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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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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惊!
元祐帝听到第二句的时候,面色就已经变了,待听完这番话,脸色更是难看。
王皇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无踪,定定地看着齐王世子。
孙贤妃眉头紧皱,窦淑妃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其余嫔妃也是神色各异。
而顾莞宁,在最初的震惊后,心中涌起的是无法言喻的愤怒。
好一个萧睿!
竟用如此无耻的招数来对付她!
她明明已经断然拒绝了他,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今日她被传召进宫,是元祐帝和王皇后要为太孙相看孙媳
他此时豁出脸面,用了这般下三滥的法子,不由分说地将一盆污水全部泼到她的身上。不但是在侮辱太孙,也是在羞辱她。
说什么“她非我不嫁,我非她不娶”,是在告诉众人她和他早就有了私情。太孙倾慕她在后,抢娶弟媳。她也成了贪恋太孙妃之位的虚荣之人。
他张口在先,她已经落入被动。
不争辩,就等于默认。
张口解释,也会被认为是心虚。
不管今日如何收场,元祐帝王皇后对她的好印象都会荡然无存。尤其是元祐帝,对太孙一向偏爱,怎么肯让太孙背负上抢弟媳的名声?
算计到这一步,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也要毁了她和太孙的亲事。
齐王世子可真是用心良苦!
元祐帝的面色果然冷了下来,瞥了满脸怒色隐忍未发的顾莞宁一眼,然后淡淡对齐王世子说道:“阿睿,你先平身吧!”
待齐王世子谢恩起身后,元祐帝才沉声道:“你和顾二小姐是表兄妹,朕是早就知道的。不过,倒是没听闻过你们两个还有婚约。”
齐王世子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回皇祖父的话,孙儿和宁表妹并无正式的婚约。只是,定北侯府是孙儿的外家,孙儿时常去侯府,和宁表妹感情甚笃。”
“父王母妃有意亲上加亲,也曾在信中和外祖母提起过此事。外祖母也默许了,只是碍着年纪并未宣扬。”
“如今过了年,我也十六了,也到了该定亲大婚的年龄。父王母妃都不在京城,孙儿只好厚颜来求皇祖父皇祖母做主了。”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齐刷刷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顾莞宁。
安平郡王略有些惊讶地脱口而出道:“睿堂兄,你和顾二小姐怎么可能大哥在病中,顾二小姐可是亲自登门探过病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这句话一说,又坐实了顾莞宁尚未定亲就和太孙有来往的事。
对一个待字闺中的闺秀来说,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元祐帝的脸上毫无笑意。
王皇后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阿启,你暂且住口。本宫亲自来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一场相看,竟然闹到这一步,实在让人糟心。
别说元祐帝心中不快,就是王皇后,也觉得面上无光。对顾莞宁的好印象,也瞬间降至冰点。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一个姑娘家在定亲前就和男子有所牵扯,总显得轻浮随意了一些。
第二百九十九章 惊变(二)
“顾二小姐,”王皇后凤眸淡淡一扫,态度陡然淡漠了许多:“刚才阿睿说的可是实情?你和阿睿曾私定终身?”
顾莞宁将胸膛燃烧的怒火按捺下去,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两步,正好和齐王世子并肩而立:“回娘娘的话,我和齐王世子确实是表兄妹,往日也确实来往密切一些。”
“不过,齐王世子口中说的婚约一事,实在是荒诞可笑。”
“我顾莞宁行事坦荡,绝不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
“齐王世子张口这般污蔑于我,不知居心何在?若是想借机往我的身上泼脏水,成心损害我的闺誉,我奉劝世子还是趁早打消这份心思的好。皇上和娘娘如此圣明,又怎么会被这点不入流的伎俩蒙蔽?”
“若是世子真有意求娶我,也该请人去定北侯府提亲,而不是今日跑到金銮殿来,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说这些轻浮的话,令皇上和娘娘对我生出恶感。试问有谁会这般对自己的心上人?”
一连串的话从顾莞宁的口中倾泻而出。
顾莞宁傲然屹立,神色凛凛,目光锐利,言辞如刀:“今日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我也想问世子一句,我们顾家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世子,为何世子对自己的亲表妹使出这般恶毒的手段?”
这一刻,那个曾执掌朝政数年权倾天下的顾太后又回来了。
那个睥睨俯视众人的顾莞宁,哪怕是装在年少娇嫩的身体中,也依然冷厉无匹,令人心惊。
元祐帝眼中闪过动容。
王皇后暗暗一惊。
一个十四岁的闺阁少女,如何会有这般凌厉逼人的气势?就连她这个六宫之后看在眼里,也觉得心中凛然。
早有准备的齐王世子,呼吸也是微微一窒。
“世子为何不说话了?”
顾莞宁不再装恭敬柔顺,直直地盯着齐王世子,目中满是讥讽的冷意:“莫非是得知我来了椒房殿,急着来要诬陷轻辱于我,还没想好怎么圆谎么?”
素来高傲的齐王世子,被顾莞宁这一通怒骂,竟没翻脸动怒,反而无奈地苦笑一声:“宁表妹,我早料到你会不高兴。却也没想到你这么大的气性。罢了,是我思虑不周,不该冒然张口求皇祖父皇祖母赐婚。”
“你别恼了,过几日,我就去侯府,亲自向外祖母赔罪。”
然后又对着元祐帝和王皇后低头请罪:“孙儿行事莽撞,说话冒失,还请皇祖父和皇祖母责罚。一切都是孙儿的错,千万不要怪罪到宁表妹身上。”
齐王世子姿态放的这么低,又大大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顾莞宁神色冰冷依旧,心却直直地沉了下去。
萧睿今天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毁了她和太孙的亲事。
这样的话一说,更让人觉得齐王世子对她情根深种。哪怕是单相思,也足以让元祐帝打消原有的赐婚念头了。
对元祐帝来说,太孙当然是最疼爱的长孙,可齐王世子也同样是他心爱的皇孙。岂肯因为她闹得兄弟不和?
元祐帝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冷然。
嫔妃们看了这么精彩的大戏,就算不能随意吭声,也忍不住悄悄对视一眼,“眉来眼去”起来。
王皇后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沉默:“行了,你先平身吧!你也是十六岁的人了,过了年就开始上朝听政,说话行事确实该稳重些。今日这样的事,以后万万不可再有。”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中隐隐透出严厉。
不管齐王世子和顾莞宁到底有什么牵扯,都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这不止是让顾莞宁难堪,也是让太孙难堪,更是变相地在逼着元祐帝取消太孙和顾莞宁的亲事。
齐王世子恭敬地应了声是。
安平郡王眸光一闪,仗着自己年纪大着胆子笑着打圆场:“睿堂兄今日可真是吓了我们一跳。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可见对顾二小姐确实是情深义重。也不知道大哥知不知道”
一说完,立刻惊觉自己失言一般,忙又笑道:“我随口说笑,睿堂兄可别放在心上。”
随口说笑?
安平郡王分明是有意挑唆,也是在暗示太孙明知齐王世子和顾莞宁的情意,却出手抢了齐王世子的亲事。
齐王世子淡淡地瞄了别有用心的安平郡王一眼,没说什么。
几个皇孙私下暗斗是一回事,当着元祐帝的面,却是兄友弟恭一派和睦。
元祐帝神色有些不愉,看向安平郡王:“阿启,你和阿诩是亲兄弟,平日也最亲近要好。阿诩的心思,你也该知道一二。你来说说看,阿睿和顾二小姐的事,阿诩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安平郡王笑容顿了一顿,心里嫉恨不已。
元祐帝的心果然是偏到了极点。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护着太孙,不准任何人说太孙的不是。
“大哥的心思,我也实在猜不透。”安平郡王用一贯的活泼轻快语调应了回去:“皇祖父这么问,可真是为难孙儿了。”
然后,又故意露出拈酸吃醋的嘴脸:“孙儿不过是随口说笑两句,皇祖父就不依不饶的,摆明了偏心大哥。孙儿也不依!”
说着,还用力跺了跺脚。
满心恼怒的元祐帝顿时被逗乐了:“你这混账东西,已经快长大成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淘气。”
安平郡王笑嘻嘻地应道:“只要能博得皇祖父一笑,孙儿宁愿淘气些,永远都长不大才好。”
元佑帝笑了起来,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王皇后也笑道:“阿启这是彩衣娱亲,这般孝顺的孩子,哪里淘气了。皇上可别错怪了他。”
原本沉闷尴尬的气氛,陡然轻松了许多。
嫔妃们也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众人以为暴风雨终于过去的时候,顾莞宁冷冽的声音陡然响起:“安平郡王刚才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张口污蔑太孙殿下,敢问安平郡王,到底是何用意?”
安平郡王:“”
第三百章 惊变(三)
安平郡王既惊又怒。
他刚才确实是有意挑唆,引着众人误会太孙……
其实也算不得是污蔑。齐王世子恋慕顾莞宁的事,算不得什么秘密。太孙怎么可能不知情?本来就是太孙出手抢了齐王世子的心上人。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连元佑帝和王皇后也没追根问底,只敲打几句就放过了他。
区区一个顾莞宁,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诘问他!
当着众人的面,安平郡王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故作讶然地笑了起来:“顾二小姐此话是从何说起?我和大哥是亲兄弟,情意深厚,怎么会张口污蔑他。顾二小姐还是慎言的好。”
不过十三岁的少年,演技却是炉火纯青,一脸无辜的样子,令人不忍再指责。
顾莞宁扯了扯唇角。
闹到这一步,没有再装模作样的必要。
她也无需委屈自己,更不必忍气吞声。
“安平郡王口口声声说兄弟情深,一张口却暗示太孙殿下私德不修,欲抢人亲事。”顾莞宁神色淡淡,话语却半点都不平淡,犀利直接,半点不留情面:“如果这就是兄弟情深,未免有些可笑。”
安平郡王:“……”
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无情地指责,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安平郡王纵然再有城府,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一张俊脸顿时涨得通红,再也按捺不住,愤而出声:“顾莞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椒房殿里胡言乱语!”
顾莞宁神色未变,冷然应了回去:“如果我是在胡言乱语,安平郡王为何这般愤怒?”
安平郡王:“……”
安平郡王被噎了个半死。
他长这么大,仗着一张俊秀的脸孔和活泼讨喜的性子,在太子和元佑帝面前都颇受宠爱,何曾受过这样的闷气!
偏偏当着众人的面,他根本不便翻脸。
再口舌纠缠下去,也未必是顾莞宁的对手。
安平郡王当机立断,立刻看向元佑帝王皇后,一脸委屈地说道:“孙儿真没有对大哥不敬的意思。顾二小姐约莫是心情不佳,所以迁怒于孙儿的身上了。皇祖父皇祖母可要给孙儿做主。”
一句心情不佳,顿时又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回到了顾莞宁和齐王世子的身上。
顾莞宁心中冷冷一笑。
这个安平郡王,果然很有心计。往日她倒是小觑他了。
想想也是,有胆量有勇气对太孙下毒手,安平郡王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
“宁表妹,说来今天都是我的错。”
没等顾莞宁出声,齐王世子又一脸歉然地看了过来:“是我一时冲动,说了错话,令你陷于百口莫辩的尴尬境地。你要怪就都怪我,不要再和启堂弟闹腾了。”
装模作样得令人恶心!
以为这样就能稳占上风稳操胜券了吧!
顾莞宁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唾弃前世的自己。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痛不欲生!
齐王世子和顾莞宁近在咫尺,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憎恶和鄙夷,一颗心仿佛被手生生地捏碎,痛得无法呼吸。
其实,他也痛恨此刻的自己,面目可憎,丑陋无比。
可自从知道王皇后要召顾莞宁进宫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嫉恨折磨得失去了所有理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得不到的,萧诩也休想得到!
顾莞宁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情意,想嫁给萧诩做太孙妃,他绝不允许!
他很熟悉元佑帝的脾气,清楚元佑帝的喜恶,更知道元佑帝的忌讳。所以,他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破坏顾莞宁和萧诩的亲事。
很显然,这样的办法十分管用。
元佑帝早已怒火中烧,现在不过是强行按捺住没动怒罢了。
他以为自己会很高兴。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的痛苦丝毫不比顾莞宁少半分。
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齐王世子转过头,对着元佑帝和王皇后说道:“孙儿代宁表妹给皇祖父皇祖母请罪。”
“宁表妹自小性子倔强,对谁都不肯低头。她也是心中不忿,才会和启堂弟闹出口角。皇祖父皇祖母胸襟宽广,心地仁慈,想来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生宁表妹的气。”
顾莞宁连看都不愿再看齐王世子一眼。
她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当场就翻脸离开。只能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冷静。
不管如何,至少也要昂着头离开椒房殿。
元佑帝定定地看着齐王世子,目光深沉。
王皇后目光闪烁不定,心中自有思量。
在一旁看热闹的嫔妃们,一会儿看着满脸委屈的安平郡王,一会儿看着冷笑不语的顾莞宁,一会儿看着满脸歉然内疚的齐王世子……
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
“顾二小姐,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元佑帝忽地张了口。
顾莞宁收敛心中汹涌的怒意,略略抬头,迎上元佑帝喜怒不辨的目光:“皇上和娘娘如此圣明,妄图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耍弄心机的人,只会弄巧成拙自取其辱。”
“我相信,今日的事情,皇上和娘娘心中早已洞如观火。”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相信我的人,无需我解释辩驳,自会信我。不信我的人,我纵然是费尽唇舌,也无半点用处。”
“所以,我无话可说。”
元佑帝目光一闪,似笑非笑地说道:“好一个无话可说!”
“朕自问阅人无数,也见过许多口舌犀利之辈。今日才惊觉,世上真有言辞如刀之人。顾二小姐只凭着这一张利口,接连折服朕的两个皇孙,也让朕大开眼界了。”
……顾莞宁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心中依然涌起深深的挫败。
是人都有私心,都会护短,身为天子的元佑帝也未能免俗。
对元佑帝来说,齐王世子和安平郡王都是他疼爱的皇孙。而她顾莞宁,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
之前对她的另眼相看,是因为父亲顾湛,也是因为太孙的倾心。
如今齐王世子闹了这么一出,她已经被元佑帝从太孙妃的名单里剔除,看她也就格外挑剔不顺眼了。
第三百零一章 动怒
顾莞宁很清楚,元佑帝已经动了怒气。
她现在应该收敛所有的锋芒,折腰低头,柔顺卑微地请罪,才能令九五之尊当朝天子消气。
这样也才能安然走出椒房殿。
她和太孙的亲事,怕是也要横生波折了。
原来,哪怕是重活一世,也不可能样样都在算计掌握中。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变数和突如其来的风雨在等着她
元佑帝还在盯着她,显然是在等她低头请罪。
顾莞宁深呼吸一口气,那句“都是我的错”却如鲠在喉,迟迟吐不出口。
元佑帝目光一闪,面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顾二小姐如此能言善辩,为何现在不出声了?”
顾莞宁瞬间热血上涌,完全是依着本能应了回去:“我只是实话实说,哪里谈得上能言善辩,皇上谬赞了。”
元佑帝:“”
椒房殿里瞬间静了下来。
众人都在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顾莞宁。
老天!这个顾莞宁简直是胆大包天!之前痛斥齐王世子怒对安平郡王也就罢了,现在竟连元佑帝也敢讥讽
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天子一怒,谁能承受得起?
站在一旁的齐王世子面色也变了,用力握紧拳头,竭力忍住张口回护顾莞宁的冲动。
安平郡王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得意。
顾莞宁触怒了元佑帝,绝没有什么好下场。还在“养病”的太孙很快就会知道此事,怕是要懊恼得呕血了吧!
王皇后在瞬间沉了脸,冷冷道:“放肆!这椒房殿里,哪里容得你如此猖狂。立刻给本宫跪下!”
顾莞宁在话出口之后,便知道接下来要面临更多的责难。
后悔吗?
不,她并不后悔。
她顾莞宁,不会对任何人低头。
宁愿站着死,也绝不跪着求生。
“不知我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跪下请罪?”顾莞宁依旧站得笔直,俏脸平静无波,声音也格外冷静:“还请娘娘明言!”
王皇后做了数十年皇后,早已习惯了人人对自己俯首听命,何曾遇过顾莞宁这般胆大妄为的少女,一时间,怒极反笑:“好好好!你很好!本宫今日就啰嗦一回,将其中的道理说给你听上一听。”
“你在这椒房殿里,羞辱当朝两位皇孙,牙尖嘴利,目无尊长,触怒圣颜。本宫让你跪下,你竟敢抗旨不遵。这一桩桩,都足以治你的罪!”
“本宫说的这般清楚,你可心服口服?”
说到最后一句,王皇后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厉之气。
就连孙贤妃和窦淑妃听着也觉得心惊。
顾莞宁抬头,平视王皇后:“娘娘若是想听违心的奉承话,我现在自是心服口服。若是想听实话,我便无错。”
王皇后:“”
饶是以王皇后的城府,也被气得变了脸色。
在王皇后勃然发怒前,顾莞宁挺直了腰杆,一连串的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齐王世子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扭曲事实,肆意捏造,损我闺誉。我痛斥于他,有什么错?”
“安平郡王有意污蔑太孙,进而羞辱于我。我反击回去,有什么错?”
“皇上心疼两位皇孙,迁怒于我。我遵从本心,不愿口是心非欺瞒皇上,又有什么错?”
“娘娘不问青红皂白,便命我跪下请罪。我明明无错,为何要跪下?若是跪下了,岂不是认下了所有的错,任由齐王世子和安平郡王轻慢羞辱?”
“我顾莞宁虽然身份不及齐王世子和安平郡王,却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辈!”
“娘娘若是执意要责罚我,我无话可说。想让我低头认下不该认的错,绝无可能!”
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殿内众人都听得呆住了,愣愣地看着身姿傲然眉眼冷冽的顾莞宁。
世上怎么会有这等胆大妄为的少女不,到这个时候,用胆大妄为来形容顾莞宁已经不合适了。应该是独一无二才对!
不仅是胆量过人,这份口舌犀利也委实令人叹服。
元佑帝刚才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世上确实有言辞如刀之人!
顾莞宁正是!
句句犀利,直指人心,令人难以招架。
王皇后当然可以继续治她的罪。可在道理上却站不住脚,已经输了一筹。
安平郡王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
今日他被顾莞宁羞辱得颜面扫地!日后若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顾莞宁。
齐王世子此时却是头脑一片空白。他怔怔地看着冷然骄傲的顾莞宁,心里充斥着巨大的痛苦。
他清楚地知道,不管今日之事要如何收场,他和顾莞宁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身体的某一部分,仿佛也被掏空了,空荡荡地,空虚又难受之极。
孙贤妃一直阴郁不快的心,却安稳踏实了下来。
元佑帝绝不会再为太孙和顾莞宁赐婚。雍容温和的太孙,应该娶一个温柔贤良的女子为妻,这个顾莞宁,既不柔顺也不恭敬,根本不堪为皇家孙媳。
窦淑妃也在暗暗冷笑。
原来她还因为元佑帝偏袒太孙暗暗泛酸,没想到,今日竟会闹到这个地步。她倒要看看要怎么收场。
至于年轻嫔妃们,都是来凑热闹的。不过,谁也没想到今日会这般“热闹”。
元佑帝不便张口处置一个闺阁少女,王皇后身为一朝之后,顾忌也要少得多。只看王皇后要怎么发落顾莞宁了
说来话长,其实椒房殿里并未沉默太久。
顾莞宁的话语音犹在耳,王皇后已经迅速沉了脸,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来,本宫不但不该处置你,反而应该褒奖你直抒己见了?”
顾莞宁淡淡应道:“不敢当娘娘夸赞。我只是天性耿直,不喜虚伪奉承罢了。”
王皇后又被噎了一回,神色愈发难看。
这个顾莞宁,实在是牙尖嘴利。看她噎别人还没什么,轮到自己身上,实在是憋闷得想吐血。
拼着落一个“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恶名,她也绝不能放过顾莞宁。
王皇后定定神,正要张口,元佑帝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顾莞宁,你不怕死吗?”
第三百零二章 巧舌
谁也没想到,元佑帝忽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王皇后高涨的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不得不立刻平息。
元佑帝既是张口了,她这个皇后就不宜再插言,只能坐在一旁静观其变。
顾莞宁,你真的不怕死吗?
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身处漩涡中,如何还能平静?
顾莞宁不无自嘲地抿了抿唇角,抬眼和元佑帝对视:“蝼蚁尚且偷生,谁能不怕死?谁能不惜命?”
“回皇上的话,其实我很怕死。我想好好活着,想一直陪伴祖母,想看着定北侯府兴盛下去,想找到惜我懂我的良人,想安然幸福地一直活下去。”
“只是,我天生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我也因为太过倔强,吃过许多苦头。祖母曾经劝过我数次,让我以后说话行事温软一些。还说女子太过固执了,并不讨喜,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撞得头破血流。”
“这些道理,我都懂。”
“可是,我做不到。我从不肯委屈求全,也不愿折腰低头。宁愿被人误解,也不屑为自己辩驳。这么别扭不讨喜的性子,这辈子怕是也改不了了。”
椒房殿里一片安静,只有顾莞宁清亮的声音回响。
此时的顾莞宁,身上尖锐凌厉的锋芒已经收敛了大半,神色格外平静,语气也很镇定:“其实,刚才我也有错。”
“我明明可以跪下请罪,待皇上和娘娘消气了,再出言辩解。以皇上和娘娘的心胸,绝不会和我这个尚未成年的少女斤斤计较。此事也就过去了。我偏偏出言顶撞,接连触怒皇上和娘娘。”
“我这是看准了皇上圣明娘娘仁厚,才斗胆放肆。现在想来,也实在有些羞愧。”
众人:“”
原来这位顾二小姐也不是一味地横冲直撞,话锋一转,不动声色间就捧了元佑帝和王皇后一记。
这份功力,让人不得不拜服。
元佑帝定定地看了顾莞宁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倒是很有趣。朕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圣心难测!
之前还铁青着脸的元佑帝,此时忽然怒气全消,变得温和起来。
王皇后心中一凛。
夫妻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更清楚元佑帝的脾气。刚才元佑帝的话语里竟暗含着一丝欣赏之意。
这个顾莞宁倒是好运道,闯了这么大的祸,没跪地求饶,反而据理力争。竟意外地入了元佑帝的眼。
幸好刚才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无可挽回的话来。
顾莞宁也暗暗舒出一口气,不失恭敬地应道:“皇上乃千古明君,胸襟宽广,令人钦佩。”
元佑帝挑了挑眉:“朕不计较你的言语冒失,就是千古明君胸襟宽广。朕若是计较,是不是就成了小鸡肚肠的昏庸天子?”
顾莞宁镇定自若地答道:“我相信,皇上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后者。”
问得刁钻,答得巧妙。
元佑帝饶有兴味地笑道:“你这么一说,朕倒是真的不好计较了。”
王皇后安稳地做了数十年的中宫皇后,有大半都是因为熟知元佑帝的脾气,从来都和元佑帝一条心。
元佑帝态度一缓和,王皇后瞬间就将之前的怒意都抛到了脑后,也随着笑了起来:“顾二小姐的脾气倒是和高阳有几分相似。一犯起倔劲来,不管不顾,谁也拉不回来。”
顾莞宁微笑应道:“祖母常对我说,有祖母在,谁敢让你受半点闲气?高阳郡主有皇后娘娘宠爱着,想来也是一个道理。”
高阳郡主年幼失怙,被王皇后接在身边养大。
顾莞宁也是自幼起就在太夫人身边长大,几年前顾湛一死,也和高阳郡主一样成了丧父之女。
这么一想,两人确实有些共通之处。
顾莞宁心思敏锐洞悉人心,犀利起来令人无法忍受,想讨好一个人,似乎也不费多少力气。
王皇后刚才还怒不可遏,现在却又觉得,顾莞宁不过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难道还真为几句口舌就治她的罪不成?
王皇后眉头一动,舒展开来:“听你这么一说,日后高阳犯了错,不该怪她,都该怪本宫这个祖母才是。”
元佑帝笑着接口:“皇后此言差矣。有朕在,怎么也怪不得皇后,第一个错在朕才对。”
顾莞宁忽地轻叹一声。
元佑帝挑眉笑问:“你为何忽然叹气?”
顾莞宁轻声道:“高阳郡主有皇后娘娘疼爱,还有皇上这个祖父撑腰。我看在眼中,着实羡慕。如果我祖父尚在人世,想来也会对我百般呵护怜爱。从这一点来说,我实在不及高阳郡主。”
又是一记恰到好处十分巧妙的马屁。
元佑帝龙心大悦,朗声笑了起来。
众人的反应也都很快。
窦淑妃第一个笑着张口道:“臣妾还从未见过谁能将皇上哄得这般高兴。顾二小姐伶牙俐齿,令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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