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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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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大和张太岳争权,但已经是当到次辅的人了,哪里会真的那么温和无害?不见当年徐阶忍了严嵩多久?张太岳肯定防着他。我记得,张家老太爷,今年已经七十四了吧?”

    这话就已经说得非常露骨了。张四维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可要说天命,有人盛年夭亡,有人能活到六七十,却也有人耋耄之年却依旧精神奕奕,徽州歙县许村不就曾有一对获赐双寿承恩坊的百岁人瑞夫妇,就在四年前方才去世?但如果真的张居正有可能丁忧,首辅之位落到吕调阳之手,他还要仰人鼻息多少年?

    “舅舅放心,我知道了。”

    “我得兵部尚书之位就已经到顶了,只希望能看到你内阁登顶的那一天。”王崇古毫不掩饰地道出了心头期冀。

    然而,张四维回去之后不多久,王崇古就从亲信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游七之前盯过吏部尚书的行踪,而有人偷偷摸摸给游七的外室胡氏送过钱。尽管这全都是相当含糊的消息,可他听在耳中,却只觉得之前那些松散的一环一环,如今全都一股脑儿串了起来。

    “把这消息也给张阁老送去。”对那亲信嘱咐了一句,等人悄然退下之后,王崇古便摩挲着虎口,心里思忖要对游七改变一下态度了。

    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张四维还以为能够借着此人把住张居正的脉,可若是真的有一丁点闪失,张居正疑心他们在其身边安设探子,那就真的是莫大的反噬了!可如此张居正腹心似的人物,如果不能掐死其七寸,一定会反受其害!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游七却在外室胡氏的私宅中暴跳如雷。被扒光衣服的胡氏身上满是一条条鞭痕,却不敢有任何躲闪,心里却绝望得无以复加。

    难道要被活生生打死?

    “该死,该死!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我派去的人正在打探张瀚的行踪,他就突然跑到老爷面前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吗!你说,之前到底是谁给你送的银子!”

    PS:第一更。顺便提一句,万历中后期,廷推改成记名投票,且推荐人得负相应责任,于是党争愈烈(未完待续。)

第七六七章 仇人太多的汪孚林

    自从被游七赎身纳了回来作为外室,胡氏不但脱离苦海,而且只要把游七伺候舒服了,别的和那些豪富之家的贵妇千金没什么两样,不管是什么绫罗绸缎,还是奇珍异宝,又或者珍馐美味,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得不到的。但她心中很清楚,那是因为游七仔仔细细盘查过她的底,确信她和京城任何一家达官显贵都没有任何关系的缘故。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家并没有那么清白,可如果她敢吐露出自己背后的那位主儿,那才是真正天大的祸事。

    可如今游七那一顿劈头盖脸的鞭笞,逼问的却是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她几次忍不住想要拿出自己背后的人当成法宝,逃脱这顿毒打,好容易方才硬生生咬牙忍住。直到游七打累了,把鞭子一扔,终于瞅到一丝空子的她方才奋起最后一点力气,一下子扑上去,死死抱住了游七的大腿,哀声求告了起来。

    “七爷,七爷,您是知道我的,我平时是有收人银子引荐到您面前,可哪一次不是您先点了头的?我这次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只想着先收一百两,事成之后别人还会再给我五百两,只想我日后人老色衰的时候,还能有点私房,这才在您面前提了这件事,可我也不是成心的,哪里知道那人送钱竟是包藏祸心,更没想到他送了第一次钱之后就再没了音信……唔!”

    因为下颌一下子被人捏住,胡氏疼得呻吟一声,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可她被强迫仰着脑袋,眼睛直接对上了游七那寒光四射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只听得耳畔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你能确定,那个给你送钱的。是西北的口音?”

    “是,能确定!”胡氏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赌咒发誓地说道,“我当年在妈妈那儿见过好几个西北的客人,肯定不会有错。”

    “西北的地方可大着呢,陕西、甘肃、山西。到底是哪一边的?”

    “这……”胡氏见游七眼睛一眯,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鞭子,她登时打了个哆嗦,慌忙说道,“是山西的,应该是山西的!”

    “说清楚,是陕西,还是山西!”

    最会察言观色的胡氏看到游七脸色狰狞,但在说到后一个词的时候。口吻尤其杀气腾腾,她登时心中一动,随即便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声说道:“是山西,山西,对,就是那些晋商的口音!”可发现游七眉头一皱,她意识到自己为了逃过这一劫实在是太心急了,又连忙补充道。“那人是用了官话作为遮掩的,可西北那地方出来的人。说话总有些改不掉的习惯,我从前听见过很多次,不会错的。”

    为了证实自己并非胡言乱语,胡氏还特意仿照自己见过的那几个附庸风雅的晋商吟诗时口气说了几句话,见游七面色稍霁,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她方才故意扮成柔弱,呜呜哭泣了起来。当看到游七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她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上打了个转,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地,按着胸口的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至于遍体鳞伤带来的钻心疼痛,她反而都暂时抛在了脑后。若是过不了这一关,别说这样的好打,就连性命也会一并断送了!

    果然,胡氏隐约听到外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等好半晌挣扎着爬起身之后,艰难膝行爬到门口,透过门缝得知游七已经离开了,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她立刻瘫坐在地,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出声叫了一个丫头进来。

    进屋之后,尽管看到胡氏身上这般惨状,那丫头吓得魂不附体,可平日里女主人素来出手大方,她还是硬着头皮帮忙上了药,又为其换了一身衣裳,最后把人扶上了床去。只可怜胡氏前胸后背伤痕累累,怎么躺着都会碰到伤口,却也只能咬牙苦苦忍着,又吩咐这丫头去门口打探。

    “奶奶,七爷走了。”

    “真的走了?”

    “门上说,七爷气冲冲出去,应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得到这样一个答复,胡氏如蒙大赦。她一把拽住那丫头的手腕,低声吩咐道:“你换一身衣裳,然后去对门上说是去找大夫,然后悄悄去医馆买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回来。但你去过医馆后,记得再雇车去一趟李皇亲清华园,把这个给门上一个叫做乔五爷的人看。”

    她随手捋下手中一个玉镯塞到了那丫头手中,见那丫头满脸的惶恐不知所措,她就加重了语气道,“如果有人见你,你就对他说,游七爷想把汪孚林赶出都察院,结果事情出了岔子,他因此勃然大怒。这事情非同小可,我得见人一面说清楚。”

    那丫头虽说不懂那些大事,可听到这里已经腿都软了,竟是带着哭腔道:“奶奶,我不敢……”

    “你要是不去,那就只有死!”胡氏卯足劲恐吓了那丫头几句,等看到人犹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她这才放软了口气温和抚慰了几句,不外乎是事成之后赏赐田地。等到那丫头擦干眼泪,把手镯戴到了手上,行了个礼后快步离去,胡氏方才重重倒在床上,随即痛苦地抽着凉气,那一条条伤口全都钻心似的疼痛。

    虽说那位未必会答应见面,但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游七就为了把自己给摘干净,把她丢出去当替罪羊,又或者干脆杀了她灭口,她总得试一试有没有活路!

    胡氏丝毫没料想到,当那丫头顺利出了门之后没多久,就被人给截住了。有人用破布堵了她的嘴后,就犹如老鹰捉小鸡似的将他拎到了一条暗巷里。看清楚面前站着对的赫然是游七,那丫头都快吓傻了。相比先前胡氏的硬挺,她只挨了两巴掌,就痛哭流涕什么都招了出来,包括胡氏给的那手镯也双手交了出去。眼见游七那张脸上阴云密布,她慌忙连连磕头道:“七爷。都是奶奶让奴婢做的,她说要是不去就要了奴婢的命,奴婢实在是不敢不听。”

    “她要你去你就去?你是谁买来的人?”

    游七冷冷迸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冲左右使了个眼色,等到他们重新堵了那丫头的嘴,把人三下五除二捆了。他便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把人架了出去。这么一个知道太多的丫头,怎么能留着作为把柄?

    当只剩下他一个人时,看着手中那个看似只是胡氏当年赎身时带出来,口口声声说存个念想的手镯,他只觉得心里弥漫着一股寒气。他刚刚抱着一丝疑虑,所以才派人守株待兔等两三天,谁知道他才一走胡氏就露出了马脚来!可是,胡氏竟然不是派人去见王崇古或是张四维。而是去李皇亲清华园,那简直太出乎他意料了!

    “汪孚林啊汪孚林,你仇人还真多!”

    嘴里这么说,游七却只觉得自己眼下就如同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丢上了砧板的鱼,甭提多难受了。他在京城手眼通天,那是因为他的主人是张居正,可如今一头牵扯到吏部尚书张瀚。一头牵扯到王崇古和张四维,还有最后一头。竟然关联到李太后的娘家!思前想后,游七就轻轻咬了咬牙,猛地下定了决心。

    解铃还须系铃人!

    尽管两年前汪孚林从辽东回来时,游七正好在京城,于是照了一面,后来又听说汪孚林把沈懋学等人住过的。一座地处偏僻的小客栈给买了下来,可他真正找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怪异感。歙县徽商三大家汪、程、许在东南正是如日中天,汪孚林却在京城就住这种破地方?左右隔壁全都是些破烂民宅,这胡同更是一下雨就绝对会积水。平日里步行走在其中也是一脚高一脚低,别人是要炫富,汪孚林这是要哭穷?

    可是,当游七让随从敲开门的时候便发现,两扇普普通通的黑漆大门里头,赫然是一座石质大影壁,分明别有洞天。果然,随着通报之后,一个少年郎匆匆出来迎了他入内,他绕过这影壁,就只见内间屋舍全都经过精心修缮,地上的青石虽不是块块同样尺寸,天衣无缝,但大大小小排列成各种很有规律的图案,再用灰浆勾缝,看上去也显得质朴大气。迎面一座三间如同厅堂形制的屋子大门紧闭,上头悬着澄新堂三个字,却让他哂然笑了一声。

    这算什么,仿照南唐时赫赫有名的澄心堂吗?

    相对于这种腹诽,他最在意的还是汪孚林让人迎接,而不是亲自出来的态度。要知道,就连朝中某些二三品的大员都不敢如此怠慢他,汪孚林从哪里来的这底气?要不是他敏锐地意识到此次自己被人算计,不得不从汪孚林这边打开突破口,哪里会特意送上门来!

    压下心头不快,游七跟在一声不吭的陈炳昌身后,一直来到了一个看上去逼仄狭窄的院子。他怎么都不相信这是汪孚林用来待客的地方,眉头不用说皱成了一团,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汪侍御莫非平时见客就在这里?”

    陈炳昌跟着汪孚林这么久,再说来时汪孚林特意吩咐过,此时他就客客气气地说道:“游七爷还请在此稍等片刻,汪爷会了客就见您。”

    简直欺人太甚,他游七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干晾过!

    游七差点气得七窍生烟,可陈炳昌的后一句话,却让他一下子被浇了一桶凉水。

    “不过汪爷说,如果游七爷等不及,眼下就过去也行,横竖您也不是外人。首辅大人家二公子刚刚才过来拜访。”

    俗称琼林宴的新进士恩荣宴后,才刚刚授官翰林院编修的张嗣修来了?他怎么不知道!

    游七只觉得又惊又怒,死死压着这才没有在陈炳昌面前表露出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会儿跑来实在是挑错了时候。他要是过去,要找什么理由对张嗣修解释他特意跑过来?可他要是拔腿就走,汪孚林照样可以在张嗣修面前不动声色吐露一两句话。进退两难的他着实来不及考虑太多,最终还是跟着陈炳昌进屋坐下。

    随着有小厮进来送上茶水点心,陈炳昌陪坐在一边,却只是呆呆的不说话,游七哪里见过这等木知木觉没眼色的陪客人,只觉得烦躁极了。果然,他打叠精神探问了陈炳昌几句,得知这个少年秀才是汪孚林的书记,是广东的三个幕僚中唯一一个带到京师来的,他一下子想到了之前隐约听到的一点风声,意识到这小子就是和那瑶女结缘的陈炳昌。

    可是,随着话题的深入,他越来越觉得汪孚林大概是看着人太呆才挑中的,这竟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只会嗯嗯啊啊的角色!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方才听到门外有人叫了一声,这时候,就只见陈炳昌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冲他歉意地笑了笑:“汪爷那边应该结束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游七本就等得不耐烦,因此陈炳昌这么说,他也没太在意就起身跟了出去。然而,等到穿过两个门洞,进了一个宽敞得多的院子时,他却和正送客的汪孚林迎面撞了个正着。眼见得作为客人的张嗣修诧异地向自己看了过来,头皮发麻的他慌忙开动脑筋,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于是,他快步上前行礼,等起身之后就垂手说道:“二公子,我是特意找汪侍御商量谭家那家铺子的事。”

    “哦。”张嗣修不比长兄有些书呆,也不比张懋修的疏朗,他却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一看游七那看似理直气壮,实则眼神乱转的表情,他就知道游七此来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他当然不会当面拆穿,笑了笑后就对汪孚林说道,“世卿不用远送,我就是特意来看看你。你也是的,就算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你不适合留在都察院,你也不用赌气上书要外放州县,你之前收拢海盗的功劳都还没赏呢!之前都察院陈总宪特批给了你二十天假,你现在又闷头在家请病假,真被人说撂挑子怎么办?”

    “唉,我知道了,多谢张二兄。”汪孚林苦笑着拱了拱手,等看到游七侧身而立,恭恭敬敬地目送了陈炳昌陪同张嗣修出门,他方才似笑非笑地问道,“游七爷真是为了谭家的事情找我?”

    此时此刻,张嗣修还没走远,刚得知汪孚林竟然也上书添乱而心中狂跳的游七乍然听到这个问题,只恨得牙痒痒的。然而,他更加悚然的是,前边张嗣修的脚步竟是显然停了一停。他不得不用透着凶光的眼睛瞪着汪孚林,旋即一字一句地说道:“汪侍御,有话进屋说如何?”

    “那就请吧。”汪孚林嘴角一挑,笑容可掬地说,“我们好好聊一聊。”(未完待续。)

第七六八章 交锋,乡党

    好好聊一聊。

    这五个字听上去,似乎是老朋友之间亲切对话的开始,但游七却知道绝对不是,就连悄悄闪人的陈炳昌,也知道接下来恐怕是不输于在广州那会儿,汪孚林对上一大堆官员时的交锋场景。只不过那时候在场的人多,眼下在场的人少而已。虽说他很好奇到时候会是如何唇枪舌剑的场面,可他很清楚游七乃是首辅家奴,一会儿的那些对话绝对不适合自己听。

    没见这屋子附近最近的人,也都守在二十步开外的院门?围墙四周围也是一样不许留人!

    游七在张家呆了这么多年,尽管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张居正,可对于张嗣修这位二公子的秉性,那也有相当的了解,所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到来已经让张嗣修起了疑心。可是,来都来了,而且恰好撞在了张嗣修眼中,他也只能选择一条道走到黑。跟着汪孚林进了屋子之后,他就冷冰冰地说道:“汪侍御,我游七这辈子也见过不少有野心有手段的人,可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却还没人比得上你!”

    “游七爷这话实在是不大确切。要说手段,我还自忖有点儿,可野心嘛,我却很少!只要能够衣食无忧,逍遥自在,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见汪孚林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游七心中憋火,可他没时间在这和汪孚林打太极,干脆单刀直入地问道:“可汪侍御就算真的没什么野心,想来也不会希望背后中人暗箭吧?这些天关于你当初立誓不入都察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更有吏部张尚书到首辅大人面前亲自提这件事的先例在,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也不怕告诉你,这背后不但有为了立威立信的吏部尚书张瀚。还有和你不对付的王崇古和张四维,更涉及到李皇亲清华园中的某位皇亲。”

    “原来如此。”汪孚林皱了皱眉,随即就豁达地一笑道,“就和游七爷你说得一样,我就算没野心,也不喜欢在背后被人捅刀子。不招人嫉是庸才。虽说我不明白在哪招惹了这三拨大人物,可还是要谢谢游七爷您特意跑到这来提醒我一声。回头若是张二兄再来,你要不要我在他面前挑明,你这是专程来提醒我的?”

    游七没想到汪孚林竟然如此滑不留手,如此无赖透顶,险些没气得破口大骂。他用力一蹬地面站起身来,盯着主位上的汪孚林,厉声问道:“汪孚林,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敢说不是你在背后算计我?”

    “游七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汪孚林一推扶手,也随之起身,“我之前先是回徽州老家养病,而后又去广东上任,算起来回到京城的日子连一个月都还没有。我和你总共才见过几面,我算计你干什么,你和我有什么过节吗?哦。要是你想说谭家那点事,不错。谭家老管家在我面前千求万求,我不忍心,就买了那个铺子和田庄,至于送到首辅大人那里,又让你帮忙经营,这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谈不上过节。当然,你要觉得这就是过节,那就当是好了,我汪孚林什么时候怕过事!”

    见汪孚林说着说着便满脸讥诮,游七反而疑惑了起来。暗想自己当初在南京的行踪只有孟芳知道,如果孟芳那边没露出口风,汪孚林还真可能不知道。尽管心底深恨汪孚林替谭家一介家奴瞎出头,连带旧日芥蒂一起浮上心头,这才想把人拉下马,可如今他更在意的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毕竟,哪怕背靠张居正这座大山,可无论是张瀚,还是王崇古张四维,又或者是李太后的娘家,全都不是他能够在明面上抗衡的!

    “汪孚林,你就真的不想查近日京城这满城风雨是谁煽动起来的?”

    “当然想查。”汪孚林呵呵一笑,随即却摇摇头道,“只不过,游七爷莫非忘了,京城有锦衣卫,还有东厂。”

    差点忘了这京师之中除却张居正,还有同样一手遮天的冯保!

    游七却是一下子神经紧绷。张居正和冯保是彼此扶助,几乎默契无间的盟友,可底下人却没有那么好的关系,他和深受冯保重用的幕僚徐爵便是如此。他瞧不起徐爵当初一介刀笔吏,犯了事充军却逃回来投奔冯保,这才有了今天。徐爵也瞧不起他不过一介家奴的出身,背地里没少说他的坏话。只不过彼此都需要打探对方主人的消息,因此常常在一块走动,虚与委蛇,口蜜腹剑而已。

    眼下京师之中竟然陡起这般风波,而且偏偏他还有那样的行迹流露在外,侦缉小校密布的锦衣卫和东厂会不知道?换言之,冯保会不知道?

    想通了这一点,游七再也不想在汪孚林这么一个小人物处浪费时光了,冷笑一声便拱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汪侍御了,告辞!”

    眼看游七匆匆出门,刚刚总共没说几句话,却挑明了自己态度的汪孚林摸了摸下巴,暗想这还真叫是情报抓得准,做事十分准。要不是游七到这里来时直接撞见张嗣修,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接下来游七肯定要去和冯保手底下最得用的幕僚徐爵扯皮,至于是否会真的查到张瀚以及王崇古张四维头上,而且会查到点什么东西,他只需要看热闹就行了,一点都不担心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他总共就派出去两个人。一个是到胡氏那边出钱买通她在游七面前说话的人,那小子早就不在京城了,再加上当初见胡氏之前就经过巧妙装扮,改换口音,谁能想到叶青龙这个徽商大掌柜竟然能有摇身一变扮成中年晋商的本事?

    而给张瀚来了一封匿名信的人,则是他身边的封仲,根本连脸都没露,支使了乞丐投书之后,事后一路从暗巷改头换面跑路回来,没有经过任何热闹地段。衣衫都早扔了。这年头又没有监控探头,锦衣卫和东厂纵有天大的本事,查得到他身上才有鬼!

    他围绕王崇古、张四维、游七、张瀚等人准备了一揽子很多方案,有些用了却没有奏效,此次起效用的不过是其中之二,关键在于情报。范斗留在京师这两年。是给他收集了不少情报,但更重要的是他那岳母大人跟着岳父大人在京师做官,真真没闲着!要不是苏夫人,他怎么知道游七纳了个外室胡氏,而且人竟然是武清伯李伟次子李文贵埋的暗桩?话说回来,这么隐秘的消息,锦衣卫和东厂都未必能知道,苏夫人哪打探到的?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游七察觉到之前那般又是散布关于他的流言,又是打探张瀚的行踪,这般行迹全都可能落在东厂又或者锦衣卫眼中,接下来恐怕得去找冯保的心腹徐爵商量了。可是,张冯看似是一体,底下人却又哪里会真的亲密无间,他倒要看看,游七到时候会用什么伎俩!

    正被汪孚林念叨的苏夫人。这时候正在对下头妈妈说着要送去徽州去给小北的东西。虽说也曾经打算过自己去一趟徽州,照应一下结婚五年才总算快修成正果的小北。可想到当初叶明月身怀六甲在许村时,她也没去,而且歙县还有把小北当成自家女儿似的公公婆婆,她就决定不要越俎代庖,而是相信那边的亲家。可送去的人和东西,她却一点都没吝啬。这其中还包括从宁波过去的几个叶家老仆。

    直到眼看人磕头之后退下出发,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位子上坐下了。

    随手翻了翻手中账册,她就想到上次汪孚林来时,听她提到游七纳的外室竟然是李文贵埋的暗桩时。那犹如见鬼的表情,一时不禁莞尔。

    游七身为张居正身边最得势的家奴,本来就是需得重点盯着的人物,而李太后娘家并没有太大的实权,本来不在注意之列。可上次汪孚林离京时对她提起过,李文贵想要与其联手做生意不成,于是悻悻而去,她就注意到了这位不能继承爵位,野心却不小的李家二国舅,因缘巧合才打探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在张家家奴的身边安钉子。

    关键时刻,这一手要是引爆出来,那可是惊天动地的事,这次提前用上虽说有些可惜,但她又不曾奢望过张居正会因为游七那点私事把事情捅到李太后那里!

    “夫人,老爷回来了!”

    对于叶钧耀这么早就赶了回来,苏夫人有些惊讶。她刚站起身,就只见叶钧耀气冲冲地进了屋子,重重摔下门帘就骂道:“气死我了,就连户部都在传孚林的坏话,大司徒也不管一管,孚林可是他老乡!”

    苏夫人差点没被叶钧耀这口气给逗得笑出声来。然而,女婿和自己私底下商量,用“自毁前途”的办法算计几拨势力,却偏偏瞒着叶钧耀的这件事,她却不好说出来,免得叶钧耀性子太急,一旦心里有打算,在人前就装不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到时候露了马脚。

    于是,她笑着起身迎了上去,给叶钧耀脱了乌纱帽圆领衫,递给一旁的丫头后,将其按了坐下,又亲自接过另一个丫头送来的茶放到了叶钧耀面前,这才宽慰道:“不招人嫉是庸才,这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不是心里急吗?还有少司马,孚林就是性子急和他吵了一架,他竟然就真的由得孚林搬了出来,那可是他侄儿!要不是因为这事,这几天怎么会有人在我面前冷嘲热讽,甚至还有人暗示我这个户部郎中也当不了几天,气得我成天和人打嘴仗!”

    女婿可不是就要借助你这叶大炮的性子?

    苏夫人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越发柔和,一番软话说下去,叶钧耀顿时百炼钢化成绕指柔,满肚子火气渐渐就消散了开去,夫妻俩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四月的馆选。此次参加会试的朝堂高官子弟,张居正之子张嗣修因为钦点榜眼,直接进了翰林院,而吕调阳之子吕兴周和王崇古之子王谦都在二甲前列,而诸如汪道昆之弟汪道贯这样的大臣家子侄在榜,那就不值一提了。但从一般情形来看,这些人能够通过馆选。留为庶吉士的可能性很低。

    毕竟天下人又不是都眼瞎了,高官家子弟考中进士也就算了,还想和人抢庶吉士,也就是储相的名额,不怕犯众怒?除非是才华惊天动地,人尽皆知。否则想都别想。没看当初杨廷和为首辅,他那闻名遐迩的才子儿子杨慎中个直接能进翰林院的状元,都还被很多心怀不满的言官人诟病?再说,本朝以来,一门三尚书的事情屡见不鲜,可从来没出过一门两阁老!毕竟,阁老方才是真正决策把持政务的关键人物,长久政出一门,谁都没法放心。

    “仲淹要是能够考中庶吉士。汪家这才算是真的稳若泰山。可照如今这架势……难啊。”

    叶钧耀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起前两天来家里拜访的同乡屠隆。要说鄞县进士,大明开国这么多年,其数量在整个浙江仅次于余姚,文采风流,人才济济,尤其是嘉靖年间,那会儿范钦、屠大山、张时彻被称之为东海三司马。小小一个宁波府鄞县,竟是出了两个兵部侍郎。一个兵部尚书。

    但屠大山夺职为民,范钦因为朝政为严嵩父子把持,辞职不赴兵部侍郎之职,而张时彻也是在南京兵部尚书任上被严世蕃排挤而辞职归乡,总体来说,就是仕途都属于戛然而止。

    即便这三人退了下来。甬上风流人物,仍旧光耀一时,先是有汪镗孙任南京工部尚书,如今在朝的杰出人物,则是嘉靖四十一年申时行那一榜的榜眼。礼部侍郎余有丁。而叶钧耀的同年,以三甲一百三十六名通过馆选为庶吉士,散馆后留馆为翰林院检讨,如今已经不声不响升了翰林院修撰,甚至跻身为日讲官的沈一贯也是后起之秀。

    相比这些人,以及出自鄞县真正名门屠家的屠隆,他叶钧耀从乡试开始就一路磕磕绊绊,当年在鄞县的那些文会诗社上,他也一贯默默无闻,没人想到他不声不响就到了京官五品,而且靠的竟不是乡党,而是歙党之力!

    看出叶钧耀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苏夫人便打岔道:“老爷,礼部余侍郎前两天命人送了请柬,他家即将迎娶子妇,未来儿媳妇家和沈翰林家有亲。你进京已经好几年了,乡党那边素来都只是面上功夫,节庆随礼,露个面而已,这次不妨多与人交接交接。”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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