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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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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济说:“我现在,去大殿。”
(四)
朦胧的光线中,道济看到你全身装束停当,身佩兵器,站在大殿门口等他。吴顺在你身后牵着两匹马。
道济大步向你走来,说:“发生了什么事?”
你跪下回禀道:“师父,弟子梦到父亲来和我道别,说他大限到了,不得不走。我不会随便做这种噩梦。家里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我非常担心父亲。我必须回家去看看。现在,马上就要走,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道济说:“可是你父亲和舅舅这些天都没有派人来说有什么变故啊。”
你说:“弟子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过。”
道济看看你的神情。他很了解你。
他说:“可是,你身体并没有全好。如果这样回去,一定要自己小心。如果家里平安,就还要速回清川来调养。”
你说:“是。”
一阵脚步声急,四师兄带着丹房的小童急匆匆地披衣赶来了。
四师兄说:“师父,您要的丹药,全部都装来了。师弟,半夜三更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道济拿过分装成两个玉葫芦的混元丹,分别递给你和吴顺。
道济说:“现下丹房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拿一份,吴顺也帮你拿一份。你一定要善用。此去,如果情况有变,师父无法到达你身边,你要懂得自救。”
你跪拜而受,你说:“师门恩重,弟子万死难报。”
道济说:“好了,你心里的着急,师父全都知道。此去我们师徒还有相见之时,师父不耽误你了。师祖再次将宗门心髓,传授于你,你去向师祖辞行再走吧。相信这时候,师祖也应该醒着在等你了。”
你说:“是。弟子就此别过师父。宗门的养育教导之恩,弟子若今生无法回报,来生必定涌泉相报。”
第一百三十章 永别清川
(一)
“你来了,进来吧。”师祖的声音。
你推开房门,跪行进入,伏地礼拜:“弟子向师祖辞行,弟子家里有突然的变故,弟子马上就要赶回去。”
师祖看着你,叹了一口气,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时也命也,你有你的使命。纵然老道有心挽留,但总敌不了每个人的宿命。”
你伏地难过地说:“弟子明白。弟子此去,就是与师祖的永别。今生,弟子没有机会,再见到师祖的容颜。”
师祖说:“世上最难得的,就是透彻明白。既已透彻,见或者不见,都没什么要紧了。”
你说:“弟子今日离开,今生也没有机会再回清川了,是吧。”
师祖说:“你以为清川就在此处吗?不。清川无论在哪里,始终都在你的心里。你在哪儿,清川的一切就都跟着你,会在哪儿。就像天上的明月,无论你走出多远,它也会始终跟随着你。”
你伏地再礼。你说:“弟子心里悲切,但也只能就此别过。深愿师祖、师父,宗门兄弟们,都多多保重。愿宗门传承兴旺,发扬光大。”
师祖说:“景龙,你这一去,前面的路,可是不好走啊,凶险重重,艰苦卓绝。你要把握得定,要努力走圆满了。”
你说:“弟子求师祖开示,在一条不好走的路上,如何才能走得圆满?”
师祖说:“送你十二个字吧。无挂碍,无怖畏,有定力,有慈悲。”
你听了,沉思一会儿,然后伏地谢道:“弟子谨记。此去必不辱没宗门。师祖、师父,放心。”
师祖说:“你是好孩子。师祖和你师父,都会以你为荣。宗门也会以你为荣。”
师祖说:“彼此都是明白的。儿女情长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你快启程回去吧。你父亲此时心里,正盼着你快快回到他身边呢。”
(二)
你和吴顺牵着马走出了山门。马颈上的銮铃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特别清脆。
你们在山门前上马。道济和四师兄提着灯笼,在山门后送别你们。
你勒马回头看了看道观,看了看周围的山峦。
天色已经略有些光亮了。景物依稀可见轮廓。
你看着道观高大的山门,在心里说了一声:“清川。永别了。”
你带着无限的感慨和不舍,含泪对师父和四师兄再次马上作揖拱手。你说:“多多保重。景龙,去了。”
道济点头,说:“走吧。”
你扭转了马头,一催胯下坐骑。吴顺紧紧跟上。
銮铃脆响。你和吴顺飞马而去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山林的雾气当中。
道济站在山门外,看着你和吴顺离去。灯笼的光晕,浅浅地照着山门前的拴马石。
四师兄说:“师父。他们走远了。”
道济说:“是啊。他们,走了。”他说:“十五年了。从我骑马带着他,走进这道山门,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四师兄看着道济,不再吱声了。
他们静静地站在山门外,看着雾气逐渐消散,天边露出了第一道曙色。
从那一天起,你就再也没有回过清川。
那也就是四师兄最后一次见到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引狼入室
(一)
当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大哥在寄居的亲戚家,也同样感受到了。
他在黑暗中爬起来,面向家所在的方向,跪倒伏地而拜。
他趴在地上,绝望得浑身颤抖。他无声地饮泣着,且悲且愤。父亲竟然真的不再要他做儿子了!父亲竟然临死都不要见到他!想不到父子之情是这样凉薄!
他心里最后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现在知道他是被永远逐出自己的家了。他永远都没有再回来的希望。
你将会成为这个家的新主人,而我将会取代姨娘成为这个家里新的女主人。
姨娘将会再次回到奴仆的身份,她将会孤单地在家中守着父亲的亡魂,看着新的主人的脸色度过一生。
看着这个自己苦心参与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家,诺大的家业,全都落入你我之手,变成完全和他无关的东西,大哥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完了!父亲,就算你到死都不要我了,我也还是你的儿子!我身上还是流着你的血!我还是崔家的一分子。没有人能把我从崔家赶出去!我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重新回去。我要去拿回我应有的一切:爵位、家产、尊严、琴儿、我孩子的未来和前程,我母亲的地位!这些崔家不肯给我的,我都要亲自去拿回来!”
“我趴在这里哭个什么?!哭有什么用。我应该行动。父亲在时我不敢有的行动,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对,就是现在!现在父亲还刚断气,他想要委托代办后事的丁家舅舅还没有得到报信,还没有赶过来;家里只有琴儿一个人,而她那么小,从来没经过这种事情,根本不足为虑;那个恶魔还病在清川,也不知道家里的变故。如果我现在动手,那是天赐的最佳良机!大家都在悲痛当中,没有人会想到打击从天降临!”
“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我的机会就在这短短的几十个时辰当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错过,等丁家舅舅和那恶魔回来,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我必须分秒必争地立刻行动。我必须控制到家宅,让丁家舅舅和你无法阻挡改变的发生。”
景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可是,我一个人无法做到这些。我必须要有帮手。”
他把家族中的亲戚朋友、族长前辈挨个都想了一遍,觉得其中根本不可能找到支持自己的人。
他仅仅有把握在崔家的仆人当中找到几个长期跟随他的心腹作为支撑。他知道凭借这些力量,根本不能同你和丁友仁舅舅争夺什么。
那么,家族之外的人呢?
想来想去,他突然眼前一亮,他开始想到了父亲受伤的那次战斗中,被汉军挡在黄桑峪口之外的异族人。
对了,勿吉人!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果我能帮他们攻破黄桑峪口,占领庄集,让他们替我主持公道,那么,无论是丁友仁还是你,都不可能再回到家中主持大局,他们一下子就变得不足为虑。
(二)
在这个念头的激动下,他连夜派出心腹,潜出峪口,前往附近的草原,去寻找黑塞部。
他的心腹很快和黑塞进行了接触和谈判。他向黑塞承诺,帮助勿吉人取得黄桑峪口营地,并打开庄镇的大门,放他们长驱直入。条件是,勿吉人不得进入那座燃烧起火的最大宅邸,要支持他做崔家的新主人。
也是天意使然。景云的心腹和黑塞部接上头的时候,黑塞正在烦恼之中。因为他刚刚接到左贤王大索的命令。
大索说,全面南侵汉地的计划,父汗已经批准了,并命令大索部为先锋及南侵主力,主要攻击南汉所属的汉地,同时命汗王的第三子温达木部为策应,主要攻击北汉所属的汉地。大索要求黑塞在三日之内率部攻下黄桑峪口,占领崔家集。为给他更强劲的支援,大索已经派出了本部战斗力更强的蒙吉纳部,向黑塞部所在地进发,在蒙吉纳部的后面,还派出了自己的大儿子古穆玛,亲自为前面两个部族运输战争物资,支援两部的作战。
黑塞正和部将商议作战方案呢。众人一方面为汗王决意南侵,并派出强大阵容而欢欣鼓舞,一方面又很犯愁,面对汉军的协同联防,怎么样才能有效突破黄桑峪口呢。
正在商议时,景云的心腹就到了。他被带来见黑塞,告知黑塞,其实本地汉人还知道一条隐秘的小路,可以接近黄桑峪口,而不被守军发现。景云愿为黑塞部指路,更愿意帮他去除于文涛的威胁。正在恼羞成怒,找不到报仇机会的黑塞,一听这等天降好事,顿时大喜过望,立刻一口答应满足他的要求,许诺进了峪口占领庄集后,一定为他主持公道,把父亲的家业全部交付给他,还承诺替他杀掉你和舅舅,封他显贵的爵位和官职,只要他能帮助统治和管理当地汉人就行了。
大哥在家一直都是协助父亲处理农庄和买卖上的事务,他在政事和军事方面非常无知。他丝毫不了解黑塞部过去进犯汉地的历史,他就这样鬼迷心窍地信任了敌人。
但他知道你的本事,他一直都很恐惧你,他深知,若是等你听到父亲的死讯赶回来,他就再也没有成功的机会了。
于是,他决定不顾父亲尸骨未寒,抢在你回来之前立刻动手。
父亲的装殓法事还没正式开始,他就纠集了同党,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行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刺杀于文涛
(一)
黄桑峪口。汉军营地。
“启禀于统领,山下崔家集守军来了一些士兵,大约有二三十人,在营门外求见,领头的人说他是定国公的长子,说定国公遣他过来,有非常要紧的军情相告。这是他带来的信物。”传报的士兵呈给于文涛一样东西。
于文涛仔细验看,的确是汉王颁赐给定国公的印信无疑。
于文涛心里一沉:庄镇里莫非出了什么大事?难道,难道是少公子病重不测吗?
他着急道:“快请,快请。”
(二)
于文涛在营地指挥所前迎接大哥和他带来的兵勇。
于文涛从来没有见过景云,也没有听说过景云被驱逐出户的事情。
他上下打量着景云,觉得景云脸上的轮廓非常像父亲,也和你有几分相似,便相信了他的身份。
见大哥浑身素缟,披麻戴孝,于文涛大吃一惊。
一见于文涛,大哥便一躬到地,哽咽不能语。
于文涛看到他满面流泪,心情更为沉重,忙说:“大公子,快快请起。庄镇里出了什么事情吗?大公子为何这样的装束?难道是少公子在清川病重出事了?”
大哥垂泪摇头,告知于文涛:“不。不是弟弟。是父亲。父亲昨天凌晨,伤重不治,已经去世了。”话音未落,他就抽泣起来。
于文涛知道定国公自从上次负伤后一直情况不好,也着人多次去探望请安,却没想到这样快就去世了。一时他也非常难过。
他陪着大哥垂泪了一会儿,便安慰大哥,询问后事的安排。
大哥说,今日已经呈文上报峒城王廷和怀州府了。家中诸事也已经安排妥当,舅舅丁友仁闻讯后也会赶来帮忙料理后事。唯有军务方面的事情,要来向于统领请示。
大哥说,目前父亲已逝,幼弟远在清川养病,尚未得知父亲死讯,估计一时无法赶回,且身体也未有完全康复,未必就能够成行。崔家集守军的防务当下无人掌管,如今,情势紧张,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在丁友仁舅舅到来之前,只能来请于统领暂时接管。
大哥说,父亲临终亦有一封信向于统领交代军务,内容重要,务请于统领立刻展书一阅。
(三)
于文涛未加怀疑,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书信展阅,果然是父亲的亲笔字迹,但是读了几行,却并不是在讲军务,而是在讲田庄上的事情,信也并不是写给他的,日期也并不是最近。
就在他疑惑心起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心窝一阵剧痛,一把匕首从后背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身体,捅穿了他的心脏!
于文涛在剧痛中意识到了事情有变,他本能地挣扎着要拔刀抵抗,但是胳膊却不听使唤。他看到自己的双手从手指到肘部都已经变得乌黑,且黑气还在迅速向上蔓延。
那信,那信纸上是下了剧毒的!
于文涛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无法再有任何应变举动。
他圆睁双眼看着大哥,大哥的面孔很快变得模糊。
于文涛死不甘心地看着大哥,万万没想到,一生戎马,最后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竟然会死在定国公的儿子手中!
他直勾勾地看着大哥,仰面朝天直直地倒了下去,砰地一声砸在地面上。
大哥在他身边蹲了下来,冷笑了一下,用匕首拨弄了一下他的眼皮,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了。
大哥看着他的尸体,鄙夷地说:“先下去等着吧,你那么关心的人,很快就会下来找你了。”
(四)
就在于文涛倒下去的同时,大哥带去的兵勇趁守军不备,突然攻击把守营门的士兵,夺取了营门,并施放火信。
在大哥的人带领下,先行通过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秘密小路到达营地背后埋伏着的黑塞部骑兵小队,趁着守军的混乱,闯过营门,杀入了营地。
双方在营地里展开了激烈战斗。
峪口汉军因为猝不及防,且失去指挥,落在下风。
随即,黑塞部的大队骑兵再次如前狂飙涌到,守军寡不敌众,又被大哥的兵勇阻扰着无法发出求救信号。峪口守军和崔家集守军两支部队,同时都处于无人挂帅指挥的状态,傅天亮带领的新汉军暂时还不知道这边和庄镇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军无法再如前次那样协力联防。
黑塞部很快就里应外合消灭了峪口守军,一举夺取了峪口。
随即,黑塞部的马队就像潮水一样奔涌向下,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冲向崔家集。
(五)
大哥在庄镇的心腹,如前约定,从里面反水起来,趁乱夺取了庄镇的北门,放勿吉骑兵长驱直入,杀入了沉睡中的庄镇。
于是,十五年前的凶险场景,再度重演。
庄镇中的人在黎明的光线中还没有完全清醒,勿吉马队的黑色潮水就已经布满了街头巷尾。
黑塞怀着上次被重挫的羞辱,下令对崔家集全部屠庄,以示报复惩戒。
大屠杀开始了,勿吉的马队在庄镇内横冲直闯,所到之处,见人就砍,见人就射。马队过处,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六)
当黑塞部的马队冲入时,按照事先的约定,姨娘开始实施她的报复。
当时,我因为父亲去世后过于悲痛和守灵过于疲惫而晕倒在父亲的灵堂上,被家人们再三劝说着,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楼稍微睡一会儿。
姨娘抓住这个机会,她令自己的心腹,趁家人们都很疲惫,纷纷找地方,打下瞌睡之时,悄悄把我居住的小楼所有的门窗全部从外面锁闭,然后开始点火烧楼。
大哥当时告诉黑塞说,起火的那个大宅就是他的家宅,黑塞承诺他们的人不会进袭那个大宅。
可姨娘把火点起来以后,就知道敌人是根本不能信赖的。那些凶残的士兵反而更快地冲入了这座庄镇里最大的宅院,开始杀人和抢掠。更有一队勿吉士兵杀气腾腾地冲入了姨娘被禁足的院落。
火光下大宅里顿时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和惊叫声、惨叫声。
勿吉士兵到处点火。他们所过之处,一片火海。
父亲灵堂上的白色帷帐也开始熊熊燃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闻噩耗
(一)
你和吴顺马不停蹄地朝家里飞奔。
你一路上心急如焚,快马加鞭,一秒钟也不愿停留浪费,连吃干粮、喝水全都在策马奔驰中进行。
吴顺这是第二次看到你这样着急,第一次是你带着他以流星般的速度从临水丁家赶回崔家集的时候。那一次,你的直觉是非常正确的,家里果然出了大事,景云强暴了我。吴顺联想到上次,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比起你,他心里更有多一分的焦虑,他提心吊胆地紧跟着你,不停地祈祷上天,千万保佑你不要因为这样一路疾驰再度引发凶险的剧痛。
你们一路翻山越岭,穿村过镇,很快,眼前的道路变得越来越熟悉了。庄镇眼看着就近了。
你们策马飞掠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地叫喊。
你勒住马,回头观看,见树林里冲出两个满身灰尘的人,一边朝着你们大声喊叫着,一边挥舞着手臂。
你问吴顺:“什么人?他们是在叫我们吗?”
吴顺说:“周围没有别的人了,应该是在叫我们。“
你说:“小心戒备,过去看看。”
你们策马来到这两个人跟前。这两个人一见你,就扑通跪倒在地,哭道:“真的是崔统领!崔统领,你可回来了!”
你仔细打量这两个人,两个人披头散发,脸上汗水纵横交错。你依稀认出其中一个,好像是于文涛军中的一个小头目,叫钱忠,但不敢很肯定。
你心里一阵紧缩。若他是钱忠,看这模样,峪口一定发生了恐怖的事情。
你问:“你可是钱忠?”
钱忠哭道:“正是标下。崔统领,我们完了,全完了!”
你说:“不要慌张,也不要哭,清清楚楚地从头说起,什么全完了?”
原来这两个人都是于文涛的手下。他们向你报告了峪口失守的情形。
钱忠说了景云带人赚开营门,刺杀于文涛,与黑塞部里应外合攻占了黄桑峪口的事情。他说,在与黑塞部的战斗中,于文涛的副统领战死之前,令他们趁乱逃走,去山下向崔家集守军通告景云已经叛变投敌,峪口即将失守的消息,但是他们没有抢到马,速度没能快过黑塞部的马队,他们还刚刚到达庄集的北门附近,北门里面,景云的人和守门的人就已经打起来了,而黑塞部的骑兵也已经冲到了北门口。在混战中,他们不敢再继续进庄,觉得庄镇已破,大势已去,无法挽救,杀进去也是白白送死,倒不如绕路去临水向丁友仁的守军报告敌军进袭的消息。
他们一路奔跑,已经累得不行了,不得不倒在这片小树林中休息一会儿。谁知刚刚躺下,两人就听树林外马蹄声大作,两人两骑从身后烟尘滚滚而来,旋风般地掠过了树林。
钱忠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你,随即看到了吴顺的身影。他惊讶道:“刚刚过去的,好像是清风寨的崔统领和吴顺!难道是崔统领病愈从清川赶回来了?”
两人大喜过望,便冲出树林,大声呼唤你们。
(二)
你听说父亲已经去世,景云叛变投敌,于文涛被害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顿时觉得头痛欲裂,气急攻心,胸口一热,嗓子一甜,你哇地一声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脸色煞白地在震惊与悲痛中呆立了一分钟,不能动弹。吴顺看着你这样,吓得魂都要飞了。他策马靠近你,摇着你的胳膊,但他说什么,你完全都听不见。
父亲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能伤到那么重,为什么都没有人来清川告诉我,这些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父亲去世我都不在他身边,琴儿一个人在庄集的家里,敌兵已经冲进了庄集……
你脑袋里纷纷扰扰都经过了无以数计纷乱的念头。
然后,你终于控制到自己,镇定了下来。
你奋力把颅内窜升的疼痛压制下去,你吩咐钱忠二人继续前往临水报信。你说目前尚不能判定敌军是小股袭扰抢掠还是大规模进袭,但须请临水丁友仁迅速撤离妇孺,做好破釜沉舟恶战一场的最充分准备,请丁友仁立刻会同燕塘关严方成、孙湛明速告朝廷北线战况,准备全线拒敌。你说,你会尽力弄清敌情,为他们赢得备战时间,努力扭转战局。你说会以生命保证,替父亲严守防线,决不让敌军从崔家集方向打开缺口深入汉地。
钱忠临走前对你说:“崔统领,庄镇你现在不能去了,里面敌兵太多,你们有马,看看能不能找条小道去清风寨吧,敌人好像不知道清风寨那边还有营地和几个哨站,营地里还有汉军,而傅统领那边,可能也不知道峪口和庄镇都出事了。他们现在被敌兵两头堵上,困在山里了。”
钱忠二人走后,吴顺问你下一步怎么办。
你说:“先跟我回家,去救琴儿!”
(三)
景云与黑塞各自的如意算盘都打得非常好,时机把握精准,一路实施也都非常顺利。
但只有一件事,是黑塞和大哥千算万算都漏算了的。那就是你对祸事逼近极其敏锐的直觉。
你竟然主动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
当黑塞部的骑兵一路烧杀劫掠,深入庄镇中心地带,冲入崔家大宅,开始点燃父亲的灵堂,焚烧帷帐的时候,你带着吴顺也火速赶到了庄镇的南门。
你从南门策马冲进庄镇,举目所见皆是面目焦糊的崔家集守军的尸体,敌人的马队刚刚从这里屠戮而过,冲到前面去了,和你擦肩而过。你远远看见家宅火光冲天,我住的小楼烈焰翻腾。你撇下马匹,跃上一座宅院的房顶,居高临下判断一下整个庄内混战的形势,但见敌兵源源不断地冲入庄镇,惨绝人寰的屠杀已经开始了一阵,全庄大乱,整个庄镇里的守军被数量众多的敌军分割穿插包围,不断在烈焰飞腾和刀光闪闪中倒下。你知道你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单凭你们两个的力量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了。
你跳下屋脊,和吴顺略一商量,就分开行动了。
你在一片火光当中,再次上房,翻越了无数的屋脊,从邻家的屋顶爬上了我小楼。你揭开屋顶上的瓦片,沿着廊柱滑了下去。
就在你从屋顶进入我房间的时候,大哥也随着敌人的骑兵进入了自己的家门。
他终于回到自己的家里了。他站在庭院里,看到被乱兵点燃的父亲灵堂中的幔帐,父亲的灵柩正在被火舌吞没,他也看到我的小楼烈焰。
他站在那里看着火焰熊熊燃烧。
这便是我们兄妹三人在家中的最后时光。
在那最后的一刻,我们与大哥同在一个庭院当中,但是,我们彼此没有能够见到对方。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人生的恩怨情仇,分分合合,谁能说得清呢。
(四)
在年老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怀恨大哥。我开始明白,大哥的行为和选择当中,也有我的责任,也有我的不宽容,我的仇恨心的影响。我也并不是无辜的。
我对他,对于我们,对于所有人,都只有深深的悲悯。很深很深,不可言说的,悲悯。
如果那时我能多一些体谅心,如果能够原谅大哥,让他能够继续留在家里,能够留在父亲身边,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如此这般地发生?是不是整个的历史,都会因此而改变?
我深忏悔。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出生天
(一)
昏昏沉沉地,我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听到楼下的院子里一片混乱。有人在奔跑,有人在惊叫。
四周红光跳跃,有浓烟从门缝里涌进来。我意识到整座小楼正在燃烧。
我大吃一惊,赶紧起来,想要开门逃走。
随即我发现门窗全都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我使劲地摇晃着门,大声呼救,可是除了火焰燃烧的毕剥之声,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房间里已经浓烟滚滚,我被呛得不住地咳嗽。
我在茶壶找到一点剩茶,打湿了一条毛巾,捂住口鼻,在屋里四处翻找,想要找个可用的工具撬开一扇窗户。
这时,我听到屋顶上有动静。我抬头一看,屋顶上的几片瓦被人从外面挪开了,露出了黑黝黝的天空。
你像狸猫一样从房顶顺着柱子滑下来,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惊讶莫名地看着你,就好像看着一个世界从魔法里诞生。
在我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及你为什么在这儿之前,你一脚就踹开了一扇窗户,你拉着我跳上桌子,你抱起我朝楼下扔去。
在发出惊叫之前,我落入了吴顺的怀里。随即你从楼上跳下来。你拉住我的手。吴顺说:“快走,马在那边!”吴顺在前面开路,带着我们朝马厩的方向跑。
我们就这样混入了四处逃命的人群。
(二)
我不辨东西地跟着你们拼命地跑,不时被脚下的障碍绊倒,那都是已经死去或者正在死去的家人邻居。你不停地把我拉起来,拖着我继续狂奔。
就在我跑得昏头昏脑、精疲力尽的时候,我们转过了一个大弯,前面的吴顺忽然停了下来,他扭头说:“敌人!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你突然猛力地把我推向旁边的一个稻草垛,然后把吴顺也推了进来。在我们明白发生何事之前,你也纵身跳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遮盖着我们,把我们两个都压在你身下。
然后,我就听到纷乱的马蹄声和弓弦声响,周围不断响起惨叫之声。
我听到你哼了一声,一股热热的、黏黏的液体喷射在我的脸上,滴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耳朵上。
我听到有人用异国的语言大叫和咒骂。有脚步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
随后是金属的响声。你干净利索地挥剑朝着自己肩膀的方向划了一下,一根被砍断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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