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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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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也是我当初看到那封信之后,没有立刻否认的原因。

    眼看着南宫锦宏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我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信上没有说清楚,那民女来说清楚吧。民女进宫,能得到出入宫禁的自由,自然是一件大喜事,因为那样,民女就可以随时见到妙言公主,为公主的病情尽一份力。为人父母,皆可感同身受,相信南宫大人前些日子进宫探视贵妃娘娘的病情时,心情应该是与民女一样的。”

    南宫锦宏面色一沉,闭口不语。

    我又用眼角看了一下,一旁的南宫离珠之前似乎还有些茫然,但此刻她也意识到我跟她父亲之间这场你死我活之争,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来。

    不等她走近裴元灏的身边,我又接着说道:“帝心九重,不可操之过急,因为皇帝陛下虽然一心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但事态的发展却是千变万化,陛下审视之心,自然也是千变万化。况且,朝中各位达人,可未必人人都这样想,结党营私,持权乱政,这样的事已经有人来滚钉板告御状了,也就用不着民女再多说了。”

    南宫锦宏的脸色越发铁青了起来。

    “至于信中说,所图谋的大事——”我拖长了声音,又看了下面査比兴一眼,他高举着状子,也看着我,那双透明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如琥珀一般,我却从里面,看到了一些更深的情绪来。

    然后,我不着痕迹的,轻轻的点头暗示。

    他这才放下心的,也点了一下头。

    裴元灏道:“继续说啊,你们要图谋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我慢慢的转向他,一字一字的说道:“这件大事,也就是西川已经有意与朝廷交好了。”

第1294章 有一9个人,要付出代价

    裴元灏的呼吸和目光都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定了一下,然后问我:“你说什么?”

    我平静的看着他,此刻的脸上却反而没有了一丝笑意,一字一字的说道:“西川有意与朝廷交好,特遣民女进京,以示诚意。”

    就在刚刚,査比兴说的做的,都让周围那些文武百官惊诧不已,但此刻,当我说出这句话了之后,他们反而没有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惊讶得目瞪口呆,只是就这么看着我,有一些不知所措,有一些脸色大变,也有一些立刻低下头去交头接耳起来。

    整个大殿前的气氛变得紧绷而奇怪。

    就算,他们无措,他们慌张,但我很清楚,每一个人都明白,刚刚我说出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加在一起,就足以影响整个中原的政局!

    裴元灏还在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眼睛终于慢慢的浮现出了一点光彩来。

    他在颤抖,连同他的目光,都在颤抖。

    也许今天的事,哪怕査比兴突然出现要滚钉板告御状,这些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但都能被他妥善的处理,可这句话,我知道,既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所有人预估的情理之外,根本没有人能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所以,他也失去了处理的能力,就这么看着我。

    其实,我当初所构想的,中原三足鼎立的局面早已经形成,这样自然能在短期内避免战争,但当时,我并没有把草原的洛什也算进来,毕竟那个时候,黄天霸还能控制住洛什,只是这种控制,我不知道能延续多久;从之前在江夏王府看到的他们宴请各地贵胄的局面,其中甚至还有草原来的人,我就知道,裴元修迟早会跟洛什连成一条线。

    这样的话,夹在中间的裴元灏几乎就变成了腹背受敌的局面,也就是之前,魏宁远在吉祥村所说过的话——“北有草原蛮兵虎视眈眈,南有太子裂社稷于江南”。

    这一点,裴元灏也不是不明白,我知道,他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只是,一个人要修一堵墙,大概需要一天甚至更多的时间,但一个人要捣毁一堵墙,大概也就是几锤的功夫。

    面对破坏,建设总显得那么无力而缓慢。

    所以,他能想的,就是联合西川,之前册封裴元珍为安国公主,让她在扬州开府,甚至——给她和那个男人赐婚,这些都是拉拢西川的手段,只是,裴元珍被杀,把这条路给断了。

    可是现在,我却突然在文武百官,在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的面前告诉他们,西川想要跟朝廷交好,这不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就算他知道,那封信根本就是伪造的,不可能是西川的人真的这样传递给我,但我的身份毕竟是西川颜家的大小姐,我在这里说的话,西川就必须要做出回应——更何况,我也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敢这样说,必然是因为西川已经有了某方面的暗示了。

    想到这里,我和他都低下头去,看向了广场中央的査比兴。

    ……

    如果,如果西川和朝廷真的能交好,对于整个中原的局面,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我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慢慢的渗出了喜悦,只是他的脸上仍然是平静没有任何的表情,过了很久,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一点沙哑:“啊……”

    立刻,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好。”

    我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西川能有这样的决定,朕非常高兴。”

    这个时候,跪在下面的南宫锦宏他们也全都傻了。

    原本,他们可以用群臣的压力来勉强皇帝就范,但此刻,突然出现了西川和朝廷交好的言论,就算傻子也明白,裴元灏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哪一方,所以这时,他们反而全都不开口了,安静得像是被人堵住了嘴。

    只是,另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皇帝陛下。”

    这个声音让所有的人又惊了一下,低头一看,査比兴还抬头望着我们。

    裴元灏的表情还是很平静,但眼中却已经荡起了说不出的喜色来,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关于这封信,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封信,小民只负责传递,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査比兴大声道:“但小民的状,还没告完!”

    “……”

    一时间,所有的人又都惊讶的看向了他。

    他已经连告了朝中的两位大臣,而且都是裴元灏国丈,可现在他居然还说,他的状还没告完?!

    他还要告谁?

    裴元灏低头看着他,嘴角不由的上扬,一抹淡淡的忽的让他的整张脸都变得和悦起来:“你还要告谁?”

    査比兴抬起头来看着他,朗声说道:“小民要告的最后一个,就是你,当今皇上!”

    整个大殿,连同宫门内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殿前成百上千的人,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摄去了神魂一般,全都成了无声无息的石头,我站在人群当中,却连一声呼吸都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忽的一声吹过。

    我终于听到了一声轻笑。

    不是别人,而是我旁边不远处的裴元灏的声音,他的脸上仍旧平静而冷静,只是眼中的寒意更甚,最近勾起的那一抹笑意里,多少透着一丝狠戾出来。

    半晌,他道:“有趣。”

    等到他一开口,周围的人才一下子回过神来,顿时,炸锅了。

    周围的文武百官全都指着下面的査比兴怒骂起来,不只是文武百官,连同一些民妇都愤愤的指着査比兴咒骂,而跪在下方的南宫锦宏更是涨得满脸通红,说道:“皇上,皇上,这个人大逆不道,应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啊!”

    南宫锦宏这样一说,周围的大臣们更是群情激奋,纷纷大声说道:“皇上,切不可轻饶了这个人。”

    “是啊皇上,此人如此大逆不道,不可轻饶啊!”

    “请皇上即刻下旨,将此人碎尸万段!”

    ……

    在这样群情激奋之下,裴元灏的眼神反而更加冰冷了一些。

    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了我,那种冰冷的感觉也立刻从他的目光中传递到了我的身上,寒气彻骨,我站着不动,听见他带着笑,冰冷而狰狞的声音。

    “看来今天,是一定要有一个人,一些人付出点代价才行了。”

    “……”

    我毫不意外的看着他。

    裴元灏又慢慢的回过头去,依旧看着广场上那个已经成为了文武百官众矢之的的査比兴,慢慢说道:“你说,你要告朕?”

    “是。”

    “那你因何事要告——”

    査比兴高举着状子,一边往前走,一边朗声说道:“皇帝陛下,今日带着这么多的官员,这么多位娘娘外出,所为何事?”

    “亲耕之礼。”

    “亲耕之礼,其意为何?”

    “劝农。”

    “请问皇帝陛下耕了多少田地?”

    “一亩三分。”

    査比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么请问皇帝陛下,天底下有多少的农民,他们多少有这一亩三分地能去耕种?”

    裴元灏的脸色一僵。

    一看到他这样的脸色,周围的官员也多少知道,皇帝要龙颜大怒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常言柏和南宫锦宏也不敢轻易的再开口说下去,可査比兴却似乎因为隔得很远,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样,继续说道:“既然刚刚南宫大人提起了陕西布政司被杀,御史大人被刺的事情,小民从西川进京,正好途径陕西,不如,小民将陕西的情况给皇帝陛下,也给各位大人说一遍吧。”

    ……

    关于陕西布政司推行新政的不利,和他引起的民愤,到最后被老百姓杀掉,这些事情我早已经告诉了裴元灏,但这确实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的当着文武百官,和那么多老百姓的面将那些贪官恶霸的行径说出来,査比兴越说,周围那些官员的声息就越低,而宫门外那些老百姓的情绪就越激动,到最后,已经有人按捺不住的大喊起来——

    “杀掉那些贪官恶霸!”

    “贪官该杀!”

    “请皇上严惩!”

    “请皇上严惩!”

    ……

    那些呼喊声渐渐聚集起来,越来越整齐,也越来越响,如同惊雷一般在皇城当中回响起来,直冲九霄。

    裴元灏的脸色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对于这些事,他早就知道,对于贪官,他当然也是恨之入骨,从当初在扬州杀洪文全就知道,之所以没有摆开来说,毕竟还有朝廷的颜面要考虑,但现在,査比兴却完全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他更是走到了台阶下,直直的瞪着裴元灏,一字一字的说道:“皇帝陛下,贪官的确有错,但皇帝陛下治理不严,才会让这样的昏官、贪官上任,身居高位,以百姓为刍狗,吸食民脂民膏,而皇帝陛下自己,还搞一个亲耕之礼,虽做劝农之意,实则诛心之举!这样好大喜功,只做表面文章,难道还能作为天下万民的表率吗?!”

    裴元灏的身子猛地一震。

第1295章 向天下9,向百姓,谢罪!

    顿时,周围的人都慌了,急忙上前,纷纷要说什么,但裴元灏却一抬手,便阻止了所有人开口的机会。

    他的脸色苍白,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所以,你今天要告的,其实是朕。”

    “不错!”

    这一下,我全身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我怎么也想不到,査比兴竟然这么大胆,告了常言柏,告了南宫锦宏,这已经令群臣震动,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连裴元灏也一起告了。

    他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而且,“治理不严”、“好大喜功”、“做表面文章”,这些话,哪怕一句都足够让裴元灏勃然大怒,更可能引来灭九族的大祸,而他居然就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数千万老百姓的面前直指裴元灏的错误。

    我甚至觉得,他会不会根本就是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直接骂了皇帝,过了这把嘴瘾就跑?

    可是,看着长阶下,他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那张异于常人的脸庞上,也没有惯常见到的嬉皮笑脸,而是严肃郑重,目光灼灼的望着高台之上的裴元灏。

    在回头看向裴元灏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呼吸都乱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快要压抑不住胸前的怒火,旁边的玉公公他们早就吓得面无人色,甚至不敢高声叫喊要治査比兴的罪,就这么跪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皇……皇上……”

    裴元灏眼睛赤红,狠狠的看着査比兴。

    “你——好!很好!”

    这一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看见他猛地一拂袖,转身便走。

    身后的那些人全都慌了,大喊道:“皇上!皇上!”

    裴元灏一个都不理,一边走一边推开众人,我以为他是要离开大殿,但他却没有往旁边走,而是直直的走向身后大殿的大门口,两边的官员和民妇都纷纷的退让开来,只见他径直走到大殿门口,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

    那一声关门声,如闷雷一般,惊得周围的人都震了一下。

    立刻,人群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人实在太多了,一眼看过去,也分辨不清到底是谁说的这话,但这话却恰恰是此刻所有的人心头的写照,若是平时上朝的时候,哪怕就是此刻,也一定,应该立刻有人上前,要求皇帝处死査比兴!

    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又全都安静了下来。

    我微微一颤,转过头去,就看见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

    这一下,我也立刻回过神来。

    他们不是客气,也不是对査比兴留有余地,而是就在刚刚,我才对裴元灏传递了西川有意与朝廷交好的讯息,査比兴就是带来这个讯息的人,如果现在所有的人要求杀掉査比兴,表面上看起来自然是为皇帝出气,但实际上,就断了西川和朝廷所能交好的这条路了。

    他们已经看出了,裴元灏是在生气,但生过气之后,他到底要如何处理査比兴,又如何处理和西川的关系,谁都猜测不到,所以这个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开口的。

    我站在大殿前,只觉得冷风直往衣服里灌,抬头一看,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已经慢慢的开始西斜,阳光带上了一些血色,照在雪白的台阶上,似乎也隐隐的透出了一些血气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那扇大门关闭之后,就没有再打开过,许多人都聚集在门口,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区敲门,玉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走到门口,随时听令,却也没有一个敢贸然的进去。

    我回过头,看见广场上的査比兴,此刻他应该是承受着最大压力的人,但他却反而嬉皮笑脸起来,手举着那状子,这么久了没放下,竟也没觉得累,看见我在看着他,抬头对我笑了一下。

    我带着深深的忧虑,叹了口气。

    然后,我看见跪在长阶中央的南宫锦宏,他和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裴元灏到底怎么回事,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下面,显然跪久了,这位老臣也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来。

    可是,就在他刚要挪动的时候,就看见他身边不远处,还一直跪着不动的常言柏。

    从査比兴一开始告状,这位太师大人就一直跪在这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说过一句为自己争辩的话,虽然査比兴第一个告的就是他,但他反而是最安静了一个,甚至到了现在,也一动不动。

    常晴也一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关切和忧虑,但她也没有过去,只是回过头,看向那大门紧闭的大殿。

    南宫锦宏一看常言柏这样,他咬了咬牙,也只能继续跪在那里不动。

    他这一不动,那些跟着他喊冤叫苦的人更不敢动过来,也都继续跪在那里。

    这个时候,大殿前,有几个官员陆陆续续的朝着大门跪了下去,我远远的,只看到了御史庞征他们几个,都跪在了大门口,他们这一跪,其他的官员也无法,也都跪了下来,陆陆续续的,大殿前所有的文武百官,王公命妇都跪倒在地。

    这样一来,场面就有些壮观了。

    我在最后面,听着广场的另一头,宫门外的声响也有些不对,回头一看,那些老百姓竟然一个都没走,却也没有一个再开口喧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外面,千万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大殿之上,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这一刻,我的心也揪紧了。

    裴元灏,你会怎么做呢?

    査比兴虽然行为放诞不羁,但这一次他告御状,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无不是老百姓的心里话,可以说,他这样告御状,实际上是为民请命;而面对这个以民告官,甚至以民告九五至尊的査比兴,他的态度,也就是对天下万民的态度。

    此刻,他做任何一件事,说任何一句话,都会印在天下百姓的心里!

    他,会怎么做?

    想到这里,我的呼吸越发的紧促,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夕阳照在身后的汉白玉栏杆上,洒下的阴影覆在地上,也一点一点的移动,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就看着那扇大门。

    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冷。

    但这个时候,甚至没有人能点一支火把,因为所有的人,全都跪在了大殿前,任北风将衣衫吹得凌乱,任寒气慢慢的渗透自己的身体。

    终于,前方传来了一声嘶哑的长鸣。

    所有的人全都抬起头来,就看见那扇封闭了不知多久的大门慢慢的打开,裴元灏沉重的面容出现在了大门里,这一刻,隐晦的光线似乎也明亮了一些,他的那双眼睛亮的发光。

    我看着他,也紧张得有些冒汗。

    他终于出来了。

    他会怎么做?

    这门一打开,玉公公他们全都迎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喊着“皇上”,要伸手去扶他,却被裴元灏一抬手就阻拦了他们的动作,他迈出门槛,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沿途,所有跪在地上的官员和王公命妇全都挪动着自己的膝盖和手掌,朝着他的方向,最后,他走到了长阶前,看着下面的常言柏和南宫锦宏,再看向广场上,还举着状子的査比兴,最后,看向变得有些晦暗的,苍茫的天际。

    他慢慢说道:“是朕,由负天下。”

    ……

    他这句话一出口,周围所有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皇上!”

    “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

    “皇上恕罪,是臣等无能啊!”

    “皇上!”

    “……”

    他们在急切的劝阻着,但裴元灏却始终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慢慢的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朕登基以来,致力于新政,就是为了让老百姓都有那一亩三分地,让耕者有其田,却没想到,反而负了朕的万民。是朕之过。”

    ……

    “朕在此,向天下,向百姓,谢罪!”

    说完,他慢慢的跪了下来。

    这一瞬间,我感到天边出现了一片红光。

    抬头一看,是夕阳,最有一缕阳光在挣扎着落入了西山,但那一抹赤红却散发出了最后的光彩,照在了裴元灏的身上,也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那些文武官员门全都又一次的跪伏在地,砰砰的磕头。

    “皇上,皇上!”

    “是臣等有罪,臣等有罪!”

    裴元灏一跪之后,慢慢的直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民之疾苦不能上达天听,天子之令未能布政四海。你们,身为父母官,置百姓疾苦于不顾,你们,当然有罪!”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又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之前叫嚣得厉害,但这一刻,裴元灏真正要问罪的时候,却反而没有一个人敢搭话了。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浑厚的声音道:“老臣有罪。”

    一听到这个声音响起,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一看,是跪在长阶下的常言柏,此刻慢慢的跪伏下去,额头碰到了十指间的地面,发出了一声闷响。

第1296章 剧变 元裴元灏的取舍

    那一声闷响,如同一阵闷雷,震得许多人都微微一颤。

    我听到常言柏说的那句掷地有声的话,又看见他慢慢俯身下拜的样子,突然,心里、眼前,就像是刺破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一下子,什么真相都清晰的摆在了我的面前。

    他这是要——

    裴元灏低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道:“太师,你说自己有罪,你何罪之有?”

    常言柏仍然跪伏在地,慢慢的说道:“老臣,辅政三朝,为三公之首,本应统领百官,体察民情,协助皇上总理政务,创千秋不朽之基业,但是,今天这个局面——是老臣之误,更连累皇上要向天下万民谢罪。老臣,罪无可恕。”

    “……”

    裴元灏仍旧站在高台之上不动,只是低头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多少有些闪烁,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太师老迈年高,若是别的人,早就在家颐养天年了。是朕,勉强你了。”

    常太师伏地,颤巍巍的说道:“老臣也的确数次有过告老还乡的念头,只因壮志未酬,心愿未了,因而迟迟未向皇上请辞,以致误国误民至此。今天,老臣就向皇上请辞,还望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以慰天年。”

    听到他这番话,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向了站在裴元灏身后不远处,人群中那个一直一动不动的身影。

    皇后常晴,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下面说话的那个根本不是她的父亲。但我知道,此刻的她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平静,因为我清楚的看到她的眼角发红,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尤其当我慢慢的靠近她的时候,甚至听不到她的呼吸。

    而这时,常太师已经从袖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辞呈,高举过头:“这,是老臣的辞呈,请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

    “……”

    这一下,吃惊的已经不是裴元灏了。

    周围的那些人全都目瞪口呆,尤其是跪在常言柏身边的南宫锦宏,他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后脑,整个人都懵了,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得,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这位太师,完全失去了反应。

    裴元灏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挥手,原本跪在一旁的玉公公急忙起身,但起得急了,还踉跄了一下,身后的小太监急忙伸手扶着他,被他用手划开,然后匆匆的跑下去,接过了常言柏的辞呈,奉到了裴元灏的面前。

    裴元灏展开来看了两眼,脸色越发的沉重起来,他慢慢说道:“太师,真的要走吗?”

    “皇上,”常言柏沉声道:“老臣,是老了,每晚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就要惊醒,写折子的时候,也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与其这样留下,倒不如回乡做个自在翁。皇上,多用用年轻人吧,年轻人敢想,敢作,皇上的大业,用得着他们。”

    “……”

    “请皇上恩准。”

    “……”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也罢,你的年纪大了,朕也不该再强留你。你走吧。”

    “谢皇上隆恩!谢皇上隆恩!”

    常言柏又一次重重的磕头,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震得这些人都站立不安了起来,急忙有几个小太监跑下去将他搀扶起来,从旁边的路离开了。

    我一伸手,扶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常晴。

    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苍白的脸上却突然泛起了一抹飘渺的笑意,然后,低下头去。

    这一刻,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剩下的那些人身上。

    南宫锦宏,和跪在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们。

    常言柏一走,他们这一大片跪在地上的人突然变得刺眼了起来,似乎连南宫锦宏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左右看了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跪着都跪不安稳,只能双手伏地,额头也贴在地面,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他身后的那些官员们,比他还不安,比他还抖得厉害。

    因为,常言柏一跪,一起,没有任何人跟着……

    而他南宫锦宏这一跪,身后就跟了那么多官员,就在刚刚,査比兴告御状,那“结党营私”、“持权乱政”的话语犹在耳边,而现在,眼前这一幕就像是照着他的状子在演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的目光,看向了南宫锦宏。

    裴元灏却反而不看他了,只是目送常言柏的身影远去。

    但,越是这样,气氛越是紧绷,几乎要把原本就跪伏在地的南宫锦宏更压下去一些,他整个人都快要贴在地上了,还是不停的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柔弱的,如风中残烛般的声音——

    “父亲……”

    回头一看,却是南宫离珠,她就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的看着南宫锦宏的样子,突然,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贵妃娘娘!”

    “娘娘!”

    周围的人大喊了起来,裴元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急忙抱住了她:“珠儿!”

    南宫离珠软绵绵的倒进了他的怀里。

    这时,周围的人也围了上来。

    “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只怕是——旧疾未愈吧?”

    “娘娘的旧疾是……”

    一听到“旧疾”两个字,裴元灏的眼睛都要红了,此刻,南宫离珠已经闭上了眼,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停住了,他伸手在她的鼻尖上一拢,立刻也变了脸色,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边往后走,一边大声道:“传御医!立刻给朕传御医来!”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答应着,却都手足无措的不敢乱动,还是玉公公伸手一指,几个小太监闻风跑了出去。

    我还扶着常晴,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但这一刻,就算周围都乱成了一锅粥,反而我们两没有一个动弹。

    倒是裴元灏,他抱着南宫离珠往后宫那边走,刚刚走到路口,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听见他吩咐了什么,玉公公站在旁边,急切的点头应着。

    我只听见他的最后一句随风飘过来——

    “立刻护送颜轻盈回景仁宫。”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几乎比此刻的天色更加阴霾。

    我和常晴还站在原地,不一会儿,玉公公就返身回来,毕恭毕敬的对我们说道:“皇后娘娘,颜小姐,这里风大,又冷,皇上已经吩咐了,请二位尽快回景仁宫,千万不要被风吹着了。”

    常晴没说话,只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能感觉得到此刻她的身体发软,脚步迈出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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