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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沈栗-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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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见势不妙拔腿向上房跑去请夫人的,也有哭着唤姑娘的。又急又惊,腿脚俱软,一时竟追不上。

    古冰容已加快脚步,直愣愣进了院子。

    客院连着外街,并不算内宅,因此沈栗的护卫长随俱都在此。

    眼见着一位娇滴滴美人径直走来,看穿戴华丽璀璨不像下人,更何况后面还有丫头哭兮兮追着叫“姑娘”。

    众人眼都直了,面面相觑,忽而反应过来,发一声喊,院子里顿时狼奔豕突,片刻间人影不见。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犹有隐忧

    沈栗正被香栀伺候着换衣衫,乍听得院中喧闹,还在问:“这是怎么了?出去看看。”

    不防古冰容已进了内室。

    香栀惊叫一声,沈栗忙不迭合上前襟,鞋也顾不得脱,一跳上了床榻。

    飞白和多米已从丫头口中打听出这是沈怡所出的表姑娘,然而到底不放心,怕她也是来寻主人闹的,暗搓搓扒在门口观望。

    古冰容确实是来闹的,可是她来的目的与姜氏大相径庭。

    沈栗此时衣冠不整,一手捂着衣衫,一手快速将帘帐放下,蹲在榻上,战战兢兢与古冰容说话:“不知表妹因何来此,若有什么急事尽管讲,为兄决不推辞。”

    古冰容一气闯进房内,事到临头倒是找回些理智。然而箭在弦上,此时再想回头却已嫌晚,索性就做到底,鼓足勇气问:“表兄近来为何不理我?”

    沈栗只盼沈怡听到消息快些过来,口中敷衍道:“近日事多,为兄忙得脚不沾地,并未刻意疏远表妹。”

    话在唇边,古冰容到底有些羞怯,不敢直言询问,婉转道:“听闻景阳出美女,不知与我相比如何?”

    沈栗小心道:“贵女都在深宅,为兄哪能得见?”

    “较之嫂嫂如何?”古冰容追问。

    此言此景着实暧昧,沈栗暗暗叫苦,含糊道:“与表妹各有千秋。但表妹国色天香,实不需与人相较。”

    一声国色天香,令古冰容心花怒放,成了表兄心仪她的佐证。向前走了两步,沈栗隔着帘帐看见人影靠近,惊道:“表妹止步。”

    飞白二人见惯了沈栗正经模样,不期今日大开眼界。古家姑娘威风凛凛,活脱脱一个抢亲纨绔子,沈栗倒似个羞答答良家女,隔着帐子颤声应答。

    两人瞧得有趣,面面相觑,咭咭嘎嘎笑个不停。房内却气坏了香栀。

    古冰容进来时她也惊住了,此时回过神来,上前拦道:“表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擅入男子屋内,就算是表亲,传出去也说不清楚!”

    古冰容巴不得说不清呢,娇滴滴道:“我与表兄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可忌讳的?”

    沈栗觉着话音不对,想起方来时在室内发现的帕子,心里暗暗后悔。当时顾忌姑母面子,没有搬走,如今却大家都没脸面了。

    顾不得其他,沈栗唐突道:“表妹如此人才,便是祖母见了也会喜欢,去景阳挑也好,在龄州宣也罢,日后定要配个好人家才是。将来妹夫若是待你不好,为兄定要为你出气。”

    古冰容听出沈栗拒绝之意,失神道:“祖母喜欢?嫂嫂不喜欢吗?虽没亲眼见过,但听说嫂嫂是个和善人。我向无姐妹,一直觉得孤单,乍闻表嫂美名,无由便觉着像是前世来的亲近,若能与表嫂姐妹相称,岂不妙哉?”

    香栀简直不忍猝听,顾不得上下尊卑,厉声道:“表姑娘说笑了,亲戚也是乱叫的?放着好好的表姑娘不做……”

    “香栀!”沈栗喝止,轻咳两声:“天色已晚,表妹好生回去歇着吧。”

    古冰容不意自己抛却脸面,竟是得了这个结果。明明表兄待自己和善可亲,又夸自己美貌,为何事不随心?抽泣道:“表兄可是嫌我不知廉耻自己跑来?”

    香栀冷笑不已,这女子竟知道羞耻?

    沈栗叹息道:“是为兄在花园中落了东西,表妹捡到后送回来。”

    古冰容见沈栗仍维护自己,越发觉着这人不容错过,哭道:“表兄……”

    “来人!将这不知廉耻的孽障拖出去!”沈怡忽地闯进来,气得面色发青。古逸芝沉着脸跟在后面。

    古冰容气势汹汹而来,痛哭流涕而走。沈栗方敢从床榻上下来,重整衣冠,见过姑父姑母。

    古逸芝满面羞愧,白日里那点高兴劲一丝不见,哑声赔罪道:“在下教女不严,着实对不住贤侄,我……唉!”

    “郎君出去。”沈怡沉声道。

    古逸芝也知自己不好说话,唯盼着沈怡与沈栗那点血缘关系有点用处。

    沈栗也示意香栀等人退下。待室内清净,沈怡径自过来向沈栗深深一拜,沈栗慌忙架住:“姑母这样,小侄只好搬走了。”

    沈怡一怔,苦笑道:“谦礼知道我要说什么。”

    沈栗点头道:“表妹今日来过一回,小侄若立即搬走,只怕教人胡乱揣测,有损表妹闺誉。不如反做若无其事,只道表妹是还我东西来着,外人不知详情,总能遮掩遮掩。”

    沈怡泪流满面:“你还惦记为她隐瞒,这孽障!姑母实在无颜见人。”

    沈栗垂目,低声劝道:“表妹年纪还小,一时迷障也是有的。日后自然会好。姑母不用顾我,且封了下人的口才是。”

    “有你姑父忙呢。”沈怡端详沈栗半晌,含泪道:“谦礼,你知我原是防着那孽障见你的,更不许她惦记与人……做妾!可如今,如今她已经闹出来,这种事瞒得一时瞒不得一世,以后不好找人家了。你,你便收了她吧。”

    见姑母低声下气,沈栗心下恻然,迟疑一会儿,为难道:“表妹不行。”

    “行的。也算亲上加亲不是?”沈怡急道:“我也不奢求你如何喜爱她,在侯府给个角落住着便是。若是侄媳不愿,我亲自去求。”

    沈栗轻叹。别人看亲上加亲是好事,对他来说,沈怡虽是庶姑母,古冰容与他仍是实打实的近亲,未出五服,绝不可婚配。何况妻子李雁璇尚在孕中,若是得知他做官做出个表妹来……

    “姑母可还记得林姨娘吗?”沈栗道。

    沈怡怔了怔,林姨娘是田氏外甥女,她在闺中时也是见过的。

    沈栗温言道:“她也是家父表妹,也做了妾室,可惜留下十二哥儿后一气死了。如今十二哥儿渐渐长大,家中还怕他因此事仇视大兄。”

    林氏之死沈怡多少在沈凌的信函中得知些缘故,古冰容……她的脾性还不如林氏呢。

    沈怡缓缓叹息,绝望道:“难不成教我送那孽障出家?”

    沈栗安抚道:“表妹在龄州找不到中意的,待侄儿回程,姑母和表妹也一同回景阳探亲,就教她在侯府出嫁。凭表妹的品貌总能找到合适的。虽是远嫁,但亲戚俱在,也不虞没人为她做主。”

    沈怡思量半晌,沈栗明摆着不喜欢,侄媳妇门第高贵,也不是好惹的。这桩婚事实在不成,能在景阳给女儿找个出路总胜过叫她青灯古佛。点头道:“也好,就依贤侄安排。”

    院子里终于清静,侍卫们小声嬉笑:先是姜氏,后是表姑娘,这古家的女子可真是令人惊叹。

    沈栗自是吩咐禁口。飞白等人想起沈栗方才缩在帐内战战兢兢,忍俊不住。香栀兀自气咻咻,沈栗无奈道:“现下不好就离开,待事情稍稍平息,搬走就是。”

    本是打算早些休息,不料更深露重尚不消停。方欲睡下,沈栗忽又想起没得到机会向古逸节探问那沈怡在三房看见那可疑女子。苦笑一声,才将对方岳父送进牢里,也不知彼此还能不能好生说话。

    回了上房,古逸芝正自怄气,古冰容在一边吵着要上吊。沈怡扶着头,无奈道:“妾身问了谦礼。”

    父女两同时盯住沈怡。

    沈怡苦笑:“不成。”

    古冰容绝望痛哭。

    古逸芝怒道:“你母亲已遂了你的意询问沈栗,老脸都没了,还要怎样?”

    “表兄为什么不要我?”古冰容追问。

    “不要胡搅蛮缠!”沈怡怒道:“谦礼是来做官的,咱们家再不能给他拖后腿。”

    拖后腿?古冰容收起眼泪,痴痴地想,是了,听说表兄现下正忙着,自是无心花前月下,若是我能帮到他,定会讨他欢喜。

    这一夜古家不得安宁,尤行志府上的灯火也亮到很晚。

    胡三娘趁夜前来,闷声与尤行志对饮一番,微露醉意。

    “本官还当今日要有海寇上岸,在城里做上一场。”尤行志试探。

    胡三娘瞟了他一眼,冷笑道:“海寇碰上水师,被掀到水里做鱼去了。”

    “可惜。”尤行志叹道:“不然布政使司与市舶司胜负难料。”

    可惜了,枉费我苦心推动,怎么就没乱起来呢。

    (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思劫狱

    胡三娘以手支颐斜睇尤行志:“听说,布政使姜大人已经被下了狱?”

    尤行志叹道:“可惜老大人半生经营,下场如此惨淡。”

    “却不知这位大人会被判个什么罪名?”又敬了一杯酒,胡三娘轻笑问他。

    尤行志沉吟道:“数罪并罚,少不得一死。”

    “可能脱罪?”胡三娘追问道。

    尤行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迟疑道:“证据确凿,又是他主动出首的,并无可能。”

    胡三娘早有预料,也不失望。转了转眼珠,试探道:“奴……若是想救姜大人……”

    “为何?”尤行志收敛笑容,紧紧盯着她:“据本官所知,你与这姜大人素无来往,今日怎么忽然想起要救他?”

    胡三娘凑近来依着他,娇笑道:“姜大人曾与我有恩。故此……”

    “什么恩情,值得你冒这么大风险?”尤行志逼问道。

    “有什么风险,不过是个囚犯而已……”胡三娘含糊道:“大人不肯帮我?”

    尤行志半晌不言,神色不定,胡三娘略显紧张地看着他。

    思量一会,尤行志忽道:“你我心知肚明,事到如今要救姜寒,除非劫狱。”

    这原也是胡三娘自己的打算,然而:“要劫狱奴还问您做什么?大人就没别的法子?”

    尤行志叹道:“若是平常人也就罢了,换人替死也好,教狱里报个暴毙也成,本官总有办法。姜寒堂堂一任布政使,如今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便是神仙也要束手无策。”

    胡三娘郁郁道:“看来只有劫狱了?”

    “只有劫狱。”尤行志肯定道。

    “大人帮我。”胡三娘撒娇道。

    “你与姜寒到底有什么瓜葛?”尤行志追问:“你要劫的人非比寻常,真教你成功了,别说龄州,只怕朝廷都要轰动。这样的大事,凭几句敷衍之词就想拉本官下水?”

    “怎么,就兴你们这些当官儿的义薄云天,不许我们这些海寇知恩图报?”胡三娘赌气道。

    “知恩图报也犯不着劫狱。”尤行志冷笑道:“可以惠及家人,可以敛尸厚葬。可万一被人发觉是你劫了狱,就凭你那点儿势力是绝对兜不住的,老窝都要被掀开。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恩情值得你连家业都不顾了?”

    胡三娘叹道:“大人教奴打探沈栗消息,奴打探了。大人教奴派人配合麻高义闹事,奴也派了。这几年来,奴为大人来回奔走……”

    “沈栗的消息被你打探多少来?你派来的人也是踪影皆无。”尤行志曼声道:“本官就是想记你一功也不容易。”

    “谁知道碰上水师?奴还没计较大人没及时通报消息呢!再说,沈栗出身侯府,身边那么多侍卫,奴也靠近不得。”胡三娘气道,忽而疑惑:“市舶司非止沈栗一个官员,大人怎么只注意他……”

    “废话少说。”尤行志打断道:“本官再问一遍,你与姜寒到底有什么渊源?”

    胡三娘沉默不语。她已落草为寇,并不愿揭开身世,何况她与尤行志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教他知道这桩秘密,只怕并非好事。然而正如对方所言,要将姜寒这样的人物劫走,绝非易事,起码凭自己的势力是做不到的。若有尤行探听消息里应外合,自然事半功倍。

    “本官要听实话。”尤行志冷笑道:“若是半途叫我知道你有半点虚言,休怪本官翻脸!”

    幽幽叹息,胡三娘郁郁道:“奴是姜寒三女。”

    “姜寒……听说他确有个女儿早年走失了。”尤行志微微一惊。

    胡三娘轻轻点头。

    那年灯会,姜氏急着看古逸节,致使三娘被人拐走。拐她的恰是海寇。因她美貌,身份也不同,便被头领娶去做婆娘。也是她伶俐,到底在强人窝里挣出一条命来。丈夫战死后,叫她得了桩机缘,险死还生坐稳位置。

    胡三娘幽幽道:“奴天生命苦。想来想去,这辈子还是在闺中时最快活。虽然姜寒不愿相认,难得他也思量着给奴留份财产。罢了,救他一命,也算偿了生身之恩。”

    尤行志目光闪烁,忽而鼓励道:“姜大人大约是考虑家族名声才不敢相认。如今他已是罪官,再无此虑。三娘若救他出来,想来姜大人必然心中感念,日后自会与你共聚天伦。”

    “怎么,大人愿意帮奴了?”胡三娘挑眉问。

    尤行志笑道:“积年来往,竟不知眼前是布政使府上的姑娘。本官该罚!既是为营救岳父大人,本官自当助一臂之力。可惜,三娘若早将这份渊源说出来……”

    “若早说出来,他也不会承认的。”胡三娘道。

    尤行志但笑不语。若早知道大名鼎鼎的海寇首领龙神娘娘是布政使姜寒的女儿,可做的文章就多了。不过,现在也不晚,至少因着姜寒下狱,可以吸引海寇上岸了。

    得到尤行志许诺,胡三娘放松了些,终于想起他事:“大人不是和麻高义闹翻了吗?怎么又要奴救他?”

    尤行志笑道:“这夯货是个金蟾蜍,能不能叫他吐宝,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因开革了不少书吏,市舶司一时人员紧张,古逸节便趁着这个时机,带着护卫于舒忘、揭露闹事学生底细的小功进来当差。经他和廖乐言引荐,市舶司也新招来几个人“试用”。沈栗又将死皮赖脸跟着他的童辞拎来充数。好歹教衙门暂时运转起来。

    有姜寒倒戈在前,有水师在海商巡视,又有羊三儿从中规劝,海商们纷纷改旗易帜,痛痛快快奔向市舶司。该呈报的呈报,该补缴的补缴。市舶司看起来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然而,还是有些小瑕疵。

    海商们纷纷落网,紧跟着,便是抄家。不义之财,欠下的税款,都要清缴。为了减轻罪行,罪人们也不惜倒箧倾囊。唯有号称龄州首富的麻高义家,查来查去,并为发现多少家财。

    麻老太太哭骂道:“那孽畜将所有财产攥在手中,家里多花用一文都不行。库房里只有娘们的嫁妆。作孽哟,生了这孽畜没享着福,如今还要抄家。”

    廖乐言看着半晌,感叹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将生意做得这样大,偏不惠及家人,图的什么?”

    沈栗皱着眉:“既然号称龄州首富,想来家产不少。如今人不见了,银子也没着落,只怕他将来为祸。”

    廖乐言不以为然道:“丧家之犬,何以为祸?”

    “一辈子心血都白搭,又没了家人牵绊,手里又有钱财,自然会思及报仇雪恨。”沈栗低声道:“那么大笔银子,能做的事太多了。何况,如今湘王反叛,若是这贼子带着银子投了湘州,未必不能受到庇护。”

    廖乐言打了个激灵。买条人命要多少钱?世上从不缺亡命之徒。看来自家要多添些护卫才是。

    于枕关注的却是湘州:“着有司驻守要道,越不能教他投了湘王。“

    沈栗道:“下官只是猜测而已。”

    “有备无患。”于枕坚持道:“若真教此人给湘州送银子,我等罪过就大了。”

    麻高义醒来后发觉自己在一座陌生的宅子里,满府里没有人烟,只有一个哑仆守门。偏这个哑仆身手很好,麻高义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离开。

    出去又能做什么呢?自己如今怕是已经成为逃犯。虽不知是谁‘请’自己来此,但想来自己是对对方有些用处的。

    多想无益,麻高义强自压抑满腔怨愤,在宅第中闲逛起来。

    园子里百花争艳,开的正好。麻高义茫然地游来荡去,神不守舍,教他一脚踩个虚空,跌倒在地。仔细看时,此处土地尤其松软。

    麻高义忽觉毛骨悚然,手下不知拄上什么东西。

    抖着手挖了半晌,忽然大叫一声,起身就跑。

    蒙头奔了半晌,险些撞了人,定睛看时,是个美丽妇人正诧异地看着他。

    “有……有死人。”麻高义顾不得其他,扯着那妇人颤声道:“园子里有死人!”

    那妇人恍然大悟,捂嘴轻笑道:“麻老爷可是去花园里逛去了?那些死人都在土里,您没事儿把他们挖出来做什么?”

    那些?

    麻高义面色惨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问水师

    “你……你是谁?”麻高义惊问。

    “好教麻老爷知道,奴姓胡,在海上有个薄名,”那妇人轻笑:“蒙来往客船接济些衣食。”

    “海寇?”麻高义心下一转,按规矩出海不得带女子,龄州偏有个出名的女海寇……

    “龙神娘娘!”麻高义惊道。

    “唤奴一声三娘便是。”胡三娘笑道。

    “胡,胡夫人。”麻高义强笑道:“不知您将鄙人带到这里来是……”

    “自是为了保护您呐。”胡三娘笑道:“还不知道吧?官府将您家都抄了。听说您家老夫人如今只能携儿孙寄居于穷巷之内,饭食不济。您儿子也被官府拿去,啧啧,好不可怜。”

    “市舶司!于枕,沈栗!”麻高义切齿道:“尤行志,这个背信弃义的人!还有姜寒,他无能!”

    听麻高义骂尤行志,胡三娘撇撇嘴,至提起姜寒,胡三娘哼道:“得了,要不是你拿捏姜寒,指不定人家还好好做着布政使呢。”

    “给了他孝敬的。”麻高义嗫嚅道。

    胡三娘不耐道:“谁跟你争这个。奴问你,如今你家破人亡,要不要报仇?”

    “报仇?”麻高义试探道:“您是说要帮在下复仇?”

    胡三娘点头。

    麻高义奇道:“在下与您并无渊源,不知为何得蒙庇护,又思量替我报仇?”

    “往日多亏您照顾生意。”胡三娘笑道。

    麻高义不语,他“照顾”海盗生意又不是自愿的,这话一听便是敷衍。

    “麻老爷大约还不知,官府如今禁了海,闹得咱们没法维持生计。奴也看市舶司不顺眼呢,”胡三娘坦然道:“奴有人,您有钱,何不两厢合作,给他们个教训?”

    这是惦记我的钱!

    麻高义不信道:“你们海寇还敢上岸不成?可想过怎生收场?”

    “做上一票大的,咱们投湘王去。”胡三娘道:“龄州这地方咱们是待不得了,待报了仇换地方就是。”

    “湘王?”麻高义愣了愣。

    胡三娘笑道:“听说湘王殿下如今正愁没人手呢,凭奴手下的人马和得来的钱财,怎么也能混个好前程不是?”

    你一个女子要什么前程,不是唬我的吧?

    麻高义微微迟疑,想起园子里被挖出的尸体,见胡三娘嘴角冷笑,慌道:“要的要的。”

    田复光连日来春风得意,举步生风。沈栗则被他当成命中贵人,不,是整个承运水师上下人等的命中贵人。

    水师上下均无异议,只要见到沈栗,那热情劲儿,从头伺候到脚,奉承到阿谀的地步,还生怕惊了文质彬彬的沈公子。

    “这可太过了。”沈栗局促道:“各位都是老前辈,为国朝披肝沥胆。大人们如此相待,教下官无地自容。”

    论品级,田复光还要比他高,论年龄更是长出一大截。这位将军用心恭维,便是沈栗自认脸皮厚,也有些吃不消。

    “欸,”田复光摆手道:“头半年本将还派人去户部撒泼打滚讨吃食呢,水师穷啊,船板烂了都换不上,手下兵将天天打鱼。再拖下去,兵力都松懈了。没有您沈右丞在皇上面前美言,咱们水师能有银子修战船?”

    底下人眼泪汪汪附和:“托您的福,总算吃顿饱饭。”

    沈栗微微皱眉,感叹道:“国朝是该重视水师了。”

    “谁说不是?”田复光道:“一样当兵,别人吃香喝干,咱们就得吃糠咽菜?户部总可着陆兵来……”

    想起沈栗的岳祖父是户部尚书,田复光硬生生转言道:“当然,户部也有难处,谁叫朝廷缺钱呢,沈大人就是为这个才思兴昌海贸的。您放心,咱们水师虽则困窘,但众将练兵丝毫不敢懈怠。见真章时,水师一定给您长脸。”

    沈栗笑道:“日后就不会困窘了。”

    “那是,”田复光笑道:“日后咱们可以给海商们护航挣些填补,哈哈,都是托沈大人的福。”

    “在不影响战力的情况下,允许水师携带一些货物。”沈栗点头道。

    田复光眨眨眼,忽地跳脚道:“是哪个作死,敢做这个?快查出来,老子剥了他的皮!”

    底下人慌道:“不敢不敢,能有个护航的营生就千恩万谢,卑下们哪敢动手脚。”

    田复光气得满脸通红。水师能有这个出路,是天降洪福,但承运水师却不是不可替代的。若是教人查出不妥……

    “大人稍安勿躁,今日来便是与诸位商量此事的。”沈栗忙道。

    田复光拍着胸脯道:“沈大人放心,本官这就下令,若发现有夹带私货的立时斩首。”

    沈栗微笑摇头:“大人,同是走一趟,教将士看着海商发财,自己却只能得些贴补,只怕积累怨气。”

    水师确实受过穷,自己穷也就罢了,偏又把人摆在豪富中间,钱财过眼,诱惑太大,难说没有起心的。

    “他们是兵!”田复光怒道:“不是水师的人,还捞不到这好处呢。”

    沈栗但笑不语。

    田复光摸摸鼻子,讪讪道:“沈大人的意思?”

    沈栗道:“不妨每次出海,允许携带一艘货船。不过,若是教人发现士兵中仍有夹带,或是遭遇危险时只顾着水师货船,没有保护好海商,以后便不许出去,换别人来,您看如何?”

    “这个好!”不待田复光说话,底下人纷纷叫好。

    “没出息的夯货!”田复光骂道:“脸都丢尽了。”一厢向沈栗赔笑:“多谢沈大人体谅。”

    沈栗笑道:“若无皇上恩准,谁敢开这个口子?”

    田复光又率人向景阳方向叩谢皇恩。

    沈栗与田复光商量道:“再过几日番商即至,禁海便要取消。到时商船往来繁复,海寇被闷了一段时间不得抢掠,必然更加猖獗。此事还需大人多加防范。”

    田复光郑重道:“就靠这个吃饭呢。若是海战失利,只怕朝廷越发不待见。这道理本官想的清,不敢有丝毫懈怠。”

    随即向众将官厉声喝道:“可知道其中厉害?”

    “我等定当竭尽全力。若有战事,必将死战不退,扬我水师威名!”众将官俱都严肃道。

    沈栗暗自点头。他来时最怕水师困顿太久,士气低迷不堪一用。好在田复光知道加紧操练,又将道理掰碎了喂给手下,教众人知道利弊。

    这不但是教水师挣钱的时候,也是向朝廷展示水师存在的必要性的时机。

    这些年朝廷重视北狄,又忙着和湘州打仗,水师渐渐没落。若是此时再败上一场,别说眼前的好差事要落空,指不定日后就要被朝廷彻底闲置。

    水师可以一用,沈栗稍稍放心。

    姜寒案仍有疑点,龄州海寇未除,但与番商约定的日期已近,计划中的事情必须张罗起来。市舶司远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偏龄州府同知祁修文是个风转陀螺,实在靠不住,好在田复光立场坚定。

    田复光亲率众将官送沈栗出来。

    望着沈栗背影,手下感叹道:“怪道人年纪轻轻得太子看重,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做起事来周全妥帖。与之为友则如沐春风,与之为敌则如临深渊。”

    “知道了不得就多奉承些。”田复光低声道:“反正咱们水师确是沾了这后生的光。都给老子警醒着点,得了人家好处,别他娘给老子丢人。”

    奉承沈栗的除了水师将士还有古家姜氏。

    自从前日闹过一场,被公爹斥责,姜氏仿若突然吃错了药,又或是乍然开了窍,见天巴结起这个姻亲侄子。

    单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也就罢了,连汤汤水水都亲手熬好、亲自送到客院。古逸节都没这待遇呢!

    教香栀不寒而栗,飞白、多米心惊肉跳,只觉这位三夫人魔怔了。沈栗更是大呼头痛。

    然而一提要搬走,姜氏便哭的撕心裂肺,一意寻死觅活。古显也亲自出面挽留,唯恐沈栗一走,就会有人对古家落井下石。

    沈怡嘱咐:“她闹的太过,又总是打听你院中琐事,怕是有什么隐情。教你院中伺候的都注意些。”

    “已吩咐了。也请姑母多费心。”沈栗道。姜氏毕竟是女流,又长了一辈,着实麻烦。

    这话恰巧让古冰容听见,姑娘正想为表兄解忧呢,自是放在心上。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畅通无阻

    龄州稍稍平静,市舶司又张贴出新的告示。

    如今可没人会无视市舶司了,便是不识字的,也要央了书生来念。

    大意是朝廷感念外夷番邦钦慕我国朝繁荣盛景,物华天宝,兹令市舶司铺排海商,与来访番商贸易,于近日举行集会云云。随后还附上番国的名单。

    不少人都没来得及听完,拔腿就跑回去给主人家送信。消息风吹般传遍大街小巷。

    龄州迎来新一轮震动。

    市舶司又是连日禁海,又是抓捕犯事商人,龄州海商大受打击,家底薄的已经是勉力支撑。今日得了这个音讯,霎时间活跃起来。市舶司衙门不敢轻易窥探,羊三儿的府宅立时爆满。

    “行首,这消息是真的?真有番商要来?”因羊三儿本就有些名望,又见机的快,最先向市舶司投诚,虽然没经过重新推选,海商们俱都心照不宣地开始以行首称之。

    羊三儿本人对这个称呼也当仁不让:“告示都贴出来了。”

    海商们纷纷舔舔下唇,面露企望之色,令羊三儿想起新得的那几条见了吃食便摇头摆尾的猎犬。

    海商们自然有和番商交易的经历,但其实只算小打小闹,不说别的,想找个信得过的通译都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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