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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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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长,沈栗年纪最小,腿脚不耐久站,正在暗暗叫苦,忽听邵英沉声道:“沈栗,你胆子倒是不小。是了,你若是个胆小的,先前也不会去敲登闻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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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朕要自己教
沈栗眨眨眼,躬身问道:“皇上,学生其实胆子很小的,不知皇上为何这样说?”
邵英哼道:“你胆小?今日之事牵扯了一个太子太傅,一个跟在太子身边几年的伴读,你这才做了一个多月的伴读吧?这都算你胆子小,那什么样儿算大胆?等你掀翻东宫的房顶吗?”
沈栗叫起屈来:“陛下,学生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起先不过是陈太傅拿着戒尺要教训学生,学生自问无错,当然要自辩。谁知陈太傅如此耿直,一觉得自己有错,立时就闹到陛下面前了。”
沈栗觑着邵英脸色道:“只是这样却也恰巧让皇上您发现太傅教导的失当之处不是?这都是太宗皇帝保佑,皇上恩泽天下,洪福齐天……”
沈栗口中吉祥话不假思索、连绵不绝、毫不要脸地说出来,太子并骊珠不觉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来,到底把邵英逗乐了,指着他无奈摇头。
“慎之他向来是一板一眼的样子,你大兄也是规规矩矩的性子,偏你养成这皮猴儿样儿!”邵英笑道。
沈栗涎着脸道:“皇上,这就是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不过,人的性格虽有不同,学生全家上下对国家,对皇上的忠心却是一样的。”
“好了,”邵英道:“朕知道你沈家的忠心了。哼,在太子身边,你那调皮样子,给朕收敛着点儿。”
“是。”沈栗恭敬应道,心下稍稍松了口气,知道这章算是揭过了。
东宫的官司当着大臣的面闹出来,万一影响太子名声,皇帝肯定不高兴,好在最后表明错在太傅,不然沈栗牵涉其中,就算他本身没错,一样要吃挂落,主辱臣死么。
邵英道:“朕真是不明白这陈文举是怎么想的,他自己虽然有些刻板,但平时为人处事也没迂腐到这种程度,怎么教导朕的太子就成了这副样子!若不是知道他没那个心计,朕都以为他故意教歪了朕的太子。”
沈栗小心翼翼回道:“陛下,陈太傅自然是真的要好好辅导太子殿下的,只不过,陈太傅是经世大儒,奉行的是孔孟之道,想必陈太傅眼中理想的太子就是‘所言必称圣贤,所行必效圣贤’的。”
“什么?”邵英思索半晌,方才恍然大悟:“你是说,陈文举还真是想给朕教出个‘圣贤’不成?”
沈栗小声道:“学生在东宫跟着太子殿下听了太傅一个多月的宣讲,似乎……是的。”
邵英大怒道:“荒谬,荒谬!岂有此理!”
骊珠撩起眼皮瞅瞅沈栗,心说,这小孩也真是狠哪。
陈太傅把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其实也有些倚老卖老。他本来是想责罚沈栗,没成想,倒叫沈栗挑出错来。他要是直接在东宫认错把事情了结也就罢了,不,人家非要闹到皇帝面前来!
到时候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太子太傅,一个是十一岁的太子伴读,哪怕沈栗有理呢,也要背上一个“不恭”的名声。别看方才沈栗当着阁老们自辩时侃侃而谈,其中自有刀光剑影,稍有不慎,至少也要被逐出东宫。
现在沈栗好容易翻了盘,得了机会,也难怪人家给你上眼药。甭管他到底是出于公心私心,反正陈文举这太子太傅是悬了。
邵英背着手走来走去,喃喃自语道:“是了,陈文举号称大儒,一辈子钻研孔孟之道,自然满脑子装的都是圣贤。朕选错了人,朕选错了人啊。”
骊珠一低头,得,看来陈文举是要回家吃自己去了。
“陈文举希望太子是个圣贤,那你呢,你们”,邵英示意骊珠与沈栗:“你们希望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你们看太子应该有个什么样的太傅?”
“哎呦,”骊珠吓了一跳:“陛下,这太子殿下的事,还得陛下您做主,奴才哪懂得这些!这内臣不得干预政事,可是先帝的圣训。”
其实像骊珠这样跟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多多少少都是“事实干政”的,不过但凡有点心眼的,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表示对东宫的意见,骊珠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听到邵英问他这个,汗都要下来了。
邵英愣了愣,摇头叹道:“朕气糊涂了。那你,沈栗,你出身礼贤侯府,又是朕封的云骑尉,刚刚不是还指出陈文举的不当之处了吗?你说说,太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沈栗伸手胡撸一下脑门儿,小心道:“陛下,学生觉得,这个问题其实陛下也不需问学生。”
“哦?”邵英反身坐下,抬抬下巴:“说说。”
“陛下,”沈栗道:“一则储君之事,半为国事半为陛下家事,国事家事,都非学生这样的年纪和品级可以置喙;
再者,立场不同,诉求自然也不同。陛下若执意要问,学生身为我盛朝子民,当然是希望太子殿下越英明睿智越好,不过,就学生个人而言,太子在英明睿智之外,要是更亲近礼贤侯府,偏向学生最好。”
邵英几人都笑。
“胡闹!”邵英笑道:“不过,朕看你说的倒是实话。”
“学生在陛下面前从来实话实说,”沈栗接着道:“这就是学生所说的‘立场’了。”
邵英点头道:“对你而言,自然希望太子偏向你。”
“正是,”沈栗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然所求也稍有不同。文官自然是希望太子殿下好学谦和,武官就希望太子勤于征战,贪官喜欢太子仁慈悲悯,权臣肯定希望太子轻视权柄,所以,陛下希望太子是什么样的,只能问陛下您自己了。”
邵英听了思索道:“不错,朕把太子的学问全都托付给太子太傅的确不大妥当,太子是储君,臣子们又怎知储君该是什么样的。朕的太子,还得朕自己教!”
邵英对太子道:“过两天朕会为你选新太傅,孔孟之道想必你学的已经足够了,以后要多读读史。这样,每天下午到朕这里来,你也该见识见识朕是如何处理国事了。”
太子立时精神了,恭声应是。
回东宫的路上,太子心里喜气洋洋:本来以为这次会当着阁老们丢个大脸,说不定明天还会传出什么“太子贪玩懈怠”的流言,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陈太傅虽然学识广博,可惜总喜欢找父皇告状,但凡东宫有一点儿小事,都要闹到父皇面前去,久而久之,自己这个太子的风评都要坏了。
这次叫父皇厌了他,嗯,虽然陈太傅老大岁数的挺可怜,不过,既然父皇觉得错在太傅,那陈太傅以前告状说的那些“坏话”就不作数了吧,嗯,应该能挽回些东宫的声望。
太子忍不住心中欢喜,招手示意沈栗到肩舆前。沈栗见了,赶紧快走几步。
太子探身问道:“沈栗,你说,父皇每日下午叫吾去,都会教吾些什么?”
沈栗知道太子这是高兴的,倒不是真的要询问自己看法,笑着说:“皇上的意思哪是学生能领悟的,不过皇上既然要亲自教导殿下,想来总要教些太傅和侍讲们不能交给殿下的。”
臣子们不能教的而需要皇帝亲自教导的,那不就是治国之道么。太子心里乐开了花。没错,答的好,吾就是想听这句话。
太子身边的总管太监雅临奉承道:“这下可好了,这个陈文举动不动就告咱们小爷的状,弄得外面总说小爷的不是,哼,奴才早见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不顺眼,这下遭报应了吧。”
太子喝到:“胡说些什么,陈太傅这多年辅佐东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是你这奴才可以评说的!”
雅临知道失言,连忙自己掌嘴:“奴才忘形了,都是奴才不懂事,该打,该打!”
沈栗听到太子那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心知太子对这位陈太傅估计也是面子情,心中暗叹。
陈文举作为太傅教导太子好几年,按理说,应该和太子情分颇为深厚,尤其是当今太子性格本就淳厚,陈文举居然硬是能把这“师徒之情”磨没了,可见平时行为也着实“过了”。
雅临掌嘴还真实在,眼见几巴掌下去脸颊就肿起来,沈栗连忙求情道:“雅临公公也是为太子不平而已,言语有失,其情可悯,掌责几下也就够了。雅临公公平日还要为殿下做事,把脸扇成这样哪成呢。”
太子也不是真要罚雅临,只是当着众人还是要做个样子,见雅临真下狠手扇自己,也吓了一跳,忙道:“算了算了,脸肿成这样像什么话,回去叫人找药给你敷上。吃了这回教训,以后要谨言慎行,不许再犯,知道了吗?”
雅临眼泪汪汪道:“奴才记着了,还是小爷仁慈,奴才犯了错,还嘱咐奴才找药,奴才这心里……奴才万死不足报小爷的恩典!”
太子摇手道:“你知错就好了,也值得死啊活的。”
雅临使劲点点头,抬手用袖子抹抹眼角。
太子沉默一会儿,又自肩舆上探身,皱着眉,压低声音问道:“沈栗,你说,吾跟陈太傅学这‘圣贤言行’真不对吗?这天下人不都学孔孟之道吗?吾父皇为何如此恼怒?”
第三十四章 战斗力
虽然不太喜欢陈太傅,但东宫这么多讲师侍读,哪个不是儒家弟子,太子毕竟学了这么多年的儒学,如今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沈栗微笑道:“孔孟之道本身是无错的,不然为何历朝历代独尊儒术。学生也是打小学的孔孟,将来科考不也是考的儒家学问。只是殿下毕竟是储君,所需学的自然要和平常人稍有不同。”
太子疑惑道:“稍有不同?所指为何?”
沈栗微笑道:“殿下,学生年纪小,也不大清楚,但学生觉得,仁德虽好,但毕竟总有那么些不尊教化的人不是?所以才有家法、宗法、律法去管那些不肯讲理的人。”
沈栗左右看了看,悄声道:“便是孔圣人,当初不也只是鲁国治下之臣不是。”
孔圣人地位虽高,却也没有当一国之君的经验。就是做大臣,不也不太顺利吗。
太子听出言下之意,颇为震动。
时下儒学地位之高,难以言述,更有半步论语治天下之说,敢这么说孔夫子的,太子也是头一次见。
不过既然皇帝对陈太傅想教出的“圣贤太子”这么反感,莫非沈栗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沈栗道:“殿下想想,这古往今来有所作为的帝王,又有哪个是单凭仁德得天下,又是单凭仁德治理国家的?”
太子方才有些恍然,默然点头深思道:“是吾误了。”
其实沈栗这番话已经有些越距了,不过他本来就是太子伴读,不出意外,将来也是太子心腹,偶尔提醒太子一下也算是他份内之事,所以太子既然要问,沈栗便明示暗示地说些。
此时见太子有些明白了,沈栗一欠身,退后几步,又回到队伍里面装老实人去了。
回到东宫,东宫的属臣也好,内侍也罢,这回看沈栗的眼神都变了。
这沈栗的战斗力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他才多大?满打满算十一岁多不到十二,可就这小子掀翻的人物真是不老少了。
先头告御状把督察院左都御史狄嘉、刑部尚书耿雅言大理寺以及卿孙理再加上京卫指挥使司镇抚姚宏茂一口气都划拉上了,现在这些人怎么样?
狄嘉和耿雅言还好,让皇上发作了几句算是放过了,可大理寺卿孙理被沈栗骂的中风卒中,现在还在床上僵着呢,听说连饭都咽不下去,官也丢了。姚宏茂就更别提了,诬告反作连家都抄了,人还在大理寺狱中受罪呢——因为封锁了消息,这时外人还不知姚宏已经死了。
这还是众人听说的,今天算是亲眼看见了,一个太子太傅,名满天下的大儒,走了一趟乾清宫,虽然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陈太傅出来时的失魂落魄的样子总不会是假的吧。
杜凝,也算东宫伴读中的老人了,平日里太子也很是肯给几分颜色,如今又如何,看这架势,以后他还能出入东宫吗?
这沈栗可真是……好苗子!看起来颇有些言官的风姿,口枪舌剑,文官中的战斗鸡!甭管以后能有什么造化,反正就现在看,督察院和御史台肯定没问题。
你看太子待他的样子,说不是信任人都不信,这才在东宫混了一个多月吧?就赶的上东宫的老人了!
沈栗今天在钢丝绳上走了一遭,毫发未损,从东宫出来时还捧着太子赐给自己号称给他压惊点心吃食,面上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可刚出了宫门,沈栗就有些绷不住了,陈文举毕竟做了好几年的太子太傅啊,就是杜凝,不还有个国子监祭酒的爹吗?
吩咐长随回家报信,先去了李侍郎府上。
侯爷爹不在家,六叔又没有正经官身,朝廷里的事还是要找李侍郎商量。
李意和李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他们的消息怎么那么快?杜祭酒——就是杜凝的爹上门了。
杜凝打乾清宫里一出来,就六神无主了,别看他给沈栗下绊子下的顺溜,轮到他自己才知道是什么滋味。还是沈栗提醒了他一句,才知道火烧火燎地回家找人。
杜祭酒虽然养了个糊涂儿子,自己可不糊涂。
逼着杜凝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了,杜祭酒长叹一声,这儿子算是没法挽救了。
在皇上和太子面挂了号,还不是什么好印象,起码不尊太子的名声是实打实的,杜凝还能好吗?养了这么个缺心眼儿的儿子,自己这个祭酒能不能坐稳当还在两说呢!
杜祭酒心里暗暗发苦,礼贤侯府是好惹的吗?就算沈淳不在家,沈栗也不是白给的。那可是连何家老太爷都咬牙的人物。
别说你没得逞,就是你侥幸得逞了,又能把沈栗怎么样?你还真以为能把他赶出东宫不成!
别说礼贤侯简在帝心,如今还带兵在外,皇上能让人在这个时候扇礼贤侯府的脸吗?就是沈栗自己,也是得了皇上亲自封赏的。沈栗刚做伴读你就说沈栗的不是,岂不是说皇帝没眼光!
还有太子太傅陈文举,虽然是他自己也有问题,可事情起因是你啊,等他回过味儿来能不恨你吗?
怎么养了这么个糟心儿子!
杜祭酒心里转了转,陈文举这会儿估计正在气头上,自己还是不去触霉头了。再说,他这太子太傅怕是也做到头了,还是先顾着沈栗这边吧。
杜祭酒命人赶紧准备礼物,去了李侍郎府上。
文武不同道,杜祭酒和礼贤侯府上不太熟,他怕沈栗一个小孩脾气上来不给面子,好歹两家都和李侍郎府上有亲,请李侍郎帮着转圜转圜吧。
杜祭酒看起来是个挺和气的小老头,五十多岁,光看外表,属于那种心宽体胖的人。从李臻这儿论,年高辈分小,他得管李意叫声世叔,沈栗管他叫伯府。
和沈栗见了礼,满面歉意道:“这真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唉,老夫教子不严,实在没想到这个孽子竟然惹下如此祸事!老夫如今也无话可说,只望贤侄念在两府情分上,宽容则个。”
呦,挺讲理,看起来和杜凝可真不是一个风格。
沈栗不是真小孩,知道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能养出杜凝这样的儿子,这杜祭酒是不是真讲理还真是不好说。
杜祭酒转头喝到:“孽畜,还不过来与你表弟赔罪!”
孽畜杜凝……
杜凝的脸都给他爹打肿了,乍一看,还真像某种,嗯,孽畜。
要说杜凝这会儿真知错了吗,肯定没有!他是把沈栗当情敌看的,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要不也不至于干出跑到太子太傅面前告状的事。
要说他知道事情的后果竟这样严重,那肯定是没有的。但他想让沈栗吃个大亏是认真的。
但杜凝现下也明白自己是闯下大祸了。不单是自己不好交代,搞不好还要连累老爹和兄弟们——杜凝行二,他大哥杜凉正在备考,现在出了个要被东宫厌弃的弟弟,还考什么!名声先坏了。还有个五岁的弟弟,出门让人一指,这就是那个目无太子的杜凝的弟弟,这得多糟心!
所以杜祭酒要他给沈栗赔罪,他也没迟疑,立马过来施礼认错。这会儿子可不是倔强的时候。要是论他自己,现在抽刀子和沈栗拼命的心都有,可还有一大家子人那,他不顾自己,也不能不顾父亲和兄弟。
沈栗抬眼去看李意,见李意点头,知道这是让他先应下的意思,马上手一抬,扶住杜凝,对杜祭酒笑道:“世伯太见外了,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发生的地点不对罢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小侄再不放在心上的。”
你不放在心上我放在心上啊!杜祭酒真是觉得火烧眉毛了。但他也没别的办法,他是能转变皇帝的看法还是能化解太子的不满?得罪了最高掌权人,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辙。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能化解一个仇家算一个。
沈栗见杜祭酒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下合计:杜祭酒家也不是没根底的,既然不能和他家翻脸,不如索性做人情,这披着仇人皮的亲戚总比披着亲戚皮的仇人好。
杜凝是肯定没法交好了,可杜府也是一大家子,这回要受他牵连的肯定不少,要是自己出把力减小一下杜凝这事的影响,受牵连的人少了,但凡讲理点的,总要记人个好。
想到这里,沈栗对杜祭酒道:“世伯不必顾着小侄这边,看在两府交情面上,小侄这里有什么不好说的!要小侄说,如今竟是东宫那里事情紧急些。世兄毕竟触怒太子,这件事总要想想法子。”
杜祭酒叹道:“毕竟是太子面前,有什么办法,老夫小小一个祭酒。哪里有什么脸面叫太子饶恕这孽子不成。”
沈栗道:“世伯去求自然是不成的,这件事毕竟是世兄有错,若是要世伯卖脸面,岂不成了太子还要忍让大臣之子不成,世上哪有这样的规矩,怕是反而要触怒太子。
照小侄看,何不让世兄再往东宫一趟,太子毕竟脾性好,世兄好歹跟在太子身边做了几年的伴读,好好求一求,太子总会念些旧情。”
杜祭酒眼睛一亮,不错,俗话说养条狗时间长了也有情分,太子一向谦和,叫杜凝去苦求,未必不是个办法,总比这样听天由命强。
杜祭酒拎着儿子一阵风去了。
李意背着手叹道:“这下杜凝怕是又要有苦头吃了。”
第三十五章 心思
沈栗偷笑。为了不连累杜家,杜凝哪怕是跪死在东宫也要想法子求得太子原谅,嗯,起码得来个“负荆请罪”什么的,头皮要先磕出血。
哪怕杜凝自己不愿意,杜祭酒也会逼着他愿意的。
偏这个主意说不定有些用,杜凝再遭罪,杜家还要领沈栗的情。
“杜凝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怨外孙做了十五。”沈栗道。
李意问他:“你就不怕杜凝怀恨在心,日后报复你。”
沈栗摇头道:“事情到这个份儿上,不遗祸家族已属不易。他公然卷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哪怕殿下可怜他,饶了他不敬之罪,也不会再要他做伴读了。日后见不见的到还在两说,怕他做什么。”
李臻在一边摇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小年纪,戾气重了。”
沈栗叫冤道:“舅舅太没道理,虽然外甥确实得罪了几个人,可哪一次不是不得不为之。但凡稍稍软和些,这会儿骨头都不剩了。”
还真是,先头孙理,姚宏茂,何氏,何泽,何密都是要害他父子,沈栗才奋起反击,便是这回,事情都闹到乾清宫去了,沈栗与杜凝肯定要有一个要担罪名的。
不说本来错在杜凝,便是论亲疏远近,沈栗既是李家外甥外孙,将来也是李家女婿,这么一想,还是让杜凝倒霉去吧。
李意疑惑道:“只是不知他为何起意害你?”
沈栗撇嘴道:“别提了,这小子惦记给您老做孙女婿呢。”
“什么?”李臻奇道:“杜凝有十七了吧,家中并无适龄女子。”
沈栗一摊手:“舅舅还没想明白,他既然对我这么大敌意,当然是为了二表姐啊。”
“岂有此理!”李臻簌地站起来:“你二表姐已与你订婚,莫非是你搞错了?”
沈栗叹道:“杜凝自己亲口说的,他管二表姐叫雁璇呢。”
李臻大怒。杜凝,你大胆!
女子闺名向来不外传,便是沈栗,已经是未婚夫了,平时提到也多称一声二表姐,杜凝把雁璇两个字挂在口中像什么话!何况还要明火执仗地去害人家的未婚夫!
这要是传出去,李雁璇得是什么名声!李臻白毛汗都吓出来了。
李意也皱眉,问李臻道:“虽然也挂着亲,到底是外男,闺中女子的名字怎么传出去的?”
李臻茫然摇头:“想来必是内院的丫鬟仆妇有不妥当的。”
李意不悦道:“让你媳妇好好管管,这都是主母治家不严,像什么话!咱们家女孩还要不要闺誉?”
李臻应道:“儿子这就跟她说。”
向外走了两步,又回身向沈栗肃容道:“栗儿,你放心,你表姐的规矩是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的,再好也没有的,再者,舅舅可以和你保证,你表姐绝对没有和杜凝见过面,必是他不知在哪听过你表姐的名字,特意与你为难!”
李臻这是怕沈栗猜疑李雁璇。
这世上对女子严苛。沈栗要是真疑心了,李雁璇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被未婚妻莫名其妙的爱慕者找麻烦,是人都不能忍。李臻这会儿也不觉得沈栗狠治杜凝过分了,杜凝现下要是在他面前,李臻杀人的心都有了。
沈栗倒没觉得关李雁璇什么事。听杜凝的话音,这是个居心不良的暗恋者。叫蜜蜂叮了总不能怨花香吧。
李臻看沈栗真没介意的颜色,方才放心出去了。
沈栗向李意道:“外孙此来是想外祖父求教,不知杜祭酒和陈太傅会有何反应。”
李意点头道:“你既知道考虑后果,老夫也不担心你恣意闯祸了。刚刚杜凝也未说的太明白,这件事的细节,你再仔细讲来。”
沈栗遂又细细讲了一遍。
李意沉思道:“陈、杜二府上倒是不需担心,陈大人有些迂,他自己有错,不至于找你一个小孩的麻烦,至于杜家,又要记你的人情。倒是那位何学士,今日吃了你的挤兑,怕是要记在心里。”
沈栗笑道:“反正都是何家的,多他一个也不愁。”
礼贤侯府与何家彻底翻了脸,本就是仇家,再得罪又如何。
正事说完,沈栗试探道:“今日二表姐可逛花园?”
李意失笑,沈栗上次偷看未婚妻被吓得撞蜂窝,看来竟还“贼心未死”。
沈栗见李意面色和缓,刚觉得有门儿,不料李意端起茶杯道:“天色将晚,老夫就不留你用饭了,早些回家去吧。”
沈栗忍不住怏怏叹息。
李臻怒气冲冲奔了后宅,杨氏正指点李雁璇绣花,见他面上颜色不好,疑惑道:“老爷可是动了气?不知为何事如此恼怒?”
“还不是……”,李臻好歹没气昏了头,挥手把丫鬟婆子都撵出去,方压低声音问李雁璇:“二女,我问你,你可认得杜凝?”
“杜凝?”李雁璇疑道:“好似听说过,对了,可是国子监杜祭酒家的公子?听说咱们两府上连着老亲,只是远了些,女儿应称一声表兄的?”
李臻追问她:“你二人可见过?”
李雁璇失笑道:“父亲玩笑了,这表兄已是远亲,算是外男了,女儿怎么会见他。”
李臻仍问:“果真不认得?”
李雁璇恼道:“父亲问得真是奇怪,女儿为何要认得这人。”
杨氏斥道:“老爷问的蹊跷,雁璇养在深闺,怎么会认得什么杜宁杜安的,自她定亲,连出门做客都很少带她去了。这杜凝怎么了,为何雁璇要认得他?”
李臻跺脚道:“你们不知,这个杜凝不知怎么竟得了二女的闺名,还在沈栗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
什么!杨氏与李雁璇大惊失色。
李雁璇颤声问:“他说些什么?”
李臻气道:“他是瞄上雁璇了,想着做我李臻的女婿呢!”
李雁璇眼前一黑,扯着李臻袖子问:“父亲,这人,这人是当着沈栗面前说的?”
李臻苦笑道:“何止是说说而已!他还谋算把沈栗赶出东宫,去太子太傅面前告了叼状,最后都闹到乾清宫去了!”
李雁璇顿觉天旋地转,闷头晕过去了。
李臻与杨氏赶紧扶她躺下,掐人中,灌茶水,好算把人唤醒了。
李雁璇大哭道:“真是祸从天降,我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没哭两声,一口气哽住,看看又要晕过去。
倒不怪李雁璇沉不住气,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又是关乎名节的大事。
虽则她先前看不上沈栗,只是如今亲都定了,算是半个沈家的人,这时候闹出外男为他争风吃醋到未婚夫面前去,她还有什么将来!
杨氏连忙扶着她的后背顺气,一边哭问:“那沈栗现在如何了?”
李臻摇头道:“他是个有心计的,在皇上面前自辩,好歹脱了困。”
杨氏急道:“他可恼了雁璇?”
这才是母女二人最想知道的,两人止住哭声,眼也不眨地盯着李臻。
李臻道:“倒是没觉得他有何不满。”
杨氏方松了口气,又不放心道:“小姑可知道了?”
李臻道:“八成是不知的。”
杨氏又忧道:“只怕小姑听了不悦。”
李臻摇头道:“毕竟是亲姑姑,此事雁璇也是无辜受累,不会挑这个的。”
杨氏嗔道:“老爷不明白这个,这做姑母与做婆婆是不一样的。”
李臻沉声道:“你们妇人家的心思为夫确实不清楚,只是这家里的规矩确实该整治了,雁璇的乳名如何就传出去了,父亲也颇为不满。”
杨氏发狠道:“这两年日子过的越发悠闲了,妾身给她们几分颜面,倒叫她们越发上脸,来害我女儿!”
且不说杨氏这边下狠手整治内宅,沈栗打李家出来,见天色已晚,怕赶上宵禁,又急急回府。
刚进了门,门子就催促道:“七少爷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已是催了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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