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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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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个男人对待发妻这样无情,到底是为什么?
除了女人,齐青玉想不出其它理由。
但并不是如梁三小姐之言,只能二选一。
上一世,齐青玉并不认得梁知府,但她认得余森。
余森后来官至大理寺少卿。因他铁面无私,得罪权贵犹不自知,当时是齐青玉发了慈悲出面帮了他忙,才不至于被诬陷。
而余森是个老子,他的母亲患有严重的喘症,也是她求怀王开恩命御医到他家中为老太太诊治。因他清廉,药中有珍品,他哪里买得起,还是齐青玉付了药钱。
七七四十九贴药终于治好了老太太,余森说齐司珍之恩德,他没齿难忘,即使今生不能相报,来生也定当报以涌泉。
齐青玉凝着梁三小姐恳求:“姐姐,小青玉想与余大人说几句话?”
“你要能说得动他,我自然会在爹爹面前为你齐家美言。”余森有个外号,茅石!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
齐青玉满是倦色的眼眸瞬间溢出感激的笑意,高兴得想马上跳下地去找余森。孙嬷嬷却是不怕累,直接抱着去了。
齐青玉与余森密谈了约一盏茶的时间。
齐青玉出来时,笑逐颜开。梁三小姐知道她成功了。
后来梁三小姐问孙嬷嬷他们的谈话内容,孙嬷嬷说听不懂,是一种很绕耳、像是蛮地的话。
梁三小姐并没追问。齐青玉与梁三小姐分别时,耳语了几句,才上马车。
齐青玉争取到了一个机会,余森愿意给她三日的时间来暗地处理此事。
介时需要处置谁,只要给他一个天衣无缝的依据来定案即可。
齐青玉和一众家仆回到齐家时,已经很晚了。
因为齐良玉受了重伤,老太太允了大太太照顾她,所以大太太不用在寒凉的祠堂过夜。
齐青玉太累了,窝在福芹怀里一直到了荑薇院才醒了。
明间灯还亮着,该是崔姨娘在等她。
崔姨娘大概也是瞌睡了,直到福芹唤她,才倏地惊醒过来。
崔姨娘接过齐青玉,吩咐福芹下去休息,自己则抱着女儿一起到里间。
她摸着上好的貂皮斗篷,心想这女儿是多得梁知府家的小姐疼爱,如此贵重的斗篷竟然让披回来了。她也算是沉得住气,想让女儿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仔细问。
未想齐青玉突然睁大眼,像梦呓般喃喃:“姨娘,父亲在豫章?”
崔姨娘闻言,脸色陡变,双手发颤,差点就没抱住齐青玉。
小人儿伸了个懒腰,又继续睡觉了。兴许太累,微微打着呼噜。
崔姨娘躺下,紧紧地掬着心口,忧愁的美眸定定地望着素花厚帘子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觉沉重。
翌日,齐青玉睡到日上三竿。
福芹生病了,崔姨娘也不在,她身边的珠儿奉命侍候齐青玉。
昨夜微风细雨,如今雨过天青,艳阳高照,是不是代表一切都还有希望?
齐青玉坐在小院中,边吃点心边想。
雨后青青小草的清香,还有靖菊院中杏花的芳香、和朝阳的万丈晨曦包裹着齐青玉,她真想再睡一觉,就在这柔媚的金光下。
“吃。”齐青玉指了指香甜的银耳八宝粥,珠儿连忙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
不过只吃了小半碗,齐青玉就不要了,她伸手又捉起一块黑芝麻糕,准备送小嘴里去。
谁料眨眼间那糕点居然不翼而飞,去哪儿了?
齐青玉跳下地四处张望,除了两眼发青光的珠儿外,鬼影也没一个。
奇怪了。
齐青玉又坐下,不信邪地再捉起一块红豆糕飞快地往里嘴送——好吃!甜甜的、很爽滑。
齐青玉得意地噘起小嘴,那只鬼来抢呀!怎么不来了!她挑剔似的东张西望,再回头时倏地发现她手上的糕点再次凭空消失了。
突闻“咚”的一声大响,齐青玉侧身一看,原来是胆小的珠儿直挺挺地躺倒了。
真没用,还是个生了娃的呢。
齐青玉心里很嫌弃,小嘴却是一扁,不需酝酿情绪,放声大哭的瞬间,一汪清泉同步泛滥。
刹那间哭成泪人。
“本皇子命令你闭嘴!”一声压抑怒火的抽气声倏地从杏树上头响起,接着是近乎捉狂的喝斥。
齐青玉猛地一震,不止没有住声,反而像受了惊的小兔子,在小院子中瞎跑,边跑边扯着嗓门“呱呱哇哇”地嚎哭。
忽然一双长臂伸出,将她抱在怀里,“乖,别哭了。”
“呵呵,”与此同时,一位自称皇子的锦衣少年冷笑几声,如燕般轻盈地从树上跳下,盯着李宇轩嘲讽地冷哼,“本皇子还以为你当缩头乌龟当出自豪感来了!”原来还晓得爬出来。
莫名其妙被人抱起,齐青玉虽是住了声却也受了惊,十只小手指胡乱地抓挠着。
不消一会,红痕纵横交错遍布李宇轩阳刚气十足的脸颊,有趣的是他依旧古井无澜,沉声向锦衣少年求情:“微臣有罪,请皇子责罚,然童言无忌,请皇子开恩。”
锦衣少年望着像冤大头似的李宇轩,犀利的眉目闪过一丝促侠,似在暗爽。“这次就算了吧。”
但眼角余光在瞥见齐青玉泪眼婆娑的小脸蛋时,锦衣少年眼角狠狠一抽,“把这臭丫头弄走,不然本皇子砍了你头!”
第020章 媳妇?未尝不可
锦衣少年最讨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这丫头绝对有成为这种女人的潜质!
李宇轩闻言并没动,像座山似的屹立着,他取出一条洁白的丝帕仔细地擦拭着齐青玉小脸上的泪水。“六姑娘乖,那人位高权重,不爱见人哭,你以后见了他都要小心些,最好是见了礼就离开。”
说白了就是那个自称皇子的不是好人,见了他都要绕着走。
什么意思?齐青玉懵了。
她是隐约觉得这个皇子可能就是怀王,却是胆怯不敢一顾,所以才会放声痛哭惹他嫌恶,以错开上一世与他纠缠在一起的悲惨命运。
齐青玉严肃地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再去招惹怀王了。
即使将来进宫当司珍,也是在后宫深处,与权倾天下的怀王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两条道。可李宇轩这般说是什么意思?
锦衣少年才好看些儿的脸色,又阴沉起来,冷冷地瞥向李宇轩。他应该也想知道李宇轩此话是何意。
面对齐青玉疑惑的眼神,李宇轩不解释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青玉吐了三个字,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对方肯定听不懂了。
“哈哈,笑死了,是个哑女。”锦衣少年皮笑肉不笑,嫌弃地白了李宇轩一眼,好像在说:你眼光也太差了。
“没关系,我找到沈知章了,到时回到京中,让他给你治好。”
齐青玉惊愕地望着李宇轩,他眼神坚定,不似说笑。
言下之意,他是要将自己带回京城?齐青玉的心不觉有些惶乱,挣扎着要下地。谁料李宇轩抱得紧紧的,在不伤着她的同时,固执地将她圈在怀中。
“是当妹妹呢,还是童养媳?”锦衣少年风凉话飘起。
“媳妇?”李宇轩闻言,十分认真地审视齐青玉一会儿,刚硬的脸部线条浮起一丝似有还无的笑意:“未尝不可。”
齐青玉心里蓦地一窒,瞳孔瞬间收缩,心里有个声音让她马上离李宇轩远远的;却同时有一个声音要她把握机会,绝不要放开眼前年少老成且能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有了他,天塌下来她都不怕了!
她被两种声音吵得心乱如麻,一阵接一阵的颤栗。
齐家的危难还没解决,她怎么能撒手不管?她……怀王就在身后……她……“哇!”她惶恐不安,又挣脱不了李宇轩的怀抱,别无他法只好再次放声嚎哭。
其实荑薇院外早就奴婢成群、亲人成堆要冲进来一探究竟了,就连齐大太太也抱着齐良玉站在外头。
可是明晃晃的大刀阴森森地亮在众人面前,更兼有象征皇权的龙虎金牌闪瞎了他们的眼,他们升斗小民也不敢违抗上命不是。
李宇轩是不怕女人的眼泪,因为他家里十二个女人都是水做雪捏的,平日里最爱做的事就是哭。
父亲出征时,哭;父亲凯旋时,哭;父亲到她们院子,哭;父亲不到她们院子,哭。
生了个闺女,哭,生了个男嗣,哭……镇北将军府每天最不缺的就是妇人的泪水,要倒在一处,恐怕能把西湖填满。
换句话说,李宇轩已经习惯了女人的泪水,但哭得像齐青玉那样可爱、惹人心怜的却不常见。“乖,不哭了。”
齐青玉刚想给他面子住声,胸前衣襟蓦然一紧——她的后领被人拧起来了!
“啊!”齐青玉吓得半死,一双小手拼命想捉住李宇轩的襟领,偏偏他松开了手,而她被人轻易地提拎了起来,像只小猫似的在空中张牙舞爪,却毫无用处。
锦衣少年拎着齐青玉在空中轻轻晃荡,凶恶地威胁道:“你要再敢在本皇子面前哭一声,就把你扔去喂蛇!”
齐青玉倏地打了个寒颤,委屈地探向李宇轩,不解他为何会让怀王得逞,水汪汪的眼眸才瞥过去,就怔住了。
李宇轩正被人用一把钩镰刀钩着脖子,恐怕那人轻轻一用力,他的脑袋就会掉到地上。
齐青玉吃惊地将目光上移,触及钩镰刀主人的相貌时,不禁悲喜交集——端木荣。上一世为了救她,命丧悬崖的硬汉子。
他是怀王的贴身护卫,虽年方十六,却天生神力勇猛过人。
端木荣接触到齐青玉复杂的目光,有些费解,自问从来没见过这小女娃不是,手上的钩镰刀却没一丝松懈。
锦衣少年狭长的黑眸危险地眯起,他跟她说话,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护卫?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决定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小女娃!“本皇子……”他将齐青玉转过来,面对面四目相接的刹那,不期然火花四射。
他像触电似的倏地止言,眼中的齐青玉像变成了一条丑陋的毒蛇,被他狠狠地扔了出去。
齐青玉不过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煎熬,才拿出勇气看他一眼,果然是少年怀王!面如冠玉、俊美无双,眉梢额角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是那么的刺目。他深邃的黑眸对她流露出的嫌恶是那么的剜心……
以这种被扔出去的蛮劲和速度来看,她已经打定摔成肉酱的准备。
可是臆想中的疼痛却没来临。
齐青玉感觉自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在温暖的怀里,飞快地张眸一看,是李宇轩担忧的脸。
“殿下,微臣明日回京,不知殿下可需要微臣护送?”
“滚!”
锦衣少年目光阴鸷,瞪了李宇轩一眼,头也不回地从荑薇院正门往外走。却在跨出门坎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一顾,暴躁的眼神落在梨花带雨的齐青玉脸上,不过一瞬。尔后狠狠地一拂袖,走了。
齐青玉的心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微微发怵。
李宇轩却没发现,正式向齐青玉表达了他的意思,他妹妹惊水而亡,他想将她带回去给伤心欲绝的母亲抚养。待回京与家人商量后,会正式派人过来接她。
但是李宇轩这一去,竟是八年未曾得见。
对李宇轩的承诺,齐青玉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所以没有探究原因。毕竟她并不想依靠谁而活,所谓靠人不如靠己,若自己不争气,纵然有个当皇帝的爹也是枉然。
由于五皇子的近卫队长交待不许声张,即使齐青玉的亲人焦灼得就被架上火上烤,却不敢越雷池半步找她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威凛然不可侵犯。
齐青玉耳根子倒是清静,可是她的心很难受。
就像中了剧毒,解药明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当她伸手去取时,却发觉不过是幻象。
揪心。
第021章 两个贵人
因伤神累体,曲终人散后,齐青玉便睡了。
待她睡醒时已是晌午。福芹、珠儿相继病了,齐老太太暂时把内宅事务交给二太太管,所以二太太调了自己身边得力的家生子福霞、福荷来侍候齐青玉。
可谓下了血本,因这本来是打算给嫡亲三姑娘当陪嫁丫鬟的人选。
二太太更是殷勤地亲自候在荑薇院的小亭子,等待齐青玉醒来。
可是后来四太太来了一趟,二太太拧着眉走了。她当然也不许别人留下,拖着四太太一起走,还不忘吩咐守门的粗使婆子,一旦发现三太太过来,要即刻上报。
齐家里里外外忙得热火朝天,女人们弄嘴咂舌就没停过,似乎并没因尊贵威仪的皇子驾临而影响到什么。
齐青玉顾不得去想怀王及李宇轩,刚饱餐一顿,梁三小姐的马车便来了。
福霞连忙告诉了二太太,她扭着水蛇腰过来,说要陪齐青玉去。
可是齐青玉眼巴巴地瞅着外面,嘴里含糊不清一个芹字,说了不下五遍。
二太太总算听懂了,为了不惹恼这个香饽饽,还是让福荷将福芹找来。
幸好福芹身子不错,休息了一上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二太太懂得齐青玉喜欢别人抱,是个懒得走路的主,为了避免福芹传染她,还是让比较高挑的福荷抱着齐青玉,再派了个得力的婆子陪着,这才放了人。
到了知府后衙时,孙嬷嬷前来接应,见有生面孔,根本没让齐家的奴婢跨过后罩房那扇通往内院的大门。
孙嬷嬷亲自抱过齐青玉,回了芝兰院。
吴冰蚕也在,手执一本诗集在看,见齐青玉来了,不过微微颔首致礼。
梁三小姐瞧见齐青玉双眸核桃似的难看,伸手将她抱过,放到软榻上,送上一杯精制的蜜桔茶,“喝了。”
齐青玉乖巧地一口气喝了一半。
梁三小姐才道:“你这个小人精,昨晚让我派人跟踪你崔姨娘,果然有重大发现。”其实是她亲自出马,但没透露给齐青玉知道。
齐青玉眨巴了下眼睛,期待地看着梁三小姐。
“你崔姨娘去了找你爹,两人一见面,就是**,孩童不宜。”梁三小姐敛容,正色道:“约莫半个时辰后,”害她等了这么久,真想动粗!“他们才说起正事来。”
齐青玉上一世到死时还是处子,这人事未经的,不免有些尴尬。但为免损害她童真形象,只是很费解地瞅着梁三小姐,等待她的下文。
“你爹说,齐大太太以前害你姨娘小产,是个毒妇。他便趁你被人下毒药之机,设计陷害你母亲。若你母亲死了,你姨娘就能堂堂正正地扶为正室。”梁三小姐的语气有些微激动。
齐青玉听后,其实是松了口气,因为并非父亲下毒要害自己。父亲恨母亲的心结是因他以为母亲害姨娘流产,是个毒妇。
那么她姨娘是怎么想的?齐青玉比较在意这个。
因为这会影响她未来的布署。
“你姨娘还算是个人,她一直规劝你爹放过你母亲。”梁三小姐在说齐青玉父亲时,脸上浮现的鄙夷之色,此刻才散了。
这世上,最令嫡出的人憎恶的不外是负心的汉子、恶毒的姨娘。
齐青玉有些悻悻然,她猜想若是姨娘与父亲同一阵营的话,梁三小姐会不会冲进去拔刀杀了他们。
想到此处,齐青玉咧嘴笑了笑。
小妮子笑得真是古怪!梁三小姐眯眼问:“快说,你打算怎么办?”
“生病,逼我姨娘让我爹回家,就在今夜。”
“有什么用?”
“让他张大双眼睛看看他的发妻嫡女被他害得有多惨。”
“你不相信是齐大太太害你姨娘流产?”在梁三小姐臆测中,齐青玉应该恨嫡母才对!
“她没这么傻。”按照齐青玉在祠堂观察齐大太太被老太太掌掴时的神色,该是个沉得住气并尊重长辈的人。
这种人通常不会亲自去挑事,而是会静静地看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齐青玉还真有那么一点喜欢母亲了,而姨娘那种懦弱的性子虽然不好,可是心善。她们二人应该能平起平坐、和平相处,只要那个能左右她们人生的男人懂得相处之道。
梁三小姐扬扬眉头,抱胸坐着再没说话,不过齐青玉倒是彻底扭转了她潜意识中对庶女的轻蔑。
这时,吴冰蚕却放下了诗集,坐到齐青玉面前,抚上了她的脉。
“再闹会伤及内腑,你想清楚。”她号完脉后,这样对齐青玉说。
梁三小姐撇撇嘴,“冰儿,你就帮帮她吧,看在李少将军的份上?”
吴冰蚕倏地一颤,清冷的小脸覆上一层淡淡的诡异的红晕,“我帮不帮小青玉,与李少将军有何关系。”虽然语调僵硬,却毫无情绪。
齐青玉心里暗暗高兴,眼前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子是她的贵人!太好了。也将梁三小姐说的话记在心里,若吴冰蚕钟情李宇轩,没有与她抢的道理。
说话间,吴冰蚕取了一颗白色的黄豆大小的药丸给齐青玉看,“这是会令人身体发热的药,你且认好。”别胡乱错服。
见齐青玉点头,她才用丝帕包裹好,放进齐青玉的小荷包中。
吴冰蚕谨慎的天性由此可见一斑。
梁三小姐抚掌,“正事完了,放松一下吧。”说罢,命人取来古琴,洗手焚香,端坐琴前弹奏。
清香袅袅,琴声悠扬。
齐青玉好奇地坐直了身子,只见吴冰蚕也取出了一柄玉箫与梁三小姐相和。
这种风雅之事,一头钻在簪饰工艺中的齐青玉是不懂。上一世怀王与宾客宴乐时,也从来不让她露面。醉酒闹着要请她出来赏乐的人,后来都神秘失踪了。最后进了宫中的司珍房,更是闭门造车。
原来一件死物,通过人的抚拔吹弄,可以发出如此悦耳动听的乐韵,丝丝绦绦、洋洋洒洒,足以洗涤凡心。
齐青玉缓缓闭上眼,放松身心躺在软榻上,在悠扬的乐声中,感觉到了一阵暖流将自己包裹住。
原来在危难关头,能有人出手相助是那么的美好,就像在暗无天日的万丈深渊,忽然乍现一缕曙光一样。
虽然上一世她并没真正的朋友,但相信今生,她会知交遍天下,不会再顾此失彼了。
阴谋诡计中,总有知心人。
萧四娘,你等等我,赶明儿咱们喝一盅,我一定会学会喝酒。
马车行走的辘辘声不急不缓地响起,齐青玉蓦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置身马车温暖的软榻上,身边只有吴冰蚕一人。
“你刚才睡着了,手不听使唤将药吃掉,我送你回去替你圆谎。”吴冰蚕虽语调平平,但对齐青玉的爱惜之情不难从话中品出。
齐青玉高兴地笑了,吴冰蚕居然忍不住捏了她脸蛋,很软很滑,像能捏出水来。
“我舅父已经启程进京了,我不日也会离开,你保重。”吴冰蚕说话逻辑很怪,还没离别就已经将辞别的话说出。
吴冰蚕冰清玉洁,又深得京中贵妇的喜爱与倚重,一生顺遂。齐青玉也没什么要对她说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轻地摇摆着身体,又欢喜地笑着。
吴冰蚕似乎被感染了,也微微地笑了笑。娇颜如天山雪莲初放,一刹芳华,足以回味一生。
周围突然响起不同寻常的脚步声,吴冰蚕立刻吩咐马夫停车,她下了马车望着瞬间把马车围起的带刀的黑衣人,冷淡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吴小姐,怎么办?”马夫是罗大夫家的,并不谙武艺,但也不慌张,只细问吴冰蚕对策。
来人脚步虚浮、气息混蚀不清,吴冰蚕面无表情地道:“宵小之辈,不足为惧。”
齐青玉躲在帘后偷看,眼尖地发现吴冰蚕在转身的刹那,洁白的水袖扬起一层粉末——有毒?她迅速缩回里面。
未几,就听得一阵阵哀号自马车后头响起。
第022章 曾氏的祸福
先一步回齐家的福芹等人,眼巴巴地守在大门处张望。
见齐青玉回来,皆是松了口气,却在发现齐青玉脸上诡异的酡红时,再次慌里慌张。
吴冰蚕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众人只觉寒气逼人汗毛倒竖,不敢吱气。
齐老太太闻信,亲自出来招呼吴冰蚕。
“贵孙女儿受了惊吓,又染风寒,才会出现热症。但无需担忧,我已配了药,老太太且派人仔细照料,两三日便可痊愈。”
吴冰蚕边交待边送上药包,尔后不顾齐老太太挽留,告辞了。
齐青玉此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吴冰蚕并不打算陪她进荑薇院,怪不得在马车上就将道别的话说了。
“珍重。”心中默默地说了句,齐青玉就疲倦地合上了双眼,因为她是真的发烧了。
恰逢崔姨娘回来,一见齐青玉这模样,不禁吓得手忙脚乱,主见全无。
齐老太太叹了一声,“你亲自煎药吧。”又向福荷使了个眼色,让她抱齐青玉回院子。
崔姨娘煎好药后,亲自端到里间想喂齐青玉进服。
却是无论如何也唤不醒齐青玉,只闻她呜咽着要爹亲。
崔姨娘不觉心酸,将药碗放在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拧了条清爽毛巾,换下齐青玉额上那条。热烫的毛巾捉在手里,就像捉着一团火焰似的,崔姨娘的心颤粟不断,很多人都说小儿若得热症,一不小心就会烧成傻子。
她太害怕了。
“父亲,父亲……呜呜……父亲……姨娘……”
“六丫头,姨娘在这,姨娘就陪着你呢。六丫头乖,起来喝药吧,喝了药就没事儿了。”
崔姨娘连忙握紧齐青玉的小手,扶她起来,愣是将温热的药,慢慢地喂进她嘴里。
半碗药喂完后,崔姨娘松了口气,已是满头大汗。
珠儿接过碗,又为崔姨娘抹额后,才离开。
忽然“哇”的一声,齐青玉竟然将喝下去的药悉数吐了出来,又是梦呓不断,哭得凄凉。
崔姨娘只觉心肝都揪成了一团,“六丫头乖,姨娘这就去给你找爹亲。”
崔姨娘一走,齐青玉就坐直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其妙憎恨起她父亲来。
大大地喷了口郁在心里的怨气,齐青玉才爬下床,将剩下的半碗药喝下,又扭着小屁股爬回床上躺好装睡。
其实她一点都不会头晕,相反很精神,她感觉自己很厉害了,就像练过武艺的人一样。
不过,齐昌业回来时,齐青玉根本不知道。
她打着小呼噜,酣睡着。
见过齐青玉后,齐昌业在崔姨娘的哀求下,才勉为其难去了东升院。
齐良玉早睡着了,摔断的腿用缠着棉布的木板固定住,睡在床的里面。
曾氏正在西次间收拾东西,闻有声响,以为是齐良玉醒了。她抹了抹额上的细汗,调整出一个恬淡的微笑,才入了里间。
乍见两年未曾见面的夫婿出现在眼前,曾氏倏地定在那儿,心跳骤然漏了几拍,却是作声不得。
齐昌业也是微讶,不过只在曾氏惨白的脸上停顿了一下,就指着齐良玉被纱布的重重包裹的腿问,“怎么回事?”
曾氏垂眸,力持镇定,福了个礼,“老爷回来了。家里出了点事儿,妾身在祠堂思过,良玉担心妾身着凉,从窗户爬入,不小心摔断了腿。”
齐昌业一听,怒火中烧,刚想发作,见曾氏走到大柜子前,取出厚厚一摞男子衣裳来,咬牙咽下已经涌到喉间的责难。
“老爷在外操劳生意,好久没回来。这是妾身为你做的衣裳,想你可能会长得更壮实些,特意做宽了。”曾氏将十多套上好料子裁成的衣裳放在桌面上,又取出一个多层布盒来。
“这里面是妾身纳的鞋子,想你走路多了,脚自然会厚实些,也是比两年前做得大了点儿。若是老爷不嫌弃,就留着穿吧。”
曾氏边说,边将布盒子打开,只需用目光轻轻一扫,就得知皆是精品,可比城南老鞋匠做的还要平整、结实。
一个女人对离家夫婿的一牵一挂都在一针一线上头体现得淋漓尽致。
望着这些,齐昌业有些怔忡,但他立刻归究为曾氏心机深沉,想以这些表面功夫来挽回他的心,好为她开脱罪名。
可他忘了,这些衣裳鞋子,是曾氏在两年前他离家起就已经在做了。
齐昌业一声不吭,面容冷峻,眼神还泛着一丝憎恶。
曾氏见状,料想齐昌业大概已经得知家里所生之事,心里多少有些彷徨和凄然。男人的心一旦不在了,果然是无情。
曾氏双眼像进了沙子般,有些干涩,忍不住揉了揉,却揉出了一腔幽怨,手指温润。虽然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个形同陌路的夫婿的准备,可是当这一日来临时,她的心是那么的痛。
曾氏又走到小案前,取出一张墨汁刚风干的官印规格的泛黄信纸来。
“这是休书,日子是二年前你离家的时候。到时我走了,也连累不着齐家。”曾氏的意思是,齐家两年前就把她休弃了,只是她为了女儿死皮赖面的赖在齐家。而齐老太太宅心仁厚,不忍撕破脸面赶她走。
齐昌业离家前往九江府两年不归的理由,更可顺理成章地变成——不屑与失德休妇同门,愤而离家。
这样上下通气,齐家的声誉自然是保住了。因为一个弃妇所做下的恶行,是连累不上前夫家。
齐昌业将休书接过来一看,目光定在休书所示的日期上,不由得大感意外,心神颤动。怎么事情的发展,与他所想的不一样?
曾氏不应该是极力辩解,哭喊着哀求他救救她?
还是曾氏从来都是这样,只是他双眼被仇恨蒙蔽了?
“我犯了事,是死罪。良玉就拜托青玉姨娘了。不过姨娘再好,到底不是生母,所以请你看在过往我们之间的一点情分上,将来还请替良玉说门好亲事。”
“胡说什么?”虽然那正是齐昌业想要的结果,但亲耳听曾氏说出时,他心底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惊怕。
“罪证确凿了,虽然妾身什么都没做,但也不算冤,谁让妾竟然被一个下人算计了,都无力反驳。”说曾氏不怨不恨,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可那又如何?
这样从容不迫地接受命运,不过是因为曾氏看开了,一夜之间就看开了。
齐昌业突然浑身发抖,就像被人架在火架上烤一样,胸口窒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女人……他竟然舍不得她死了?
曾氏忽地啜泣,因为她看到她日思夜想的夫婿,为她湿了眼眶,到底对自己还是有点情分的吧。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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