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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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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心中气闷郁结,不想再对着太子,又惦记着太孙,张口说道:“臣妾先进去看看阿诩。”
太子也不耐烦再对着太子妃,点点头应下了。
……
太孙躺在床榻上,俊脸苍白,双目紧闭。
尹院使和几位太医一一给太孙看了诊,然后凑在一起低声讨论商议。
太子妃进来之后,尹院使等人立刻上前来见礼:“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打起精神:“诸位太医快些免礼平身。尹院使,你和几位太医都给太孙看了诊,太孙的身体到底如何?”
尹院使年约五旬,满额皱纹,头发稀疏,颌下也有几缕稀疏的胡须。此时拱起手,恭敬地答道:“回娘娘的话,微臣正和几位太医会诊,还请娘娘稍候片刻。”
太医们治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个比一个谨慎。
这位尹院使,更是谨小慎微。绝不会轻易下断论。
太子妃也清楚尹院使的脾气,将心里的急躁不耐按捺下去,张口道:“你们不必着急,慢慢会诊。我就在这儿候着。”
说完,坐到了太孙的床榻边。
尹院使眉头悄然皱了一皱,很快平复如常,招呼几个太医到一旁会诊。
按着宫中惯例,小病夸大无妨,治好了更显太医本事。病症真的重了,就要格外斟酌言辞了。
太孙的风寒之症拖延了一个多月还没好,现在又气急攻心,昏厥不醒。众太医诊脉,都惊觉太孙脉象微弱,甚至隐隐有枯竭之兆。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这一点众人心里都有数,只是没一个人敢说出口。
现在太子妃就坐在一旁,众太医说话就得更小心几分了。
尹院使先冲众人使了个眼色,才徐徐张口问道:“诸位太医对太孙殿下的病症有何见解,不妨直言。”
没人肯做这个出头鸟,俱都沉吟不语。
尹院使索性点名:“叶太医一直在太子府为太孙殿下调理身体,对殿下的病症最是熟悉,不如请叶太医先说一说。”
叶太医也未推辞,张口就道:“殿下病体虚弱,本就精力不济。今日惊闻宫中传来的消息,气血上涌,陡然昏迷。算来已经足有几个时辰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殿下救醒。”
周太医立刻张口附和:“叶太医所言甚是。”
众太医这才一一发表见解,说来说去,也和叶太医大同小异。
有一点倒是肯定的,不管如何,得先将人救醒。总这么昏迷,绝不是什么好事。
然后,众太医推选出了一个针灸之术最高明的太医,为太孙施针。
至于徐沧,平日虽颇得太孙器重。却没被太医们放在眼底,很自然地被众太医忽略在一旁。
徐沧也不以为意,一直守在太孙的床榻边。
当徐沧看到一个太医拿着金针为太孙施针的时候,嘴唇动了动,总算记得太孙的叮嘱,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忍了回去。
太孙脉象虚弱,当然是徐沧暗中做了手脚。
徐沧提前给太孙服下了自己精心研制的一味药丸。这味药,可以造成脉象衰竭病入膏肓的假象,却又不会真正伤及身体根本。
太孙其实一直醒着,只是装着昏迷罢了。
这世上,最难医治的病患,就是太孙这样没病装病的。
不过,这明晃晃的金针扎下去,太孙也少不得要吃些苦头就是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病重”
施针,太孙毫无反应。。しw0。
灌药,太孙牙关紧闭。强行灌进些,很快又顺着嘴角流出来。
太医们整整折腾到了半夜,个个神色越来越凝重。
太子妃直陪在旁,见太孙被折腾成这样还是没醒,泪水哗哗地往下流,紧紧地握着太孙的手,不停地喊着太孙的名字。
太子也直等在外面。
听到太子妃断断续续的哭声,太子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于侧妃想张口安慰,太子已站起身来:“你们都先回去,别在这儿添乱了。”
于侧妃只得应了声,和李侧妃起领着几个郡主退下了。
安平郡王却不肯离开,坚持留下:“父王,大哥还没醒,我心中实在忧心难安。就是回去也无法安歇。我想和父王起进去等大哥醒来。”
太子无心多说,略点头,领着安平郡王起进了寝室。
太子妃还在抽噎哭泣。
躺在床榻上的太孙依旧闭目未醒。
太子目光扫,落在尹院使的身上,沉着脸问道:“尹院使,太孙什么时候能醒?”
尹院使心中同样焦灼,面上倒还算镇定:“请殿下稍安勿躁,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几位太医都在这里,定会想方设法竭尽全力救醒太孙殿下。”
听就是毫无诚意的套话。
太子心中不满,冷哼声。
安平郡王瞄了床榻上的太孙眼,眼中飞快地闪过丝冷笑,瞬即隐没在眼底,换上了担忧焦虑:“有劳尹院使和众位太医了。请你们定要将大哥救醒。大哥再这么昏迷下去,父王母妃心中不知多着急,皇祖父皇祖母也都在为大哥忧心。”
“就是我,也是坐立难安放心不下。”
安平郡王表现得派兄弟情深。
太子心中欣慰,因为太孙陡然病重的烦闷倒是稍稍减轻了些。太孙身体不佳,好在他还有个身体康健又聪明活泼的儿子。
换了平日,太子妃见了这样幕,少不得又要泛酸生气。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满心装的都是太孙。
“阿诩,你快点醒醒。”太子妃握着太孙的手,边哭边道:“你别吓唬母妃。快点睁开眼……”
太孙眼睫毛微微动了动,然后又恢复沉寂。
好在无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细节。
……
这个夜晚,定北侯府同样也不平静。
太夫人吐血昏迷的事,在顾海回府不久后,传遍了府中上下。
吴氏领着长房儿女,方氏领着三房的儿女,都到了正和堂来。
李大夫也早已被接到府中,先用金针为太夫人施针急救,又开了清心宁神败火的药方。碗汤药喂下去之后,太夫人惨白的脸孔稍稍有了血色,然后缓缓睁开眼。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顾莞宁略显憔悴的脸庞。
顾莞宁显然是哭过了,眼圈还是红的。此时坐在床榻边,紧紧地握着太夫人的手。
太夫人睁眼,顾莞宁直揪紧的心陡然松懈下来,哽咽着喊了声:“祖母,你终于醒了。”
太夫人虚弱无力地笑了笑,还没张口说话,顾海方氏吴氏等人也都围拢到了床榻边,七嘴舌地说起话来。
“母亲醒了就好。”顾海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方氏也叹道:“听闻婆婆吐了血,儿媳着实被吓得不轻。好在婆婆总算是醒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着急上火。总能想出解决的法子来。”
吴氏不甘落于人后,立刻张口说道:“三弟妹说的是。府里应琐事无需婆婆操心,府外的事也有老三拿主意。婆婆只管安心地养着身子就行了。”
再有顾谨行等孙子孙女的关切问候,时间,寝室里颇为喧闹。
太夫人刚醒来,头还有些痛,听到这么多的声音,时难以适应。不过,病中有这么多人陪伴关心自己,心里却是颇为受用的。
顾莞宁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平复激动紊乱的心情,定定神道:“祖母醒了就好。大伯母,三婶,你们都先回去歇着吧!我留下陪着祖母就行了。”
太夫人精神不济,无力说话,需要休息。这么多人都在,也确实吵闹了些。
吴氏也比以前乖觉多了,立刻说道:“那就辛苦莞宁了。”
众人起身离开,顾海也留下了下来。
顾谨行略犹豫,轻声道:“三叔,我也想留下陪伴祖母。”
顾海看了顾谨行眼,然后点点头。
……
太夫人半闭着眼睛。
顾莞宁坐在床榻边,烛火摇曳不定的光芒照在她的俏脸上,素来冷静傲然的脸庞显出了几分疲惫和黯然。
顾海看在眼里,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想安慰,却又无从安慰起。
板上钉钉的亲事,谁能想到又出了这等变故?
齐王世子故意闹腾到了元祐帝和王皇后面前,帝后俱都动了怒气。这门亲事,十有**是要有变故了。
想到朝堂上那个高傲锐气聪慧无双的骄傲少年,竟做出这等卑劣的行径。顾海心中既失望又恼怒,万般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化为声轻叹。
顾莞宁抬眸看了过来,眸色静静:“三叔,对不起,我今天差点在宫中闯了大祸。好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既未治罪,也未迁怒定北侯府。否则,我真是无颜回府了。”
顾海不以为然地说道:“遇到这等事情,你若是忍气吞声地告罪,就等于是认下了齐王世子说的话。私相授受的污水泼到身上,洗也洗不清了。”
顾谨言也道:“二妹,你今日做的没错。就算是天家,也得讲道理。齐王世子是皇孙,身份尊滚,又得帝后宠爱。可你也是我们顾家嫡女,受尽千娇万宠长大。难道就任由齐王世子污蔑轻辱不成?”
听着顾海和顾谨行的话,顾莞宁鼻子酸,心头涌起温热的暖流。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身后。永远是自己坚实的后盾。
这就是家人!
前世她独自面对风雨。
今生,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个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相认(三)
听着这番话,顾莞宁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份震惊,丝毫不弱于知晓太孙重生的时候!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顾莞宁定定地看着太孙,目光中满是惊疑不定:“你明明早就死了,这些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人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心中总会怀着莫名的畏惧和惊恐。
太孙看着一脸戒备的顾莞宁,唇角勾起一抹略有些苦涩的笑意:“阿宁,你别怕我。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若是不信,就摸一摸我的手。”
说着,伸出一双手。
他从未练过武,平日衣食住行坐卧行立都有人伺候,这双手修长好看,只在食指中指处有一层薄薄的软茧,显然是勤练书法所致。
顾莞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谁要摸你的手了!”
她当然知道他是活生生的人,绝非鬼怪之类。他想趁机让她主动摸他的手……哼!她才不会上当!
只是,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太孙并未吊她的胃口,很快便娓娓道来:“当年我被萧睿一箭射穿胸膛,当时便命毙当场……”
临死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有太多的震惊和不甘。
皇祖父刚驾崩,还未下葬。年幼的儿子还在蹒跚学步,顾莞宁还未对他敞开心扉……他怎么甘心就这般死去?更何况,还是他一直视为亲兄弟的萧睿亲自动的手。
他不甘心就这般闭眼!
他不甘心就这般死去!
他的胸口深深地插着利箭,猛烈又尖锐的痛楚只有刹那,很快便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又“醒”了过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
太孙的声音低沉下来:“我能感觉到自己轻飘飘地漂浮着,能清晰地看见你和你身边的人。可我并没有身体,也没有痛觉,味觉触觉统统都没有。而且,我只能跟在你的身边。你醒的时候,我也跟着醒,你睡下,我也就陷入混沌,没了任何知觉。”
“我就这么日夜跟在你的身边,亲眼目睹着你所有的一切。”
“你的喜怒哀乐,我都清楚。可恨的是,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无法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顾莞宁倒抽一口凉气:“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一直都在我身边?”
太孙深深地看着:“是。从我有知觉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到你病逝离世。整整二十三年!”
阿宁,其实你并未守寡。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你陪着你。
我为你的痛苦而痛苦,我为你的落寞而伤心。只恨我只是一抹游魂,无法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
顾莞宁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弹,也没说话。
这个真相太过惊人了!
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悄然随在她身边,哪怕只是一抹无法现身的游魂,她的心中便涌起一阵阵奇异的悸动。
多年不曾诉之于口的委屈落寞,在这一刻,也如冰雪遇到骄阳一般悄然溶解,无影无踪。
顾莞宁没说话,太孙也不催促,只静静地站在一旁。
过了许久,顾莞宁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么说来,我病逝闭了眼,你也就随我一起没了知觉?”
太孙点点头:“是。”
顿了顿,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大概是老天知道我放不下你,所以才恩赐我一直以这样的方式陪伴着你。”
“你活着,我便也‘活着’。你闭眼,我也彻底‘死了’。你重生,我也重新活了一回。”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情。
顾莞宁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忽然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眸,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仓促地扯开话题:“你既是重生了,知道了齐王父子会谋逆作乱,为何不直接揭穿他们?”
太孙将她的心慌意乱看在眼中,唇角忍不住弯了一弯,并未穷追不舍,很配合地转移了话题:“这样的事,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只靠一张口说空话,皇祖父怎么肯信?”
前世,齐王父子一直在暗中部署数年,拉拢朝中重臣,又耐心地等到太子“病逝”,才开始争夺储位。
元帝也曾动摇心意,最终还是选了最疼爱最器重的长孙直接继承皇位。齐王见走“正途”无望,这才狠下心肠谋逆夺宫。
而现在,齐王还是大秦朝最精明能干的藩王,比起太子更得元帝欢心。齐王世子天资聪慧文武双全,也是元帝心疼偏爱的皇孙,仅次于他而已。
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算他再得宠,也绝不会在元帝面前透露什么。
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万一元帝疑心他想对齐王父子下手,就真的不妙了!
这其中的道理并不难懂。
顾莞宁略一思忖,便也明白过来:“你说的没错。此事绝不宜操之过急。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圣眷,再暗中搜集齐王父子勾结朝臣结党营私的证据。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要彻底将齐王父子击溃,再无翻身之日。”
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透着冷厉的杀气。
太孙看着顾莞宁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探询和不确定:“阿宁,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齐王妃是你的姑母,齐王是你的姑父,萧睿是你的表哥,更是你的心上人……”
顾莞宁冷然的目光扫了过来。
太孙还没出口的话,顿时卡住了。
顾莞宁的心里远不如外表这般冷静,话语也格外僵硬:“我和萧睿之间,早已经恩断义绝。以后这样的话,你也不要再提了。”
太孙哑然片刻,才低声道:“阿宁,前世我病倒在床榻上,也知道萧睿即将和你定亲的事。却没想到,最终你会选择嫁给我。”
“萧睿心中一定十分怨恨不甘,也因爱生恨,对我满心嫉恨。所以,他甚至没让别人动手,硬是亲手一箭将我射杀。”
“我心中一直存着疑惑,不知你们两个为何会闹到反目的地步。直到后来,你下令让人暗中处死沈氏母子两个,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 相认(四)
顾莞宁默然不语。
他曾经默默地跟在她身边二十多年。她做过的所有事,都落在他的眼中。顾家所有的隐秘,他都已经知道了。
想来,他对她和萧睿之间的恩怨也是了如指掌。
“阿宁,其实我对你早就心生怀疑了。”
太孙徐徐说道:“不说别的,只说你和萧睿之间,就处处透着不寻常。前世这个时候,你们两个还是感情甚笃的表兄妹。这一世,你对萧睿却一直格外冷漠疏远。”
“我想暗中试探你,所以那一日才会特意在杜鹃树下等你。后来,又去了顾家,打着探望太夫人的名义见你一面。”
“不过,你一直隐藏的极好,我一时也不敢确定。”
“知道你今日来了普济寺,我便也跟着来了。又特意和你独处见面,就是为了试探你。”
所以,那一声“阿宁”,是他故意为之。
顾莞宁霍然抬眼,看向太孙。
好一个狡猾的萧诩!
前世她竟然一直以为他是世间难寻的谦谦君子!
原来,她根本就不曾真正地了解过他。
他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无声地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地说道:“阿宁,我们两个虽做了四年夫妻,却不曾真正交过心。我了解熟悉你的性子,你却不了解真正的我是什么模样。”
被他这么一说,顾莞宁莫名地生出几分心虚,口中却不肯承认:“我嫁给你的原因确实不单纯,不过,成亲后,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太孙妃。这一点,你总不能否认。”
是,她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太孙妃,也是一个合格的好妻子。
他病重每日要泡药浴,她总会亲自陪在一旁。虽然从不说什么温柔动听的话,可她的陪伴,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病愈后,他们便圆房,做了真正的夫妻。
她性子不够柔顺,也格外刚强。不过,对他这个丈夫一直很敬重。
后来,他骤然离世。她一个纤弱女子,领着刚满周岁的孩子逃出京城,收拢忠于太子府的文官武将,历经磨难艰辛,杀回京城,收复江山,入主慈宁宫,打理朝政。将儿子抚养成人。
别说是女子,男子能及得上她这份刚毅坚强的,世上也寥寥无几。
她真的很好,什么都很好。
她只是不爱他而已。
太孙黯然轻叹,唇角的笑意里多了几分苦涩:“阿宁,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妻子。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这些。”
我想要的,是你全心全意的恋慕。
我想要的,是心心相印两情相悦。
我想要的,是白头偕老至死不渝。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意?
……
她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意?
顾莞宁看着目光复杂难言的太孙,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半晌,顾莞宁才低声道:“对不起。”
夫为妻纲,世间对女子诸多苛刻,男子地位生来就高女子一等。嫁为人妇之后,女子更要以夫为天,应该将一颗心都放在丈夫的身上。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孙,身份尊贵。她身为太孙妃,理所当然地应该敬他爱她。
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前世夫妻一场,一直占尽上风的都是她。
有句话说的没错,谁先动了心,谁就彻底地输了。情场如战场,太孙从一开始就已失了“先机”,自然也就“节节败退”了。
“阿宁,你不用说对不起。感情的事,没有谁对不起谁。”
太孙凝视着顾莞宁,眉宇间是一贯的从容温和:“而且,前世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我都不必再提。”
“这一世,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吗?
顾莞宁一怔,被动地看入他的眼眸。
那双眼眸闪着熠熠的自信光芒,耀眼夺目,宛如一块磁石,散发出强大的吸引力。牢牢地吸引住她的目光。
此时的太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身为一个妻子,她其实一点都不合格。她竟不知道,雍容温和只是他的表象,真正的他坚定自信,拥有着令人无法抵挡的霸气和魅力。
顾莞宁抿了抿嘴唇,似是故意要和他较劲一般:“如果我不想和你重新开始呢?”
太孙挑了挑眉,从容一笑:“当日太夫人病重,我登门去探望。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
“阿宁,我不会强迫你嫁给我。”
“只是,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顾莞宁:“……”
这和强迫她嫁给他,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太孙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立刻又道:“我没有请旨赐婚,就是想让你慢慢地想清楚。也让你重新认识我,等你心悦于我,才会登门提亲。”
顾莞宁反问:“万一一直没有那一天,你又待如何?”
太孙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颇为遗憾地说道:“那我只好先娶你过门,一心待你好,然后等着你喜欢上我的那一天了。”
顾莞宁:“……”
所以,还是非嫁他不可了!
其实,自从知道他也重生的那一刻开始,顾莞宁就已经清楚地知道,她再也无法逃避。只是,看他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唱反调。
“我记得,前世你就是在今年年底生了一场重病,之后一直卧榻不起,差点就一命呜呼。”顾莞宁挑了挑眉,声音故意显出了几分刻薄:“你不在府里好好待着,还敢往外乱跑,莫非是嫌自己命长了么?”
太孙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冲顾莞宁笑。
顾莞宁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太孙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我在笑你,明明是关心我,却非要这么说,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是可爱。”
顾莞宁:“……”
不知是羞是恼,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总之,顾莞宁脸颊悄然发烫,就连耳后和脖子也是一片滚烫:“谁关心你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太孙一本正经地道歉,就像在哄一个任性又别扭的孩子:“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第二百三十四章 婆媳(一)
顾莞宁生气不是,不气也不是,抿着唇角,眼中漾起些微懊恼。
使性子闹别扭的她,没了往日的锐利冷静,倒是显得格外的可爱。
太孙极少见到这样的她,心中不由得一阵荡漾,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顾莞宁立刻警觉地看了过来:“你要干什么?”
太孙一脸正经道貌岸然:“我就是想靠你近一些,说话方便罢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当她是傻瓜吗?
顾莞宁轻哼一声,迅疾后退两步,再次拉远距离。
太孙:“……”
瞧瞧这避他如虎狼的样子!
追妻之路,果然漫长又艰辛啊!
顾莞宁定定神说道:“前世你病重不起,是由徐沧治好的。如今你将徐沧早早地接到身边,也是好事。只要觉得身子不适,立刻就让徐沧为你诊治。免得延误了病症。”
前世太孙病倒后,一直缠绵病榻。后来虽然治好了,到底伤了根本,要修身养性,情绪不宜过分激动,还要长期服用补药。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没有那场宫变,太孙的寿元也不会太长。
这辈子想健康长久地活下去,这场重病,一定得早些治好才行。
太孙目光微微一闪,意味深长地说道:“放心,我绝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病倒不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分明若有所指话中有话。
莫非……太孙这场病是别有隐情?
前世太孙生病的时候,她和太孙还素不相识,一颗心都放在齐王世子身上。也因此,对太孙的病情并未关注过。也不知他的病从何而起……
顾莞宁心里一动,正要追问,就听门外响起了穆韬刻意扬高的声音:“属下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来了?!
顾莞宁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太孙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一笑。
婆媳之间,大概是这世间最微妙难言的关系。
上辈子因为他的病症,太子妃整日忧虑难安。眼看着他一病不起,定北侯府嫡出的二小姐愿意嫁给他冲喜,太子妃心中自是高兴不已,对顾莞宁也充满了感激。
顾莞宁嫁进太子府后,太子妃对她十分和善亲切。
而顾莞宁,看着骄傲好强,实则最重情义。只要别人待她好,她不但会领受,也一定会以相同的善意回报。
这对婆媳,虽然说不上亲如母女,也是婆善媳孝,堪称婆媳相处的典范。
这一世,情形却正好相反。
太子妃对顾莞宁百般挑剔,顾莞宁不愿再嫁进太子府,故意时时挑衅。两人争锋相对,一张口都是火药味。实在令人头痛!
现在,他和顾莞宁独处还不到半个时辰,太子妃就急急地找了过来……
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再独处了。
太孙暗暗叹口气,打起精神安抚顾莞宁:“阿宁,母妃脾气确实不太好。你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就多忍让担待一二。”
顾莞宁扯了扯唇角,冷不溜丢地扔来一句:“她现在又不是我婆婆,我为何要让忍让担待?”
太孙:“……”
……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门外已经有了脚步声。
然后,太子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阿诩,开门。”
声音有些紧绷,透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不悦。
顾莞宁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太孙又开始隐隐觉得头痛,打起精神应了一声,然后上前开了门。
一身华服神情端庄的太子妃傲然屹立在门外,目光在禅房里淡淡扫了一圈,然后才不疾不徐地迈步走了进来。
顾莞宁上前一步,弯腰行礼:“莞宁见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扯了扯唇角,淡然说道:“顾二小姐不必多礼。”神色颇为冷淡,没什么笑意。
顾莞宁谢了恩,然后站直了身子,眉目淡淡,同样没什么笑意。
然后,无人再说话,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太孙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母妃,你不是在听慧法大师讲解经书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找我了?”
慧法大师和慧平大师同是普济寺里的高僧,慧平大师擅长佛法和医术,这位慧法大师同样擅长佛理,又精于占卦。若论名气声望,更在慧平大师之上。
太子妃嗔怪地瞄了太孙一眼:“你说这话是何意?莫非是怪我不该来找你?”
太孙立刻笑道:“母妃实在是误会了。我是在想,母妃难得到普济寺来一回,听慧法大师讲完经,少不得要再求上一卦,肯定耗时颇多。没曾想到母妃这么快就过来了。莫非慧法大师今日不肯占卦?”
“这倒不是。”太子妃这才舒展眉头,笑着说道:“我刚才替你求了一卦,慧法大师说卦象极佳,还说你否极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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