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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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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念头才浮上来,下一秒想起那个冷傲将军少见的一脸促狭表情,忍不住又笑出了声。他一定没料到自己竟然敢拿银子扔他吧?嘿,不拿才对呢,拿了他就心安了。我偏不拿,偏让他觉得对我太过分,让他再要那般轻看我。
她最是擅长自我安慰的,总能在恶劣环境下寻着宽心的理由。
笔尖在地图上胡乱比划。西南边画上一个大大的叉,那块地方是决意不能去的,往那儿去必然死路一条;西北也罢了,怪脾气的家伙都已那般明了地赶自己走,再留下来有什么意思?还嫌他不够厌烦自己么?
想来想去,似乎还是东南边最为合意。从前量衣裳时总听从各地办完差回来的美人们聊天,说东南边的女人喜欢带着尖头大竹笠,用碎花小布蒙住半边脸,穿露脐的紧身小褂和包臀长裙,顶着竹筐赤足在海边行走。若遇大风一吹,那凹/凸的曲线不用脱衣服都看得分明,一排排列过去,好不风骚诱/人……
能去那儿也不错啊,反正大家都风骚,那就一起风骚好了,还不用担心再被哪个怪脾气的家伙鄙视。若然天气好了,亦可与川儿一同去海边捡捡贝壳海蟹,拿去小市上贩卖;再做点其他的零碎针线活,未必就比这儿过得差。
心中打定注意,便再不烦恼。将一堆杯碗酒罐、但凡能卖得了银子的家什一应收拾妥当,塞了满满两箩筐;又拎起鲤鱼般活蹦乱跳的小毛头往板车上通通一放,就要准备出门。
“呜……小欢……丑丑……”川儿好不听话,泥鳅一般扭下去,揪起地上两条黑秋秋的狐狸尾巴不要命地拖上了板车。
倒还真是丑丑呢。只才一天麽,可怜一只已经鼻子外翻,缺了耳朵掉了眼睛,光秃秃好似发霉的黑面馒头;那只能叫唤的也与肮脏流浪猫无异,毛发上沾着土、眼睛里挂着泪,吱吱叫得好不凄惨。
想来也觉得自己对狐狸们太过“疼爱”,川儿扭着手指,一双灵动的凤眸巴巴地瞅着娘亲不敢说话,俊逸小脸上摆出一贯的无辜表情,仿若天底下最可怜、最委屈的莫过于自己了。
这孩子,天声的搞破坏。
青娘摇头叹了口气,怪她先前想得太过简单……骨子里带出的性子,原不是换了环境便能改变得了的。到了东南边定要请个老师好好教教。如若不然,生得这般俊逸,又偏是个顽劣心性,将来定又是个贻害千年的小妖孽。
****************
下坡的路因着才下过雨,滑腻不堪,难走得要死。青娘那样的体质哪儿有什么力气?抓着把手从土丘上刷刷冲下来,一个劲直往路中央扑,险些儿都要整个栽翻了。
好在苍天眷顾,危急时刻,猛然一个急刹车陷进了中央的大坑里。
“飞——呼——呼,”川儿猛拽着两条狐狸尾巴,兴奋得哇哇大叫,半句话还卡在喉咙里呢,下一秒却没了声——屁股被震得痛痛,呜呜,不好玩,不好玩。
“别闹啦,尾巴都要揪断咯。”
原就是虚软无力的身子,青娘软软趴在车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正要准备将车子从凹陷处拉出,耳边却传来一声低喝。
“咳。”
——好不熟悉的声音。呃,大清早的……
弱弱瞥了眼,近前处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只马,马腹部垂下的两条黑裤长腿上,星星点点布满了簇新的灰黑淤泥——该死,分明是自己的“杰作”啊,会不会罚我帮他洗裤子……
很有些忐忑的又往上抬了抬头,座上男子青衣黑裤,宽肩窄腰,好看的眸子紧紧凝着自己,嘴角似乎在抽搐,却偏要做出一贯的冷傲清肃之颜。这副别扭模样除了他还能有谁?
一瞬间钻地洞的心都有了——我的天,每次一碰到他都要出糗。他那样自恋又自以为是,定然以为她又故技重演在他面前扮可怜了……青娘,你就不能最后争点气儿回来麽?
急急地就要将板车推出来,可是心里头越发地想要在他面前逞强,那车却偏偏越是往下陷进去。
急得满头的汗呀。
可他还端端坐在马上呢。板车这样横在路中央,他过不去,这会儿定然又高高坐在上头看自己笑话吧……丢死个人了啦。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看不起。青娘扭过头,嘻嘻讪笑:“呃,等会儿帮你擦干净啊,我马上就能推出来了。”
马上,马上……没骨头了么,青娘你倒是使点儿力气出来呀。
深秋入冬的天,白苍苍的手指头都青了;胸口紧贴在车沿上,用力得直要将那衣襟扯裂开,她竟也未察觉,依旧摆弄着她可笑的绵薄之力。
好不做作的女人。玄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玄弧,轻视,却更像是戏谑。她是看好了他就要从这里经过,方才故意唱的这一出么?既是这般不愿意走,昨日为何偏偏装得那般硬气,一口气便应了下来……徒然讨了苦头吃。
小腿处被泥浆溅得粘腻冰凉,他自小王公贵族堆里长大,最受不得便是装容不洁,可是这会儿竟破天荒的没有发火,低头俯看着那女人一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似乎这一夜来的沉闷都陡然消散了不少。
“你去,帮帮他。”玄柯转头,对着马后红衣小兵冷冷发话。
“哦……啊?……是是。”小魏小嘴儿撇得老高,十分的不乐意。好容易有机会陪将军出来散散步,半路上却被这丑女人挡住,真真讨厌。讨厌,爱装的女人最讨厌!
小方巾拼命擦着白脸蛋,斜眯着青娘那土里吧唧的糙布青衣,满脸嫌恶地扭着屁股走过去。脸上谦恭笑着,心里头却在骂:长得不好看就算了,还屡次三番勾引这个勾引那个,亏大将军连梦里头都叫着你名字,要不要这么恬不知耻啊?
说是去帮忙,只那小细腰小翘臀的,哪里有什么力气?哼哧哼哧推了老半天,车子没推出来,倒把川儿干净小裳上溅了一排的泥。
“打你。”川儿生气了,他可是最爱美的呀。从筐里捡了根筷子扔过去,嘟着红润小嘴,小眉头皱起来,凶巴巴。
“哎哟,打人了呀……嫂子,您也不管管,人家这样好心帮你……”小魏不高兴了,车把子一甩,摆着腰就要走人。只那小肩膀一歪一歪、屁股扭来扭去,却反倒把青娘生生撞了个趔趄。
满地的泥浆眼看就在眼前。
要死了,怎会有这样恶心的娘娘腔?青娘脚下一滑,赶紧地闭上眼睛,她的月事可还没完呢,这冷趴趴的摔下去,可不得湿一身?
却横空伸出来一只长臂,在腰上紧紧一裹。像是有无穷的力气,只轻轻一拖,青娘便双脚腾空扎进了一面滚烫怀抱。
温热的触觉直烫进骨髓深处,熟悉的生猛气息又袭进鼻端。青娘莫名红了脸……奇了怪了,这个男人,他不是很讨厌自己嚒,还要扶我做什么?
她的脸贴着他精悍的胸膛,近得都能听到砰砰心跳,骨头又开始发软,身体没力气呀。合欢那样的毒,你越逆着它,它便越翻倍地侵蚀你。去年她忍了,今年也忍过去,然身体对男人的敏感却是越发地夸张了,碰一碰都软个不行。
可是大将军你是睡着了么,腰上的手还不松开……一会可莫要怪我又发/春/勾/引你。
“谢谢啦。”额间抵着淡淡胡茬,着实心痒得难忍,青娘咳了咳嗓子,假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只小嘴儿才张开麼,却忽地擦过一抹温热薄唇。热而柔软,转瞬即逝,明明快得还不及一秒呢,浑身却如荼毒蚀咬一般生生颤栗起来……
该死,我竟然、竟然主动亲他了!呸呸,那个怪不垃圾的冷疙瘩!……喂,这次你可赖不得我!谁知道你在偷看我呐,不然我抬头也够不着你的嘴。
青娘扭过头,眼睛看着小板车:“呃……这马儿好高啊,我头都晕了。”
“将军,该回去啦。”马下小魏不满地跺脚,竟然亲/嘴了!一双小眼睛拼命射杀着青娘胸前丰润。讨厌讨厌,有胸的女人最讨厌。
“唔……”玄柯一瞬恍然,只才抬起头,那抹无骨的柔软已然从胸膛滑落下去。
唇上淡淡余香残留,手心却已空落无痕,一时刚毅的俊容颇有些恍惚……原只是见她跌倒,惯性将她一揽罢,却不知她的腰身竟是那般软,软到他忍不住又陷进那个红色迷蒙的孽欲之梦,以至于,就让她那般轻易地……
掩饰着自己的失神,玄柯低下头俯视马下青娘,试图从她容面上寻找些什么。只那娇小的女人两帘长长睫毛颤动着,一弯樱/唇倔强微抿,竟是看也不看自己,万般安静而淡定。
分明刚才都已察觉她愈加起伏的呼吸,此刻又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与自己生分。
“谢将军,告辞了。”
你看,连声音都恢复得这么迅速,她到底是有多少的城府?
就好似走进了迷魂阵,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哪个的她是虚,哪个的她才是实。
该死,真不该一时可怜她……玄柯一时懊恼升腾,低沉着磁性嗓音,冷冷道:“是要去哪里?”明明是问句麼,这样的口气,听起来却像是质问了。
可不能怪他呀,堂堂领军千万的铁血大将军,哪儿习惯得了被女人屡屡这样的冷落与忽视?
“不是要走么?先把这些东西拿镇上去卖掉,存些盘缠呐。”青娘吐了吐舌尖,低头揩着鬓间的发丝,挡住微微发红的脸:“这路呀,将军以后该着人修修了,这样多坑的。”
说着就眯着眼睛,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从他身边岔开来。再不走,又要发/春了……她可不想到了最后还要被他看轻。
哦哦~
小魏表情万分纠结,将军昨夜一晚没睡,原来是因为这个呀……该死个女人,如此诱人的铁血汉子记挂着你一雀斑娘,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算了,还跑什么路?死在半路算了!
却是个擅长拍马匹的角色,心里头讨厌着,嘴上还是甜丝丝道:“呃,大冬天的,嫂子真是……要去哪里啊?”
这话却是两个人同时在问呢。一个问在嘴上,另一个却是问在了心里。
……竟然不是在装,竟然是真心要走么?……这般着急做甚。唇上的柔软像是毒药一般,早已将将渗进了心里,玄柯没来由的空落起来。
“天大地大,随便走去哪儿都可以不是?你们将军不喜欢我,我就不留这儿讨人嫌了。”青娘抚着软软的腰,声音也是软趴趴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你们将军不喜欢我,我就不留这儿讨人嫌弃了”
原本万般反感着她,这一刻听起这话,却觉得十分逆耳……更或是莫名的冤枉。玄柯伸出碧血寒刀,拦下板车把手:“不用去镇上了。你的这些,我全买下。”
分明一脸冷毅轻蔑,言语却很有些没了底气,仿佛没有把握会不会被拒绝。
青娘狐疑抬头,清冽的眸子向马上将军淡淡一撇,什么表情呐?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眉头却偏锁成个川字,冷峻的眸子深处竟似十分落寞……有没有搞错,这样一个冷傲的男人也会……
忽地哧哧笑起来,啊呀,她算是明白了!
可千万别怪她坏,她虽不多见男人,却是自小在那个地方听多了妖精们的驯爷经呀。男人么,都是奇怪的动物,越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越是如此,你但凡巴巴的觉得他好,千方百计地赖缠他,他便万般的看不起你。即便你美得似神仙,在他眼里也是一文不值;
但凡你哪日再不惧他、不屑再看他一眼了,他又忽然各般不适起来,仿佛总要与你挑出些什么话头来,方才能心安似的。
比如眼前这位……哦呀,这个发现真真有趣。
“谢谢将军的照顾呀,这些我已然答应卖给别人了。”青娘暗暗抿了抿坏笑的唇,挑开推着板车的刀自顾自走了。腰啊,软趴趴得没了骨头,却偏要执拗地将虚浮脚步迈得款款如风,头也不回,决绝极了。
“一、二、三……”心里默默数算着,“五、六、七……”,够啦够啦。
转过身,抬手轻呼:“喂,你等一下。”——那徐徐前行的魁梧背影果然立刻顿住,竟然是丝毫不迟疑的。
嘿,原本还有些没把握呢,竟是真的猜对了……将军呀,你原也不落俗套呢。
仿佛早早也在等这一唤似的,玄柯握住缰绳,难得好脾气地调转了马头。
“什么事?”声音低沉,看不出什么喜怒,见青娘不语,似踌躇了片刻又自顾自道:“后日有大雪封路,你母子若是不便,我可派人护……”
只那话尚在口中盘旋,一抹冰凉却袭进掌心,有女人清冽嗓音不温不冷地打断:“还你古玉,以后不欠你的了。”冰凉的指尖才从腕处滑过,说话的却已软趴趴转身走掉了。细腰款款,回眸浅笑,无限风情……不对,分明是绝情。
英武的震国将军一刻间忽然莫名惆怅——该死,从此誓不要再记起这样一个妖妇了。
小魏咳了咳嗓子,很有些义愤填膺:“将军……该走了。”
“唔。”淡而低沉的回应,然后便是马蹄子寂寥的“咯噔咯噔”声逐渐行远。
啊呀,真爽啊。几步外青娘偷偷勾起嘴角笑,总算争回一点点气了。方才分明察觉他粗糙的掌心有握住自己的一瞬冲动呢~都什么世道了,难道他竟然还以为一吻可以定相思么,呵,好不单纯的男人呀……
好像也没昨天那么生他的气了。其实说起来,这倒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呢,女人贴着他他都不乱性,惹恼了他也不见他发脾气;即便是赶自己走,也把路费什么的亲自送过来……若然从头遇见,倒真适合用来相守呢。
……
算了算了,这次算我故意勾引你,我不对啦。将来若还有机会见面,请你吃海鲜就是了。
第16章 青娘被俘
忘川酒家一如既往的冷清,靠门边的小座上摆着两大坛子酒,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香醇气息。可惜呀,这样的店名,酒再香又有何用,哪个出远门的愿意喝孟婆酒走忘川道,不要命了么?
“什么?你还打了他?!他可是堂堂……没把你怎样吧?”老板娘紫苏“咕噜咕噜”罐下一大碗温酒,才听青娘说到一半呢,却险些都要蹦跶起来,动作夸张极了。
震得川儿的丑丑便如球一般滚到地上,剩下的半只歪耳朵也掉了,这下真成黑面馒头啦。
“坏。”川儿咕哝着,“哧溜”一声滑下了桌,追着小布球“啪嗒啪嗒”地赶。好在店里头也没人,随他玩耍去吧。
自上回买猫之后,这却是青娘与紫苏的第一次见面呢。紫苏似乎近日气色很有些不好,原本就呈蜜色的肌肤,因着两个黑青的眼窝,倒越发觉得皮肤暗沉了。还没下雪呢,便已裹了件红狐狸毛裘衣,将丰润的身子整个儿缩在里头,只露出来一颗发髻微乱的脑袋,刺猬一般。
她永远的如此奇怪,不见得做什么生意,却时不时便有些高档的东西拿出来。
又喝多了,这女人……
青娘撇撇嘴:“又不是故意打他。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生气,赶我走就算了,说的话也太伤人。我不过就拿银子砸了他一下,反正也不痛。”
嘴上说着将军坏话,却没骨头地想起方才揽住自己的那道滚烫胸膛,素淡的脸颊不自禁便浮起来一抹不自在。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就抓起银子打过去了,说到底大约是因了那句“你还这样年轻,自去找个好人家踏实过日子吧……”知道他是好心,却恼怒他那话里的施舍和反感,一点自尊也不留给她。她不靠天不靠地,靠着自己双手就能赚得饭来吃,凭什么非要赖着男人才能过活?
紫苏挑着醉眼惺忪的桃花眼“哧哧”地傻笑……啊呀,女人呀,没有一个不虚伪……嘴上骂着他吧,又红什么脸呢?好不娇羞。
就好似赌气出走的小娘子在闺蜜面前数落丈夫一般,边骂边又没骨气地想起他的各种好,反倒让旁边听的人心生了艳羡。
酒喝多了,连心也觉得酸了。紫苏打了个酒嗝,又从柜上摇摇晃晃取来一个小酒坛,边撕着封盖边拿眼睛横青娘:“去,少在老娘这儿装……你这样的风情,还为他生了儿子,他倒是真舍得?……放心吧,越是那样的武夫,越是最易拿捏的,保不准这会儿正在家门口等你呢。”
才说着,一坛子酒又灌了下去。
“拿来给我,再喝你就真成孟婆啦……”青娘夺过酒坛子,将满地爬着的调皮小儿捏进怀里:“都说了一百次,我和他什么事也不曾有。你看看川儿,哪儿与他半分像?”
“大大、大大。”川儿眨着澈亮的凤眸,似乎听懂了大人在说什么,小嘴儿又念经一般叨叨开。
唉,这孩子心大,自有了小狐狸后又不满足了,动不动便缠着娘亲要爹爹。
倒是真的不像他呢……错了,应该说,像的不是他。
“罢了,不像就不像……不过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你们俩早晚也要生出事儿来。”紫苏斜眼瞄着脸颊泛红的青娘,蛇一般瘫软在长椅上,懒懒戳着手指头玩。
忽然很夸张地凝住青娘道:“你,喜欢上他了。呵呵哈……小妮子,没见过生过娃的女人还如你这般怕羞。老娘见识过多少男女情/爱了,你也好在我面前装……”
“自然不是的。”青娘脱口顶了回去,只方才猛然被紫苏那一指,心口竟砰砰跳起来……做贼心虚一般。
才怪,我才没做贼心虚呢。哪儿看出来我喜欢他了?我便是喜欢谁,也不会……错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我谁也不会喜欢。
抱着川儿嘴上碎叨叨的就往门外走:“……我又不是你,随便逮住一个就喜欢……我后日可就走了,去天边呢,才来和你告别,你又只顾着自己喝酒,真伤人心……算了算了,走了走了。”
像是赌气,又似掩饰,然而心口倒是真真的凉呢。长这么大,就得了这么个不近不远的朋友,说不上特别好,却也不算生疏,只相处起来却像亲人一般自在。如今一走,天涯海角,再相见又不知是几时了?她那样的女人,定是有什么刻骨的故事吧?跑这样远的地方来,一个朋友也没有,整日的只是喝酒……比自己惨多了,自己至少还有个川儿呢……日后走了,哪儿还有人陪她说话?
“嘁,你伤心才怪……你这女人,最是不老实了……上次那队黑衣人是冲你来的吧?心里头藏着秘密,不肯说,哪儿真当我是朋友。”紫苏眨了眨朦胧醉眼,嘴上刻薄着,忽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扔过去:“走就走吧,拿去。你不说我也不问,自己路上小心。”
一个小锦囊,倒是不太沉的,捏一捏就能猜到里头是银票。青娘的别扭劲又来了,扭过头,抬手就要扔回去:“不要,我自己有银子的。你但凡还想留条命,听我同你说故事,便少喝点酒,我在那边等着你来听。”
“哎哟……就你卖的那几个破碗勺子值的什么银子?”紫苏捂嘴笑,半醉半醒晃着一身火红的裘衣走过来,好不风骚。
细腻指尖挑过锦囊,黏糖一般又塞进了川儿的小兜兜里:“来,乖儿子拿好了……干娘开春了去看你啊,倒时候给你带好吃的。没你娘亲的份,就给你,呵呵哈……”抱起川儿的脸,“啪嗒”狠狠亲了一口。也不看青娘,抱着酒葫芦上楼了。
“就爱装……,要是真不爱男人,儿子是你自己憋出来的?”
细软的醉语随着“踏踏”上楼声袭进耳里,青娘如何听不见?抿了抿唇,一时忽然没了言语。
喜欢男人麼?这个话题是有多么深奥……连她记不得自己到底喜欢过谁了,也许有一个,也许从来没有过。
“紫苏,我去那边了给你来信。”
**************
从镇上回来都已经是夜里了。
折腾了一日,浑身酸酸痛痛,一丝儿力气也不剩下,随便整理好被褥便褪去衣裳爬上了床。身体疲惫着,脑袋却反而越发的清醒——盘缠是有了,可是还有好多的繁缛细节要去想啊,往哪条路线走呢?马车什么时候去买呀?要不要雇个马夫……却怎生得脑袋发懵,怎么也理不清个头绪,糊里糊涂地便睡过去了。
两手揽着川儿,嘴里咕哝着梦语。到了后半夜,连川儿糊里糊涂抱着狐狸滚到了床底下她也不知道。
小屋子静得出奇,久久的,忽然似有老鼠啃噬一般,紧闭的窗门被撬开来一条细缝。有细瘦的手指从缝隙里探进,扭开了栓,接着几道黑影便从后窗口“扑通通”翻了进来。
“他妈的,抓个女人都这么麻烦!”粗噶的嗓音,好似喉咙里含着痰。灰蒙的光线下人影绰绰,三个蛮野的汉子,外加一个细瘦的小个子。
“哥几个快动手,捆了!大哥还在家里头等着咱呢!”有麻袋、粗绳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冷的天几个汉子竟也不穿上衣,赤/裸的脊背在油灯下泛着黑黝黝的光,印出一条条花花绿绿蛇一般的纹身,好不吓人。
“二爷别急啊,还有个孩子呢!”有细腻嗓门在粗犷的杂音下弱弱响起,张口的是那细瘦小个子,没骨气地哈着腰,撅着小翘臀,很是胆怯。
“干!都他妈说那姓玄的不近女色……孩子都有了,呸!那小兔崽子在哪里?!”最先开口的汉子恶劣地吐出一口浓痰,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
只对着光影一看,他妈的!瓜子脸,淡雀斑,就这德性,那姓玄的什么品位?一把扯下腰间的匕首,便冷冷架在了小个子脖子上:“小子,几日不得爷们调/教,就活不耐烦了嚒?!找这么个丑不垃圾地骗老子!”
小个子吓得腿都软了,他最是怕死呀,尖细着嗓门都快要哭了,一只手哆嗦着指着窗外道:“嘘嘘,小声点啊各位爷,军营就在对面呢。大将军还没睡,万一、万一他要是出来了……”
“格老子的,你叫他什么?他也配你叫大将军?你小子他妈生二心了不是?!”叫二爷的狠狠煽去一大瓜子,牛一般的力气。灰蒙光线下,小个子白皙的小脸蛋瞬时淌下来两道鲜红。
“不是不是……二爷,二爷饶命啊……小的句句是实,不敢二心……本、本来也不信来着,可是这几日小的值夜,半夜里头都听将……哦,听那王八蛋睡觉还念着她名字呢,绝对不敢有假!”小个子跪了。
想了想,忽又觉得还不够,赶紧一把扯下床上青娘的外裳:“爷,爷你看,这身段……嘿……嘿嘿,身段是好的呀……人、王八蛋他不看脸的……人王八蛋就喜欢软的,好捏、好睡!……”
狗/日的!
那叫二爷的不说话了,一双泛红的眼睛顺势看过去——凌乱床褥上,除却那张寡素的脸,脖子下头的倒的确都是好物呢。啧啧,睡得这般死,那两团软/肉却还挺得像两座山峰……小娘们,嘿嘿……梦里头都在做春/梦吧?
倒没想是个风骚的女人……
下头的大物蠢蠢欲动起来,才在家里头睡了几个雌的呢呢,这会儿又想要得不行了。那纹着绿蟒的可怖手臂便向青娘的细腰探了过去,啧啧,一捏一个软呀……反正下过迷药的,不怕她醒来。
二爷一把就要扯下腰带。
小个子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要死了要死了……这下两头不是了,跑吧,跑吧……
只才要准备从窗口开溜,门外却传来一声疾呼:“人来了!有人来!骑大马的,哥几个赶紧的收拾走喂……”压得极低的声音,如掉魂一般没底气。
“干!好个道貌岸然的玄铁皮!真他妈懂享受……这女人就他妈没长骨头!”二爷不爽了,裤子才褪到一半呢,又得往回穿。老/二涨得难受啊,很不过瘾地狠狠掐了一把女人屁股,将那绵软骨头整个儿捞进大麻袋:“把这小子他妈的也带上!吃里爬外,看回去收拾不死你!”
“诶诶……”那旁的两汉子赶紧走过来,弯下腰,一人扛起一个大麻袋,几个粗犷的黑影瞬间便没了影。
漠北的夜,复又恢复一片死寂,仿佛方才可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17章 将军当了爹
天气越发的寒凉了。十月下旬在漠北已然算是初冬,晌午的天空虽挂着一轮淡淡日头,却丁点热气全无,骑着马儿即便走得不快,那风从脸颊刮过,也觉刺得生疼。
杨希跨着一匹枣红大马从营地里缓缓走出,老远的便听闻寂静荒漠上有一声没一声嘤嘤呜呜的哭啼,心里没来由有些不安。一双炯炯的眸子眯起来,惯性向不远处的茶铺看去,竟果然瞥见一团小黑影孤单单寂寥廖的杵在土堆上,赶紧地便加快速度打马而来。
泥泞的土路因着低温而凝成一缕缕坑洼薄冰,那薄冰上坐着的一岁多小奶娃见终于有人打马而来,急急地就要扑将过去。只大约是在冰洼上坐得太久,冻麻了腿,却“啪嗒”一声又摔坐在地。痛得小屁股都扁了,才压下的眼泪又“哇啦哇啦”冒出来。
两只小胖手紧紧搂着个脏兮兮的小布团子,拼命蹭着眼泪;小腿儿冻得通红,膝盖处俨然一片擦伤的暗红血迹,有小狐狸嘤嘤呜呜在旁拼命舔着血印子。画面好不凄凉,看得杨希心都疼了。
因着这一段时日以来与将军的各种谣言,他可是有好些日子未再见过这对母子了。虽想念得要命,然其间经历了种种,他心里头也想明白了,不是自己的终究强求不来。若非昨日听小魏言及青娘这两日要走,他也决意不会私自出营前来的……即便此生注定拥有不了,来最后告个别,也算给自己一个了结不是么?
可是眼前这副场景……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想到将军那日私下所言,杨希没来由心里“咯噔”打了个颤,急急跃下马,一把将冻得发紫的川儿揽进了怀里:“川儿,你娘呢?”
“娘、呜呜……娘、娘亲……”不提还好,一提川儿小心肝都要碎了。他自生下来,每日睁开眼闭上眼,除了娘还是娘,母子伶仃相伴,再没有旁的疼爱。娘亲就是他的天呀,如今娘都没有了,怎么能不哭呢?
小脏手儿指了指屋子,涩哑的嗓门又嚎开来,小肩膀哭得一颤一颤,连整个身子都颤起来了,好不可怜。
矮小的木门不过只腾开一道窄小缝隙,里头黑压压静得出奇,杨希心里不安更甚,赶紧抱着川儿大步将将进了屋子。
屋子里凌乱不堪,女人的衣物被撕裂成碎片散了一地,有落下的大刀半侧在床沿;满屋子杂乱的脚印,顺着脚印望去,原是窗子被从外头翘开,有呼呼大风刮进来,将窗台上一块红色布片吹得扑扑乱舞……
那分明是新兵的制服。
奸细!杨希一瞬间杀人的心都有。该死,拿女人开刀算什么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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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士兵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向英武阳光的杨参将,才见他笑容满面出去没多见嚒,只这一会功夫却挂着一身湿答答、满脸阴沉地拉个形状诡异的大草筐走回来。
那草筐里也不知装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物,三两个黑影在里头窜来窜去,时不时还传出些嘤嘤呜呜的诡异声响……啧啧,杨参将不是受了刺激脑袋不正常了吧?
一色的窃笑眼神,杨希哪儿未见?反正他年轻,脸皮儿厚,兀自牵着马大步将将走回营房,开了门,一把将破草筐子抬了进去。
本还在四面揪着狐狸乱撞的川儿,见头顶豁亮,一瞬间赶紧“啪嗒”规矩下来。小屁股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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