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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弯刀-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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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天,正好是超级碗的赛期,而jackie是骨灰级的橄榄球迷,福伦娜公司的很多同事,也是橄榄球超级粉,因此,他们为了不错过超级联赛的精彩,暂停了一天的谈判,各自待在办公室和酒店,有的人还带全家去了赛场,全心全意地观赛。

    超级碗(super……bowl)是美国国家美式足球联盟(也称为国家橄榄球联盟)的年度冠军赛,胜者被称为“世界冠军”。超级碗联赛一般在每年1月的最后一个或2月的第一个星期天举行,那一天称为超级碗星期天(super bowl sunday)。

    超级碗是比赛的名称,其奖杯名称为文斯。隆巴迪杯(vince…lombardi…trophy)。参与球队为该球季的美国美式足球联会冠军以及国家美式足球联会冠军。

    超级碗比赛多年来都是全美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并逐渐成为一个非官方的全国性节日。

    另外,超级碗星期天也是美国单日食品消耗量第二高的日子,仅次于感恩节。

    (二)

    后来,jackie对我说,那一天,他在下榻的房间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又打电话叫了许多小吃外卖进来,准备窝在沙发上好好欣赏一天的电视转播和没有工作任务的闲暇。他在浴室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穿着睡衣走出来,准备找个电吹风吹干头发时,桌上的房间电话响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话筒,以为是送餐的人来了,但意外的是,电话里却传来了高雄的声音。

    “雄哥?” jackie惊讶地问:“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希尔顿?”

    高雄说:“这个你别管。我想知道的事情总有办法知道。你今天事情多吗?”

    jackie说:“开什么玩笑,今天还能有什么事?每年超级碗的大日子,谁都只有一件事,就是抱着炸鸡桶看比赛!体育比赛,这才是美国人真正的宗教信仰!”

    高雄说:“你在哪儿看比赛?”

    jackie说:“就在酒店的房间,你打来电话的这间。”

    高雄说:“谁和你在一起?”

    jackie说:“就我一个人,没别人。”

    高雄说:“女人也没有?”

    jackie说:“我并非好色之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高雄说:“那好。如果有人要来和你在一起,赶走他。在房间等着,我马上就赶过来,有重要的事情当面和你说。”

    jackie说:“不能明天吗?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比赛。一年才一次的!”

    高雄说:“我要和你谈的事情,是一生才一次的!老实待在房间等着我。”

    jackie耸耸肩,说:“那好,欢迎你过来,我们一边谈一边看比赛吧。你要不要多点一份炸鸡?”

    电话里传来一阵蜂鸣声,高雄在那边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jackie看了看手里的话筒,再次耸了耸肩。

    高雄就是这风格的。那,就等着他来吧。

    (三)

    jackie盘腿坐在客厅柔软的布衣上,如痴如醉地看着超级碗的比赛直播。

    面前的小几上放着打开的啤酒和堆积如小山一样的五颜六色的食品:薯条、蜜饯、豌豆、巧克力、糖果…。。

    侍者引领着高雄进来的时候,高雄看到jackie正对着电视机屏幕大呼小叫,用力地在空中挥舞着一只炸鸡翅膀。

    侍者敲开门,彬彬有礼地说:“张先生(jackie的姓),您等的客人已经来了。”

    jackie忙招呼高雄进来坐下,又给了侍者一点小费。

    侍者面带心满意足的微笑,帮高雄挂好了大衣,便悄悄地退下去了,带上了房门。

    “怎么这么晚才来?”j一边抱怨一边递给高雄一支啤酒。

    高雄接过啤酒,说:“塞车。”

    jackie奇怪地上下打量着高雄:“雄哥你干嘛穿得这样衣冠楚楚的?”

    高雄穿着奢华的西装,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订制的高级皮鞋闪闪发亮,看上去像是马上要去白宫出席一个重要的酒会,与jackie蓬头散发、不修边幅的休闲颓废风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高雄看着jackie,说:“谈重要的事情就得穿戴整齐,这是一个好习惯。看你这张牙舞爪的样子!”

    jackie摇摇头,眼光重新回到屏幕上:“要进球了!嗷!上啊!快上啊!”

    jackie从沙发的弹簧上一跃而起,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翅膀,咽下去了。

    高雄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放弃了说话的想法。

    他用大拇指顶开一支啤酒的盖子,在一旁坐了下来,也跟着jackie看了一会儿屏幕。

    过了一会儿,jackie重新意识到高雄的存在,他再次把目光从屏幕上撕扯下来,投注在高雄身上。

    他说:“难以置信,雄哥你今天会这么乖地坐在这儿!什么时候变成模范生了?我还以为你会走过去,把电视机屏幕的插座拔掉。”

    高雄呵呵笑了一下,说:“我们两个人,有一个张牙舞爪,也就够了。”

    他们碰了一下啤酒瓶。

    jackie继续看屏幕。他说:“精彩吧?”

    高雄说:“精彩?精彩在哪儿?这帮人为什么要这样傻笑?为什么要死命抱在一起,然后争相爬到对方背上?”

    jackie看着高雄,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真是不解风情啊。道不同,不相为谋。”

    高雄说:“很明显,这是野蛮人才会喜欢的运动。”

    jackie看着高雄,用力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们要向美国人民学习的,就是这种野蛮的精神!”

    他们又看了一会儿屏幕,高雄把手里那支啤酒全都喝了。

    他放下酒瓶,站了起来,对jackie说:“好了,我该走了。”说着,高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jackie一骨碌从沙发上也跟着站了起:“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见我吗?”

    高雄说:“没错啊。事情我已经办完了。”

    jackie说:“你都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呢!”

    高雄呲牙笑了一下,说:“喔,我忘记说明了。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过来见见你。现在,我已经见到了,该走了。”

    jackie惊诧莫名地说:“喂喂,雄哥,你搞什么?真走啊?”

    高雄说:“真走了。”

    高雄拉开房门,说:“再见。”

    在jackie反应过来之前,高雄就拉开房门,一阵风似地走出去了。

    jackie急急忙忙地穿好拖鞋,追到走廊里,却只看见高雄的背影在电梯门那里晃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jackie站在空荡荡地走廊里,脑子里一片浆糊。他挠了挠头,不明白高雄这突如起来的造访,究系何意。

    但是,电视机里再次传来了欢呼声。jackie实在无法抵挡比赛的诱惑,便暂时搁下此事,返回房间去看电视了。

    返回房间的时候,jackie特地看了看沙发附近,看看高雄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以说明来意的。但高雄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只是在沙发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屁股印。

    (四)

    18个小时之后,jackie带着醺醺的醉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却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

    jackie踏上拖鞋,睡眼惺忪地过去开门。

    侍者带着几个警察,满脸严肃地站在门外。

    jackie惊讶地看着警察,说:“什么事?我确信没有弄出什么噪音。”

    侍者说:“张先生,这几位警察说有点事情想要问您。”

    jackie说:“问我什么?”

    一名警察拿出一张照片递给jackie,说:“请问,您认识照片上这个人吗?”

    jackie揉了揉眼睛,接过照片,再次大吃一惊。照片上的人,是高雄。

    他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他说:“认识,这是高雄。”

    警察说:“18小时之前,这个人是不是来酒店见过你。”

    jackie说:“是的。”他指着侍者说:“还是他带到我房间来的。”

    警察说:“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在房间都做了什么?”

    jackie说:“等等。在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个人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们要来问我这些问题?还有,我需要给律师打个电话。”

    警察说:“照片上的这个人,刚被发现在一条乡村公路的尽头,在车里开枪自杀了。”

    jackie张开嘴,无法合拢。

    他说:“开什么玩笑!今天是超级碗日,不是愚人节。”

    他看了看警察,说:“他,开枪自杀?绝对不可能!”

    警察说:“没有人和你开玩笑,先生。”

    他说:“您得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警方的正式调查。这是搜查令,我们还需要搜查您的房间。据我们目前的调查结果,您是这位先生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直到此时,jackie才恍然大悟:原来,高雄是来告别的。他所说的那件一生一世只有一次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来做死前的最后诀别。

    (五)

    听jackie说到这里,我也恍然明白了。

    人就是这样。年老或者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怀旧。会想起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或者,身在远方的亲人。就算是高雄这样骠悍的人,也没能免俗。

    jackiej是他死前唯一去告别过的人。

    但我知道,他不是来见jackie的。

    他是来见我的。

    因为见我时间来不及了,他也不想给我招惹麻烦,就用见jackie替代了。

    他很清楚,jackie会在事后把当时的情形都告诉我,然后,我就会领悟他的意思。

    他专程来和我,说过永别了。

    他只对我一个人,来说了永别。

第八百八十章 交锋(1)

    (一)

    我清楚地记得,那两天,我强烈地感觉到心神不宁。

    长夜漫漫,四下里一片寂静,我穿着睡衣,抱膝坐在ann的身边,看着她香甜地打着小小的呼噜,自己大睁着眼睛,完全没有睡意。

    回想了一下白天的工作,似乎一切都还顺利,找不到什么让我不安的原因。

    这样傻傻地呆坐了一会儿,我起来找了本书看。反正都是睡不着,不如看点书,也不要浪费了大好光阴。

    那天,我信手拿起来的书,是南京金陵刻经处新刊行的线装书《那先比丘经》。听说这部经已经很久了。经里记载了来自希腊文明的一位哲人王弥兰王与印度的佛教高僧那先比丘之间的精彩对话,生动地展现了人类两大文明碰撞时闪烁出的智慧火花。

    展卷拜读了一会儿,身不由己地,就深深地被弥兰王与那先比丘之间短兵相接的激烈交锋所吸引,双方的谈话机锋不断,你来我往,间不容发,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不由得私心羡慕当时在场旁听的后宫众眷属及随行十比丘,能旁听这样的精彩论道,那是多大的福报啊!

    弥兰王攻入了印度境内之后,久闻印度文明历史悠久,佛法教义深奥,便对出家人发出了一个辩论的挑战,希望佛教界推选出一位有证量的高僧,来与他讨论佛教教义,辨析佛教教义的真理性。印度佛教界商议过后,推举了当时公认的高僧那先比丘入宫觐见弥兰王。

    那先比丘入宫后,得到了弥兰王的恭敬接待。双方礼让已毕,就开门见山地进入了思想的交锋。

    弥兰王先从出家的动机和佛教的基本定义入手提问。

    从这些问题的专业性来看,弥兰王不愧为一代哲人王,不仅对古典哲学胸有成竹,就是对于佛教的教义,也是知之颇广。

    (二)

    弥兰王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为何要少小出家为沙门?好好地在家过日子,有何不妥?

    那先比丘回答说:所谓沙门,就是为出离一切烦恼而全心求索真相,心无旁骛,亦无旁志的人。当然,世间沙门之中,也有因为各种其他原因出家的人,不过,我刚才言语中所指的“沙门”,就是单指上面这一种人。至于那先,少小出家做沙门,是因为立志要断除一切生命当中的一切烦恼,我为破折一切生命中的一切烦恼而矢志出家。

    弥兰王又问:六畜牛马也有聪明智力,为何不能像我们人类一样了生死?

    那先比丘回答:能够了断生死的觉悟者,犹如割麦者,一手持麦(以智慧了解苦的原因),一手持刀断麦(以智慧断除苦的原因)。六畜虽有智力,但不能割断爱欲,故不能解脱于生死。

    弥兰王问:何谓诚信?你们佛教的解释是怎样的?

    那先比丘说:了见实相,行与道应,这就是诚。信佛法僧、信因果轮回,信善恶必报,信本觉清净,信诸恶可除,能令人我于此皆各不疑,这就是信。

    弥兰王问:那么,何谓孝顺呢?

    那先说:诸恶不作,诸善奉行,对一切众生不起伤毁排斥之恶念,常生慈悲包纳供奉承事之心,即是对一切众生的大孝大顺。

    弥兰王步步进逼地问:何谓精进?

    那先比丘对答如流:助一切善,止一切恶,即为精进。已生恶令得灭,未生恶令不生,未生善令得生,已生善令增广。

    弥兰王问:何谓“意当念诸善事”?

    那先比丘说:就是要做好念头的把关人和守门员。观心念起处,以智慧炬照,明黑白善恶,择善而从。如恶念生起,当下即转即化,不令入于心。“自坚守其意,持意甚坚,自当有度时”。

    弥兰王再问:何为智慧?

    那先比丘说:智慧就是当下知恶断恶的能力。

    弥兰王说:大家都说,佛经就是教导人们断除一切**?断除了一切**,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先比丘回答说:大王您误会了。佛经乃是教导人们断除一切伤毁恶念,“却一切恶”。断除了一切自伤伤人、自毁毁人的恶念的人生,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人生。大王,您不认为断除了恶念的人生,会比一个充满恶念,被恶念驱使的人生具有更高的质量吗?或者说,您认为一个常常被各种恶念缠绕牵制的人生,才是有意思的人生吗?

    弥兰王说:若是业力能从前一生延续递承到后一生,那么,必然要有一个跨越两世的精神性媒介,那个跨越前后世的“精神性”的东东,却是什么?那个后世的东东,是前生原有的那个东东,还是重新另生的一个东东呢?

    那先比丘说:大王,您所说的那个“东东”,在佛经中,称为如来藏识。对您问题的回答是:不是故精神,也不离故精神。就好比您的大殿,整夜都点着蜡烛,一支蜡烛燃尽时,它的火焰就被更换蜡烛的宫女传递到另一支蜡烛上,现在室内的光亮,虽然不能说是前一支蜡烛的光明,但也不能说脱离于前一支蜡烛的光明。为何佛经认为,人死之后还必有延续呢?因为一切事物都不可能孤立地存在。在时间上,“现在”是相对于“过去”、“未来”而存在的。“死的一刹那”之所以存在,是相对于之前“生的阶段”而言的,既然有相对的之前,那么也就必定会有相对的之后,也就是说,既然因为有了过去,所以才能说有现在,因此,必然会因为有现在,就会也有未来。“死的一刹那”是不可能独立于过去和未来而孤立存在的。每个“死的刹那”都必会有与其相对的“之后”,故而佛教不说“死即一切断灭”。

    如果说,不存在“死后”,那么也就不存在“现在的死”,也不存在“之前的生”。一有俱有,一无俱无。

    弥兰王继续发问:阿罗汉此生之后“不有后着”,既然“不受后生”,那么他又是怎么能知道自己不受后生的呢?那个此生之后,能证知自己未受后生的,又是什么?

    那先比丘答曰:大王,阿罗汉不需要这样才能证明不受后生。阿罗汉自知对一切现象已经无有恩爱执著、无有贪婪嗔恚,今生已能无兴种种恶念,无造种种恶行,自然就会知道“不有后着”。这就好比一位农夫,把恶业田中以前生长着的麦子都收割上来,种子都收藏起来存于仓库,不再播种子到田地里。既然过去的种子都被封存起来了,又没有再播撒新的种子到田地里,农夫自然就会知道来年不会再有麦子在田地里生长出来,并不需要等到明年秋收才能知道。阿罗汉不复播撒业种于八识田,自然知道“不有后着”。

    弥兰王说:请问,阿罗汉的“明”和凡夫的“智”有区别吗?

    那先比丘说:从究竟上说,“明”、“智”等无差异,但从相对层面来说,却是有区别的。阿罗汉的“明”在于明白什么种子会结出什么果实。凡夫的“智”,则只能看到果实的好坏,不能循果究因。

第八百八十一章 交锋(2)

    (一)

    拜读《那先比丘比丘经》,倍觉双方问答,智力激荡,精彩纷呈,不知不觉,就看到东方暨白,一口气把经书的上卷读完了。

    第二天工作闲暇,忍不住经书的吸引,继续看西方哲人王和印度佛门高僧的交锋的下卷,只觉卷下精彩,更胜前文。

    弥兰王问那先比丘:你们沙门当中,有人劝人终身行善,也有人劝人临终一善,得佛接引,究竟是要终身行善才能往生好的地方呢,还是临终一善即可不堕恶道?

    那先比丘说:大王,请问,您是会在感到口渴欲死的时候才开始掘井呢?还是没有感到口渴的时候就会先开始?

    弥兰王说:当然不能等到口渴欲死时候才掘井。

    那先比丘说:那么,大王,您是会等到肚子饿了,才开始播种种粮食呢?还是之前就会耕种?您是会等到敌人打到城门下了,才开始组建军队加以训练呢?还是之前就会做这些工作?

    弥兰王说:好了,好了,我明白了。

    那先比丘说:大王圣明,但还有许多愚人并不明白其中道理。在此我奉劝座中诸位,不要觉得平时大可以弃善作恶,可以弃中正,而就于不正,觉得只要临终一念向善,一样不堕三恶道,须知,你身体健康,意识清醒,理性健全的时候,都做不到充满善念,坚守善行,何能指望临死衰弱昏乱致极的时候反能做到?不要这样误人自误,死到临头的时候啼哭无益,悔之莫及。

    弥兰王说:你们沙门当中,常有人宣说,世间的火力比不上般若三昧真火。小的石头放在世间的大火中,烧三天三夜,也不会熔化,而巨大的山脉,对于得般若三昧真火的人而言,也能在顷刻熔化。然而,你们沙门当中,也有人常说,尽管般若之火如此威神,但亦有千万众生累生所作的诸种恶业,历经千万次生命,也尚未消亡。这里面没有自我矛盾的地方吗?

    那先比丘对答如流道:并无矛盾。佛教中,见到空性者,可以顷刻证知“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何止巨大的山脉可以顷刻消解于无形,三千大千世界也可以顷刻化为梦幻泡影。但,即使见到空性,也不意味着之前的善恶业力就不会对后世产生某种影响了。这就是《维摩诘经》上所说的“无我无造无受者,善恶之业亦不亡”。只不过,对一个觉悟者来说,因为了见到业力和未来的关系,就可以通过现在的心念行为,来改变业力对未来形成影响的效果和方式,把不好的影响不断转化成好的影响,让好的影响再带来更多好的影响。

    至于为何许多人历经千万次生命,所作恶业还不能消除恶性影响的问题,大王,您可以这样来理解。

    请问大王,您后宫的姬妾怀孕之时,吃下无数珍馐美味,这些东西进入腹中会不会消化掉?

    弥兰王说:当然会。

    那先比丘说:那么,她腹中所怀胎儿,会不会被母体消化掉?

    弥兰王说:当然不会。

    那先比丘:请问大王,同在母体腹中,为何食物会被消化,胎儿不会被消化?

    弥兰王说:因为她用食物来供养自己,却用自己来供养胎儿,食物不是她供养的对象,而胎儿却是,所以食物会消亡,胎儿不会。

    那先比丘说:正是如此,大王。今者多有众生,以累生累世的恶念恶行尽心竭力不断供养恶业,令其不断长大,远比您的姬妾供养腹中胎儿努力勤奋得多了,他们这样努力供养滋长自己的恶业,那些恶业又怎么可能消亡呢。这样做,就等于不断用凉水浇在火上,天天都在做这种以苦乐水浇灭般若之火的蠢事,何能指望般若之火熔化无边业力?

    (二)

    弥兰又王:你们这些沙门,人人都能够得到毕竟涅吗?

    那先比丘说:并非皆能。只有那种通过学习能分辨真假善恶美丑之后,踏踏实实地按照这个标准来诸善奉行的人,才可以成就佛果。“当所奉行者奉行之,不当奉行者弃远之”,“当所念者念,不当所念者弃”,这是必须每个人亲自去实践的,不实践则不能成就,就算是佛祖,也不能替代他亲生儿子的实践。

    弥兰王致敬道:那先,我很佩服您的坦诚。不过,在座的诸位比丘,你们都亲证涅了吗?

    那先比丘代为回答道:不能这样说。

    弥兰王说:既然没有亲证涅,又怎么能断定亲证涅会带来至善至乐的终极解脱呢?

    那先比丘说:请问大王,你被人砍断过手足吗?

    弥兰王说:当然没有。

    那先比丘说:那么,大王怎么会知道被人砍断手足是很痛苦的事情?

    弥兰王说:因为我看见别人被这样刑罚之后,无一例外,全都呻吟不绝,所以知道那是很痛苦的。

    那先比丘:我们也是如此。虽未经历亲证,但看见那些亲证过的大德先贤,人人都说毕竟涅可以带来至善至乐的终极解脱,所以知道那是可以带来终极解脱的。

    弥兰王说:那先比丘,你亲自见过佛陀本人吗?

    那先比丘:没有,大王。

    弥兰王追问:那么,你的师父见过?

    那先比丘:也没有见过。

    弥兰王:那么你师父的师父一定见过喽。

    那先比丘如实回答:也没有。

    弥兰王说:既然都没见过,你们怎么能知道佛陀不是一个历史传说,而是实有其人呢?

    那先比丘:请问大王,您见过自己500世之前的祖先吗?

    弥兰王说:没有见过。

    那先比丘说:那么,您的父王,或者祖王,见过吗?

    弥兰王说:都没有见过。

    那先比丘:那么,您怎么能知道自己500世之前的祖先不是一个历史传说,而是实际曾经存在过?

    弥兰王一笑,又问:那先比丘,你们都没有见过佛陀,怎么能这么肯定他的智慧是无可匹敌的呢?

    那先比丘:大王。您的统辖国土之中,有五条河流,它们每天川流不息地注入大海,但从来没有见到有溢出或者回流的时候,所以,我们会知道大海是如此辽阔深广,任何河流都不能超过大海的深广。我等沙门,亦复如是。因为数百年来,常见各国各族先贤大德倾慕佛道,且修学佛道之后,烦恼断除,品格高卓,力量增长,心胸宽阔,成人中龙凤,为众生导师,受万民爱戴,出生入死坦然无忧,千难万险尽皆无畏,对佛的教诲感恩备至,誓愿生生世世弘传以报,所以,我们相信,佛的智慧是无可匹敌的。

    (三)

    弥兰王点头说:很好,我很佩服你们的信仰。不过,佛陀已经入灭数百年了,你们连他的面也不能见到,又怎么能学习他呢?

    那先比丘:刚刚在殿上,我见到大王案头有大王所写的书法。请问大王,您的书法从师何人?

    弥兰王说:喔,我当前正在临写一位古代书法家名叫“质”的帖子。

    那先比丘说:大书法家质,已死数百年,大王何能向他学习书法?

    弥兰王说:他人虽然死了,但书法作品还在,我对着书法作品模仿,就跟和他本人学一样嘛。

    那先比丘说:沙门亦是如此。佛陀虽已入灭多年,但经戒犹在,我们根据经戒来学习,就等于跟着佛陀本人学习一样。

第八百八十二章 交锋(3)

    (一)

    这时,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弥兰王和那先比丘双方间不容发的精彩问答,此时,已经深深吸引了大殿上的文武大臣。

    这样的精彩辩论,可谓千古罕有,百年难逢。大家无不都在屏声息气地谛听着,生怕漏掉了其中的一句话,忘记了中午还没吃饭,连肚子已经咕咕叫唤了好一会儿,也都浑然不觉。

    弥兰王说:那先比丘,我且问你,人死之后,现在的这个身体,究竟有没有办法跟随到来世去呢?

    那先比丘答道:不能。大王,我们在此彻夜长谈,殿上的灯火一直明如白昼,其间,宫女们已经更换过很多次蜡烛了,现在的光亮,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些蜡烛发出的了。可因为我们只是需要谈话时有照明可看见对方而已,所以,满殿之人,并没有谁去在意现在的光明是过去的蜡烛发出的,还是新的蜡烛发出的。

    大王,我再问您一个问题,您饱读书籍,学问渊博,国人无不敬仰,请问大王,您从小以来所读的各类书籍,都是读的作者亲笔的原稿吗?都是作者亲自教您解读的吗?

    弥兰王摇头说:并非都是读的作者原稿,也很少有机会遇到作者亲自讲解。多半都是读的后世传抄的版本,是各方面的老师讲解指导的。

    那先比丘说:是啊,大王,因为大王所要的不过是学到知识罢了,所以大王不会非要务求原人原物。我们在生死之海中穿行,也是这样。因为修道者所要的,是明白真相的智慧和面对真相的力量,所想要的,乃是焕发生命本有的光明和无限潜力,所以,对于每次生命的历程中,究竟是不是原来的那个身体在跟着,也就不会去在意了。事实上,诚如衣服穿破了就不弊体了,身体也这样,换个新的,不好吗?

    弥兰王说:可是,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今生的身体作恶,恶业还会延续到后世的身体来受报呢?

    那先比丘说:大王,我听说前几天您审理了一个案子,有位国民,几年前在自己的院子里栽了一棵小树苗,后来树长大了,结了果实,有个小偷把树上的果子偷走了,于是这位国民告到官府,不知道大王是怎样判决的?

    弥兰王说:我当然判小偷有罪,因为他侵犯了那位国民的所有权啊。

    那先比丘说:那我就不明白了,那位国民种树苗的时候,树上并没有果子啊,大王怎么能判定果子属于他呢?

    弥兰王说:因为他之前如果不种那棵树,现在树上也不可能有果子啊。

    那先比丘说:大王,您几天前在审判案件的时候,明明是不否认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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