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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回巢-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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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王小动作频频,他只做不知。也是想让太孙借此机会磨炼一番。

    ……

    元佑帝的心思,齐王也隐约猜到一二。正是如此,他心中愈发恼恨怨怼。

    当年立太子为储,他比太子小了几个月,满心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如今太子死了,竟还轮不到他。让他心中如何不恨?

    年轻的太孙,哪里及得上他?

    元佑帝这是被偏心蒙蔽了双眼!

    以为顾海此事已经结束了吗?

    哼!怎么可能!

    齐王阴沉着脸,暗中传令下去。

    当天晚上,元主事被刺,死于家中。元家上下一共二十余口,皆被灭口。一门血案,令朝野俱惊。

    自大秦建朝以来,官员大多荣休告老。犯下大错的,会被降职革职。真正死在任上的,少之又少。像元主事这般被行刺于府中的,更是前所未有。

    这也让京中所有官员生出兔死狐悲的惶惑不安。

    一时间,人心惶惶,奏折堆满了元佑帝的面前。俱是请求严查此事,追查出刺杀元主事的凶手。

    元佑帝也大为震怒,将此事交给了刑部侍郎左正,严令左正迅速追查凶手。

    左侍郎领着爱徒罗霆,一起去元家细查线索。

    原本已自证清白的顾海顾侍郎,也成了此案最大的嫌疑人,被“请”进了刑部天牢。

    ……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陈月娘神色沉重,目中满是急切焦虑:“如今外面都在传言,顾侍郎怀恨在心,暗中指使顾家暗卫出手杀人灭口。”

    三人成虎,留言纷飞之下,还有几个人肯信顾海是清白的?

    顾家本就树大招风,这些年来,一直韬光养晦,不愿招惹是非。如今,却因为立储之事,被人当成了攻讦太孙的手段,一再被牵连。

    顾海的亲信已经被剪除了大半,损失破重。现在,对方又直指顾家暗卫……

    其实,身为武将世家,哪家不暗中养些死士暗卫?就连王家这样的外戚,暗中也豢养了许多死士。

    众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曝露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件事和安插亲信不同,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不然,就真成有谋逆反意了。

    好一个齐王!

    手段阴狠,防不胜防。

    顾莞宁神色不动,目中闪过一丝杀意:“我要回顾家一趟。”

    陈月娘一惊,立刻劝道:“小姐身子日渐笨重,还是安心养胎才好。而且,此时风声正紧,小姐回侯府,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顾莞宁冷然反问:“我不回去,难道背地里就没人传言我这个太孙妃暗中指使三叔杀人灭口?”

    陈月娘哑然片刻,才道:“这等消息,小姐怎么也知道了!”

    她明明让玲珑和琳琅都不要说,免得小姐被气得动了胎气。

    顾莞宁淡淡说道:“这等事情,想瞒也瞒不过我。我这就回侯府一趟,和祖母商议应对之策。”

    陈月娘只得应了一声是。

    ……

    顾莞宁要回侯府,自是要先告诉太子妃一声。

    太子妃心知拦不住顾莞宁,关切地叮嘱:“你身孕还未满七个月,身子笨拙,不宜动气。回去看看无妨,千万别动怒。”

    顾莞宁神色平静地应道:“母妃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伤到自己的身子。”

    太子妃嗯了一声,又道:“记得多带些侍卫随行。”

    自元家灭门惨案之后,京城官员人人自危,连带着女眷出门,也要带足了侍卫才敢出行。

    顾莞宁也未矫情,点点头应下了。

    季同领着一百侍卫随行,她的身边还有陈月娘和玲珑,自己也带了弓箭。一路上平安无事,但是人人心情沉重,顾莞宁也没心思说话。

    到了侯府,先去正和堂。

    不仅有太夫人在,长房三房众人也都在。

    接连出事,坚强如太夫人也有些撑不住了,神色间尽显憔悴。

    顾谨行神色凝重,崔瑶眉心微蹙。方氏显然哭过一场,眼睛早已红肿。站在方氏身侧的顾莞琪,也哭红了一双眼。

    见到顾莞宁,顾莞琪第一个冲了过来,一把握住顾莞宁的手,哽咽着说道:“二姐,我爹两日前就被关进刑部,一直都没回来。你求一求太孙殿下,想想法子,先将我爹救出来好不好。”

    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掉落。

    顾莞宁心中恻然,面上却颇为镇定,轻声道:“四妹别着急,三叔不会有事的。”

第八百一十二章 阴谋(三)

    顾莞琪还待再说什么,方氏红着眼眶道:“莞琪,不要胡闹。这等大事,就是殿下也不能擅自做主。你别让莞宁为难。”

    顾莞宁对太孙的影响力,顾家人当然都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此时更不能由顾莞宁出面,免得落人口舌。更不能惹来元佑帝的猜忌。

    顾莞琪扁扁嘴,用手擦了眼泪,不再吭声。

    顾莞宁冲方氏笑了一笑:“三婶,这里又无外人,四妹说什么都无妨。”

    方氏早已挤不出半点笑容,凄然说道:“合该是你三叔命中有此劫数。你三叔刚被元主事弹劾,元家就被灭了口,你三叔自是嫌疑最大。左侍郎行事公正,从不徇私,亲自来‘请’你三叔。他问心无愧,便去了刑部。”

    刑部这种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元家被灭门一事,一日查不出证据是别人所为,顾海就得一日担着杀人灭口的嫌疑。

    对方既有行凶杀人的手段,又岂会轻易被抓住把柄?

    顾莞宁见方氏这般模样,心里也有些沉重。口中少不得要安慰方氏几句:“左侍郎最擅查案断案,绝不会冤枉无辜。三叔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现在在刑部里暂住些时日,无人敢让三叔受气受罪。三婶不用担心。”

    方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莞宁目光一扫,落到顾谨行的脸上:“大哥,三叔不在,府里的事,便得由你多多操心了。”

    顾谨行如今蓄起了短须,比起往日少了稚嫩,多了成熟稳重,沉声应道:“二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祖母和三婶他们。”

    一直没出声的太夫人,终于张了口:“你们先都回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宁姐儿说。”

    ……

    长房三房的人都离开后,正和堂里便只剩太夫人和顾莞宁。

    顾莞宁走上前,喊了声祖母。

    太夫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你身子要紧,不在府里好生养着,怎么跑回来了?以后可不能这般任性枉为了。”

    顾莞宁也不辩驳,乖乖应下了。

    太夫人默然片刻,才叹了口气:“真没想到,齐王这般心狠手辣。为了除掉顾家暗卫,竟下此毒手,灭了元家满门。”

    顾海嫌疑最大,左侍郎自会严查顾家。顾家的数千暗卫,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顾莞宁冷笑一声:“齐王为了对付顾家和殿下,出手毫无顾忌,如此狠毒。只怕也令齐王麾下的官员心寒。”

    “再者,这样的行径,也瞒不过皇祖父。他越是出手狠毒,皇祖父越会心生厌恶提防,立殿下为储的心也愈坚决。”

    “齐王这是杀鸡取卵,自取灭亡。”

    太夫人这两日心事重重,并未深想。被顾莞宁这么一说,倒是豁然开朗。

    若以棋来喻,齐王这一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绝不是高明之举。

    只要太孙能顺利成为储君,齐王的一切心思都是白费。

    只是,顾家的暗卫该何去何从,也是一桩令人头痛的事。

    顾莞宁目光微闪,压低了声音说道:“祖母,顾家暗卫,不宜再留在京城,先暗中让他们各自潜藏踪迹,退出京城。等日后风声过了,再秘密召回也不迟。”

    太夫人点点头:“我和你倒是想到一处了。我这就传令下去,让顾柏暗中安排好一切。”

    然后,又叹了口气:“你这太孙妃做得也不消停,每日待在府里,外面还有人胡乱传言。说你野心勃勃,一手掌控定北侯府,一手掌控太子府内宅。将来太孙为储君,你必会利用太孙干政,日后还会谋夺萧家天下,变成顾家天下云云。”

    这些谣言,显然都是冲着顾莞宁来的。

    元佑帝本就对顾莞宁心存芥蒂,听了这等传言,又会是什么反应?

    顾莞宁倒是颇为镇定,甚至笑了一笑:“此事早在我和殿下意料之中。祖母不必忧心,皇祖父既是决意立殿下为储君,绝不会因为区区谣言就动摇心意。”

    “傻丫头,我不是担心殿下,而是担心你。”

    太夫人目中流露出忧色:“殿下地位无可撼动,可你呢?万一皇上听信谣言,心中不喜,为殿下另选名门贵女为侧妃,你又待如何?”

    顾莞宁略略挑眉,毫不迟疑地应道:“殿下绝不会点头同意。”

    “我知道殿下对你的情意。可是,圣命难违。圣旨一下,你就是再不愿意也无可奈何。”太夫人无奈地说道:“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前世太孙体弱,无人敢给太孙送美人。元佑帝也唯恐太孙耽于美色,损了身体,并未赐过侧妃。

    这一世,太孙的身体却远胜前世,再无此困扰。元佑帝若是动了这一层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顾莞宁淡淡一笑:“殿下要为父王守孝三年,就是要赐侧妃,也是三年以后的事。到那时,殿下根基已稳,我也不是任人揉搓的主。祖母不用担心。”

    三年以后的事,现在忧心确实为时过早。

    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困境。

    太夫人和顾莞宁低声商议数句。

    不知顾莞宁说了什么,太夫人面露惊骇之色,很快又深呼吸口气,恢复冷静:“好,一切都听你的。”

    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

    元家灭门惨案尚在追查,竟又有惊变。

    顾海在天牢中,被人在食物中下毒,差点殒命。

    刑部天牢本应是天底下最安全之处,竟也会发生这等下毒杀人的事,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左侍郎怒了,和顾海莫逆之交的孟侍郎怒了,兵部尚书也怒了。立刻严查,不出半日,便查出了下毒的狱卒是何人。

    严刑逼问之下,奄奄一息的狱卒终于交代出背后主使,竟是刑部郎中莫亦。

    这位刑部的莫郎中,和齐王一直交往甚密,堪称齐王党羽。

    刑部尚书和两位侍郎一起秘密审问莫郎中,莫郎中拒不招认。无奈之下,刑部尚书只得将此事禀报给元佑帝。

    元佑帝一怒之下,召齐王进宫,当面相询。

第八百一十三章 落空

    福宁殿内。

    元佑帝神色阴沉,目中满是暴怒,冷冷地盯着跪在面前的齐王:“老三,是不是你暗中指使莫郎中在狱中下毒?”

    齐王满脸冤屈:“父皇,儿臣从未做过此事。莫郎中确实和儿臣有些来往,私交不错。不过,也仅止于此罢了。他私下做过何事,儿臣一概不知。”

    好一个一概不知!

    元佑帝冷笑一声:“莫郎中和顾侍郎无冤无仇,为何要冒生命之险谋害顾侍郎?你口口声声说此事和你无关,你将朕当成傻瓜了吗?!”

    齐王满心憋屈。

    别的事确实是他做的。不过,他还没疯狂到要对顾海下毒手的地步。

    区区一个元主事,官职低微,身后并无得力的家族支撑。死了也就死了,刑部所谓的严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顾海却是顾家人,身居三品官职,在朝中人脉极为广阔。和太子府平西伯府方家崔家都是姻亲,在朝中守望相助,绝不是易与之辈。镇守边关的定北侯顾淙,虽远隔数千里不在京城,却绝不容任何人忽视。顾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也非常人可比。

    这么一块硬骨头,他这个堂堂齐王,也不敢轻言能啃下。连着两次动手,只是想压一压顾家的风头,将顾海困住顺便牵累太孙罢了。

    谁曾想,顾海竟在刑部天牢里出了事。

    莫郎中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对顾海动手?

    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齐王脑海迅速转了起来,张口辩驳道:“顾海是儿臣的妻弟,儿臣虽和顾家有些隔阂,也不至于对他下这等毒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

    元佑帝继续冷笑:“你倒是说说看。谁有这个能耐,陷害到你头上?”

    还能有谁?

    齐王脱口而出道:“一定是太孙所为!”

    话一出口,便知不妙。

    果然,就见元佑帝的神色唰地阴冷下来:“阿诩近日来一直待在宫中,几乎没离开朕半步。”

    他还在齐王府里待着,没出去过半步。不是照样灭了元家满门!

    齐王心中腹诽不已,口中自然不敢这么说:“这里没有外人,儿臣斗胆,对父皇说几句心里话。”

    “如今朝中请立储君的呼声极高。儿臣是太孙最强劲有力的对手,太孙用计对付儿臣,也在情理之中。只要父皇对儿臣生出疑心,太孙便再无对手。他动手陷害儿臣,也在情理之中。”

    元佑帝并未被这番“掏心置腹”的话打动,冷冷说道:“照你这样说来,顾海被人弹劾又身陷天牢,也有可能都是你一手为之。只要顾海出了事,阿诩就会受牵连。你岂不是也没了对手?”

    大热的天,齐王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然而,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半点犹豫踌躇。

    齐王立刻朗声应道:“儿臣岂敢做出这等阴损额度的事情。父皇千万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对儿臣心生误会。”

    真的是误会吗?

    元佑帝深深地看了齐王一眼,忽然觉得全身疲累不堪。声音也低沉下来:“谁是谁非,真真假假,朕眼未瞎耳未聋,心里自有判断。”

    一阵阴云陡然笼罩在齐王心头。

    齐王的心莫名地跳得快了起来,嗓子有些发干,想说什么,元佑帝的声音已在耳畔响起。

    “老三,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当年,朕本想立你为储君。可大秦自建朝以来,遵循的便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朕虽是天子,行事也不能全凭喜好。所以,朕只能立你二哥为储君。朕心中也觉得对你有亏欠,特意给你挑了一处最好的封地。又容你将世子留在京城。你和朝臣之间的来往,朕只做不知,并未过问。”

    “这些年,你心里有诸多不满。一直觉得太子不如你,这储君之位应该是你的。太子一死,你心中比谁都高兴。”

    “你没想到,朕属意的是长孙,而不是你。”

    齐王心跳骤快,耳鸣阵阵,抬起头,看着元佑帝:“父皇,你……”

    元佑帝收敛了所有表情,冷然说道:“朕意已决,要立长孙为储君。明日就会下圣旨。”

    宛如一声惊雷乍响,猝不及防之下,齐王被炸得脑中嗡嗡作响,四肢冰凉,心如寒冰,再无一丝温度。

    “所有事情,都到此为止。”元佑帝没看齐王瞬间泛白的脸孔,冷冷说道:“朕不想看到朝堂上,再有人为立储一事争论不休。更不想看到,朕的臣子,被当成一颗颗棋子,被利用被舍弃。”

    “你回府去,好好想一想朕说过的话。”

    ……

    齐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齐王府。

    他僵直着身体,僵硬地走向自己的书房。

    齐王妃焦灼急切的脸孔在眼前闪动,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着什么。

    齐王恍若未闻,大步走进书房,猛地关上书房的门,将齐王妃关在门外,也将一切的纷扰都挡在了门外。

    齐王在书桌后枯坐许久。终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用尽全力,将宽大沉重的书桌踹翻倒地,咚地一声巨响。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摔倒地上,笔墨纸砚书籍撒了一地。

    他抽出腰际的长刀,用力劈砍,将木椅砍成两段,将名贵结实的书架砍翻倒地,将眼前所能见到的所有一切都砍成两截。

    为什么?!

    他隐忍多年,谋划多年,为什么还是输了?

    父皇口口声声说最器重他这个儿子,根本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不然,怎么会这般残忍地对他!给了他希望,又无情地剥夺走?

    怨恨不甘在胸膛里激荡不休。似乎有一头被豢养了多年的野兽,在心口蠢蠢欲动,叫嚣着要冲破胸膛,要将所有人都撕裂,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

    齐王双目赤红,嘴角扯出狰狞又扭曲的弧度,然后,哈哈地仰天狂笑起来。

    守在书房外的齐王妃,听得全身簌簌发抖,一张风韵犹存的美艳脸孔,此时也惨白无人色,目中满是惊惧。

    齐王从未像这般失过态!

    是什么事,竟让齐王变得这般疯狂?

第八百一十四章 落定(一)

    宫中的元佑帝,心情也颇为阴郁。

    齐王走了之后,元佑帝独自待在寝宫半日,谁也不肯见。

    太孙还在处理政事,魏王韩王也未在宫里。

    李公公无奈之下,只得去请了王皇后来:“皇上这半日,米粒未进,谁也不肯见。还请静妃娘娘进去劝一劝皇上,不管遇到什么事,总不能不吃不喝。皇上一直病着,龙体本就虚弱,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

    王皇后略一点头,淡淡说道:“本宫这就进去试试。”

    李公公忙打起精神,轻轻推开门。

    元佑帝显然心情极差,听到推门声,立刻怒喝:“滚出去!没朕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暴怒的声音,勾起了王皇后心底的旧怨,目中迅疾闪过一丝寒光。这抹寒光,很快被隐没进眼底。

    “皇上,是臣妾。”王皇后轻声开口:“臣妾听闻皇上半日未进食,心中忧虑,厚颜前来,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元佑帝对王皇后颇为宽厚。王皇后虽无后位,在后宫中的地位依旧无人能取代。

    听到王皇后的声音,元佑帝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进来吧!”

    李公公松了口气,将门轻轻关上。

    王皇后定定神,走到床榻边。一看之下,心中陡然一惊。

    ……

    短短半日间,元佑帝似被耗尽了油的煤灯一般,目光暗淡浑浊,脸孔隐隐泛着淡淡的黑气。

    这分明是即将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之兆。

    王皇后心里狠狠一颤,仿佛有一只大手被扼紧了脖子,难以呼吸。

    “静妃,你坐下,陪朕说说话。”元佑帝已经平静下来,竟还有心冲王皇后笑了一笑。

    王皇后喉咙阵阵发紧,反应比平日迟缓得多,半晌才应了一声,坐到了龙塌边。伸手握住元佑帝冰冷的手,轻声道:“臣妾让人熬些米粥送来,皇上吃一些。”

    元佑帝淡淡道:“朕没胃口,不想吃。”没等王皇后说话,又道:“朕今日召了齐王进宫,已经对他言明,朕要立太孙为储君。”

    王皇后太阳穴突突一跳,面上倒还算镇定:“国有储君,人心方能安定。皇上既已下定决心,也该早些颁旨才是。”

    元佑帝嗯了一声:“朕决定明日下旨,昭告天下。”

    王皇后笑了一笑:“臣妾该恭喜皇上才是。”

    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孔,一笑起来,皱纹更是明显。

    元佑帝早已过了喜好美色的年龄,看着王皇后这张容颜不再的老脸,倒是颇为亲切安心:“静妃,朕老了,不中用了。阿诩年轻聪慧,性情宽厚,有他做储君,朕心里也踏实。”

    王皇后没有出声,静静地聆听。

    “朕也想过,是不是该立齐王为储君。可朕的儿子,朕最清楚不过。”元佑帝长叹一声:“齐王精明狠辣,手段太过阴狠。他若是做了储君,以后朕一合眼归天,魏王韩王还有朕的皇孙们,只怕都没活路。”

    “阿诩也不是全然温厚,该下手的时候,也从不留情。不过,他总比齐王强的多。以后这天下交给他,朕也能放心。他或许会弹压齐王魏王几个,不过,总不至于痛下杀手。朕这么做,也是想保全所有的儿孙。”

    那可未必。

    王皇后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露出赞同之色:“皇上说的是。阿诩自小就温和宽厚,是个孝顺的孩子。”

    元佑帝看着王皇后,缓缓说道:“朕不知还能苟活多久。朕盼着,能将大秦安安稳稳地交到阿诩手里。到那个时候,朕也能安心合眼了。”

    王皇后面露仓皇不安:“皇上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皇上寿元绵长,岂能轻言生死。大秦离不开皇上,天底下的黎民百姓,也都盼着皇上千岁万岁。”

    元佑帝扯了扯嘴角,目中露出自嘲:“千岁万岁,都是骗人的。朕近来时常觉得力不从心,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撒手归天。”

    “静妃,你也不用再安慰朕了。朕和你夫妻多年,也只和你说这样的话。朕临走之前,一定会叮嘱阿诩,让他好生孝敬你。你不必忧虑,以后在宫中安心颐养天年,自有儿孙孝敬你。”

    王皇后热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喊了一声皇上,然后便泣不成声。

    元佑帝拍了拍王皇后的手背,没再说话,疲惫地闭上眼睛。

    ……

    隔日大朝会,元佑帝亲自临朝。

    大半年来,元佑帝还是第一次上早朝。文武百官俱都激动不已,一起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皇上!恭祝皇上万岁!”

    金銮殿内外跪满了人。

    元佑帝独自坐在宽大的龙椅上,俯视众臣。

    昨日的苍老疲惫暗淡,一扫而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依旧是那个霸气威严高高在上的天子:“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声势浩荡地谢了隆恩,然后站了起来。

    元佑帝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脸孔,沉声说道:“朕今日临朝,有要事宣布。”

    “近来,诸位爱卿纷纷上奏折请立储君,朕一直犹豫未决。昨日,朕方下定决心。今日早朝,朕要颁旨立储。”

    文武百官们顿时精神一振。

    有消息灵通的,早已得知昨日齐王进宫被训斥的事。现在元佑帝一说立储,自然猜出了元佑帝的心思。

    齐王最年长,位于百官之首。

    此时,齐王略略垂首,目光落在元佑帝的龙椅上。无人能窥见他眼底的愤怒和恨意。

    魏王韩王并立在齐王身后,迅速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一沉。

    虽然知道自己希望不大,不过,元佑帝一日未颁圣旨立储,他们就一日抱着希望。现在……看来是到了希望破灭之时了。

    太孙神色平静如常,只挺直了腰杆,抬起头看向元佑帝。

    满殿的人,也只有他和元佑帝对视。

    元佑帝注视着长孙,目中闪过欣慰的笑意,张口道:“朕要立太孙为储君。即日起,颁布圣旨,昭告天下。”

    太孙跪下,朗声接旨:“孙儿不敢负皇祖父厚望,以后一定竭尽全力,做好大秦储君。”

第八百一十五章 落定(二)

    太孙被立为储君的消息,迅疾传至太子府。

    太子妃听闻喜讯,喜不自胜,激动不已,立刻道:“来人,去梧桐居一趟,将喜信告知太孙妃……算了算了,不必你们去了,我亲自去一趟。”

    说完,便匆匆去了梧桐居。

    顾莞宁近来嗜睡,此时刚醒不久,正在用早膳。

    顾莞宁怀这一胎颇为顺遂,胃口也一直不错。今日,珍珠熬了一锅鱼骨汤,里面是筋道圆滚的面条,上面浮着碧绿的青菜和白白的鱼丸,香气四溢。

    顾莞宁吃了一碗,又吃一碗。

    正吃得香甜,太子妃进来了。

    顾莞宁搁了筷子,正欲起身相迎。

    太子妃忙笑道:“你不必起身,将饭吃完再说。免得饭都凉了。”

    “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顾莞宁抿唇一笑,站起身来:“母妃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儿媳?”

    瞧瞧太子妃满脸红光满面喜色的样子,显然是有大喜事。

    太子妃哪里还能憋得住,笑得合不拢嘴:“确实有桩大好消息。今日父皇在朝上颁旨,立阿诩为储君。再过几日,便由礼部选定一个好日子,为阿诩举行正式的册立之礼。”

    “阿诩终于等到这一天。我们也总算熬过来了。”

    太子死后,太子府一直飘摇不稳。强势的齐王,阴险的魏王,还有宫中有人撑腰的韩王,个个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这一个多月来,太子妃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在人前还得佯装镇定。

    现在,终于尘埃落定。

    真是太好了!

    太子妃长舒胸口的郁气,眉头尽数舒展开来,眉眼间跳跃着不尽的喜悦:“莞宁,以后我们再也不必忧心了。”

    顾莞宁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早知道元佑帝的心意,可一日圣旨未下,便有变故的可能,心里总是不踏实。现在这颗心算是放下来了。

    不过,再也不必忧心?

    太子妃还是太天真了。

    接下来,才是刀刃相见你死我活的时候。

    “瞧瞧你,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怎么也不激动?”太子妃笑着打趣:“莫不是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顾莞宁定定神笑道:“是啊,心里实在太过高兴,倒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太子妃喜气洋洋地说道:“喜日子还在后面。”

    太子妃这般高兴,顾莞宁自不会给她泼冷水,笑着附和:“母妃说的是。以后儿媳说话行事,还需母妃多多提点。”

    太子妃一口应了下来。

    婆媳两个心情俱佳,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容。

    “阿娇和阿奕呢?”太子妃随口问道。

    顾莞宁的声音中略有几分愧疚:“这些日子,我身子愈发笨重,精力不济,时常顾不上他们两个。我起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上课了。”

    “这也怪不得你。”太子妃立刻道:“今日我们正好都有空,不如悄悄去看一看他们姐弟。看看他们上课如何。”

    顾莞宁含笑应了。

    ……

    婆媳两人悄悄去了小书房,在门外站着听了片刻。

    薛翰林上午为阿奕授课。

    阿奕还在识字认字的阶段,每日认读二十至三十个字。今日读的是诗经。阿奕正在读诗经里的第一篇关雎。

    稚嫩清亮的童声,在小书房里回响,别有一番趣味。

    薛翰林一边听,一边略略点头。

    阿奕见薛翰林点头夸赞自己,读得愈发起劲。

    “薛翰林教学授课十分认真仔细。”太子妃笑着夸赞:“请他来给阿奕和阿娇启蒙,委实是正确之举。”

    是啊!薛翰林确实有耐心。

    顾莞宁目中漾起笑意,轻声道:“母妃,我们再去看看阿娇。”

    太子妃笑着嗯了一声。

    阿娇正在上算数课。教导他们姐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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