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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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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坐到了主位之上,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地道:“你既为江东参谋,来此何干?可是奉了孙权周瑜之令,欲与本王谈和吗?”
阚泽见刘泽倨傲无比,面上已是带了几分忿恨,道:“素闻靖王殿下仁德宽厚,礼贤下士,真是闻名不如相见,今日视之,也不过尔尔,可叹公覆所托非人呐!”
“阁下所言公覆便是黄盖吗?”
“正是。”
“黄盖乃孙坚旧将,昔年在诸侯讨董之时,某倒与之有一面之缘。只是现如今两国交兵,各为其主,黄盖乃东吴重将,就算与某有些许交情,也勿须攀附,公既奉黄盖之命而来,所为何事?”
“当年在虎牢关前,幸得靖王相救,文台公与黄公覆才捡得一条性命回去。文台公临终有遗言,润德公对孙家恩深似海,凡孙氏子孙,务必不得与之为敌。只是这世事变迁,造化弄人,今日孙刘对决于长江之上,文台公若泉下有知,又岂可安心?”
刘泽淡然一笑道:“往事如过眼云烟,提之何益?”
阚泽态度恭敬了许多。道:“或许对靖王而言,乃不过是举手之劳,但黄公覆感靖王之救命大恩,这么多年来亦是念念不忘记挂于胸。文台公的临终遗言,也只有昔日黄公覆这般旧将才会记得。如今江东之兵权,尽在周瑜之手,此人狂悖自负,偏执骄恣,目中无人。程普、韩当、黄盖诸将乃是东吴三世旧臣,为江东立下过无数的汗马功劳。周瑜新晋之徒。仗着与孙伯符交情莫逆,撺升高位,对这些老臣颐气指使,擅作威福。程德谋不堪其辱。抱病不出。公覆为吴侯大计,不得不屈身帐下,听凭周瑜使唤。前日议事之时。因为粮草延误之故,周瑜大发雷霆,斥责众将。黄盖不服,挺身而出,据理力争,结果周瑜大怒,令人将黄盖押下处斩,幸得众人劝免,却也被打了一百军棍,皮开肉绽,惨不忍睹。黄公覆受此大辱,心中忿恨不已,念及与靖王旧情,便寻思投奔靖王帐下,以图建功雪耻。我与黄公覆乃性命交修之挚友,周瑜自恃甚高,傲慢无礼,待人刻薄之极,我等在其帐下,也是闲散之辈,未得重用,今受黄公覆所托,特献降书一封,未知靖王可否容纳也。”
说着,阚泽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给刘泽。
自有中军将书信接过,递给了刘泽,刘泽拆开一看,果然是黄盖的亲笔书信,黄盖在信中多处提及了当年虢亭山谷刘泽的相救之恩,言辞之间,颇有感激涕零之意,而后笔锋一转,说自己深受孙氏厚恩,本不该心怀二心,但如今周瑜掌权,擅作威福,无端受其折辱,逼得他们这些江东老臣几无容身之地,不得不另寻出路。感靖王诚心待物,虚怀纳士,黄盖愿带本部人马及粮草军仗投效靖王,盼望靖王念在昔日旧情的份上收纳之。同时黄盖也提到了孙坚临终不得与刘泽为敌的遗言,称自己今日请降也非背主叛变,乃是尊循故主遗命,黄盖不求个人富贵名爵,只欲使江东免受刀兵之祸。
刘泽细读黄盖的书信,说真得,如果刘泽不知道有一出戏叫苦肉计的话,还真得就被这封信给迷惑了,黄盖在信中言之凿凿,情真意切,诉之以情,晓之以理,真得让人挑不出半点刺来。不过可惜刘泽心如霁月,周瑜那边只要是撅起屁股来,刘泽就已经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了,黄盖的苦肉计,阚泽献诈降书,如何能瞒得过刘泽。虢亭山的相救之情,早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孙坚早就挂了,如今孙权坐领江东,还有谁会把孙坚的遗言挂在嘴边,黄盖信中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虚言奉承罢了,刘泽还真不相信黄盖还能记挂着许多年前的那桩旧事。就算他真记得,忠义不能两全,身为江东重臣,岂可因个人的一些私恩背主投敌。
不过,这也就是刘泽的心里想法,嘴上可没说出来,等了多日,刘泽一直就是在等这个消息,苦肉计也罢,诈降计也罢,刘泽统统地接住了,还有什么招,周瑜你尽管使,有多少便接你多少!
“黄公覆还是一如当年,性情中人呐!”刘泽将书信置于案上,嗟叹一声。
阚泽见刘泽如此言语,不禁心窃喜,暗自以为得计,拱手道:“临行之前,黄公覆还有一言请阚某转告靖王,还请靖王以江东百万苍生为念,此次兵祸,只在周瑜一人,江东父老并无其罪,赤壁得胜之后,慎勿滥杀。”
刘泽道:“本王替天行道,安忍杀戮良善,平定江东之后,必出榜安民,赈济苍生。”
阚泽起身而拜道:“如此阚泽代江东百姓谢过靖王。”
这时,潘凤匆匆上前,行至刘泽面前,看了一眼阚泽,欲言又止。
刘泽见状道:“但讲无妨。”
潘凤上前在刘泽耳边私语几句,刘泽点点头,道:“书信何在?”潘凤将一封书信呈给刘泽,刘泽拆而视之,面露喜色。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阚泽的眼睛,心中暗思道:“此必定是蔡中蔡和向刘泽密报黄盖受刑之事,都督果然是神机妙算,早已识破了蔡中蔡和的诈降之计,留此二人在军中倒也好向刘泽传递消息。如今刘泽已证实黄盖受刑之事,必不再疑心我这份诈降书了,都督之计便可大功告成。素闻刘泽智谋非凡,此番却在周都督手下栽了个大跟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
就在阚泽还在心里赞叹周瑜睿智无双之时,刘泽已看完了蔡中蔡和的密信,吩咐下人置酒,款待阚泽。
阚泽当即辞道:“此番阚某只身乔装前来,须是瞒了周瑜及江东一干人等,恕不敢久留,还请靖王回书一封,报之黄公覆,约定相投之期。靖王之酒,容得胜之后再饮未迟。”
刘泽呵呵一笑道:“好,既如此,本王便不敢强留阁下,这杯酒本王就留待功成之日再与阁下及公覆宴饮。”当下刘泽修书一封,用火漆封好,交给阚泽,亲自送阚泽到江边,道:“阁下与本王同名,表字德润也极似,难道今日有此机缘相见,此必为天意也。本王得德润与公覆相助,旦夕可破周瑜,横扫江东也是指日可待,你二人其功甚大,异日受爵,也必在他人之上。”
阚泽心中暗笑,刘泽此番中计,还不知自己脑袋已经悬在了裤腰带上,还想着横扫江东,你做梦去吧!面上却是谦恭地道:“阚某得幸与靖王同名,惶恐不甚,我与公覆非图爵禄,实乃顺天行事耳。今番辞去,早晚便有消息报于靖王。”说罢,一揖到底,登船南渡而去。
刘泽回到王帐,徐庶上前禀道:“黄盖乃孙坚旧将,为江东三世之臣,当年孙坚兵败之际,尚能不离不弃,其忠心可嘉,此次来降,疑点重重,或恐与周瑜为谋,设下苦肉之计而后诈降,主公不可不防。”
此事刘泽心知肚明,却不曾与众人明言,只是道:“元直多虑了,周瑜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雅,前番逼得程普抱病不出,后又仗责黄盖,对江东老臣,周瑜是连下狠手,黄盖被逼无奈,也只好选择归顺我军。何况黄盖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昔年在虎牢关前,我也与之有援手之恩,今日携众来降,必无二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主公如何能轻易相信黄盖来降?倘若是诈降,与周瑜内外勾结,我军必危矣!依臣之见,就算黄盖是真降,主公也万万不能重用,主公可暂收其众,赋之以闲职,等平定江东之后,再行录用。”徐庶坚持己见。
刘泽呵呵一笑,徐庶虽然有防备黄盖之心,但他却不知道黄盖此番来降,根本就没准备入营寨,那里容得你收编其部曲,几十条火船一发撞了过来,顷刻间便烧个满江通红。不过刘泽没有点破,道:“好,就依元直之计。”
众皆称然。这时守门侍卫来报:“启禀主公,庞统求见。”
既然刘泽明白庞统并不是真心归顺,就不可能授予他要职,只是安排他在贾诩手下做一个典军校尉,一应核心机密事务,他都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此时在帐外求见,却也不知是何事。刘泽即刻将他传进来。
庞统面有戚色,揖礼道:“今日襄阳传来家书,称家母病危,统乞靖王垂怜,容统回家探视。”庞统自幼丧父,家中只有老母一人,幸得叔父庞德公周济,方才得以勉强度日。(未完待续。。)
第531章 庞统夜遁
刘泽闻言点点头,道:“士元至情至孝,本王如何能拦阻,如此你便即刻收拾回家去吧。只是方今兵祸横行,路上也不太平,本王就派一队士兵护送你回乡,如何?”刘泽知道庞统想玩金蝉脱壳,如何能让他得逞,想回家不难,我就派个几十个士兵跟着你,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看你如何走得脱?
庞统微微一怔,对刘泽的安排也不敢拒绝,拜谢之后,即行告辞。
这段时间来,刘泽对庞统也算是礼让有加,待之为上宾,但也仅此而已,庞统也很清楚地知道,刘泽对他还是有一定的戒心的,这一点庞统倒是不在乎,毕竟他来到靖军大营,原本就是没存投效之心,所献的计策更是包藏祸心,庞统可没想要留在靖军营中等着被火葬,几次思量脱身之计,都被刘泽婉拒,眼看再不走就要大祸临头,庞统便找来母病为借口,汉代是一个以孝治天下的朝代,果然刘泽同意放行。
让庞统郁闷的是,刚刚劝说成功蔡瑁反水,蔡瑁张允就被刘泽砍了脑袋,也幸亏蔡瑁没有供出庞统来,这才有机会他的献上连环计。让庞统深感欣慰的是,刘泽最终还是采纳他的连环计,将大小战船锁在了一起。虽然在外行人眼中铁锁连舟的确能使步骑在江面上行动自如,但这可瞒不过内行人的眼,一旦遭遇到火攻,这些战船连在一起,那就是连半点逃生的机会也没有了。
离开了乌林大营。庞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思量着如何摆脱这一队靖军的监视,从而顺利地前往江东。
庞统此次大费周章地劝说蔡瑁反水,又苦心孤诣地献连环计于刘泽,不为别的原因,只为了献好于周瑜。庞统为人容貌丑陋,在荆州时便不招刘表待见,曾游历淮南、江东,袁术和孙策都对其没有什么好感,更谈不上什么重用。在柴桑之时。庞统结识了周瑜。儒雅风流的周瑜却与庞统一见如故,倾心相交,让庞统很是感激。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庞统在内心深处便将周瑜视为知己之人。
周瑜正准备将庞统举荐给孙策。凭着周瑜在江东的资望。为庞统谋个一官半职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还未等他举荐信送到吴会,却传来孙策被刺客所伤的消息。其后孙策带伤出征江夏,病逝于鄂县,所以庞统也就一直没有机会出仕江东,只是在柴桑做周瑜的幕宾。后来因为家中有事,也就是刘泽进攻襄阳的事,蒯良蒯越刺杀刘泽未果,蒯家彻底覆灭,而与蒯家有姻亲的庞家自然也是面临重重危机,叔父庞德公急召庞统回家商议应对之策。
不过刘泽只是惩处了首恶,对蒯家没有夷灭三族,庞家自然也没有受到殃及,但刘泽的新政,对荆州士家的打击还是十分大的,庞德公对刘泽的新政深恶痛绝,庞家奉行不抵抗不合作的态度,闭门自守,庞家的士子一律不得出仕,庞统自然也不例外。
荆州的风云变幻的很快,在蔡瑁举州而降之后,东吴的周瑜便率兵攻至赤壁,眼瞅着与刘泽的一场恶战决难再免。庞统感念与周瑜的相交之情,才会想到出面去帮周瑜一把,劝说蔡瑁便蔡瑁被杀,庞统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过来为什么刘泽会如此准确无误地知道蔡瑁要谋反的消息,但终究这一计谋是失败了。于是庞统又心生一计,水面之上,最厉害的莫过于火攻,而战船四分五散,就算是用火攻也烧不尽绝,最终连环计便新鲜出炉了。
庞统想的就是让刘泽落入自己的算计之中,而后过江去助周瑜一臂之力,但刘泽似乎有所察觉,庞统费尽心机这才找到了一借口,顿时有一种飞鸟出笼的感觉。
至于刘泽派来监视他的那一队靖兵,庞统压根儿就没有在乎,要是连这几个大头兵都玩不转,那就真是看低了咱凤雏先生的智商了。
离了乌林之后,每日无论是夜宿客栈还是在野外安帐,庞统有一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吹萧,一吹就吹到大半夜,萧声悠扬悦耳。护送庞统的官兵虽然是奉了刘泽的命令保护和监视庞统,但庞统好歹也还是典军校尉,自然也不敢怠慢。庞统的萧声虽然优美,但在这些兵士听来初时新鲜后来也就厌烦了,何况连日赶路,晚上还得负责盯梢,时间一长,自然也就松懈了,庞统的萧声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催眠曲。
走到竟陵的时候,夜宿荒郊,庞统吹了一半,把萧交给自己的随从,从帐后悄悄地逃遁了,在帐外放哨的官兵听得萧声依旧,根本就没有半点怀疑庞统已不在营帐之内。庞统离开营地之后,自然有庞家的人接应,乘快马折向东南而去。比及天明之际,守护的官兵才发现庞统已经不见了踪影,慌忙返回乌林禀报刘泽。
刘泽闻讯之后,沉默不语,也没有过多的责难那名队率,以庞统的智慧,将几个小兵玩弄于股掌之间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庞统的心不在这儿,那么将他强留在自己麾下也没有什么意义,最多也只能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就算是无故给自己平添一个强劲的对手,那又何妨,真正的强者从来都是无惧于对手的强大
潘凤道:“庞统此去,极有可能投靠周瑜,主公何不派人截江而拦之,必可擒之。”
刘泽摇摇头道:“长江千里之遥,处处皆可渡,如何能截得住?庞家在荆州还是极有势力的,掩护一个庞统过江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劳而无功,有何意义,且由他去。庞统自恃甚高,既然不愿投诚于我,那便强留也没有意义。”
“主公既然早已看出他心怀二心,为何还要采纳他的计策?为何不将其斩之,以除后患?”潘凤疑惑地道。
刘泽淡然一笑道:“庞统也算得上是当世名士,无故而杀之,岂不寒了天下贤士之心?不过就算他投靠周瑜,又能奈之我何,赤壁这一仗,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赢不了的。”
刘泽走到帐外,遥望烟波浩渺的长江,心中暗暗地道:“周瑜,且看千年之后,在苏东坡的词中,这赤壁还能否是你周郎的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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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北风凛冽,周瑜一身戎装,站在猎猎风中,雪白的披风迎风而舞,映衬的周瑜愈发地英气勃勃。虽然天寒地冻,但周瑜的心中却是暖意洋洋,阚泽从江北带回来的好消息让他大为振奋,黄盖的这一百军棍可算是没有白挨,计划进行地相当的顺利,一切都没有脱离周瑜的预料。
周瑜对黄盖不禁是钦佩万分,五十多岁的老将了,挨了一百军棍,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愣是牙关紧咬,一声不吭,这份坚毅真可不是一般人能担当得了的。周瑜右手紧紧握拳,狠狠地捶在了左手掌心之上,凝视着北岸的连绵营寨,周瑜的嘴角微微抽搐,轻轻咬了一下牙,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的声音道:“刘泽,你且莫得意,我付出的一切,必定要你十倍偿还!”
一阵狂风卷过,刮着帅旗上下翻滚,旗角正好抽在了周瑜的脸上,生疼生疼的,猛然间周瑜意识地某个地方出了差错,大叫一声,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众将都大吃了一惊,心道周都督可是久经战阵刀光剑影里杀出的,为何一面小小的旗帜就将他放倒在地了,赶忙都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抬回营帐,急传军中医匠诊治。
诸葛亮亦在阶下,见周瑜突发疾病,众人都为之愕然,他打眼瞧着那面向东南方向招展的帅旗,心中倒也了然了七八分,他没有随同众人去周瑜的帅帐,而是独自踱步回自己的营帐。
刚走到江口边的位置,就见一队兵士押解着一人而至,视之却是庞统,便喝住那什长,道:“你们为何要拿他?”
那什长也认得诸葛亮,拱手道:“启禀诸葛参议,小的在江中巡查之时,见此人驾舟而来,鬼鬼崇崇,行迹可疑,小人拦之询问,他却口出狂言,说他是大都督的故友,问他姓名,却始终不肯说,小人疑心此人乃是北军的奸细,故而擒之,准备移交韩将军处置。”
诸葛亮大笑道:“你们拿错人了,他的确是周都督的故人,与某也是挚友,他便是襄阳庞士元也。”
那什长看了看丰采飘逸的诸葛亮,再瞧瞧猥琐丑陋的庞统,虽然诸葛亮言之凿凿,可他看实还是有些怀疑。“他……真是周都督的故友?”
诸葛亮笑道:“如假包换!还不快快松绑,如果被周都督知道你们如此款待贵客,小心项上人头不保。”(未完待续。。)
第532章 只欠东风
那什长听了,也是有些慌乱,既是周瑜的贵客,如此怠慢了,他一个小小的什长如何担待得起,慌忙令手下军士给庞统松绑,连声地陪罪。
诸葛亮轻摇鹅毛扇,笑道:“士元兄,你这是从何而来,怎生搞得如此狼狈?”
伏龙凤雏,在荆襄那可是比翼双飞,闻名遐迩,诸葛亮与庞德公司马徽交厚,介乎亦师亦友之间,庞统只比诸葛亮大二三岁,与庞统自然是平辈论交,交从过密,只是近几年庞统游历在外,两个人才见面不多。不过两人关系素来很好,诸葛亮见庞统如此狼狈之状,自然不免打趣两句。
庞统甩掉手上的绳索,狠狠地瞪了那名什长一眼,不过面对那什长真心诚意地道歉,庞统好歹自恃是名士的身份,也不好发作,对诸葛亮道:“孔明贤弟,一言难尽呐。”庞统大概地将自己在靖军营中的情况说了一下,如何给刘泽献上连环计,又如何金蝉脱壳全身而退等等,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孔明呵呵一笑道:“听闻刘泽作茧自缚,将战船全部锁到了一起,如此招数,我当时便想定然是出自士元之手,果不其然呐。”
庞统略有得色,环视左右,这东吴的营垒也颇为浩大,庞统初来乍到,自然也识不得门径,问道:“周瑜都督的营帐何在?”
诸葛亮道:“士元兄效见周都督,今日恐怕是不成了。”
庞统面上略带失望神色。道:“难道周都督今日不在营中?”
诸葛亮道:“周都督倒是在营中,可就在方才,都督突发疾病,昏厥于地,已被众人抬回营帐,此刻正在救治之中,就算醒来,病体未愈,想必也难见客。”
庞统奇道:“周都督正当青壮,血气方刚。如何会突发疾病?”
诸葛亮看了一眼左右。道:“此处不是叙话之所,士元兄今日必是见不到都督了,可先自我营中歇息,你我也是多日未见。正好可以把酒一叙。”
庞统在东吴营中人生地不熟。除了周瑜之外。也就只有和诸葛亮相熟了,周瑜昏迷未醒,庞统急着想见也是见不着。只得随同诸葛亮同至营帐。
诸葛亮令人置酒,款待庞统,互叙离情。
庞统心忧如焚,自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和诸葛亮拉家常,酒过三盏之后,便再次询问起周瑜的病情来。
诸葛亮放下酒杯,呵呵一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周都督日理万机,心忧军务,积劳成疾,如何不病?”
庞统诧异地道:“周都督军务繁忙倒是不假,但眼前形势一片大好,黄盖用苦肉计,阚泽献诈降书,加上某的连环计,刘泽全然无备,只需一把大火,便可将乌林水旱两寨烧个干干净净,眼看大功即将告成,周都督还有何忧虑?”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万事虽已皆备,然却尚缺一样东西。”
庞统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大悟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诸葛亮点点头道:“周都督所忧者,大概正是此东风,方今寒冬,西北风常盛,如何可得东南风?纵然黄盖诈降之计成功,想火烧赤壁,没有东南风的借力,江东恐怕未烧及敌军,倒是反先烧了自己。”
庞统呵呵一笑,道:“此事难得倒众人,难不成也难得倒贤弟吗?贤弟识阴阳断天机知风晓雨,区区东南风,又有何难,冬至一阳生,来复之时,必有东南风,贤弟何不以此见告,自为首功?”
诸葛亮没有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士元兄在刘泽营中呆过几日,与刘泽也多有接触,以你之见,刘泽为人如何?”
庞统也收敛起了笑容,沉吟一下道:“刘泽沉稳干练,行事果决,也称得上是一方霸主。”
诸葛亮取过一枝箭来,递给了庞统,却没有开口。
“贤弟这是何意?”庞统不明就里,诧异地道。
诸葛亮道:“士元兄可知我草船借箭之事?”
庞统点点头,赞道:“在北军营中,也曾听闻,贤弟奇谋妙招,赚得了靖军十余万箭,靖军上下,无一不忿恨懊恼,孔明贤弟此举可谓是集智者大成也。”
诸葛亮却是面无喜色,脸色反而阴沉了许多,轻叹一声道:“这枝箭便是在十万枝箭中发现的,一共有十余枝,我已试验过了,只要用火点燃下面的这根引线,这枝箭便会爆燃,其火焰可达数尺,只需一枝这样的箭,便可将整艘草船付之一炬。也幸得这些火箭未曾点燃,否则便无你我今日在些对酌了。”
庞统似有所悟,道:“我在靖军营中,也曾听闻刘泽亲统之第一军团有一火箭营,专司施放火箭,百枝火箭齐发,万物尽毁,十分地霸道。既然在草船之上发现此种火箭,当时火箭营也定然被调到江边,只是好生奇怪这些箭为何没有引燃,是刘泽手下留情?还是火箭营一时疏忽,忘记了点燃引线?”
诸葛亮苦笑一声,道:“既是刘泽的专属箭营,岂能如此疏忽大意?刘泽的心机,远比你我所知所见的要深沉的多。暗下离间蔡张授首,草船借箭获箭十万,黄盖营中受刑施苦肉,阚泽渡江献上诈降书,江东方面可谓是奇谋百出,神通尽显,而刘泽却一直是隐而不发,按兵不动,这与刘泽一贯的风格大相径庭。太不寻常了,平静之中往往会蕴酿更大的风暴,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江东方面所有的计谋都没有逃过刘泽的眼睛,刘泽谋定而后动,这才是最可怕的。”
庞统略感疑惑地道:“刘泽如果起疑,断不会采纳我献上的连环计,将所有的战船锁到一起,只要一场大火,千船万舰便会化为无有,如此沉重的代价,刘泽如何能承受得了?我倒是认为刘泽虽然心思缜密,智谋过人,但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此次或许他真的是疏忽大意了,天欲将其功于周郎,恐怕是无人能挡。”
诸葛亮长叹一声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荆州水军,整整有七万之数,大小战船近万,蔡瑁死后,水军兵权尽落在刘泽手中,无论如何,想必刘泽也不能轻弃之。但观其过往之战绩,断不会如此的拙劣,如刘泽真无阴谋,我绝不会信!”
庞统沉默一下,道:“那依孔明贤弟之意,有何破解之法?”
诸葛亮目中光芒一闪,道:“避其锋芒,水军仍在赤壁与靖军对峙,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亦不动,敌若来攻,以江军水军之强悍,必破之。另派遣步骑袭取巴丘,扫清长江南岸靖军之残余,进而吞并武陵、零陵、长沙、桂阳等荆南四郡之地,划江而治。刘泽在赤壁必不能久峙,无渡江之望后必回兵襄阳江陵,我军只需静侯北方事变,一路出巴丘,一路出合肥,一路出广陵,三路大军齐出,天下何愁不定?”
“划江而治?”庞统眼前一亮,道:“贤弟果然胸怀锦绣腹有乾坤,如此妙计,何不与周都督明言?”
诸葛亮苦笑一声道:“此策我早已禀过吴侯,奈何与周都督意见相左,不为所用,依周都督之策,此番赤壁之战便要与刘泽争个你死我活,一决胜负。明日士元兄见到周都督时,不妨陈明厉害,劝说都督放弃争雄赤壁之计,徐图江南半壁,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庞统点头道:“好,明日我定然试言之。”
诸葛亮谢过,亲自为庞统满斟酒杯,两人一直饮至半夜微醉方休,抵足同榻而眠。
次日清晨,诸葛亮派下人亲去探看周瑜病情,回来报之周瑜已醒,病情大有好转。庞统立刻前往帅帐谒见。通传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周瑜的许可,中军引了庞统直赴周瑜寝帐。
庞统刚进帐中,就见周瑜半支了身子,虽然脸色惨白的吓人,但目光中却闪动着光华,急切地喊道:“是士元吗?士元回来了?”
庞统抢步上前,看周瑜憔悴的模样,不禁是淆然泪下,哽咽地道:“多时不见都督,不意都督竟然如此,惊煞统也。”
周瑜拉了庞统的手,展颜强作一笑道:“无妨,无妨,我不过是偶感风寒,将养几日,便可无事。士元在江北,可是立了件大功勋,这连环计使得妙使得妙啊,来日我定然为士元向吴侯请功。”
庞统道:“统不过是尽些棉薄之力而已,若要胜得刘泽,还需都督运筹帷幄巧布妙阵才是,若破刘泽,都督当为首功一件,统等诸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周瑜神情一黯,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尽人事,听天命,天不佑我,奈之若何?”
庞统微微一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都督此病,恐是心忧无东南风可破敌,方才抑郁成疾。”
周瑜悚然一惊,面带喜色地道:“士元既知我之病源,可有法子解吗?”(未完待续。。)
第533章 舍我其谁
庞统道:“都督岂不闻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刘泽兵雄势强,不如暂避其锋芒,退而保江南半壁,划江而治,与刘泽分庭抗礼,都督以为此计如何?”
周瑜面色陡然一变,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此必诸葛村夫之言,士元岂可听他谬论!刘泽崛起于徐州,数年之间横扫淮南、荆襄,其发展之神速,令人瞠目,如果不加以遏制,久必为江东之祸。划江而治,看似完美,东吴坐拥江南半壁,进可攻退可守,其实不然,荆州富庶,皆在南郡江汉,荆南穷山恶水,蛮夷难伏,刘泽得富腴之地,我江东得贫瘠之土,如何能分庭抗礼?如今我大军陈于赤壁,万事齐备,只需一场东风,须臾之间便可获全胜,诸葛亮包藏祸心,惑乱军心,岂图为刘泽解围,此等险恶用心,某岂可无备?倘若他再敢妄言乱语,怠慢军心,某定斩不赦!”
庞统暗暗吃惊,看来诸葛亮和周瑜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昨日初至东吴营中,心思敏锐的庞统便已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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