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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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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栗摇头道:“千万不可!只要咱们放出一个,他们必定会认为可以让咱们继续妥协,只怕蹬鼻子上脸,闹事的必然越来越多。”

    郁辰发愁道:“可那些家眷成日里在府衙前鸣冤叫屈,哭天喊地的。”

    霍霜和郁辰如今干的是东宫侍卫的活,太子在大同府衙门中处理公事,他们就得带着人成天守着衙门。那些喊冤的家眷有时候情绪上来了,抱腿大哭的也有,上手挠人的也有,若是男的也就罢了,大不了一脚踹出去,若是个女的……

    郁辰还好,霍霜是什么出身?都没见过血!别看他表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这人平日里遇到的女子最低也是受过训练的宫女丫鬟,那都是知道讲理的,冷丁碰上撒泼放赖的,霍霜可着实吃了些亏。

    沈栗冷笑道:“先时咱们退让一步,是因为安守道手里握着兵权,如今虎符在殿下手中,他们还做梦呢!”

    这话太子爱听,不由问道:“依谦礼的意思呢?”

    沈栗恭敬道:“如今咱们正愁府库空虚,既然那些家眷来叫屈,学生想着不如索性开始清点这些人家的财产吧,一则看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赃银,二则也是防止他们家里转移赃物。至于那些提议放人的官员,叫他们一起看着,对了,不单是他们,叫老百姓也一起看着,看到底有没有冤枉的,也叫老百姓知道提议放人的是哪位大人。”

    众人差点笑出来,什么清点财务,这摆明了就是要抄家啊。

    本来大家的注意力大多放在北狄人身上,你们偏来闹。老老实实地多好,至少还能拖上一段时间。来闹事?行,先给你们来个狠的。

    那浩勒微笑点头道:“臣附议,有些事公之于众反而更加容易。”

    晋王世子叹道:“可叹三晋官场又要丢一次人了。”

    封建社会,原本官和民是两个阶级,为了维护“官”的阶级形象,有些有损官声的事通常不会特意叫老百姓知道,百姓只要懂得听话就好了,对官员不敬那叫刁民。

    但此次太子清扫三晋,不但哪些官员落网叫百姓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有时还会利用百姓的力量。三晋官员的形象已经在百姓眼中坍塌一次,而今眼看着又要再来一次,三晋官员的脸面还捡的起来吗?

    沈栗笑道:“三晋出了窝案,整个官场都烂掉,还有什么脸面?不如索性彻底扒下来!让百姓们知道,就算贪官再多,至少皇上和太子殿下是有决心清查到底,为百姓们做主的。再者,也可以给后来的官员扫清道路,遗祸流毒之类,还是越少越好。”

    霍霜问道:“若是有人已经做好准备,事先转移了财务,咱们一时半会儿查不到怎生是好?难道还依言放人?”

    沈栗淡然道:“这有什么难的?自从殿下下令缉拿罪官,百姓们递上来的状子都堆成小山了,赃银若是一时查不到,就先审审案呗。”

    查不了你贪腐,还查不了你渎职?查不了你欺压百姓?查不了你任人唯亲?查不了你弄权舞弊?能叫百姓们一路跟到大同府告状,哪个身上没有罪孽?想出去,门都没有!

    太子笑道:“谦礼任事一向周全,就这么办吧。”

    这些打算浑水摸鱼的本来以为才经武如今忙着城防,那浩勒每日为了维持三晋正常运转也累的头昏脑涨,沈栗几个伴读没有正式官职,不好出面,晋王世子又是藩王之子,也不好直接插手官场事,太子一时半会儿应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与他们扯皮,所以才又出来哄闹。

    他们忘了一个人——缁衣卫指挥使邢秋!

    也是邢秋那缁衣卫的做事风格,低调沉寂,神出鬼没,缁衣卫又直接向皇帝负责,东宫其实无权命令他,所以那些人根本没注意到邢秋。

    太子的确没有命令邢秋,只“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邢秋还就真上心了。

    缁衣卫的职能是什么?“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太子不下令,缁衣卫也是有权查处官员的。当然,按正常程序,缁衣卫要逮人,那得有皇帝的命令。巧的是,此次邢秋跑到大同府,是邵英令他“护卫太子”。

    邢秋就是以这个理由插手进来的。太子如今在大同府衙门理事,那些罪官的家眷跑到大同府衙门之前闹事,甚至还有人攻击了东宫侍卫——霍霜的脖子不小心叫人挠出一道划痕。嗯,这已经威胁到太子殿下的安全,缁衣卫必须插手!

    邢秋为什么这样积极呢?因为他也是急于立功的一个。苍明智留下的缁衣卫千疮百孔,邢秋上任后又不得不去掉那些原本是苍明智心腹的,于是近来缁衣卫确实出了些纰漏。

    就好比三晋窝案,缁衣卫本来就有侦查之责,结果大同府民乱要不是曲均揭了盖子,还不知要被糊弄到什么地步。最令人心惊的事,缁衣卫竟然没有事先得知丁柯与安守道的势力已经发展到可以威胁太子的程度,险些叫太子陷在三晋。

    如今有机会揽事、立功,邢秋简直是迫不及待。

    那些闹事的可痛苦喽。原本案子经过太子的手,一步步走程序,要先上报,这么大的案子,得三司会审吧,案卷一个个衙门的走少说得审个一年半载的,下死力气活动,或是碰上大赦,说不定就有机会来个减刑之类的。这下可好,缁衣卫直接上门抄家了!

    缁衣卫的体系自成一格。他们可是同时具备侦查、逮捕和审问之权的!

    什么意思?

    原本审问“官”和审问“民”的程序是不同的。小老百姓要是有了嫌疑,一个小县官就能下令抓捕、审问、动刑、判决,然后把结果上报,等着批复下来,案子就算结了。要审问官员就复杂的多,一般人不能审,不说三司会审,至少也得弄到大理寺去,这人怎么抓,怎么审,是来文的还是动武、能不能用刑、怎么判?一关关谨慎着那。其中还会夹杂着诸如圣意、派系斗争等等的影响。

    缁衣卫就不一样。这么说吧,但凡缁衣卫盯上的人,官也好,民也好,都是按照一个程序走,该抓就抓,该审就审,要上刑绝不含糊,拿到口供,也不经过阁老们,直接往上一递:皇上,您判吧。

    简单粗暴,但求速度。想讲情,边儿去。哪怕是阁老呢,你也管不到我,除了皇帝,谁的账也不买。

    邢秋领着人,押着讲情闹事的,从大同府向外,挨家“清点财务”。那些官员府邸虽然不能让老百姓随便进去看,但照着沈栗的提议,选了些乡老入内,看着缁衣卫如何清点、记账,那些官员家眷又是如何丑态百出,等这些人回去,把看到的一五一十向百姓讲解,叫他们也知道里面的情况。

第一百七十九章 援军

    缁衣卫领着乡老在里面查抄,外面就围的人山人海,明明衣衫单薄,盯着刺骨寒风也不嫌冷。

    每当有乡老出来,几百人团团围住,偏寂静无声,只等着乡老的叙述。乡老们就拖着长声,举着一张纸,竭力大声道:缁衣卫的老爷们在某某罪官家中查出了多少银,多少绢,多少地契,多少女人……

    乡老们念一声,百姓们就叫一声好,读一句,百姓们就道一句妙。干巴老人的沙哑声音听在耳中直如仙乐一般!

    乡老激动道:“缁衣卫的老爷们还给算了一笔账,这家的罪官出身并不算好,月俸也不算高,任职不过小三年,竟积累家财几十万贯!乡亲们,这家人居然还有脸喊冤!他们若还冤枉,咱们老百姓岂不是怨气冲天!”

    “没错!这些人真是恬不知耻!”

    “狗官!”

    “狗官!祸害百姓,畜生不如!”

    “这些人都该砍头!”

    被查抄的人家在府里面哭,老百姓就在外面哭,还设了香案,烧着纸钱——竟然就在人家门口祭奠起自家枉死的亲人。

    “二宝啊,你可死得惨。如今这些滥官污吏都下了狱,天道有常,报应不爽,你可睁眼看看吧。如今这混账行子已经被人扒下了官皮,老天爷爷不肯保佑他了,你若是想报仇,夜里找他去啊。”

    也有忍不住气想出门拦着的,缁衣卫里有人冷笑道:“若是出去被人打了,爷可不拦着。”

    一连六七家抄过去,大同府门前顿时清净了。只恨跑的不快!

    这边事态刚刚平息,北狄就开始攻城了。

    大同府片甲不出,狄人只好爬墙。

    还没冲到城墙边,轰隆隆一片声响,狄人先倒了一片。战马都吓住了,怎么也不肯向前走。嗯,第一次进攻失败。

    盛国这边居然事先埋下了火药!

    经过几年的改进,盛国火药的生产技术已经成熟,又有沈栗这个摇小扇子的,也勉强造出了土手雷和地雷。

    如今北狄人是知道盛国有一种叫做火药的武器,不会再当做什么“神罚”,但盛国对这东西把持的严密,见过的人很少,拿来用时候的更少。

    北狄也不是没派出细作探查过,可惜,凡是派去探听关于火药消息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在冷兵器时代,这东西已经算是终极武器了,盛国为了保证配方的安全,是舍得杀人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冤枉不冤枉到地下再说吧。如果作为配方提供者的沈栗不是出身于礼贤侯府,又早站在太子身边,说不定都得让人圈起来。

    生产出来的成品都严密封存,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调用不动,连储存的确切位置都搞不清楚。

    北狄人觉得自己这边对盛国的攻击是很突然的,不是遭受了雪灾,北狄不会这么急于发起这么大规模的战事。因此在他们的预想中,盛国这边是来不及向皇帝请示,并大老远地把火药运来大同府的。

    北狄人发动攻击太急切了,没搞清楚太子身边还跟着个叫沈栗的伴读!

    沈栗是盛国方面少数几个知道营造火药完整工序的人,那东西就是他先拿出来的。

    打大同府开始闹雪灾,沈栗就请示了太子以及邢秋这些人,偷偷赶制了少量的火药。

    那时候一则是怕收拾不了安守道,有些火药,说不定能出奇制胜。又考虑安守道死后太子若一时半会儿控制不了各卫所,不能调动兵力布防,在北狄人扣关时也能拿出来拖延些时间。

    事急从权,太子与众位大臣俱都点了头。

    没成想安守道竟然被古学奕说动,为了与北狄人交易,轻易离开了军营,故此歼灭他的大营一战很顺利,这批火药也就没有用上。

    现在都用来伺候北狄人。

    北狄人的先锋勇士们如今再也不用发愁饥寒交迫了,他们得到了彻底的解脱,连心爱的战马都跟着他们一起去啦。

    修整了一天,埋葬了死去的勇士们,北狄人又进行了第二次攻击。

    仍然受挫!

    土雷地后面更靠近城墙的地方,在厚厚的雪层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居然还淬了毒。嗯,每隔个三五步还有陷马坑。

    若是平时,铁蒺藜和陷马坑布置的如此密集,应该是能被发现的。谁让现在是赶上了雪灾呢?大风打着忽旋,风吹雪动,布置好后用不上一会儿就了无形迹。别说闷头冲上来的北狄人,就是布置这些东西的盛国士兵也找不着确切的位置了。

    最糟心的是,这片区域已经进入了盛国防御的箭矢射程之内!盛国士兵居高临下,都不用瞄准,只管朝下射箭,被铁蒺藜和陷马坑减缓了速度的北狄人与他们胯下的战马简直是避无可避,只有当靶子的份儿。

    先前的土雷虽然厉害,但毕竟数量少,沈栗秘密赶制又受时间、手艺和材料的影响,其实粗劣得很,杀伤力还不算太大,炸死的人马也不太多。当然,这时天气和医疗条件都很恶劣,基本上被火药刮到的,不论死活,都得算减员——那也比不上今日在铁蒺藜和陷马坑前损失的人多!

    这里毕竟进入了是进入了弓箭的射程之内!从城墙上往下射箭,对在城下铁蒺藜丛中的北狄人来说简直是陆空协同作战,人都是成片倒下的。

    北狄方面的大将看的都要吐血了。心痛啊,那也得让人往前冲,起码得把那些铁蒺藜趟出来,不然下次攻击照样还得受着。再者说城门就在前面,说什么也得攻击一次试试。

    这一批冲锋的勇士们,你们受累了。

    等一些“幸运儿”千辛万苦冲到城门前,冒着盛国士兵的箭雨,抬着巨木砸门时,才发现:不对啊,这城门里面怎么这么安静?我们这样攻击,里面怎么没有守门军士的声音呢?

    又死了一些人才发现,好么,城门早就被封死了,连门缝儿里都被浇了铅汁!

    这还打什么?冲过来的就这么点子人,还能顺着冰墙爬上去吗?

    这一仗下来,能活着回到大军中的北狄人寥寥无几。天气帮了盛国人很大的忙。

    听说连城门都给浇了铅汁,北狄大将表示,还是先让我吐一口血吧。

    盛国人,你们这是做了鲮鲤(穿山甲),刺猬,还是旱龟?

    没辙!盛国人根本不需要出来,人家只守不攻。北狄人非要攻成,就得做好出血的准备。

    这场战争到如今,盛国方面还没出现减员呢,唯一一个受伤的是往城头上抬水浇冰墙时不小心滑倒,叫水桶把额头砸了个大包。

    沈栗听说后也觉士卒们向上抬水不容易,琢磨着弄了个滑轮装在城头,叫人直接往上拽。

    才经武看着新鲜:“这东西好,方便,还可以用来运弓箭兵器什么的。”说着去瞪自己的养子才茂。

    才茂又去瞪沈栗。

    沈栗:“……”怎么回事儿?

    才茂:“……”作为一个纨绔,我不应该和沈栗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溜之大吉。

    到后来,连给士卒们的饭菜都是由滑轮吊上去的。这东西确实好用,便渐渐风行开来。不止军用,商人们也喜欢:在码头上装一个,卸货便容易的多;在酒楼上来一个,特意做得精巧,算是个招徕生意的噱头——这东西可是在大同府一战中用过,不得了,且听在下道来……

    其实滑轮这东西原本就有,不过沈栗琢磨的这个更加复杂,得用,最特殊的是沈栗的身份,他是个勋贵子弟,又是读书人,还跟随太子在大同府御敌,因此这滑轮就显得特别稀罕,这要是个工匠拿出来的,就没有这么显眼了。

    起先听说北狄来攻城,百姓们都很担心,暗叹这一年是旱灾雪灾贪官成灾,如今又要闹兵灾!可一连小半个月过去了,只知道北狄人在城墙外边忙活,城里的日子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粮食不曾短缺,炭火照样供应,贪官照审不误,军户家里也没收到家人战死的噩耗。

    昭毅将军郑宏工带着援军飞驰而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座安安稳稳,井井有条的大同府。

    沈栗与晋王世子、那浩勒负责出迎。

    还没见到太子,郑宏工就暗暗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还有些赞叹。

    其实早在意识到太子入晋后的情况有些不对时,皇帝就已经暗中准备向三晋派兵了。只是那时情况不明,怕引起宵小的警觉,兵力调动的非常隐蔽而缓慢。及至太子下令歼灭安守道,立时就向皇帝发出求援折子,言明受雪灾影响,北狄可能会前来进攻,加上三晋又有大批的官员被处理,只恐各衙门运转不灵,三晋危矣,大同危矣。

    皇帝一股肝火上来,正在暗暗向三晋靠拢的郑宏工就接到了一连串夺命连环催。

    皇帝上火,身为臣子的郑宏工简直就要火烧眉毛了。步兵跟不上,索性丢下在后面慢慢走,自己先带着骑兵驰援。走到半路,就听说大同府果然遭到攻击!

    郑宏工眼睛都红了,大同府是北方数得着的军事重镇,三晋屏障,咽喉要害,京师之藩屏,中原之保障,这地方要是丢了,国都景阳都要受影响。

    更何况,还有个太子在那里!

    无论是大同府,还是太子殿下,任何一个出了事,皇帝都要好生吐一口老血。“驰援不力”的自己……本将有些腿软。

第一百八十章 死亡名单

    心急火燎的郑宏工快马加鞭赶到大同府,居然发现情况看起来还不错。别的不说,至少百姓面上没有忧色。

    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别忘了,大同府今年连翻天灾**,这种情况下,按理说百姓对朝廷会相当不满,之前不是还闹过民乱吗?但如今再看,即使北狄兵临城下,即使还有相当多的流民仍旧是皮包骨头,但百姓们对这场战争还是抱着很乐观的情绪。

    原本以为要接个烂摊子,结果得到意外之喜。

    “辛苦太子殿下和那大人了。”郑宏工不由感叹道。

    那浩勒捋须笑道:“郑将军过奖了。”

    郑宏工正色道:“非也,在下不打妄语。来时在下也听说过三晋的一些情况。这一次大小官员纷纷落马,以致不少地方都缺失主官,而那大人仍能维持政事正常运转,此诚非常人可以为之。”

    那浩勒愈加高兴,谦虚道:“惭愧惭愧。”

    嘴上说着惭愧,那浩勒心里还是颇为自得的。

    郑宏工还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所谓窝案,牵连的可不只是几个十几个官吏,能够下手贪污的官员又必然是处于紧要的位置上,把这些人撸下来,一时半会儿的谁能顶替他们干活呢?这些天为了维持三晋的正常运转,那浩勒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待此事完毕,回到景阳,老夫至少也可得到个“能臣”的评价。那浩勒暗道。

    想着,那浩勒便忍不住去看沈栗。

    出景阳时,那浩勒并没有把太子的三个伴读当做一回事。这三人还太年轻,又没有正经官职,此次出来想必是跟着来“学习”的。其实若按照正常发展,沈栗几个也确实就是来走马观花的。谁成想三晋能闹到这种程度?

    太子此行带着的正经堂上官只有两个,文是那浩勒,武乃才经武。按说,太子此行遇到困难,身为文官的那浩勒就有责任充当智囊,想办法解决问题。但他大约在刑部做的久了,行事一板一眼,丁、安等人不听话,他只知道生气,却拿这些人没辙。结果站在太子身后摇扇子的就成了沈栗。

    刚开始沈栗建议太子先向丁、安等人示弱,那浩勒还不愿意,好在他知道此时不可内讧,到底没有明确地反对。而沈栗还就真的把劣势扳了回来!

    掀翻了丁柯,算计死了安守道,又想办法赈灾,同缁衣卫合作抄了贪官的家宅,震慑想浑水摸鱼的宵小。可以说,那浩勒能安安稳稳地维持三晋政事,很大一部分是要托沈栗的福。

    有沈栗比着,才经武这阵子看见养子才茂就闹心,其实那浩勒想起家中的额几个儿子,有时也颇为感叹。沈家也不知哪辈子人积了福德——先是出了老礼贤侯沈勉和先皇贵妃沈大妞,兄妹两个硬是将家门从山野猎户一路拼到侯府勋贵,到沈淳承爵后赋闲固然可惜,偏又出了个沈栗。哪怕自己如今要记沈栗一个人情,却也忍不住嫉妒沈家的好运气。

    谒见太子,郑宏工带来了邵英的圣旨。

    第一,邵英要求太子尽快审结三晋窝案。邵英的意思很明确,鉴于三晋现在的情况,不需把所有缉拿的官吏都押赴景阳,“除罪大恶极而致凌迟之刑者,其余勿论财获,皆立地斩之,以平民怨。家产尽没于国库,子孙三代之内不可录用”。

    就是说,除了罪行大到得判凌迟的要送到景阳去,其余那些不论贪了多少,罪名大小,都就地砍了吧,也算给三晋百姓出口恶气。还要抄家,子孙三代之内不能当官。

    第二,要求太子尽快回景阳。太子前来三晋的主要目的是清查官吏和平息大同府民乱,这些太子已经都做到了,而且做得还很好。至于与北狄的战事,这是不巧叫太子赶上了,因此他一时脱身不得,只能坚守,如今援兵已经来到,太子也该动身回去。

    郑宏工还给太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太子妃已经诞下大皇孙,据说皇孙十分健壮,邵英很是喜欢。

    太子大悦,终于得到儿子了。

    有湘王和邵英当初“一子定尊卑”的先例在前,太子与二皇子都十分急于生下大皇孙,这一次太子妃和二皇子妃先后紧跟脚有了身孕,太子也曾颇为紧张。如今太子妃得了男孩,太子不由喜笑颜开。

    太子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沈栗见太子神色踌躇,向雅临打了个眼色。

    雅临一愣,见沈栗比划个“二”,方才恍然大悟,立时上前赔笑道:“郑大将军,这个,奴婢斗胆,先时听说二皇子妃也有了身孕……”

    太子又咳了一声,斥道:“大胆,无理!”

    雅临立时自己掌嘴:“奴婢多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郑宏工方才没有想到,雅临一提,他就立时缓过味来,见太子训斥雅临,慌忙道:“殿下息怒,不过一句闲谈而已。”

    太子板着脸道:“这奴才越发放肆。”

    沈栗笑嘻嘻道:“殿下息怒,其实不止雅临公公好奇,学生也想打听打听呢,毕竟皇家子嗣延绵,也是天下的喜事。”

    郑宏工笑道:“沈七公子说的是。微臣听说大皇孙诞于正月末,至二月初,二皇子妃为二殿下添了一位小郡主。”

    太子眉头一动,心下大悦。

    二皇子频频算计东宫,听说这个心怀叵测的异母弟弟没能得到男孩,太子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

    乍见大同府的冰冻城墙,郑宏工忍不住道一声:“啊也,少见,这是谁想出来的?”

    才经武看着沈栗笑而不语。

    郑宏工笑道:“沈七公子,本将认得你。”

    沈栗奇道:“恕小子眼拙,此前似乎并未见过将军。”

    郑宏工一摇手:“小公子自然不记得了,本将上次见你时,小公子不过三四岁,还坐在侯爷膝上玩耍。”

    沈栗见他说的亲近,又直呼沈淳为侯爷,心知这位多半是沈淳在军中时的旧交。不由笑问:“将军与家父……”

    郑宏工也不掩饰:“本将原是侯爷麾下。”

    要不说邵英总是想着让沈淳赋闲呢。礼贤侯府在军中的影响实在太大了。盛太祖收拾了很多开国元勋,老礼贤侯为人憨厚,又有眼色,到底叫邵廉留给了儿子,沈淳当初又一力支持邵英上位,可以说,从开国以来到沈淳自愿交出兵权,礼贤侯府的势力半点没遭到打压。

    即使到现在,军中的很多将官,都是当初在老侯爷和沈淳麾下做过事的。

    郑宏工就是其中之一。

    郑宏工大大方方把两家的渊源抛出来,沈栗心底暗赞一声,到底是能得封将军的人。有些事提前报备比遮遮掩掩要好。

    邵英所依仗的两个武勋,礼贤侯在北方的影响很大,玳国公则的势力则主要在南方。

    郑宏工是北方将官,与礼贤侯府有些旧交实属平常,如今在才经武面前过了明路,反倒坦荡。

    沈栗笑道:“原来是世伯当面。”

    郑宏工称沈栗为“小公子”,是表示自己曾是沈淳的下属,如今也很尊敬侯爷,但沈栗可不能就这样应了。郑宏工如今可是昭毅将军,都能独自领兵了,沈栗还真没觉得自己能厚着脸皮让这位大人称一声“小公子”。郑宏工看着比沈淳大些,故此沈栗称其为世伯。

    郑宏工颇为喜悦道:“不敢当。”

    沈栗笑道:“有何不可,若是家父当面,也会令小侄称您一声世伯的。”

    郑宏工笑道:“早听说贤侄聪敏贤孝,果然名不虚传。”

    “世叔谬赞。”沈栗道。

    郑宏工一指冰墙道:“这冰城之计总是贤侄想出的吧?”

    沈栗微笑道:“此不过权宜之计耳。并不能常用。”

    郑宏工疑道:“本将看这冰墙很好用啊。”

    沈栗摇头:“欲造冰墙,首先要保证天气一直保持严寒。即使是大同府,若非今年冬季闹了雪灾,寒冷异常,这冰墙也早就化掉了。故而此法看着还好,但能用到的时候并不多。所谓战事讲求天时地利人和,地利与人和还可想法子求来,唯独天时,实非人力可及。”

    郑宏工恍然道:“原来如此。”

    才经武与郑宏工对视一眼,心里不由感叹,到底是礼贤侯府子弟,沈栗虽则从文,但对战事却也有些独到见解。

    三晋这边的清查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战事……如今的情况很好,援兵已至,太子也不适合继续插手,又得到儿子降生的消息,太子开始急于回程。

    在此之前,太子还有一样事情要做:拟定死亡名单。

    三晋窝案彻底激怒了邵英。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官逼民反,威逼太子,挑衅皇权,资敌叛国……凡是能让皇帝跳脚的事,这些犯官都干过了。

    邵英的态度很坚决,杀!

    要拟定名单其实也简单,判凌迟或判斩而已。对犯官来说,只是以哪种方法去死的区别。

    三晋上下顿时哭声一片,只是这回哭得不是百姓了。

    死到临头,却再没有敢于闹事的了。朝廷派来的援军陆续赶到,皇帝又下了明旨,这时候再挑事,说不定全家都死。

    太子与那浩勒等人翻着卷宗,仔细勘磨,终于拟定了名单,除了包括丁柯在内的六人需押往景阳,还有大小官、吏共计九十八人判了斩立决!

    眼看着时间进了三月,经过复查,太子宣布择日处斩这些罪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如何光明正大地灭口

    行刑这一日,大同府人山人海,但凡时间上能赶得及来观刑的,翻山越岭也好,风餐露宿也好,甚至还有举债凑路费的,就为了看这些贪官污吏一死。

    刑场上待斩的囚徒哭天喊地,观刑的百姓欢天喜地。

    太子在层层禁卫的保护之下坐在高台上。沈栗等人侍立左右。

    太子的神情庄重,但熟悉他的人,如雅临、沈栗、霍霜等人却从太子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茫然。

    说起来,无论是在宫中,或出行三晋之后,虽然斗争一向尖锐,太子也曾下令诛灭安守道一系,但底下人都知道忌讳,没有让太子真正见过血,死多少人对太子来说其实只是个数字。

    然而今日行刑,名单是太子拟定的,一会儿还要太子亲自监斩,三晋上下九十八名官吏要在自己眼前血洒刑场,家破人亡,太子心里也有些踌躇。

    抬眼观看四周,身边的雅临、霍霜也有些紧张之意,晋王世子面色木然,正在游神,沈栗、郁辰看着倒是正常些。太子恍然,是了,沈栗与郁辰都是上过战场的。从战场中尸山血海中蹚过,自然较旁人镇定。

    沈栗当初上战场时是奔着救沈淳去的,见沈淳被忽明所迫,沈栗急的火上房。等他真正意识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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