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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姬-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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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哄哄地叫唤声中,生生地从榻上滚落在地的公子泾陵,此刻玉冠脱落,长发披散,完全挡住了他的面容。本来持在他手上的一樽酒,此时全部覆在他的黑袍上。他半边长袍都湿淋淋的,再在草地上一滚,那湿处便沾满了草屑。

众人只可以看到,他伸出右手,想撑在草地上,令得自己重新坐起。可是他的手颤抖得太过厉害,支在草地上的动作十分的无力。硬是撑了好几次,却依然无用。众人一哄而上,急急地伸手想扶起他。间中,不时有人在大吼,“唤大夫,速唤大夫!”

几个剑客冲到他面前,扶的扶腰,扶的肤腋下,强行撑着他向寝宫走回。而不远处,已有侍婢和剑客抬来了软舆。

直到众人扶着他坐上软舆,急急地向寝宫抬去,他的手都在颤抖着。

有侍婢见他长发披了满脸,伸出手去,想把那乌发拂开。可手刚一动,便被他一掌扬开。

公子泾陵刚被抬回寝宫,众人便听到他极其沙哑浑浊的低喝道:

“全退下。”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贤士走上前来,正待再劝,蓦地他暴喝一声,“全部退下!任何人不得扰我!”

这声暴喝中,十分沙哑浑浊,隐含鼻音。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慢慢向后退去。

他们刚退去,殿门便砰地一声给紧紧关上。

接路而来的大夫,和各位大贤连番叫门,里面都没有半点响动。只有药公,在听得公子泾陵发病的始由后,沉默半晌,挥手令得众人退去。

转眼一晚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公子泾陵的一个贴身侍婢便惊讶地发现,寝宫门居然打开了。

她大喜过望,连忙跑了进去。

寝宫中,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黑袍玉带,巍然如山的公子泾陵,正沉着脸看着纱窗外。此时的他,浑然便是往昔的他。

侍婢连忙走到他身后,盈盈一福,轻声说道:“公子,欲食否?”

公子泾陵没有回答。侍婢听不到他的回答,有点不安地悄眼向他看去。

正当她越来越不安的时候,公子泾陵的声音低低的,沉沉地传来,“如此狡诈百出的小儿,怎可能轻易死去?那义信君对她温善迥异常人,更不可能下此毒手。哼,狡黠小儿,又想欺骗天下人乎?”

侍婢愕然之际,公子泾陵缓缓回头,他用那双深沉不可测的双眸,盯视了她一眼后,道:“传诸臣入内,便说我想知道这数月间,齐,楚,秦之所有举动。”

“然。”

那侍婢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公子泾陵森寒的声音,“若泄我言,死!”

杀气腾腾。那侍婢连忙回过头来,重重地跪在地上,应道:“绝不敢泄。”

事实上,如她们这种侍婢,从来便知道,主人不管说了什么话,也不能向任何人说起,否则就是死罪。因此,公子泾陵的这番吩咐纯粹多余。

泾陵公子头也不回,冷冷地喝道:“速去。”

侍婢连忙应道:“然”

第175章 阴谋现

不一会,书房中便济济一堂。在座的,都是负责各国的交际,细作安排的贤士。

公子泾陵跪坐在榻几上的身姿,威严而沉稳,这使得担了一夜心的贤士们心情大好。半晌,他抬起头来,厉目扫了一眼,道:“说罢。”

“诺。”

负责联系秦国诸班适宜的贤士站了起来,朝着公子泾陵双手一叉,朗声说道:“二月前,秦侯染恙,公子衍日夜伺候。”这贤士说了他自以为重要的话后,便坐了下来。

这时的消息传递慢,而且对安排在异国的细作和刺探,也没有如后世那么重视。一个国家有什么举动,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传达回来。而且,时人讲究贵族风范,就算要攻击对方,也会先致礼,先容你做准备。然后双方才会摆下战车,准备交战地点,以堂堂正正的方式交锋。这个情况,要到战国时,到战争不再由贵族主持后才会改变。

上一次,泾陵公子对秦之战,可以说是突然袭击。他时在致礼的同时发兵的。不过上次他时遇了刺,算是含恨出击,所以世人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以说,在这点上,出身卑贱的义信君的做法,便有点另类了。因为他在各国密布细作,像一只警惕的狼,时刻都在盯视着各国的风吹草动。

这时,负责齐国的贤士站了起来,说道:“楚使于一月前到达临淄,贺齐公子轶回国。齐人以为,楚使此行诡异,恐有所图。”

泾陵公子手指在几上扣了扣,他的五指都有点僵直,因此这动作便显得很不自然。不一会,他沉沉的说道:“义信君之姬,死于两月前?”

那贤士一怔,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对他来说,一个妇人死了,实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此,他想也没有想到加以关注。公子泾陵对上这贤士有点愕然的表情,摇了摇头,心中有点烦躁,隐隐觉得这种禀事方式实有不妥。他把目光从众臣身上收回,手指开始规律地‘叩  叩 ’起来。低而弱的叩击声中,众贤士见他一脸沉思,便都住了嘴。

直过了好一会,公子泾陵才抬头目视那负责楚国的贤士。那贤士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泾陵公子的身前,双手一叉,朗声说道:“四月前,楚王曾问嬖人怀勿,道‘齐可攻否?’当时有臣言,‘晋刚与秦战,国疲而民劳,君何舍晋而取齐。’楚王怒,道‘公子不离方贺于晋,又再攻之,君欲令孤成无信之人否?”

公子泾陵垂下眼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这些话,这贤士曾经向他报告过。那贤士说道这里,略顿了顿,道:“至此,楚无异动,直到此番楚使于齐。”

公子泾陵叩击着几面的手指募地一僵。他挥了挥手,示意那贤士退回。众人看到他一脸沉思,再次安静下来。半晌半晌,公子泾陵叩击几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响声中,他缓缓说道:“楚王欲攻齐,知齐因否?”

那楚国贤士怔了怔,连忙说道:“言使蔡使被辱一事。”公子泾陵听到这里,薄唇微勾,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冷笑中,他的声音沉沉的传来:“鹆!”

“然!”

“以后楚王所言,无论大小都需传于我。”鹆闻言一怔,这,这可不是一个小任务啊。

公子泾陵抬起头来,双目如刀,森寒地盯了他一眼,沉喝道:“若有所需,尽管说来。”

鹆马上明白过来了,公子泾陵这话不是说假,连忙应诺。这时,公子泾陵的声音再次沉沉传来:“此事立刻着手!”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也颇有点劳民伤财的命令,中贤士虽然不解,还是同时朗声应诺。

公子泾陵的手指依然在几面上叩击着,在‘叩叩叩’的脆响中,他有点冰寒的声音沉沉传来,“蔡人何德?一使被辱竟令楚王迁怒?哼,分明是另有所求!此番楚使前往齐国,居然使贺庶公子轶归国?何其可笑也!鹆,你的细作安在楚国,实是无能之极!连普通齐人都知道楚王另有所求,这四月间,你所安插之人却茫然无知,无片字回复!”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那种冰寒,却令的众贤士刷刷地一凛。鹆脸色一白,他走上前来,朝着公子泾陵一跪,颤声说道:“是臣无能。”公子泾陵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后,声音转为和缓,“我亦有错,从不曾对此种事情深责。下去吧,日后不可再犯。”

“诺。”听到鹆的应诺声,不知为什么,公子泾陵的脑海中,却出现了半年前的那一场宴会上,那小儿曾经说过什么,“明君者,只需令臣下各守其位,各忠其职!财赋出入,列军排阵,应对诸国,处理争斗,自有专事之臣。而统率群臣,协调内外,责之丞相!”

当时,因为自己知道她是妇人,虽然觉得有道理,却也不曾重视。现在看来,这话实是大有道理啊。不过是一些细作收集信息的事,自己不说出来,这些人便一副放任的姿态。这事无巨细,样样都要自己过问,怎可能做得周全?

想着想着,不知为什么,他的胸口又是一阵闷痛难当。这闷痛,令得他又喘不过气来。

他狠狠压下那股令他痛恨的情绪,迅速地抬起头来,声音一提,目视着众贤士,突然问道:“楚王好色乎?”

众贤士只是一怔,鹞首先反应过来,他双手一叉,朗声回道:“楚王好色!他后宫中美人近千。”

“楚王好色之名,天下皆知。”

“楚王老矣,心思全在美色之上。闻其于国事上多有懈怠。”

……

也许是刚才公子泾陵的不满,令得他们有点惶惑。现在众贤士都争先恐后地回答着。

公子泾陵静静地听着,听着。半晌后,他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来。这笑容,有点无奈,有点伤感,也有点叹息和欢喜。这种种情绪太复杂了,众贤士从来不曾想过,公子泾陵也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不由一个个都收了声音,面面相觑。

直过了半晌后,公子泾陵才幽幽叹道:“然也。楚王好色,世人皆知。他欲攻齐,使便突然至齐。然到得临淄,却说为庶公子秩归国而贺。在此之前,齐义信君之姬卒!此间种种,只有一说。楚王之所以攻齐,乃其欲得此美姬,或,还有那义信君。派使前去,只为求姬。

使闻姬卒,临时而变辞,故漏洞百出。”

在众贤士都在沉思的时候,公子泾陵说到这里,却是一顿。

他盯着前方,深如子夜的双眸渐渐凌厉起来:卫洛小儿居然在楚使到达前的一个月便假死,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义信君早就知道了楚使出使齐国的用意!真没有想到,那个卑贱童男出身的义信君,竟然有着如此准确的消息!此子,果然不可小看啊!

他实在对卫洛太了解了,因此现在的他,已完全肯定卫洛的死是假死。这种肯定,令得那颗压在他胸口,几乎令得他窒息的巨石,终于完全放下了。

他想着想着,开始在房中转悠起来。

转了一会后,他脚步一刹,俊脸一沉。

他嗖地转过身来,盯视着鹆,问道:“曾有臣向楚王言,或可攻晋?”

鹆连忙应道:“然。”

公子泾陵沉着脸,又问道:“此言由何人道来?”

鹆回道:“似是楚大夫共。”

公子泾陵听到这个回答后,在殿中走动的脚步更加急促了。

他走着走着,突然脚步一刹,低喝道:“事有不妙!”

众贤士连忙向他看去。

公子泾陵薄唇紧紧抿成一线,道:“如楚王有意攻齐,此次出使之时,国内或已备战!楚使自齐无功而返时,备战之令必然已发放各地领主。此令一收,对楚王威信有害。齐即不可攻,晋危矣!”

‘晋危矣’三个字清清朗朗的在殿中传荡开来。

众贤士面面相觑,他们看向公子泾陵,直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了。

鹆上前一步,严肃地说道:“公子何出此言?楚若攻我,必会致表!再则,晋姬深为楚王所宠,执政子范亦是晋人。公子过虑矣。”

公子泾陵大步走到几前,他持起毛笔,在竹简上书写起来。众贤士都知道他的习惯,也没有吭声。书房当中,只听得他‘沙沙’的笔尖摩擦声传来。

一阵安静中,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匆匆而来,转眼便来到了书房外。紧接着,一个剑客有点急促的朗叫声传来,“公子,有急事相禀!”

“说!”

“楚王致表周天子和君侯,言晋姬私通巫盅,欲谋害于楚王。晋姬之子公子吾房中,搜出公子泾陵与公子吾之密信。信上言,楚王年老,然偏信公子及。恐百年后传位于公子及。公子及为人性毒而狭,难以容人,需先下手为强!待楚王一死,外有公子泾陵,内有执政子范,楚王位非公子吾莫属。”

一片鸦雀无声中,那剑客缓了一口气,道:“公子泾陵与公子吾所通之私信,楚王已呈交周天子。据言,言中文笔绰绰,确实是公子泾陵所书!兹事体大,君侯已震怒,令公子速速回宫。”

第176章 两城归原主

楚将于第二年开春攻晋!

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传散到了各国。

本来,以楚王的震怒,他是巴不得马上就发兵攻晋的,可是一来此时已是秋天,稍一准备就立冬了。二来他境内的各领主,都是准备第二年春天开战的,当然,这个春天开战,是楚王准备对齐出使时就定下的。

楚强晋弱,楚强霸诸国多年了。这一次楚王含怒出击,事态十分严重。

因此,第一时间中,晋使纷纷派出,除了一些小国外,他们主要来到齐秦两国,请求相助。

如能得到这两大国的相助,那么晋楚这一战,便是势均力敌了。

义信君府。

卫洛悄悄地从他的书房中溜到后苑中。她记得,现在落叶纷纷,天高云淡,正是好眠时。

卫洛喜欢偷溜到后苑睡觉的毛病,义信君早就发现了,因此,他的后苑只有几个奴隶在打扫。这些奴隶,生死操于人手,连一个普通的贤士剑客也可以随意诛杀。因此他们十分的谨小慎微,绝无多言,也绝对不会胡思乱想。这样一来,等于这个后苑还是归卫洛所主。只是为了防止万一,她几乎不曾露出真面目过。

卫洛信步来到一棵枫树下,懒洋洋的坐在一颗石头上,抱着双膝,背靠树干,开始闲闲地吹起风来。

枫叶如火,风一吹过,便树叶飘然而落,这火红的树叶,夹在一堆凋零枯黄树叶之间,煞是显眼。

卫洛倚着枫树干,似睡非睡之际,一阵轻盈地脚步声传了过来。

不一会,义信君清悦的声音飘过,“洛?”

卫洛睡意正浓,听到他的叫唤后,小嘴一嘟,竟是身子一扭,便转到了所倚大树的另一侧,竟是在躲着义信君地搜寻。

可惜,此时义信君早就蹑手蹑脚跟上,她的小动作,被他看了个明白。

当下,他不由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不一会,两根手指掐住了她的鼻子。

卫洛一阵窒息,睡意渐消。她睁开迷离朦胧的眼,眨巴着看向他。

看到这样的卫洛,义信君低叹一声,他伸手抚上卫洛的眉眼,低叹道:“洛,洛。”声音呢喃,温柔之极。

卫洛伸手揉了揉眼。

义信君笑了起来,“洛,一切如你所料,晋使已然赶至。今天晚上,便可以与他们一见了。”

卫洛听到晋使两字,睡意全消。她垂下眉眼,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来。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晚间。义信君实际上已是齐国的执政,因此晋使见过齐侯后,马上便来求见于他。

为了欢迎晋使,这一晚义信君府中设宴。

宴一散,义信君便在晋使的要求下,来到书房面谈。

现在书房中,除了几个晋使,便只有义信君,管叔,以及四个老臣,另外还有一个跪坐在义信君身侧的侍酒少年,这少年相貌平凡,面孔微黄,小鼻子细眼,他,便是卫洛了。

寒喧的话,刚才在宴会上已经说过了。当下,晋使站了起来,他大步走到义信君身前五步处,深深一揖,无比诚挚地求道:“我主公子泾陵得知君之姬过逝,万分惋惜。公子言,阳,裕两城,本乃君之封地,君以它换一美姬,现美姬已逝,此两城他得之心不安也。愿原物奉送之!”

晋使一说到这里,便抬眼盯向义信君。此时此刻,义信君华美的脸上隐隐流露出一抹奇异的神情来。似是欢喜,似是得意,又似是感慨惊叹。

而且,他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一旁跪坐樽酒的卫洛。

卫洛低着头,持樽倒酒地动作十分沉稳从容。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中又泛起了水雾。她紧紧地抿着唇,暗暗想道:卫洛,你真是愚不可及!你想听的什么?想听到知道你的死讯后,那人说如何的伤心么?

他想到这里,心中便对自己恼恨之极。因此,她低着头,努力地睁大眼,想把那泪水瞪回去。

而这个时候,她持樽的动作依然沉稳。

义信君瞟向卫洛,他没有注意到,看到自己这个动作后,那晋使得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来。

只是一眼,义信君便抬起头来,挑眉问道:“两城换姬,乃义信自愿为之。不知公子泾陵有何吩咐?”

他是说,你们把这两城送还给我,不知还有什么要求?

他这是明知故问,天下间,任何人都知道晋使会有什么要求的。

那晋使听得义信君这么一问,连忙向后退出一步。

然后,他再次深深一礼,叹道:“楚王欺我,意欲伐晋。今番,我以黄金百斤,锦缎十车,美玉、珍珠无数,万里挑一的处子十名,另加阳、裕两城相奉于君。只求楚人伐晋之时,齐能出兵相助。”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又是深深一礼,朗声说道:“今我已得秦、宋、鲁相允,如君亦允,楚不可畏。”

顿了顿,这晋使变得言辞侃侃,“想楚问鼎之后,百数年来为所欲为,早已天怒人怨。此番齐秦晋合击,若胜之,则楚再非霸主!请君允之!”

他刚说到这里,便看到义信君又盯向那个相貌平凡的少年。

不止是他,晋使发现,这一房中的贤士,直到现在,直到他说出这许多的话还没有半句指责和怀疑的话说出。

看这些贤士的态度,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说什么话一样。这真是不可能也不合理啊。

这时,义信君惊道:“你说秦亦允诺?”。

秦晋刚刚动过干戈,两国之间已有仇隙。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不趁人之危已经很难得了,居然愿意相助晋这个仇国?

晋使朗朗一笑,面露得色,:“然也!我家主公对秦太子衍有恩,且愿以两城相换,秦已允诺全力相助。”

这话一出,义信君和众贤士不由交换了一个眼色。晋秦之仇可是不浅啊,这么容易便揭过了?看来另有玄机。

虽然这样寻思着,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相信了晋使的这番话。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胡言乱语。

半晌,那晋使又是向义信君深深一楫,朗声道:“此番我使于齐,除了奉还君之两城外,还另外以“胡”之一城相赠于齐。此城齐侯已然受之。现将奉上阳,裕两城,请君允之!”

他慎而重之地说到这里,头一转,朝门外喝道:“献地图!”

这地图,便是阳,裕两城的地图。这图一献,便是送出二城了。

转眼,二副地图摆到了义信君的面前。

晋使一脸期待地看着义信君。

在他的期待中,义信君叹息一声,道:“既如此,义信代齐受之!”说罢,他伸手握向那地图。

就在义信君这句允诺脱口而出的时候,晋使喜形于色。当下,他深深一楫,颤声说道:“谢君之诺!”

他的声音中,毫不掩饰他的欢喜和满意。

因为,有了齐这个强助,他的国家可以说是保住了!

齐秦相助于晋,纵使是强楚,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欢喜中,晋使寒暄几句后,便告辞离去。再一次,他在转身离去时,目光瞟向卫洛这个黄瘦不起眼的少年。

第177章 卫洛又活了!

晋使刚刚专到马车旁,紧随他身后的一贤士低声问道:“公以为,此番齐会出兵几何?”

出兵几何?

晋使微怔,一轮弯月中,他笑了笑,这笑容有点神秘。他缓缓说道:“我以为,此番齐会倾全国之力攻楚!这一次,除非楚王收兵,否则,必败无疑!”

他竟是这么笃定。

那贤士一怔,不止是他,另外几个贤士也给怔住了。

晋使又是神秘一笑,低声说道:“公子智究天人,岂可能白被人算计?”

这时刻,他记起在离晋之前,公子泾陵地嘱咐:“先令姬假死,后就蔡使相辱之事致表天下。再伪装巫盅之事,仿我之名陷害公子吾和楚国执政子范。此事步步相逼,着着阴毒,竟是陷我晋于绝地!此阴毒事,必是齐人所为。然我观之,义信君率性,无此心机,他身边必有一擅于阴谋之士。若有此人,献图时必在。你且详察之,看何人神色可疑!”

当时他说到这里时,声音迟疑了一会,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绪。直是怔忡了好一会,等到他唤醒,公子泾陵才继续说道:“若此人非少年,你需诛之!若此人实少年,你可依我之策而行。”

公子泾陵这番话,沉沉而来,隐带沙哑,如烙印一般刻在晋使的心中。

当时他实在不敢相信,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擅长阴谋的人,怎么可能是区区一少年?可是他刚才观察了这么久,这房中唯一可疑的还真是一个少年。

公子,果然神算啊。晋使走后,齐国众臣就出兵之事商议起来……出兵是出定了,现在的关健是,应该派多少兵马来相助晋国。

商议中,出乎众臣意外的是,他们以为公子秩会加以反对。可是没有人想得到,他对齐出兵助晋攻楚一事上,居然一直保持沉默。

这让诸臣有点意外,按照常理,怎么着,他也应该指责义信君和齐侯,为了区区一城之利,(阳,裕两城因为是公子泾陵私下还给义信君的封地,所以不属于齐所有)居然敢挑衅强楚!

要知道,已经有很多齐臣为此不满了。在他们看来,楚国如此强大,那是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公子秩要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反对义信君的独行专断,无疑会得到很多旧臣的认可。

让人惋惜的是,他居然一直没有跳出来指责义信君。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齐人决定,出战车一千辆,披甲之士五千,奴隶二万参加这次楚晋之战。可以说,做为大国的齐国,所出的这点人马,恰好能表达他们的相助之意,又没有伤筋动骨。

对这个决定,没有人有异议,义信君也没有异议。

商议此事后,义信君的马车驶上了街道,准备把结果告知晋使。

马车缓缓而行。

卫洛依然跪在义信君的身边,为他焚香樽酒。

义信君倚在榻上,侧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一缕檀香开始在马车中飘过,这种香,可以让人闻了心中平静,是卫洛最喜欢用的。她用过两次后,义信君也喜欢上了。因此,檀香成了他们平素最喜欢焚的香。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一晃,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义信君和卫洛同时抬起头来。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现在才发现,外面似乎吵吵闹闹的,十分热闹。

这时,一个粗豪地喝声传来,“请义信君出来一见!”

那声音中注满了内力,十分雄厚,一时之间,连剑客和路人的指责声,吵嚷声也给盖住了。

义信君一怔。

他掀开车帘,伸头看去。

如以往一样,他一露面,路人便痴了一片。

开口的是一个三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的楚国剑客。他的身后,十多数楚国剑客齐嗖嗖地并排站在街道中心,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如果公子秩在这里,一定可以发现,这些楚国剑客,便是卫洛死迅传出的那天,表现得最为悲伤的几人。

义信君盯着他,沉声问道:“君有言直说可也。”

那胡子剑客闻言嘴一咧,他朝着义信君双手一叉,瞪着他,严肃地问道:“敢问义信君,你两城相换的美姬,当真已死?”

有人在置疑卫洛的死迅!

一时之间,街道中一静。

义信君怔住了。

马车中没有露面的卫洛,也给怔住了。

那大胡子剑客见义信君没有回答,声音一提,暴喝道:“敢问义信君,你的美姬,果真已死?”

义信君浓眉慢慢皱了起来,那双微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在众人的盯视中,他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问道:“君拦我之车,便是问询此事?敢问出了何事,令得君生出疑惑来?”

那大胡子剑客再次叉起双手,说道:“刚才我听人传言,君之姬便在君之身侧!她已易容成一普通少年,依然与君朝夕相对!”

……

街道中完全安静下来了。

一双双目光,都虎视眈眈地向义信君的马车中看来。

卫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竖起了双耳。这时,那大胡子剑客长叹声传来,“君之美姬,闻有倾城之貌,又聪慧异常。如此人物,我等实不愿听其死迅。她若得生,我等实是欢喜。”

这个剑客显然挺有学识的,这一番话说得条条有理!

他的话刚一说完,突然铜铃眼瞪得老大,一声暴喝!

这暴喝,震得还在沉思中的众人都是一惊。

暴喝声中,那大胡子剑客大声说道:“君以义信闻名,从不妄言,纵身为弄臣,实大丈夫耳!某想问君,你那美姬当真尚在?”

义信君显然给他的轰隆隆的暴喝声给震住了,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那楚国剑客身后走出了一个齐国剑客。这身材矮小,一脸横肉的齐国剑客向着义信君双手一叉,说道:“如今众人议论纷纷,言,楚使此番来齐,本欲索君之姬!君耳目通天,在察知此事后,令身边擅于易容之士将姬变成一普通少年,另以他尸冒充美姬之尸。君今日在此,头上有朗朗青天,面前是我等千数百姓,请君实话相告。为姬之死,我等伤心至今,始终无法遣怀。她若尚存,我等虽然恨君之戏,却也怜君之难,喜姬之生,不会过于怪罪。”

这一番话,齐国剑客说得十分诚挚。

义信君沉默了。

在众人地盯视中,他竟是无话可说。

先不说他好不容易扬名天下的‘义信’招牌不能轻易毁去。从另一方面说来,如果他现在当着众人审而重之的否认,那么他的洛将一生也不能露出真容了。

更何况,那些人突然之间拦路逼问,连卫洛易容成一个少年,正伴随在自己身侧的事都知道。他又怎么能否认呢?如果否认了,有一个易容高手上前,当众拆穿卫洛的易容,他又该如何收场?

再重要的是,楚出兵攻晋是不可免的了,他就算承认此事,楚国也对齐国形成不了威胁啊。大不了,就是齐晋倾全国之力,与霸主楚国决一生死!两国合力,再加上秦宋等国相助,这一战,还真是胜算颇大。因此种种,义信君面对众人的询问时,沉默了。

半晌半晌,义信君苦笑着开了口,“义信情非得已,诸君休怪。”

他承认了!

他居然承认了!

一阵异常的安静后,突然间,整个街道都沸腾了,沸腾了。

这是真正的沸腾。无数人挤拥着向马车冲来,他们想亲手揭开车帘,想亲眼看看马车中是不是有那美姬在。

众人太过疯狂,太过火热,令得马惊人乱。

在无比的混乱中,义信君身侧,一个剑客暴喝一声,用注满内力的声音纵声喝道:“诸位稍安!为谢诸君情意,主上将择日令姬盛装出见。”

“令姬盛装出见!”

“令姬盛装出见!”

……

一时之间,天地间,街道中,群山传荡,回音阵阵,所有的声音都在重复着这句话,‘令姬盛装出见’!

这一句,奇迹般的令得众人安下心来。

这一句,令得所有的躁动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那大胡子楚人率先向义信君双手一叉,道:“那一日,不可让我等盼之过久!”

说罢,他身子一转,竟是嗖地一声脱下了外袍。只见他右手一扬,把外袍在空中哗啦一圈后,纵声高唱,“有美人兮,渺如天上雨,飘如世间云!有美人兮,辗转又反侧,求之不可得!

美人一笑阴云开,白骨虽成堆,春去春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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