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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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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娘恭敬地领命。
顾莞宁看着陈月娘,轻声问道:“季同这些日子可有书信送到京城?他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陈月娘略略舒展眉头,笑着应道:“娘娘问得倒是巧,昨日刚有一份书信送到京城来。他年轻力壮,又有沈公子亲自为他治伤,用的全是宫中带去的好药。伤势比预期好得还要快一些。如今已能下床榻走动。再养上一段时日,便能痊愈了。”
季同当日刺杀吐蕃太子,可谓惊心动魄九死一生,伤势极重。
好在有沈谨言精心照顾季同的身体,短短几个月,季同的伤势已大有起色。
顾莞宁也微微笑了起来:“如此就好。待到今年年底,边军班师回京论功行赏之际,季同的身体也该大好了。待他回京,夫子让他到椒房殿来,我要亲自见一见他。”
陈月娘忙笑着应了下来。
等闲外男根本进不了后宫。不过,季同是顾莞宁的亲信之人,又自不同。
……
边军大胜之后,顾谨行并未急着回京,而是修整边军。
所有陨落在战场上的士兵,都被一一登记在册,发丰厚的抚恤银两。
受伤的士兵,也得到了精心照顾,大多安然活了下来。比起往年伤兵的折损率,边军今年的折损率颇低。
这其中,沈谨言居功至伟。
他领着一众军医,每日奔波在伤兵营中,不顾自身疲惫,不辞劳苦,没日没夜地救治看护伤兵。从不吝啬珍贵药材,将原本岌岌可危的士兵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如今,沈神医在边军中有了赫赫声名和极高的威望。
顾谨行身为主将,不贪功不冒进,不克扣军饷。士兵们吃得饱穿得暖,便是受伤得也被安置妥当,军中上下归心。
顾谨行虽然年轻,却极得众将士爱戴,颇有越过其父顾淙之势。
消息传到京城,定北侯府人人面上有光。身为中宫皇后的顾莞宁,有这般争气的胞弟和兄长,同样声势大涨。
萧诩早已下旨,命顾谨行于年底前班师回京论功行赏。如今已至十一月,最多再有半个月,顾谨行便会率兵踏上回程。
顾谨行迟迟没回京城,其实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
边关一役,吐蕃国师被捉,萧睿却逃了出去。
萧睿这个心腹大患,一日未被抓住,一日如鲠在喉。
顾谨行一边等着吐蕃国内的消息,一边暗中命人四处搜罗萧睿的踪迹。双管齐下,势必要将萧睿捉拿回京。
数年前,萧睿曾从京城潜逃,逃至吐蕃国内,隐藏未露行迹。
此次又和之前不同。
萧睿对关外地势并不熟悉,当日随萧睿仓惶出逃的侍卫,也只有区区十余人。追踪搜捕萧睿下落之人,却是当日数倍不止。
其中,不仅有吐蕃的士兵,更有被重赏吸引的关外游牧部落。
提供萧睿下落音信的,可以领千两银子。若是能逮住萧睿送到边军,有万两银子的奖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几个月来,在万两金银的诱惑下,关外那些游牧小部落几乎倾巢出动。便是一些大的部落,也纷纷派人搜寻萧睿踪迹。
萧睿便是再高明厉害,也如游至浅滩的鱼一般,渐渐穷途末路。
十一月中旬,顾谨行终于传来消息,已捉捕到了萧睿。
……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归京(一)
“二妹,见信安好。”
“追捕萧睿多日,终于有了结果。前几日,有一个小部落送来消息,说出了萧睿的藏身之处。”
“他狡猾多智,其实一直都未跑远。而是用了易容之术,将自己伪装成突厥男子,领着十余个同样装扮成突厥男子的侍卫,烧杀抢掠一番后,躲在了一处极偏僻的地方。”
“好在苍天有眼,到底未能躲过众人的追踪。”
“我得了消息之后,亲自率了一千士兵前去萧睿藏身之地。那些侍卫已被尽数斩杀,只留两个活口。萧睿也已落入我手中。”
“明日,我便会领军回京。大军开拔,行程稍慢。我会命顾柏亲自领兵押送萧睿至京城。你见到这份信起,不出十日,萧睿便会出现在你面前。”
……
薄薄的一张信纸,被顾莞宁紧紧地攥在手中。
饶是顾莞宁以冷静著称,此时也压抑不住心潮澎湃!
萧睿终于被抓住了!
再过几日,萧睿就会被送至京城!
这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能治好萧诩的病症……
想到治病,不免就要想到在酷刑下坚持了三月之久的吐蕃国师。若不是站在敌对立场,便是顾莞宁也要对心志如此坚毅的女子心生叹服。
好在,这个吐蕃国师也不是全无弱点!
萧睿,便是她的弱点!
顾莞宁长长呼出一口气,沉声吩咐:“琳琅,玲珑,随我去福宁殿。”
琳琅和玲珑齐声应下。
顾莞宁急着去福宁殿,无暇摆出皇后仪仗,一路疾行,匆匆而至。
守在福宁殿外的内侍,远远地见到顾莞宁的身影,忙上前来行礼。顾莞宁无心多言,略一点头,便迈步进了福宁殿。
按宫中规矩,未经通传应允,谁也不得擅入皇上处理政事之处……不过,这个规矩,自萧诩登基的那一日起,便已被天子亲自更改。
顾皇后进福宁殿,无需通传!
不论何时,进出无妨!
……
萧诩除了上朝之外,平日大多在福宁殿里处理政事。也时常召集重臣在殿内议事。
今日,阁老尚书们已议事完毕,各自离开。萧诩只留了魏王世子韩王世子说话。
傅卓和崔三郎正低头商议,草拟犒赏边军的圣旨。
边军大胜而归,犒赏三军和有功的将士是天经地义之事。顾谨行送来的厚厚一摞请功奏折上,密密麻麻地列满了立了战功的将士姓名。
何人立下什么样的战功,俱都记录得十分详细。
“定北侯世子行事谨慎仔细,委实令人激赏。”魏王世子笑着说道:“臣弟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他的过人之处。”
“可不是么?”
韩王世子也是赞不绝口:“往年的请功奏折上,虽也列出所有立功之人的姓名,却未像这般记录得详细。定北侯世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出乎意料的老道沉稳。”
妻兄被这般盛赞,萧诩也颇觉得面上有光,含笑说道:“是啊!朕一开始还担心过,怕他年轻识浅,不擅治军,不会领兵打仗。却未想到,他样样都表现优异!”
顾谨行简直天生就是做边军主将的人才!
魏王世子看着容光焕发的萧诩,目光微微一闪,似不经意地张口问道:“皇兄近来病症似颇有起色,每日处理政事已经无碍。看来是快有大好了。”
萧诩面不改色:“承你吉言,朕也盼着自己快些痊愈。”
萧诩这个人,自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心情好坏,总是这副四平八稳微微含笑的模样,从他的脸上休想窥探出实情。
魏王世子心里存疑,口中却笑道:“有妙手回春的徐沧在,皇兄必能药到病除。”
韩王世子当差几年,如今说话比往日圆滑多了。句句听着顺耳:“皇兄乃真龙天子,国运在身,岂会被区区病症击倒。”
萧诩看着口不对心的魏王世子韩王世子,嘴角露出温润的笑意:“这一年多来,朕的身体时好时坏,好在有你们两个全心全意地出手相助,朕心甚慰。”
“想来九泉之下的皇祖父,也会为我们兄弟三人守望相助亲密如初感到高兴。”
“守望相助”“亲密如初”的兄弟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傅卓和崔三郎一时插不上嘴,各自在心中哂然一笑。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就是两匹虎视眈眈的狼,若是宫中不稳朝堂动荡,他们两个绝不会放过“良机”。
只是,萧诩撑着病躯上朝理事,宫中又有顾莞宁坐镇,稳如磐石。他们两人心有顾忌,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门边响起。
……
顾莞宁虽有随意进出福宁殿的权利,平日却极少擅闯。更不会在众臣议事之时闯进来。这也是众臣心中虽有不满却未群起反对的重要原因。
此时顾莞宁脚步匆忙面上隐有喜色,显然是得了什么好消息,迫不及待地要与萧诩分享。
萧诩心中一动,迎上顾莞宁熠熠闪亮的眼眸。
自他生病之后,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般喜形于色的样子。
唯有一件事,会令她这般喜悦展颜。
魏王世子韩王世子都是伶俐之辈,立刻笑着告退。傅卓和崔三郎也一并拱手告退。小贵子领着众内侍退出殿外。
萧诩起身,走到顾莞宁面前,低声笑问:“可是有好消息?”
顾莞宁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叠好的信,塞入萧诩手中。
萧诩迅速展开信,一目十行。
不出所料,果然是抓住了萧睿!
萧诩的目光从信纸移到顾莞宁闪闪发亮的俏脸上,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顾莞宁心头压着的巨石已然瓦解,抿唇笑道:“大哥果然不负所托!”
“是啊,有这等能干的大舅兄,是我萧诩三生修来的福气。”萧诩笑道。
顾莞宁难得开起了玩笑:“我以为娶到我,才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原来我竟自作多情,你最看重的不是我,竟是我兄长!”
萧诩哑然失笑,心中爱极了顾莞宁此时的娇俏模样,将她搂进怀中。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归京(二)
夫妻相拥片刻,俱是满心释然的喜悦。
萧诩的病症如悬在头顶的一把刀,日夜悬在两人心头,不知何时会落下。
吐蕃国师虽身在宫中,却一直硬熬着酷刑不张口。夫妻两个心中再恼怒,也不能痛下杀手。只得一日一日的干耗着。
现在,这个结终于到了解开的时候!
萧睿已被抓住,只等他被押送至京城,这一切总有迎刃而解的一刻!
“阿宁,这两年来苦了你了。”萧诩在她耳边愧然轻叹。
若不是有她稳住宫中形势,若不是有她时时陪伴支撑,或许他未必能安然撑到今时今日。于他而言,她是举案齐眉的发妻,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也是世上最令他眷恋依靠之人。
夫妻间的感情,犹如佳酿,弥久留新,越陈越浓厚。
顾莞宁略略抬头,凝视着萧诩温润的黑眸:“我们夫妻之间,还用说这些吗?”
萧诩无奈一笑:“当然不用。只是,我这个丈夫,时时要依靠你,心里少不得有些愧疚。”
夫为妻纲,君为臣纲。他既是一朝天子,又是她的夫婿,本该是让她依靠的参天大树。未曾想,事实正好相反……
罢了!
他前后这两辈子,注定是亏欠她良多了!
萧诩的自责和内疚都写在脸上,顾莞宁如何能看不出来?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萧诩,你真的不必愧疚。我的性情脾气,你也该清楚。若让我一直躲在你身后,才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这倒也是!
她可是权倾天下的顾太后!曾执掌朝政十余年!威严肃穆,霸气天成!
她不是依附男子生存的藤蔓,而是一株笔直的参天巨树!
萧诩释然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你说的对。以后我再不说这些了。”
顾莞宁嘴角微弯,轻轻嗯了一声。
……
等待的时光,总显得特别漫长。
好在顾莞宁萧诩都很沉得住气,接下来几日,两人行立坐卧一如往常,看不出半点焦急。
玲珑每日照常去天牢两回,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差不多。
有太医续命,吐蕃国师又是求生意志极顽强之人,每次受刑被拷问都拒不招认,或是直接胡言乱语,说一些和萧睿之间的事,听得人简直污了耳朵!
玲珑回禀的时候,隐隐觉得脸上发烫,羞于启齿,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吐蕃国师今日又说起她和齐王世子的事,她说齐王世子是世上最好的情郎,在床榻上也无人可及……”
顾莞宁嘴角微微抽动,神色还算镇定。
玲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只是,齐王世子在床榻上偶尔会叫错名字。这令吐蕃国师耿耿于怀,也因此对娘娘无比嫉恨。”
顾莞宁:“……”
顾莞宁神色颇有些难看。
玲珑不敢再说下去。
顾莞宁深深呼出一口气:“你替我叮嘱罗大人一声,这些事他知晓便可,万万不可向皇上回禀。”
萧诩那个大醋缸!若是听到这些,只怕后半辈子都会泡在醋里。
玲珑忍着笑,正色应了下来。
就在此时,琳琅在门外禀报:“启禀娘娘,贵公公奉皇上之命前来送信。请娘娘立刻前往福宁殿。”
顾莞宁心里一动,站起身来:“好,本宫这就去福宁殿!”
……
十一月二十二日,齐王世子萧睿被秘密押送至京城!
负责押送的士兵共有千人,以定北侯府家将顾柏为首。
这一千士兵中,除了残存的定北侯府暗卫,更有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悍勇忠心耿耿的士兵。
为了日夜兼程早日赶到京城,顾柏舍弃囚车未用,用特制的手法制住齐王世子。毫不客气地用结实的绳索将齐王世子牢牢地捆绑在马背上。
齐王世子一路上遭了多少罪,不必一一细述。便是顾柏,在这样全速的赶路之下也格外疲惫。
进京之后,一刻未曾停歇地进了宫中,然后被召至福宁殿。
顾柏挥去一脸倦容,打起精神行礼:“小的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略有些病容的天子十分温和:“顾统领免礼平身。”
顾柏谢了恩典,站起身来。顾莞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统领一路辛苦了。”
“这是小的分内之事,何言辛苦。”顾柏恭敬地应道,略略垂着头,并未和顾莞宁对视。
昔日的定北侯府二小姐,如今已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凤仪天成,不容触犯。便是熟悉顾莞宁的顾柏,此时也不自觉地凝神屏气,不敢有半分疏忽大意。
顾莞宁将顾柏的谨慎看在眼底,目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站在顾莞宁身侧的玲珑,悄然抬头打量自己的亲爹,心里一阵阵心疼。
顾柏生得高大健壮,虽年过四旬,依然精神奕奕,看着只如三十岁左右。去边关未到两年,便已早生华发,额上也多了几条深深的皱纹。看着苍老了许多。
顾柏察觉到女儿的目光,迅速抬头冲玲珑笑了一笑。
然后敛容道:“齐王世子就在外面,不知皇上和娘娘是否要亲自见上一见?”
萧诩和顾莞宁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让他进来。”
夫妻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冷意。
其实,见与不见,都无关紧要。
可于他们夫妻而言,萧睿便如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拔除,便一日不得安宁。既知仇人已至宫中,他们如何忍得住不见?
……
片刻后,齐王世子被抬了进来。
顾家暗卫都擅用铁链捆人,顾柏更是个中高手。
精铁铸成的细细铁链十分坚固,远胜普通绳索。细长的铁链一圈又一圈地将齐王世子牢牢缚住,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只有头颅能微微转动罢了。
顾柏走上前,取下蒙在齐王世子头上的头套。
齐王世子被黑不见光的头套蒙着头脸已有数日,此时乍见光明,双目陡然一阵刺痛。眼中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水。
他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
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之后,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双熟悉得刻骨铭心的脸孔。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重逢(一)
顾莞宁!
萧诩!
齐王世子瞳孔骤然收缩,目中闪出彻骨的恨意。
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夫妻两人。
有些人,便是分别再久,重逢时也不会有半点陌生。熟悉得一如昨日,仿佛这几年分别的时光从未有过。
譬如顾莞宁萧诩于齐王世子!
譬如齐王世子于萧诩顾莞宁!
齐王世子只一个人,目光再锐利怨毒,也不及夫妻两人。
萧诩冷冷地看着齐王世子。
顾莞宁同样冷然看着他。
六目对视间,明明一言未发,却又似流淌过千言万语。
空气凝滞,仿佛停止了流动,沉闷得几乎令人窒息。
齐王世子被铁链牢牢束缚,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便连起身也无可能。倒也无需担心他会骤起伤人。
小贵子悄然无声地领着内侍们退了出去。
紧接着是顾柏领着顾家暗卫们退了出去。
再接着是琳琅玲珑等人。
……
偌大的福宁殿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萧诩一身龙袍,因在病中,俊脸略显苍白,却无损俊美的容颜和身为君子的卓然气度。
顾莞宁穿着正红色的宫装,美丽明媚,风华夺人。
而齐王世子,狼狈至极地被铁链捆缚,躺在地上。发丝凌乱,衣物脏污,全身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只是,他生性高傲,哪怕是到了此时此刻,也不肯低头求饶,更不肯露出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模样。
齐王世子如寒冰一样的英俊脸孔上,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声音沙哑低沉的张了口:“真未想到,我竟有重回宫中的一日。萧诩,中巫术的滋味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束手无策,只能等死。这种感觉,一定很深刻很美妙吧!”
薄薄的嘴唇勾出肆意的冷笑。
然后,那一抹冷笑迅速扬开,化为张扬自得的狂笑。
萧诩眉间未动,淡淡说道:“萧睿,弃祖背宗的感觉如何?”
短短几个字,如尖锐的细刺,深深地扎入齐王世子的胸膛。
齐王世子笑声一顿,目中闪出疯狂的恨意:“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逼无奈。我若不投靠吐蕃,便无容身之地。我要为父王和二弟复仇,便只能借助吐蕃人之力……除了这么做,我别无选择!”
好一个别无选择!
萧诩目中闪过怒意,冷冷说道:“皇祖父在天有灵,听到你这般自辨,也会因你羞惭得无地自容!”
“争夺皇位,是我们萧家子孙之争。成王败寇,赢者权掌天下,败者万劫不复。”
“当日若是三皇叔夺了皇位,我萧诩饮恨败北,奔赴黄泉也罢。既是我胜了,死的当然是他们两个。”
“所谓复仇二字,本就可笑之极。更遑论投靠他国,帮助蛮人来攻打大秦。”
“这两年来,死在边关的将士以数万计,死去的百姓也是不计其数。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萧睿!你根本不配为萧家子孙!”
字字如箭,句句如刀!
齐王世子呼吸一顿。
心底最隐秘的痛苦,被无情地戳穿。
这几年来反复自我安慰的理由和借口,在萧诩冷漠无情的话语中土崩瓦解。
萧诩冷冷地说了下去:“你若正大光明地来找我复仇,也就罢了。偏偏以这等卑劣恶毒的办法来谋害我的性命,我简直不齿与你为敌!”
“若不是因我身中巫术,需用你性命解开巫术,我绝不会容你活着踏入宫中半步。”
齐王世子俊脸苍白如纸,很快涌起骇人的红晕,目中似燃起火焰一般,冷笑连连:“我便是死了,也要拉上你做垫背。”
“我告诉你,你所中之巫术,根本无药可解!如果不杀我,你还能多活一段时日。若是我咽气,你立刻也会一命归西!”
说着,又快意自得地笑了起来:“萧诩啊萧诩,你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一天吧!”
“若换了我是你,当日早该斩草除根,免得后患无穷。萧启心性恶毒,丹阳看似温驯,实则和她亲娘一样阴险狠毒。你为了保全自己的仁君之名,留了他们兄妹性命。结果怎么样?”
“他们对你没有半分感激,依然恨你入骨。”
“我只抛出一个诱饵,萧启轻飘飘地就上了勾。他和丹阳合谋,取了你的头发送到我手中。你一定想不到,是他们帮了我这个大忙。让我得以从容部署安排,对你下手!”
“幸好你这般愚蠢,否则,我哪有报仇之日!像你这般优柔寡断不够狠辣之人,根本没资格坐在龙椅上……”
一个熟悉的冷冽声音打断了齐王世子:“他没有资格,莫非你有资格?”
……
齐王世子全身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冷凝的女子声音,曾无数次在他脑海中萦绕。令他痛恨得咬牙切齿,让他每夜都无法安眠。
这世上,他最恨的人便是她。
萧诩只排在第二位!
哪怕数年未见,他依然能清晰无比的在心中描绘出她的模样。
她和少女时并无太多改变,依旧美丽明媚,依旧骄傲夺目,依旧自信冷静。岁月太过厚待她了,舍不得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只给她增添了成熟的风韵和优雅。
此时,她正冷冷地看着他,目中露出不屑和鄙夷。
“萧睿,你心里很清楚,萧诩才是最适合坐龙椅的人。也是皇祖父钦定的皇位继承人。齐王领兵逼宫,是十恶不赦的重罪。被天打雷劈而死,是他的报应!你有何资格记恨于心,有何颜面谈及复仇?”
“你逃至吐蕃,有乐阳在,大可以一辈子藏头露尾不在人前露面。可你不甘就此沉寂,不惜成为大秦叛徒,不惜出卖色相,成为吐蕃国师的男宠……”
“男宠”两个字一出口,犹如两支利箭穿透齐王世子的胸膛。
齐王世子目中露出羞愤和痛苦,全身一震,终于失态的喊出了声:“顾莞宁!你给我住口!”
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吗?
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这么做,我还能怎么办?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重逢(二)
顾莞宁轻蔑鄙夷的目光如刀锋般落在齐王世子羞愤交加的脸上:“你自己做过的事,为何听不得?”
“因为你自己很清楚,你做的是何等令人不齿的事!”
“他日到了地下,你亲自去见你父母,向他们解释你的‘用心良苦’‘迫不得已’!”
地下……
齐王世子脸皮剧烈地抖动一下,脱口而出问道:“你说什么?我母妃是何时死的?”
萧诩不是将齐王妃关进了宗人府吗?
以他的心慈手软,又顾及太夫人,想来不会对齐王妃动杀心才对!为何顾莞宁一张口便是地下?
顾莞宁冷冷地看着齐王世子说道:“你想的没错,这几年,我和萧诩都未对齐王妃动手。她一直被关在宗人府里。若不是因你之故,或许她会苟且偷安地活个十年二十年,直至老死的那一天。”
“可惜,乐阳郡主死前见了她一面,将你们兄妹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她。她禁不住这等重击,自寻短见,撞死在墙边。”
齐王妃死了。
乐阳郡主也死了。
齐王世子早料到会有这一日。早在吐蕃突厥联军溃败之时,他见机不妙先一步潜逃之时,他便已知道这样的结局。
可亲耳听到这个噩耗,依旧痛彻心扉。
他无法控制自己,全身不停发抖,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宛如坠入悲凉又绝望的深渊。
“萧睿,是你害了她们!”
顾莞宁的声音在齐王世子耳边响起,冰冷如霜:“若不是你死心不息,乐阳本可以做着太子妃,将来会是吐蕃皇后。仗着夫婿的宠爱,一辈子锦衣荣华。”
“是你的野心和贪婪,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你,令齐王妃痛苦难当,无颜再苟活,宁愿一死。”
……
这世上,最伤人的是什么?
是全心眷恋你的少女忽然绝情离去,是兄长夺了你最爱的人,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仇敌之手,是你想报仇却又无能为力。
为了复仇,出卖区区色相算什么,做男宠算什么,背弃大秦又算什么……他做的没有错!他什么都未做错!
只恨苍天不公,运道不济!
否则,今日坐在这里的人高高在上嘲讽仇敌的人就是他!根本轮不到这个负心弃义的女子来指责羞辱他!
齐王世子赤红着双目,怒瞪着顾莞宁。心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
仿佛重复得多了,便会将心里那一丝心虚慌乱愧疚都按捺下去。
顾莞宁似窥破了他心底所有的隐晦和阴暗,讥讽地扯了扯嘴角:“你便是再拼命自我安慰,也骗不过你自己。”
“萧睿!你是大秦的叛贼!是萧家的耻辱!是所有人都恨之入骨耻辱不屑的卑劣之人!”
“像你这样的人,有何颜面在此大言不惭!有何颜面面对大秦天子!有何颜面面对萧家列祖列宗!便是死了,也该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齐王世子俊脸已没了血色。想张口,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畅快淋漓的痛骂,听得萧诩心中无比畅快。
他上前一步,握住顾莞宁冰凉的指尖,轻声道:“阿宁,不用和他浪费口舌,更不必动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委实不值得。”
顾莞宁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激愤过,情绪太过激动,致使呼吸不畅。便是这般痛骂,也未能将心中所有的愤怒倾泻出来。
萧诩温暖的手掌牢牢地握住她不停轻颤的手。
他掌心的温暖,将她心中的阴暗和愤怒驱逐得一干二净。
顾莞宁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不再看齐王世子。转头对萧诩说道:“命人将他送进天牢吧!”
萧诩点了点头。
……
一声令下,候在殿外的穆韬立刻闪了进来。
身后的两个禁军侍卫,抬起齐王世子,出了福宁殿。
齐王世子不甘之下,用尽力气想回头。
可惜他的脖子上被铁链绕了几圈,根本动弹不得。这一用力之下,甚至勒出了道道血痕。他丝毫未觉得疼痛,依旧费力地扭动脖子。
出福宁殿的门槛时,他的眼角余光终于得以扫到两人的身影。
两人身形依偎,萧诩手中握着顾莞宁的手,似低头说着什么。看不清两人的神情,那副美好如水墨画卷的相依相偎,却深深地刺痛了齐王世子的眼。
齐王世子用力地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前一刻拼命要扭头的自己太过可笑。
他们早已成了生死仇敌。
他欲杀她而后快,她也恨不得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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