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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倾城:噬心皇后-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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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靖王忙说道,“是这么回事儿。三嫂一直待你不薄,你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倒像是信不过她似的,未免太伤人了些。只是你和她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让三哥知道啊。我可不想让三哥太早地感伤起来,都是大老爷们儿,还是洒脱一些为好。到时候我只给他留一封信算了。”
初夏含笑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不让小姐和殿下说。”
“三嫂是很仗义的,如果她答应了你, 应该就不会和三哥说了……可是你需要多少时间来准备啊?我看皇祖母那边很着急的样子,我们还是快些为好。”
“哎呀……很快很快……三五日吧……”初夏随意敷衍了一句。
但因为他们平时都是这般随意且又有些互相嫌弃的交谈,靖王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当来,只是为难道:“三五日啊……我觉得会不会晚了点儿啊?皇祖母那边一定行动很快的,我想我们要早些走了,也免去了她多做张罗,让她少些抱怨嘛。”
“哎呀……不多不多,这不是今天刚提出来的吗?估计太后还要找钦天监合八字什么的,你以为钦天监算什么东西那么快呢?怎样也要两三日啦。再加上还要有一些其他的准备,估计三五日也不会是有什么大的波澜……算了算了,那就两三日吧!两三日!这样一定稳妥了!”初夏也不想让靖王的心始终悬着。
而且一旦钦天监那边合好了生辰,太后那边就要对靖王施压力了。靖王心里没底儿,应对自然不太得当。
“两日还是三日?两日吧!痛快一点儿,怎么婆婆妈妈的呢!”靖王催着初夏道。
“行行行,两日就两日……”初夏应道。或许,根本用不着两日。
将希望寄托在钦天监合八字上是不可能的,即便这两人八字不合,钦天监那边也会找出破解的法子来,不然要他有何用呢?太后自然也没有只逗逗靖王的意思,陈家小姐也不可能忽然有什么意外死了。所以这一次,太后给靖王和陈家小姐赐婚是一定的了。
要么,就是她嫁入靖王府中做妾;要么,就是靖王说的法子,他们两人一起离开……这两者,到底该选择哪一种呢?
若是只考虑她自己,自然是和靖王一起离开为好。就算一起做市井小民,只要两人日子过得和乐,那就是幸福啊。更何况,正如靖王所说,他们还不至于沦落到市井小民的地步,光是手里的家底儿,就足够安稳过一世的了。而且靖王也不是那样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靖王若是做起生意来,一定不至于亏本儿。
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这不就是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可是……这是靖王想要的吗?等他冷静下来了,等他过腻了这样的生活,还会觉得这生活好吗?背弃了他的兄长、抛弃了他的出身,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会老、会丑的女人,他能甘心吗?
而且一旦和靖王离开,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就算能再见到,也是几年才有那么一面罢了。待到殿下登基,小姐入了未央宫,日子一定更加难过。知秋长久地在她和小姐的庇护下生活,完全不懂这人心的狡诈。若是她不在京都,小姐万一遇到什么想要找人商量的事情,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吗?
那秦颖月多厉害呢,小姐可未必是她的对手。如果小姐路在宫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她的心里怎么能过得去呢?必将一世难安。
所以不管是从靖王那边考虑,还是从小姐这边考虑,她都不能应了靖王这冲动的决定。她自小便不知道父母是谁,自小便跟着小姐和老爷过活,保受容家恩惠,岂能做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她自幼便知道,凡事多为别人着想最终反而会得到福报。如今在小姐和靖王这两个他最在意的人面前,她又岂能只想着她自己?
所以啊,她真的不能和靖王走。纵然她心里有万般想、万般愿,却也不能这么做。
“哎……你干嘛呢?这梨都快切碎了!”靖王看初夏只是怔怔地切东西,真担心她哪一下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这不刚好吗?瞎叫唤什么啊!吓死我了!”初夏却是不领情。
“你想什么呢?”靖王早就习惯了她的没好气儿,并不往心里去。
“在想怎么和小姐说呢……哎呀你就别管了,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让开!”初夏端起果盘儿就往外走。
靖王不乐意了,抗议道:“我在这儿陪你切了这么长时间,你好歹也先给我吃一两个啊!就这么拿走了?”
虽然是抗议,但却还很没脸地帮她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等一会儿再吃能死啊”,初夏却并不领情,仍旧不给他好脸色,“怎么就这么馋呢?等会儿也不给你吃!”
“等会儿不是你说了算,三哥舍不得让我干看着!”
“你三嫂舍得!”
“三嫂才不像你这么恶毒!”
“敢说我恶毒?既然我恶毒,你去娶别人啊!在我这儿像是苍蝇似的嗡嗡嗡,算什么本事啊?”
“我就愿意当苍蝇啊!想飞哪儿飞哪儿,自在!”
两人打着嘴仗回了正屋,没事儿人一般。倒是弄得容菀汐和宸王一脸诧异。
还是宸王脸皮比较厚,能将这管闲事的心发挥到如此一本正经,也是挺让人佩服的。直接问道:“怎么,你们两个商量出对策来了?”
“没有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嘛!”靖王忙说道。
“是啊是啊……”初夏道,“想那么多干嘛呢!现在不是还没合算八字呢吗?或许钦天监一算,说陈家小姐克夫呢!”
宸王皱眉道:“从钦天监之处着手,本王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如果咱们在钦天监那边动手了手脚,以太后的聪慧,一定不难察觉到。更何况,就算那陈家小姐真的克夫,要钦天监是干嘛的?钦天监那边没理由拿不出一个破解的法子来。再怎样,钦天监那边为了保住自己的官爵,在这件事儿上,一定会想方设法听皇祖母的,而不是听本王的。”
初夏是当做玩笑来说,没想到宸王居然当了真,竟然很认真地帮她分析起情况来,弄得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也可见,殿下是真的把她和靖王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是真的当做自己的事情用心在办。
容菀汐从初夏的表情上看出了为难,想到了她可能另有打算,不然不可能如此轻松。
因而忙笑道:“钦天监这事儿就算了,若是真从这里着手,怕只会让事情弄得更糟。初夏也只是玩笑一句,你倒是当真了!不过有句话,他们两个说得却不是玩笑……这事儿的确不着急,再等个一两日,看看太后那边的情况也是应该的。万一太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这姻缘不能成呢?”
宸王也看出了靖王和初夏两人神秘兮兮的,显然是有什么打算不想和他们说。既然如此,便也没有必要多问。只要他们两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看到初夏和靖王这般反应,容菀汐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原本以为会有一场狂风暴雨,却不料,竟是这般风和日丽。但越是如此,她反而越是担忧。
初夏和她的性子很像,什么事情都愿意埋在心里。心里越是不舒服的时候,她反而越不会表现出来。
靖王失落地坐在宸王身边,道:“哎……原本还想请三哥三嫂乐呵乐呵去呢,可是三哥说不行,这可好,咱们只能在这儿干坐着了。吃这些一点儿新意也没有的果子,实在太无趣儿。”
宸王摇头笑笑,道:“你要非想作死,我可不拦着你啊!你自己尽管去淑女坊吃好酒好菜,叫上上好的姑娘。我可是还没活够哪!”
宸王看了站在容菀汐身后的初夏一眼,笑道:“首先你得有胆量……我看你啊,以后是没这个胆量啦!”
靖王笑道:“三哥,你可不要乱说啊!之前和你去喝花酒,我可都只是看歌舞而已,哪像你和大哥玩儿得那么开?你可千万别冤枉我。”
“哎你……你也不能冤枉我啊!我什么时候玩儿得开了?那只是你大哥!”宸王忙解释道。
靖王笑道:“好好好,看在三嫂的份儿上,弟弟给你这个面子!你说的都对,那只是大哥做的!”
“臭小子!”宸王抄起茶杯盖就要往靖王头上招呼。
“殿下……”门口儿,响起了卓酒的声音。
靖王可能是吸取了教训,刚刚进屋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关上了。雪绒在午睡,以至于院子里进了人他们都不知道。
“什么事儿?进来说。”宸王道。
卓酒应了一声儿,推门进了屋,道:“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慎妃娘娘在坤宁宫里自缢了。”
“慎妃?”容菀汐不解。
宸王道:“听说是昨晚上的事儿,皇后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父皇要赐死大哥的消息,到漪澜宫里去找父皇闹,父皇一怒之下,褫夺了她的皇后之位,降为慎妃了。今儿一早,就已经昭告天下了。只是和封太子的圣谕撞到了一起,这个就只是贴了昭告的皇文了事。”
容菀汐叹了一声儿,道:“娘娘也是可怜……”
“是啊……”卓酒道,“奴才特意问了宫里来传话的人,来人说,说慎妃其实昨儿晚上就死了,只是因为在屋里伺候她的贴身宫女儿琉璃,不知怎么的,头磕在桌角晕倒了,外头的人又一直怠慢着,没传早饭也没人管。直到午膳的时候才被发现的,已经死得透透儿的了。”
宸王叹道:“也罢……娘娘这般死了,也算是得了个痛快,总好过受病痛折磨。
其实有那病在身,即便今儿不自缢,怕是也活不多久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母子惨局
虽然慎妃为皇后时,没少明着暗着地害他们母子俩,但死者为大,心底里,还是要对这长辈保有些尊敬的。恭敬地给她个尊称儿,也算是尽了做晚辈的本分。
“贵妃娘娘派宫里的人传话出来,说,虽然慎妃殁时为妃位,但毕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如今她去了,一应殡葬仪制,皆应高出妃位。自今日起,七日之内,京都城内不许宴饮、不许见艳丽颜色、不许有歌舞喜乐之声……”
“太子府和翎王府中妃子夫人,应以儿媳之礼,进宫哭灵一夜;京都城中一品诰命夫人,应进宫守灵一夜……来人说,咱们府里这就该准备着了。娘娘说,咱们府里夫人多,算上太子妃娘娘,应出两人,戌时一刻进宫。”
容菀汐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去叫了靳嬷嬷来吧,我将母妃的意思交代下去,让府里夫人们都换上素净颜色。”
“是。”卓酒应了一声儿。略抬头看了宸王一眼,见他并无其他吩咐,这才退下了。
卓酒退下后,屋里的说笑便就此停了,谁也没心思再说笑什么。
虽然皇后平日里待他们都不怎样,且又是庸王的生母,理应是敌对之人。但如今她死了,且又死得这般不光彩,未免还是让人心内一阵感伤。
靖王叹道:“说起来父皇也真是够无情的,明明娘娘都已经得了肺痨、再加上母家被连根拔起、儿子被赐死这样的打击,已是命不久矣了,何苦还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平日里,靖王私下里提起皇后,也都是不尊不敬的称呼为“她”。但如今人死了,死者为大,还是由衷地给了个尊称儿。
宸王细想片刻,道:“父皇此举,道是无情却有情吧……”
如果不废掉皇后的后位,日后入皇陵之时,一个发妻或是母后皇太后、一个圣母皇太后,该当如何安葬?譬如今日之事,若皇后未以慎妃之身而死,便要先进入到皇陵中去等皇上,等皇上驾崩之后,再开皇陵与其合葬。
可如今,死的只是一个妃嫔而已,只将她送入妃陵安葬便可,无需开帝陵、亦无身份和皇帝合葬。
如果这一朝没有皇后,那么在父皇入皇陵之后,下一朝的太后,便理应入皇陵,同等候在那里多年的先帝合葬。
父皇降了皇后的位份,其最大的原因,不是被她吵烦了、也不是为了对周家落井下石,怕是……想要和母妃合葬。
同为男人,他看得出来,父皇是真的爱母妃。
靖王想了片刻,也明白了宸王的意思,叹道:“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即便这一生诸般无情,但到了最后时刻,所希望得到的,也不过尔尔。”
说着,不免看向初夏,眼中满是深情:“再多尊荣,也敌不过一个死生相伴……”
初夏也看向他,微微笑了……
所以啊,只要能相伴着不就行了?非要那么多做什么呢?世事哪能尽如人意?既想要嫁给自己爱的人,也希望这个人能爱自己,又希望自己能是正妻、主母,这世上,岂能什么好事儿都让她占尽了呢?
小姐这样高贵的出身、这样倾城的容貌、这样仁善的性情,不也是经历了好一番波折才得心爱吗?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经历的苦,只是苦痛的样子各有不同罢了。但谁人的一生,都不是风平浪静的过。她只不过是这天地间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女子,岂能太过自不量力的,非要让自己的一生和别人不一样呢?
太过贪婪,并非好事啊。
其实有些难以放下的、难以想清楚的,想要真正放下、真正想清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原本她还想要再多给自己两天呢,可现在她觉得,不需要了。现在,她就可以和他说,我们不走,你尽管娶陈家小姐,我给你做妾便是。
靖王这话说得太煽情了些,使得宸王未免也比他感染了,握住了容菀汐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容菀汐却是心事重重,但却也给他一个很让人安心微笑。
她希望,百年之后,能和他葬在一起的人,是她……可,如今的慎妃,不也是皇上的发妻吗?最终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忽然意识到,宫廷斗争的残酷,并不只是熬你的心力、吞噬你的良善,也不仅仅是吃穿用度、位份、孩子、宫室这么简单,而是一旦踏错,真的会粉身碎骨,没有一丝丝侥幸;而是,一旦踏错,轻则整个母家跟着蒙羞、重则整个母家跟着遭殃。
已故的慎妃是受到了母家的牵连,但历史上,难道就没有因一人之故累及整个家族的吗?数不胜数……容菀汐忽然觉得一阵脊背发凉。
“殿下……”这才刚儿几句话的功夫,又听着卓酒急着喊了一声儿,跑回来了。
“什么事儿慌慌张张?进来说!”宸王没好气儿的嗔怪道。
卓酒忙应了一声儿“是”,推门而入。
靖王笑道:“早知道你还回来,根本就不用关门,这不是给你自己找麻烦呢吗?”
卓酒哪有心思搭理和他玩笑呀?只是急着禀报道:“二位殿下,不好了,天牢有人劫狱啊!”
“什么?劫狱?这光天化日的劫什么狱?好歹也要晚上啊!”靖王满是惊讶的说道。
宸王却是悠然笑道:“非也……越是白天才越有可能成功。你以为天牢是哪个县衙的牢房?天牢里,越是到晚上,巡逻的狱卒越多。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午后啊,正是人困倦的时候呢。这时候动手,只要有足够的把握能出城,便是成功了。”
“哎呦……”靖王却是扶额,道,“三哥,你怎么也说梦话了呢?便是成功了,又能如何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若是想要将大哥给抓回来,只怕不是什么难事儿吧?你当净尘司吃素的?大哥这可真是……这可真是作死啊……原本父皇也不是一定要杀了他的意思,这不是给了他三天呢吗?这下,可真是逼着父皇杀他了。”
宸王叹了一声儿,道:“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看看到底是他的暗卫厉害,还是净尘司那些公公更厉害!”
“三哥,我说净尘司里没一个好东西!等你登基了,一定要将这衙门给废了!”靖王说得义愤填膺。
宸王却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看到两位殿下竟然还有心思闲聊,卓酒不免要提醒一番:“殿下,奴才是说,有天牢的人来报,有人劫狱啊!直奔着甲字号牢房而去的呀!奴才可没有说谎,这是真真儿的。”
宸王笑道:“知道你没有说谎,下去吧。要是再有天牢的人来找你,你就说主子没在家,没找着人啊。”
“这……”卓酒道,“殿下,我们真的不要派援兵去帮忙吗?不过是劫狱,奴才觉得,光是我们府里的府兵也就够对付的了。殿下,咱们还是出手吧?陛下让殿下监国,若是在殿下监国期间出了重犯逃狱的乱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靖王早就看出了他三哥不想动手拦人的意思,毕竟这才是他认识的三哥啊!因而只是玩笑道:“三哥,你这小奴才够忠心的啊,而且胆子也够大,居然敢指使主子怎么做哪!”
卓酒看了靖王一眼,显然对他的话很是不满。但毕竟是主子嘛,且靖王殿下平日里待他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今儿怎么抽了风。因而并未搭理靖王,只是一脸焦急地看向宸王,等着宸王的吩咐。
宸王却只是笑道:“好了好了,你快退下吧,就按着你主子说的去办,绝对没错儿!难道你主子办事儿你还信不过嘛?”
卓酒支吾了半晌,到底也没敢再啰嗦什么,只得应了一声儿“是”,退下了。
容菀汐笑道:“你是不是把叫靳嬷嬷的事儿给忘啦?快去给我叫来,可别耽搁了。”
“知道啦,奴才这就去办……”卓酒喊了一声儿。
可能真是受到靖王刚才那句话的提醒,卓酒这一次没关门儿,直接跑了,为了回来的时候能省些力气呢。看着卓酒背影,宸王叹了一声儿,道:“大哥身边儿那小厮小海,也是个相当忠心的。只可惜命运不济,被季家那些兵士们乱刀砍死了。后来大哥自顾不暇,也没收他的尸首。这会儿,早被清理蒙山的人把他和乱军一起,扔到乱葬岗去了吧?”
“自然是这个下场,不然还能像是牺牲的我们这边的御林军一样,被葬入忠烈园去不成?其实若葬入忠烈园,那小子也受得。听说当时是为大哥挡刀,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儿。”靖王道。
宸王叹了一声儿,一时,都陷入到了无声的唏嘘之中。大哥虽然平时性子暴躁,跟着他的奴才们都没少吃苦头儿,但也的确有一些对他极其忠心的。可见人的善恶,都不是一件两件事便能定论的。此处是恶,或许彼处就是善。
大哥行至今日,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功过是非便能说清楚的。或许,真的用大哥的说法——成王败寇,更贴切些。
他只不过是败了而已。只不过是一个不慎,不幸地做了那个失败者。
卓酒办事还是很麻利的,不多时,靳嬷嬷便来了昭德院请吩咐。容菀汐将皇贵妃的意思说了,让靳嬷嬷吩咐到府里去。至于到底该带谁去宫里,还是要看宸王的意思。
其实若以容菀汐的本意,是该带着刘玉洁去。因为所有的姬妾里,就属刘玉洁是官家小姐,身份最尊贵。这时候,还是以身份而论,最不得罪人。如若不然,她若带了平日里最愿意巴结她的齐月灵去,未免让人觉得她只顾向着自己的人,做事不公允。
但若论情,她是一定会选齐月灵的。至于闵红媚,虽说平时也巴结着,但是她能看得出,闵红媚的野心很大、心气儿很高,诸多巴结,都只是过嘴不过心罢了。而齐月灵的那些巴结,虽说也只是嘴上功夫,但是她的心里,的确是想要和主母搞好关系,这才那么说的。
第六百五十四章:美人血泪
宸王静想了片刻,才道:“吩咐下去,就说是本王的意思,让王妃带着霍美人前往。”
宸王话音落下,容菀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一次之所以能平定庸王之乱,霍家立了大功。可江湖人士与朝政无关,想要就这件事情给于报答,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一些金银器物之类。但这些东西,霍家庄又不缺,送过去,反而是折辱人。所以能给予霍家最好的报答,便是给霍家的女儿以地位。
而且,宸王很有明着拉拢江湖之意。宸王怕是在心里下一盘大棋呢。他是想要利用自己和江湖的关系,让江湖的这些宗派,也加入到有可能到来的诸国混战之中。
江湖多能人异士,一旦混战开始,能用到之处甚多。让江湖人士知道,他们江湖中的女子,在皇家里颇受器重,这可是比诸多拉拢情意、煽动家国之情的言语都管用的。他们能够从霍小燕的事情上,最直接地感受到朝廷对江湖的善意。
宸王特意让靳嬷嬷吩咐,说是他的意思,这让容菀汐听着很窝心。宸王是不想让她为难。
其实回府这一阵子,她已经能够看出宸王对霍小燕的态度了……宸王并不喜欢她,很明显地躲着她。但此时却说是他的意思,未免又给霍小燕一些希冀。
容菀汐虽说不想让宸王陷入又被人盯上的为难之中,但转念一想,日后,尤其是入了未央宫之后,宸王抬举霍小燕的事情还多着呢。想要让霍小燕不多想,根本不可能,所以也就不拘于这一回了。
因而反而补充道:“给各院都说了吧,说殿下的意思,不忍身子弱的夫人们劳累,让我和身子骨健朗的霍美人前往。”
以身子之故,总算能把话说得和缓一些。
但聪明人听了,自然能听出,这是宸王在维护她。这聪明人,指的是秦颖月和薄馨兰,最主要的是秦颖月。谁都知道此时宸王在昭德院呢,即便不知道,有心之人也会派人打听一番。知道宸王和她在一处,自然不会想到是她假借殿下之名。
能小胜一次,也总好过一直输吧?
“你倒是会为我找话圆,果然很贴心哪!”靳嬷嬷走后,宸王暧昧笑道。
容菀汐“呵呵”一声儿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宸王一脸了然地坏笑道:“既然如此心疼我,怎么不直接将这事儿揽下来呢?”
“一次两次的有什么用?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如果我每次都给你揽下来,人家反而不信,还是会想到,这是你的意思。而且或许会觉得你害羞说呢,事情更严重。左右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何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你就直接都受了吧……”
容菀汐轻轻拍了拍宸王的脸,撒娇地唤了一声儿:“大善人……”
“咳咳……”宸王瞬间被她打败了。但却仍旧强撑着威仪道,“好吧,的确如此,我的确是个善人。”
见这两人又开始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了,靖王和初夏两人挤眉弄眼的,用眼神儿来交流他们的嫌弃和不满。
宸王回头,看了靖王一眼,问道:“你还赖在这儿干什么?慎妃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下我们是真的不能去喝酒了。”
靖王一耸肩,百无聊赖道:“你以为我愿意赖在这儿啊?我这不是等消息呢嘛!”
宸王摇摇头,笑道:“你若这么说,我可不能拦着你了。你关心你大哥呢,我插什么嘴呢。”
“呦哟……三哥,我听给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酸呢?”
“有吗?”宸王动了动鼻子道,“没有啊,不是挺正常的?”
但是,初夏和容菀汐已经一齐点头了。
……
天牢里,守卫和狱卒们强撑着,即便是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士,也丝毫不落下风。两方对峙,一时难分胜负。正在狱卒们等着新太子府那边的援军之时,互听得有进牢房里查看的狱卒喊道:“不好了……庸王自尽了……”
这话,好似平地惊雷,惊得人人心内都得是一颤。尤其是庸王府的这几个得力暗卫。
其中一黑色劲装女子猛地从战局里窜起,直接踩着正停顿着诧异的兵士们的人头,眨眼间便到了那大喊庸王自尽的狱卒面前。不过刹那间,剑就已经搭在了他的脖颈上:“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的小命儿是不想要了!”
原本以为这只是对方的战术,为了扰乱他们的军心,这才派人这么喊出来的。可此时冲到天牢前时,却忽然有种不好的念头儿,竟然觉得,这小狱卒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女侠,是是是……是真的啊!庸王要舌自尽了,我也是才发现的啊!不信你你你……你进去看,牢房里还有其他狱卒看到了啊!”
“阿怀!你乱说什么!”一个在战局中的年长一些的狱卒道。
“真真真……真的啊……”叫阿怀的狱卒颤抖道。剑架在脖子上,使得他的双腿都要支撑不住了。
“我没说你说假话……”年长一些的狱卒已经不愿意和他解释什么了,话说到一半儿,就转而吩咐战局中的人道:“拦住这女人,莫要让她冲进去!”
但是织星哪里能让这些武功平平的蝼蚁们给拦住了?好不容易趁着刚才那一瞬冲了过来,岂能再被他们给困住了?
因而像是扔一块儿飞石一样,将身前的这个小狱卒旋转着扔了出去。顿时弄得冲上来的人群一阵慌忙躲闪。趁此功夫,织星冲入了天牢之中。
刚进天牢,就见几个狱卒围着最靠近门口儿的那间牢房,正啧啧摇头。还有一旁大牢房里的一些人,正扒着铁栅栏看着呢。
见此情景,织星心内一沉,大觉不妙。
“滚开!”在那些狱卒还没来得及阻止她的时候,已经挥舞起长剑,直接将其中的两个砍下了头颅!
见这女人这么凶猛,另外三个吓得慌忙躲闪,躲到牢房最后头儿去了。
织星直接从那已经死了的两个狱卒其中一个的身上,拿下了一串儿钥匙。用剑指着躲远的那边,问道:“哪一个是?”
“是是是……对对对,就是这个。”在织星一个一个拿起这些钥匙以作询问的时候,有一人道。
织星迅速将这钥匙插入铁锁中,果然,铁锁开了。但却发现其实不是钥匙之故,而是因为,在钥匙插进去之前,这锁头就已经是开着的了。想来是这些狱卒查看之后,慌乱之中忘记了锁上。
“殿下!属下来迟了!”一进牢房,织星便单膝跪地,抱拳道。
欺骗自己,让自己耐心等了片刻,却发现……没有回应。
“殿下!殿下……”织星猛地扑上前去,却发现,那原本盘膝端坐着的人,就这么轻易地被她给扑倒了!
他的嘴角,有已经有些凝住了的一片血迹。可见他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只是因为垂着头,一直没有人发现。
“哎呦……真死了啊……”听得隔壁牢房中有人说道,“我还纳闷儿呢,之前怎么骂这怂包这怂包都不吭声儿,怎么那一会儿忽然闷哼了一声儿呢!原来是咬舌自尽呢!行啊,够有血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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