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吉诺弯刀-第18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说:“什么啊?”
高雄说:“相信老天爷,相信天道公平,算无遗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任何一个不应该受到伤害的人。”
我的头脑里飞快地掠过那辆十**卡车。
我记住了他的这句话:任何人,都不可能伤害到一个不应该受到伤害的人。
(四)
和苏一起喝下午茶。园子里百花盛开,阳光也非常明媚。
苏说:“我喜欢坦诚无欺的关系。互相欺骗,是一件太辛苦的事情。人生实在是太辛苦了,再做一个骗子,未免太不体恤自己。”
我说:“我也喜欢坦诚无欺。”
苏说:“心心。我知道高雄以前想过追求你。在他心目中,你绝非普通的朋友或者合伙人这样的关系。”
我说:“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都非常年轻。”
苏说:“高雄的心意从未变过。这么多年,高雄他一直都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这样的想法。”
我说:“事实上,他选择了和你结婚,和你养儿育女。”
苏说:“他不是为自己的**结婚的。他是为了我的**。”
她说:“高雄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怜悯我的痴迷,是看着我这么迷恋他,对我心有不忍。他后来对我的种种,也都是为了帮助我断掉这种无望的痴迷。”
苏说:“我虽然陷入爱情和爱情失落的痛苦,但我不是一个糊涂的女人。我深知,他也不是为了自己的**而不离开我的。他是因为我承受不了孤单。我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我心里,一直在渴望着,逃避孤单。他看到这一点。”
苏说:“人人都觉得他对我不好。人们都不能想象,为何我们夫妻关系弄到这样尴尬,我们还能是朋友。他们以为,我们势必是对立的。”
苏说:“我知道,高雄并非是想对我不好。他是想对我好。他只是方法直接果断,出乎常人的意料而已。他的心,是柔软的。”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
我说:“苏。”
她说:“什么?”
我说:“高雄他是真的爱你的。虽然他口头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只是,他不是用禁锢你的那种心思来爱你。他爱你,因此希望你保持自由。”
我说:“他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们初见的时刻。他记得你栗色的头发上带着线条柔和的卷曲。他记得你双臂抱在胸前的样子,记得你看着他的眼睛。”
那天,我告诉苏:“他曾对我说,他经过你,他承受着你那样深情的注视,他感觉到你把整个生命都投注在那注视里。他了解那种投注,他也了解那种投注落空的滋味。他说,从此,他就觉得,对于你的生命,有着某种的责任,他觉得有责任,帮助你从那种痴迷中苏醒。他亲口对我说过,就在那一刻,我产生了对这个女孩的怜爱。深切的怜爱。”
“他说,我觉得,有责任帮助这个女孩认识到,得到所爱的男人,也不能实现生命的圆满无缺,而失去所爱,也同样不会令生命从此残缺。”
苏听了,默然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说:“他想对我说的,只是前一句:得到所爱并非生命的圆满。后一句,应该是他想对你说的:失去所爱,也不会令生命残缺。”
我心里一动,脑海中想起《心经》上的经文:“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第八百二十七章 特立独行(下)
(一)
徐老板,在自己独立出来开公司之前,多年来一直是高雄公司里的得力干将。他很崇拜高雄的商业能力,和高雄的关系也一直很好。
是高雄鼓励他独立出去自己创业的,也是高雄为他提供了最初的创业资金,高雄还给他介绍了最早的一批顾客,并确保了一直和他发生关联交易,为他最初的利润打了基础。可以说,没有高雄,就没有徐老板的今天。
徐老板也一直满怀感恩之情,以高雄为师,在经营中遇到任何问题,都会来请高雄指教。他们之间的关系,既是朋友,又像是师徒。
这一段时间,徐老板看上去很憔悴。他一间大型分公司的一个主营业务出了严重的问题,无法再运作下去了。
他抱着一线希望,专程请高雄到他办公室,想要听听高雄的建议。他希冀着,或者,以高雄的强悍大胆,能够找到一个办法解决问题。
那天碰巧我刚飞到高雄那儿,有事情和他商量。高雄到机场接了我,就带着我一起驱车直接前往徐老板的公司。
我说:“我还是自己叫个车去酒店吧,我和徐老板不是很熟,我若在场,你们谈话不方便。”
高雄说:“我们又不是商量打劫银行,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在场听听也好,正好学学怎么做生意嘛。”
我说:“这样会让徐老板为难吧?”
高雄说:“他早习惯了。”
我说:“习惯什么?”
高雄呲牙一笑,说:“习惯和我谈事情的时候,我总是有美人相伴在侧。”
我咬了咬牙,恨恨地说:“你也是已婚人士了,说话总是这么不庄重。我不是你身边出没的那种美人。”
高雄说:“是。你是常常视我为流氓的那种美人。”
他说:“我赶时间,是不会停车的。你如果非要走,就跳车下去吧。”
我抿了抿嘴唇,不再和他嗦了。
(二)
徐总的办公室。
徐老板看上去果然是习惯了高雄带着形形色色的女人出没生意场,他对我的出现没有任何抵触,说话的时候也并没有顾忌我的存在,就好像我是这房间里的一个大花瓶一样。
他邀请我们入座,奉上新茶之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高雄诉说他分公司目前遇到的麻烦。
说完分公司面临的困境之后,徐老板就期待地看着高雄。他说:“怎么样?拉兄弟一把?给我出个主意,挽救这桩生意?”
高雄的目光越过他的面孔,看到他身后去了。
徐老板跟随着高雄的目光,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的一盆绿色植物,那是一棵发财树。植物的叶子有点干枯发卷了。有些叶子摇摇欲坠地挂在枝干上。有几片已经掉在盆中的泥土上了。
高雄说:“你这盆发财树,叶子掉了。”
徐老板说:“我几天没在办公室,忘记吩咐他们进来浇水了。”
高雄说:“这么些叶子都掉了,没问题吗?”
徐老板愣了一下,说:“这会有什么问题?浇点水,就会长新叶子了。大不了,换一盆就是了。”
徐老板急于听到高雄发表的意见,有点不耐烦他这么关心叶子。
高雄呵呵笑了一下,说:“这么说,它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了?”
徐老板说:“当然不是问题。”
高雄说:“你肯定不会因此觉得痛苦了?”
徐老板说:“当然不痛苦。不过你一直不回答我的问题,让我很痛苦。”
高雄说:“我就在回答你的问题啊。”
高雄说:“你那分公司的业务就和这盆植物一样,阳光充足、水分足够的时候就会生长。现在阳光也没了,水源也枯竭了,它当然会和植物一样,会掉下来,会死掉。”
高雄说:“你如果觉得本来就应该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它的枯萎,就不可能拥有让你憔悴的力量。”
徐老板再次愣了一下。这次,愣了足足好几秒的时间。然后,他有点反应了过来。
他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高雄说:“像对待这盆植物的叶子一样,对待那些业务。”
高雄说:“让它死吧。”
高雄说:“对于不可避免会要发生的事情,除了愉快地接受它之外,你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说到这里,高雄偏过头来,看着我,说:“有吗?”
徐老板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高雄站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高雄说:“随它去死吧。”
高雄说:“你肯让它去死,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高雄说:“这就是我的办法。”
高雄回头看着我,说:“所有的问题都在于,一件东西该消亡的时候,我们不肯让它自然而然地消亡。”
我心里一阵触动。但是,我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
我觉得,对于痛苦中的徐老板来说,高雄的话,虽然极有道理,但是,他说得有点儿太直接了。
然而,高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经常会给人强烈的冲击。
他不是春风化雨的那种类型。他的触动,经常犹如利刃一般,穿越一切,直抵人们的内心深处。
(三)
从徐老板那里出来,走到外面,发现天气突然变了,气温骤降,我穿着衬衣,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
高雄说:“要打开箱子拿点衣服出来吗?”他一边说着,就一边准备打开汽车的后备箱。
我说:“没料到这边会这么冷,我没带什么衣服。”
高雄说:“没事,你先上车吧,我把暖气打开。你住的酒店对面,就有一个迪奥的专卖店,我带你去买两件衣服。”
到了酒店拿到钥匙,上去放了行李,高雄就陪着我下楼到了迪奥的店子。售货员殷勤地迎了过来。这场景让我想起年少时高雄陪着我去耐克专卖店买鞋子的情形。我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于让高雄付款了。他这些年用强盗般的手法,已经训练成功,让我没有阻碍地默认接受他的主动付款。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挑了两件厚一点的外衣。售货小姐说:“现在有折扣,您再买一件,就可以打7折了。”
我看了看高雄,他说:“我觉得这件薄毛衫也挺不错,很衬你的肤色。”
于是,我又试穿了这件薄毛衫,果然如他所说,很衬肤色。
高雄去付款的时候,我在店里随意地闲逛,目光被店里陈设的一盏台灯所吸引。我很惊艳于这盏台灯的古雅优美,忍不住看了很久,在它面前驻足不前。
高雄从收银台走了回来,他走到我身边,问:“你喜欢啊?”
我说:“我喜欢看这个灯座,像古希腊女神的裙裾和腰间的垂穗。”
高雄跟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喜欢那种古铜的光泽。”
高雄对店员说:“这灯出售吗?”
店员赶紧点头说:“出售的,出售的,您看,这儿有价格标签。”
高雄说:“把那盏灯也一起包起来,送到对面酒店的这个房间去吧。”
我看着高雄。
高雄说:“或者,让他们直接寄到你家里的地址去,省得你回程辛苦提着。”
他说:“放你书桌上,我觉得挺合适的。”
我说:“我并没有说要买啊。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要去占有。”
他说:“我一言九鼎。我已经跟店员说了要买,怎么能反悔呢。你如果不要,就放我桌子上。你不肯来见我的时候,我就看看它,聊慰己心。”
我咬了咬牙。
就这样,这盏台灯最后还是到了我家里了。但我没有把它放在书桌上,我把它放在起居室的沙发小几上了。
书桌是我通过写作和你约会的地方。我不想让高雄的东西,一直伫立在旁。
高雄一直想强行进入我的生活,想进入我封闭的私人生活。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样去想。虽然他并没有成功过多少。
第八百二十八章 攀登之梦
(一)
从西大谷寺的骨灰堂出来之后的那天夜里,我在下榻的酒店做了一个很完整、很清晰的梦。醒来之后,记得格外清楚,就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那天晚上,我梦到自己是一个女登山运动员,梦到自己正在珠穆朗玛峰的北坡登山。
在两场暴风雪的间隙,独自在爬最后的1000公尺。
我已经精疲力竭,感觉到灵魂和身体的分离。
没有携带氧气瓶。
拼命呼吸,就是感觉不到氧气进入生命。
肺叶一张一翕。它急剧地扩张,又急剧地收缩。
在这个海拔高度上,空气极其稀薄,就连直升机的螺旋桨也无法通过高速搅动而获得托举悬浮的飞翔力量,只有苍鹰和秃鹫还能在天际翱翔。
全身的红血球高度紧张。它们每个都携带着最大的氧气量,开着呼啸的救生车奔赴身体各处皆濒临死亡的无数细胞。
很显然,这里的自然环境已经不再合适人类生存。
我的身体不断发出回头下山的呼叫。
这里没有同类。没有历史。没有同情。没有旁观。没有评论。没有回声。没有关系。没有记录。没有一切。
只有我和山。要么上,要么下。要么停,要么走。要么胜,要么败。要么生,要么死。单纯。简单。
我不断地踹蹬着脚下的冰爪,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希望把极其沉重的每一步嵌入冰崖,希望站稳,希望获得立足点。
冰雪的碎末在阳光下飞溅。生命充满深不可测的劳乏。
头盔里的耳机中时断时续地传来一对夫妻的谈话。
不知在附近的何处,一个被刚刚过去的暴风雪困在海拔7000米以上位置、即将冻僵死去的登山者,消耗着最后的电池,和他远在千里外的妻子断断续续地,含混不清地对话。
他们隔着不可跨越的距离和高度进行生死诀别。
当他们的通话停止时,就是死神令他们永别之时。
死亡的征兆已经从各处显现。被困的登山者自我描述说,他已经双目全盲,体温下降,吞咽困难,消化停滞。
他年轻的妻子在远方哭泣,但什么也不能帮上忙。
我就在这种令人断肠的生死诀别对话当中,独自向最高点攀登。
我忘记了自己的来历,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忘记了自己的性别,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忘记了自己的国别,忘记了自己一生所有的**和失望。
我心里只有一样东西:再走一步。就一步就好。
终于,我的冰镐搭到了最后一个边缘。
终于,我出现在全球至高点的那条屋脊之上。
我周围的立足之地只有60公分宽。
60公分之外,两侧皆是深达数公里的陡峭冰崖。如果失足落下,有可能一直掉落到地球的另一端。
所以,我不能向两边的下面看。我抬头向远处看,以便忘记脚下的狭窄,选择的局限。
于是,我看见了笼罩星球的半个球型的天空,绵延的白云,我相信自己看到了半个地球以外远处的地方。
最后的100步里,我空前地激动和兴奋。
但那也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100步,长得每一步都需要花费1万年的时光才能感觉到地面的存在,长得不能判断是在云端行走还是在山脊上,长得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生而复死,死而复生。
当我终于走完这100步的时候,全身几乎冻僵。
耳机里的断续对话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中止。一片静默。
宇宙就这样,陷在一片死寂当中呈现出伟大的生机盎然。
我独自站在这个星球最高的地方,站在那一点上,我取下了头盔,取下了雪镜,我带着防护口罩,站在零下几十度度的风里,用几近结冰的肺叶艰难地呼吸。
这时,我看到了一道飞扬的五彩幡。
它在雪峰的阳光下,在下一**风雪的浓云背景下,颜色缤纷地飘扬在层层云海上,在这个星球上高高飞舞着。
我的眼泪还没有流出就冻结在眼眶。
我意识到我此刻多么接近天堂。我已经多么接近你所在的地方。我接近到已经能够听到你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这个没有你的星球上。
你说:“其实,我一直在你身旁。”
你说:“其实,你不必这样辛苦地走了这样远的路来看望我。”
“其实,我一直就在你的记忆里,就像我一直也在这么高远的地方。”
你说:“其实,你在山下的寺院里,点燃的每一盏酥油灯,都能向我传递来自你的温暖。”其实,你在这个世界上各处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能落在我的心上。其实,你放入每一个转经轮里的每一句祈祷,我都能从信仰的声音里听到。”
你说:“其实,这里一直很安静,也很寒冷,还很空旷。其实,这样的安静里面自有繁华,这样的寒冷里自有暖意,这样的空旷里包罗万象。”
你说:“其实,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必一直这样牵挂。”
你说:“其实,我一直都在高处看着你。其实,你从未孤单过。其实,我很也很高兴看到你独自攀登,把种种艰险踩在脚下,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到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其实,你的艰苦跋涉有人知道。其实,你的心意和深情有人领会。”
你说:“其实,你一直都很清醒,从未疯狂。”
我就这样,独自站在这个星球最远离地表,最接近太空的地方,听你说着这些话。
我就在这样听你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被最后冻僵。
我的冰像就这样凝结在世界的屋脊上。
我就这样融入了我们来自的冰川。
我就这样和山脉混同一体。
我就这样回到了尘土,回到了石头,回到了出生之前的那种存在状态。
我就这样和你实现了同样。
(二)
就在我梦到自己冻僵失去知觉的时候,我听到床头柜的电话声音轻柔地响了。座机上的红灯不停地闪烁着。
我惊醒过来,发觉自己浑身大汗,丝绸的睡衣都已经汗湿了。
我从梦中的景象里挣扎出来,回到现实。
我伸手拿起了话筒。
逸晨先生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了过来。
他说:“心心?你没事吧?我听到你在墙壁那边抽泣。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说:“要不要我过来一下?”
我拿着话筒,沉默了一会儿,我平息着急促的心跳,还有呼吸。你在梦中的声音,依旧在我耳边回响。
在很短暂的一瞬间,我分不清何者是梦境,何者是现实。
我到底在哪儿?我到底是谁?
这一切都混淆不清,看上去都非常可疑。
唯有你的形象和声音,穿越一切混乱,格外稳定和清晰。
你就像这个宇宙的定海神针一样,让整个宇宙井然有序。
逸晨先生在电话里再次问:“你不要紧吧?有没有觉得心脏不舒服?我还是过来看看吧,你可以起来开一下门吗?”
我默然点头。我小声说:“好。”
(三)
我紧裹着睡衣,赤脚踩在地毯上,过去拉开了房门上的防盗链,打开了房门。
我看到逸晨先生也穿着长睡袍站在房间门口。
我后退一步,让他走了进来。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我。他说:“心心,你还好吗?”
我什么都没有说,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逸晨先生伸手搂住了我,他就像一个父亲安慰惊慌失措的女儿一样,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我的后背。
他说:“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个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都是幻觉。没有什么能伤害你。”
我伏在他的肩膀上,努力平息着内部汹涌而来的撕裂之痛。
我说:“小时候,我也做过可怕的噩梦。我也这样伏在他的怀里。他也这样安慰过我。他也说过,那只是一个梦,一切都是幻觉。”
逸晨先生说:“女人都害怕噩梦。男人应该安慰女人。”
我说:“我忘记不了他。就算是做梦,我也忘记不了他。”
逸晨先生说:“我知道。我知道。铭心刻骨的感情,没有那么快就能忘掉。”
我说:“我超越不了凡俗的感情。”
逸晨先生说:“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一切都有可能。”
他说:“白天我们去了西大谷寺,那个场景激发了你内心的记忆。让你潜藏在心里的那些种子又开始萌芽。这是很正常的。”
他说:“一直以来你做得很好。我看过你那么多的文字,我看到你一直在朝正确的方向努力。你只是有时候觉得跋涉得太辛苦了而已。”
他扳住我的肩膀,看着我波光盈盈的眼睛。
他说:“每一个伤口的愈合,都需要时间。在愈合之前,你要忍住疼痛,静待内心的力量重新充盈。”
在逸晨先生的安慰声中,我的情绪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我离开了他的怀抱。
逸晨先生说:“去洗个脸吧,我就坐在客厅里等你。如果你睡不着,晚上我陪你喝茶,不会离开。等你觉得困了,我再回自己房间去。”
(四)
我从洗手间出来,脸上已经收拾得光洁如新。
我在逸晨先生旁边的沙发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惭愧地说:“对不起,这么晚吵醒你。”
逸晨先生说:“没关系。我是夜猫子,多年夜班编辑形成的生物钟。我本来也没有睡着,还在写东西,不然,怎么能听到你这边的动静。”
他说:“喝杯热牛奶吧,我帮你叫的。喝了会感觉好一点。”
我从他手里接过牛奶杯,感激地说:“谢谢。”
我说:“我已经好多了。”
逸晨先生说:“凡事,我们要乐观地看。这个梦,还是进取向上的。你一直在独力奋勇攀登,想要接近他的高度。预兆也很好。你终将登顶,和他在巅峰上重新连结。”
我喝着牛奶,默然点头。
逸晨先生说:“你一定会达到他的高度的。我相信你。”
听着逸晨先生的话,我再次想起你所说的:当我们达到巅峰的时候,就应该去深渊,去深渊,救度还在那里的所有人。
(五)
我一直都记得京都之夜的那个梦。
那天,喝完热牛奶后,我就对逸晨先生说,我没有事了。
我们在房门口再次道了晚安,我看着他走了出去,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我回到卧室,拉开了窗帘。
我看着房间的灯光从窗口倾泻出去,照亮了外面黑暗中的一小片庭院,细雨中的踏脚石,发出幽微的反光。
就在这小小的庭园里,就在我倚窗凝望的这一瞬间,无数的生生死死正在草地里、石灯前,悄然无声地发生着。
自然界从来就是如此的。
我出生之前如此,出生之后如此,死亡之后也依然会如此。恒久不变。
胡为悲喜?
唯心,你,胡为悲喜?
第八百二十九章 版画
(一)
高雄结婚之后不久,我也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我的婚姻采用了最简单的形式,就是双方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双方单身时的家具行李往一起一搬,就开始过日子了。
就连新衣服,我也没有专门买过一件,婚纱也没有照过。
当然,我也没有通知高雄来参加。
不得不顺应世俗之规结婚,以结束那些难忍的相亲、介绍、约会,就已经很惭愧了,还有什么,可以炫耀骄傲的呢。
好在,对方的家庭对我的这些毛病都很谅解,一切都随着我们的意思去办了。
高雄和我都成为已婚人士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了一些。主要原因,是我松了一口气,觉得高雄会从此控制好他的情感分寸,我也不用那么随时随地保持拒绝和警惕的姿态了。
高雄带给我的不舒适感,主要来自于他象征的往事,还有他过分靠近的那种距离上的逼迫感。
如果他不尝试更进一步的靠近,作为老朋友,我对他,还是深怀感激,充满钦佩,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应该说,我结婚之后,高雄的态度也的确收敛了不少,在一定程度上,回到了一个标准老友应有的分寸范围。
我结婚之后,过了一两周,给高雄发了个邮件,告知他我已经结婚。
过了一天,看到他的回复,只有几个字:“已提前祝贺,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我看着他的回复,耸了耸肩,一笑置之。
人生就是那么回事,有些事情,如果你无心为之,虚与委蛇,其实,过程和结果怎样,原都是无所谓的。
(二)
说实话,我一直不太知道你和高雄之间是如何能够形成那种这么多年都牢不可破的契约的。
我只知道这需要很深厚的友谊才能完成。但我不是很知道你们达成如此深厚的友谊的那些细节。
高雄很少对我谈起和我无关的私人事情。
有关你的话题,在我们之间谈论,始终都是有点不可克服的困难的。
所以,有关你的这一侧面,我是基本上不了解的。
迄今为止,它都一直空白着。我常常只能用猜测去填充。
如今,我是永远没可能知道这些了。
它就此淹没在岁月里了。就像我们每个人的一生。
(三)
和你一样,高雄也很喜欢画。他虽然不会自己画,但是美术品味相当良好。
我不知道这是他独立的爱好,还是有点因为我。
但他不喜欢油画。
他更喜欢的版画,特别是那种看上去画面特别清晰,并且深深地蚀刻进背景的表面的。
他完全不在乎那种细微的光线。他觉察不出那种光线的变幻和平板一块的区别。但他要求一笔一划都具有铭刻的力度。
有时候,我觉得,他喜欢的那些画里面,都有一种暴力的强迫。好像是作者用刻刀强行将自己的印象雕刻于材质的皮肤上一样。材质里面充满了一种紧张的对抗感,同时还有因为损害而带来的畏缩。
那种扭斗的感觉,始终是很明显的。
每当我沿着他办公室的走廊或者是他大房子的过道行走的时候,我总产生在一次角斗士的鏖战当中径直穿过的那种感觉。
墙壁上总是无声地硝烟弥漫着。
他的内心始终比你更加激烈,他的性格始终不象你那样平静与温和。
但我这样的评论,并没有比较你们高下的意思。
(四)
说一件事情,它最能体现后来的高雄。
当时,我们在他公司里一间新装饰过的会议室里面商量事情。会间休息的时候,他带我去看房间里的新版画,一边看一边如数家珍地报出买入的价格。他收藏了很多著名版画家的作品,后来证明,他的选择很有艺术眼光和经济头脑,这些画,后来都飙升到了天价。
我在一幅画面前停了下来,并且感到心里有点翻腾。
那幅画,画的是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