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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约阿希姆-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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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斯特罗太太的声音听上去挺悦耳,没任何外国口音,地地道道是个纽约人!要是你得到娜塔丽的消息,务必打个电报给那可怜的女人,这可是桩好事啊。

    唉,帕格,我们终于卷入战争啦!我们的整个世界崩溃了。你坚强得象座岩石,我可不行。原谅我吧,可能我们还会破镜重圆呢。

    一心爱你的罗十二月七日这封信看了并不使人安心,他想,不过倒十足是罗达的风格。关于他儿媳妇的那一节加重了帕格的心病。他明知道她陷入了困境,但又把它置之脑后,因为他自己心事重重,何况对她也爱莫能助。他处身的世界崩溃了,他的私生活也崩溃了。他只能过一日算一日,逆来顺受。

    “喂月里蒙对你招待得好吗?欢迎你登舰!”一位高个于军官,长着一头浓密的金色的直头发,下巴下面有象青蛙那样鼓起的袋袋,肚子被皮带勒成两堆突出的肉,由内舱匆匆出来,一边扣着烫得笔挺的卡其衬衫。他们握了手。“吃点东西吗?”

    阿里蒙把早点和闪闪发亮的刀叉一起放在雪白的亚麻桌布上,这比维克多。亨利几个月来吃过的东西要强得多:半只鲜菠萝,热面包,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盘有火腿、菠菜、融化的干酪的丰盛的炒蛋。帕格为了打破沉默,先开口说他有意简化了一般的礼仪,就这样跑上船来,因为听说“诺思安普敦号”也许马上要跟一支航空母舰特混舰队出发,去增援威克岛。如果希克曼想在开船前交卸舰长的职务,他愿意从命。

    “好极啦!我非常高兴你来报到。就快打仗了。我不愿这时候离舰,但是我得动个小手术,已经推迟很久了,并且早就超过换班的时间了。”希克曼那张和蔼可亲的大脸显出了忧伤的纹路。“实在不瞒你,亨利,我和老婆有纠纷哩。事情出在十月里。华盛顿某个在军部里坐办公室的忘八蛋”他那厚实的双肩丧气地耷拉了下来。“真他妈的。结婚二十九年了,她呢,已做了三个孙子的奶奶了,还干出这等事来!可是露丝还是挺漂亮,你明白吗?我发誓,露丝的身材还活象个歌舞女郎。倒有一半的时间撇下她一个人过哦,那就成问题啦!这种事你是知道的。”

    帕格心想,以前他经常听到这种诉苦;这是海军里最最司空见惯的不幸,然而在这种不幸落到他自己头上之前,他一点也无法想象它能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希克曼或其他人怎么能这样随便讲出来?关于这种事情,他自己就无法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来,对牧师不能说,对精神病医生不能说,对上帝作祷告时也不能说,更不要说对一个陌生人讲起了。他很感激希克曼这时转过他那双金鱼眼来瞧着他,忧伤地咧着嘴说:“得了,让它见鬼去吧!我听说你在柏林和莫斯科都担任过职务,是吗?真是少有的怪事。”

    “我跟着第一个《租借法案》使团去过莫斯科,那是个短期的特殊使命。在柏林我担任过海军武官。”

    “想必很有劲,那儿闹得天翻地覆啦!”

    “可我来接管‘诺思安普敦号’啦。”

    希克曼听了维克多。亨利用尖刻的语调表示不迷恋几年来的岸上生活,机警地眨眨眼睛。“好,我倒是要说,亨利,这是条很好的军舰,舰上人员也都挺能干,只是舰队这样大扩充,都快把我们累死了。我们这些天来一直在干该死的教练舰干的事。”希克曼从舱壁的电话架上拿起正在响铃的电话。“暧,海尔赛的专用汽艇靠上来了。”他把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戴上他的包金边的帽子,急急地抓起一条黑领带。

    帕格大吃一惊。“诺思安普敦号”是海军少将斯普鲁恩斯的旗舰,他是统帅海尔赛的屏护舰队的。应该是斯普鲁恩斯去拜访海尔赛,而不应该倒过来。希克曼整着领带和帽子,说道:“别客气,吃完你的早点吧。今天上午我们就能开始办交接工作了。我的文书军士长已把航海日记与其他记录都整理好了。,我们刚巧列出了一个项目清单。最近到的文件都登记好了,移交报告也准备好了。这些登记簿你随时可以过目。”

    “海尔赛常上船来吗?”

    “有史以来第一次。”希克曼眼睛瞪得大大的,递给帕格一个文件夹。“看来要有重大行动。你或许还要看一下这些文件。从威克岛侦听来不少消息。”

    透过舷窗,帕格能够听到海尔赛登舰的哨子声。他把这些薄薄的文件粗粗看了一下,因为罗达而感到的痛苦渐渐消失了。只消看一眼、摸一下舰队的通信,这些复印得很模糊的文件所含有的战争电波马上激起了他生命的活力。希克曼很快又回来了,说道:“就是那个老头儿。他象是为什么事疯狂得要命呢。我们去办公舱吧!”

    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制服的年轻文书军士们,把无懈可击的清单、账簿和轮机操作记录都摊在维克多。亨利面前,让这位头发灰白的长官睁大了眼检查。将军的副官来电话时,两位舰长正专心审阅那些记录。他说斯普鲁恩斯的舰队司令部要求维克多。亨利上校到场。希克曼看上去有点困惑,仅仅把这句话转告他的来访者。“要我带你去那儿吗,亨利?”

    “我认得路。”

    “想得出是怎么回事吗?”

    “没一点影子。”

    希克曼搔搔头皮。“你认识斯普鲁恩斯吗?”

    “有一点儿认得,是在作战学院里认识的。”“”你看能在我们出击前替换我吗?我们接到通知,七十二小时内出发。“

    “我打算如此。”

    “好极了。”希克曼紧握他的手说,“我们得谈谈关于这艘船的稳定性的事情,有不少问题呢。”

    “喂,帕格,”海尔赛说。

    粗眉毛下面是那熟悉的坚韧不拔,狡猾的目光,但是眉毛灰白了,双目下陷了。他已经不是比利。海尔赛“昌西号”驱逐舰上那个暴躁的舰长了。他是领章上有三颗银星的太平洋舰队空军司令威廉。弗。海尔赛海军中将。海尔赛的肚子松垂了下来,他那曾经是浓密的褐色头发灰白了,散乱着。随着年事增长脸上有了雀斑和皱纹。但是方方的下巴、咧着嘴淡淡一笑时机灵的样子、他伸出手来划曲线似的姿势和那紧紧的一握,都还是老样子。“你那位妻子好吗?”

    “谢谢,将军,罗达很好。”

    海尔赛朝着雷蒙德。斯普鲁恩斯转过身去,后者站在他身边,双手放在屁股上,正在细细打量桌上的太平洋航海图。斯普鲁恩斯年纪稍微轻一些,然而岁月留下的痕迹却要少得多,可能是因为他生活习惯严格的缘故。他气色挺好,皮肤上没有斑点,头发很多,只有一点灰白。自从帕格跟随他去视察作战学院以来,他看上去一点都没变。海尔赛有句名言,他不信任不喝酒不抽烟的人。斯普鲁恩斯两样都不碰,但他们是互相信得过的老朋友。帕格在海上服役的初期,斯普鲁恩斯已经在海尔赛的驱逐舰队里任级别较低的舰长了。

    “你也知道,雷,在当时舰队里所有的海军少尉中,就数这家伙的新娘最漂亮了。”海尔赛刚抽罢一支烟,接连着又点起一支,他的手有点颤抖。“见过她吗?”

    斯普鲁恩斯摇摇头,眼光严肃而冷漠。“亨利上校,你在作战学院里搞过威克岛战役问题,是吗?”

    “是的,长官。”

    “想想看,雷,你为什么要在一九三六年就研究威克岛问题呢?”海尔赛说。“威克岛那时只有灌木丛和黑脚信天翁。”

    斯普鲁恩斯留神地瞧着维克多。亨利,后者大声说:“将军,目的是试验一下战术原则,假设‘橙色’已控制海域,距离很远,敌方的空军有地面基地。”

    “听上去熟悉吗?”斯普鲁恩斯对海尔赛说。

    “哦,见鬼,很久以前演习的一次沙盘说明什么呢?”

    “一样的距离。一样的舰艇和飞机的战术技术性能。”

    “原则也一样象是发现敌人,歼灭敌人。”海尔赛的下巴翘了起来。帕格很熟悉这副样子。“你听到过正在澳大利亚流传的笑话吗?他们说很快这两种黄种人日本人和美国人就会在太平洋上真的开战。”

    “这句双关语不错。”斯普鲁恩斯把两脚规向航海图一指说。“可是到威克岛有二千多英里路程,比尔。我们应该说,明天就出击,这不太可能,但是”

    “让我打断你的话。如果我们需要,我们就得干!”

    “即使如此,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两位将军伏在航海图上。帕格很快地猜测到,增援威克岛的工作已在进行之中。“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以及支援他们的舰艇已经向西驶去,一艘要搞掉在威克岛南面的马绍尔群岛的空军基地,另一艘要去增援海军陆战队并攻击它所碰到的任何日本海军。但是海尔赛的“企业号”奉命开往离威克岛不到一半路的一个停泊地,在那里它能掩护夏威夷群岛。他要老远赶去。他争论说夏威夷已有陆军航空部队作战斗警戒,日本舰队决不敢再一次偷袭;还争论说航空母舰一起出动,大大地增强了它们的力量;并说假如日本人竟然向夏威夷迂回冲来,他可以及时赶回予以截击。

    帕格意识到一九三六年的沙盘演习是有预见性的。在那次演习中,在日本人偷袭马尼拉之后,威克岛上的海军陆战队就受到了围攻。太平洋舰队于是驶去救援他们,迫使日本主力参战。但任务没完成。“橙色”空军把“蓝色”打得掉头逃跑。演习裁判员裁判说,由于天气不好,飞行员缺乏经验以及对日本防空和飞机方面的力量估计不足,“蓝色”航空母舰没有摧毁敌人在岛上的机场。

    斯普鲁恩斯标出一个个距离、时间和危险所在的记号,海尔赛忍不住叫起来;“耶稣基督啊,杰克逊将军哪,雷,这些我都知道。我要一些论据扔给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这样我自己就能甩开膀子干啦!”

    斯普鲁恩斯把两脚规放在航海图上,耸了耸肩。“我疑心整个作战会取消。”

    “取消?见鬼!为什么?那些海军陆战队正出色地坚持着呢!”

    帕格完全赞同海尔赛的话,他插进来说,当他自己乘泛美飞剪型客机由马尼拉飞到夏威夷时,就在威克岛受到了炮击。

    “哦,什么?你在那儿吗?”海尔赛转过来,生气地看着他。“你看到些什么?他们运气如何?”

    帕格描述了海军陆战队的防御工事,说他认为他们可以坚持抵抗几个星期。他提到了他为海军陆战队司令官带给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的那封信,并且引用了那位上校在珊瑚地下掩蔽部里临别时说的话:“我们的结局大概是不得不到铁丝网后面吃鱼和米饭去,不过至少我们能叫那些兔崽子花点力气来夺得这块地方。”

    “听见没有,雷?”海尔赛用瘦骨磷磷、长着灰色汗毛的拳头敲着桌子。“难道你不认为我们有光荣的责任去援助和支持他们吗?哼,发回的报道上除了威克岛上英雄外,什么都不提!‘多打发些日本人来啊!’我从来没听到过有比这更鼓舞人心的。”

    “我十分怀疑是否真有消息从威克岛来。都是新闻界的玩意儿。”斯普鲁恩斯说,“亨利,你在马尼拉驻扎过吗?”

    “我从苏联来,路过马尼拉,将军。我是《租借法案》使团的海军顾问。”

    “什么?俄国?”海尔赛打趣地用两个手指戳了维克多。亨利一下。“啊,这就对了!我听人说起过你,帕格,和总统有交情,我却不知道所有这些都讲的是谁!哦,老穆斯。本顿告诉我说你乘了美国轰炸机在柏林上空兜风。嘿,你真的去了吗?”

    “将军,我是个观察员。我多半观察到自己会害怕到何等地步。”

    海尔赛搓了搓下巴,看上去一副调皮相。“你是登舰来接替山姆。希克曼的,是吗?”

    “是的,将军。”

    “愿不愿换个工作,跟我在一起,管作战处?”

    维克多。亨利争辩道:“我已接到命令了,将军。”

    “命令可以更改的嘛。”

    从驱逐舰上相处的日子起,帕格就十分了解这个人。海尔赛少校给了他第一张海上服役“优秀”合格的成绩单。一旦比尔。海尔赛负责舰队战斗行动他早晚总会这样做的,他总是热衷于追求荣誉,不惜一战他很信赖部下,所以他的作战处军官能够决定重大战役的进程,这是一种诱惑;比起帕格已推辞掉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参谋的委任来,这诱惑要大得多。

    可是维克多。亨利对于作大人物的跟班感到厌倦了,对于重要问题担负无名责任也厌倦了。“诺思安普敦号”倒是意味着回到往日直截了当的事业阶梯上来:海上眼役,岸上间歇,更多的海上服役;最后获得舰队的指挥权,大有希望达到海军将级军衔。“诺思安普敦号”就是那海上指挥大权的顶顶重要的最末一级。他将在战斗中放八英寸口径大炮。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炮手。

    可是,当面回绝海尔赛海军中将的做法不太好。帕格犹豫不决,不知怎么应付才好。雷蒙德。斯普鲁恩斯正拿着两脚规俯身在航海图上,这时说道:“比尔,这不是一个中校的职位吗?”

    海尔赛转过身朝着他;“不应该是这样,这跟正在扩充的作战处不相称!我会很快改变这情况的。”

    斯普鲁恩斯随口一句话使帕格。亨利摆脱了困境。他甚至不必开口。海尔赛细细打量了帕格一下,拿起他的帽子。“好吧,我要到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去了。雷,我是打算要赢得那场争论的。准备明天出发。能看见你太好了,帕格。你保养得很好。”他刷地伸出多节的手。“还打网球吗?”

    “有机会就打,将军。”

    “还是每天早上看圣经,晚上看莎士比亚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至少我还是尽力这么做。”

    “你那么规矩地过日子可使我扫兴。”

    “啊,我现在喝酒、抽烟都很厉害。”

    “真是这样吗?”海尔赛咧着嘴笑了。“这倒是个进步。”

    斯普鲁恩斯说:“我要上岸去,比尔。”

    “好,走吧。你呢,帕格?想去海滨吗?”

    “啊,要是可以的话,那就谢谢了,将军。”

    在后甲板上,他把给希克曼的信交给舰上值日军官,然后下了梯子,到豪华的黑色汽艇上去。他不和将军们坐在一起。汽艇象渡船一样穿过尽是恶臭的油和舰艇残骸的水面。自从日本人发动进攻以来,海港就被弄脏了。在舰队的登陆处停着一辆灰色的海军雪佛莱轿车,三星旗飘扬在前挡板上面。一个穿军装的直挺挺的海军陆战队员开了门。“哦,先生们,”海尔赛说,“有谁要搭我的车?”

    斯普鲁恩斯摇摇头。

    “谢谢,将军,”维克多。亨利说。“我要到我儿子的住处去。”

    “你儿子住哪儿?在雪佛莱汽车开走时,斯普鲁恩斯问。

    “珍珠市上面的山里,长官。”

    “我们走去,好吗?”

    “有五里路呢,将军。”

    “你时间紧吗?”

    “啊,不,长官。”

    斯普鲁恩斯大踏步穿过铿锵作响的海军造船厂。帕格为了在晚上尽量忘掉罗达,这一个星期酒喝得很厉害,因此得费劲才跟上他。他们开始爬一条穿过青山的柏油路。尽管斯普鲁恩斯的卡其衬衫被汗弄黑了,他的步子并没放慢。他不说话,但并不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这个年纪更大的人反倒呼吸均匀,帕格自己却喘着粗气,相形之下,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在上坡路上转了一个弯儿,俯视基地的宽阔全景:船码头、起重机、驱逐舰与潜艇的停泊地以及支离破碎得可怕的、下沉了一半的战列舰、焚毁的飞机和变黑了的、只剩下屋架的飞机库。

    斯普鲁恩斯说:“景色真美。”

    “太好了,将军。”将军的脸转了过来。冷静的大眼睛闪出赞同的神色。“我原来打算在‘诺思安普敦号’上过这一天的,长官,”既然他们在谈话了,帕格便喘着气讲:“可是海尔赛将军想要明天就出发,我想我最好还是去拿我的东西。”

    “嗯,我想不会那么着急吧。”斯普鲁恩斯用折叠好的一方白手帕擦了擦汗湿的额头。

    他说,威克岛那么遥远而又暴露在外,象这样的位置以及海军目前的虚弱,差不多排除了一场战斗的可能性。十二月七日以后,吉美尔将军毫无疑问要挽回面子。他赶在总统撤他职之前下令救援。然而,舰队在等待新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临时指挥官派伊中将也另有打算。放弃这次援救任务可能会引起一场大争论,双方都有很好的道理,但斯普鲁恩斯怀疑,这些海军陆战队就象作战学院演习时那些事实上不存在的士兵一样,命中注定将在俘虏营度过战争年代。

    斯普鲁恩斯的语气象在作战学院里一样平静,走路的步子快得使维克多。亨利的心脏剧烈跳动,他说十二月七日改变了太平洋上力量的对比。美国已被解除了一半武装。力量的对比在于十艘或十一艘航空母舰对三艘,十艘作好战斗准备的战列舰对一艘也没有,而且谁都不知道敌方的重兵布置在哪儿。日本人已经显示了出色的战斗和后勤能力。他们把世界上最最好的舰艇、飞机和战斗人员亮了出来。菲律宾群岛、东南亚和东印度群岛都可能被他们弄到手。英国人把兵力铺得大开,力量显得单薄。就在此刻,海军简直没有什么可干的,除非搞些“打了就跑”的袭击来提高战斗技能,同时使日本人心神不安。但是海军得通过日本飞机航程以外的那些组成弧圈形的岛屿,不惜任何代价保持一条从夏威夷到澳大利亚的战线。新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要及时加入舰队。从夏威夷和澳大利亚出发,他们将由东面和南面开始反击日本。然而这需要一年或更长的时间。同时得把澳大利亚守住,因为这是白种人的大陆。如果非白种人占领了,可能会触发一场摧毁文明的世界革命。雷蒙德。斯普鲁恩斯作了这一耸人听闻的评论后,便默不作声了。

    他们穿过高高的、带着甜丝丝气味的绿色甘蔗林,顶着越来越火辣辣的烈日,在鸟儿的安闲歌声中艰难地爬上坡。

    “前途悲观啊,将军。”维克多。亨利大胆地说。

    “倒不见得,我认为日本成不了大事。薄弱的工业基础,物资供应无法维持长期斗争。有一阵她会闹得很欢,然而如果我们国内的斗志旺盛的话,我们将赢得这场战争。我们有一位坚强的总统,这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我国是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德国战线则是起决定作用的,因此,我们这里按次序是第二。我们一上来就已经吃了一场大败仗涸此实际情况不利于在太平洋上过早地采取英雄行动,譬如全力以赴打一场增援威克岛的战斗。”

    华伦的房子离开大路,座落在草地与花园之中,走廊宽敞曲折,看上去如果让一位将军去住,倒比一个海军飞行员合适得多。他们站定以后,斯普鲁恩斯汗如雨下,说道;“你儿子就住在这儿吗?”

    “他的岳父为他们买了这所房子。她是独生女儿。他是佛罗里达州的拉古秋参议员。事实上,房子里面并不那么大。”

    斯普鲁恩斯用手帕擦着他红红的脸,说道:“拉古秋参议员!哦。他对于战争的看法有所改变了,是吗?”

    “将军,许多很好的人都真的认为我们不应该介入战争。”

    拉古秋在十二月八日以前一直是一名爱嚷嚷的主要孤立主义者。

    “的确。”

    斯普鲁恩斯不肯进去歇息,只要了一杯水,就在门口喝了,递还杯子时说:“那么,你今天就要把你的东西拿上船罗?”

    “是的,长官。我最好尽快上任,接过指挥权,”帕格说,“各种情况都应当考虑到。”

    斯普鲁恩斯的灰眼睛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啊,好!总是立即执行命令。”他们俩谁不曾提到海尔赛要帕格当他的参谋的打算。“那么,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吧。我很想听听你在柏林上空飞行的故事。”

    “那我太荣幸了,将军。”

    杰妮丝穿着湿漉漉的淡紫色背心、弄脏了的灰短裤和凉鞋,蹲在后面草地上一大块翻掘过的棕色土地里。她灰黄色的头发搞乱了,裸露着长长的腿和手臂被晒黑了。由于对日本菜农进行了特别管制,新鲜蔬菜已很缺乏。她开始种菜园,还因此觉得很高兴。

    她直起身子,笑着用手臂擦擦额角。“我的天哪,瞧你这副模样!是在种东西呢,还是干什么呀?”

    “斯普鲁恩斯让我从海军造船厂走来的。”

    “啊,他啊!我听说他到甲板上来的时候,所有的低级军官都不露脸了。指挥‘诺思安普敦号’要是不把你累垮,倒会让你振作起来的。华伦来电话。他回家吃午饭。”

    “好,那样的话,他可以开车把我和我的东西一起送到舰队登陆处去了。”

    “你已经要走了?”她收起了笑容。“我们可要惦记你啦。”

    “爸爸?”过了一些时候,华伦的声音由卧室门外传来。帕格开了门,把整理了一半的两只小扁箱推到旁边。制服和书都堆在床上。“哦,我路过‘加利福尼亚号’陆上办事处停了一下,他们正要把给你的邮件送到‘诺思安普敦号’去。不过,这些也是刚刚寄来的。”

    一眼看到英国邮票使帕格吃了一惊。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的办公室地址在那信封上。他先打开电报,一句话也没说,便递给了华伦。

    望急询国务院娜塔丽下落电告我马里韦莱斯基地乌贼号潜艇拜伦华伦皱起他那凑在电报上的晒黑了的额头。他穿着飞行服,紧闭的嘴上总是叼着烟卷。他看上去疲劳、冷酷。

    “你认得国务院的什么人吗,爸?”

    “嗯,认识一些。”

    “你干嘛不打电话试试呢?在那儿马尼拉,勃拉尼消息很闭塞。”

    “我要打的,我早就该打了。”

    华伦摇摇头。“她可能在什么鬼地方进退两难呢。”他指指伦敦来的信。“埃里斯特。塔茨伯利。是那个英国广播员吗?”

    “正是他。你母亲和我在去法国的船上碰到过他。”

    “口才刮刮叫。过半小时就吃午饭,爸。”

    帕格等华伦走后,打开了那封信。他一到珍珠港,就伤心地寄了一封干巴巴的短信给帕米拉。塔茨伯利,终于和她决裂了。她不可能已收到那封信并且写了回信。两封信交叉错过了。他发现,她信上的日期实际上是在一个月前。我的亲爱的:我希望这封信好歹总能到你手中。有件新闻,英国广播公司要我父亲搞一趟菲利斯。福格那种样子的广播旅行,环绕这个受苦受难的星球完一圈,到主要的军事基地转一转:亚历山大、锡兰、新加坡、澳大利亚、珍珠港、巴拿马运河等等。主题:英国国旗上的太阳永不落,可是除希特勒以外还可能有一个敌人那就是日本,使用英语的各个民族(包括勉勉强强的美国人)必须坚持阵地。韬基己讲好要。我跟了去。近来他越来越感到疲劳或是对气候不适应他的视力下降得很厉害,女儿就代写广播稿,甚至文章。现在,文章虽是代笔的,倒也顶用呢。

    他对我谈起这件事时,我光听见这几个字珍珠港!要是整个计划不告吹,要是我们能保住我们冒险的“飞机和轮船”的计划,我们就该在一个月左右到夏威夷了。你和你那老天保佑的“加利福尼亚号”将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可是我会找到你的。

    喂,你得胜了!我知道你该在我开口之前先写信给我的。对不起我打破了你的规定,可是据我所知,你的电报或信要下个星期才到,而那时我已不在这里了。可能已经有给我的一封长信由符拉迪沃斯托克、东京或是马尼拉寄来。真是这样的话,我希望那是一封情书而不是措辞审慎的决裂的信。我就是这样既害怕又期待着你的信。不管那是一封什么信,帕格,我反正收不到了。

    最亲爱的,你可以爱你的妻子,也爱我呀。我让你吓了一跳吧?晦,事实是你已经这样做了。你知道自己是爱你妻子也爱我的。你甚至已告诉过我了。你只不过对此装出一副讲究实际的模样罢了。老实说,就你妻子来讲,也完全可能爱你也爱另外一个男人。可能这更让你吓一跳吧。但是这类事情一直都有,我的爱人啊,我打赌真是这样的,特别是战争年代里,连很好、很体面的人也是这样。你和亨利太太被关在一个非常特别的由教堂到海军的小天地里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哦,亲爱的!我没有时间把这信打完,要不,我还是截掉这傻乎乎的最后一段吧。我明白再争论也是无望的。

    既然终于在给你写信,我真讨厌了打住了不写下去。这正象水坝决了口一样,可是我得打住了。你不是再听到我的消息,而是要看到我了,谢天谢地。

    伦敦的天气真没法说,战争消息也同样没法说。看来我们从莫斯科跑得不算太快;它真有可能沦陷,就象它落到过拿破仑手中一样!那将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啊!可是对我说来,老实讲,唯一算得上消息的而且是令人高兴的消息是忽然有了个机会能够又见到你。尽管你非常亲切和甜蜜,我在莫斯科有个可怕的感觉,仿佛我是在最后看你一眼。现在(求神明保佑一切顺利)我来了。

    爱你的帕姆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十七日他能想象出那年轻的脸蛋,能听到那年轻、热诚、语调优雅的声音急急忙忙地倾吐出这些话来。他和塔茨伯利的女儿这段渴望而又无望的小小浪漫史曾在莫斯科昙花一现,现在最好三刀两断。这一点帕格是知道的。他已经作过努力了。而且直到现在为止,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这种奇怪、脆弱的战时关系残余比**略微过头些,又可怜巴巴地算不上露水夫妻使他能更好地理解罗达已发生的事情,而且终于渐渐开始宽恕她了。他只要他的妻子回到他的怀抱。他已经用强烈的措辞给她写过信了。同这个二十九或三十岁、跟随她那有名气的父亲漂泊的年轻女人相处,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前途。

    最好一刀两断;然而他脑海中却思潮翻腾,猜测着他们现在可能在什么地方。他们是不是可能在十二月七日之前就已去新加坡了呢?塔茨伯利是个拼命的旅行家,一个象推土机似的人。只要他能搭上军舰或轰炸机,他就会不停地走。没准儿突然之间塔茨伯利父女俩真的在檀香山出现了呢?帕姆无意中为罗达所作的辩护是多么厉害的嘲弄啊!帕格把那封信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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