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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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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密只是随口客气,沈栗的话可是一向犀利:“何老太爷谬赞了。何老太爷,何氏……我前三婶娘的嫁妆就在后面,您不派人去清点一下?免得不小心遗留什么在我门沈家,回头再传出我们沈府贪墨了前三婶娘的嫁妆就不好了。“
何密一口气梗在胸口,想到孙理如今还卒中在床,心中默念平心静气,慢慢把这口气长吁出来,尴尬笑道:“说笑了,沈侯的为人老夫还是信得过的。”
沈栗眨眨眼,道:“牵涉财物,还是精心些好,何老太爷不要不好意思。”
何密心说这一清点一时半会儿都不会结束,围观的沸沸扬扬一直观看,我何府的面子就得一直掉。
“不用不用,不过是些嫁妆,何必计较。再者,她这几年想来自己也动用过,就是有些出入也是理所当然。”何密推辞道。
沈淳点头道:“既然如此,本侯就不打扰了。”
沈栗跟着行礼告辞。
何密刚松了口气,就见沈栗忽然转过头来大声道:“何老太爷,前三婶娘不会忽然‘羞愧自尽’吧,您可得看好她,免得再叫人说我们沈家欺负寡妇,不讲情面。我跟您说,三婶娘干的事可真让人容忍不下……”
沈栗!小兔崽子!
别说,何密本来还真打算令何氏来个“羞愧自尽”。
他不是疼女儿的人。若是疼女儿,他当初就不会谋算把何氏嫁给沈涵,长了眼睛就知道两人不配,可谁让沈涵当时手里握着兵,又亲近何府呢?若疼女儿,沈涵死后也可以接何氏回家,他明知因为“一梦”之事何氏在沈家的日子不会好过,可为了何家无再嫁之女的名声,他就能闭眼看何氏年轻守寡。
如今何家丢了大脸,要是何氏死了能让何家的名声好点,何密绝不会犹豫!
可现在被沈栗当众叫破了,何密再这样做就没意义了。何氏一死,别人不会认为是沈家逼迫过分,而是会先疑惑是不是何家为挽回名声自己下的手。
如今何密只求沈家人赶紧走。
沈淳休弃何氏的目的达到,也不故意耽搁。何家毕竟根基深厚,何密真要恼羞成怒了,沈淳也会有些吃不消。
沈淳偷偷教儿子:“把人送回去就罢了,何家不是你看到那样简单,叫他们盯上,有你什么处?你老子虽是个侯爵,只在军中有些面子罢了,你要进学从文,他们真要与你为难,本侯却有些鞭长莫及。”
沈栗道:“咱们家休了何氏,早就与何家结了仇。凭何家人小肚鸡肠的样儿,只要是姓沈的,惹不惹到他们都不会放过。何家故旧又多,儿子以后科考难免遇上,总不能见了他们就特意避让吧,那还进的什么学,做的什么官!
儿子想过了,要从文,论根基、论手段、论人脉、论声望,儿子都没法和他们比,能比的,就是儿子比他们年纪小,仗着脸嫩,还能混几年,最重要的是,儿子比他们不要脸!”
沈淳听到沈栗居然把“不要脸”当做优势,几乎喷笑出来:“本侯还头次听说‘不要脸’也能和人比一比!”
沈栗嬉笑道:“像何家这样的世家不就是靠着一副道貌岸然的面皮混日子的吗?其实背地里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当了婊……那个什么还要立牌坊!以后有什么龌龊,大家把遮羞布揭开晒一晒好了。儿子年纪小,能有什么阴私怕人揭,他们可就不同了。”
沈栗摇头晃脑冷笑道:“今天满街休书一发,何家不就痛快了?只要咱们自家行的直坐的端,有什么事尽管拿出来晾一晾,看谁的脸皮更值钱,他何家也还蒙不住天下人的眼睛!”
沈淳一想还真是,本以为今天送何氏回家,要有好一场口舌官司。没想到,不过在井市中散了几本说词小曲,沿路发了一些休书,何家就痛痛快快接招了。
送走何氏,满府的人都松了口气。正说话间,沈毅满脸喜气进来禀报:“侯爷,有圣旨到门了!”
第二十二章 立场要坚定
沈淳二人前脚回到侯府,后脚宫里传来旨意。
一家人扫庭院、摆香案,准备接旨。
传旨的小太监长得挺讨人喜欢,笑眯眯的,见谁都彬彬有礼。
“奉天承运
皇帝敕曰:
夫孝,德之本也。又,天之经也,民之行也。尔沈栗乃礼贤侯之二子,奉亲至孝,聪敏果毅,以幼学之龄,击登闻之鼓,解父难于倒悬,昭孝悌之德行。大义可嘉,潜德宜表。夫惟圣朝以孝治天下。朕何吝于封赏?兹特进尔阶云骑尉,锡之敕命。
钦哉!”
什么意思?
奖励沈栗,说他为父亲昭雪告御状是孝顺的行为,皇帝很高兴,所以封赏他做个云骑尉。
什么是散勋呢,就是专门用来赏人的勋位,有勋无权,干拿银子,常用来赏赐宗室大臣及外戚。云骑尉是正六品武散勋,在散勋中排倒数第二,奉禄八十五两。
按礼贤侯府的门第,这赏赐不算高,关键是赏赐的理由。这不是按例封赏,而是以表彰孝悌的理由,封赏了身为庶子,年不过十岁的沈栗。这说明什么?说明沈栗是入了皇帝的眼了!
有前途!沈府的人……大多数都是高兴的,与有荣焉!
沈淳就更高兴了,他担心的就是子嗣少、后继无人,现在沈栗给他争了气,好!大管家,快递银子。
沈毅不动声色往小太监手里塞了个荷包,小太监笑眯眯地:“赶上贵府的喜事,奴才就不客气了。奴才还有皇上的口谕。”
众人又跪下接旨。
小太监肃容道:“慎之受了委屈,朕都记在心里,来日方长。你的小儿子有些意思,带来给朕瞧瞧。”
沈淳接了旨,请小太监少待。催促众人赶紧给沈栗收拾,自己也换了朝服。领着沈栗进宫面圣。
沈栗还是头回进宫,饶是他见惯了现代繁华,也游过故宫景区,也不禁为这皇宫啧舌。作为景区的皇宫和正在使用的禁宫能一样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是应有之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沈栗还真有些腿抖。
邵英比沈淳年纪大,不过保养得好,兼之面容英俊,不板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容易让人有好感的。
邵英见沈栗应答的小心翼翼,规规矩矩,笑道:“朕见你在大理寺质问姚宏茂与孙理时言辞犀利,今日又听说你把何密气了个半死,怎么如今到畏缩起来。”
沈栗答道:“回皇上的话,草民并非畏缩:姚宏茂、孙理都是小人,蓄意陷害家父,草民自然要与他们据理力争。便是何老丈面前,草民家占着理,草民也不畏惧。只是草民自幼得父亲教导,身沐皇恩,深畏皇威,今日有幸得见天颜,怎不谨慎小心,战战兢兢。此非畏缩,乃敬畏也。”
真会说话。大太监骊珠心里道,就凭这张嘴,这小子也得出头。
皇帝笑对沈淳道:“这么小的孩子就敢去敲登闻鼓,状告朝廷大员,又满街散休书,朕还以为你这儿子是个傻大胆,没想到居然从他口里说出‘敬畏’二字。”
沈栗小心道:“皇上,草民虽不肖,却一向以为,人生在世,故应勇往直前,然总要心怀敬畏,方不至于刚愎自用,行差踏错。今日第一次得见圣颜,草民就打心里敬畏皇上。”
邵英大笑道:“曰忠,曰孝,不愧是慎之之子。”
沈淳微笑谢恩道:“皇上谬赞了。”
邵英摇手叹道:“此非谬赞,慎之待朕如何,朕是知道的。可惜朕自登基以来,掣肘颇多,以至功不能尽赏,过不能尽罚,前日又差点令慎之蒙冤受屈,朕心甚愧。”
沈淳失色道:“皇上怎可如此菲薄。臣年少时有幸得识皇上,廿余年来深蒙皇上谬爱,飨以高爵厚禄,臣常惶恐不知以何得报圣恩。今朝有奸佞,至皇令不得顺行,此吾等臣工之过也。皇上如此说,至臣于何地!”
骊珠也上前劝慰。
邵英感叹道:“先皇在时曾叹:尔性和顺有余,刚毅不足,日后恐困于臣下。又言:若武事有忧,郁,沈可信之也。果然如此。”
沈淳拜道:“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沈栗眼尖,见沈淳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忙跟着跪拜道:“皇上圣意所向,即我父子兵刀之所指!”
这话说的真好,骊珠心里又叹道。
邵英果然大悦。
他的确是个性格比较温和的皇帝。要不然孙理当初也不敢跟他“据理力争”。
先前三司会审的时候没能护住沈淳,不得不暂时舍弃他。这要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一类的,估计觉得既然昭雪了就算对得起你了,雷霆雨露皆是皇恩嘛。可邵英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儿愧疚的。好歹沈淳可是一直立场坚定忠于他的。
再者,身为上位者没护住属下,的确是个挺忌讳的事,邵英有点担心沈淳的立场。如今沈淳父子二人表示没问题的皇上,礼贤侯府一直忠于您。谁跟您过不去,我们去砍他。
邵英高兴,赐宴。
照沈栗的体会,其实陪皇上吃饭是个辛苦活。
邵英见他吃的小心翼翼,笑道:“吃饭的时候不用敬畏朕,喜欢什么,叫骊珠给你夹。”
沈栗连忙站起来拜道:“草民多谢皇上。”
骊珠推荐道:“这个燕窝煲炖的好,适合小孩子吃,沈少爷不妨试试?”
沈栗忙谢了。
骊珠亲手舀了一碗递过来,笑道:“沈少爷得蒙皇上赏了云骑尉,也是官儿了,以后不必自称草民,要称臣了。”
沈栗摸摸头尴尬道:“皇上太厚爱,嗯,微臣家了,我这个年纪自称微臣,那个,感觉挺奇怪的。”
邵英笑道:“这有什么,僖王世子今年不过四岁,见了朕也板着一张小脸自称微臣。”
说到这里,邵英顿了顿,思索道:“你若觉得不好意思……听你父亲提起明年你要下场一试,做了童生后自称‘学生’也是可以的。”
沈栗转了转眼珠,嬉笑道:“在皇上面前自称‘学生’,岂非‘天子门生’?”
邵英大笑道:“天子门生岂不好?难道慎之之子还做不得?”
沈栗喜道:“这个好!”
邵英复又大笑。
宴罢,捧着邵英赐的一匣子糕点,沈栗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沈淳见儿子入了皇帝的眼,心中也是高兴,玩笑道:“怎么,难道御膳没吃饱,得了上赐的糕点如此高兴?”
沈栗翻了个白眼道:“除非姓邵,赐宴哪有能吃饱的,比打仗都累。”
复又开心道:“糕点也就罢了,父亲,皇上要我自称‘学生’,做‘天子门生’呢。”
沈淳斜眼看他道:“你若能爬到殿试那一步,皇上多半会点你做个‘天子门生’,你得先考过乡试。”
沈栗不以为意。
邵英毕竟是个皇帝,他表露了什么意思,多的是人“心领神会”。科考取士乃重中之重,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偏向他,但有皇上这句话,想要给他下绊子的自然要收敛收敛。
沈栗心满意足道:“起码童生试时不用那么担心何家了。噫,有皇上这句话,只要我答卷尚可,做个榜末总是没问题吧。”
沈淳讥笑道:“劳动皇上金口,你敢居于榜尾,是要丢皇上的面子吗?跟着方先生好好读书去!”
回到侯府,晚饭都罢了,正好掌灯时分。
一家人都聚在何云堂等着他父子二人回来,听说皇上安抚沈淳,夸奖沈栗,都喜气洋洋。
沈栗将御赐的点心分给众人食用,田氏尝了点头道:“旁的到还罢了,这吉祥如意饼还是打天下时你们姑奶奶琢磨出来亲手做给先皇吃的,故此宫中又称为沈妃饼,皇上当初也爱吃。不想今日特地赏你,皇上真是念旧情的人。”
沈枞吃的高兴,扯住沈栗衣摆问道:“七哥,皇上赏你做官,又给你点心吃,是很喜欢你吗?”
沈栗微笑道:“云骑尉是散勋,并不是官,皇上肯给我几分颜色,多半是看在咱们府的面上。”
沈凌笑道:“栗儿也不必太过自谦,皇上也不会随便拿东西赏人。”
沈枞眨眼,问道:“七哥,皇上既然喜欢你,以后会不会让你做世子呢?”
堂中俱是一静,田氏皱眉道:“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沈枞奶娘连忙上前来要把他抱走,沈栗摇手止住,蹲下看着沈枞双眼问道:“枞儿知道为什么皇上先叫人宣旨封我做云骑尉,才又叫我入宫觐见吗?”
沈枞懵懂摇头。
沈栗道:“世子与云骑尉都属勋位,皇上既已另外赏了我云骑尉,自然不会叫我做什么世子。所谓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皇上乃是有道明君,怎会凭一时喜好擅加赏赐!”
真论起来,礼贤侯世子与云骑尉自是天差地别的,但沈栗既已表明态度,李氏自然高兴,笑道:“不过是小孩子的胡话罢了,栗儿何必在意?”
沈栗摇头认真道:“咱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别的倒还罢了,‘忠’‘孝’才是立足之本!没了这个,能领兵的人多了我们家凭什么得皇上另眼相看。枞儿虽说还小,也不能让他随意揣测圣意,自然要打小好好教他。”
沈淳也沉声道:“事关家族承继岂可轻忽。枫儿,你继母回了家去,既是长兄,要好好教导弟弟。”
第二十三章 出身
沈凌也不爱沈枞这样,嘱咐道:“他刚离了母亲,姨太太也上了岁数,枫儿精心些,不要让他学何家人小肚鸡肠的。”
沈枫恭声应道:“是,侄儿知道了。”
众人说笑一会儿,便散了。
大房一家往回走,李氏见沈栗跟在后面,转身招手叫他进前道:“不必放在心上,我和你大兄心中有数。”
世子乘着软轿,探身笑道:“想必是枞儿身边有人嚼舌头,真是笑话,指着旁人和他们一样心胸狭窄不成!”
沈栗微笑道:“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既是小人,自然当旁人也是小人。”
世子笑。
李氏忽问道:“如今可觉得饿了?”
沈栗喜道:“还是母亲知我。御宴虽好,奈何儿子不敢放开吃,如今正觉腹内空空。母亲这样问,可是有好吃的给我?”
李氏笑道:“御宴吃不饱是平常事。你父亲方才也觉腹饥。要我说,你不如随你大兄去他院子,他那里单有小厨房,你想吃什么,只管叫他们现做。”
沈栗看向世子:“如此今夜要打扰大兄了。”
世子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沈栗这晚便与世子抵足而眠。
一场嫡子与庶子相争的谣言还未兴起,便被沈梧沈栗兄友弟恭的模样驱散了。
沈栗先前本来只打算下场见见世面,如今得了皇上玉言的东风,自然不能随便应付。方鹤教导他越发严厉。
沈栗自知论学问自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就是打算做个文抄公,也是不成的:古诗倒还记得那么几首耳熟能详的,却不知上场见了考题后应不应景;文章策论之类就更别提了,他前世只上学时背过那么几篇,这些年来早还给老师了,大约只还记得几句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这样特别出名的句子,这能当什么事!
自己考不过是小,丢了皇帝的面子是大。搞不好,人家以后就不搭理你了。
沈栗每日起早贪黑,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邻近春节时,脸上的婴儿肥都渐渐瘦下去。他本来就生的长眉细目,如今下颌尖尖,沈淳见了,琢么道:“我怎么觉得越发像狐狸?”
沈栗大恨。
沈凌笑道:“像狐狸总比像猪仔强,我家沈柳今日越发胖了,又蠢又笨。”
沈淳道:“小孩子胖些好。”
世子病弱,沈淳总觉得孩子胖些健壮。
沈淳严肃道:“我近日却想着一件事。”
沈凌笑问:“大兄何事困扰?”
沈淳道:“栗儿眼看就要下场,你也知道,梧儿身子不成,日后我这一房还要靠栗儿出面支应。科场之中,官场之上,这嫡子出身与庶子出身还是稍有不同的。我常想,不若今年祭祖时,将栗儿记在你大嫂名下,算作嫡子。”
这是要抬沈栗的身份了。
沈凌也收敛笑容,道:“若是栗儿还小,倒还好办,如今他都十岁了,就是记在大嫂名下,只怕也要更亲近他自己姨娘。大嫂能同意吗?再者,若林氏这回生下男孩,又当如何,她毕竟是母亲的外甥女。”
沈淳道:“有规矩礼法在,栗儿又是懂事的,自然知道如何待他母亲。你大嫂还有梧儿这个亲子在,便是与栗儿间稍稍生疏些,也不妨事。
至于林氏肚子里那个,纵是男孩又如何?我如今年将四十,放着已经看好的儿子不用,难道要再等十余年去培养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孩子——凭林氏那个德行,我只愁她教坏了孩子。”
林氏妇德不佳,若果真生了男孩记做嫡子,不知要张狂成什么样。
沈凌点头道:“兄长既然主意已定,弟弟自然没有意见。只是兄长还要与大嫂商议,亲家那边也要解释为好。”
沈淳道:“正是不知如何开口,不妨要弟妹先探探口风。”
沈凌应了,自去与妻子商量不提。
沈凌见沈栗缩在一边,眨着眼睛看他,便问道:“你可是有何话说?”
沈栗小心道:“父亲,我姨娘也只我一个儿子,若将我记在母亲名下,我姨娘怎么办?再说,母亲和外家想必也是不愿意的。”
沈凌也不与他细说,只道:“这是为咱们侯府打算,你只听着也就是了。只是名分不同罢了,其余一应如前。”
这怎么能一样?按礼法算,颜氏可就没儿子了。沈栗知道沈淳商量此事不避着他,并不是问他意见,不过是要他给颜氏传个话。商量的时候一点儿不考虑颜氏的想法,主意打定了传句话就要人儿子。沈栗心里别扭,怏怏去寻颜氏。
颜氏听了,又为儿子要提身份高兴,又为要在名义上失去这个儿子伤心。
凭心讲,颜氏是个好母亲,沈栗自然更亲近她。见她落泪,沈栗道:“姨娘不愿意,儿子自与父亲说去,拒了也就是了。林姨娘那里说不定生个男孩呢。”
颜氏搂着他道:“好孩子,更改族谱都是为家族筹谋,哪能由得你我。何况嫡庶有别,旁人想这样的好事也没有的。”
沈栗也知事不由人,安慰她道:“姨娘不要难过,儿子心里有数。”
洪氏既得了丈夫的吩咐,某日与李氏闲谈时便试探道:“如今栗儿越发出息了,论规矩、学问、人品、牌面,哪一样也不比别人家嫡嫡亲的孩子差,这都是嫂子的功劳。“
李氏笑道:“侯爷膝下就这两个宝贝,我又不是那样上不得台面的,还要分个亲疏远近不成?都是一样的教养,可不就出息了?”
洪氏听了,又奉承了两句,便略过了。
听起来只是闲谈罢了,只是沈淳自打在大理寺走了一遭回来,就常为侯府的将来思量打算。李氏听得多了,心下自然有所感应。今日洪氏一提,李氏就领会了她的意思。虽然面色不变,心里却暗自思量起来。
回头去了延龄院,私下里与沈梧感叹:“你父亲打定了主意,怕是不能更改。我也不是硬拦着不肯给那孩子做脸。只怕现下看着样样都好,日后却养虎为患。”
沈梧却想的开:“儿子这体质不争气,除非天上下红雨,不然是没指望好的。便是日后袭了爵,也总要有人帮衬。七弟毕竟与我是亲兄弟,又尊重我们母子,难道日后反而越过他去依靠隔房的堂兄弟不成。还是母亲要等林氏肚子里那个?”
李氏撇嘴道:“就凭那个妈,能生下什么好人!看她把你六妹妹教的。”
母子两个合计好了,李氏又往李侍郎家去了信。
这个年头,李氏不能生,李侍郎家就有些气短。况且说到底,这也是沈家的家事,本也没有他们插手的道理,沈淳又不是白给的,并不需要看岳家的脸色。想得通想不通的,李家也只好默认。
李氏的长兄过府与沈淳钻进书房商谈了一个下午才回去。沈淳在晚饭后召集家人,正式宣布新年祭祖时要把沈栗记作嫡子。
沈栗这副皮囊的前身以前因为调皮捣蛋常被罚跪祠堂,到了沈栗这儿,却是因为改了身份,要向祖宗禀告。只是这会儿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现代陪着父母过年,此时却相隔时空彼端。他在现代日子过的好好的,如今在侯府虽然既富且贵,奈何这是个动则可以合法杀人的时代。
刚和这壳子的生母颜氏亲近些,偏沈淳一声令下,他又换了妈!
沈栗暗暗祝道:“我既不知如何来此,也不知怎生回去。前世有些积蓄,留给父母稍作保障。如今这便宜爹妈待我也算不错,我得了人家儿子的身份富贵,少不得也要替他尽孝。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且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吧。”
沈栗了却了对前世的残念,面上乐乐呵呵出来过年。
他既然记在了李氏名下,就算是李侍郎府的正经外孙了。自然要随沈淳、李氏和沈梧一起去李家拜年。
沈梧因病几次欲死,反而倒是看得开。拉着沈栗亲自为他引见众位表兄弟。
这些人其实沈栗原身也见过的,只是那会儿原身还是个不争气的庶子,别人也不拿正眼看他。
如今沈栗为父告状的贤孝是得了皇上嘉奖的,原先的顽劣之名早不见了。又抬为嫡子,还有个云骑尉在身,自是不同。
李家有觉得他是世子威胁的,不喜欢他;也有和沈梧一样心思的,觉得扶持这么个兄弟以后帮扶沈梧也好。
沈梧的大表兄李颗只比沈梧大半岁,今年也是十五岁,年少颇有才名。因李侍郎必要他得个好名次,压着他几年不让下场,倒赶上今年和沈栗一同应试。
大约长子长孙将来要承继家业,都得家族倾力精心培养,李颗一派温文尔雅,待人和善,对沈栗也颇亲热。
两下里闲谈起来,自然说到这届童生试。
李颗道:“表弟此次应试还要小心为好。贵府将那位何氏休回门去,何家可几辈子没这么丢人了。如今他家女子的名声还在受牵连,不好说亲。他家根基深厚,亲朋故旧又多,在文人中影响不小。听说表弟那时当街撒休书,又下了何家老太爷的脸面,要谨防他们私下想法子为难于你!”
第二十四章 众怒
沈梧听了,不觉皱眉思量。
古时常讲罪及三族、九族,倒不仅是律法严不严酷的关系。盖因那时家族利益联系较现代更紧密,共荣共辱。沈栗如今身份不同了,倘若童试有差池,沈梧也面上无光。
何况今年沈枫也是要下场的,何家真下了手,可是能一逮一双。这买卖,听起来挺划算的。
沈栗倒是毫不在意道:“意料之中。以何家那个德行要是不找事反倒奇怪,只是不知他们要如何下手罢了。”
沈梧道:“如今明知他们要从中作梗,我们也无法可想,如是奈何!”
沈栗笑嘻嘻道:“虽然不知他们究竟有何手段,却可以稍稍给他们设个障碍,教他们收敛些。”
李颗听了趣道:“倒不知表弟有何高见?”
沈栗道:“众所周知我礼贤侯府与何家翻了脸,再无和解的可能。如今不如索性先放出风去,就说他何家要在童试上与我为难,这样的事传扬开了,何家说不定反要稍稍收敛些。”
李颗沈梧二人皆失笑。
李颗道:“也算个不是主意的主意。只怕何府又要气恼了。若是要找你理论又该如何?”
沈栗安然道:“不过是桩没来头的谣言罢了。所谓清者自清,何家乃是文人楷模,襟怀坦白,何需理会这些。我一个小孩,又知道些什么呢?”
李颗大笑:“表弟竟如此促狭!”
待沈淳一家告辞,李颗与他父亲谈论道:“沈栗有些机智,待梧表弟又恭谨,如今看来倒还好。”
李氏大兄名李臻,闻言怅然道:“你这新鲜表弟接人待物颇有章法,看来倒不虞日后没出息,只是怕他将来坐大。”
李颗不以为意道:“只要他不抢梧儿世子之位,万事都好商量。”
县试渐渐邻近,一则新鲜消息又开始流行起来。
“哎,听说了没,今年县试要出乐子了!”
“什么?”
“听说去年告御状的那个沈栗,今年要与他一个堂兄下场,何家放出话来,说不许他们过呢!”
“就是‘大张休书’的那个何家?”
“可不是嘛!听说何家和沈家的仇大了去了,就礼贤侯去年被诬告,听说还有何家的手段呢。”
“哎呦,怪不得那位何氏藏着丫鬟不叫人作证,敢情还有这事儿?”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礼贤侯愣是昭雪了,还把何氏休回家去,何家别提多恨沈家了,这回,他们可卯着劲要给沈家来个不痛快。”
“啧啧,沈栗才多大,干嘛跟个孩子为难呢。”
“谁叫两家有仇呢?”
“这何府的势力还真是大啊,只手遮天!”
这些天何泽还真是想要给沈家点儿颜色看看。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呢,锅先扣下来了!
何泽:“……”
这谁啊?这……这怎么比我还损呢?
什么仇!何泽郁闷了。
去找沈家理论?谁知道谣言是从何而起呢?
这么多眼睛盯着,不好下手了。非但不好下手,沈栗沈枫二人这次县试要是没过,估计都得有人说是何家干的。
这是倒逼我何家给他修桥铺路啊!老子不干!
怎么办?有难事,找……爸爸。何泽寻何密商量去了。
何密指点道:“要是打算在阅卷时下手本就落了下乘,要想法子让毛病出在沈栗他们自己身上,别人就没话说了。也别两个人都出岔子,容易落人口实,一过一不过,方不露端倪。”
到了县试这天,沈栗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洗漱完毕,先到祠堂给祖先磕头,求祖宗保佑。再给长辈们磕头,得到鼓励一堆。待吃完了饭,由六叔沈沃亲自压车,送沈枫与沈栗前往考场。
沈栗在车上,亲自把两人的衣服穿戴,笔墨纸砚,篮子罐子,凡是要带入考场里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
何氏在沈家收买下人可不是一天两天,虽然沈淳已经洗刷了几遍,谁知道有没有藏的深的,这时节塞进个字纸什么的,叫人说是夹带,以后都别想进科场了,还要连累给他具保的人。
这边刚忙活完,咣当一声,车身一震,大管家沈毅在外面道:“六老爷,撞车了。”
沈沃钻出来一看,得,和人家小姐的车撞了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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