宽广,他肯定不会和我计较这些的。我们也别太杞人忧天了。明天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

    春晚自我安慰着,和周少瑾回了船舱。

    周少瑾不再去找程池,她像从前似的陪着郭老夫人,在郭老夫人和宋夫人说那些陈年旧事的时候,她就安静地在一旁做着针线。

    渐渐的,她也听出些味道来。

    特别是那些江南名门望族的轶事。比如说,海宁顾家是怎么起家的,镇江廖氏是从哪辈人才开始兴旺起来,前朝哪些诗书礼仪传世的人家如今已经败落,败落的缘由是什么,又有哪些人家更加繁盛,又是谁带来的繁盛……听郭老夫人讲,江南各大世族之间的一张姻亲关系慢慢地浮现在了周少瑾的脑海里。

    她发现世界如果之小,转个弯仿佛就能遇到熟人似的,尽管她不认识这些人,却知道这些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种感觉很奇妙。

    周少瑾越发听得认真了。

    郭老夫人跟宋夫人说这些的时候还有所保留,等到宋夫人走后只剩下周少瑾的时候,郭老夫人通常会补充两句,就这两句,却每每能让周少瑾非常的震惊。像昨天晚上,郭老夫人留了她给自己通头,就悄声地告诉她,高耀的岳丈工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曲源是庶子,因其生母倍受宠爱,在他十岁的时候,嫡母趁着曲父不在。将其生母毒哑,卖到了私窠。后来逃了出来,遇到了申家的家主,被申家的家主养在了外面,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通过善堂,以养子的身份被申家的家主抱回了申家,后来曲源得势,想办法找到了生母,虽然母子没有相认。曲源却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非常的照顾。而曲源同母异父的弟弟,就是金陵同知申青云……所以,历任金陵知府都动不了申青云……

    周少瑾记得自己当时嘴巴张得都可以吞下一枚鸡蛋了。

    郭老夫人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周少瑾半宿都没有睡着。

    郭老夫人有没有对袁氏说过这些话吗?

    如果袁氏知道了郭老夫人知道的这些秘密,程家依旧逃不脱被抄斩的结局。那……

    周少瑾几乎可以很肯定地说。程家肯定是参与到了皇家的事务中去了。而且还是参与到了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里,所以程家才会被那么快的满门覆灭。不然以程家的人脉和底蕴,绝对不会败落得这么快。

    实际上对于远在金陵城的程家宗族。就算是京城的程氏子弟犯下了再大的过错,也不至于连本家的人也不放过,而且不是论哪一支哪一房,只要是住在九如巷的就全都覆亡。

    皇家当年发生了些什么丑闻呢?

    太子病逝,皇太孙被封为储君,可皇太孙和他父亲一样,早于皇上之前病逝,皇上伤心过度,很快也殡天了,皇四子这才继承了皇位的。

    周少瑾使劲地回忆着前世的事。

    四皇子是利益的得主,就从他抽丝剥茧。

    太子在位的时候,四皇子的生母既非皇后,他本人也不是长子,而且给人老实本份之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既不占嫡也不占长更谈不上贤。

    后来太子病逝,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都反对立皇长孙为储群,皇上却一意孤行立了皇长孙,为此朝廷还为此事争了快一年,就是史称的“礼仪之争”,最后以都察院左都御史流放结束,其中反对最为坚决的二皇子被贬为庶民,三皇子被降为郡王。所以皇太孙病逝之后,四皇子在与三皇子的争斗中才会胜出,最后继承了皇位。

    哪里能做手脚呢?

    皇上是个很强势的人,他不仅长寿,而且他在位的时候内宫二十四衙门的大太监他想杀就杀想流放就流放,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多说一句话,内阁的几位首辅更与皇上意见相佐的时候都败北,后来有人戏称皇上在位时担任首辅时间最长的袁维昌为“龟鹤宰相”,意指他像乌龟一样的能忍,姐夫还曾因此而嘲笑过袁维昌……所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事不可能是其他人下的手。

    那就是皇太孙了。

    皇太孙病的时候皇上曾为皇太孙亲往泰山祭祀,出京和入京时都曾净街,林世晟还曾特意派人叮嘱她不要出门。

    皇太孙死后,皇上过了半年才薨。

    周少瑾托着腮,实在是想不出来皇家有什么事。

    或者是因为自己从前离这些事都太远了的缘故?

    如果不重生,她怎么会知道程家那么多的事?

    她若是不知道程家的事,又怎么会想接近池舅舅。

    如果不接近池舅舅,她又怎会知道程家还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

    她还是想办法尽快让池舅舅给程泾带个话好了。

    程泾现在已经是内阁大臣,应该比从前更有能量才是。

    可惜装道士这一招已经用过了!

    但就算没有用过,想骗过池舅舅,骗过郭老夫人……周少瑾觉得以她的能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得找机会跟池舅舅说啊!

    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个机会呢?

    周少瑾苦恼极了,决定还是抓住这次机会多听郭老夫人说说那些旧事,她隐隐觉得,郭老夫人是有意说给她听的。

    可她又无意做宗妇,知道这些应该作用不大吧?

    ※

    姐妹们,今天的更新哦!

    O(∩_∩)O~

    PS:给吱萌的加更在明天下午五点左右。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揭过(给吱萌的加更)

    前世发生的事对今生影响是没有办法估量的。

    周少瑾对郭老夫人有着无以伦比的信任,就像她相信程池能在程家覆巢之成逃脱他肯定就不是个简单的人一样,她相信郭老夫人人品,更相信郭老夫人不会无论无故地告诉她这些世家辛秘,只是她愚钝,一时间想不出郭老夫人的用意,时间长了,她仔细地体会,自然就清楚了。

    她只管认识地听着,仔细地把这些事都记在心底就是了。

    船就这样慢慢地离镇江越来越近。

    程池算罢了一道题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有几天没有见着周少瑾了。

    她不是每天都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吗?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他找了商婆子来问。

    商婆子笑道:“二表小姐这些日子一直陪着老夫人呢!,每天不是听老夫人说话,就是做针线,要不就陪着宋少爷玩,和从前一样,很少出舱门。”

    程池心里就纳闷了,那她前些日子总找自己做什么?

    可惜她那个时候太忙,无暇顾及其他。

    程池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他去了郭老夫人屋里。

    郭老夫正笑呵呵地坐在罗汉床上听关宋夫人和周少瑾说话:“……你可真行!我前些日子看着你做针线还没觉得,昨天晚上看见森哥肚兜的带子有些松,我寻思着就两针,我随便帮着缝上就行了。等我拿了针线才发现,这船晃得厉害,好不容易把针穿上,等到缝带子的时候却看着头昏眼花,敢情你这根本就没仔细盯着布料看,就这么凭着感觉在缝!我倒看见过厉害的绣针有这手艺,却没有看到过哪家的千家小姐也能这样的。”说完,又觉得失言,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二表小姐像绣娘。我是说那些千金小姐很少有人这样用心地学女红……”这句好像也不对。她又道,“有些人就算是像二表小姐这样认真地学,也没办法像二表小姐这样行!”

    周少瑾和她这一路行来,已经颇有些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并不以为忤。而是笑道:“我不过是喜欢女红而已。什么事搁上了‘喜欢’二字。通常都会比别人做得好。”

    “那到也是。”宋夫人又说起了自己,“像我从前就很喜欢读书,所以虽然没有上过学堂。请过西馆,却也认识几个字。”

    周少瑾正要应和,碧玉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道:“四老爷过来了。”

    郭老夫人自然喜不自胜,由周少瑾扶着出了内室。

    程池忙上前来行礼。

    郭老夫人笑着上下打量着儿子,对他气色很好,笑容就更欣悦了,道:“你忙完了?”

    “也算不上忙完了。”程池笑着上,虚扶住了母亲的另一边,道,“不过是和宋老先生看法相佐,我们决定各自出来走动走动,透透气,理理思绪,等到明天下午再聚一聚。”

    周少瑾闻言立刻露出担忧的表情。郭老夫人则直接问道:“怎么,你们有了罅隙?”

    “罅隙倒称不上。”程池服侍母亲在罗汉床上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母亲的下首,温和地笑道,“不过是大家看法有些不一样。他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他,所以大家暂时各自走开一会。不过,河工不同于别的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是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的。所以您也不用担心,等我把相关的数字算出来了,宋老先生自然也就心悦诚服了,同样,若是他算出来的数字是对的,我也会心悦诚服。”

    郭老夫人和周少瑾都不懂这些,但郭老夫人还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笑道:“也就是说,你们是文斗不是武斗。就像那看观星象似的,说今天下雨,若是下了雨,那你就赢了,没下雨,你就输了,不管你是天王老子,没办法把真的说成是假的。”

    程池笑道:“如果是天王老子,还是有办法把真的说成是假的——他若是说了明天下雨,龙王爷敢不明天下雨吗?若是他打赌,那肯定是要输的。”

    周少瑾忍俊不禁。

    郭老夫人也笑了起来,道:“你这孩子,就是喜欢逗我开心。”

    程池笑道:“我每次说实话您都说我在逗您,我每次逗您,您都会当真,可真是让我左右为难!”

    周少瑾和郭老夫人笑得前俯后仰。

    程池看了周少瑾一眼,和母亲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周少瑾和郭老夫人一直把他送到了船舱门口这才折了回去。

    程池就安安心心地在屋里摆起棋谱来。

    可直到沙船靠岸,周少瑾也没有出现。

    这又是怎么个状况?

    若是周少瑾找她有什么事,他已经说了下午有空,以他刚才试探周少瑾的情况看来,周少瑾对自己并没有什么芥蒂,应该会找个机会来见自己才是,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程池皱着眉头放了棋谱,去了郭老夫人那里用晚膳。

    周少瑾不在。

    程池愕然,道:“二丫头怎么没有陪您?”

    “被宋夫人拉去画花样子去了。”郭老夫夹了筷子野鸭给程池,道,“你多吃点。我看你这几天都瘦了。我们和宋家不是到了镇江就要各走各的了吗?那宋夫人见少瑾的针线好,又想着他们家的大小姐年底就要及笄了,就请了少瑾给他们家大小姐画几幅花样子,算是她这个做继母的送给她的贺礼之一。”

    这个宋夫人,果然多事。

    当初他不同意和宋家同行就是看宋夫人不像是知道察颜观色的人。

    程池“哦”了一声,不再追问。陪着母亲吃了一顿饭,说了一会话才回到船舱。

    而周少瑾则被宋夫人留下来有了晚膳,之后又帮着宋夫人画了两幅比较简单的花样子,这才回屋。

    春晚告诉她:“四老爷要歇两天,清风朗月也没什么事了,朗月下午过来找我们玩,我做主让给了朗月两包前几天郭老夫人赏你的明前龙井。”

    “做得好!”周少瑾希望自己的人能和池舅舅身边服侍的人走得近一些,这样就可以探听些池舅舅的事了,“你后以再遇到这样的事,帮我拿主意就是了。”

    春晚笑盈盈地点头。一面服侍周少瑾更衣。一面柔声道:“二小姐,四老爷这两天没什么事,您看,您要不要再去给四老爷陪个不是?”

    周少瑾想到今天早上遇以程池时的情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之前就说过。池舅舅心胸宽广,他既然不生我的气了,我还去给他道什么歉啊!”

    反正池舅舅已经忘了这件事。

    春晚还是有点担心。道:“真的不会有事吗?”

    “我看应该没事了。”周少瑾不以为意地笑道,“万一哪天池舅舅翻起旧账来,我再向他道歉也不迟,现在他不提这件事难道我还主动提醒他不成?”

    春晚掩了嘴笑。

    她们的船没两日就到了镇江。

    程池始终没有等到周少瑾。

    也许是自己会意错了?

    程池怀疑着,在看到躲在船窗帘后面穿着粉红杭绸夹棉褙子的周少瑾时,他顿时又释人了。

    那小丫头片子是个直肠子,有什么事肯定会接二连三的找他,哪会这么安静?

    程池把这件事甩到了脑后,去拜访了沈大人。

    沈大人正巧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家里的人不让他出门,他今天都呆在家里,被程池和宋老先生碰了个着。

    一个是两榜进士,一个是当朝阁老的父亲,沈大人热情地款待了他们,等到两人说起来意,在沈大人的书房对着沈大人致仕之前悄悄从工部临摹来的舆图说起治水之策时,沈大人的脸庞都亮了起来,非要留了程池和宋老先生在家里盘桓几日。

    程池没有想到沈大人是个如此率真直爽之人。

    他答应安置好了母亲和侄女再来打扰沈大人。

    沈大人连催他快去快回,还怕程池因为这件事分心,派了自己从前帮着他修河工的幕僚帮他。

    程池哭笑不得,回到船上问母亲愿不愿意在程家的别院小住,并道:“我和宋老先生恐怕要在沈大人家住上三、四天。”

    眼看着不日就能到金陵城了,郭老夫人归心似箭,不想再为收拾箱笼等琐事再耽搁,道:“我们就住在船上好了。等你从沈大人那里回来,我们就可以立刻启程回金陵了。”

    程池听出了母亲言下之意,想了想,道:“要不您先回金陵城?我反正过几天就回去了!”

    “那怎么能行。”郭老夫人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原来是一起出来玩的,哪有各自回府的道理。你忙你的去好了,别管我们了。我已写好了给高夫人的请帖,你去了沈大人家小住,正好给我们腾地方。”

    程池笑着让人简单地收拾收拾,和宋老先生一起去了沈家。

    黄宜君则忙着雇船,准备前往京的事宜。

    高夫人和李夫人连袂而来。

    见到当朝阁老宋景然居然和郭老夫人同船,还这么亲昵,两虽然心中暗暗惊讶,却都不动声色地和宋夫人应酬。

    郭老夫人设宴款待她们、高夫人和李夫人又分别回郭老夫人等人,还陪着郭老夫人等人游玩了金山寺暂且不提,过了几天,廖家得了消息,说郭老夫人路过镇江,忙派嬷嬷送了请帖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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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的更新依旧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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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泉水

    镇江廖氏不仅在镇江,就是在江南也是算得着的名门望族,只是朝代更迭,廖家比起金陵城九如巷的程家、杭州府海宁县的顾家就逊色了不少。但郭老夫人接到廖家的贴子,还是很郑重地见了廖家大太太方氏。

    方氏是舒城方家的姑娘,和袁氏是从表姐妹,两人做姑娘的时候只是听说过颇此,等嫁了人,一个在镇江,一个金陵;一个的丈夫止步于举人,一个的丈夫却官运亨通,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渐行渐近,方氏甚至托了程泾为自己的长子廖绍棠保媒,这才了周廖两家联姻。

    陪着方氏同来的是钟嬷嬷。

    她恭谦地跟在方氏的身后,在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少瑾的时候,她无法掩饰地露出了惊愕之色。

    方氏今年应该有四十岁左右,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眉目秀丽,气度高雅,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

    见钟嬷嬷露出异色,她冷冷地看了钟嬷嬷一眼,飞快地睃了周少瑾一下,笑着上前给郭老夫人行礼。

    郭老夫人让吕嬷嬷扶了她起来,又吩咐碧玉端了座,等方氏道谢坐下,丫鬟们端了茶点上来,这才指了周少瑾道:“这是我们府里的二表小姐,说起来还和你亲戚——她是你长媳的妹妹。”

    方氏非常的意外,这才明白精明干练的钟嬷嬷会七情上面了。

    对于程泾给长子保的这门亲事,她并不满意。

    她原想为长子求娶的是长房二老爷的女儿程笙。

    谁知道程泾压根就没有往这上面想。直接将周家大小姐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当时想拒绝来着,可那时候小叔子擢了礼部左给事中,丈夫又因轻信朋友花重金买了幅假字画回来,若不是她及时想办法瞒了下来,丈夫早已成为廖家、镇江的笑柄了——读书的世家子弟竟然会不识金石被人骗,那还算是什么世家子弟?算是什么读书人?

    她急需一件事来让震撼廖家的人。

    程池为她的长子保媒,就成了她当时能抓住的一根稻草,她虽然很是犹豫,但丈夫却满口答应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请了媒人上门提亲。

    但随着长子表现的越来越优秀。她对这个儿媳妇的不满就越来越强烈,甚至在婆婆去世长子的婚事被推后的时候甚至松了口气。

    这也是她为什么特别关注周初瑾的原因。

    她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她当实的选择没有错。

    此时看到站在郭老夫人身边的周少瑾,她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

    听说周家大小姐比周家二小姐更受程家之人宠爱。郭老夫人去普陀山敬香竟然带着周家二小姐。可见周家大小姐在程家的地位了。

    方氏在周少瑾上前给她行礼的时候笑容不由就变得真切起来。并取下了发髻上簪着金步摇送给了周少瑾做见面礼:“不知道二表小姐陪着老夫人,是我的不是,这个你先拿着。只是伯母来的匆忙,有些寒酸,等去伯母家做客的时候,伯母再给你补一份见面礼。”

    “太太客气了。”周少瑾温温柔柔地道,“晚辈本应上门拜见,只因还有长辈服侍,不好随意走动,原想过几天等老夫人这边闲下来了去探望您的,没想到您先过来了。晚辈实在是羞愧,哪里还敢当太太的见面礼?还是等哪天我正式去拜访太太,太太再赏我好了。”

    为了姐姐,她尽量地表现着自己的恭顺。

    方氏见她举止大方又不失驯良,果然非常的满意,对周初瑾又多了几分期待,笑道:“长者赐,不能辞。你拿着就是。等到正式拜见的时候自然有正式拜见的赠礼。”

    周少瑾笑着道谢,收下了方氏的见面礼。

    实际上两人心里都明白,周少瑾所谓的去拜访方氏,那都是客气话,哪有没有过门的儿媳妇去拜访姐姐婆婆的道理,而所谓的正式拜见,那也是指周初瑾嫁到了廖家之后,周少瑾去探望姐姐的时候。

    她们寒暄了两句,方氏就和郭老夫人聊起天来。

    她说得也都是些陈年往事,和来拜访她们的镇江通判陈述明的夫人一样,只怕是有事相求。

    周少瑾就借故出了船舱。

    但她又很关系廖家的事。

    廖家毕竟是她姐姐的夫家,若是廖家出事,她姐姐也会跟着受苦。

    前世她并知道廖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只知道姐姐很顺利地嫁到了廖,攻破了那些觉得姐姐和廖家的婚事会有所波折的谣言。

    她求碧玉:“你帮我留意留意,可别是什么坏消息。”

    碧玉很能理解周少瑾的心情,她朝着周少瑾眨了眨眼睛,道:“你放心,今天是我珍珠当值。我们两人都会留意的。”

    自用了程池教的方子,珍珠不仅好了,而且还不晕船了,周少瑾还跟着碧玉把那个方法给学会了。

    周少瑾笑着向她道谢。

    方氏身边的钟嬷嬷笑着出了船舱。

    看见周少瑾她虽然有些惊讶,但还透着股亲热劲地和她打招呼:“二表小姐怎么站在这里?这湖面上的风比城里的风冷多了,您小心着了凉。”

    周少瑾心里很是感慨。

    前世,不管是方氏还是钟嬷嬷,都对她不冷不热的,何曾对她如此的热情?

    她笑道:“没事,就是有几句话要和碧玉说。”

    碧玉微微颌首,客气地对钟嬷嬷道:“旁边茶房有热茶,嬷嬷要不要去歇个脚,喝杯茶?”

    “多谢碧玉姑娘。”钟嬷嬷忙笑道,“我们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又怕老夫人这两天就启程金陵城了,我们大太太把手边的事都推了,一心一意地想过来给老夫人请个安,家里的事还都没有安排,应该没有办法久留。若是老夫人答应明天去我们府里做客,我们大太太还要回去安排酒宴,那就更不会在这里逗留了。我还是等在这里好了。”

    碧玉也没有勉强她,叫了个小丫鬟随身服侍,自己则提着水壶去了内室给郭老夫人和方氏续茶。

    周少瑾笑着和钟嬷嬷说了两句话,就起身准备回屋。

    朗月抱着个小瓯跑了过来。

    “二表小姐。二表小姐。”他举了手中的小瓯给献宝似的给周少瑾看。道,“这是中泠泉的泉水。这是四老爷和沈大人等人刚刚从江水中汲取的。这个是送给您的。”

    周少瑾喜出望外。

    中泠泉又称南泠泉,因泉水在金山寺外的滚滚江水之中,而江水受到石牌山和鹘山的阻挡。水势曲折流转。分为南、中、北三泠。这泉水就在其中一个水曲之下,故名“中泠泉”,又因中泠泉在金山的西南面。又称“南泠泉”。据说江水水深流急,汲取不易。要想打泉水,需在正午之时将带盖的铜瓶子用绳子放入泉中后,迅速拉开盖子,才能吸到真正的泉水。

    周少瑾曾在书上看见过,高夫人陪着她们游金山寺的时候,她还曾特别观察过金山寺旁的江水,可郭老夫人等人不说到江中取泉水,她又怎能吭声?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程池竟然汲了中泠泉水回来。

    这水得多珍贵啊!

    周少瑾有些不敢相信地问朗月:“这是送给我的?”

    朗月连连点头,面露得色,与有荣焉地道:“这种事又怎么难得住我们家四老爷!四老爷和宋老先生吸了一大桶回来,这个您拿着,我还要帮清风抬水呢!”

    不管是谁的意思,周少瑾都很感激。

    她忙接过了小瓯。

    朗月一溜烟地跑了。

    周少瑾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笑着摇头,所以她没有看见那种嬷嬷目光微闪,笑道:“这位是……四老爷身边的小童子?”

    “是啊!”周少瑾笑道,“四老爷信道,所有身边的两个小童子都穿着道袍。”

    她为程池辩解道。

    廖家既然有意和程家结亲,自然对程家的情况有所了解,钟嬷嬷早就听说过程家长房四老爷脾气古怪却是个财神爷,不要说外面的人了,就是程家的人等闲也巴结不上。

    她笑道:“看样子二表小姐和四老爷身边的人关系还挺好的。”语气中不觉就带上了几试探的味道。

    周少瑾早就知道廖家有些势利,她不以为忤,笑道:“大家一个船里会着,怎么会不好?”

    “那也是。”钟嬷嬷笑着,却一句也不相信。

    那中泠泉水是怎么一回事,别人不知道,她是镇江本地人却再清楚不过了。

    从江中取泉水,不说雇船请人,就是这汲泉水铜瓶就得专门的定制,而整个镇江只有一个人会制,一个铜瓶他通常要收十两银子。等到了江面上,一眼望过去,全是滚滚江水,泉水在哪里,没有懂这些人,那铜瓶就是丢到了江中也吸不到真正的中泠泉水。整个镇江会吸水的只有三个人,请他们去一次也得十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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